2015年6月4日星期四
{毒妻} 逃亡去青州 D
账本在严清歌脚下滚动 严清歌的脸色渐渐阴沉起來
严松年破罐破摔 从伪君子变成真小人 一身臭毛病 越发的不像个人样 将东西摔倒人脚面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简直就是个泼皮
她冷冷盯着严松年 道:“父亲难道不知要打仗了么 家家户户都在屯粮 ”
严松年可不听解释 气急败坏道:“我严家两个女婿 一个是太子 一个是王爷 天下人都饿死了 我也照样吃香喝辣 ”
听了他这样沒道理的话 严清歌冷笑:“原來父亲指着打女婿的秋风 别说妹妹只是个侍妾 太子想不到管严家 何况我也沒和炎小王爷成亲呢 ”
“沒成亲他们也要管我 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 一点饭都吃不得么 那些粮食明日统统都给我卖出去 ”
严松年扯着嗓子嘶吼 瞪视着严清歌
严清歌嗤笑:“父亲想卖 只管把寒友居的粮食拉出去卖了 沒人拦你 吃不上饭的时候 别求旁人 ”
除了寒友居 别的院子也被拉去了粮食和油盐酱醋等物 将地窖填的满满的
青星苑的这份儿 严松年是不要指望了 他转头去别的院子搜刮粮食 让楚姨娘和彩凤将她们院子里地窖里的粮食交出來
楚姨娘和彩凤姨娘怎么可能照办 一人交出來十几袋糙米粗面应卯 严松年却顾不得那么多 叫人将粮食拉回粮铺子里 当天便开门售货
京里现在只见屯粮的 却少有放开了往外卖粮的粮铺 就算有存粮 也会刻意交代伙计手脚慢些卖 细水长流 谁知道后面价格会涨成什么样
严家粮铺一开门 听说消息來买粮的人 瞬间严家粮铺的门槛踩塌了
有严松年亲自吩咐 掌柜的唉声叹气 只花了一天 就把废了大力气收上來的粮食尽数卖掉
若不是他留了个心眼 之前往庄子上偷运了一大批粮食藏起來 往后严家饿死的人里必定有他
严家的粮仓本來就不大 严松年又嘱咐尽量多卖 到晚上 所有存货便卖的干干净净 一粒米也不剩
掌柜的锁了门 将收的铜钱一筐一筐抬上车 共计十辆车子 朝严家行去
严松年早等着收钱 他摸了摸胡须 欢天喜地叫厨房的人将地窖打开 现在里面只剩下十几袋米面堆在墙角 并一些粮铺里不好卖的油、盐、酱、醋、腊肉、干菜等物 整个地窖显得空荡荡的
“把铜钱装了麻袋 给我堆进來 ”严松年得意的喊道
下人们得令 不一会儿 就将铜钱装满了几十条麻袋 整齐的垛在地窖一角
看着这些比米袋子多出许多倍的钱袋子 严松年胡子翘的老高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留着粮食干什么 有钱还能买不到吃的 ”严松年得意非凡 自觉这一手干的太漂亮了 今天卖出去那些粮食的售价 是收购价格的三倍 今日他可真是赚大发了
寒友居是严家内院挂靠奴才最多的地方 加上严松年在内 共有二十几口人
这十几袋粮食 一天便能下去半袋 眼看着米袋一天一天的空了
正月底的时候 外面传來消息 大周军队日夜开拔 刚到了青州、衮州一带 北蛮人便闻风而逃 不战而胜
这样的好消息 让京城的氛围立时宽松起來
本來价格涨的沒边儿的各种米面粮食和生活用品 价格又有松动
严清歌却觉得很是诡异 她重生前 大周打下北地 可是花了近三年的苦功夫 最后还是趁着北蛮王庭内乱 才将北蛮之地一举收复的 这次打的会不会太容易了点
严松年却是洋洋得意 在严家到处吹嘘他有先见之明 沒有和别家一样高价屯粮 不然岂不是吃了大亏
第二日 楚姨娘住的珠玉院便搬出了近百袋粮食 被运去了严家粮店 趁着粮食价格还沒完全掉下來 卖出去换钱 彩凤住的桃香院却是沒动静
因为楚姨娘主动将藏得粮食交出來 严松年当晚便宿在了珠玉院 整个珠玉院的人都耻高气扬 觉得楚姨娘再霸严松年 指日可待
不知不觉 就到了二月中旬 天色开始回暖 大地返青 到处一派热闹景象 那些沒钱买粮的穷人家 也可以去野外挖点野菜 勉强果腹 不再有饿死的危险
一切看起來都那么的欣欣向荣 充满了希望
这日晚上 严清歌正靠在垫子上发呆 如意端着一碗汤 掀帘进來 看着严清歌郁郁的神色 和她明显又瘦了一圈儿的身子 心疼道:“大小姐 这是厨房给你炖的燕窝粥 你好歹进两口 ”
严清歌不忍叫如意失望 接过碗勉强喝了两口 道:“已经夜了 这汤有些甜 我怕喝了睡不下 ”
如意见她好歹肯进一点儿 已经很欣慰了 收起汤碗 道:“大小姐 你别担忧了 外面都说炎小王爷他们打了大胜仗呢 ”
“可是我沒收到他的信 ”严清歌坐直身子 叹气道:“如果大军得胜的消息能够传回京 他一定也有办法给我写信送回來 我总觉得 这次打的这个胜仗 沒有那么简单 ”
如意宽慰严清歌道:“大小姐 你别多想啦 时间不早 该睡了 ”
如意服侍着严清歌躺下 严清歌虽然沒有睡意 可是瞪着帐子久了 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她正在做梦 忽的被人推醒 整个人像是从高空坠下來一般 一颗心狂跳不已 半天沒反应过來自己在哪儿
如意举着一盏灯 站在严清歌床前 衣冠不整 带着哭腔道:“大小姐 快起來 我们要逃命了 ”
“慢些儿说 怎么回事 ”
“城里打起來了 内城的人全都在逃命 我们快点出城 我已经叫人收拾东西了 ”如意哭道
严清歌一个激灵 整个人全都清醒了:“你说什么 ”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外面在打仗 到处都是火 听來报信的小厮说 死了好多人 ”如意一边说一边倒噎气 显然是吓得不轻
严清歌一看窗户纸 果然见窗纸上倒映着橙红色的光芒 仔细一听 还能听到远处传來的隐约喊杀声 辨方位 正是皇宫
这是京城 天子脚下 能出这样大的乱子 别管是逼宫 还是别的原因 一定是出大事儿了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她立刻站起身 道:“你叫人去马厩 牵两匹马來 别让父亲把所有马都牵走了 ”
“好的 ”如意立刻转身去办
她也出去看那些丫鬟婆子们都在带什么东西
一看之下 严清歌一阵头大 只见那些丫鬟婆子们正在整箱笼 看那架势 竟是照着前几次她出去玩儿的时候准备的
这是逃命 又不是游山玩水 能一样么
她上前 道:“把那些东西都给我倒出來 取两匹结实的粗棉布做包袱皮 里面装两床被子和几套不显眼的衣服 再多装些干粮在里面 ”
一边说着 她一边渡步 皱着眉头思虑吩咐道:“剩下的还要给我准备两卷绳子 两把锋利的刀 火折子 牛皮纸 水壶 还有些应急的药材 ”
她正说着 如意跑进來 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 严清歌一看 竟然是乐轩
“轩哥 你沒在书院么 ”严清歌吃惊的看着乐轩 因为乐轩常年在白鹿书院读书 连休沐日都很少回京城 所以她现在见乐轩的次数并不多
乐轩道:“我是专门來接你的 城里面呆不得了 那些是北蛮人 你快跟我走 ”
“好 ”严清歌听得是北蛮人 心里竟然奇异的安定下來 她这些天一直都觉得北蛮人不可能被那么轻易打败 现在知道他们用的东声西击之计 方觉得合理
那些丫鬟婆子手脚倒是利索 已经将她要的东西收拾好了 打成两个不大的包裹
她将包袱一抓 扔给如意一个 对如意道:“我们骑马走 ”
那几名准备东西的婆子丫鬟对视一眼 小心翼翼问道:“大小姐 你不准备带我们走 ”
“我想带你们走 可是你们不会骑马 也不会功夫 一群女人出城 能活多少个 ”严清歌问道
这话问的那几个下人面面相觑
“我已经替你们想好了 你们藏在地窖里 我们走前 会把地窖的口埋上 上面多放些瓦铄 留下通风的口 再将厨房一把火烧了 别人一定不会來搜查一间烧坏了的破厨房 你们躲在下面 有吃有喝 不要闹出动静 安全了自己从下面挖地出來 ”
那些丫鬟婆子沒想到严清歌竟然还帮她们想了个这么好的办法 立刻跪地对严清歌磕头
不一会儿 青星苑的丫鬟婆子就被集合齐了 挨个带着大包小包进了地窖
几息功夫后 青星苑里也烧起了大火
严清歌跨上马背 和如意、乐轩一并 驾马在严家飞驰 她们身后 一串已经长成了的猎狗跟着狂跑而过 看着不像是在逃命 反倒像是去围猎的
刚到门口 严清歌就见两辆马车并排立在门前 不安的打着响鼻 马车夫急的团团转 催道:“再去喊喊老爷 叫老爷快点 真的不能再往车里装钱了 马该跑不动了 到时候连人带钱一起逃不掉 ”
严清歌连停都沒停 嘴边带起一阵嗤笑 一夹马腹 率先朝着城门口冲去
城中到处都是火光 烧的暗夜像是白昼一样 到处是哭声、喊声 马鸣人叫 车轮声声 脚步阵阵 无数的人或东奔西顾 或闷头向前 从大街小巷 蓬门荜户 高墙大院里一涌而出 统统朝着城外逃去
城门早就大开了 古旧的城门上 有着刀砍斧痕 数架不知为何散架了的马车 狼狈的堆在大门左近 其中一辆还着了火
越近城门 人越多 往外挤着跑的人群哭爹喊娘 生怕在城里多留一刻
可越是挤 越是走得慢
骑马的 走路的 赶车的……互不相让 此时的人们 早就红了眼 让别人一步 就是在将自己的命往地狱多推一步
几辆宽大的马车驶來 看规制 定是钟鸣鼎食的贵族世家才可用的 赶车的豪奴满身锦缎 手中甩着长长的皮鞭 见到门前堵着的民众 一鞭子抽过去 人群挤得像是一锅沸粥 哪里躲得开 顿时鲜血四溅
“贱民 快给我家侯爷让路 ”那豪奴大喝一声 瞪大眼睛对前面呵斥
他手中皮鞭不停 每抽出一下 便带起一连串的血花
男女老少的呼痛声不断传來
“干他娘 侯爷算什么 不去皇宫勤王 在这里打我们百姓 ”
“我们百姓的命 不比侯爷贱 ”
“上啊 弄死他 ”
“上 ”
愤怒失控的人群一拥而上 那宽大豪华的马车 瞬间被推翻在地
马车里传來女人、孩子的尖叫 无数锦缎衣物、金银财宝散了一地 方才还嚣张无比的奴才 瞬间被踏成了一堆肉泥
有些人眼红地上的财宝 不顾性命的弯腰去捡 本就拥堵的城门口 更是寸步难行
前面的人不走 后面的人使劲儿推 只要不小心摔倒在地 性命必定不保 身强力壮的男子还好 老人小孩儿和妇孺在这种地方 若无人拼力相护 根本沒有存活的可能
乐轩控着马 精神紧绷 还不忘回头安慰严清歌:“妹妹 不要怕 跟紧我 出了城门便好了 ”
如意早被这人间炼狱一样的景象吓得泪光闪闪
平日里打马一眨眼就能出去的城门 严清歌他们足足走了有两刻钟 才挪了出去
出了门后 气氛骤然一松 连严清歌胯下的马儿都忍不住喷了个响鼻 它素來干净的马蹄铁上 现在全是泥浆样的浓稠鲜血 散发出让人不安的气味
“这边走 ”乐轩马鞭一指 指向了东方 那是白鹿书院所处的方位
“轩哥要带我去书院么 ”
“不是去书院 是我们书院的伙伴还在等我 回京接亲人的不止我一个 我和一些朋友约好接完家人一并离开 ”
严清歌敏锐的意识到乐轩话里藏着的信息 问道:“轩哥 我们去哪儿 ”
“到青州 ”乐轩说道
如意结结巴巴道:“青……青州不是在打仗么 ”
“青州现在已经安全了 父亲在那里 你跟着父亲 京城 恐怕已经保不住了……”乐轩严肃的回望了一眼被厚重城墙包裹着的大周京城 叹口气:“若是我沒估计错 幸存下的王室 也会朝青州去 ”
严清歌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座屹立了近千年 经历了好几个朝代的城市 难道它就要在今夜毁于一旦么
她重生前 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不管外面如何烽火连天 京城都平安宁静 给百姓以庇佑 似乎永远都是世上最太平的安乐窝
“走吧 ”乐轩拍马朝前走去
行了有将近两个时辰 他们到了雁霞山下 数百骑整装待发 在火把的灯光下 严清歌发现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白面学子 各背着小包袱 中间也夹杂了数个女眷
并不是每个人都镇静自若 大部分人的面上 也有忧思 只是被尽量克制住
“是乐兄回來了 ”一人喊道:“你妹妹可接到了 ”
乐轩迎上去 对那人道:“我妹妹无事 还有几人未回來 ”
那人恭敬道:“还有五人回城接亲属未归 ”
“我们再等等 ”乐轩挥手道
严清歌骑着马飞奔过來 磨得大腿有些累 看还沒到骑马离开的时候 便翻身下马歇一歇
如意紧张的跟在严清歌后面 小声道:“大小姐 寻霜她们留在城里 不会有事么 ”
“沒事的 ”严清歌安慰如意:“地窖里有吃有喝 还通风透气 北蛮人和我们语言不通 只擅劫掠 不善经营 顶多半个月后 她们就安全了 ”
乐轩在旁看着严清歌 却是沒吭声
这次的事情 根本不像严清歌说的那么简单
北蛮人这次來 不但使了东声西击的计策 还有人在京城内接应 这是最麻烦的
听闻年后太子并不支持皇帝要大点兵发往边疆的军策 建议皇帝三思 但是二皇子和静王一力撺掇 甚至让皇帝呵斥了太子不顾边疆民生 沒有血性 才造成了而今京城无人守卫的局面
这里面的水 深着呢
北蛮入侵倒不算什么 加上连年征战 夺位之争 党阀攻讦 再太平的盛世 都经不起此等消耗
等到后半夜 剩余的五个学子才回來 带回家人的只有两个 剩余的三人 失魂落魄 可见家人已经在这场劫难中丧命了
这些学子中多半都是外地人 要顺路回乡 真正和乐轩一起去青州的 不超过半数
严清歌这些日子因为忧心炎修羽 身体骨不怎么健壮 还沒歇过來 一众人便打马朝青州行去 对她來说 真真是种折磨
坐马车到青州 约莫要一个半月
但他们骑马 只要二十几天就行了
离京城越远 队伍里的人就越少 甚至连不少本來信誓旦旦的和乐轩保证 要和他一起去青州戍边的人 也悄无声息的在某些宁静安详 沒有被战火波及的地方留下來
严清歌却是根本沒心思看到底谁走了 谁还留下來
她晒黑了不少 皮肤上多了一层润泽的小麦色光芒 人沒有之前那么瘦 胳膊大腿上捏一捏 全是硬邦邦的肌肉
她大腿内侧磨破了 又长出层厚厚的茧子 走路时越來越外八 一双手因为时常挽着马缰 早就不再娇嫩
她学会了在马背上喝水 吃饭 甚至睡觉
随着天气渐渐变暖 夜里甚至也不专门找地方休息 就在野外凑合
如果不是她眼中寒星一样的亮光 和依旧姣好沉静的容颜 这样满身风尘仆仆 衣着简陋之人 谁还能认出曾是京里的贵女
临近青州地界 约莫再有三天多 就可以达到青州府城玉湖城
路上见到的战争痕迹越來越多 每走十几里 就可以看到被烧焦了的村庄 当初北蛮人劫掠青州 显然并不是说着玩玩的 青州人烟本就稀少 现在更是如同鬼州一般 根本见不到人影
随行的女子 只剩下了严清歌和如意两个
“妹妹 你喝点水 ”乐轩驾马从前面跑过來 扔给严清歌一壶清水
严清歌凭空一捞 精准的将牛皮水壶握在手里 润润喉咙 问道:“前面的路还好走么 ”
“有座桥断了 要淌水过去 ”乐轩说道
“幸好我在白鹿书院时学过御马 我现在骑术很好 可以站在马背上过去 ”严清歌笑起來 这几十天來她最大的进步 便是学会了苦中作乐
见多了流离死别 身体也处于满负荷的运转状态里 严清歌吃了太多不敢回头去看的苦
苦难将她砥砺出了深藏在灵魂里的另一种美 让她虽然不着锦衣 不食琼浆 可是举手投足 都带着种独有的韵味
“不行 我们绕道走 那桥看样子是新近被斩断的 而且路上草茎低俯 应该是有人在我们之前经过这里 人数还不少 是敌是友不清楚 我们避一避 ”乐轩说道
路上 他们曾经两次险险就要和北蛮人撞上 好不容易才避开來
他们这群人虽然学过君子六艺 于舞剑骑射比普通人强 但是遇上杀戮机器一样的北蛮骑兵 唯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严清歌听了 心里一紧 脸上却笑起來:“我都听轩哥的 不过 若是那军队是咱们大周的就好了 ”
此前圣上中了北蛮的调虎离山计 将大波军队派往边境和北蛮人作战 反倒是京城守卫空虚 那些大军回京勤王是跟不上了 也不知道是继续留在青州 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便宜行事
这一绕道 就绕了四天
路上随处可见有新鲜的军队留下的行迹 他们甚至在某天看到了一大片军灶留下的痕迹
别人都沒上前去看 只有如意下马去翻了翻 过了会儿 喜气盈盈回來 拎着一包被留下的馒头 道:“大小姐 快看 ”
严清歌沒敢吃 提着馒头去找乐轩 乐轩掰开來一看 脸上露出惊喜 道:“这是我们大周军队的馒头 蛮人的伙夫绝学不会怎么做 快带我去看看那些灶 ”
他们带的干粮早就吃光了 路上遇到什么吃什么 猎到的山鸡兔子有 摘的野菜有 甚至吃过树皮
如意是因为这些天饿的太狠了 才会偷偷去翻那些军灶的 她沒想到自己立了大功 满脸兴奋的领着乐轩去了找到馒头的军灶旁 道:“就是这里 ”
乐轩仔细的观察了好久 正色道:“是我大周的军队 约莫有两千人左右 我们追上去 和他们会和 ”
一座不大的军帐中 太子正在來回渡步
帐门一掀 炎修羽走了进來
炎修羽穿着一身色泽乌沉沉的银光锁子铠 腰间挎着枚大剑 龙行虎步
见了太子 他推金山倒玉柱般单膝跪倒行礼 道:“太子殿下 斥候來报 后面发现了一批几十人的骑兵 离我们军营不远 还在朝这边跑 应当是我大周子民 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他们 ”
太子思虑一下 道:“大周子民 又骑着马 ”
这些人 八成也是从京里面逃出來的 他们不找一处沒被战火波及到的地方躲着 往青州來 八成也是贵族子弟了
“炎小王爷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 ”太子问向炎修羽
炎修羽见太子把难題抛向他 沉声回答:“既然是大周子民 就该收拢了 ”
“炎小王爷觉得这样妥当 我们的军粮已经不多了 ”太子轻轻说道
“可是他们有马 我们的马已经死了大半 ”炎修羽说道:“这五十几人既然是骑马來的 也必定带着武器 可以征入军队作战 我们余下能作战的精兵 只剩下不到八百 若再遇上一次北蛮人的骑兵小队 就有些危险了 ”
听完炎修羽的分析 太子轻轻的哦了一声 道:“你去叫斥候拦下他们 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人再说 不是所有人都肯入伍的 ”
从京里面逃出來的权贵世家 有条件有门路的 大部分都朝着青州來了
因为当初皇帝派出來的大部队 就在青州、衮州一带 但是衮州和北蛮人住的地界犬牙交错 太过危险 青州要好些
谁都不傻 越往青州走 遇到北蛮人的危险越大 若是能和军队同行 便安全多了
炎修羽回京救驾 半路上拾到了太子 护送着他朝青州來 他路上遇到的一些散骑曾透露消息 皇上被另一只大军救了 其余一些贵族世家的人 大部分也搭上了军队
太子的顾虑 恰好也是炎修羽的顾虑
纵然在这种时候 那些权贵之间 也是有斗争的 如果恰好救了两个势均力敌 但是又处处不和的权贵 这只军队的主帅就要为难了 听谁的都不对 听谁的都要得罪人
炎修羽知道太子不喜他 幸好太子是个很隐忍的人 处处大局为重 不会轻易给他小鞋穿 可若是來了个二皇子党 他们这人数本來就不多的小队伍 就麻烦了
严清歌他们快马加鞭 循着路上的痕迹 朝那军队的方向而去
忽的 前方的草丛中 站起了数十名穿着大周军服的士兵
这十几人手提弓箭 警戒的远远挽弓对着严清歌他们
乐轩一挥手 道:“都停下來 ”
他率先下马 牵着马朝那十几人走去 余下的人纷纷照做 那些士兵看他们沒有敌意 才放下弓箭 领头的小队长高声道:“來者何人 ”
“我们是白鹿书院学子 京城城破后 特地來青州戍边报国的 ”乐轩高声道
“你们里面有沒有什么身份特殊的人 报上名字家世 ”小队长打量着他们的身形气度 感觉并不像是普通人 想起炎修羽的嘱咐 决定细心一点问问比较好
“吾乃青州州牧乐毅独子乐轩 ”乐轩报上名号
“吾乃户部度支中郎将次子曹酣 ”一名男子道
“吾乃云州顾氏族人顾庭 ”另一人道
这些白鹿书院的男子 一个个报上姓名 听着这些人的家世 虽然也有高官贵族之后 可是都各不相干 也沒有领着乱七八糟的家眷 看來是真的來戍边的
那小队长的敬意 也越來越浓
最后 那些男子们一个个报完了姓名 轮到严清歌和如意
见到队伍里赫然有两名女子 那小队长吓了一跳 竟有女子能跟随这批男人到达青州的 一路上风餐露宿 骑马颠簸 她们竟能受得了 果然是女中豪杰
严清歌并不知道这小队长心中的想法 微微一笑 道:“我是京城严家嫡女 青州州牧乐毅是我舅舅 这位是我丫鬟 ”她对着如意颔首道
那小队长一个激动 道:“京城严家嫡女 您可是严家大小姐 和炎小王爷有婚约的那位 ”
严清歌沒想到这小队长竟然知道她 好奇道:“是 你从何处知道我和……我和炎小王爷有婚约 ”
“我们小王爷惦记严小姐您很久了 他派了很多人回京找您 都沒有找到 ”那小队长语速如连珠道:“严小姐快跟小的回大帐 我们小王爷见到您 一定要激动坏了 ”
严清歌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 脚像是长在地上一样 半步路都走不动
“严小姐 您快跟我來吧 ”那小队长殷切的说道 至于方才还被他在心中夸成人中龙凤的那些戍边报国学子 一下子都被他忘了
他是炎王府的家将 伺候好炎修羽才是第一要义 至于打仗的事儿 要排到第二去
严清歌做梦一样 上了马跟那小队长朝前行去
在马背上 她恍恍惚惚的 脑子里全是纷乱的消息 她一直在告诉自己 这次一定不是在做梦了吧
天那么蓝 草那么青 空气里的温度里带着春末夏初的野花香 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知道疼 所以 这一切应该都是真实的 也就是说 她要见到炎修羽了
虽然她明知炎修羽不会出现意外 可是 重生前和重生后 太多事情都改变了 由不得她不担心
无数次的 她都在心里祈祷 期盼着老天保佑炎修羽平安 期盼着两人能有再见的一天
随着路上的奔波 见多了惨事 也有数次差点和死亡擦肩而过 她的心情也“平和”了 不再奢求更多 惟愿炎修羽能活着就好
沒想到 老天竟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大帐内 太子正在低头听炎修羽给他讲近日的行军布置 北蛮人派出了不少小股的骑兵 在玉湖城附近出沒 玉湖城内很安全 可是想要进城却麻烦的很 因为要经过一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长长山道
如何绕过那些神出鬼沒的骑兵 进入玉湖城 是个大麻烦 炎修羽有个计划 但不知太子意见如何
打仗外 传來一阵纷杂的脚步声 太子体弱 喜欢清静 平时他的大帐周围 从來不敢有人这样乱跑乱走
看见太子眉头微微皱起 炎修羽立刻道:“我出去看看 让他们不要吵闹 ”
“不用呵斥他们 在外行军 偶有嘈杂 是免不了的事情 ”太子摆手道
炎修羽出了帐门 太子伸出手指揉着眉心 炎修羽这计策 是能保的他安全进入玉湖城 但是 未免太冒险了 一旦不能成功 剩余的八百兵 全都要死
他是未來的储君 绝不能背负这样不顾臣下性命 牺牲他们成全自己的名声 他要清清白白的 才可以坐上皇位
就在此时 他听到外面炎修羽骤然拔高的兴奋声音 因为他太惊讶 太开心 连声调都变了:“清歌妹妹……”
那声音戛然而止 太子耳朵一动 在椅子上僵直了身子 炎修羽说的那个清歌妹妹 难道是她
太子的心里痒了起來 像是被几万只蚂蚁啃噬着 他坐立难耐 玉白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 放在案下的脚掌紧紧扣着地面
终于 他一伸手臂 站了起來 朝着外面走去
帘子掀开 只见青草地里 大军帐前 炎修羽扶着一名女子 正静静的看着她 眼中甚至含着泪花
那女子也看着他 通身落落大方的气度 和炎修羽目光相对
他们的眼神里 有很多东西 不但他们懂了 连旁边的外人都懂了
在大周满地烟火的战场氛围中 忽然出现的这场重逢 像是悬崖上开出的鲜艳花朵 让无数绝望疲惫的士兵都相信了这世上还有希望
他们总有一天 也能像今天这样 遇到自己的家人 回到自己的故乡 吃一口热饭 摘一朵旧庭院的梨花
沽酒 和好 拥抱 欣喜……经历那些平凡又美的事情
一时间 场中的气氛像是凝固住了
那名小队长抹了一把眼睛 轻声道:“哎……也不知我和我那婆娘 还有沒有再见的一天 ”
很多人都忽略了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炎修羽有泪水
所有人都被感动了 除了太子
他尴尬的站在大帐前 一时间 觉得这广阔的青州草原上 甚至无垠的大周疆土上 都沒了他能站立的位置
无关他心心切切的皇位 无关这烽火连天的疆土
只因他和她在 他们之间 容不下任何旁人
太子悄无声息的退回了帐内 落寞的坐在大帐前 眼前仍然不断的回放着方才见到的严清歌的脸庞
他握着一根毛笔 “啪”的一声 笔管竟被他阙断了
一时间 太子的心上 弥漫上了无穷无尽的心灰意冷
得了天下 失了她 又有何用 又有何用
他的嘴角 盛开了一朵凄楚的笑容:他往后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 便是当一个极好的君王 使天下靖平 人世安宁 好來守护他们两个幸福么
羽哥 你给我的那些狗 我一个也沒带出來 ”严清歌不好意思的说道:“出城们的时候太挤 我和轩哥两个人出來了 它们还留在城里面 ”
炎修羽迷恋的摸了摸她头发 轻声道:“沒了就沒了 等改天回京 我再给你找些好的 ”
严清歌摇头道:“不敢要了 那些狗我养了快一年 早就有了感情 它们不像那些桌子凳子 再名贵的 扔了也就扔了 它们可是活物呀 ”
“原來你是担心这个 那些狗机灵着呢 都是猎犬 不但认主 还很会捕猎 放心吧 等咱们回京城 沒准儿它们在家等着呢 ”
听了炎修羽的安慰 严清歌叹了口气:“羽哥 你说 我们还有回到京城的那天么 ”
两世为人 这还是她头次离开京城 且还是來了这么远的青州
天上的星星明亮的闪烁着 那么远 又那么近
炎修羽往后一仰 躺在草地上 道:“也许吧 ”
沒有谁能够保证京城能被夺回 兴许 那个地方也许已经成了一堆废土 再也沒有重建的可能
二小难得有清净的时候 正说着话 忽的 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走路声响起 一个稍显尖利的男子嗓音道:“殿下 您慢些 ”
只见不远处的山壁后 转出了两人
一人是太子 一人是一直跟着太子的太监朱六宝
朱六宝约莫三十來岁 在京城的时候 养尊处优 瞧着才二十多岁 经历了一路奔波 加之太监本就老得快 他愣是瞧着像四十岁 脸上的褶子也出來了
严清歌和炎修羽立刻站起身 炎修羽更是大步走向太子 行礼道:“殿下 ”
太子见了炎修羽 颔首道:“我是來找你的 上次你给我的入玉湖城之策我看过了 那法子太凶险 不妥当 我想了条新的计策 特來和你商量 ”
“太子可有什么妙招 ”
太子的目光在炎修羽身后的严清歌身上飘了一下 严清歌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 对炎修羽笑笑:“羽哥 我先回去了 ”说完敛裙朝军营方向去了 不多时 纤瘦有力的背影便隐沒在山壁后
炎修羽恋恋不舍的目送严清歌离开 才正色对太子道:“太子殿下 不知您有什么好计策 ”
太子打量了一下炎修羽
炎修羽解下了那身睡觉也不会脱下的银光锁子铠 换上身浅绿色布衫 在如霜如雪的月光下 他本就美丽无匹的容颜 如玉砌雕像一般 闪闪发光 毫无瑕疵 宛如天人下凡
平心而论 炎修羽的容色 是太子见过的大周第一 便是当年的卫樵 也不如炎修羽
太子苦笑一声 有这样的对手 哪怕现在整个大周都乱了 他似乎还是沒有胜算呢
炎修羽微微上挑的勾魂大眼里全是认真之色 等待太子和他说如何进入玉湖城 似乎根本不知道太子的心思
太子只能放下胸口的喟叹 和他商议起行军之法
严清歌却不知道这两个男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她回到大帐 如意正在凑着灯光做针线
见了严清歌 如意急忙迎过來 道:“大小姐 你回來了 ”她朝严清歌背后一看 道:“姑爷呢 ”
“他遇到太子 两人商议军情 我就先回來了 好如意 你在做什么 ”严清歌凑上前去 看向如意正在做的活
只见桌上放了一堆衣服 左边的叠的整整齐齐 右边的则乱七八糟放了一堆
如意道:“是路上同來的那些公子们的衣服 不少都破了 索性这几天我有功夫 帮他们缝补缝补 ”
“他们可说了怎么谢你 ”严清歌调笑道
“哪里用谢 路上公子们帮了小姐和我那么多忙 这都是如意该做的 ”如意低头拿起一件衣裳 继续做活
严清歌却是笑而不语
一路走來 队伍里的女子越來越少 坚持到最后的 只有她和如意 也怪不得那些少年郎们对她和如意好
但因她有婚约在身 又是乐轩的妹妹 旁人对她多是敬重 平时连话都少说
可是如意就不同了 这个吃苦耐劳 从不抱怨一句的俏丫鬟 可是吸引了不少少年人的目光
而且 严清歌已经悄悄的告诉了乐轩 如意已经被她放了籍 且断文识字 持家女红都是一把好手 琴棋书画也是会的 将來若是出嫁 会冠以严清歌义妹身份
这消息一经乐轩口中放出 对如意趋之若鹜的学子自然不少 其中还不乏几个世家子弟呢
可惜如意根本就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只以为别人对她多几分热络和照顾 不过是因为她是弱女子 别人有侠义心肠
两人说了半天 严清歌帮着如意补了会儿衣裳 两人便睡下了
第二天清早 如意出去领了粗面馒头和稀饭回來 稀饭上还放了几片咸菜酱瓜
久违了的热饭菜 让严清歌和如意都忍不住稍多吃了些
放在以前青星苑 这样的食物 就是下人们也会嫌弃 可是在此时 却珍贵无比
如意端着吃完的饭碗出去 要清洗时 恰好炎修羽穿着一身铠甲进來 瞧见那吃的干干净净 几乎不用洗的饭碗 心里一酸
昨晚他和太子谈了很久 回來后严清歌已经睡了 他便去找了乐轩
乐轩和他说了不少话 都是关于严清歌路上吃了多少苦头的 中间有次遇上下雨赶路 严清歌发了高烧 差点就死了 若不是路上恰好采到草药 生嚼下去 现在早成了一堆枯骨
炎修羽听完 翻來覆去睡不着 心里苦涩难当 一睡着满脑子噩梦 好不容易醒來 想要來看严清歌 又被朱六宝喊走 说太子有请
这才得了功夫过來 见到的就是如意端出來的干干净净的饭碗
以前在京城里 他和严清歌在一起吃饭有很多次 她吃饭的习惯 他非常清楚 再美味的东西放在眼前 她也不会吃超过五口 平时饮食用的玲珑小碗 捧在手心 只比拇指盅大那么一点儿
就是这样的姑娘 吃下了整个粗粮馒头 和一整碗陈年旧米旧豆煮的粥
忍着心疼的情绪 炎修羽若无其事的对严清歌笑道:“清歌妹妹 今儿沒什么事情 我出去打猎 你要不要一起 ”
严清歌埋怨的看他一眼:“你是主帅 不在军中坐帐 打什么猎 ”
如意在门口用清水洗着碗 笑嘻嘻道:“是呀 姑爷不如和小姐多说说话 我在外面给你们守门 ”
严清歌啐了一口:“如意你再瞎说 我不帮你补衣裳啦 ”
“小姐只管和姑爷玩耍 这些衣服如意很快就补完啦 ”如意在外嘻嘻一笑 说道
严清歌无奈摇头道:“瞧瞧 出來一个多月 这丫头给放野了 连我的话也顶撞 ”她摸了摸炎修羽身上那套盔甲 道:“真凉 你里面的衣服可有要缝补的 只管拿过來 如意和我帮人补衣服呢 ”
炎修羽出京的时候 带了不少衣服 现在还剩下不少 他想了想 道:“我沒什么要补的 我昨晚看轩哥沒什么换洗的衣裳 不如把我的衣服那几件过來 你帮他改改 让他暂且穿着 ”
严清歌点头道:“好 ”
炎修羽身材魁梧 身姿修长挺拔 比乐轩高出半头 他的衣服 是要改改才能给乐轩穿
白日里炎修羽沒什么空 略微坐一坐就走了 过一会儿 他的几名亲卫抬了一个大箱笼过來 给严清歌 道:“严小姐 这是我们姑爷叫抬來的衣裳 全是他沒穿过的 ”
严清歌一看 忍不住笑了起來
这些衣服全是炎修羽在京里面时候贯穿的衣服风格 华丽艳美 颜色绚烂夺目 有紫色 红色 宝青色 天蓝色……怎么扎眼怎么來 甚至还有几件桃粉色的袍子
若是穿在他身上 倒是合适 因他面目实在是太过美丽 和这些衣服相得益彰
不过乐轩可就不行了 乐轩生的似乐毅 五官明朗 英气勃发 平时贯穿黑色或白色的学子服 这些衣服到了他身上 只怕会不伦不类
但到了这等时候 能有衣服穿就不错了 严清歌磨了磨针 笑道:“这衣服别说给轩哥穿 就是改了给我穿也使得 ”
那抬了箱笼來的亲兵立刻接口道:“我们小王爷吩咐了 严小姐若是看上了 改了自己穿也行 这些他都沒有上过身 料子也是极好的 ”
严清歌笑着摇摇头:“不用啦 ”
她小时候穿过一次炎修羽的衣服 结果炎修羽竟将那衣服当做睡衣 一穿许多年 怎么想她都羞得慌 现在她是绝不会再穿炎修羽衣裳了
她捡了里面颜色稍微正常些的几件出來 将剩下的收好 交代那几名亲兵抬回去 就开始给乐轩改衣裳
改衣服比做衣服快 下午时分 严清歌就将那几身衣服送到了乐轩手里
这几件衣服一件是淡淡的近白色的蓝色布料 一件是深青暗纹服 另一件是深砖红色披风改的袍子
乐轩试了试 每一件都非常合身 对严清歌笑道:“妹妹有心了 ”
路上他们奔波流利 身上的衣服破了也只能忍着 实在破的不行 便扔掉换一件新的 到最后的几日 有几个人几乎是打着赤膊
乐轩还稍微好些 衣服勉强能见人 但也满是洞
看到严清歌 一名学子迎上來 满面带光 向严清歌展示着袖子上的大块补丁 道:“严小姐 替我多谢谢如意 她的手艺真是好 我现在已经不冷了 ”
严清歌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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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歸來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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