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0日星期五

{嫡女韓玉熙}  剿匪不力(62)526-537

 皇帝駕崩,除了不能穿紅著綠,不能婚嫁,對一般百姓並沒有其他的影響。 但對雲擎跟玉熙,影響卻很大。


  玉熙與雲擎說:「太子登基,一定是要爭權了。」京城的爭鬥跟他們沒有必然的聯繫,但玉熙可不想太子勝出。 太子勝出,她也離死不遠了。


雲擎說:「沒那麼容易。太子就算想要奪權,怎麼也得三五年。現在關鍵是陳禹,陳禹若是剿匪成功,我們會很被動。」陳禹也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 。 這段時間,他從六個衛所挑選出三千人,組成了一個新的軍隊,直接取名為剿匪大軍。 而陳禹帶去的那些士兵,都放到下面開始訓練這些人。 半個月,就讓這些人脫胎換骨。 若兩人不是對立,雲擎會很欣賞他。 但兩人卻是敵對的,陳禹這麼能幹,對雲擎來說可就不是好事了。


玉熙觀點卻不一樣,說:「陳禹能力確實很強,只是有紀玄等人在,想要剿匪成功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和瑞,我現在擔心太子即位後,要招你進 京怎麼辦?」雲擎進京,很可能有去無回。


  雲擎對此倒不擔心,說道:“這個不會,開春就要打仗了,就算真下聖旨讓我進京,到時候就以要備戰為由拒絕。”


玉熙點了下頭,以備戰為由不去京城,倒也說得過去:「和瑞,我覺得,應該多儲備一些糧食為好。」她除了記得自己死的那一年江南洪災死傷無數,對其他 的事都沒什麼印象了。 只是玉熙有種感覺,今年一定會出問題。 若是沒錢也就罷了,雲擎現在有錢,玉熙覺得還是多儲存些糧食比較妥當。


  雲擎不大同意玉熙的提議:「朝廷到現在還沒錢下來,購置糧食,沒有錢。」藏起來的錢,雲擎不大想用。 風尖浪口的,用了豈不是就授人把柄了。 這可是關係全家以及身邊的人的姓名,雲擎非常謹慎。


玉熙說:「就拿出二十萬兩銀子出來購置糧食。反正那些金銀也沒做記號,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見雲擎還是不同意,玉熙說道:「若不然,就 將儲存在密道的那些戰利品拿出去賣了。不管得了多少錢,都換糧食?」那是十多箱的金銀呢,怎麼著也值個十多萬兩銀子。


  雲擎不反對用自己藏起來的戰利品去換糧食,只是卻有一個問題:「我們買糧食這麼大動靜,肯定會驚動朝廷的。」萬一朝廷以為他們造反,那就不美了。


  玉熙笑著說:“不會。”


  看到玉熙這麼篤定,雲擎一臉地疑惑,問道:「你怎麼這麼確定?」能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的。


  玉熙說:“去年年底,我寫了一封信給大哥,說我猜測今年可能會有旱災。我們現在買糧食,就算朝廷知道了,也肯定以為我們是在防備即將到來的旱災。”


  雲擎一驚,忙問:「你說什麼?旱災?你怎麼猜測到有旱災?」若是這樣那就得多購糧食了。 每次碰到大災糧食就特別的緊張,將士們打仗都得勒緊肚子,榆城的百姓更是只能吃野菜樹根。


  玉熙笑道:“我懷疑我跟大哥的通信秘密已經被人破譯了,所以就特意用了這麼一個法子試探一二。”


  雲擎有些上火,說道:“這種事豈是能隨意預測的,若是今年真得旱災,到時候你覺得太子會放過你嗎?”


玉熙並不在意,說:「不管我做什麼,太子都不會放過我的。你忘了,太子早就準備殺我的。」要不是知道太子會殺她,她也不會用這 種方式。


頓了一下,玉熙說:「若是太子真的知道我跟大哥通信的秘密,說不準還不會立即殺我,這樣也能給我爭取時間。另外,我們利用這點提前多購置糧食, 太子也不會疑心我們造反。」其實就算購置二十萬兩銀子,也只買八九十萬石糧食,對十萬大軍來說,不過是兩三個月的口糧。 哪裡就牽扯到造反上去了。 要知道,造反,最重要的是武器裝備,只糧食哪夠。


雲擎臉色很難看,不過他沒有訓斥玉熙,只是說:「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必須先跟我說,不准再擅自做主。」玉熙這樣做,相當於拿命在賭了,這是 他不允許的。


  玉熙忙點頭說:「以後再不會了。」說是這麼說,這碰到類似的事情,她還會這樣做。 因為她很清楚,雲擎不會讓她做危險的事。


  雲擎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今年真得會有旱災嗎?”


  玉熙搖頭說:「那是我隨口胡說的,不過今年冬天常常放晴,我擔心今年會有蟲災。」隱約感覺今年不太平,但到底是洪災還是旱災,或者是蟲災,她就不清楚了。


  雲擎聽罷說:「除了密道裡的東西,我再加十萬兩銀子進去。」多購置一份糧食,就多一份保險。


  玉熙說:「這事得盡快,要不然糧食就得漲價了。」過個兩三個月,肯定得漲好幾成。 若是出現天災什麼的,更是翻倍的漲。


  雲擎說:「天氣好,就讓韓吉帶著人去江南吧!」雲擎也知道,韓吉在做生意這方面非常厲害,讓他當管家,有些屈才了。 在榆城不同在京城,沒那麼多的人及往來,所以管家的作用,也小得多。


說起江南,玉熙想起了一件事,說:「你表弟不是江南望族江家的子弟嗎?這次韓吉去江南,是不是該上門去拜訪一下?」江家那老太太,玉 熙到現在記得很清楚。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這事你做主即可。」如果他按照雲擎的性子,他一定不會主動跟江家的聯繫。 只是,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路,更何況他們跟江家還有那麼一段淵源。


  既然說到江家的事,玉熙問了一直存在心頭的問題:“江鴻福不是你表弟嗎?我記得你們當初感情很好,為什麼後來沒有聯繫?”


雲擎神色有些黯然,說:「我的處境很危險,我怕牽連他,所以就斷了關係。」當時他的處境非常危險,他擔心宋家會利用江鴻福對付他,所以就主動斷了跟江 鴻福的關係。 自此,江鴻福就沒再寫信給他了。


  玉熙微微嘆了一口氣,沒再繼續這個問題了。


  同時,在京城的韓建明,卻很頭痛。 因為太子,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來了。 韓建明問了趙先生:「你說現在該如何為好?」於家,是靠不住的。 只是一旦投靠太子,嗯,馬上就是皇帝了,那就等於是背叛了於家,到時候於家一定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 但他若是不接太子伸出來的橄欖枝,太子收拾不了於相跟宋國舅,但收拾他還是很容易的。 所以,這會韓建明是進退兩難。


  趙先生也沒有更好的方法。 太子再過幾天就要登基為帝了,得罪未來的皇帝可不是明智之舉。


  韓建明有些遺憾,若是玉熙在就好了,說不準那丫頭,會有好的建議呢!

  韓高走進來說道:“國公爺,夫人暈倒了。”


  韓建明聽到這消息趕緊過去了。 雖然葉氏沒能為他生個兒子,也有諸多的缺點,但夫妻這麼多年了,感情還是有的。 他不希望葉氏有什麼問題。


  韓高緊跟在後,邊走邊說:「國公爺,是葉夫人過了,夫人知道後暈倒的。」說半句留半句,真的急死人了。


  韓建明知道不是葉氏身體有問題,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到正院時候,韓建明看到一身白滿臉淚的葉氏,問道:「等我換了衣裳,就去葉家。」丈母娘過逝了,得趕緊過去奔喪。


  葉氏哭得很悲傷:「老爺,我都沒見到她最後一面。」葉夫人這幾年鬱結於心,身體一直都不大好。 秋氏是個很寬厚的人,沒跟別的婆婆一樣不不準媳婦經常回娘家,反而,知道葉夫人身體不好,反而經常讓葉氏回娘家去探望葉夫人。 這次葉夫人走得太突然了,誰也沒預料到。


  韓建明扶住了葉氏,說:“我們去跟娘說一聲。”


  這麼大的事,秋氏哪裡能不知道。 見到哭得淚人似的葉氏,一臉慈愛地說:「趕緊過去,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府邸裡別擔心,有我跟你們弟妹在呢!」若是喜事,他們就不好去 幫忙了,畢竟還在守孝,可現在是喪事,就沒這個避諱了。


等韓建明夫妻走後,秋氏說:「真是造孽!要不是葉二爺當初忤逆不孝,葉夫人也不可能走得這麼走。」葉夫人年歲也不大,也就比她大三歲 ,今年五十都不到。 在葉二爺退親之前,身體一直都非常好。 可葉二爺退親後又執意要娶柯敏傑以後,葉夫人的身體就不行了。 可以說,葉夫人現在走了,葉二爺要負一半的責任。


  李媽媽說:“還是老夫人最有福氣,大老爺跟二老爺對老夫人那都是極孝順的。現在京城不知道多少人說老夫人教子有方。”


秋氏臉上浮現出笑意,說:「這話不對,玉熙也是極孝順的。」秋氏心裡很清楚,兩兒子一直都很孝順,但卻沒現在這麼體貼,這裡面有玉熙一半 的功勞。



碧青色的湖水里,有兩隻白天鵝在裡面優美地遊著,那修長的脖頸看起來分外的優美。 也是天氣好,不然這個時節,哪裡敢白天鵝放出來!

  在花園走了一圈,玉辰說:「等再過兩個月,花園就沒現在這樣蕭條了。」到了春末夏初,這裡可就是百花齊放,美不勝收了。 景緻不好,她連吹曲彈琴的興致都沒有了。


  桂嬤嬤笑著說:“到時候夫人就可以繪畫了。”


  正說著話,敬王從遠處走來。 敬王穿著月白色流雲紋銀線滾邊長跑,黑髮用沉香木束起,格外清爽飄逸。


  這些日子敬王一直在忙著太子登基的事,除了中間有事回來過一趟,這段時間都不見人影。 玉辰看到敬王,就知道這是有事尋她了。


  如玉辰所預料的般,敬王回來確實有事。 那就是讓玉辰去當說客,說服韓建明投靠太子。


  玉辰說:「王爺,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太子的意思?」聽到敬王說是太子的意思,玉辰就知道這事她推脫不掉的。 太子吩咐的事,她不能不做:“我明日就去國公府走一趟。不過,大堂哥會不會答應,我就不知道了。”


  敬王說:「盡力而為就成。」讓玉辰去談判,也沒指望她就說通了韓建明,只是想讓韓建明知道太子的態度。


  朝中事物太多,身為太子的臂膀,敬王也忙得不可開交。 回到王府不到半個時辰,敬王又走了。


剛才的好興致一下就沒了,玉辰將手中的海棠花扔到湖里,說道:「回去吧!」要說服大堂哥派誰去不成,竟讓讓她去當說客,也不知道是 誰出的主意。


  送貼文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說道:“王妃,國公夫人的母親葉夫人過逝了,國公爺跟國公府人去奔喪了。”


  玉辰臉色很不好看,說道;「那等葉夫人的喪禮完了再去!」現在上門談這件事,也不適合。


桂嬤嬤很奇怪,說:「太子拉攏國公爺,是為了什麼?不該是為了四姑奶奶吧?」桂嬤嬤沒覺得韓建明有什麼厲害之處,拉攏韓建明肯定不是因為國公府 。 但太子都想弄死四姑奶奶,夫妻倆豈會投靠太子?

玉辰說:「國府的力量不行,但國公府的姻親卻都很給力。」葉家,盧家,還有雲擎,這三家可都是掌握兵權的,也是太子現在最需要的 東西。 也不是說收攏了韓建明就能讓這三家歸順,只是有了韓建明當中間人,收服起來更容易。


桂嬤嬤搖頭說:「四姑奶奶跟雲擎就不說算了,盧家跟葉氏若是要投靠太子,哪裡還需要等到現在。」而且,韓建明也沒那麼大的能量,能說服這些人 。


  玉辰笑了一下,說道:“總得試一試,不試怎麼知道不行?等過兩日去見大堂哥,盡力而為吧!”


  葉家的喪事,辦得很順利,只是出殯的時候卻碰到問題了。 下大雨,這春上時節下雨,最遭罪了。 連身體很好的韓建明,都感染了風寒,吃起了藥,其他人更不要說了。


  大管家雙手將敬王府的貼文遞給韓建明,說道:「這篇貼文是十天前送來的。」敬王妃的貼文若是寫給秋氏半點問題沒有。 姪女探望大伯母,很正常的往來。 但這篇文章寫的是韓建明,那就多考慮下了。


  韓建明接過拜帖,沉默了三分鐘,說道:「就說我明日有空,請敬王妃過府一敘。」玉辰送這帖子,肯定是有事的。 說起來,自祖母過後,玉辰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玉辰第二天用過早餐就過來了,在小客廳時候,其他人全部都下去了,屋子裡就只留兩個人。 玉辰開口說道:“大哥,我也不瞞大哥,這次回來是王爺的意思。王爺希望我能說服大哥效忠太子。”


  韓建明沒想到玉辰竟然真是來當說客的,問道:“我若是不答應呢?太子會對我做什麼?”


玉辰輕笑道:「我只是應王爺的話,過來跟大哥說這件事。至於大哥要怎麼做,我又如何能干涉。不過,大哥,跟馬上就要登基當皇帝的太子作對,可不是 明智之舉。”


  韓建明望了一眼玉辰,說:「那三妹覺得,我該如何做才成?」為成大事,還真不拘小節。


玉辰一愣,笑著說:「於家跟宋家雖然現在權勢很大,可他們只是臣子。誰重誰輕,大哥心裡應該有數。」敬王站在太子這邊,她自然也要站 在太子這邊了。


  韓建明不答反問問道:“蔣侯爺如今還是中立,不知道太子有沒有讓三妹去說服蔣侯爺?”


  說完這話,韓建明端起了茶,用茶蓋佛了兩下,又輕輕地吹了兩下,一副怡然悠閒的做派。


玉辰沒應這句話,而是看著牆上掛著的《西山氤氳圖》,這幅畫畫的很生動,高山陡峭,遠近、設色、山石、樹木、遊人、飛鳥、泉水各有 動人之處…


  韓建明說:「三妹喜歡這幅畫?」若是玉辰喜歡,他不介意將之送給玉辰了。 一幅畫而已,又沒什麼特殊的紀念意義,送出去也無妨。


  玉辰笑著搖頭,卻是說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大哥,你說若是乾旱了,這西山還會有這麼美麗的景緻嗎?”


韓建明聽到乾旱兩字不期然地想起了玉熙之前的信,心頭一震,裝成不知道的樣子說道:「不知道四妹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欽天監已經預測今年會 有大旱?」看來他跟玉熙通信的秘密真得被太子知道了,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玉辰輕笑道:「欽天監若有這個本事,天下哪裡還有這麼多事。我不過是隨口一說,這不管是乾旱還是洪災,都不是人所能預測的。」玉辰猜測, 所謂的旱災,不過是玉熙故佈疑陣,故意迷惑太子等人。 咳,兩年不見,玉熙比以前更聰明了。 相比而言,在這方面,她比玉熙卻差了許多了。


  聽到這話,韓建明哪裡還不明白,之前的猜測是對的,他們的通信秘密被人破解了。 韓建明有些奇怪了,玉熙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玉辰並沒有從韓建明那裡一個確切的答复,不過也不算一點收穫都沒有,至少她知道那所謂的旱災其實是玉熙故意洩漏出來的。


  玉辰從韓建明這裡出去,又到後院陪秋氏說了一會話,將帶的禮送出後就回去了。


坐在馬車上,玉辰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問了桂嬤嬤:「你說,玉熙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就算知道通信的秘密被太子他們破解,也不該用這樣 的法子還試探。 一個不好,就得將自己陪進去了。


桂嬤嬤搖頭說:「四姑奶奶現在的心思,我也揣測不到了。」說到這裡,桂嬤嬤遲疑了一下:「王妃,你說曹德被殺會不會跟四姑奶奶有關係? 」就差說,曹德是玉熙殺死的了。


  玉辰認真想了一下,然後搖頭說:「不會,曹德死了對玉熙又沒好處。」無冤無仇又沒有利益,不可能冒那麼大的危險去殺欽差。


桂嬤嬤也數年沒見玉熙了,加上對榆城那邊的局勢也不了解,剛才這句不過是對玉熙的猜測:「王妃,以後對四姑奶奶,還是多提防一些吧! 」


玉辰輕笑道:「嬤嬤多心了。就算玉熙想要算計我,我也不會傻傻地任由她算計。」玉辰覺得以玉熙的性子,應該不至於來算計她的 。 這種感覺沒有來由,只是她的直覺。


趙先生進書房的時候,問道:「國公爺,敬王妃是不是當說客來了?」除了這個原因,其他事敬王妃該找老夫人跟夫人才是,不該來找國公爺 。



韓建明點了下頭,說:「太子行事急躁,哪怕過去十多年也沒改半分。」當年皇帝對宋貴妃極為寵愛,在政務上也很倚重宋國舅,而對先皇后跟先太子卻 極為厭惡。 在佔了足夠優勢的情況下,只要謀算好了,先皇后跟先太子遲早是要死的。 但太子卻急於上位,與宋家一起叛國,結果造成了桐城慘案。 這會還沒登基,就開始大肆籠絡朝臣。


  若太子真正聰明,上位後就應該蟄伏,而不是拉攏朝臣。 等到暗中積攢足夠的勢力,再一舉將於相跟宋家剷除。 而不像現在這樣,還沒上位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殊不知,他越是這樣,宋家跟於家就越防備他。


趙先生說:「可太子連敬王妃都請動,若是不給這個面子,到時候等國公爺出了孝,估計很難謀到實缺了。」被皇帝厭惡的人,在官場上肯定 是混不開的。


  韓建明說:「既然太子誠意十足,我怎麼能佛了太子的好意。」韓建明心底已經有個主意了。 這樣,既不會得罪太子,也不會得罪於家。 先將這個坎邁過去,其他是等一年後出了孝再說。


  朝堂上的波濤,離榆城太遠了,影響不到。


  出了正月,玉熙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比白大夫預期好太多了,讓白大夫直說玉熙的底子好。 其實不只底子好,還有玉熙每日吃的藥膳,也是有功效的。


  玉熙能重新理事了,但藍媽媽跟曲媽媽卻一再勸說她不准太累。 說得多了,連雲擎都乾涉了,玉熙就定了每天上午跟下午料理一個半時辰。 其他時候,除非是有緊急事情,都不管。


  藍媽媽看著玉熙低頭做衣裳,無奈道:「夫人,這衣裳就讓繡娘去做了。你好好休息吧!」有時候藍媽媽都覺得自家夫人是一個勞碌命了。 不讓她料理外面的事,她不是看書就是繡花,一刻都不能閒著! 這在鄉下地方一定會說是一個勤快婆娘,可自家主子是將軍夫人,該是養尊處優,哪裡用得著這麼拼。


  玉熙笑著說:「閒著也是閒著,這做針線也不廢腦子。」也就只能趁著棗棗睡著的時間做會,棗棗醒了又得哄那丫頭了。


說起棗棗,玉熙問:「藍媽媽,你說棗棗什麼時候能開口說話?那孩子長牙長得慢,會不會說話也慢呀?」別的孩子都是六個月左右 開始長牙,棗棗是這個月初才開始長乳牙。 一開始長牙,就總流口水,還喜歡咬東西。


  藍媽媽搖頭說:「這長牙跟說話不搭邊的。」至於說棗棗什麼時候開口說話,她是沒辦法預測的,因為這是預測不到。


  曲媽媽走進來,朝著玉熙說道:“夫人,符家送來了四個丫鬟。這會就在外面等著。”


  玉熙放下手邊的針線,說:「讓她們進來吧!」說完,就走出了臥室,到了正廳。


  四個女子走了進來,站成一排,朝著玉熙行了一禮,異口同聲地叫說道:“見過夫人。”


  玉熙看著站在面前的四個人,這四個人都很多共同點,如皮膚黝黑個子高挑皮膚粗糙,還有見到她時脊樑地挺直眼中也很平靜並沒有半絲的敬畏。 玉熙問:「若是你們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例如你們不想留在雲府想回符家,再比如你們想出去成為自由之身,我都可以答應你們。可若是留下來,就要 遵守雲府的規矩。」玉熙這話,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考驗。


  穿著秋香色衣裳的女子立刻站出來說道:「夫人,我想回到我家姑娘身邊。」姑娘對她恩重如山,她不能離開姑娘。


  一句我家姑娘,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身在曹營心在漢,這樣的女僕她也不敢留。 玉熙點了下頭,,問另外三個女子:“你們呢?”


另外三個女僕,個子最矮的站了出來,說:「夫人,我想回家。我母親今年四十多歲了,身體一直都不好,我想回去侍奉她。」侍奉母親只是一個藉口 ,她不想再服侍人了。 這些年跟在符青蘿身邊,也存了一筆錢。 如今他年歲不小了,想得自由身找人嫁了。 也是玉熙在外的名聲很好,覺得玉熙應該是那種說話算話的人。 要不然,她也不敢站出來說這句話。


  玉熙望著剩下的兩個丫鬟,問道:「你們呢?」玉熙希望這兩個丫鬟,至少能留下一個。 要是多走了,也讓人鬱悶。


  剩下的兩個丫鬟說:「我們願意留下來。」少將軍既然將她們送過來了,要是再回去肯定沒好果子給她們吃。 既然如此,不如安安心心地待在雲府內。 反正雲夫人是個寬厚的人,在雲府沒錯的。


  曲媽媽將兩個要走的丫鬟帶下去了。 玉熙朝著留下來的兩個丫鬟,說:“既然到了雲府,以後就是雲家的人……”


  話沒說完,這兩個丫鬟就異口同聲地回道:“是。”


  玉熙皺了下眉頭,這規矩可真不行。 不過,這個可以慢慢教。 玉熙問了一下兩人的名字,聽到都是秋開頭就不大滿意了。 若是父母給的名,玉熙一定不會改。 但這兩個名一聽就知道是符家人給取的,那自然是要改的。 玉熙給兩個丫鬟改名叫紅耆,紅豆。


  兩人也不敢有異議,齊聲說道:“多謝夫人賜名。”


  玉熙見這兩個丫鬟還挺規矩的,說道:「這段時間先去學一下規矩。」在學規矩的同時也可以觀察一下兩人。 若是各方面都好,可以放在身邊用。 若是不能讓她滿意,就放出去或嫁出去了。


晚上雲擎回來,聽到玉熙給兩個女僕的新名字,說:「這用了十多年的名字,何必讓人換了?」雲擎倒沒其他想法,而是覺得沒必要費 這個心思。


  玉熙說:“符家貼身伺候的丫鬟都是以秋字開頭,她們以後走出去一叫名字,別人聽了就知道是符家出去的。”


  雲擎沒辦法理解玉熙這種想法,但他也不跟玉熙爭執。


  玉熙說起了這件事:「留下的這兩個丫鬟,我想讓人好好查查!」其實這兩個丫鬟的資料玉熙手頭都有,是符天磊送過來的。 如紅芪,她有一個哥哥,已經娶妻生子,如今正在軍中效力。 紅豆父母沒了,不過叔伯都在。 這兩個丫鬟都是符青蘿在當年選中,然後教習武功的。 家世清白,背景也乾淨。


  符天磊是雲擎最好的兄弟,知道她身邊缺人,送這幾個會武功的丫鬟過來,也不過是賣了個人情給她。 只是要用這兩個人的話,肯定要好好查一查,做到萬無一失,她可不想再來一個習媽媽了。


  雲擎笑著說:“你想查就查,何必告訴我呢?”


玉熙將這件事告訴雲擎,自然是有她的用意的:「符天磊是與你生死與共的兄弟,我若是查他,怕他以為我們不信任他而不高興。」有些事,必須要顧忌 到。


  雲擎點了下頭說:「你想查就查,不用顧忌那麼多。」這隨從用的人,不查是信任,查也很正常。


  玉熙說:「這事你還是跟他提一聲吧,就說是我的意思。」玉熙可不想因為她,讓雲擎跟符天磊兩人的關係出現裂痕。


  雲擎搖頭笑著說:「成,明日我就跟他提一句。」這女人的心思,真是讓人想不通。


玉熙卻覺得雲擎太粗枝大葉了,說道:「和瑞,有些事該顧忌的還是需要顧忌一下的。」像上次夏先生的事,要不是她多了一個心眼將東西轉移出去,還 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雲擎說不過玉熙,乾脆不說了:「睡覺吧!」


  玉熙心裡搖了下頭,不過她也知道雲擎這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陳禹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將新組成的剿匪大軍訓練出來了。 軍隊訓練好了,下一步就是剿匪了。 陳禹最先想殺的事當初謀殺曹德的馬賊了。 只是馬賊的行蹤不定,藏身又很隱匿,想要找到他們的老窩不是一般的難。 不過陳禹一到蘭州,就讓人去打探消息。 有錢能使鬼推磨,陳禹的人願意出大價錢,自然有人將消息賣給他了。


  出去打探消息的陳九回來說道:“世子爺,已經打探到。這群馬賊就藏在寧縣。”


陳禹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滿意,問道:「一個縣城那麼大,沒有具體的位置,一旦沒在第一時間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他們肯定會逃竄了。以後再想抓他們,難如 登天。」這馬賊顧名思義,都是騎馬的賊人了。 只要給他們時間,不用一個時辰就跑得沒了人影。


  陳九道:“具體的位置,打探不到。”


  陳禹說:「這天底下,沒有做不到的事,就看有沒有決心去辦。」陳禹相信,只要有足夠的籌碼,一定會有人開口的。


陳九心裡叫苦:「世子爺,這些馬賊每次作案都蒙著臉的,而且每次搶劫都是不留活口,所以很難確定他們的身份。」這些馬賊兒行蹤不定身份隱秘,能打探到 這些人藏在寧縣,也是大筆撒錢才問到的。


  陳禹想了一下說:「若如此,必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才成。」若是被這些人提前得了消息,那肯定是無功而返。


  二月中旬,雲擎得了消息,說陳禹打了一個大勝仗,滅了盤踞在寧郡的一夥馬賊。 午飯的時候,雲擎將這個消息跟玉熙說了:「這群馬賊有三百多,這幾年不知道禍害了多少過路人。這次陳禹將他們絞殺了,對那一帶的匪 賊也有嚇阻效果。」雲擎很早就像滅殺這群猖獗的馬賊,只可惜,沒有調令不能出兵。


  玉熙是知道陳禹的本事的,這人不僅有心思有手段,還有一身好武功。 玉熙問:「三千官兵圍剿三百多的馬賊,死傷多少?」馬賊特別兇悍,跟定北軍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禹將這些人滅殺,肯定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的。


  雲擎說:“傷亡達一千六百多。”


玉熙非常詫異,說:「據我所知,剿匪軍一共才三千人,這一次剿殺馬賊就傷亡過半?以後還怎麼剿匪?」傷亡太大,不僅僅是死人的問題,這麼 大傷亡下面的士兵會有抵觸情緒的,這是帶兵的大忌。


  雲擎眼中一抹驚訝,問:「玉熙,你還懂軍事?」玉熙聰慧他是知道的,但沒想到還懂軍事。


玉熙搖頭說:「我哪裡懂這些東西,不過是以前聽二哥說起過。對了,這都二月中旬了,北擄那邊有異動嗎?」每年到了二三月北擄人就 不安分。 不過,玉熙現在可不擔心城破了,有云擎在,北擄人是攻破不了榆城的。 她特意說起北擄,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


  雲擎剛想開口說話,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味。 當即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屋子裡點了什麼?”


  玉熙有些奇怪,問道:「我剛剛讓人點了香,怎麼?你聞不習慣嗎?」這還是京城送來的,她到西北就再沒調過香了。


  雲擎說:「以後屋子裡不要再燃香了。」雲擎對香料是有陰影的,以前那些刺客沒少用這些東西對付他。


  玉熙瞧雲擎的神色,就知道不是好事。 她也沒去叫人,而是親自去將放在桌上的三腳纏枝花卉鎏金銅胎掐絲琺瑯熏爐端出去。 這香料難的,倒了太可惜了,玉熙就將它放到廂房裡去。


  雲擎等玉熙從外面回來,解釋道:“我有一次聞了一股奇特的香,然後全身無力。要不是霍叔警覺,我肯定已經死了。”


  玉熙有些心疼,也不知道雲擎到底經歷了多少的折磨。 這也難怪為什麼雲擎會情緒失控,任誰每天活在恐懼之中,都會精神失常的:「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她以後也不會在臥室裡點香了。


  這日雲擎難得有空,在後院帶著棗子。 而玉熙則是坐在靠南邊的軟榻上,低頭做著衣服。 太陽透過鏤空雕花的窗戶照射進來,照在玉熙身上,暖洋洋得讓玉熙想睡覺。


  雲擎則靠在床頭,看著玉熙一針一線地縫製衣裳。 陽光照在玉熙身上,好像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金紗,神秘又美麗。


  「哇哇…」棗棗震耳欲聾的哭聲,立刻成為屋子裡不可忽視的存在了。


  雲擎看著躺在地上放聲大哭的棗棗,完全不知道棗棗為何會到地上去,明明剛還在床上練習爬行!


玉熙好氣又好笑,走過去將哭得讓人頭疼的棗棗接過來,說道:「你說你剛才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迷?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孩子要時刻看顧著 ,要不然很容易從床上滾落下來。」現在是冬天,棗棗身上衣服穿得多,加上地上也鋪著地毯,所以只要不是腦袋著地,一般都不會有事的。 不過玉熙還是將全身檢查了一遍,棗棗身上跟頭上都沒傷,她才放心。


  雲擎有些訌的,總不能說看自己媳婦看得入迷,結果沒顧上女兒讓女兒摔床下去了吧! 說出來,也太沒面子了。


  玉熙輕輕哼著小調哄了棗棗小半天,才將棗棗哄住了,耳朵也終於解放不再受毒了。


  雲擎望著睡下的棗子,輕聲說:「睡著了。」不得不說,女兒的嗓門就是大呀! 比他說話聲都洪亮。


  玉熙說:「去將藍媽媽叫過來。」還是得讓藍媽媽看一下,確定沒事才放心。


  藍媽媽知道棗棗從床上摔下來,有些無言。 這爸媽都在身邊守著,還能讓大女孩摔下床,實在太不靠譜了,藍媽媽決定,以後再不將走開了。 就算是將軍的吩咐也不成。


  孩子抱下去後,玉熙笑著說:「也不知道是隨了誰,嗓門這麼大的?」棗棗一哭,她都想用棉花將耳朵塞住了。


  雲擎摸了一下鼻子,說:「應該是像我吧?我聽爺爺說,我小時候嗓門就很大。」男孩子嗓門大一點,那是洪亮。 這女孩家的嗓門太大了,那就是災難了。


  玉熙笑了起來,走過去做了一半的衣裳拿過來,說道:「看一下,喜不喜歡?」玉熙這次選用的是一塊石青色的料子。 雲擎不喜歡月牙白跟紅燈艷麗顏色的衣裳,就算做了也難得穿兩回。 沒辦法,玉熙只好遷就雲擎了。


  看到是石青色的顏色,雲擎就點頭道:「可以。」只要不是花花綠綠等,玉熙做的衣裳,他都喜歡穿。


  許武在外大聲叫說道:「將軍,杜文書要見將軍。」監軍一般都是不討喜的職位,沒誰喜歡有人盯著自己且會隨時打小報告的。 不過,除了這點,杜文書也不算討厭。 畢竟杜文書不是個好色貪財,雖然有別樣的心思,但只要不要越線,雲擎多事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


  棗棗被這一聲吵醒了,又哭起來了。 玉熙頭痛地將她從藍媽媽手中接出來,小聲地哄著!


  雲擎走出去,將許武訓斥了一頓,讓他以後有事別再大呼小叫的。 惹的棗棗哭,可沒清淨。


  晚上,雲擎跟玉熙說起杜文書的來意:“他是來給皇帝說客的。”


  太子在二月初六登基了,現在已經是大周朝的皇帝了。


  玉熙覺得好笑,皇帝都想要她的命,竟然還想要拉攏雲擎。 是覺得他們太白痴,還是覺得他當了皇帝所有人都要對他馬首是瞻:「屁股下面的位置都沒還坐熱,竟然就想要拉攏你。和瑞,你怎麼回答他的?」杜文書 這個人不壞,相反,跟其他官員比杜文書還算是個好官。 這年頭不貪財不好色的官兒,也是鳳毛麟角了。 不過,杜文書是太子的人,還是死忠那種。 就這點,注定是敵人了。


  雲擎說:「我是大周朝的將軍,自然是要忠於皇帝,保護百姓。」這話等於表示,他會效忠皇帝的。


  玉熙聽到這話,臉上浮現出笑意,說道:“相信杜文書聽到你這一通話,會很高興地。”


  杜文書是高興了,可云擎也不高興。 只是玉熙之前跟他分析過這件事的利弊,暫時只能表態效忠皇帝。 就為榆城十萬大軍也必須低這個頭。 雲擎手頭是有錢,可這錢太少了,一年都不夠用。 這還不包括軍械等物,只是糧食跟軍餉都不。 而若是不表現出臣服皇帝的意思,錢是一分都別想有了。


  古人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好,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現在為了錢,雲擎也開始學會虛以為蛇這套組合了。


  玉熙哪裡能不知道雲擎的彆扭,說道:“為了榆城十萬將士跟數萬百姓,你忍一忍吧!”


  雲擎嗯了一聲,說:「也不知道韓吉他們路上安不安全?」帶了那麼多的金銀財寶,雲擎真是有些擔心。


玉熙說:「韓吉帶了那麼多的侍衛,不會有事的。和瑞,我讓韓吉去江南採購糧食也是防備萬一。」玉熙還是第一次見雲擎為一件事這麼 緊張。


  雲擎苦笑道:「你是不知道吃樹皮樹根的滋味是什麼?」雲擎也吃過樹皮樹根,那滋味,他是一輩子都不願回想了。 更不不希望榆城的將士百姓再一次去吃樹皮樹根。


  玉熙萬分驚訝,問道:「霍叔怎麼會讓你去吃樹皮樹根?」另外霍長卿手頭有錢,就算高價買糧食,也不知道缺了雲擎的吃用。


  雲擎解釋:「霍叔當時讓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吃用的問題。」簡單來說,就是霍長卿在磨練雲擎。



二月的天,正是萬物復甦的季節。 雖然沒有自己菜園子種的新鮮的蔬菜吃,但有野菜可食用。


  白媽媽說:「夫人,莊子上送了薺菜過來,今天可以吃薺菜餃子?」白媽媽作為廚娘,每日都想為餐桌上增添幾個菜樣。


  玉熙不大喜歡吃餃子,但雲擎喜歡吃,而且特別喜歡吃羊肉餃子。 不過這羊肉吃三五天吃一回還成,玉熙不准他****吃:「包一些薺菜餃子,再做一道涼拌薺菜。」玉熙最近吃了不少的野菜,昨兒個 還吃了茴香炒牛肉。


  白媽媽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料理了家務,玉熙又抱著棗子去了菜園子裡轉悠。 看著棗棗朝著樹上的鳥兒拍巴掌,忍不住刮一下棗棗的鼻子,笑著說:「這丫頭,這性子也不知道像著誰…」反正肯定沒像著她就是了 。


  菜園子如今已經種滿了菜,雖然都是剛發芽,但走進去,就能感覺到勃勃生機。


  藍媽媽說:「夫人,這裡若是改造成暖棚,冬天也有蔬菜吃了。」大冬天的,除了吃高麗菜跟醃菜,就是發的豆芽,都看不到綠色的菜蔬。


  玉熙搖頭說:「這事以後再說。」玉熙現在想法改變了,覺得建個暖棚也好,省得冬天都看不到綠色的蔬菜,不過暖棚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建成的。 而她又另有打算,所以這事只能暫時放下。


  起風了,風吹來,感覺涼絲絲的。 玉熙也不敢停留,怕待會了孩子會受涼,趕緊將棗棗抱回去。 見棗棗掙扎著不願意,玉熙還輕輕地咬了一下棗棗的圓臉,說道:「以後鐵定是個皮猴。」玉熙沒想到的是,她一語成箴了。


  用午餐的時候,雲擎就從前院過來了。 自從雲擎將辦公地點放在府邸裡,三餐也都定時了。


  雲擎說:「陳氏生了,後日洗三,到時候你過去一下吧!」雖然不喜歡陳氏,但符天磊是好兄弟,洗三的時候玉熙肯定是要去的。


  玉熙聽著雲擎淡然的語氣,又加上符家沒來報喜,她覺得這胎十有八九又是個姑娘了。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沒聲沒息的,不過心裡想歸想,可不好直接說出來:「是男是女?」陳氏真的若生是女兒,這運氣也太差了。


雲擎神色淡然道:「是個姑娘。」見玉熙哦了一聲沒下文,雲擎說:「符老將軍可能會給天磊納二房。」符天磊如今已經二十六歲了,符老將軍再 等不及了。


  玉熙哦了一聲,問道:「若我以後也生了三個女兒,你會納二房嗎?」這生男生女都是天定,她也不能保證下一胎就是兒子。


雲擎望了玉熙一眼,說:「總能生出兒子來的。」見玉熙神色黯然下去,雲擎拍了一下玉熙的肩膀,說道:「別胡思亂想了。」玉熙什麼都好, 就是心思有些重,喜歡胡思亂想,這點是雲擎最不喜歡的。


  玉熙開口說道:「和瑞,我可跟你說,就算我以後生不出兒子來你也不許納二房。」她若生不出兒子來,納妾不反對,但絕對不能是貴妾。


  聽到這話,雲擎有些無語:「好好的,你詛咒自己做什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詛咒自己生不出兒子來呢! 他能說,自己媳婦是個異數嘛?


玉熙說:「凡事都有可能。和瑞,萬一我三十歲以後都沒能生出兒子來,你可以納妾,但不能娶二房。」這二房一旦生下兒子可就直接威脅到主 母的地位。


  雲擎哭笑不得:「你別胡思亂想,我跟你說了不會納妾,就一定不會納妾的。」敢情他之前說的話,玉熙壓根沒放在心底了。


  對於雲擎之前說的不納妾,玉熙雖然感動但卻不相信。 在新婚濃情蜜意時說的話,並不可信。 因為這樣的先例太多太多了,遠的不說,就是符天磊跟陳氏。 符天磊娶陳氏的時候,也是許諾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結果呢! 這才幾年,就要娶二房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子嗣傳承是大事,真出現那樣的情況,我也不能自私地斷了雲家的香火。」這話到底是試探, 還是真心話,就只有玉熙自己知道了。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若我真得命中無子,以後讓棗棗招丈。」這樣也不算斷了子嗣的傳承。


  玉熙愣住了,她說這些話也是因為經歷了太多,讓她凡事都做最壞的打算,也只有這樣,她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真的嘛?”


雲擎將玉熙輕輕摟在懷裡,輕聲說:「你我還年輕,一定能生出兒子出來了。若真的沒有,那也可能是我殺孽太重了。既然如此,強求也 無用。”


  玉熙一怔,她沒想到雲擎竟然會這麼說:「對不起。」她說這話不過是給雲擎打個預防針,畢竟她也不敢百分百自己就能生兒子了。


  雲擎輕輕拍了一下玉熙,說:「以後別胡思亂想了。」雲擎覺得,還是讓玉熙忙點的好。 有事可做,玉熙就不會胡思亂想了,要不然,他都覺得好累。


有了這個想法,雲擎就跟玉熙說起了公事:「分下去的兩千畝地,每個營地都很重視。不僅種了小麥,還將空置的地方種上了蔬菜。現在只 沒買小雞小鴨了。」若是真種好了,營地也都有蔬菜吃了,偶爾還能開開葷了。


  玉熙說:「若是他們不懂,可以請教那些積年的老農跟擅長養雞鴨的婦人。」說到這裡,玉熙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上輩子也在莊子上待過一年時間,那時候莊子上流行堆肥養地龍來餵養雞,聽說這個法子不僅能讓雞長得快,就連蛋也下的特別多。


  雲擎笑著說:「都指望著這兩千畝地的產出改善伙食,他們會很用心的。」關係眾人的切身利益,自然會用心了。


玉熙想得更深一層,說:「必須建立一套完整的賬務,要不然賬務混亂,有人從中做了手腳也不清楚。而且,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查一次賬。」雖然 做了賬,也不能阻止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做手腳。 但有人查賬,這些人總是不敢過分。


  夫妻兩人說了好一會話,一直到曲媽媽在外面叫著用膳,兩人才停止談話。 也是這次的事件讓雲擎覺得,還是讓玉熙忙碌一些比較好,忙碌,也比胡思亂想的好。 當然,前提得是身體吃得消。


下午的時候,玉熙叫來了韓東,說了養地龍餵雞鴨的方法:「這事先在槐樹莊試一試,若是有用,到時候再對外推廣。」這事,就她紅 口白牙的,別人也不會信。 畢竟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水的將軍夫人,怎麼可能懂得養雞鴨這種事。 事實上,她也確實不懂。 只是在莊子上的時候,身邊的婆子常常嘮叨這事,聽的多了也就印象深刻了。 但這養地龍,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一定沒那麼容易了。


  韓東非常驚訝,問道:「夫人,這種法子,夫人是從哪裡聽說的?」吃地龍能多生蛋,他還是第一回聽說呢!


玉熙說:「在書上看到的,也是今天將軍跟我說起養雞鴨的事,我才想起來了。對了,莊子上養了那麼多的雞鴨,得讓伺弄得人 多注意。」雞鴨養多了風險也很大,容易鬧出病來。 對此,玉熙就束手無策了。 也是因為這個,她才沒有靠著養殖雞鴨賺錢。


  韓東點頭說:“好。”


  就在當天晚上,苻堅找了符天磊,說:「你今年已經二十六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趙老頭大長孫都十歲了,再過幾年就要抱重孫了。 而他,連孫子的影子都沒看到,再忍不下去了。


  以前苻堅說納妾這話,符天磊都會直接拒絕。 這次,卻沒在第一時間拒絕,過了半響後說道:「這事,等阿雯出了月子再說吧!」現在說這個,阿雯哪裡能安心坐月子。 這一旦沒做好月子,容易落下病根。


第二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玉熙跟雲擎說:「和瑞,符家到現在也沒送請帖過來,我明日就不去符家了。」孩子洗三,在出身這日就該 發下請文的。 沒有請帖,玉熙可不會冒昧登門。


  雲擎望著玉熙,說:“會不會是落了?”


玉熙斜了雲擎一眼,說:「這種事怎麼會落?我想符家應該是想著現在還在國喪期,所以就沒準備請外人。」這個只是玉熙隨便說的一個藉口, 若是她猜測得不錯,怕是陳氏因為這是個女兒所以不喜了,要不然不可能連洗三的請帖都不發。


雲擎皺著眉頭,雖然現在是在國喪期,但又不舉辦酒宴,只是請一下親朋好友給孩子添盆,這事就是放在京城都不會讓人挑理,更不要說在榆城了 。


  玉熙笑著說:「我過兩日去探望陳氏。」憑藉符天磊跟雲擎的交情,玉熙原本昨日就該過去探望了。 只是陳氏不喜歡她,加上她生棗棗的時候陳氏也是在她生了幾日後才上門,所以玉熙昨日才沒說要過去探望。 人家都擺足了架子,她也不會上趕。


  玉熙的這些彎彎繞繞,雲擎可不知道:「你自己拿主意吧!」既然符家沒送請帖,玉熙不過去也在情理之中。



三月,剿匪的捷報頻頻傳來。 雲擎雖然神色有些陰沉,但卻還沉得住氣。 可霍長青,卻不行了。


霍長青尋了玉熙,問道:「我們不會給陳禹作嫁衣裳吧!」照著這個勢頭,陳禹的功勞會越來越大,到時候定然滿載而歸,而他們,真正的是賠大 了。


  玉熙卻皺著眉頭說道:「霍叔,你不覺得陳禹剿匪,太順利了一些嗎?」旗開得勝,這是每個帶兵打仗的將軍所期盼的。 只是,陳禹卻太順利了。 這剿匪,若是能有陳禹這般順利,早剿了個乾淨。


  霍長青說:“你是說,這其中有詐?”


玉熙輕輕點頭,說:「肯定是有問題的。我不相信,紀玄的心會那麼大,看著陳禹建功立業而無動於衷。」玉熙這段時間讓人收集了不少關於紀玄 的資料,了解越多越知道紀玄是個黑心的主,就這樣的人,怎麼會甘願成為陳禹的踏腳石。


  霍長青覺得以防萬一,還是該派人過去,這樣也是防備萬一。 要不然,他們之前的盤算就要落空了。


玉熙斷然拒絕,說:「霍叔,這件事我們不能沾手。一旦沾手,就會被暗中監視的人發現。到時候,朝廷就不可能讓雲擎出了榆城。」誰都能殺了 陳禹,就是他們不能動。


  霍長青說:「萬一陳禹安然回京呢?」陳禹回京,等於是為人生履歷增添了一筆功績。


玉熙說:「若是陳禹將匪賊剿滅乾淨,順利回了京城,只能說他運道好。至於我們,以後再尋機會就是了。」雲擎是大將軍,而且是鎮守邊城的大 將軍,他可以在所轄之地為所欲為,甚至蠻橫貪婪都成,就是不能表露出太重的野心。 要不然,皇帝第一個不容。 他們現在還沒實力跟朝廷對著幹,只能蟄伏。 只要有了足夠的實力,那也就不怕了。


霍長青也知道自己急躁了,說:「我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過兩天起就去學堂挑選一批苗子,帶到莊子上訓練。」慈幼院五歲以上的孩子,如今都在清明 堂學習,八百多個孩子,足夠讓他挑了。


  玉熙巴不得霍長青多調教出一些得用的人。 這些孩子都是受了她們夫妻恩惠的,有這層關係再,將來背叛的幾率也就少了很多。




  在京城這邊,韓建明收到了玉熙的信件。 看到玉熙在信裡說,雲擎已經上了願意效忠皇帝的折子,臉色就有點變了。 當即叫來了趙先生,問道:“雲擎給皇帝上了折子,說願意效忠皇上?為什麼這個消息,我們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趙先生看完信以後,沉吟片刻後道:“折子不是丟了,就是被人壓下來了。”


韓建明想得更多的是,玉熙跟雲擎這唱的是哪一出:“皇帝登基,雲擎就跟新皇表忠心,這不像是雲擎跟玉熙會做的事。” 但問題是,這信他很肯定是出自玉熙之手呢!


  趙先生想了半天,說:「國公爺,這件事我們是否要告訴皇上呀?」四姑奶奶現在,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韓建明可不相信玉熙會效忠皇帝,因為效忠皇帝就等於是效忠臣服了宋貴妃,不,現在應該叫宋太后了。 以玉熙的性子,除非是被逼無奈,否則絕不可能。 韓建明嘀咕道:“這丫頭,到底在盤算什麼?”


  想不通,韓建明就不想了。


  趙先生問:「國公爺,這封信是不是另有乾坤?」這話的意思是,信件是否暗藏玄機。 見韓建明搖頭,趙先生就知道,玉熙是真得知道信裡的秘密被破解了。


  這日晚上韓建明一直留在書房,想了大半夜,最後決定將這件事告訴皇帝。 不管玉熙唱得哪出,他這個當大哥的都得幫著撐撐場。 韓建明也算是看透了,如今京城的局勢,他若是卷進去可真是找死了,寧願做個庸人,也得將一家老小保全了。


隔天早上,韓建明去給秋氏請安,又跟秋氏老話重提,說:「娘,我想讓二弟妹去榆城。雖然說玉熙在榆城,能照顧好二弟,但 總歸沒有自己媳婦貼心。」當然,這些都是藉口,真正的原因,也只有韓建明知道。


知子莫如母,秋氏一聽著話就知道不對:「為什麼一定要將盧秀跟昌哥兒他們送往到榆城?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見韓建明緊縮眉頭,一副 猶豫不決的樣子,秋氏說:

“我是你娘,還有什麼是我不能說的?”


韓建明在心裡衡量了一下,說道:“娘,京城如今的水太渾太深,我擔心韓家會被牽連進去。讓弟妹帶著順哥兒他們去榆城,也是給韓家留條退路。” 

韓建明雖然查不到燕無雙在哪裡,但他能感覺到燕無雙已經有動作了。 韓家雖然說是百年世家,但現在又沒軍權,真有什麼亂子,壓根保護不了自己。 對韓府的勢力,早在先太子宮變當晚,他就知道了。


  秋氏手中的佛珠都掉落在地了:「什麼?你也捲進去了?」如今朝廷什麼情況,就算秋氏關門禮佛,也知道不少。


  韓建明搖頭,不過卻說了一句話:「在京城,沒誰家是能真正置身度外的。」都是棋盤上的棋子,韓家也一樣。


  秋氏俯身,將地上的佛珠撿了起來,情緒也平復下來,說道:「榆城那邊就安全嗎?」她以前認為,在京城比在榆城安全。 沒想到,今天卻顛覆了這種常事。


  韓建明說:「妹夫打仗很厲害,西北邊境有他在,非常安全。」就算有問題,雲擎是個掌權的大將軍,以他的能耐足以能護住妻兒家小的平安了。


  秋氏琢磨了半天,說道:“既然你覺得榆城比京城安全,那你就將盧秀跟順哥兒送到榆城去吧!”


  韓建明說:「要去榆城,也得尋到合適的理由才成。」貿然讓盧秀帶著孩子去,一定會惹人懷疑的。 這件事,必須好好籌謀。


  雲擎上的效忠皇帝的折子,是被下面的人壓下了。 皇帝從韓建明這裡得了消息,就立刻讓人將折子找回來。 結果看完這道折子,沒有一點高興。 雲擎表忠心是不假,問題卻是朝他要錢。 雲擎也沒有獅子大開口,只說請皇帝將上半年的軍費撥付下去。


  皇帝將折子放到禦書案上,問了下首的敬王跟蔣侯爺:「你們覺得雲擎是否真心願意效忠於我?」總感覺是有問題的。


  蔣侯爺一針見血地說道:「雲擎上的這道折子,肯定是為了錢。」蔣家一直標榜自己是忠君愛國的好臣子,皇帝是大統,名正言順。 皇帝一讓敬王當說客,蔣侯爺就答應了。


  皇帝說:「就算知道是為了錢,這錢也不得不撥。」沒好處,讓別人心甘情願效忠,那是在說笑。


  敬王皺著眉頭說:「怕是戶部那邊又叫窮,說沒錢。」反正戶部天天都叫沒錢,就沒聽到戶部尚書什麼時候說一句痛快話了。


  皇帝說:「沒錢也得給。」他雖然是皇帝,但也不是人見人愛的銀子。 效忠投靠他,肯定也是為名為利了。


  于相知道皇帝要撥錢到西北,他也不反對,也知道反對不來,跟皇帝建議先撥五十萬兩銀子,其他的等過兩個月再撥。


  聽到這話,太子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這天晚上,敬王終於得了空回王府了。 一進屋,就看見床上躺著兩個小不點:「怎麼把孩子抱到這裡來睡了?」這兩個多月,敬王就回來幾次,就這難得的幾次,都還是來去匆匆 。


玉辰看著敬王的神色,就知道是有喜事了:「琰兒跟暇兒前些日子有些不大舒服,所以就抱過來照佛沒。沒想到,一呆就是這麼多天。」不愧 是雙胞胎,要生病竟然就一起生病。 弄的她一個頭,兩個大。


  敬王聽到孩子發燒,有些著急了,問道:“兩孩子現在怎麼樣?好了沒有?”



  玉辰笑著說:「吃了點藥就好了。不過我習慣了他們跟我睡,捨不得放他們回去。」敬王不回來,她就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屋子,也覺得有些孤寂。 孩子跟著自己睡,這種孤獨的感覺,就沒有了。


  敬王覺得玉辰,太嬌慣孩子了。


  玉辰不跟敬王爭辯,說道:“王爺進來的時候,臉上帶著笑,不知道王爺在想什麼呢?”


敬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想你四妹。」見玉辰一臉不解,敬王忙解釋:「雲擎上了折子,表示願意臣服皇兄。」皇帝心情好了,他這個 臂膀工作也輕鬆了很多。 至於說雲擎還附帶要錢,這個可以省略不用了。



  玉辰對雲擎不了解,但對玉熙卻很了解,就玉熙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可能讓自己丈夫臣服仇人。 只是,玉辰也不拆玉熙的台,笑著說道:“我這個妹夫,也是個實心眼的人,之前拉攏死活不願意,皇上一登基就願意臣服了。”



  這話說到敬王心坎裡去了,京城之中有不少人保持中立,還大義凜然地說他們只效忠皇帝。 結果太子登基,成了新帝,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都縮著頭當烏龜。




經過昨天一夜春雨的洗禮,空氣變得異常清新。 一出門,清涼的春風迎面撲來,帶著泥土的芳草味,讓人心曠神怡。


  到了符家,見到眼睛紅腫的陳氏,玉熙了然,怕是苻堅要給符天磊娶二房的事被她知道了。 對於別人家的家務事,玉熙也不便多說,只是客氣滴問道:「孩子呢?怎麼不在屋子裡?」剛出生的孩子不在母親身邊,這有些奇怪了。


  陳氏面有愧意地說:「我這次生產不順,沒奶水,請了奶娘。孩子被奶娘抱出去餵奶了。」至於真相如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玉熙是準備了孩子的禮物,孩子不在她就直接拿出來交給了陳氏。 送的這禮物也沒什麼新意,都是按照慣例的,就是一赤金鎖跟其他的一些金手鐲金腳鍊。 份量不重,但做工都很精巧。


  關係親近的人說話會很隨意,關係不大好的說話可就得小心斟酌,要說錯了可就得記上一段時間。 所以玉熙也不想在符家多留,就在玉熙想要起身告辭的時候,一個丫鬟面色慌張地跑了過來,說道:“大奶奶,不好了,大姑奶奶不見了。”


  玉熙不等陳氏說話,就站起來說道:“既然你們家有事,我就先回去了。等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望嫂子。”


陳氏哪裡看不出玉熙不想沾手這事,可她現在在坐月子,操勞不得,當即說道:「弟妹,我夫君跟雲將軍親如手足,你能不能幫我去找找青蘿? 我知道這請求有些不妥當,可我現在在坐月子,夫君又不在府邸裡,實在沒辦法。”


  玉熙說:「這事還是趕緊通知符老將軍吧!我府邸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逃婚這也是家醜了,她又不是腦子進水,怎麼會捲入這種事裡面去。


  陳氏見狀也不勉強,客套了兩句就讓丫鬟送了玉熙出門。 等玉熙走後,陳氏打起精神問道:「大姑奶奶是什麼時候不見的?」聽到女僕說是剛剛發現符青蘿不在院子裡,陳氏發了好一頓火。 都快用午餐才發現人不見了,養的都是一群什麼廢物。


回去的路上,曲媽媽看著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的玉熙,說道:「夫人,聽說符老將軍準備給符將軍娶二房。」自上次被刺殺,現在玉熙每次出來, 曲媽媽都要跟著。 這是雲擎的要求,雲擎覺得玉熙身邊丫鬟年級太輕的,平常還好,一有事就掉鍊子。 還是年歲大經過事的人,才靠得住。


  玉熙問:「媽媽想說什麼?」曲媽媽可不是喜歡多管閒事說別人是非的人,這會說符家的事肯定是有其用意的。


曲媽媽也不再拐彎抹角了,說道:「大姑娘也有十個月了,夫人,也該準備在要個孩子了。」玉熙身體早就痊癒了,這段時間又一直在吃藥膳挑理身體 ,每天早晚又有鍛煉,身體早恢復過來了。 曲媽媽覺得,也差不多了。


  玉熙輕輕一笑,說道:「這事,順其自然。」她是不排斥,不過這孩子,也不是說有就有的。


回到雲府,玉熙就跟雲擎說起符青蘿逃婚的事:「若是我猜測得不錯,應該是半夜的時候逃出去,清晨出的城門。」符青蘿逃跑了大半天才知道人不見了 ,不是陳氏治家不嚴,就是符青蘿手段太高將人收買了。 不過按照玉熙的推測,應該是前者。


  雲擎對這件事沒興趣,說道:「隨便她折騰吧!」對雲擎來說,符青蘿會逃婚不奇怪,若是安安分分嫁人才稀罕呢!


  見玉熙面色怪異,雲擎說道:“符青蘿一身的武藝,就算逃出去她也有自保的能力。”


  符天磊知道符青蘿逃婚,回到府裡聽聞苻堅並沒派人去找,當即就發火了:“爹,為什麼不派人去將青蘿找回來?”


  苻堅說:「抓回來做什麼?她不願意嫁,就算逼著嫁也只會鬧的雞犬不寧。既然如此,那就順了她的意。」對這個女兒,苻堅已經徹底放棄了。


  符天磊冷聲說道:「萬一青蘿在外面出了事,她一輩子就毀了。」這次跟之前不一樣,之前青蘿出門都是帶了一群女護衛。 這次卻只帶了貼身的兩個女僕。 萬一碰到心懷不軌的人,可能都有性命危險。


  苻堅面無表情地說:「也該讓她知道,沒有符家的庇護,她什麼都不是。」不管會發生什麼,都是她自找的,怪不了任何人。


  苻堅不願意去找符青蘿,一來是覺得符青蘿已經將家裡的臉面都丟盡了,二來也是知道抓了符青蘿回來逼著她嫁出去也不是好事。 到時候在婆家鬧出事來,還是得他們去收拾爛攤子。 苻堅有時候覺得,這個女兒就是來討債的。


  符天磊說:「你不找,我去找。」他爸可以放棄青蘿,他卻不能。 可是,符青蘿有心躲藏,哪裡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符青蘿的逃婚,在榆城一時成為談資。 而玉熙,如今忙得很,她仙子阿理事的時間從每天三個時辰延長到四個時辰了。 見玉熙忙碌起來再不會胡思亂想,雲擎表示很滿意。


  這日晚餐前,玉熙抱著棗子在院子裡學走路。 紫堇走進來,說:“夫人,剛得到消息,泰寧侯世子陳禹受了重傷。”


  玉熙扶著棗棗的手一頓,抬頭問道:「怎麼受的重傷?是被刺客刺殺受的重傷嗎?」陳禹身邊高手如雲,刺客刺殺,機率不大。 不過,除此之外,玉熙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紫堇搖頭,說:“不清楚。”


  玉熙也沒去前院問雲擎,若是雲擎覺得很緊急比較棘手很難解決,一定會馬上過來跟她商議。 現在既然沒過來,表示事情並不急。 當然,原本也沒什麼好急的,受傷的是陳禹,與他們沒幹。


  棗棗見玉熙不動了,咿咿呀呀地在原地抗議,她走路走得正歡呢,怎麼能停下呢!


  玉熙低頭朝著棗棗笑道:「好,我們繼續走。」這小丫頭精力真是太旺盛了,一個人壓根帶不了她。 玉熙只帶了一小會,就有些累了。



太陽下山了,蔚藍的天空被夕陽妝點得富麗皇堂,大地也鋪了一層金黃色。 當雲擎走進院子的時候,餘輝落在他的身上,彷若天將下凡一般,英武不凡。


  玉熙看著雲擎緊皺的眉頭,也沒開口問,而是叫了石榴去端水給他淨手。 這都快吃飯了,不宜談正事。


  用完晚膳,夫妻兩人肩並肩地到外面散步消食,一邊走一邊說話。 雲擎說:「陳禹在剿滅馬羅山的盜匪的時候中了兩箭,消息送過來的時候還在昏迷當中。」馬羅山是坐落在甘肅跟陝西的交界處,一般交界的地方最 混亂,也最容易出盜匪的。


玉熙覺得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問道:「陳禹怎麼會在剿匪的時候受重傷?」陳禹身為泰寧侯的世子爺,身邊是高手如雲,就算打不過馬羅山的匪 賊也不可能受重傷,還是連中兩箭。


雲擎臉色非常難看,說:「馬羅山的匪賊不僅早有準備,布下陷阱,就是人數也比剿匪大軍足足多出了一倍有餘。」早有準備布下陷阱這個不意外,陳 禹這段時間在剿匪,會去剿滅馬羅山的盜匪並不意外。 可是人數比剿匪大軍多出一倍這事就不對了。


  玉熙張了張嘴,她知道紀玄肯定會出么蛾子,但沒想到紀玄用的竟然是這種法子。 玉熙問:「紀玄竟然跟盜匪勾結?」之前只是通風報信,這次竟然跟盜匪勾結起來了。 這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雲擎臉色也非常難看,說:「我懷疑,紀玄跟這些盜匪早有勾結,只是找不到證據。」官匪勾結,紀玄真該死。


  玉熙心有餘悸,說:「和瑞,你以後打仗一定要小心,更不能大意了。」這帶兵打仗,一不小心可能就沒命了。


這思維跳得太大,雲擎都有些接不住了:「你放心,我會小心的。我猜想,陳禹也沒想到紀玄會用這樣的手段!」為了除掉陳禹達到自己的 目的,都沒有下限了。


玉熙說:「陳禹是皇帝的心腹,紀玄敢對陳禹下這樣的毒手,他準備做什麼?」這感覺有造反的跡象呢!當然,若是紀玄造反對他們來說那是好事 。


  紀玄造反,肯定要動用西北軍了。 只是,紀玄沒那麼蠢,不會做這樣的事,至少現在不會造反。


  雲擎說:「沒有證據,朝廷就算知道這件事也懲治不了他。」這就是山高皇帝遠的好處。


  陳禹昏迷的第四天,消息傳回了京城。 皇帝震怒不已,陳禹可是他的心腹臂膀,沒想到竟然栽在幾個匪賊身上。


  泰寧侯一臉沉痛,但他現在沒辦法請戰。 他現在統領京城的禁軍,若是他走了,這軍權就要交出去了。 到時候,泰寧侯府就成空架子,想要報仇都不成。


  蔣侯爺也是打仗的能手,可是他卻沒主動請戰。 西北的局勢太複雜了,現在捲入進去,乃是不智之舉。


  宋國舅的建議,是讓紀玄出兵剿匪盜匪。


  皇帝問了一直不吭聲的於相:「不知道相爺覺得派誰去剿匪為妥呢?」陳禹受傷,跟紀玄脫不了乾系。 若是他給紀玄的都是精兵,就算盜匪比剿匪大軍多了的一倍的人馬,這些匪賊也不是對手。


  於相剛才是看眾人的反應。 這會皇帝點名,也就不再沉默了,說道:「紀玄是陝甘總督,剿匪原本就是他的職責。」紀玄已成氣候了,現在不管派誰去都沒有用,所以剿匪的 這個差事,只能落在紀玄身上。


  泰寧侯站出來說道:“紀玄若是有能耐,這西北的匪賊就不會如此的猖狂。皇上,臣認為應該派遣西北軍剿滅這些匪賊。”


宋國舅聽罷心頭一跳,立即站出來反駁道:「西北軍的職責是固守邊城,若是調動西北軍,萬一北擄大軍來襲,到時候邊城定然不保。這個職責,你擔當得 起嗎?”


泰寧侯冷著臉說:「皇上,西北軍驍勇善戰,只需派出五千人,就能將馬羅山的盜匪剿滅乾淨。西北有十萬大軍,雲擎又擅打仗,調出五千 人,不會影響大局。」這次兒子受傷,分明是紀玄做的手腳。 既然紀玄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算計他兒子,也不會讓紀玄好過。


  調動西北軍,這可不是小事,加上對玉熙的猜忌,皇帝現在不想動用西北軍。


  於相說出了自己的建議:“皇上,若是紀玄剿匪不力,到時候再動用西北軍不遲。”


  散朝以後,於家大老爺不解地問了他老爹,說道:「爹,為什麼贊同讓紀玄剿匪?」支持紀玄,等於是保全了宋家的利益。


  於相說:「我要再看看。」曹德的死,雖然說種種證據皆指向馬賊,但於相總覺得這事另有隱情。 在派出去的人沒回來之前,他不想這事有改變。


  於大老爺問道:“爹,你對雲擎不放心?”


於相對誰都不放心,除了自己的幾個兒子跟孫子:「剿匪的差事,不能落在雲擎頭上,至少暫時不能落在他頭上。」他得再觀察觀察,看看雲擎 是真老實還是在裝老實。 若是雲擎真得別有算盤,一定會有所動作。


  韓建明時刻關注朝廷的動向,聽到泰寧侯奏請皇帝讓西北軍剿匪,當即心頭一動:“你說,玉熙是不是打得這個盤算?”


趙先生搖頭說:「國公爺,就算皇帝下了令讓西北軍剿匪。到時候剿匪的將領也不可能是四姑爺。而且,剿匪成功,西北軍也得撤回榆城。這樣, 於四姑爺沒有任何的益處。」沒有任何利益,又怎麼會這麼費盡心思,這可不是玉熙的行事風格。


  這下,韓建明也想不通了:「這丫頭,到底在打的什麼算盤?」玉熙現在在信裡說的都是瑣碎的事,重要的事半句沒有。 到底在想什麼,又準備做什麼,他一無所知。


  趙先生卻是有另一個問題:「國公爺,四姑奶奶派人去太原、江南等地購置糧食,莫非她真覺得有旱災?」韓吉去江南購置糧食,韓寶財則是去太原購置。 動作那麼大,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不過因為金額並不巨大,皇帝等人暫時還在觀望之中。


韓建明搖頭說:「現在都四月了,若真有乾旱也就這兩個月了。不過,若真有乾旱,以玉熙的性子應該會告訴我的。」韓建明還是覺得,那乾旱兩字 是玉熙隨口寫的。


  趙先生還是覺得這事沒那麼容易:「國公爺,還是寫信問一下四姑奶奶吧!」這事弄不清楚,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這可不是小事,若真的乾旱,關係的可是黎民百姓。


  陳禹昏迷了六天六夜,終於醒了過來。 馬超看到陳禹醒過來,驚喜道:「世子爺,你終於醒了。」馬超的眼眶全都是血絲。 這六天,他都沒有合眼,就一直守著陳禹。 若是陳禹有個三長兩短,他也只有以死謝罪。


  陳禹動一下都不能,只能躺在床上,一字一句地問道:「其他人呢?」這次,定然損失慘重了。


  馬超眼淚都來了,但他還是將眼淚憋回去了:「少剛沒了。」陳禹反應過來不對,立即下令撤退,只是那個時候已經進入了陷阱裡面。 在逃跑的時候,又遭遇了埋伏的弓箭手,結果又死傷大半。


  陳禹問:「查清楚沒有?為什麼馬羅山的馬賊會比預期的多了一倍有餘?」剿匪大軍有六千人,有三分之二是替補進來的。 而根據陳禹打探到的消息,馬羅山的盜匪是只有四千多。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只帶了六千人去剿匪。


  馬超趁著連說道:“查到了,馬羅山的盜匪知道我們要圍剿他們,將週邊的匪賊全部聯合起來一起對抗我們。”


陳禹想起身,結果痛得又倒了回去:「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我們的人沒有打探到消息?」說完後,陳禹冷著臉說道:「不對,馬羅山附近除了洪大頭 這群匪賊,並沒有其他的。他們聯合的是什麼地方的同夥?」這根本說不通。


  馬超搖頭說道:“他們除了聯合了陝西的盜匪,還收留了之前寧縣等地逃出來的盜匪。”


  陳禹問:「鎬城那邊有沒有消息傳過來?」陳禹直覺這件事跟紀玄脫不了乾系。


  馬超搖頭說道:「鎬城那邊風平浪靜。世子爺,外面的事暫且放下吧!你現在應該好好養傷!」陳禹這次傷及了心肺,必須好好養,要不然會落下病根。


陳禹眼睛落在白色的青色的紗帳上,過了半響,說道:「寫信回京,告訴侯爺,說我要回京養病。」紀玄行事沒有底線,趁著現在還沒撕 破臉,得趕緊回去。


知道陳禹願意回京,馬超自然高興,說:「好,我這就讓人送信給侯爺。」京城的大夫醫術比這樣強得多,回到京城,世子爺的傷肯定會好得更 快。


  陳禹會答應回京城,是因為他知道留在這裡也做不了什麼了。 他這身體要想養好,沒有一年半載是做不到的。 在這裡養傷,什麼都做不了。 而回到京城,他可以做很多的事。




四月正是桃花杏花盛開的季節。


  玉熙走在園子裡,說:「可惜這裡沒有桃花杏花,只有綠油油的青菜。」若是有桃花杏花,可以用來煮粥,也可以用來泡澡,還可以製成茶。


  抱著棗棗的藍媽媽聽到玉熙的遺憾,說道:「夫人,你有時間製桃花茶嗎?」這桃花茶,可不是收集起來曬曬就成的。 要製成看相好的桃花茶,需要花很多的功夫。 玉熙不是製不成好的桃花茶,而是她壓根沒有時間。


  紫堇在一旁,抿嘴笑。


  曲媽媽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夫人,符家送來了請帖,邀請夫人參加三姑娘的壽宴。」如今已經出了國孝,可以喝酒聽樂了。


  玉熙接了帖子,看了一下日子,點頭道;「跟來人說,那****定會去的。」看在符天磊跟雲擎那麼深厚的交情的份上,她都要去。


  紫堇饒有興趣地說道:“夫人,我聽說苻堅要符天磊娶二房,符大奶奶知道以後不同意,為此鬧得很僵。”


玉熙笑著問:「你聽誰說的?是餘志還是紅耆她們?」這兩丫鬟性子還成,跟著曲媽媽學規矩沒叫苦也沒喊累,玉熙對兩人的印象還 不錯。


  紫堇撇撇嘴,說:「不是,是餘志。」餘志在平日雲府沒事,也同楊師傅似的喜歡出去外面轉悠。 玉熙就利用他這個嗜好,讓他去外面打探消息了。


  其實要玉熙來說,苻堅有些過分了。 陳氏又不是不能生,竟然就逼著符天磊娶二房。 就算真得想要孫子讓符天磊納妾就是了,也就欺負陳家沒人了,要不然哪裡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像她大嫂葉氏,也是因為眾人都知道她不能生了,葉家才同意大哥納二房。 否則,葉氏絕對不會答應這種要求的。


紫堇冷哼道:「我聽說以前符天磊求親的時候,發誓說一輩子只娶陳氏一人。現在,哼,所以說這男人的話若是能相信,母豬也能上樹了。」鄙視這種 言而無信的男人。


  藍媽媽說:「門不當戶不對,一旦出現了問題,所有的苦跟淚就得自己咽了。」若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娘家就能出頭。 相差太大,娘家勢微,受了委屈也只能忍了。


紫堇覺得這個很有道理,點頭說:「如果餘志敢做對不起我的事,不用我說什麼,師父就會先打斷他的腿。」所以說,嫁給跟自己相當的人,危險 也就小很多。


  餘志真是躺著也中槍。


  走動了一刻鐘左右,玉熙帶著棗棗回了正院。 棗棗被抱下去的時候很不甘願,就緊緊抓著玉熙不放手。


  玉熙笑著說:「這丫頭,越發黏人了。」就算棗棗很黏她,玉熙還是讓藍媽媽將她抱到霍長青那邊去。 霍長青現在已經著手挑人了,等人挑好後,就會去槐樹莊。


  這天也沒什麼事,玉熙料理了家務,進書房練起字來了。 一副字還沒寫完,紫堇就從外面衝了進來,說道:“夫人,不好了,我們的糧食被盜賊給搶了。”


玉熙放下筆,說:「還是這麼毛毛躁躁,若是以後景柏跟美雲她們也有樣學樣,那該怎麼辦?出去,再慢慢走進來。」看來以前,對紫堇確實太 縱容了。 若是下面的人都學紫堇,這內院不亂套。


  紫堇老老實地走了出去,走到門口,輕聲說道:「夫人,我有事要回禀。」下次,再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要不然,太丟臉了。


  玉熙說:“進來吧!”


  紫堇耷拉著腦袋,聲音也很輕,說道:“夫人,韓寶財從山西太原買回來的二十多萬石糧食,都被盜匪給劫走了。”


  玉熙一點都不慌亂,說:「知道了,這事將軍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說完,低頭繼續寫他的書法了。


  紫堇忙又說道:“根據回來的人說,韓寶財管事受傷了。”見玉熙抬頭望著她,忙說道:“不過傷不重,都是一些皮外傷。”


  玉熙剛才分心,一團墨汁滴落在白紙上,這幅字是廢了。 玉熙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紫堇,說道:“有什麼話,你不能一口氣說完?非得說半句留半句的!”


  紫堇肯定不會說自己是故意的。


  見玉熙低頭練字不理自己,紫堇鬱悶滴回了前院。 看到楊師傅躺在抄手走廊的搖搖椅上,瞇著眼悠閒地哼著一小曲。


玉熙坐在旁邊的木凳上,說:「師父,我們的糧食都被搶了,夫人竟然一點都不著急。」二十多萬石糧食沒了竟然都不擔心,她該說自家夫人太 淡定還是心大呢!


  楊師傅慢悠悠地說:“有一句老話說得好,皇帝不急太監急了。你現在就屬於這種情況。”


  紫堇最不喜歡的就是楊師傅這樣懶散的態度:“師父,你有話就好好說成不?別給我掉書袋子。”


楊師傅睜開眼睛,望著急躁的紫堇,搖頭說道:「在床上躺了那麼長時間,還是沒得到教訓。就應該將你關進佛堂,抄一年經書,估計那時候,性子就能磨 平了。”


  說了半天,就是不說重點,紫堇都恨不能跺腳:“師父,你若不說,我就走了。”


楊師傅無奈地說:「你就不知道用用腦子想,這西北十萬大軍難道都是吃乾飯的?竟然會由著別人搶走他們的口糧?」這群盜匪估計也是活夠了,竟然 敢搶西北軍的糧草。


  紫堇自然知道西北軍驍勇善戰,也不是吃虧的人,說道:“可沒有調令,不是不讓出兵嗎?”


楊師傅仰頭望天,他怎麼就收了這麼個蠢徒弟了:「你們以後生下的孩子,可千萬別像你們。」要孩子跟爹媽一樣蠢,他可真得要傷心得哭 了。


  紫堇真想轉身走算了。


  楊師傅說:“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出兵?出兵,是派出士兵去打戰參戰。雲擎派人出去追回糧食,這不叫出兵,知道嗎?”


  紫堇覺得,沒啥差別呀!


  雲擎得知這個消息親自去了定北軍,點了六百精兵,要他們去隆縣將糧食追回來。 這些糧食,就是在隆縣被竊匪劫走的。


  等雲擎回來,已經是大晚上了。 玉熙走過去,問道:「是不是沒吃晚餐?」見雲擎真沒吃晚飯,玉熙忙讓人將菜端上來,另外白媽媽還清炒了一盤韭菜。


  吃完飯,休息了一下雲擎又去洗澡了。 一直到睡覺的時候,玉熙才問了雲擎:“你是想不戰而屈人之兵?”


雲擎點頭說:「若是他們乖乖將糧食交出來,我就不追究了。可若是他們敢不將糧食還回來,六百精兵不夠,我再加派一千人去。」趁著這段時間 ,他一定會寫折子去京城了。 不管做什麼,都不能留下把柄。 也是心裡有鬼,總是想著將事情做得晚膳一些。 若是跟之前一樣,雲擎也不會管那麼多,直接派出精兵去將他們剿滅了再說。


  玉熙笑了下,雲擎現在行事比以前縹密了。


  雲擎說:「他們都是騎馬去的,最多十天就能到隆縣了。不出差錯,五月中旬糧食就應該能到了。”


玉熙皺著眉頭說:「這都四月了,朝廷才撥下五十萬兩銀子,都不夠發軍餉了,再寫折子去催款。」頓了一下,玉熙說道:「今年北擄 人倒是沒什麼動靜。」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年傷了元氣,所以今年才小打小鬧,沒有大軍壓境。


  雲擎對北擄人,可比玉熙熟悉多了:「沒動靜,不一定是好事,這些人也許在醞釀更大的陰謀。」北擄人大軍來攻,雲擎不怕。 他最怕的是出內姦,這才是最可怕也最防不勝防的事。


對於內姦這事,玉熙也表示無能為力了:「趙將軍跟符將軍他們還是能放心的。」特別是趙將軍,也許會有自己的小心思,但絕對不會做出勾結敵人叛國這種事 。 不是說趙將軍有多偉大、多崇高,而是他的妻兒家小都在這裡。


  雲擎說:“若是你的計劃成功了,我當上了陝甘總督,我一定要將北擄人滅了。”


玉熙心頭一凜然,忙說:「這戰場上被人殺了,是本事不如人,被殺了也沒冤枉的。但那些婦孺小孩不能殺,殺那些不能反抗的婦孺小孩,太殘暴了, 而且於你名聲也不利。」雲擎上輩子被人詬病的就是殺俘虜,另外就是屠城,婦孺小孩都殺個乾淨。 玉熙可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了。


  若是以前,雲擎一定會反駁,或者說不會將玉熙的話放在心頭。 但如今他自己也當爹了,有些觀點也改變了:「聽你的,我以後不殺那些無力反抗的婦孺小孩。」若是反抗,照殺不誤。


  有了這話,玉熙放心不少。


  談完正事,雲擎說:「很晚了,睡吧!」雲擎以前常常失眠,而且就算睡著了也會做惡夢。 現在雖然睡的淺,很容易驚醒,但睡眠卻比以前好得多了。 每次躺床上,很快就能睡得著了。


  玉熙點頭道:“我去吹燈。”


  爬起來將燈吹了,再上床也不睡回自己那地,直接鑽雲擎懷裡。 在夫妻那事上玉熙一直都很含蓄,從沒主動過,這也是因為自小受了正統的教育,這些事放不開。 今天能這麼主動,已經是極致了。


  難得玉熙主動一回,雲擎自然是很給面子了,結果第二天,玉熙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朝廷下了聖旨,剿匪的任務落在了紀玄的身上。 霍長青得了消息,將玉熙叫了過去,問道:「紀玄剿匪,我們之前的盤算是否落空?」霍長青是認為這個盤算落空的,只是他想听一下玉熙的意見。


玉熙搖頭說:「紀玄若是有心,西北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匪徒。紀玄剿匪,不過是走過場。以後匪患,十有八九會比現在還厲害。」西北的匪患為什麼 會那麼多,原因就在紀玄身上。 自紀玄當了陝甘總督以後,新增十來個稅種。 老百姓活不下去,自然要去當土匪了。


  霍長青望了一下玉熙,問道:「你怎麼會對政務如此熟悉?」賦稅、政令、律法,這些玉熙竟然信手拈來,霍長青不得不驚訝。


  玉熙笑著說道:“國公府的書庫什麼書都有,平日沒事我就藉來看。再有我大哥跟幕僚議事,我也會在旁聽,時間長了,也知道一些。”


  霍長青有些奇怪,不知道韓建明為什麼會讓玉熙聽朝堂的事。 只是這個疑問,霍長青並沒有問。 因為問了,也沒有意義。


  玉熙說:“霍叔,必須盡快培養一批人放出去。現在還沒事,以後若是消息滯後,可能會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


  霍長青沉思了一下,說:「其實年底的時候,和瑞已經派出了一批人出去。這些人,大半是以前軍營裡的斥候。」斥候,打探敵情的人。 這些人,放到地方上去打探訊息,最適合不過了。 這也是為什麼霍長青一定要雲擎同意的原因。


  玉熙非常驚訝,說:「這事我怎麼不知道?」這麼大的事,雲擎都沒跟她說起過。


霍長青笑道:「當時你還在養病,雲擎也是不想你勞累,後來怕是忘記了。」頓了一下,霍長青說:「我覺得,可以分成兩塊。一塊由雲擎自己掌控,一塊 由你掌控,這樣也不容易出紕漏。”


  玉熙點頭道:“可以。”


霍長青點了一下頭,說:「人我已經選好了,過兩****就要帶他們去槐樹莊了。以後有什麼事,你讓人送信到槐樹莊吧!」其實霍長青 有些遺憾,棗棗不能跟著去。


  說完話,玉熙回到後院,沒還等她開始理事,就聽到趙家的大奶奶過來了。 玉熙問道:“趙大奶奶有什麼事?”


  紫堇說:“看著好像很急。”


  見到趙大奶奶,玉熙才知道原來是塗氏難產了。 玉熙心頭一驚,問道:“塗姐姐的預產期是在五月,怎麼現在就生了?”


  趙大奶奶苦笑道:「弟妹不小心滑倒在地。」都九個月了,這一摔可不就早產了。


  玉熙面有狐疑之色,問道:「怎麼好好地滑倒?」見趙大奶奶一臉尷尬,卻不直說,心裡更是納悶了。


  趙大奶奶這次過來,是有事相求的:“我聽說夫人身邊的藍媽媽擅長接生,想請藍媽媽過去幫下忙。”


  若是別的人,玉熙還會考慮一下,可塗青梅跟她關係那麼好,她也不能坐視不管,當即讓藍媽媽跟著趙大奶奶過去趙家了。 而玉熙原本也想過去看看的,只是看趙大奶奶那一臉不甘願的樣子,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玉熙叫了紫堇,說:「去打聽一下,趙家二奶奶怎麼會早產的?」這胎塗氏非常重視,哪怕有穩婆說這個孩子會是個姑娘,她也仍然很重視。 所以,這次早產外加難產一定是有內情的,就是不知道趙大奶奶有沒有插手其中。


  傍晚的時候,玉熙就知道塗青梅早產的原因了。 還真是玉熙多想了,這事跟趙大奶奶半點關係都沒有,是塗青梅的娘家惹出的禍。 塗青梅的大哥酒後打人,將對方打殘了。 對方也不想要錢,只為要一個公道,所以將人直接告上衙門。


  譚拓接了狀紙,查實這事以後,就將塗青梅的大哥收監了。 譚家想將人撈出來,譚拓並沒有答應,只說會按律辦事。


塗青梅的大嫂也不知道哪裡得知譚拓是國公府的門人,而她小姑塗青梅則跟韓家的姑奶奶親如姐妹,所以就想讓塗青梅跟玉熙求個情將人放出來 。


  塗青梅沒答應,結果姑嫂兩人起了爭執,不知道的怎麼,塗青梅就給滑倒在地。 只能說,這次的事真是意外,並不是陰謀。


玉熙聽了非常奇怪,說:「塗姊姊都九個月了,她娘家嫂嫂竟然還想讓她跟我求情?」這麼大月份的孕婦,是最受不得刺激的,所以就算有天大的 事也瞞著的。 這塗家大嫂倒好,竟然一點都不顧及大大肚子的小姑,反而能跟小姑吵起來,真不知道讓人說什麼好。


紫堇說:「塗青梅的這個娘家大嫂花氏,是個篾匠家的姑娘,自小就潑辣。兩家定親時,孩子還小,當時塗家還沒發跡。塗家發跡後,塗老爺 覺得不能背信棄義,所以還是讓兒子娶了花氏。只是這花氏當了官家少奶奶後,心態還沒轉變過來,還是鄉間的做派。為此,在新平城鬧了不少的笑話。”



玉熙問:「塗姊姊的那個大哥是個什麼樣的人?」聽著就覺得不是得用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酒後傷人。


  紫堇說:「沒什麼本事,但也不是什麼毛病,唯一的喜好就是喝酒,但酒量不好,酒品也很差。」一喝醉酒就發狂瘋的人,哪來的酒品。 像師父,喝醉酒,就躺床上睡覺,半句廢話都沒有。


  玉熙想了一下說:「我記得塗姊姊的二哥,好像是在軍中的?」塗老爺之前是四品的都司,去年舊傷復發,一直在家養傷。


  紫堇點頭道:“塗家二爺打仗很勇猛,現在已經是從五品的百戶了,而且娶的也是官家小姐。也因為地位懸殊太大,矛盾也很多。”


  玉熙搖頭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得得經。」平日跟塗氏交往,塗氏也很少說起娘家的事。


紫堇說:「夫人,塗大爺打殘的人,是趙家大房大奶奶姨母的兒子,那家人在新平城也是數得上的富戶,且只這麼一個兒子,現在被人打殘了,肯定 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打的是個平頭百姓,可能賠錢道歉就過去了。 但人家只這麼一個兒子,這口氣絕對不會吞下去。


  玉熙望了一眼紫堇說:「地方上的事,我如何能插手?」若是冤假錯案如陳先生那樣的,她會相幫。 這種事,還是讓譚拓處理吧! 估計塗青梅也是知道她的行事原則,所以才拒絕幫忙說情吧!

  雖然這件事玉熙不打算相幫,但她還是希望塗青梅能度過這次的難關。


  半夜時分,藍媽媽回來了。 藍媽媽說:「夫人,幸不辱命,趙二奶奶母女平安。」也是因為塗氏跟自家夫人關係好,要不然她才不去接著燙手的山芋。


  玉熙忙問:「身體沒什麼大礙吧!」難產,很容易落下後患的。 很多女人就因為難產,導致不能再生了。


  藍媽媽搖頭說道:“沒有,孩子生下來後,趙二奶奶就睡下了。只要將月子坐好,就沒什麼妨礙。”


  玉熙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雖然塗青梅生的是個姑娘,但趙家人還是很重視的。 洗三的時候,趙家邀請了不少的人,非常的熱鬧。


  玉熙看到塗青梅時,氣色還算不錯,說道:“前兩天聽到你難產,可將我嚇壞了。”


  塗青梅一臉感謝,說道:“我已經聽我婆婆說了,當時多虧了藍媽媽,要不是她技藝精湛,我可能過不了這道鬼門關。”


玉熙笑著說:「說的這是什麼話,也是你福大命大。我已經問過藍媽媽了,她說你身體沒妨礙,坐好了月子不會落下病根。等出了月 子,再將身體調理一下,就能再要孩子了。」玉熙就差說,身體沒妨礙,還能再生,生女兒也沒關係的。


  塗青梅笑著說:“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都一樣疼。”


見到塗青梅這樣的態度,玉熙點頭說道:「你能這樣想就好,若當娘的都不疼,還有誰會心疼。」玉熙會麼說,是因為她聽說陳氏對 小女兒厭惡至極,孩子自生下來以後就丟給乳娘了,平日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這種行為,讓玉熙很厭惡。


塗青梅笑著說:「我婆婆特很痛靜瑤的。怕我照顧不來兩個孩子,就將紫瑤接過去了。」她婆婆懂的東西多,女兒跟在婆婆身邊,只有利沒有 害。


  玉熙不由說:「趙夫人,真是個好婆婆。」其實玉熙覺得,像趙夫人這樣的才聰明呢!

  塗青梅對這點,非常贊同:「若是我娘能跟我婆婆一樣,能一碗水端平,那該多好。」趙夫人對兩個兒子,那絕對是一碗水端平。 對兩個媳婦,雖然倚重平氏,但那也是因為平氏是長媳。 可塗夫人卻不一樣,塗夫人是偏向長子,她認為長子沒什麼才能就該多照顧一些,而弟弟有才能就應該謙讓。 這樣,不只導致婆媳關係很緊張,連兄弟關係都不大好了。 塗青梅不知道勸了多少回,可惜沒有用。


  這話,玉熙就不好接了



一山還比一山高

  五月正是槐花開的時候,這些小小的、白色的花朵,在微風的吹佛之下飄落在地,芳香四溢。


  白媽媽跟玉熙說:「夫人,我跟餘媽媽學做了槐花飯,夫人要不要嚐一嘗。」這餐桌上若總幾樣的菜,很容易吃膩的。 所以這兩年時間,白媽媽不只跟滿師傅等跟雨師傅學,還跟其他人學。 盡量讓玉熙的餐桌上的花樣,多起來。


  玉熙笑著說:“中午的時候,炒一盤來試試。”


  這槐花飯是這山西和別一帶的特色小吃,倒是不知道餘婆子是怎麼學會的。 不過這槐花飯做法也簡單,就是先把槐花拌上麵粉,加上鹽跟辣椒麵等,做好以後上鍋蒸。 蒸好端出來拌上熟油,再加上點香油,撒上蔥花、醬油等調味料,然後拌勻,就可以吃了。


  中午的時候,玉熙吃了幾口,就沒吃了,她不大喜歡這個味道。 倒是雲擎將一整盤都吃完了,還意猶未盡的樣子。


  玉熙笑著說:「若是喜歡,晚上讓他們做槐花餃子?」東西吃多了,再美味的東西都不好吃了,所以,換著花樣吃比較好。


在家辦公這點好,伙食是沒得說了,要不是他每天早晚堅持練劍,肯定會胖了:「餃子就算了,晚上還是炒槐花飯,許武跟許大牛他們都喜歡吃,多炒 點。”


  玉熙點頭道:「好。」許武跟許大牛等人,玉熙並不知道他們喜歡吃什麼。 反正不管大廚房那邊做什麼,他們都吃得香香的。


傍晚的時候,封大軍身邊的侍衛二毛回來了,跟雲擎說:「將軍,劫走的糧食追回了大半。」不僅糧食追回來了,那群匪賊所得的不義之財也落在 了封大軍手裡。


  雲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因為他當時對封大軍說見機行事。 所謂見機行事,就是盜匪太多戰鬥力強就威逼利誘讓他們將糧食還回來,反之,就直接滅掉。 雲擎問:“有沒有傷亡?”


二毛說:「沒有重傷,有六十多個輕傷。這些盜匪我們只殺了反抗的,沒反抗的都放了。」說到這裡二毛趕緊解釋道:「千戶大人說那些不敢反抗的 盜匪都是附近的老百姓。他們都是被官府逼得沒辦法才上山為寇的。這次搶我們的糧食,也是他們沒糧食都要餓死了,才鋌而走險的。」若是能活下去,哪裡 敢搶西北軍的糧草,純粹是找死。


  雲擎皺了下眉頭,只說:「那什麼時候能到榆城?」以前一直聽玉熙說吏治腐敗,這次有了直觀的感受了。 去年風調雨順,正常情況下老百姓活命是沒問題的。 但現在竟然搶西北軍的糧食,可見情況有多糟。


  二毛說:「最多半個月就能到。」六百精兵去隆縣全副武裝,騎馬日夜趕路,只花了八天時間到隆縣。 去的時候是輕車簡從,回來的時候帶了幾十萬石糧食,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


  雲擎點了下,揮手讓二毛下去。 想了一下,去了後院,將這件事告訴了玉熙:“三十四萬石糧食,損失一萬六千石。”


玉熙對於折損的糧食興趣不大,她問道:「我聽說隆縣那夥盜匪有將近兩千號人,封大軍帶著六百號人就敢攻入人家山寨?」這膽色 ,真不是一般的大。


雲擎笑了下,一臉的自傲,說:「這群盜匪不過是烏合之眾,大軍帶去的可是定北軍的精銳。以一擋十都沒問題,更何況大軍帶兵攻上去的時候他們 還沒防備。」封大軍帶兵攻上去,這些人還在吃香的喝辣的,快活得不得了。


玉熙說:「還是西北軍的戰鬥力強。要是陳禹當日帶的是西北軍,就算馬羅山的盜匪多出一倍,也能將他們剿滅。」這麼強得戰鬥力,根本不是那群盜匪 比得了的。


雲擎說:「若是我帶兵,只要三千,就能將馬羅山的盜匪滅殺乾淨。」這可真不是說大話,西北軍戰鬥力強,裝備也好,以一敵三,根本就 不是問題。


  玉熙輕輕搖了下頭,西北軍在跟北擄人作戰總是處於下風,讓她還以為西北軍的作戰能力也只一般。 但現在他才知道,不是西北軍不行,而是北擄人太強悍了。 不過,這話玉熙沒打算跟雲擎說,省得雲擎聽了覺得她是滅自己威風長北擄人誌氣:“封大軍這一路上,可有擾民?”


  雲擎說:「我軍軍紀嚴明,不會做出擾民的事。」也是說這話的是玉熙,要其他人,早黑臉了。 西北軍軍紀嚴明,哪裡會擾民。 其實玉熙也沒看低西北軍的意思,只是多問了一句。


  玉熙點頭說:「這事值得宣揚出去。」讓人知道西北軍紀嚴明,對他們有利無害。


  雲擎不大明白玉熙這麼做的意義。


  玉熙沒有解釋,只是說:“以後你就知道了。不過這事,要做得不留痕跡。”


雲擎的好奇心一直都不太強,見玉熙不說他也沒追問,只是說道:「就是不知道韓吉從江南採購的糧食,能否安然抵達榆城?」江南那邊的是大頭, 太原這邊的是小頭。


  玉熙笑著說:「既然你不放心,那就派人去去接了。也不要多,派出三五百人就成。」地方官員都是吃人不吐骨頭,黑得不行。 那地方上的營衛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若是地方軍剿匪不力,玉熙覺得到時候這些西北軍出現,一定會被徵用。 若真得被徵用,正好讓西北軍出去亮亮相,讓人看看這地方軍跟西北軍的差距。 不能得到實惠,也賺取個好名聲。


  雲擎考慮了一下,說:「五百太顯眼了,就三百人吧!」三百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等雲擎回前院了,玉熙就讓人將雲山,也就是之前的映山紅給召過來。 映山紅,後被玉熙改名叫雲山。 讓他姓雲也是給他一個歸屬感。


玉熙見到雲山,問道:「你常往返北擄,那是否知道為什麼北擄人比西北軍強了那麼多?」打仗時,西北軍人數都比北擄人多,可每次正面 交鋒都得落入下風。 也有榆城這座天然的屏障,不然哪裡擋得住北擄人的鐵騎。


  雲山說:“北擄人自小就在馬背上生活,而且又以游牧狩獵為生,所以他們的騎射是我們比不了的。”


  玉熙想了一下,問道:「那他們吃的跟我們有什麼區別?」北擄人不僅騎射比西北軍強,就是身體素質也比他們強。


  雲山說:「他們吃的是牛、羊、馬肉,喝的是馬奶、羊奶牛奶等。」以肉食為主。


  玉熙了然,難怪這些人的體能會比中原人好。 自小就喝羊奶等,身體自然好了。 就如她,自小就喝羊肉,身體就比一般人好。


雲山突然想了一件事,說:「北擄人習慣了喝馬奶等物,打仗的時候沒的喝,他們就將馬奶羊奶蒸乾成粉末。蒸乾成粉末在行軍打仗時能 方便攜帶,想喝的時候就放到皮囊之中,倒入水就能喝了。”


  玉熙脫口而出:「你說的是奶粉?」她上輩子聽過這個詞,其他的就不太了解。


雲山以為玉熙之前聽人說起過這事,點頭道:「奶粉這詞倒也貼切。不過這東西我們的人喝不習慣,味道太沖了。」聞到這股味就想吐, 哪裡喝得下。


  玉熙說:「羊奶這東西喝了對身體很好,我也一直在喝。」不過玉熙喝的羊奶,煮的時候放了杏仁跟菊花,去掉羶味以後還加了糖。 只是這杏仁跟糖等物都是精貴東西,想大批量的供給到軍中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菊花倒是不貴。


想到這裡,玉熙問道:「你說要下令讓西北軍喝羊奶、馬奶這東西,能成嗎?」每日吃肉這個做不到,但提供一下奶製品玉熙覺得應該不太難 。 不過玉熙擔心這些人不願意喝。


  雲山說道:“西北軍有十萬人,要是每人每日都有的喝的話,這個量可不少。”


  玉熙說:“不能全部提供,那可以先讓一部分人喝。只是我擔心他們不願意喝。”


雲山笑著說:「夫人,這個不用擔心。只要他們知道喝這個東西對身體好,都會喝的。實在不行,讓將軍下一道命令,他們不喝也得喝。」就怕到時候想喝 ,也沒的喝。


  玉熙說:「這個慢慢來,不急。」養羊不是什麼難事,榆城很多人就會養羊,唯一的麻煩就是這裡不比塞外有遼闊的草原。 想要大量地養殖可不切實際。 不過,只要有方向,就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了。 總有一天,能達到每人每日都有奶喝了。


  雲山望著玉熙,真心實意地說:「夫人是榆城百姓將士的福星。」不但照佛好了那些遺孤,還努力幫著改善將士的生活。 有這樣將軍夫人,真得是榆城十萬將士的福氣。


  好話人人都愛聽,玉熙是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不過玉熙還是很謙虛地說:“也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雲山道:「夫人太過謙了,如今榆城百姓將士誰不念將軍跟夫人的好。要是元帥看到今天這一切,肯定會很欣慰的。」只可惜,少將軍娶了個眼皮子淺的 許氏,若是也娶了像夫人這樣的賢內助,哪裡還會落到那樣一個田地,所以說老輩的話是沒錯的,娶妻當娶賢。




敬王府裡,奼紫嫣紅,百花爭艷,連湖水裡的荷花也不逞相讓。 那翠綠色的荷葉就像個大圓盤,滾動著精靈似的露珠。 層層迭的荷葉間有幾朵荷花亭立著,有的已經盛開,有的含苞待放,美不勝收。


玉辰帶著丫鬟站在清荷亭之中,看著被風吹得此起彼伏的荷葉,有些惆悵地說道:「記得每次到這個時節,玉熙都要讓人用荷葉做各種好 吃的,現在她就是想吃也沒的吃了。」玉辰會這麼記掛玉熙,也是以前汀雲閣外的荷花盛開時,總會邀請玉熙一起賞荷繪畫。 而玉熙對繪畫沒興趣,她就想著怎麼吃,平常這個時候就會做荷葉飯、荷葉粳米粥、荷香魚、荷葉風箏肉、荷葉雞。 讓她跟著也一飽口福。


  桂嬤嬤這會有事,並沒有跟來,貼身的是侍琴。 侍琴笑著說:「等四姑奶奶回了京城,想吃什麼都有了。」皇帝已經下了聖旨,邊疆大臣的家眷,都要進京。


  玉辰沒有應這話,而是將手中的魚食撒在湖水裡。 看著那些魚兒爭先恐後地搶食,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侍琴看玉辰沒應她的話,猜測到自己剛才的話讓王妃不高興了。 再不敢開口了。 王妃如今的心思越發難猜,說話都得斟酌著來!

  回到後院,桂嬤捧了一杯熱茶過來。 玉辰接過手,卻沒喝,眼睛落在手中的青花纏枝蓮花茶杯上。 這茶杯胎薄而著色均勻,圍著杯壁一圈纏枝蓮花,繪製的細膩生動頗見功底,清清透透的:「怎麼換了這麼套茶杯?」之前的那套玉辰喜愛的茶杯 ,被周琰打碎了一個。 這些茶杯都是一整套的,打破了一個其他就不能再用了。


  桂嬤嬤說:「這套茶杯是王爺送給王妃的。」也是因為有特殊的意義,桂嬤嬤把它拿出來用。


  聽到這話,玉辰神色淡淡的。


  桂嬤嬤有些擔心,自家王妃現在除了世子爺跟郡主,其他時間都花在琴棋書畫上面了,對王爺都淡淡的。 她擔心長此以往,夫妻感情會出現裂痕。 雖然說自家王妃傾國傾城,但這天下各色美人多得很,王爺根本不愁美人相伴。


玉辰知道桂嬤嬤的擔心,笑了一下,說:「王爺在孝期,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守孝期之內皇帝跟太后肯定不會再賜美人,至於說府邸裡的美人 ,王爺都不在府邸裡,也是擺設。 再者,就算王爺寵幸他們,在這兩年也不會讓他們懷胎,所以真沒什麼好擔心得。


  桂嬤嬤感覺玉辰今天怪怪的,出了屋子找了侍琴問道:「今日是否發生什麼事?」感覺今日夫人的情緒,特別不好。


  侍琴將在玉辰在亭子裡得事說了一邊。


  桂嬤嬤苦笑了一下,自家王妃樣樣都比四姑奶奶出色,而且一直以來都是順風順水,只是跟四姑奶奶比起來卻差了一樣。 那就是雲擎對四姑奶奶一心一意,這一心一意可不像王爺那般只是嘴上說說,雲擎那可是付諸實際行動的。


  回了屋,見玉辰不在,一問才知道王妃去了畫房作畫了。 桂嬤嬤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人最怕有對比,若是沒有四姑奶奶的例子,自家王妃心裡肯定沒這麼酸澀,畢竟京城的那些貴婦都是這般過的。


  正感嘆著,就看到敬王回來了。 桂嬤嬤朝前福了一禮,說道:“王爺,王妃正在畫房裡作畫。”


  敬王嗯了一聲,疲憊地坐在核桃木嵌螺釹理石的羅漢榻上,拿著團花如意軟墊放在背後,靠在榻上。


桂嬤嬤見此情況,忙進了畫房,朝著正認真作畫的玉辰說道:「王妃,王爺回來了,一臉的疲憊之色。」朝堂上的事,千頭萬緒,作為臂膀 的敬王,現在也是忙得團團轉。


  玉辰進屋子,就發現敬王睡著了。 這得累成什麼樣,才能一坐下來睡著。 玉辰拿了一件薄被給敬王蓋好,走出了屋,叫來了敬王的貼身隨從,問道:“王爺是否昨晚沒睡好?”


  隨從說:「王爺這幾天,每日都只睡一兩個時辰。」事情太多,皇帝對其他人又不信任,所以敬王忙得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玉辰神色不大好看,但她也沒多問。 敬王不願意跟她說朝堂上的事,她自然不會去做敬王不喜的事,至少面上不會做。


  敬王也沒睡多久,因為皇帝召見,玉辰不想叫醒他都不成。 玉辰給敬王整理衣服,說道:「王爺,你可要顧好身體。」敬王可是王府的頂樑柱,若是敬王有個差池,一家老小可就沒依靠了。


  敬王將手放在玉辰潔白如玉的臉龐,輕笑道:「放心,我會顧好自己的。」將嬌妻冷落在家,他心裡也有愧疚。


玉辰將敬王伸出的手握在手心,柔聲說道:「琰兒跟暇兒我會照顧好的,家裡的事你不用擔心。」在敬王面前,玉辰可是個溫柔賢淑,時刻 記掛這位丈夫的好妻子。


  等敬王走後,玉辰才問道:「去問問,朝堂又發生什麼事了?」睡個覺都不安穩,也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事。


很快就得了消息,桂嬤嬤說:「夫人,是雲擎的折子到了。雲擎派人到太原買糧食,糧食被盜匪劫了。雲擎派出六百精兵去追回糧食,宋國舅 說要治雲擎不得調令擅自出兵的重罪。”


玉辰現在一聽宋太後跟宋家就厭煩,不過朝堂的事她也不會在人前發表意見:「怎麼現在的盜匪如此猖獗?」盜匪搶走軍糧,雲擎派兵去追回糧草並不 算錯。 但這些盜匪連西北軍的糧草都敢劫,這可就有問題了,而且是大問題。


桂嬤嬤也有些憂心,說道:「是呀!西北盜匪橫行,沒想到山西那也一樣。長此以往,定然會危機江山社稷。」若是玉熙在這裡肯定會說,不用等將來,如今已經是一 大害了。


  玉辰卻是說:「玉熙說今年會有乾旱,果然是隨口說的。」到現在為止,都是風調雨順,哪裡來的旱災。


  桂嬤嬤說:「沒旱災,是好事。」若真有旱災,那四姑奶奶肯定沒安生日子過了。 以自家王妃對四姑奶奶的情誼,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所以,桂嬤嬤覺得玉熙還是平平安安的好。


  玉辰很贊同這話:「確實是好事。」一旦有天災,到時候朝廷又得焦頭爛額,王爺更要忙得不可開交。 到時候,一月都見不到人了。




桂嬤嬤提起了侍琴之前說的話:「皇上的聖旨已經發下去了,就是不知道四姑奶奶會想什麼法子避開了。」皇帝的聖旨,跟太后下的懿旨可不一樣。 敢違抗聖旨,那可是誅族的罪。 雖然皇帝沒有什麼實權,但只要抓了把柄,宋國舅可就有的放矢了。


  玉辰倒不擔心,說:「這事,玉熙會解決的。」山高皇帝遠,找個好的理由避過去。 不過這個只是權宜之計,要想個斷根的法子,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韓建明比玉辰還早得到消息,他對雲擎派兵去追回軍糧這事倒不擔心。 派人去追回被劫走的糧食,說到哪裡都沒錯,就算宋國舅糾著也沒有用,皇帝不可能因為這事就治雲擎的罪。


趙先生說:「雲將軍派兵這事倒不擔心,我擔心的是紀玄。還沒開始剿匪,就上折子要軍餉,一開口就是百萬。朝廷哪裡有這麼多錢撥付下去。」這 紀玄太危險了,一個不小心西北就要出現動亂了。


  韓建明說:“看朝廷如何處置這件事吧!”


對於雲擎派兵追回糧食這件事,只宋國舅主張嚴懲雲擎,於相保持沉默,而皇帝也不想深究,所以最後皇帝下了聖旨申斥了雲擎一頓,申斥,對雲擎來 說無痛無癢的。


  於相平日在朝堂,神色都是一個樣,讓人看不出他的深淺,今日也一樣。 不過等回到家,於相露出凝重的神情:“西北,怕是要亂了。”


於大老爺對此也不意外,說道:「爹,紀玄不僅私自增添賦稅,橫徵暴斂,還買賣官職,私底下開採礦石。」張文傑是於老相爺的門人,所以對西北的情況,於家人 比皇帝還清楚。 對於西北會亂,其實於家的人都很清楚,那隻是早晚的事。


  於相搖頭說道:「我並不擔心紀玄。」紀玄不是一個能成事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放任紀玄在西北為所欲為,而不插手。


於大老爺立刻明白過來,說:「爹是擔心雲擎?可爹之前不是說雲擎不個沒野心且只懂打仗不擅籌謀,並不什麼危害的人?」要不然,他們也不會 扶持雲擎當上榆城的大將。


  於相眼中透露出銳利的眼神,說:「此一時彼一時。」以前雲擎是沒野心,可是現在卻未必。 若是雲擎沒有野心,就不會弄出那麼多的事來了。 人心易變,但沒想到竟然變得這麼快。


  說想這裡,於相搖頭說:「是我太小瞧了韓氏這個女人了。」他沒想到韓氏對雲擎的影響竟然這般大,大到可以改變雲擎行事方式。 雲擎跟紀玄可不一樣,雲擎手握重兵,一旦滋長了野心,後果不堪設想。 到那時,沒誰能控制得住局面,他也一樣。


  於大老爺問:「爹,皇上已經下了聖旨,韓氏馬上就要回京了。」只要韓氏回京,也就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脅。


  於相說道:“靜觀其變吧!”





{嫡女韓玉熙} 太子登基 (61)515-525

 太子知道陳禹被馬賊伏擊,大怒,一巴掌拍在御案上,說道:「簡直是無法無天。」陳禹竟然遭受了數次伏擊刺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這裡面動的手腳了 。


  於相跟宋國舅站得直直的,其他的重臣則都低著頭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要被太子注意到。


見眾人不吭聲,太子越發惱怒了,不過很快他就將心情平復下來,問道:「舅舅,於相,不知道你們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他雖然懷疑紀玄,但卻沒有證據 。


  宋國舅不慌不忙地說:“西北總督總不是擺設,就讓紀玄去查一下,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於相開口說道:「我覺得應該派遣欽差下去徹查此事。泰寧候世子還沒到蘭州就被伏擊了很幾次,可想而知,定然是有官員勾結了盜匪馬賊,要不然他們 怎麼得了消息敢擊殺泰寧候世子。”


  這話一落,在場的不少官員都恨不能地上有個洞,鑽到洞了就不會被太子看到了,也就不會得了這麼一個差事了。


沒等太子想出欽差的人選,就見到他的心腹太監疾步跑了進來,說道:「殿下,皇上突然倒地不醒了。」光宗皇帝能上位,全靠他有一個特別彪悍的親 娘郭太后。 郭太后不僅長得漂亮,手段心機也厲害。 光宗登基時,郭太后還在世,那時光宗還是很勤勉的。 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早晨,然後老實地批閱奏摺,連後宮都很少去。 可惜,郭太后在光宗皇帝即位的第七年過逝了。


  郭太后一死,再也沒人壓制得住光宗皇帝了,光宗荒淫好色的本性就顯露出來了。 每日就是花天酒地美人在懷,至於朝政什麼的一點都不想沾染,全都推給了於相跟寵妃宋氏的胞兄,也就是如今的宋國舅。 這也導致了於相跟宋國舅把持著朝政,讓太子成為傀儡。


  太子丟下手邊的事,急忙去了後宮。 如今後宮都是光宗的妃子,太子為了避嫌,平日料理政務都是在前朝,晚上歇息是回東宮的。 除非他母妃宋貴妃傳召,平日都不踏足後宮的,就怕有瓜田李下之嫌。


  等太子到了後宮,皇帝已經醒了過來。 容禦醫正在為皇帝診脈,半響後說這光宗是邪風入體,然後開了一道方子:「皇上,吃完藥必須靜心養身。要想養好身體,必須諸事不管,更 不宜操勞。”


  皇帝這回難受得厲害,聽到容禦醫說不是大病,倒也不再害怕了。 倒是太子多留了個心眼,走到外面問道:「容禦醫,父皇病情到底怎麼樣了?」他總覺得容禦醫話裡有話。


  跟光宗皇帝,容禦醫不敢說得太直接。 而如今面對的是太子,容禦醫也就不再隱晦了,說道:「陛下怕風,發熱,脈見沉微細,面紅為戴陽,邪入腎而腰腹疼痛……」光宗這 病,其實就是房事過度而引起來的。 以前年輕底子好,由著折騰。 這些年,身體早就虛了加上年齡大了,都四十塊五十的人,身體各方面自然都不行了。 若是以後能清心寡欲,不再沉迷美色好好養身,能多活幾年。 但若是再這樣下去,神仙難救了。


  太子麵色很難看,這事要洩漏出去,等他父皇死了就得背負一個荒淫好色的名聲了。


  皇帝病倒的消息很快就被京城消息靈通人士知道了,不過因為皇帝本就不管事,也沒引起什麼動盪。


韓建明與趙先生說:「皇帝這些年沈溺美色,身體早就掏空了。前兩年就時常傳出皇帝身體不好,這次昏迷怕是身體已經受不住了。皇帝,估計沒 多久了。”


  趙先生說:「若是太子登基當了皇帝,朝中格局可能會有變化。」當太子,跟當皇帝,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韓建明搖頭說:「朝政已經被於相跟宋國舅把持,能有什麼變化。不過,若是太子登基,我覺得一直隱在暗處的燕無雙可能會露面。」追查了這麼多年,除了確定 燕無雙確實沒死,隱匿在暗處以外,其他消息都沒查到。 這人現在藏在哪裡,做什麼,一無所知。


  趙先生說:“上次若不是和壽縣主,太子就死了。這回他要再出手,肯定會尋找最合適的時機。”


  韓建明考慮良久,說:「這事暫時放下,等太子登基以後再說。」到時候看情況,再決定是否要告訴太子,燕無雙還活著的消息。 太子自己做下過什麼事,一定很清楚。 若是他知道燕無雙還活著,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到那時,燕無雙想要藏也藏不住了。


  韓高走進來說:「國公爺,榆城送信過來了。」除了信,還送了年禮回來。 不過玉熙擔心東西太多會招人眼,所以只裝了兩個箱子。 除了從西海購置的一些珍貴的藥材,還有西北的一些特產。 也是東西少,加上送東西回來的人裝扮成普通人,才順順利利回到京城。


  韓建明接了信,說:「東西送到老夫人的院子裡去。」這還是玉熙第二次送東西回來,第一回就是送的那些玉石。


  看完信,韓建明臉色就難看了。 當日挑選到玉熙身邊的人,那是斟酌斟酌再斟酌,就怕有細作混到玉熙身邊,卻沒想到,最終還是出了紕漏了。 還好沒造成什麼傷害,要不然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不過送到西北的人,必須再徹查一遍,不能再出紕漏了。


秋氏看到玉熙送來的這些東西,笑著說:「這丫頭,有好東西不自己留著用送回京城做什麼?這京城還少了這點東西。」在京城只要有錢,沒什麼 東西買不著的。 反倒是在榆城那偏僻地方,很多東西有錢都買不到的。


  李媽媽笑著說:「這也是四姑奶奶的一片孝心。」玉熙東西送得少,也沒誰挑這個理。 想她家老夫人,東西倒是送得多,但大半都被搶走了。 不過玉熙東西送得少,但跟國公府信件往來頻繁,平均下來一個月就有一封信。


秋氏不過是嘴上這麼說兩句,心裡還是很高興的:「這裡面應該有送給玉辰的東西,挑出來送到敬王府去。」對於玉熙跟玉辰親近,秋氏也沒 也意見。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姊妹,而且關係一直都很親近,若是玉熙自此不理玉辰,反倒讓她擔心了。


  李媽媽從箱子裡尋出一個匣子,說:「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麼沉的。」匣子不大,但份量足夠。


秋氏也沒讓人打開,說:「十有八九是玉石了。」秋氏說著話也是有根據的,因為她知道玉辰最喜歡的就是玉石,其次是珍珠,對金銀寶石等 物感覺一般。 玉熙既然要送玉辰禮物,自然要送玉辰喜歡的。


  東西在一個時辰以後,就送到了敬王府。 玉辰打開匣子就看見匣子裡放了一塊兩個成人拳頭大小的玉石。 這塊玉石質地細膩純淨,沒有半點無瑕疵,顏色是極為純淨明亮且均勻的翠綠色。


  看到這麼漂亮的一塊玉石,玉辰臉上也浮現出笑容。 這樣極品玉石,她捨不得拿來做擺件,準備拿來做首飾。


桂嬤嬤見狀也忍不住說:「這可是翡翠中的極品了,四姑奶奶可真是大手筆了。」這麼大的極品翡翠,這麼也得上萬兩銀子,而且是有錢都買不著的 。


  玉辰笑著說:“上次送的是和田白玉,這次送的是老坑琉璃種,不知道下次四妹回送什麼美玉?”


  桂嬤嬤說:「西域盛產美玉,想要尋一些極品美玉,應該不是難事。」以雲擎現在的地位,玉熙有心尋那些頂級的玉石,真不難。


玉辰笑了一下,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得了這麼多的好東西若是有事相求。若不答應,也說不過去。」說完,玉辰將壓在玉石下面的信件 拿出來拆開看。


  看完信以後,玉辰怔怔地。


  桂嬤嬤見狀忙問道:「王妃,是不是四姑奶奶求你辦什麼難事呀?」莫怪送了這麼一塊極品翡翠來,原來真是有事相求。


玉辰搖搖頭,將信件遞給桂嬤嬤,說道:「沒有。」玉熙在信裡寫的都是一些家中瑣碎的事,寫得最多的還是棗棗,吐槽棗棗不僅嗓門大,力氣也 大。 哭起來能將人耳朵震聾,打起人來能讓你痛上好一會兒。 雖然說信裡玉熙抱怨連連,但不難看出玉熙這當娘的是樂在其中。


  桂嬤嬤也是愣一下,轉而說道:「不知道這封信是真心的,還是四姑奶奶故意這麼寫的?」沒辦法,玉熙留給桂嬤嬤的感覺就是心思深沉之人。 所以,不管什麼事,她都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玉熙。


  玉辰無奈地搖了一下頭,說:「你對玉熙的偏見太深了。」若是玉熙求她什麼事,她一定會多想。 現在不過是一封普通的家信,說的也都是家裡的事,怎麼就心思叵測呢!


桂嬤嬤說:「王妃,不是我對四姑奶奶偏見太深,而是四姑奶奶自小就是一個有成算的人。」一個六歲的孩子就有那麼深的心思,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不得不防。


  玉辰笑了一下,不再跟桂嬤嬤議論這個話題了。 桂嬤嬤對玉熙的偏見,不會因為她幾句話就會改變的,所以她也懶得再說了。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折射出無數的光芒,地面也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感覺暖暖的。


  玉熙睜開眼睛,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其欠,伸了個懶腰,發出舒服的呻吟/吟聲。 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看著外面陽光明媚,心情好。


  又去了練功房打了兩刻鐘五禽戲,休息了一會兒才開始洗漱。 正在用早膳,突然看到許武急匆匆地跑進來,說道:“夫人,不好了,慈幼院出事了。”


  玉熙放下手裡的勺子,問道:「慈幼院出什麼事了?」孩子被拐帶的可能性非常低。 安排了門房,不遠處還住了居民,而且榆城也不大,一旦驚動了人這些人想要帶孩子出去難於登天。


  許武說:「慈幼院不少孩子都突然暈倒,還有的也嘔吐不止,情況非常嚴重。」若不嚴重,竹葉也不可能讓人回來通禀玉熙。


  玉熙急匆匆地往外走,邊走邊說道:「讓人去將榆城所有的大夫請到慈幼院去!」那麼多的孩子,一個大夫怕是不夠用。


  曲媽媽趕緊取了外套給玉熙披上,雖然今日天氣不錯,但打冬天的外面還是很冷的。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慈幼院。 到了慈幼院,還沒進屋就聞到一股異味,熏得人都要暈過去。


  玉熙問了竹葉,說:“大夫來了沒有呢?”


見竹葉搖頭說沒到,玉熙認真地詢問了這些孩子的症狀,聽到症狀為上吐下瀉外加腹痛,玉熙臉色非常難看,當即說道:「這些孩子不是生病了,是中毒了,十 有八九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趕緊給他們進行催吐,將早上吃過的東西全都吐出來,就不會有事了。」也是看到這些孩子都是輕微的中毒,並不深,要 不然先做的就不是催吐,而是解毒了。


  中毒的孩子有上百人,慈幼院只有四十多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玉熙說:「去將清風堂裡幫工的那些婦人全部都叫過來。」清風堂離慈幼院很近,這些人得了消息很快能過來。


  紫堇小跑著出去找許武,要他派人去將清風堂的人叫來。 紫堇剛出屋,一個年紀大概在三十左右的圓臉婦人從外面走進來,驚慌失措地朝站在玉熙身旁的竹葉叫道:「竹葉姑娘,大夫什麼時候到呀, 阿衡快不行了……”


  雖然玉熙看得出這些孩子中毒並不是很嚴重,但有些孩子身體弱,這點毒性可能就會要了命。 玉熙聽罷也著急了,走近那婦人說:“快帶我過去看……”


  話沒說完,就看見那婦人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朝著只離她一步之遠的玉熙的胸口刺去。


  玉熙大驚小怪,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側身避開了這致命的一刀。 只是兩人離的太近了,加上身邊又都是人玉熙根本躲不開,手臂硬生生地挨了一刀。


  就在那婦人還想刺第二刀的時候,楊師傅趕到了。 玉熙剛想說留活口,那婦人就被楊師傅一刀給結果了。 那婦人死時還瞪大著眼睛,一副很不甘願死不瞑目的樣子。


  這場變故發生得太快,前後不到一分鐘。 竹葉更是嚇得全身僵硬,話都說不出來。


楊師傅俯身看了玉熙的胳膊,臉色大變,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綠色瓶子,從裡面倒出一顆花生米大小的綠色藥丸,對玉熙說道:「刀上有毒 ,趕緊吃了它。」等玉熙將藥丸吞下去以後,楊師傅開始給玉熙放血,必須將那些毒血放出來才成,要不然非常危險。


  看著放出來的都是黑血,玉熙驚懼不已:「竟然塗了劇毒?」說完這話後,感覺頭暈暈的。


  石榴很快恢復了平靜,見玉熙吃了藥丸沒喝水,趕緊端了一杯水過來給玉熙說道:「夫人,喝一口水吧!」喝了水,藥丸會化得更快。


  楊師傅望著石榴,說:「你不怕水裡也下毒了?」楊師傅這話只是提醒玉熙,讓她多注意一些。 若是以後在跟現在這樣疏忽大意,十條命都不夠殺的。


  石榴的手一抖,水撒了一大半。


楊師傅鬱悶不已,望著玉熙說道:「你這用的都是什麼人?」主子被刺殺時愣在一旁也就算了,這種情況下還敢端了沒驗過的水給玉熙喝 ,這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渣。


  玉熙白著臉說:「是我大意了。」她哪裡知道竟然會有人潛伏在慈幼院,準備殺她。


  紫堇知道玉熙被暗殺趕緊跑進來了。 看著玉熙手臂上鮮血淋淋,臉色又青又紫。


楊師傅厲聲說:「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來幫忙?」他之前就說了作為貼身保護的人不能離開半步,結果他說過的話紫堇壓根沒放在心上,要不然,哪裡有 現在的事。


  楊師傅一直在放血,一直到放出的血是紅色的,這才倒了止血的藥撒在傷口上,然後用了紗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這時候,玉熙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紫堇將玉熙抱回了馬車上。 走出門口,就看見幾十個婦人走了進來,這是清風堂幫工的婦人過來了。 這時候,紫堇已經顧不上這些事了,趕緊帶了玉熙回雲府。


  許武知道玉熙遇刺以後,立刻讓人將慈幼院的出入口給封住了。 雖然行兇的人已經死了,但慈幼院肯定還有同夥。


  在玉熙離去沒多久,請來的大夫已經趕到了。 許武看到白大夫,將玉熙的狀況告訴了他。 白大夫立刻轉身,前往雲府。


  這些大夫看過這些孩子的症狀,都認定這些孩子是食物中毒,必須進行催吐。


  催吐的過程是很痛苦的,不過只有將毒物吐出來對身體傷害才能減到最輕。 所以就算這些孩子吐的面色寡白痛苦不堪,眾人看得不忍心難過得掉眼淚,也沒誰停手。


  竹葉冷靜下來後,雖然很擔心玉熙,但這個時候她卻走不開,等她聽到其中一個姓華的大夫說這些孩子是食物中毒都呆住了。 剛才玉熙只是說這些孩子中毒,並沒有說是食物中毒。


竹葉搖頭說:「不可能,早上孩子吃的是窩窩跟米粥,每天都是這樣吃的怎麼可能會中毒?」玉熙考慮到這些孩子年歲太小,若是伙食太差了於身體 不利,所以每日早上都是窩窩跟米粥。 在榆城,米的價格可是粗糧的雙倍。


  竹葉在國府裡當差的,自然知道食物相剋這回事。 但問題是慈幼院的伙食早上只吃窩窩跟米湯,怎麼會中毒。


華大夫聽罷皺眉頭說:「米粥跟窩窩自然不會相剋,但這些孩子是食物中毒,這點不會有錯。」頓了一下,華大夫朝著竹葉說道:「早安 還有食物留下來?若有的話,帶我過去看看。”


  竹葉說:「有,早上還有一點東西沒吃完。」當下就帶了白大夫去了後院的廚房。


  檢查了早上留下來的食物,可惜這些食物卻沒任何的不對。 華大夫問了竹葉:“慈幼院一共有多少孩子上吐下瀉的?”


竹葉猶豫了一下說:「還沒有統計,不過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人。」頓了一下竹葉解釋道:「慈幼院一共有六百一十八個人,不過有兩百四十 五個人要去清風堂學習,所以就只剩下三百多個人了。”


華大夫聽罷說:「竹葉姑娘,怕是這些中毒的孩子就是最先吃飯的一批。不乾淨的東西都被孩子吃掉了,剩下的這些食物自然都很乾淨。」這樣大批中毒 ,除了水就是食物。 可是水是後院的井裡打上來的,他已經驗證過沒有問題,所以,唯一有問題的就是食物了。


  竹葉臉色一白,說:「這些人為什麼要毒害這些孩子?」這些孩子最大的也不過是十二歲,這些人怎麼下得了這樣的手。


華大夫搖頭說:「這個老夫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在,孩子中毒都比較輕微,又進行過催吐,等我在開一道解毒的方子。熬了以後給孩子喝,喝上幾回, 應該就沒事了。」華大夫的醫術在榆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竹葉心裡亂亂的,不過他還是按捺住這種紛亂的心情,說道:“這些孩子,就全靠你們了。”


  華大夫說:「這個放心,這些孩子,只要不是身體太弱,都不會有問題的。」身體太弱的,那他也保證不了。


  紫堇很快就帶著玉熙回到了雲府,剛跳下馬車。 就見許大牛走過來我,問道:“是紫堇姑娘嗎?”


  紫堇這時候哪裡有空回答許大牛這個傻缺問題,趕緊將玉熙從馬車裡抱了出來。


  許大牛看著昏迷的玉熙,忙叫道:「夫人這是怎麼了?」想到剛才發生的事,許大牛的心砰砰地跳。


  紫堇抱著玉熙,就朝著後院飛奔而去,跟在她身後的楊師傅說道:“夫人在慈幼院遇見了刺客,挨了一刀,刀上有劇毒!”


  許大牛聽罷就罵了起來:「他奶奶個頭,現在竟然對夫人也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許大牛會這麼罵,是因為這種伎倆以前對雲擎用過。 不過雲擎可不是玉熙那般沒用,那毒刀是沒沾到他半分的。


  楊師傅說:「這事沒那麼簡單。」刺殺玉熙的那個婦人,瞧著手法很生疏,根本不像專業殺手。


  許大牛沒想那麼多,忙問道:“夫人沒事吧?”


  楊師傅說:「算她運氣好,毒已經給她放掉了。」放了毒血,又吃了解毒丸,肯定不會有危險。 不過放了那麼多的血,得好好補了。




玉熙睜開眼睛就看到坐在床邊的雲擎。 這會的雲擎雙眼赤紅,鬍子拉碴,很是嚇人。


  雲擎見玉熙醒過來,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輕聲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雲擎在軍營時聽到玉熙遇刺,就飛奔回府。 當看到躺在床上面色白得跟紙一樣的玉熙,他很害怕,害怕玉熙再也醒不過來了。 就算自己面對生死,他都沒像今天這樣怕過。


  玉熙頭還是暈暈的,這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後遺症:「我餓了!」這會肚子空的,難受得厲害。


  雲擎大聲叫道:「來人,快來人…”


  曲媽媽聽到這急促的叫聲,魂都快嚇沒了。 等進屋見到玉熙醒了,感覺才活過來了。 聽到玉熙說餓了,又小跑步出去,很快端了一碗紅棗桂圓粥過來。


  玉熙覺得曲媽媽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這時候她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注其他的事。 將一碗紅棗桂圓粥吃完,又睡下了。


  雲擎說:「去將白大夫叫過來給夫人看看。”


  白大夫就在前院候著,聽到夫人醒了,忙過來了。 給玉熙把了脈,過了半響後白大夫說:「夫人是失血過多,精神不濟。只要好好補一補,很快能痊癒的。」幸虧楊師傅第一時間給夫人吃了解毒 丸,又在最快的時間將毒血放掉了,要不然夫人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雲擎說:“你在前院候著,不要回去。”


  白大夫沒有異議。 不說雲擎現在是榆城的老大,就說他原本就是韓國公專門找來照佛玉熙的。


  知道玉熙沒妨礙,雲擎讓曲媽媽守在玉熙身旁,他則走了出去。 到了前院,叫來了許武,問道:「刺客的同夥抓到沒有?」刺客已經被楊師傅殺死了,但慈幼院肯定有她的同伙的。 因為慈幼院跟清風堂招人都有一套規矩的,不是誰都能進,必須是身世清白的人。


  許武苦笑道:「抓到了,但這人卻不是刺客的同夥。」刺客姓張,原本是榆城人,不過後來嫁到新平城了,三個月前回到榆城的。 由在慈幼院廚房做事的秦氏擔保才進了慈幼院當差。 秦氏是的了刺客張氏的東西,才將她介紹到慈幼院去的。


  雲擎面無表情地說:「所有相關的人全部抓起來。」既然敢將一個不知深淺的人介紹進慈幼院當差,不管是不是無辜,他都不放過。


  許武猶豫了一下說:「將軍,那竹葉姑娘也抓起來嗎?」竹葉姑娘再怎麼樣也是夫人的人,住起來不打好。


雲擎眼中閃過厭惡,說:「若不是她玩忽職守,不認真盤查招進來的。夫人被刺殺,她有不可脫卸的責任。」玉熙就是太仁善,導致身邊養出來的丫鬟婆子 心比天還大。 之前怕玉熙心裡不舒服,這次絕不輕饒。


許武聽到雲擎說要重大是軍棍,也不敢有異議,點頭道:「好。」心裡想著一定要讓將士放點水,要不然十大軍棍下去,那竹葉十有八 九得沒命了。 許武倒不是憐香惜玉,只是覺得若是竹葉死了,夫人到時候一定會生氣。


雲擎憋著心頭那口惡氣,問道:「之前那個偽裝成紫堇的人,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玉熙去慈幼院的時候,有一個易容成紫堇的人混進 了雲府。 不過很顯然,幕後的人沒料到雲府是人才輩出。


  雲府內的門房是個退下來的老兵,叫老張頭,此人雖然腿腳不利索,耳力卻極佳。 那個冒牌的紫堇走到大門口,老張頭見到他就知道不對了。 那刺客易容術還算不錯,跟紫堇看起來非常相似,單樣貌是看不出什麼來的,但腳步聲不對。 紫堇走路跟帶了風似的,這跟紫堇的性格也有關係。 而這個冒牌貨走路卻很穩,一步一步,沉穩有力。


  老張頭感覺不對也沒立即叫護衛抓人,反而叫住了人,故意問了那冒牌貨這麼沒跟夫人一起回來。 對方就算易容像,但聲音也不像呀! 得,腳步聲跟聲音都不對,還有什麼好想的,直接叫護衛抓人了。 那人武功還不錯,兩個護衛都不是對手。 只是武功再高,雙拳難敵四手,雲府護衛眾多很快就將那人制服了。 卻沒想到,此人竟然咬舌自盡了。 許武跟在雲擎身邊多年,對於當年雲擎遭遇的刺殺再也沒比他這群人更清楚了。 這咬舌自盡的人,絕對是死士了。


許武說:「已經查過了,也是從榆城來的。不過這個跟慈幼院的刺客不同,此人是前兩天才過來的。」幕後的人委實歹毒,他是料準了夫人知道 慈幼院的孩子出事後一定會親自前往。 這樣他安排在慈幼院的人就能對夫人動手,而有尋了一個跟紫堇身高胖瘦差不多的人,假裝成紫堇混入到雲府。 而此人的目標百分百是棗棗了。


雲擎露出嗜血的光芒,說:「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要我媳婦跟女兒的命。」不管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敢動他媳婦跟女兒, 他都要將之碎屍萬段。


  許武忙點頭說:「將軍放心,我已經送信給了譚知府,請他好好查一下。也許會查到什麼線索也說不準。」這個刺客肯定是在新平城逗留過多的。


  雲擎想起新平城的狀況,譚知府雖然說是製服,但多受下面人的掣肘。 想了一下說:「讓崔默挑選三百精兵去新平城協助譚知府整頓新平城地方上的治安。」雲擎料定這個人不是在榆城就是在新平城。 榆城已經關進了大門,沒他的話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至於新平城,正好藉助此事將新平城的反對勢力一律誅殺,將新平城掌控在手心。


  許武有些擔心,說:「私自調兵萬一被朝廷知道,於將軍不利呀!」就怕朝廷的人藉題發揮,到時候就麻煩了。


雲擎冷笑一聲說:「我只是讓崔默去協助譚知府整頓新平城治安,又沒去做什麼。」我不得不說,這次玉熙的遇刺還有棗棗差點被害,讓雲擎很受 刺激。


  許武見狀也不敢再勸。 雖然說將軍自成親以後脾氣好了不少,但他家將軍那暴躁脾氣他還是知道的。 這次發生這麼大的事,不給將軍一個發洩的途徑,這口氣憋著倒楣的是他們。


  紫堇聽到玉熙醒過來以後,也很高興。 不過這會她自己也帶了傷,不能去看望玉熙了:“夫人怎麼樣?白大夫怎麼說?要不要緊?”


  雲擎知道前因後果以後,就以護主不力讓要打紫堇三十軍棍。 紫堇沒有異議,別說三十下,就算將她打死她也不會有異議。 要是當時她沒走開一直在夫人身邊,夫人就不會受傷,更不會中毒。 不過紫堇沒有異議,餘志卻不答應了。 他知道紫堇是有錯,只是這三十軍棍下去不死也殘了。 所以他要求幫紫堇受過,主動承擔三十軍棍。


  雲擎在軍中是說一不二的,見狀氣越發大的。 當即要兩人各打四十軍棍。


  幸好楊師傅及時趕來,要不然兩人可真得就要受四是軍棍了。 也是楊師傅求情,雲擎再怎麼樣也得給楊師傅這個面子,最後讓人將紫堇跟余志各打了二十軍棍。


  雲擎不只懲罰了紫堇跟餘志,所有跟著玉熙去了慈幼院的人全部都被懲罰,這其中也包括許武跟一干護衛。 不過雲府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許武跟一干護衛的責罰暫時都記下來,等府邸裡的事忙過以後再分批去領罰。 而跟著去的丫鬟婆子沒一個逃過,全部都挨了軍棍。 當然,丫鬟婆子挨得軍棍沒紫堇跟餘志多。 最多的是十下,其他的都是五大軍棍。


  雲擎這一手將府邸裡的丫鬟婆子都震住了。 就是曲媽媽,看到雲擎心裡都有些毛毛的。


曲媽媽說:「夫人失血過多,精神不大好,吃了一碗紅棗桂圓粥又睡下了。你別擔心,白大夫說了夫人沒有性命危險,養上兩三個月就能痊癒的。 」


  紫堇苦笑道:「都是我,是我害得夫人這樣的,我對不起夫人。」之前師父就說過,身為貼身侍衛出門在外一定要貼身跟在主子身邊,不能離開半步。 而她卻常被外在的事物所影響,常常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就像這次,她當時只著急那些孩子的安危,卻忘記夫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曲媽媽其實覺得這次的事,夫人自己也要付一半的責任。 她對身邊的人太縱容了,之前是紫蘇如今是紫堇。 若不是夫人的縱容,她們行事就不會這麼隨性了:“紫堇,這次確實是你失職。不過,這次也未嘗不是一次教訓。以後,你再不可犯這樣的錯了。”


  紫堇搖頭說:「再不會有下一次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不用等將軍責罰了,她自行了斷。


  安撫好了紫堇,曲媽媽就回內院了。 還沒進院,就聽到棗棗在哭了。 曲媽媽知道這孩子是想吃奶沒得吃,這才哭的。 原本打算三月斷奶,如今這情況,若是不另想辦法,這孩子可得遭罪了。


  進了屋,就看見藍媽媽在耐心地哄著棗棗吃肉糜。 棗棗雖然很不情願吃這個東西,但也是太餓了,邊吃邊哭。 那圓臉上掛慢了淚珠,真真說不出的可憐。


  曲媽媽說:“藍媽媽,大姑娘才七個月,可不能就斷奶了。這太早斷奶對孩子的身體不好。你看要不要去外面尋個乳娘回來?”


藍媽媽想了一下,說:「揚子媳婦的孩子也才六個多月大,肯定還沒斷奶,你跟許護衛說讓他派人將揚子媳婦接進府來。我想大姑娘應該會喝 她的奶。”


  曲媽媽點頭,出去找許武了。



半夜,玉熙又醒了過來。 看在趴在床邊睡著的雲擎,玉熙心裡愧疚不已。 若不是她疏忽大意,這次就不會受傷,也不會讓雲擎跟著擔驚受怕了。


  雲擎很警覺,玉熙這邊一有動作就醒了過來:「醒了?感覺好點沒有?」玉熙生完孩子臉色都沒這麼難看,這次是真得傷了元氣。


  玉熙點頭笑著說:「好多了,那棗棗呢?我迷迷糊糊聽到棗棗的哭聲了。」當時想醒來,可是醒不過來。


雲擎也沒瞞著玉熙,說:「白天哭了三回了,最後是藍媽媽餵她吃了肉糜跟米糊等物。」至於說棗棗是餓極了才吃這些東西,雲擎 就省略不說了。


  玉熙苦笑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太大意了,也不會讓你擔心讓棗棗受罪了。」沒有一點準備就斷奶,肯定得遭罪了。


  曲媽媽端了水進屋,跟在身後的甘草拿了帕子跟被子等物。 玉熙想掀開被子起來,因為用力過猛,眼冒圈圈。


雲擎瞧著不對趕緊扶住她靠在床頭,再取了靠枕給她墊著後面,說道:「大夫說了,你失血過多,需要好好靜養。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府邸裡 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玉熙也不再逞強,說:「你要辛苦你了。」她這一倒,所有的都是全都壓在雲擎身上了。


  雲擎握著玉熙冰涼似水的手,說道:「說的什麼傻話。」若不是他,玉熙也不會被人刺殺。 說來說去,還是他沒保護好玉熙了。


  曲媽媽端了一杯水跟空盆過去,朝著玉熙:「夫人,簌簌口吧!」這個樣子刷牙時肯定不成了,但簌簌口還是沒問題的。


  在曲媽媽的協助下,玉熙漱了口。 不過等雲擎取了毛巾要給她擦臉,玉熙就有些不習慣了,說道:「讓曲媽媽來吧!」曲媽媽伺候她能坦然接受,那是已經習慣了。 雲擎伺候他,真心不習慣,也不自在。


  雲擎朝著曲媽媽說:「去端了早膳過來。」說完,也不顧玉熙的反對,給她擦臉了。 不過他都不敢用力,因為一用力那臉就泛紅。 蒼白的臉上泛出不自然的紅暈,看了更讓人擔心。


  洗漱以後,曲媽媽又到廚房端來了豬肝粥。 雲擎自然地將粥接過來,一口一口地餵玉熙吃。


  玉熙開始有些彆扭,想了一下,難得雲擎願意伺候自己,可不能打擊了這積極性。


用完早膳,玉熙朝著雲擎說:「外面還有一堆的事情,你去你的忙吧!我這邊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外面的事現在不處理,積累下來一起處理 ,到時候更忙亂。


  雲擎心裡是想陪在玉熙身邊,可是他確實有一堆的事處理。 加上又在前院,有事很快就能過來。 等玉熙躺回被窩裡去,雲擎又將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裡面去,說道:“我就在前院,有什麼事就讓人叫我,知道嗎?”


  玉熙乖乖地說:“你放心,若是有事我一定叫你。”


  雲擎出去以後,又叮嚀了曲媽媽一通,要她好好照顧玉熙。 得了曲媽媽的保證,雲擎這才去了前院。


  玉熙問了走進來的曲媽媽:「紫堇呢?」兩次醒來都沒見到紫堇,這可就有些不對勁了。


  曲媽媽猶豫了一下,說:「紫堇姑娘被將軍打了二十軍棍,這會還下不了床呢!」這二十軍棍可是實打實的,一點都摻水。 也幸虧紫堇有武功底子,不然二十軍棍絕對能要去一條命。


  「啊……」玉熙還以為紫堇也出意外,擔心不已。 沒想到,竟然被雲擎打了:“紫堇怎麼樣?沒事吧?”


曲媽媽說:「夫人也不用擔心,楊師傅的配得藥還是極好的,我相信紫堇姑娘很快就會好的。」這次的事算是給紫堇長個教訓,讓她以後在 不敢再這樣任意妄為了。 這次夫人沒性命之危,下次就不一定了。


  玉熙長出一口氣,說:「那就好。」再多的話,她也不好當著曲媽媽的面說了。 畢竟是雲擎下令的,若說雲擎不對,豈不是跟雲擎對幹。 夫妻一體,對外的態度是要保持一直的。 當然,這事也不能說雲擎是錯的。


  一個時辰以後,白媽媽將燉好的冰糖木耳給玉熙端了過來。 這冰糖木耳也是補血的上品。


  玉熙喝完以後,玉熙說:「下午換個湯,別再燉冰糖木耳了。」玉熙沒有特別的嗜好,甜得酸苦的,只要對身體好她都吃。 不過,她不喜歡吃木耳。 黑木耳,是她不吃的幾樣食材之一。


  白媽媽點頭,說:「夫人,中午做了人參雞湯。」這人參雞湯最滋補了。


玉熙笑著說:“只要不是冰糖木耳,其他都成。”燉了一下說道:“對了,我記得庫房裡還有一些阿膠。讓石榴去庫房將他們找出來,過兩天吃。” 這阿膠也非常補血,不過她身體好,平日很少吃。


白媽媽面色一僵,說:「夫人,石榴被將軍打了十軍棍,這會還起不來呢!」也幸虧夫人沒事,要不然估計紫堇跟石榴以及跟著去的人肯定都會沒命的 。


  「呃…」紫堇被打還說得過去,這石榴怎麼也給打上了。 等玉熙知道跟著去的人全部都被責罰了,立刻沒話說了。


  說了一會話,玉熙精神不濟,又給睡下了。 睡下來之前,熙說:「用午餐叫我,省得錯過飯點。」吃飯還是需要定時的,這對腸胃好。


  午餐前,曲媽媽真就將玉熙叫醒了。 這白天睡太多晚上可能就睡不著了。


  玉熙換了下衣裳,然後說:「請藍媽媽抱棗子給我看看。」一日不見孩子,玉熙心裡也念得慌。


  曲媽媽說:「藍媽媽將大姑娘抱到前院去了。」雲擎聽到玉熙說睡夢之中聽到棗棗的哭聲,所以吩咐了藍媽媽將棗棗抱到前院。 這樣就不會打擾玉熙的休息時間了。


聽到玉熙想要見棗棗,曲媽媽搖頭說道:「夫人,昨晚上許護衛將揚子媳婦接到府裡來。結果大姑娘寧願吃米糊肉糜,也不願意吃揚子媳婦的奶水。 今天又請了個剛生孩子的女子進府餵大姑娘,結果大姑娘還是不願意喝。”


  玉熙有些無奈:「這丫頭,怎麼這麼挑嘴呀!」這米湯跟肉糜哪裡有奶水營養。 這才七個月大的孩子,怎麼那麼多講究。


  曲媽媽也覺得她家大姑娘以後一定是個人精,她聽藍媽媽說十有八九是夫人吃的東西好所以奶水比別人的好,所以其他人的奶水才不得大姑娘的意。 雖然藍媽媽這話沒什麼根據,但足以看出大姑娘這嘴有多刁了:「夫人,藍媽媽說大姑娘既然不願意吃別人的奶,就得斷奶了!在這種情況下,夫人不宜 見大姑娘了。」只要大姑娘一見夫人一定要奶水喝了,找不著百分百得嚎嚎大哭。


  玉熙有些無奈,說:「那等棗棗睡著了,抱過來給我看看。」碰到這樣一個彆扭的孩子,也頭痛呀!


雲擎回到後院,看著玉熙的氣色比上午好了一些心裡放心不少,說道:「大夫說若是養得好,兩個月就能痊癒了。」瞧著玉熙這樣,估計不用兩 個月就能痊癒了。


  玉熙點了下頭,問了雲擎:「我剛聽曲媽媽說,你讓人打了紫堇跟石榴她們?」軍棍呀,比府邸裡的杖責還遭罪。


  雲擎說:「護主不力,該打。」要不是看在玉熙的份上,他肯定將這些人全部都換了。


  玉熙知道雲擎的意思有些無奈,全部都換了,說起來容易,可她哪來的人使喚。 不過玉熙知道雲擎也是一片好心,而且每個人行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所以也沒說雲擎不好。 但有一點,她必須提出來:“紫堇跟餘志成親半個月了,萬一懷了孩子你這二十軍棍下去,豈不是將孩子也給打沒了。”


雲擎還真沒想這麼多,過了會說:「這點我以後會注意的,不過玉熙,紫堇身為你的貼身護衛擅離職守,不僅是紫堇的失職也是你的御下 不嚴。」紫堇不稱職,紫蘇完全就是個繡花枕頭,兩個貼身丫鬟都不大中用。 這樣也就罷了,竟然連貼身的婆子被人買通都不知道。 雲擎認為,玉熙在御下方面有嚴重的不足。


見玉熙沒吭聲,雲擎又說道:「玉熙,這兩回那是你幸運,但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的。」他原本是想在玉熙身體好了以後再說這個問題,但 今天聽了玉熙主動提及他就不得不說了。 其實說起來,雲擎真覺得玉熙是運氣好。 若換成是他這麼疏忽大意的話,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玉熙沉默半響後點頭說道:「和瑞,我會好好反省的。」不只是反省,還好好將這點更正過來。


  雲擎點頭說道:“現在什麼都不要想,這些事等你身體好再處置。現在你最重要的是將身體調養好。”


  玉熙輕輕地點了下頭。 這次肯定要將身體調養好,要不然落下後遺症,一輩子遭罪。



看著熟睡的棗棗,玉熙滿臉的愧疚,摸著棗棗圓潤的小臉。 棗棗睡得正甜,臉被一冰涼的東西碰著,難受得很,將頭側到一邊。


  玉熙忙將手收回,無奈一笑:「這一斷奶,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又得沒了。」還是喜歡看白白胖胖的棗棗。


藍媽媽說:「夫人,女孩已經七個月大了,胃口也好,夫人不用擔心。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將身體調理好,早日再懷上。」女人再能幹,若是不能生兒子也是為 他人做嫁衣裳。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這生兒生女,都是由天定的,哪裡是我決定的。不過等身體調理好了,是得要孩子了。”


藍媽媽見玉熙心裡有主意,也就不再說這個話題了:「夫人,曲媽媽要管著雲府幾十號人的吃喝拉撒,內院的事顧及不到。是不是得再請個 有分量的人來管理內院。”


  玉熙說:「我也想,只是這個人選不好找呀!」要找一個信得過又有這個能力的,不是那麼容易。


藍媽媽說:「夫人,我記得教導夫人規矩的全嬤嬤一直住在鄉下。夫人為什麼就不將全嬤嬤接過來呢?」其他人夫人可能不放心,可這個全嬤嬤嬤跟自家夫人感情 可不一般,而且此人極有手段。


  玉熙搖頭說:「全嬤嬤說她不想再操勞了,想安享晚年。」之前就想讓全嬤嬤跟著來,不過卻被全嬤嬤拒絕了。


藍媽媽沉默了一下說:「夫人,還沒試過你怎麼就知道不行?也許,全嬤嬤現在改變主意也不一定呢!」藍媽媽算是看出來,玉熙不是一個安於內宅的人 。 既然如此,那後院就必須放一個份量足夠的人幫忙管理後院。 要不然,這次的事,還有可能發生。 不是說夫人能力不夠,而是一個人的精力有限。 夫人主要精力都放在外面的事上,對於內宅的管理一定就會疏忽了。


  玉熙想了好一會,說:「讓我考慮一下吧!」雖然知道全嬤嬤會改變主意的可能性很低,但玉熙確實想試一試。 她身邊得用的人太少了,若是全嬤嬤能來,那內院的事不用她再擔心了,像習媽媽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 不過,要想讓全嬤嬤來,得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麼樣才能打動全嬤嬤。


  前院,符天磊跟雲擎談完公事,與他說起了一件私事:“雲擎,我記得許武還沒婚配呢!”


  雲擎點頭說:「沒碰到合適的。」身邊的這些心腹,也就只許武還沒成家了。 不過想著戰死的江波,雲擎心頭堵得慌張。


  符天磊笑著說:「雲擎,我想將青蘿說給許武,你看合適嗎?」符天磊敢開這個口,也是因為許武是雲擎的心腹,另外他又是孤兒沒有父母兄弟。 青蘿嫁給許武,也不用擔心婆媳關係。


  雲擎臉色一僵,若是讓他做主,他肯定不願意讓許武娶符青蘿。 這女人不管從哪方面看都不會是賢妻良母。 只是符天磊畢竟是他的好兄弟,這話若是說了,兩人之間一定會起裂痕的。 雲擎說:「婚姻大事,還是得他自己拿主意。若是許武同意,我沒有意見。」這話等於是說,若是許武不同意,他也不會逼迫許武同意的。


  許武知道符天磊想將妹妹嫁給他,一怔。 不過很快他就搖頭拒絕了,說:「我許武什麼都沒有,命也是將軍跟義父給的,暫時不敢娶妻。」許武不是不想娶妻,只是不敢娶符青蘿。 一來他不大看的上符青蘿的做派;二來他跟符青蘿的地位懸殊太大,他只是將軍的一個貼身護衛,而符青蘿是從二品將軍的嫡女,符青蘿嫁給他完全是下 嫁。 符家不在乎女兒下嫁,但他卻不想高娶。 門當戶對才是正道,要不然,以後的生活一定是一地雞毛。


  符天磊走的時候,臉色不大好看。


  雲擎拍著許武的肩膀,說道:“等夫人病好以後,就讓她給你物色物色,爭取早日將你的婚事給解決了。”


  許武搖頭說:「將軍,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他也想找個對自己一心一意能共患難的女人,而不是跟郭循與江波一樣,覺得好就成親了。 結果紫蘇嫌棄郭循是殘廢,要不是被將軍跟夫人壓著,紫蘇未必會安心跟郭循過日子。 雖然說現在紫蘇懷孕,兩人也都安定下來,但到底讓許武心裡不舒坦。 至於江波媳婦更不用說了,這會已經改嫁了。 他也不是說江波媳婦不能改嫁,那也太不近人情,只是再怎麼樣也得守完一年孝。 但江波死後三個月沒滿百日就改嫁了,這也太讓人寒心了,虧得江波生前對那女人掏心掏肺的,卻落了這麼一個結果。


  雲擎知道,婚姻之事還得自己願意:“若是你有看中的,到時候跟我或者夫人說都可以。”


  韓吉走進來,說:「將軍,京城來信。」也是雲擎吩咐過,不能讓玉熙操勞,所以韓吉才會將這事先禀報雲擎。


  雲擎接了信,信裡寫的都是一些家務,中間夾雜了一些朝堂上的事,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看了半天,雲擎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可他大舅子千里迢迢讓人送封信過來,不會是說這些廢話的:“除了這信,還有什麼東西?”


  韓吉將另外幾封信奉上:“這三封信,分別是老夫人跟二夫人,還有敬王妃寫的。”


  雲擎將這些信接過,全部打開看。 結果,信裡寫的都是家裡常家裡短的瑣碎事,半點問題沒有。


  沒轍了,雲擎只能將信拿去給玉熙,讓玉熙解讀了。 玉熙看了韓建明的信件以後,氣得頭暈目眩,信都被抓成一團了。


  雲擎見狀就知道不對了,問道:「大哥說什麼了?」能讓玉熙如此惱怒,肯定不是小事了。


  玉熙很快就平靜下來,說道:“宋貴妃想召我回京城,而太子認為我會威脅江山社稷,想要我的命。”


  雲擎覺得自己肯定聽錯了,問道:「太子認為你會威脅江山社稷?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認知?」完全不可理喻好不好。


  玉熙將宋明月當日做的事跟雲擎說了:“我在榆城做的事太顯眼了,有了宋明月的話在前,所以才會對我動了殺心。”


  雲擎覺得不可思議,說:「宋明月不是你的老師嗎,怎麼會說你會禍患天下?」他媳婦這麼善良的人,造福天下還有可能,怎麼會禍亂天下。 這個宋明月,怕是腦子有問題。


  玉熙也想知道為什麼呢!


  雲擎看著玉熙寡白的臉,不再議論宋明月,說道:“這次的事,莫非是太子下得毒手?”


玉熙搖頭,說:「不會,太子就算要殺也只是想殺我,不會對棗棗下毒手的。這人,十有八九是我們的仇人。我猜測,應該是許家的人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許家立足新平城百年,暗地里肯定有隱藏其勢力的。


雲擎也有這個想法,說:「我已經讓崔默帶了三百精兵去了新平城,協助譚拓整頓新平城。」之前,雲擎也是懷疑是許家人下的毒手,才會派崔默去 新平城。 說是整頓,不過是將不穩定因素剷平。


  玉熙問道:“三百人夠嗎?”


  沒等雲擎回答這個問題,就聽到甘草走進來,說道:「夫人,舅老爺過來了,在正廳候著。」舅老爺是不能怠慢的,所以不存在在院子外等候這回事。


  雲擎見玉熙望著他,說:「二哥一定是聽到你受傷的消息過來看你了。」也是韓建業消息太滯後了,這都一天了才知道玉熙受傷。


一走進屋,看到雲擎跟玉熙,韓建業就數落雲擎:「玉熙受傷這麼大的事竟然都不讓人告訴我,還瞞著我,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哥哥放在 眼裡啊?”


  別看雲擎是正二品的大將軍,官兒比韓建業大多了去。 但是被韓建明數落,他也不敢吭聲。


見玉熙還想幫雲擎求情,韓建業更惱火了,炮轟玉熙:「慈幼院的孩子中毒,你請了大夫過去看就成,為什麼要自己跑去。過去也就算了,身邊的 侍衛帶了那麼多的侍衛,竟然還會被刺客得手了?你養了那麼多的侍衛,難道都是廢物?以前看著你很聰明,卻沒想到竟然會犯蠢。你就沒想過你 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棗棗怎麼辦?沒娘的孩子過的什麼日子你自己不清楚嗎……」噼裡啪啦將玉熙罵得狗頭淋血,讓玉熙連頭都不敢抬了。


雲擎忙阻止了韓建明,說:「二哥,玉熙失血過多,大夫說得靜養,不宜動怒也受不得氣。二哥,等她身體好了你怎麼教訓她都成。」只是這 會,就算了。


  也知道玉熙沒性命危險,所以韓建業才會開口罵人。 韓建業看著玉熙白著臉,頓時收了口,說道:「棗棗呢,怎麼沒看見棗棗呢?」韓建業有兒子沒女兒,一直盼望有個女兒,所以對棗棗也異常的疼愛。


  玉熙囁囁地說:「棗棗在前院,沒放在身邊。」她怕說了棗棗這會正在斷奶,估計又得惹來二哥一頓罵了。


  韓建業說:「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探望棗棗。」說完,就疾步走了出去。


玉熙很是委屈地跟說:「以前二哥最痛我了,現在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她受了這麼重的傷不但不安慰,反而是一頓臭罵,完了也不安慰一聲 就跑了,想想都心酸!


  雲擎又好笑又好氣。




韓建業去前院後,就知道因為玉熙受傷,棗棗只好斷**了。 等中午吃完飯,韓建業對玉熙又是一頓批的:“你能耐,現在好了,能耐到自己躺床上孩子也沒奶水喝了。”


  韓建業會這麼生氣是因為他覺得玉熙太逞能了。 要管著慈幼院跟清明堂,還有幾萬畝的田產,完了還做生意。 玉熙要做什麼事他不干涉,但也得量力而為,而不是將自己當鐵人用,說了玉熙好幾次都沒用,對此他很有意見。


  玉熙低著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樣。


  罵了一通,韓建業警告玉熙,說道:“你若是再不聽勸,別怪我將你的事告訴娘。我的話你不聽,娘的話你總該要聽。”


玉熙苦著臉道:「二哥,你放心,我保證再不會有下次了。你千萬不要告訴娘,萬一娘知道我受傷肯定會擔心得睡不著覺了。」另外還會吃齋 念佛了。


  韓建業也只是擔心不願意玉熙再這樣勞累,說道:“這次不說,若是再有下次,我肯定不會給你瞞著。”


  玉熙忙應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再吃同樣的虧那就是蠢了。


  韓建業說道:「這次就相信你了。以後有什麼事讓人告訴我,不准再瞞著我了。」這次也是從符天磊那邊才知道玉熙受傷,對此他非常鬱悶。 他這個當哥的竟然要從別人嘴裡才知道妹妹受傷。


  玉熙心裡腹球片不已,這只能說你消息太滯後可怪不了我。 不過這話不敢說,怕說了又惹來一通罵,話說她已經好久沒被人這麼罵過了。


  到了晚上,玉熙才繼續白天的話,問道:「只派三百人到新平城,夠嗎?」玉熙覺得派一千人還差不多。


  雲擎上了床,蓋好被子,說:「你別再費神了,這些事我會處理好。」娶了個愛操心的老婆,也是頭痛。


  見玉熙不甘願的樣子,雲擎說:「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地休息,不管是外面的事還是府邸裡的事,都不准管。」這次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命令了。


  第二天,雲擎還將這話跟曲媽媽說了:“若是誰在夫人面前說讓她操勞的事,重打二十軍棍。”


  在雲府,還沒誰敢反抗雲擎這個家主的話。


霍長青卻找上了雲擎,老話重提:「我們消息滯後,必須多培養這方面的人才。像這次,若是我們能及早得到消息,你媳婦就不會有事了。」頓了一下,霍長青 說道:「雲擎,以後你還會有孩子,若是沒有足夠的人手沒辦法保證孩子們的安全。秦家的事,就很有可能在你身上重演。」他才不相信當年秦家大少爺 跟三少爺的死是意外,百分之百是有人算計的結果。


  雲擎沉默良久,問了霍長青,說:「霍叔,你也是站在玉熙身邊嗎?」榆城的事還瞞不過他的眼,他只是裝成不知道罷了。


霍長青點頭說:「雲擎,若是太平盛世,你媳婦的這個念頭絕對要不得,而且我相信在太平盛世她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可現在是亂世,亂世之中若是不想著壯大自己的力量 ,到時候只能挨打的份了。」沒權沒勢,妻兒家小也保護不了。


  雲擎握緊了拳頭,轉而又放開,問道:「霍叔,你覺得這天下真得要亂了嗎?」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太子能力挽狂瀾,還天下一個太平。 要不然,就不知道會死多少人了。


霍長青將雲擎帶大的,哪裡能不知道他想什麼:「天下會不會亂,你心裡很清楚。別再浪費時間了,趁著朝廷無暇顧及我們,培養自己人。」自己強大了, 誰都不怕了。


雲擎沒有回答這話,而是說:「霍叔,國公爺送了信過來,信裡說太子想要殺了玉熙。」雲擎自幼跟在雲老太爺身邊,將雲老太爺那套忠 軍報國平天下的理念刻在心頭。


霍長青對這點不意外,說:「你之前的名聲那麼糟糕,雖然宋家是主謀,但未必沒有太子跟於家的人在後面推波助瀾。而一個擁有著壞名聲的人,就算再會打仗也不 會危及江山社稷。現在卻不同,你媳婦做的這些事已經為你洗清了污名。」雲擎若是一直背負著嗜/殺的名聲,不會有人投靠他,因為投靠雲擎不僅看不 到前程反而會將自己搭進去。 沒人投靠,就雲擎自己,就算造反也不怕。 現在卻不一樣,玉熙不僅輔佐了雲擎,還為他賺了好名聲了。 當然,最關鍵的事玉熙將雲擎的病治好了。


  雲擎問:「這事容我考慮一下?」之前想也不像就拒絕,現在說考慮,也是一大進步。


  霍長青說:「年前給我答复,這事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早做準備,早一分勝算。 霍長青也不是什麼野心的人,他就想讓雲擎能再亂世之中有自保的能力。


  雲擎答應了。


  崔默到了新平城,將雲擎的信給了譚拓,說道:“知府大人,我們將軍說了,我們任知府大人調遣。”


  譚拓看到信裡說玉熙遭刺客,嚇了一大跳。 見到雲擎在信裡說讓他對新平城清洗,當即皺起了眉頭。 不過很快,他就下了決心。 已經上了賊船,那是下不來了。 既然如此,再磨磨唧唧反而不美。


  這天晚上,譚知府抓了不少人,新平城的監獄人滿為患。 不少百姓睡夢之中,突然聽到咒罵聲跟哭泣聲。


  趙大老爺得了消息,問了兒子趙煥:「知府這次抓了什麼人?」昨天下午聽到榆城來了三百精兵,他就知道不對了。 只是他沒想到,雲擎跟譚拓竟然這麼大的手筆。


趙煥說:「將跟趙家有關係的人全都抓了,說是他們窩藏了刺客。」說到這裡,趙煥解釋道:「我也是昨天半夜得到的消息,雲夫人被刺人殺, 受了重傷。」雲擎不准外人探望,外面的人見不到玉熙本人,雲府的人跟大夫口風又很緊,所以眾人猜測玉熙重傷。


  趙大老爺說:「莫非雲夫人不行了?」若不是這個原因,雲擎何至於大動幹戈呢?

  這點,趙煥可不敢確定,說道:「得等堂叔他們的消息到才知道具體情況。」新平城離榆城畢竟遠了一些,消息不大靈通。


  其實這個時候,趙家人也不知道玉熙到底是什麼狀況。 讓跟玉熙關係最好的二媳婦去探望玉熙,卻被雲府的人拒了。 再讓人去打聽,也只打聽到跟著玉熙去慈幼院的隨從全部重責了,連貼身的丫鬟紫堇都打了二十軍棍,再多的,就沒有了。


  趙大奶奶跟趙夫人說:「娘,我覺得韓氏一定快不行了?要不然為什麼不讓人探視呢?」就算不是快死了,肯定也是半條命沒有了。


  趙夫人卻沒這麼想,說道:“當時那個楊師傅跟著去,那楊師傅醫術了得,有他在,雲夫人應該不會有性命之危的。”


  趙大奶奶說:「我聽說當時那把刀上有劇毒,那楊師傅再厲害,也不可能幫著解毒吧?」若只是刺中手臂自然沒事,問題是那把匕首有毒呀! 正常情況下,能活下來的機率很小啊。 就算沒死,肯定也廢了。


趙夫人畢竟沉穩一些,說道:「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不之前,那些話不要再說了,知道嗎?」趙大奶奶剛才說若是玉熙死掉,可以在趙家族中挑選適齡的女子嫁給 雲擎。 這樣,趙家可以謀取更多更大的利益了。


  趙大奶奶見婆婆不高興了,忙說:「娘,我也就在你面前說了!」她說這話,也是為趙家著想。


  這事很不巧,就讓塗青梅知道。 塗青梅很想啐趙大奶奶一口,說:「平日裝得人五人六的,竟然這麼歹毒,韓妹妹還沒死她就惦記讓趙家女去當繼室,真虧她有臉說呢 ?」透過這件事,塗青梅一萬個瞧不上趙大奶奶了。


女僕小草卻是皺著眉頭說:「奶奶,佟媽媽為什麼要將這件事我們呀?她這打的什麼算盤?」佟媽媽是趙夫人身邊的心腹丫鬟,不知道講這個消息告訴自家奶奶 ,目的何在。


  塗青梅冷笑道:「不管她打什麼主意,不理會就是了。」平氏是長嫂,家裡大半的產業都是他們長房的。 她若是去爭,除了惹了婆婆厭惡丈夫不喜,啥好處都沒有。 她何苦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小草說:“奶奶,那這事要不要告訴雲夫人呢?我覺得應該給雲夫人提個醒,讓她心裡有個防備。”


  塗青梅聽到這話有些奇了,問道:「你就這麼確定玉熙妹妹不會有事?」她都不敢確定,這丫頭怎麼就能確定呢!

小草笑著說:「奶奶,這雲將軍跟雲夫人感情那麼好,若是雲夫人情況真不好,雲府能那麼平靜嗎?肯定不能的。」她可是親眼見過雲將軍跟雲夫人夫妻 的相處,兩人感情很好,不是外面所傳的只是面上好。 所以,小草覺得雲夫人現在不見客應該在靜養。


  塗青梅笑著說道:「你都能想到的問題,她們竟然想不到。」就雲擎的性子,若是玉熙真不好了,他哪會那麼平平靜靜的,早發怒了.「




玉熙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準許起床。 不過雲擎不過他出門,這十二月底的天冷得很,就玉熙現在的狀況一出去,保準著涼。


  聽著雲擎的囑咐,玉熙好笑道:「真是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外面那麼冷,她要還出去,不找罪受。 她又沒受虐的傾向。


  雲擎一點都不客氣地說:「你比棗棗還不讓人省心!」棗棗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生病平日也不哭鬧,非常聽話。 不像玉熙,讓她好好休息幾日都不願意,不是囔囔著下床走動就說太無聊要看書。


  說起女兒,玉熙也心疼了:「棗棗這幾天瘦了很多了。」這兩天棗棗哭得很兇,心疼得她也跟著落眼淚了。 害的藍媽媽差點說要帶著棗子搬到二院住,省得娘倆一起哭。


  雲擎也心疼,說:「我已經問過藍媽媽了,藍媽媽說等過幾日,棗棗適應了就好。」女兒遭罪,當爸爸的也心疼。


  玉熙很是憂心地說:“你說等過幾天棗棗再見我,會不會將我忘記了?”


  雲擎嘴角上揚,說:「放心,閨女忘記誰都不會忘記你。」那丫頭生病的時候就只要玉熙,連他都得往後排,怎麼可能將玉熙忘掉。


  玉熙卻沒這個信心,孩子忘性大,五六日沒見她,將她這個娘給忘記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雲擎覺得討論這個話題沒意義,趕緊換了一個話題,說道:“霍叔說要多培養一些人才,玉熙,你覺得呢?”


玉熙在心裡衡量了一下,說:「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透過這次刺殺時間玉熙地體會到一件事,那就是雲擎雖然不擅長謀算,但 卻有自己的行事原則。 所以,在對待雲擎的問題上,玉熙覺得應該改變態度。 要是一直按照以前的那套,她很擔心時間長了,夫妻會起隔閡的。


  雲擎跟玉熙說了心底話:「玉熙,若是走錯了一步,可能就要掉入萬丈深淵了。」這種事,一不小心就會背負造反的罪名。 到時候不只要背負千古罵名,全家人也都沒命。 所以這一步,雲擎一直猶豫,不敢跨過去。


玉熙說:「往前走,可能是萬丈深淵,也可能是光明大道。可若是一直窩在榆城不動,太子跟宋家還有於相都不會放過我們的。到時候也是死路 一條。」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雲擎握著玉熙的手,說:「我不怕死,但我怕你們跟著受累。」他想給妻兒安定的生活,不想讓玉熙與棗棗跟著擔驚受怕。


  玉熙反握雲擎的手,說:「要活一起活,要死我們一家人死在一塊。」一家人在一塊就算到了黃泉路上,她也不怕。


  雲擎知道玉熙的意思,心裡也也了決斷,說:「我知道該如何做了。」老婆都不怕死,那就拼了吧!


  接下來的幾日,玉熙都窩在屋子裡不能出去。 一直到這日天氣放晴,玉熙才得了允許出們。


  玉熙穿著厚厚的衣服,曲媽媽還給她披上一件大紅緞面紫貂大氅。 這些年,玉熙都沒穿過這麼厚的衣裳了。


  出了屋子,玉熙就深深吸了一口氣。 還是站在外面舒服,在屋子裡真得要將人悶死了。


  甘草在旁邊弱弱地提醒了玉熙:「夫人,將軍說了,夫人您在外面最多只能呆兩刻鐘。」對於雲擎的吩咐,沒人敢違背。


  玉熙將帽子提起,蓋住腦袋,說:“去看紫堇。”


  甘草弱弱地說:「夫人,將軍說你不能紫堇姐姐。」至於將軍為什麼不讓夫人去看紫堇姐姐,她就不明白了。


  玉熙有些無語,不過他可不敢挑戰雲擎的權威,所以老實地去了菜園子。 而到了菜園子,死活不回去。


  雲擎得了消息趕到菜園裡,就見玉熙站在光禿禿菜地上發愣。 雲擎走過去,將帽子給玉熙扒拉下來,說:“在想什麼呢?”


  玉熙說:「你說在這裡搭建一個暖棚怎麼樣?」在京城,因為韓府有暖棚,冬天也能吃到新鮮的蔬菜。 但在西北,正常的季節新鮮的蔬菜品種都很少,冬天就更沒有了。 之前藍媽媽建議蓋個暖棚被玉熙給否了,那時候是擔心開銷太大。 但經過這次刺殺時間,但玉熙卻想開了。 好事固然要做,但也不能虧待了自己。


  雲擎說:「你若是想的話,那就建吧!」在內務這方面,雲擎可從不插手的。


玉熙見雲擎沒反對,決定明年就建個暖棚:「我已經讓韓吉去做冰窖了。這樣,明年就不擔心夏天沒冰用了。」去年是沒條件,今年有條件肯定要 建冰窖儲存冰塊了。 要不然,明年夏天又不好過了。


  雲擎還是那句話,隨玉熙的意思去辦。 說了一會話,玉熙就被雲擎強制押回房間了。


  看著雲擎出去的背影,玉熙不由笑了起來。 從小到大,好像還沒被人這麼管束過。 不過這種感覺,不賴:「讓藍媽媽將棗棗抱過來。」這幾天,玉熙在棗棗醒著的時候都不敢見她。


  棗棗一見到玉熙,雙手就伸出要玉熙抱。 玉熙接過手,笑著跟藍媽媽說:「難怪說要自己奶孩子,孩子才跟自己親。」玉熙想著以後的孩子,都得自己奶。


  話剛說話,棗棗就朝她懷裡拱。 玉熙囧了,這姿勢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玉熙問道:“不是斷奶了嗎?怎麼她還在找奶喝?”


  藍媽媽說:「等姑娘知道夫人沒奶水了,就不會再這樣了。」雖然好些天沒見玉熙,但見到玉熙要奶喝,純屬條件反射了。


  棗棗沒吃到奶,哇哇大哭了。 玉熙無奈地了,這都瘦了一圈了,哭起來的聲音還是那麼洪亮。


  也是在這一天,玉熙才知道棗棗是個鑼而不捨的孩子。 這都試過了五回,五回都沒吃到奶,她才止住了哭。 不過就算玉熙沒奶水了,她也不要別人抱,就趴在玉熙懷裡。 也不能放下,放下又哭。


  玉熙是又開心又難過,親了一下棗棗的額頭,說:「是娘不好,讓寶寶也跟著受苦了。」這樣的事,絕對不能再有了。


  雲擎回到後院時候,棗棗正好睡著了:「這些日子,棗棗這受苦了。希望能很快養回來。」女兒瘦的這麼厲害,當爹的也心疼呀!


  藍媽媽說:「姑娘胃口很好,等緩過這陣就能養回來的。」這孩子瘦起來快,若能吃好睡好,胖起來也容易,


孩子抱下去,雲擎跟玉熙說:「已經查明白了,刺殺你的人,是許家派來的。」許家人最想殺的是雲擎,只是雲擎身邊高手如雲,而云 擎自身武功好且警覺心很高,想殺雲擎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許家人就想殺了玉熙跟棗棗,以此來報復雲擎。


  玉熙對此並不意外,問道:「許家的餘孽這次抓乾淨了嗎?」可別再有人逃出來了。


  雲擎點頭說:「全部都抓了,崔默已經將這些人全部都處理了。」所謂的處理,其實就是殺了。 崔默可不僅殺許家的餘孽,還將窩藏協助他們的人也都殺了。


  譚拓盯著崔默,冷聲,說道:「不能在殺人了。如今城里人心惶惶,再這樣下去會出亂子的。」才五天時間,就殺了上百人。 再殺下去,譚拓非常擔心會暴亂了。


  來的時候,崔默說他們會聽譚拓的調遣。 結果等抓到人,他們就開始審問犯人。 之後就不再受談妥的管制,只要是有嫌疑的,他們i去抓,而且還都是藉助知府衙門的名義在抓人。 看著這些人如此行事,譚拓都後悔上了雲擎的船。


  崔默說:「大人放心,新平城不會亂的。」十萬大軍就駐守在百里之外,除非是他們都不想活了,才會想不開鬧事。


  譚拓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完了:“崔大人,你們要是再不經我的同意殺人,別怪我不客氣了。”


  崔默也不像跟譚拓撕破臉,說:「只要不是細作,都交給譚大人處理。」若是細作的話,他就不能交給譚拓了。


  譚拓深處一口氣,說:“希望你不要食言。”


  新平城的這番變故很快就傳到榆城了。 趙卓知道以後,心驚不已,跟趙將軍說道:“軍政分家,雲擎竟然想要插手地方政務,難道他想要造反不成?”


趙將軍搖頭,崔默是以協助譚知府整頓地方上的治安為名派出去的,而且人數也不多隻三百人,說造反有些過了:「雲擎這是在鑽空子,只是雲擎能 鑽這個空子,也是在譚知府的配合之下才成的。


  趙卓想不出個所以然出來,說:“爹,我聽說韓氏並沒有大礙。雲擎藉此大做文章,到底在圖謀什麼?”


趙將軍說:「韓氏是個極有野心的女人。新平城之事很可能只是個開始。」趙將軍對雲擎還是有一定的了解,雲擎雖然背負血海深仇,但行事光明磊落,也不是一個 有野心的人,不然當初親元帥也不會想要培養他當接班人。 只可惜娶了這麼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雲擎也被影響了。



臘月底,各家各戶也都忙碌起來了。 而京城不乏財大氣粗的,只要有好的東西,一上市就哄搶沒了。 不過,韓國公府因為還在守孝,所以府邸裡還是比較冷清的。


  韓高從外面急匆匆地進了韓建明的書房。 這會,譚建明正在屋子裡跟趙先生下象棋。 韓高也不敢打擾了,一直等到這盤棋下完了,才將得到的消息說了:“國公爺,皇上中風了。”


  韓建明站起來,問道:“怎麼中風的?”


  韓高搖頭說:「聽說是舊疾引發的。」具體什麼原因,太子將消息給封鎖了,他們也打探不到,主要還是國公府的實力不行,打探到的消息有限。


  趙先生皺著眉頭說道:“這都臘月二十七了,若只是一般的病情肯定會瞞著。如今看來,這病肯定很重了。”


  韓建明想了一下說:「靜觀其變吧!」反正他們是在守孝,就算太子上位於家跟宋家有所行動,也不會牽扯到他們。


  皇帝並不是重病,而是看到一個姿色妍麗的宮女想要寵幸。 身體原本就虛,還吃助興的東西,沒等寵幸那女人直接就給抽過去了。 那宮女瞧著皇帝暈過去,撞柱自殺了。


  皇帝在太醫費盡心力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給救醒了,不過皇帝中風了,不僅起不來了話也說不利索了。


玉辰得了消息,就知道這事不對了:「讓人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自上次生病以後,身邊伺候的大半都是太監,少部分的也是年老色衰的 嬤嬤。 好好的,怎麼就看上了貌美的宮女,這裡面一定是有貓膩的。


  桂嬤嬤卻不同意玉辰這麼做,說道:「這皇宮內院的事,我們還是不摻和為好。」桂嬤嬤是不想玉辰捲入皇宮裡的是非。


  玉辰搖頭說道:“我有分寸。”


  桂嬤嬤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妥協了。 到了晚上,桂嬤嬤將得到的消息告訴了玉辰:“娘娘,這事跟貴妃沒任何干系,至於幕後主使是誰,暫時還不知道。”


  玉辰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說道:「這就有趣了,這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圖的又是什麼呢?」太子肯定不可能,他已經監國了,實在沒必要弒父。 至於於家跟宋家那更不會毒害皇帝了。 太子一直想要削弱兩家的實力,所以兩家肯定都盼望著皇帝活的長一些的好。 畢竟太子雖然監國,但畢竟是儲君,很多事會受到掣肘。


  桂嬤嬤搖頭,表示不知道。 不過看著玉辰的笑容有些詭異,桂嬤嬤問道:“王妃,你已經知道到是誰嗎?”


  玉辰搖頭說道:“我又不是算命的,能掐會算。不過我總覺得這事,不可能是碰巧。”


  桂嬤嬤說:「王妃,這事不宜再查下去了。」萬一被宋貴妃或太子知道他們安插了人在皇宮,到時候就不大好看了。


  玉辰點了下頭:“暫時放下。”


  大年三十,正是一家團圓的日子。 平常這個時候,都是要進宮朝拜皇帝跟皇后,國公府今年還在孝期,所以就沒去。 除夕夜,一家人一起吃飯。


  正吃著飯,大管家從外面疾步走了進來,也不避諱,大聲地說道:“國公爺,老夫人,皇上駕崩了。”


  韓建明聽了手一頓,問道:「皇上駕崩了?」他還以為皇帝怎麼樣也得再熬個三五月呢! 結果,這才過了三天不到,就沒了。


  秋氏可沒韓建明這麼淡定,說:「趕緊將宴席撤了,拿出白布來做孝衣。」雖然之前守孝有孝衣,卻不能重複用,必須做過。


  收拾妥當,一行人就進宮哭喪了。 這是規矩,皇帝駕崩,文武百官以及各級詰命都得進宮哭喪去。


在宮門口,韓建明跟秋氏等女眷分開,走之前韓建明囑咐葉氏,說道:「照顧好娘。」韓建明會這麼說,是因為每次碰到大喪,都得病倒一批 人。 特別是現在這大冷的天,去哭喪更是遭罪。 每次下來,都有一半的人得倒下,年歲大的受不住直接跟著去了都有。 秋氏身體雖然說還算好,但未必能扛得這麼一場喪禮。


  韓建明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秋氏在這一天著了涼,隔天就發起燒來了。 韓建明心疼老娘,就直接去了宗人府禀報了這件事,讓秋氏不再前往後宮哭喪了。 而葉氏跟盧秀,則每日天不亮就要跟著去宮,一直到入黑時分再回來。 就算筋疲力盡,也沒誰敢有半個字怨言,都硬抗著。


  等到皇帝出殯了,葉氏跟盧秀都瘦了一大圈。


  皇帝走了,等下葬以後就是太子就要登基了。 韓建明跟太子的關係一直淡淡的。 以前太子拉攏過韓建明,可被他卻拒絕了。 這會,韓建明有些擔心,跟趙先生說:“你說太子會不會憤世嫉俗呀?”


趙先生搖頭說:「國公爺不用擔心。太子登基,肯定是想著怎麼從於相跟宋家手裡奪權了。」韓建明雖然是國公,但勢力不大,太子要報復也得他 的位置牢固了才成。


  若是不知道太子捲入桐城慘案之中,趙先生一定會說服韓建明投靠太子了。 畢竟太子是儲君,又有能力,投靠太子前程一片光明。


  韓建明嗯了一聲。


  兩人又說了一下朝中的形勢,還沒探討完,就听到丫鬟過來禀報道:“國公爺,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秋氏見到韓建明,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玉熙被人刺傷,差點丟了性命,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韓建明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他一直將這個消息瞞著,也不知道是哪個沒長眼的丫鬟婆子告訴娘的:「娘,玉熙沒事,就胳膊受了點傷,沒有大礙, 你別擔心?”


秋氏氣死了:「你還想蒙我,什麼受了一點傷,那刺傷玉熙的匕首都塗了劇毒,你還想瞞著我。」說到這裡,秋氏眼淚都來了 :“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多災多難呢!”


韓建明故意裝成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說:「娘,什麼匕首上塗了劇毒,誰跟你胡說八道的?玉熙好好地在榆城,誰那麼惡毒地要詛咒她呢?」關於玉 熙中毒差點沒命的事,絕對不能告訴他娘的。


  秋氏狐疑地問道:“你沒騙我?”


  韓建明說:“娘,我騙你做什麼?我想,馬上就到二月份了,玉熙的家信就該到了,等你看了家信,就相信玉熙沒事了。”


  秋氏心裡衡量了一下,說道:“這是你二表舅母說的,她應該不會胡說八道呢!”


  韓建明眼中透露出厭惡,當下將事情來龍去脈都跟秋氏說了,當然,將匕首上有毒那段隱匿了。


  秋氏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也不知道這是誰如此的心腸,竟然利用那些可憐的孩子,也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知道緣由,秋氏都不能說玉熙魯莽。 畢竟關係那麼多孩子的安危,也不能說玉熙是錯的。


韓建明說:「娘,周家的人還是少見為好。他們現在投靠了新皇,以後會如何我們誰都不知道。」韓建明對周家原本就沒什麼感情,這會周家投靠了太子 ,他哪裡願意跟他們有過深的瓜葛。


秋氏對朝堂的事並不大了解,不過她很聽兒子的話:「以後她們若是再來,我就讓你媳婦去招待他們。」頓了一下,秋氏還是不放心地問道:「玉 熙真沒事?”


  韓建明搖頭說道:“娘,玉熙真沒事,你別擔心了。”


  話剛落,就聽到韓高進來說道:「老夫人,國公爺,四姑奶奶的信到了。」這封信,用的是八百里加急的快件。


  秋氏忙說:「快給我看看。」只要看了信,她就知道韓建明是不是騙她的。


  拆開信一看,秋氏放心了。 信上面的字跡是玉熙的,只看信就知道玉熙沒事了。 快死的人,哪裡能寫出這麼剛勁有力的字來。


  韓建明可不認為玉熙快馬加鞭送信給他,就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娘,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


  秋氏說:「正事要緊,你趕緊去吧!」秋氏除了擔心下遠在榆城跟韓建業,日子過得還是很舒心的。 如今在守孝期,韓建明每天中午跟晚上都會到長樂院過來用膳。 雖然韓建明不會說好聽的話哄秋氏開心,但就這份心意,足以讓秋氏受用了。


回到前院,韓建明將玉熙的信拆開,然後按照兩人約定好的方式拆字,將拆出來的字寫到白紙上,寫完以後韓建明定定地看著紙上的字 。 過了半響,韓建明說:“去請趙先生過來。”


  趙先生就住在旁邊,不到三分鐘就過來了。 趙先生問:“國公爺,四姑奶奶信裡說了什麼?”


  韓建明說:“乾旱。”


  趙先生沒明白? “什麼意思?”見韓建明也搖頭,立刻無語了:“四姑奶奶這是打的什麼啞謎?”


  韓建明說:「會不會是覺得今年可能是乾旱?」說完,他自己就搖頭了。 肯定不是這個意思,這連欽天監都無法判定的事,玉熙怎麼可能知道,一定是有其他的意思在裡面。


  想到這裡,韓建明說:“會不會我們這種通信方式被人知道了?所以玉熙才特意寫的這麼兩個字?”


  趙先生搖頭,這事他也不敢確定。



玉辰在喪事辦完以後,也病了,如今正在養病呢!

  敬王從外面回來,坐在玉辰身邊,問道:「身體好多了沒有?」敬王這段時間為這太子登基的事也忙得很,已經三天沒回王府了。


  玉辰點頭道:「好多了。」玉辰這病並不重,她是藉病在府裡休息。 要不然,她一定得跟敬王一樣,要去協助太子妃了。


  敬王問道:“辰兒,你跟雲夫人認識十多年,關係一直都很親近,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否有預知的能力?”


  「啊……」玉辰知道敬王在這麼忙的時候回府一定是有事,卻不知道竟然是這麼荒唐的事。


  玉辰說:“什麼預知?不會又是和壽在那胡說八道吧?她的話你也能相信?”


  敬王臉色有些微變,說道:「這話是和壽說的,皇兄半信半疑。」和壽信誓旦旦地說玉熙也是擁有預知能力,太子有些相信了。 畢竟,和壽的能力雖然雞肋了一些,但還是有用的。


玉辰這會都不掩飾對和壽的厭惡:「我四妹若是有預知的能力,就不會受那麼多的苦了?更不會跟陳家二爺定親了。若是我四妹不是跟陳 二爺定親,就不會出那麼多的事,一定會嫁在京城,而不是嫁給千里之外的雲擎了。不嫁給雲擎,也不會三番四次遇險。」頓了一下 ,玉辰說:「王爺,去年年底玉熙還遭遇了一場刺殺,差點喪命。若是玉熙有預知的能力,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有人要刺殺她?」要說玉辰最討厭什麼,就是 討厭這種裝神弄鬼的東西。


  敬王他也不相信什麼預知能力的,他覺得那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只是太子相信他也勸阻不了。


  玉辰問道:“王爺,能否跟我說一聲,太子好好的怎麼會懷疑四妹擁有預知能力呢?”


  敬王說:“皇兄得了個消息,雲夫人說今年會乾旱,所以皇兄才有此懷疑,就去問了和壽……”


  玉辰皺著眉頭說道:“不可能,我四妹的性子再謹慎不過了,怎麼會說出今年有乾旱這樣的話來?這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了。”


敬王猶豫了下,問道:「你跟雲夫人自小一起長大,就沒發現過她有哪裡不對的地方嗎?比如說她十一歲就能繡雙面繡?畫也畫得非常 不錯。”


  玉辰現在覺得太子腦子都有些不正常了,和壽那個瘋子的話都能信,豈不是腦子不正常了。 玉辰說:「玉熙雙面繡又不是一夜之間會的,她研究了五年才會的。至於說繪畫跟棋藝等,她是跟老師學的。她剛學這些東西,一竅不通。我 還記得,她為了將棋藝學好,整日鑽研棋譜,我當時還笑說她走火入魔了。”


  敬王說:「五年就學會了雙面繡,你不覺得奇怪嗎?」正常情況下,沒十多年的功底,做不到這一步的。


  玉辰冷笑道:「這是她的天賦,有什麼奇怪的?照這麼說,我也是妖孽了?」她還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難不成也是妖孽。


  敬王心裡也不舒坦,這是太子要他回來問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問這些事的。 敬王說:“你真確定她沒有不妥當的?”


玉辰說:「玉熙小時候是不大聰明,但她很努力。王爺可能不知道,玉熙卯時三刻起床到亥時末睡覺,除了中午睡兩刻鐘,其他時候都在學東西。也是這份 努力與堅持,讓她越來越聰明。」關於多讀書能讓人變聰明這話,她就不用再說了。


  敬王想了很久,說:“你好好休息吧!”


  等敬王走後,玉辰冷笑道:「這是找死。」和壽是太子的女人,若是太子不想和壽死,她若是下手肯定得罪太子。 要不然,她早就下手了,還用等到現在給她機會咬玉熙。


  桂嬤嬤知道是和壽咬玉熙,納悶不已,說道:“王妃,你說這事會不會真有蹊蹺?要不然和壽怎麼就死咬著四姑奶奶不放?”


  玉辰說:「你是想說玉熙真有預知的能力?」玉熙若是真有預知的能力,就不會讓自己陷入如此惡劣糟糕的環境了。


桂嬤嬤搖頭說:「這倒沒有。只是我當時見四姑奶奶時,真得不像是一個五六歲孩子的樣。」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就有那麼深的心機,都能媲美皇宮裡 的孩子了。


玉熙是個心思深,這點玉辰早就知道,說句忤逆的話,若玉熙自小沒有成算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你覺得玉熙就該跟五妹一樣嗎?」玉容 不傻,但也沒聰明到哪裡去。


  桂嬤嬤說:“當然,不是了。”


  玉辰說:“旱災,我倒是想看一下,若是今年沒有發生旱災,和壽會落到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侍琴帶著女僕將屋子裡擺放了三天的花搬下去,然後又換上了新開的花來:「娘娘,花房那邊有兩盆長壽花,長的特別的好。」長壽花 ,一般都是上了年歲的人喜歡用的。


  桂嬤嬤很是擔心玉辰會讓人送了長壽花到國公府,然後又將敬王剛才說的話告訴國公府。 不怪桂嬤嬤有這樣的擔心,實在是在四姑娘身上,自家主子破了太多的例。


  玉辰說:「一盆送給外祖母,一盆送去給大舅母。」她又不是白痴,怎麼會將丈夫跟她說的話透露出去。 萬一透露出去被敬王知道了,夫妻感情會很糟。


  桂嬤嬤聽到玉辰這樣的吩咐,鬆了一口氣。


  玉辰低低地說:「玉熙,這運氣真是……」想不相信她是個帶衰運的,都有些難了。 小的時候玉熙被嫌棄成什麼樣,再也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在家裡日子好過了,又給和壽那個瘋婆子咬了。 好不容易定親了,未婚夫又被公主看上了。 這現在嫁人了,又生了女兒,以為日子能安定下來,結果又來個刺殺。


  敬王出了王府就前往皇宮,正將玉辰告訴他的話,轉述給了太子聽。 太子聽完以後,說:“你王妃真得認為韓氏沒有預知能力?”


  敬王說:「皇兄,若是韓氏真有預知能力,就不會幾次都差點被弄死了。」若這麼倒楣的人有預知能力,那就太扯了。


  頓了一下,敬王說:「其實要證明韓氏有沒有預知能力,等到開春後就知道了。」不是乾旱嘛,那就看看是否真有乾旱。


  太子卻是搖頭,說道:「若是韓氏沒有預知的能力,為了免除夜長夢多,得儘早下手。」可若是韓氏有預知能力,那他就不能殺了。 有這樣的能力,他就該好好利用。


敬王對此很有顧慮,說道:「殺了韓氏沒問題,可萬一雲擎知道韓氏死在我們手上,會不會沖冠一怒為紅顏呀!」萬一雲擎反了 ,這天下就得亂了。


  太子說:“沒有萬一。”


  兩兄弟正說著話,就看見太子妃身邊的太監急匆匆地趕過來,匍匐在地說:“太子殿下,你快去救救太子妃吧!”


  太子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宋貴妃不知道因何發怒,結果將手中把玩的一個翡翠白菜雕砸到太子妃於惜語的頭上。 於惜語額頭出了血,然後就暈過去了。


  知道原委,太子氣的要死,就算兩人有矛盾,也不該動手,更不要說將人打暈過去了。 見到宋貴妃,太子心中的怒氣再忍耐不住了,問道:「母妃,就算再如何,你也不能對太子妃動手?」這會還沒登基,自然只能稱呼太子妃了。


  宋貴妃也很煩躁,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心頭就覺得憋著一團火,想要將這團火發洩出來;結果,等回過神來她將於惜語砸暈了。 宋貴妃這些年是被死去的皇帝嬌寵太過了,什麼都要順著她的意來。 一旦不如她的意,她就得翻臉:“我是不小心打到她的。”


太子聽了這話都想吐血了,可站在面前的是他的親娘,打不得罵不得:「母妃,以後沒事就不要讓太子妃跟樂兒到琉璃宮來了。」反正他母 妃在琉璃宮也住了不多長時間了。


  母子正說著話,太醫過來回禀道:“貴妃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醒了。”


  太子急匆匆地回了寢宮。 他這個態度,讓宋貴妃心裡非常不舒服:「真真得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平日朝堂上的事樣倚重依靠於家,打壓他們宋家,到現在為了護著這個賤人, 兒子竟然連她都頂撞。 宋貴妃覺得,於惜語不能留了。


  太子妃醒來以後見到太子,眼淚就流個不停。 她都不要裝,只要想起無辜死去的長子,她的眼淚就來了:「殿下,樂兒還小,離不得我這個當娘的。」她的長子已經折在宋貴妃手中,小兒子絕對不能 給宋貴妃養了。 她寧願背負不孝的名頭,也不能讓小兒子有一絲的危險。


太子這才知道兩人為什麼而起爭執:「你放心,樂兒不會抱到琉璃宮去的。若是母妃怕寂寞,到時候將玲兒抱過去給母妃養了。」玲兒,是 太子的女兒。


  太子妃見太子是站在她這邊的心底也寬鬆了一些。 雖然她做了最壞的打算,但能和平解決這事,不用背負一個忤逆不孝的名頭,對於家對她兒子,都好。





清晨,東方出現了紅色的霞光,院子上空飄蕩著縷縷的炊煙,空氣中也瀰漫著輕紗似的薄霧

  玉熙從屋子裡走出來,看著這晴朗的天空,說:「從去年臘月到現在,除了中間下了一場小雪,大半都是晴天了。」大冬天的總放晴,感覺就不好。


  曲媽媽說:「老化說,瑞雪兆豐年,這大冬日的總放晴,這地裡的蟲子就死不了。」旱災洪災的預感不到,但很可能會鬧蟲災。 若是收成不好,到時候榆城的百姓又要過苦日子了。


  玉熙嗯了一聲,說:「今年,肯定不太平了。」若是收成不好,這老百姓過不下去了,若是能太平才奇怪呢!

  不知道怎麼的,玉熙想起全嬤嬤跟她說過的老家陝西那邊的情況,心頭一動,又進了書房。


  曲媽媽望著玉熙的背景,哭笑不得。 夫人這段時間倒是沒事,可也沒閒著。 除了帶棗棗,大半的時間都泡在書裡了。


  臨近午膳時候,雲擎從前院回來,朝著坐在椅子上的玉熙說道:“玉熙,陳氏昨日動了胎氣,你有空的話過去看望一下吧!”


  玉熙有些詬異:「好好的怎麼會動了胎氣?」陳氏自從懷孕以後,就沒再出過家門,一直在家安心養胎。


  雲擎說:「天磊身邊服侍的一個丫鬟有了身子,陳氏知道後就動了胎氣。”


  玉熙問:「這是家務事,我們不宜插手的。」別說她跟陳氏關係不好,就算關係好她也不願意插手這種事。 再者她雖然不喜歡陳氏,但陳氏既然能生,就不能讓庶長子出身。


  雲擎點頭說:「你去看望一下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管。」他跟符天磊是好兄弟,現在陳氏動了胎氣玉熙應該去探望一下,其他的肯定不能插手了。


  玉熙點頭說:「那我下午去吧!」丫鬟爬床這種事,在京城那都不是新鮮事。 不過在這裡,卻很少有這樣的事發生。


  因為是去看病人,玉熙也沒有盛裝打扮,換了一身七成新的衣裳,簡單梳洗了一下,就帶著曲媽媽去了符家。


  符家的院子也是一三進的,陳氏跟符天磊住在最裡面的院子。 一路走過去,感覺特別的蕭條與冷清。


  陳氏聽到玉熙過來非常驚訝,忙讓人扶她出去,走到門口見到玉熙,陳氏愣住了。


今天玉熙穿著一件金絲錢織成的蝴蝶圖案的交衽襦衣,下面配著藕荷色的百褶裙,梳著一個彎月髻,頭上斜插著一支鳳玉質鳳尾蘭花 簪,端莊之中又帶有一絲秀雅。


  見陳氏一直盯著她不轉眼,玉熙笑著說道:“嫂子,是否我有哪有什麼不妥當?”


陳氏回過神來,笑著說:「弟妹明艷動人,哪裡有什麼不妥當。」傳聞韓氏是楊師傅從閻王手裡將人救回來的,可看韓氏的氣色哪裡像是一個中毒 快要死的人。


  曲媽媽聽到明艷動人這兩個字,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 她家夫人的容貌跟明艷完全搭不上邊,倒是一身的書卷氣。 陳氏這般說,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玉熙不跟陳氏計較,望著陳氏挺起來的肚子,邊走邊問道:「我若是沒記錯,孩子應該有九個月了。」等於是說,下個月就要生了。


  陳氏點頭道:「嗯,大夫說預產期在二月底。也可能提前。」大夫都說了這胎是兒子,生兒子一般都會提前。


  玉熙坐下,跟陳氏談起了育兒經。 都是當娘的,說孩子絕對是最好的話題。


  聊了不到兩刻鐘,就有丫鬟說符青蘿回來了。


  符青蘿一走進屋子,就將身上的緞青色的大氅解下來,露出紅色騎裝。 這騎乘裝是貼身的,將苗條的曲線勾勒出來,分外的誘人。


  曲媽媽見狀,眉頭皺得都堆一塊去了。 京城裡樓子裡的姑娘,都沒有穿得這樣暴露的。


見到玉熙,符青蘿也有些意外:「雲夫人來了。」說完這話,看著面色紅潤的玉熙,符青蘿問道:「嫂子,我就說了外面的傳聞可信了,你看 雲夫人不是好好的嘛!」她就說韓玉熙那麼精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被暗殺成功。 外面傳聞說韓氏中毒很深馬上就要死了,她是一點都不相信。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一點都沒錯。


  從去年年底到現在,這半個月玉熙都沒出現在眾人面前。 就算正月那幾日,玉熙都沒見過外客。 雖然雲府的人都說玉熙沒事,但外面的人壓根就不相信。


  陳氏聽了這話有些不自在,問了符青蘿:「你怎麼回來了?」符青蘿正月初二跟符堅吵了一架,然後就住到莊子上去了。


  符青蘿說:「我聽說府邸裡有女僕懷孕了?所以就回來了。」她倒要看看,又事哪個膽子肥了的敢爬床。 也是,上次的還是四年前,怕這些人又忘了。


玉熙聽到這話,輕輕一笑,說:「嫂子,我得回去了,我離家這麼久,棗棗肯定在找我了。那丫頭,看不到我就要哭的。」符青蘿以前 將爬床的女僕提腳賣掉,這回女僕懷孕,誰知道符青蘿會做什麼事。 所以玉熙覺得還是趕緊回去,別沾了這事。


  陳氏不等符青蘿開口,立即說道:「那成,等下次來可要將棗棗帶上。」青蘿這點不好,一點都不知道忌諱。 這外人在場,哪裡能說家裡的事。


  等玉熙走後,符青蘿問了陳氏:“嫂子,那賤人你打算怎麼處置?不會是想讓她將孩子生下來吧!”


  陳氏聽到這話,眼眶立即紅了,說道:「青蘿,這孩子畢竟是你哥的骨血。」若只是爬床還好處理,可現在問題是那丫鬟已經懷孕了。 若是這個丫鬟有個三長兩短,公爹饒不過她的。


  符青蘿恨鐵不成鋼,說:「什麼符家的骨血?爬床的東西,生出來的也不會是好的。」她這嫂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軟了,下不來狠手。


  出了符家,上了馬車。 曲媽媽說:「夫人,這符家大姑娘就沒人管束嗎?」之前曲媽媽在府邸裡是見過符青蘿的,只是符青蘿當時穿得都是中規中矩的衣裳。 今天這衣裳,她真是看不過眼。


  玉熙搖頭,說道:「沒有。符天磊很寵這個妹妹,所以就算符將軍想要管束她,也管束不到。」符天磊對於當年的事有內疚,所以盡所能地護著符青蘿。


  曲媽媽說:“這也太沒規矩了。”


  玉熙輕笑道:「這是符家的事,與我們沒有幹系。」別人家的事,她是沒興趣理會的。


  結果到了晚上,玉熙就聽到消息說那丫鬟的孩子沒了:「什麼?那丫鬟的孩子是被符青蘿給弄掉的?」若是那孩子是陳氏弄掉的,玉熙沒什麼感覺。 但孩子是被符青蘿弄掉的,就不得不驚訝了。


  雲擎嗯了一聲。 剛跟符天磊還在商議事情,結果符府裡就來了人說那丫鬟落胎了,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符天磊得了這個消息,立刻就回去了。


  玉熙百思不得其解,問道:「符青蘿怎麼那麼護著陳氏?莫非是有什麼緣由?」當妻子的想要弄死小妾廬子,這很正常。 但小姑弄掉自己未來的姪子姪女,這就有些讓人想不通的。 而且賣掉丫鬟跟弄掉自己的姪子姪女,性質可就完全不同。 符青蘿這麼護著陳氏,讓玉熙覺得不正常。 總覺得這裡面有事。


雲擎說:「陳氏是天磊自己看上的,當時符將軍不願意,說兩家們不當戶不對。」陳氏的爹是個小販子,還是他哥入伍當了個六品的小官 。 當時苻堅就是三品的將軍了,哪裡願意讓符天磊娶陳氏。 當

  堅是想讓符天磊娶個名門之女,給符天磊找個強有力的妻族,可符天磊就喜歡上了陳氏。 說陳氏溫柔又善良又單純,當然,陳氏本身長得也很漂亮。 符天磊吃了秤砣鐵了心,執意要娶,苻堅反對也沒有用。 在當年妻子被小妾害死以後,他在一雙兒女面前再也沒了威信了。 這事拖了兩年,苻堅最後也只能無奈答應。


  雲擎跟符天磊是好兄弟,喝酒的時候回吐露一二,所以他知道得多一些。


  玉熙聽罷,沒再說話了。


曲媽媽知道這事以後,倒是跟玉熙說道:「夫人,這陳氏,不僅心思深,品性也不好。」那符青蘿住的莊子離榆城可不近,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趕 回本身就很奇怪了。 而一回來就將那丫鬟的胎給落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消息百分百是陳氏放人告訴符青蘿的,陳氏是要藉助符青蘿的手將孩子弄到。 現在那丫鬟的孩子沒了,這事卻跟陳氏沒半點關係。


  玉熙在昨天晚上雲擎跟她說著事的時候,就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了。 玉熙說:「符青蘿願意被陳氏當槍使,也怪不了別人。」玉熙覺得女人有手段有心計並不是壞事,因為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但若是將手段用在對自己好的人身上,那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結交。 因為這樣的人,是沒有原則的。


符天磊回到家裡,立即叫來了管家,問了前因後果,聽到丫鬟的胎是符青蘿一腳踹沒了,當即怒火中燒,要去找符青蘿。


  這時候,苻堅身邊的小廝過來叫了符天磊過去。 符天磊忍住心頭的怒意,去了苻堅的院子裡。


  苻堅的書房裡,擺放了都是武器,弓、箭、刀、弩等。 符天磊手進去的時候,苻堅正在擦一把大刀。


  符天磊走進來,說:「爹,你找我什麼事?」對苻堅,符天磊感情很複雜。 因為是嫡長子,苻堅對他是悉心教導。 只是當年的事,讓他無法原諒。


  苻堅問:「那丫鬟落胎的事你都知道了,你準備怎麼辦?」對符青蘿,苻堅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符天磊很生氣,這種生氣不只是符青蘿把孩子弄掉,還有對符青蘿的失望。 那孩子是他的,就算是看在他的面上,青蘿也不該下這樣的毒手了。


苻堅說:「這些年我一直跟你說,一定要將青蘿管束好,可是你卻不聽。這次她連你的孩子說弄掉就弄掉,以後還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再這樣下去,苻堅很擔心符青蘿會闖下更大的禍,藉此機會,將這些後患出掉了。


  符天磊悶聲不吭。


  苻堅話鋒一轉,問道:“我聽說你已經給青蘿物色了一個人選,那人同意了嗎?若是對方同意,就讓青蘿嫁過去吧!”


  符天磊點頭說:「對方是同意了。」可是他擔心青蘿不同意,那丫頭真鬧騰起來,他也吃不消。


苻堅這次是想要將這件事來個徹底的了斷:「這次再不嫁掉,真準備養她一輩子?天磊,你不能再縱容她了,要不然就是害了她。」將符青蘿 嫁出去了,他也能多活兩日。


  符天磊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容我想想。”


  苻堅見符天磊已經動搖,也就沒有在說下去了。 他怕說太多了,又要讓兒子反感了:“你去看看青蘿吧!”


  符天磊到了符青蘿的院子,就看見符青蘿跟丫鬟有說有笑,心情好得不行。 不知道為什麼,符天磊看著符青蘿臉上燦爛的笑容,心頭有些發寒。 好像她殺死的不是自己的姪子,而是一隻螞蟻。


  符青蘿見到符天磊,笑著走了過來,說:「大哥,你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符青蘿沒將之前的事放在心裡頭。


  符天磊一巴掌揮下去,符青蘿臉上立即現出五指山。 符天磊滿臉的怒色,說:「那也是你的姪子,你怎麼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這些年,因為愧疚與心疼他對青蘿很包容。 不但幫忙收拾符青蘿弄出來的爛攤子,甚至為了她不惜跟爹頂撞。 可是這個妹妹,就是這樣來回報他的。


符青蘿被打得整個人都呆住了,過了半響符青蘿才回過神來,摀著臉問道:「哥,你竟然為了一個下賤的丫鬟打我?」可以說,符青蘿現在這個樣子, 跟符天磊沒原則的寵溺有脫不開的關係。


  符天磊冷聲說道:「我已經給你挑選好了人家。這段時間好好呆在家裡,一個月給我安心出嫁。」丫鬟他可以不在意,但丫鬟肚子裡的孩子卻是他的骨血。 青蘿若是有心,怕看在他的份上,也不會把那個孩子弄掉的。


  等符青蘿反應過來符天磊的話是什麼意思時候,符天磊已經走了。 她想衝出去找符天磊,可是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 在符家,真正當家作主的是符天磊,不是苻堅。 所以之前符青蘿不論怎麼胡鬧,有符天磊護著她都不會有事。


  陳氏看著滿臉怒容的丈夫,心裡咯噔一下,不過她很快收斂自己的情形,走上前柔聲問道:“夫君這是怎麼了?”


  符天磊說:「青蘿下個月出家,你辛苦一下,準備她出嫁的東西。」說完這話,又轉身走了。


  陳氏立即叫來身邊的丫鬟秋丹,說道:「去看看怎麼回事?」這事十有八九是跟賤婢落胎有關係。


  秋丹很快就過來了,說道:“夫人,少將軍因為大姑奶奶落了那賤婢的胎大發雷霆,所以想要將她嫁出去。”


  陳氏慶幸不已,幸虧不是她自己動手,不然丈夫遷怒的就是她了。 不過很快陳氏又皺眉了,問道:「少將軍在去見大姑奶奶前,見過將軍?」自家公爹不喜歡她,這點陳氏一直都很清楚。 特別是她接連生了兩個女兒沒生兒子,更是對她不滿。


  秋丹點頭說:“是。”


  陳氏輕輕撫了一下肚子,這胎一定得是個兒子。 要不然,公爹定然不會再容忍下去了,一定會給丈夫納妾的;而丈夫,也不會再如之前那般拒絕了。


  玉熙第二天就知道符青蘿要出嫁的事,倒不是玉熙去打聽符家的事,而是符天磊想送四個丫人給玉熙。 這四個人是符青蘿的丫鬟,身手都不錯。


  玉熙萬分驚訝地問道:“符青蘿同意嗎?”


  雲擎說:「這不是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你想不想接手這幾個女僕。」說是女僕,不如說是女護衛。 玉熙現在最缺的就是女護衛了,而符青蘿身邊的這幾個丫鬟武功都很不錯,所以符天磊一說,雲擎就心動了。


  玉熙笑著說:「打著燈籠都尋不著的好事,我若不要,豈不是傻了。」正缺人,別人送來,而且還不擔心背後有什麼陰謀,能不要。


  雲擎說:「這幾個丫鬟身手都不錯,若是你能收服她們就是一大助力。」若是玉熙收服不了,還有他呢!


  玉熙望著雲擎,失笑道:「有紫堇在,不擔心降服不了。」有時候收服人,靠的是武力。


曲媽媽知道這事,有些擔心:「夫人,這些丫鬟是符家的人,將她們招到府邸裡,會不會不大妥當呀?」符青蘿那樣一副做派,她身邊的丫鬟哪裡能有 好的。 而且,萬一有事她們知道府邸裡的一些機密,告訴了符家,也不大妥當。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曲媽媽,符青蘿身邊的這幾個丫鬟,年紀最小的都有十七八歲了。”


  曲媽媽一下就明白玉熙的意思了:“夫人是想將這幾個丫鬟許給府邸裡的侍衛,然後再放到身邊用?”


  玉熙嗯了一聲,說:「人都是有私心的,等她們嫁人生子以後,一定是丈夫孩子最重了。」嫁人生子,這是正常人的想法。 符青蘿自己思想叛逆不想嫁人受約束,可她身邊這些丫鬟未必跟她一樣,願意獨身一輩子。


曲媽媽點頭,不能說全部,但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女人嫁人生子後,就是丈夫跟孩子最重要:「府邸裡的四十多個侍衛都單身,應該能尋到讓她們滿意的人選 。”


  玉熙笑著說:「這事就交給媽媽了。」符天磊能將人送來,這背景肯定乾淨得很乾淨。 這樣的人她也敢用。 倒不是相信符天磊,而是相信雲擎。 在用人這方面,玉熙也得承認,雲擎比她強。


當天晚上,玉熙就跟雲擎說起符青蘿的事:「我已經問過了,符青蘿住的莊子離榆城有大半天的路。可符青蘿在那丫鬟的事發後第二天就回來了 ,這可不就奇怪了。”


  雲擎哪裡有時間去理會這種內宅的爭鬥,更不要說還是別人家的:“你是說,這件事是有人特意告訴符青蘿?”


  玉熙點頭說道:「符青蘿這個人誌向遠大,怎麼會在意內宅這點小事。這回,肯定是被人利用了?」符青蘿有武功也不傻,只是太好高騖遠,不能腳踏實地地做事。


  雲擎也不笨,立刻說:「你是說陳氏?」除了陳氏,不做他想。


  玉熙沒接著話,只是說:「這件事只要有心就能查到的。」符天磊是符家的家主,若是他有這個心絕對能查到真相。 不過玉熙覺得怕符天磊已經察覺到不對了,只是不願意深究下去了。 一來是陳氏如今懷了孩子,二來夫妻多年的情分,所以符天磊選擇避開。


  雲擎皺了眉頭,過了一會說道:「這是別人家的事。」若符天磊知道這事跟陳氏有牽扯而不追查下去,那也是他的選擇。


玉熙特意跟雲擎說這件事,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說道:「和瑞,陳氏跟符天磊以前也是恩恩愛愛羨慕煞旁人的一對,可如今卻是走到這一步… …」開始有多美好,背叛時就有多痛。 雖然她不喜歡陳氏,但心裡卻也有一股淡淡的焦慮。 承諾容易,但幾十年如一日堅持下去,卻格外的難。


  雲擎聽了這話,當即有些無語,這符天磊睡丫鬟睡出孩子來與他何干。 不過他知道玉熙沒事可做的時候就喜歡胡思亂想,當下將玉熙抱在懷裡,說道:「你操的哪門子心,我身邊服侍的都是大男人,沒有女人。再者,我也不 至於連這點自製力都沒有。」頓了一下,雲擎又說道:「別胡思亂想了,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天磊喝酒易醉,我可是千杯不醉。”


還沒等玉熙開口說話,就聽到曲媽媽在外面叫道:「將軍,夫人,皇上駕崩了。」皇帝駕崩是要昭告天下的,只是榆城離京城太遠了,所以才 最晚得到消息。


  夫妻聽到這事,趕緊起來。 皇帝駕崩這種大事,肯定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公佈給眾人知道的。 因為皇帝駕崩,百日之內得停止音樂,不能嫁娶。




庶子歸來 (36)

    皇帝了然道:“這個自然,其實即便你不作要求,朕也當為你同高鬱翻案,畢竟寧國公,已經將事情都於朕細說了一通。” 寧淵知道寧國公曾帶著張唯入宮踩了龐鬆一腳,當然還順便道出了當初春闈場上設計誣陷的實情。其實皇帝雖然答應過寧淵,但他並沒有多少當真要給寧淵平反的意思,畢竟那樣多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