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原本是想十月開課,不過衡量了半天,這次欽差要來人,誰知道會出什麼么蛾子,所以玉熙乾脆就將時間挪到十一月了。 不過,有一件事值得歡喜,慈幼院的宅子蓋好了。
得了消息,玉熙跟雲擎說:“明天抽出下午的時間,陪我看看慈幼院的宅子。”
雲擎點頭答應了,說:「得了消息,糧食再過幾日就能到榆城了。」可是他們卻沒錢付。
玉熙說:“不是還存了二十多箱子金銀珠寶在新平城?到時候就將那些東西折算銀子給鄔闊。”
雲擎望了玉熙一眼,說道:“欽差這個時候差不多就到了榆城,他們怎麼可能會讓我們拿這些財物抵錢。”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欽差不讓用那些珠寶抵債,正好,買糧草跟被褥衣褲的債就讓他們付。”
雲擎張了張嘴,過了半響後道:「這樣不大妥當吧!」原本得罪了宋家跟於相,銀錢就卡得很緊了,三番四次要不著。 再得罪了太子,到時候可真不知道拿不拿得到錢。 拿不到錢,到時候就沒錢發軍餉了,沒軍餉將士怎麼活,榆城怎麼守。
玉熙望了雲擎一眼,站起來說道:“和瑞,你是為周家在守衛榆城,不是在為自己守衛榆城。”
雲擎愣了一下,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玉熙嘴角露出一抹訥諷的笑意:“太子跟朝廷不撥錢下來,正好,讓將士知道一下他們為朝廷賣命值不值得。”
雲擎說:「玉熙,榆城不能亂。不是為了周家跟朝廷,是為了邊城的百姓。一旦榆城亂了,給北擄人可趁之機,邊城幾十萬百姓就要遭殃 了。」邊城,並不是僅僅指榆城,而是包括了新平城等周圍的幾個城縣。
玉熙裝成一臉無奈的樣子說道:“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的意思是要讓欽差知道邊城將士跟百姓的困苦,也要讓邊城將士跟百姓知道你這個首將不容易。”
對玉熙來說,付出就要有回報,沒有回報的事她是不會去做的。 就如秦元帥,她很敬佩秦元帥,卻為秦元帥不值。 秦元帥為榆城的百姓將士做了那麼多,自己得不到任何的利益處也就算了,還得隨時有身敗名裂的風險。 換成是她,她絕對不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玉熙不否認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她沒有秦元帥那麼博大寬廣的心胸。 她也沒有什麼宏圖大志,她就想一家人能在這個亂世之中安安穩穩地活著。 所以,她不允許雲擎走秦元帥的老路。 只是玉熙很清楚,這些話不能跟雲擎說。 若是跟雲擎說了,一定會吵架。 玉熙倒不擔心吵架,她就擔心雲擎會跟她起了隔閡。 夫妻之間一旦有不能消除的隔閡,感情一定會受影響,時間長了,說不準就會成為陌路了。
雲擎聽了這話,說道:“我受些委屈到沒關係,我只希望能改善將士的生活。”
玉熙說:「指望朝廷,還不若自己想法子解決。」朝廷,早就靠不住了。 不然,她也不會起了讓雲擎將十萬大軍收攏在手心的心思。 在太平盛世,若有這樣心思,一旦被察覺,肯定得死無葬身之處了。 但如今這個世道,若是不多存點私心,多為自己打算,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了。
說來說去,又繞會了原點。 雲擎如今不想說這個話題:「慈幼院孩子過冬的衣物,都做好了嗎?」雲擎這完全是沒話找話說了。
玉熙笑著說:「棉花月初買來了,如今已經在做呢!」玉熙原本是想從江南購置的,江南的棉花要便宜一些。 只是孩子的尺寸把握不好,要是不合身也不暖。 這小孩子的衣裳跟大人不同,原本就小,不好改動,玉熙最後還是決定買棉花請人照孩子尺寸做。
夫妻兩人又說了會話,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雲擎前腳剛走,後腳譚拓的信就送到了。 看完了信,玉熙進書房。 半響以後,玉熙站起來,自言自語道:「我怎麼將她給忘記了。」玉熙說的這個她,指的是許氏。 幸好得了譚拓的提醒,要不然還真是個大麻煩了。
玉熙立刻叫來了許武,說:「趕緊去把將軍叫回來,他應該還在路上,沒有到軍部。」這前後也就錯過幾分鐘的時間了。
兩刻鐘以後,雲擎回來了。
玉熙說:「譚知府說,欽差這次明為查賬,實為許家的財物而來。我若是沒有猜測,這些人十有八九是衝著許家的錢財來的。許家擁有巨 款的事,很可能已經讓朝廷得了消息。」通敵叛國的證據很確鑿,加上許家只是一個商戶又不是什麼有功之臣,沒必要派欽差來查。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朝廷得知許家擁有巨款。 如今國庫空虛,太子知道許家藏有巨款,怎麼可能放過。
雲擎對於這個倒不擔心,說道:「這個倒沒什麼擔心的,當日參與的人不會漏了風聲的。」當日參與挖密室的可都是心腹之中的心腹。
玉熙卻是搖頭,說道:「裝金銀的箱子可不是一箱兩箱,而是將近四十箱,而且還都那麼重,若是不想走漏風聲那是不可能的。」玉熙並不擔心 跟著雲擎一起去的那些將士,她擔心的是那些金銀已經被有心人看在眼裡了。
雲擎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說:「那怎麼辦?」他還真沒想到欽差不是來查許家的案子,而是來找許家的錢財的。
玉熙說:「走漏風聲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將藏金銀藏好。只要東西藏好,不讓這些欽差找到,就不擔心。」說到這裡,玉熙問道:「存放那些金銀 的地方,有哪些人知道?」萬一這些錢財被欽差找著了後果不堪設想,重則被罷官帶回京城問罪,輕則也會失了軍心。
雲擎說:「那地方很隱秘,除了我跟夏先生其他人都不知道。」見玉熙一臉疑惑地望著他,雲擎說道:「之前金銀是直接存入庫房。而我辦差 的房子有一個暗道直通庫房。你沒回來之前我就留在軍部,晚上將金銀挪到另外一個隱秘的地方去了。”
玉熙說:「這麼隱密的地方,你是怎麼知道的?」若是她估計沒錯,應該是夏先生說的。
果然,雲擎說:「是夏先生告訴我的。那密道,除了秦元帥只夏先生一個人知道。」如今,又多了他知道了。
玉熙聽罷,鬆了一口氣,說:“那就沒問題了。說起來,秦元帥怎麼這麼信任這個夏先生,那些個秘密連秦鑷都不說,卻告訴他?”
雲擎說:「夏先生的命是元帥救的,對元帥忠心耿耿。」也因為這份忠心讓秦元帥對他十分信任,什麼事都不瞞著他。
玉熙說:“你不是秦元帥,有些事還是保留一二為好。”
雲擎在玉熙面前,也不會藏著捏著,問道:「玉熙,你是不是懷疑夏先生呀?」要不然怎麼總是跟他說不要什麼事都跟夏先生說,明擺著不 相信夏先生了。
玉熙搖頭說:「我沒有懷疑夏先生,我只是覺得他忠心的是秦元帥不是你。所以,凡事還是要有保留的好。我說的保留,指的是那些機密事。」現在還沒什麼 機密的事,但不保證以後沒有。
見雲擎沉默不語,玉熙握著雲擎的手說:「和瑞,我們才是一家人,夏先生,他只是一個外人。」這話說到了根子上。 在玉熙眼中,夏先生一直都是個外人,不是自己人。 既然是外人,很多事自然要有所保留了。
雲擎聽罷笑著說:「我又不是三歲孩子,機密的事哪裡會隨便告訴別人。」除了玉熙,也只有霍叔才能讓讓他毫無保留了。
玉熙覺得雲擎真是太沒心眼了,也就比孩子好一些:“欽差過來以後你就以軍務繁忙為由不見他們。只要他們沒有證據,就奈何不了你,所以不用給他們臉面。”
雲擎搖頭說:「一定是要見一面的。」欽差,代表是太子的顏面,他作為榆城的首將,若是面都不見,說不過去。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那曹德是個心思很深的人,你見他時,盡量少說話,省得著了他的道。”
雲擎聽了這話,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聽你這話,好像對欽差很了解似的?”
玉熙說:「那人品性不好,你見了他,多提防他就是了。」就因為岳家倒台,就下毒手除掉了懷有身孕的妻子。 這樣的男人,無恥到了極點了。 由此可見,這樣的人品性多糟糕。 不過這些事玉熙沒打算告訴雲擎,她怕雲擎知道了見曹德的本性,會鄙視他。 不是玉熙小瞧了雲擎,實在是雲擎太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雖然雲擎常常冷著一張臉不容易讓人看不見什麼,但眼神也一樣能洩漏情緒的。
聽了玉熙這麼說,雲擎也不再掉以輕心,點頭說道:“你放心,見了他,我會小心的。”
曹德從抵達新平城的第二天開始,就開始審問關押的許家人。 許家買飯生意到關外,這事也就許家的核心人物跟一些心腹知道,其他人大半都是不知情的。 當然,知情人的這部分人也不傻,之前是證據確鑿抵抗無用,這會有了機會,若是不翻供那就是傻子了。
許家的大管家許埠甚至當堂叫道:「欽差大人,許家沒有做任何不法的勾當,更沒有通敵叛國,這些全都是雲擎捏造證據誣陷。欽差大人,求你一定要給我們老爺 一個公道呀……」說完,跪在地上重重地磕頭。
曹德拍了一下精木堂,說道:“你說雲擎與你們許家有仇?有什麼仇,你與我一一到來。”
許埠說:「雲擎在當上了榆城的首將以後,要我們老爺拿出五十萬兩銀子孝敬他。大人,我家老爺做生意一直都清清白白,家中所有的產業都是辛苦 所得,雲擎獅子大開口一下就要五十萬兩的孝敬,我們老爺縱然手裡有這麼多的銀錢也捨不得給。再者,這次給了,以後肯定沒完沒了。卻沒想到雲擎 見我家老爺不給孝敬銀,惱怒之下就不准我家老爺再繼續供應糧草生意。欽差大人,所謂的通敵叛國完全就是無中生有,不過是雲擎覬覦我們許家的產業。大人,我家老爺當晚就 暴斃在監牢之中,一定是雲擎下的毒手。他為了得到我們許家的產業,是無所不用其極。”
曹德又拍了一下精木堂,說道:“你說你家老爺有五十萬兩銀子?這事可是真的?”
許埠說:「許家五代經商累積下來的錢財,五十萬兩完全拿得出來,只是我家老爺不願助長雲擎的氣焰,填了他的貪欲,所以才不願給。我若是知道 雲擎如此喪心病狂,定然勸說我家老爺將他這五十萬兩銀子了。」許埠作為心腹大管家,對許家每年賺多少錢大致有個猜測。 只是他不知道許家的這些錢財藏在哪裡就是。 這回為了活命,自然有什麼說什麼了。
五十萬兩隨便都能拿得出來,許家的底蘊很足了。 曹德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許家果然藏有巨款,喜的事若追回了這筆銀錢定然大功一件,回去太子肯定會重賞了。 曹德面色嚴肅地問道:“這話可屬實?若是敢欺負本欽差,你可知道後果?”
許埠整個人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說道:「大人,給小的九個膽,小的也不敢撒謊呀!」都這個關頭了保命要緊,其他都是次要的。
曹德問了譚拓:「譚大人,你從許家所查抄的金銀在哪裡?一共有多少?」其實曹德是知道查抄的金銀在知府衙門的。 他雖然不知道具體值多少錢,但卻知道知府衙門只二十九個大木箱子的東西。 想也知道,這些肯定不是許家所有的財物了。
譚拓也不反駁,這時候跟曹德對著幹那是犯蠢,說:「從許家查抄了的金子有一萬千兩,銀子有十二萬七千兩。珠寶首飾二十三箱,合起來 有七八十萬兩銀子吧!這些東西現在都存放在知府衙門,大人要去,可去知府衙門看。」譚拓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沒有許埠說的那些個金銀財寶。
許埠聽到這話大聲叫道:「欽差大人,小的句句屬實。不算我家老爺藏在密室裡的錢財,就是府邸裡的金銀珠寶也不只五六十萬。欽差大人,雲擎 構陷我家老爺通敵賣國,目的就是想要奪了許家的家業跟錢財。那些金銀,肯定是被雲擎給貪了去。”
譚拓站了起來,冷笑著說:「曹大人,這個犯人我早就審過了,此人不僅背負了十二條人命,更是倒賣了幾十萬擔官糧販賣到關外。他的這些 罪責,人證物證俱全。”
許埠朝著曹德叫冤:“欽差大人,小的冤枉,小的從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何來背負十二條人命之事。那些官糧,更不是小的做。”
譚拓面露譏諷,說:「你犯下的罪責罄竹難書,豈是你狡辯兩句就能脫罪的。」說完,轉身望著曹德說:「曹大人,若是你不相信可重新開 堂審理,看看譚某是否是嚴刑逼供他簽字畫押的?」許埠說他冤枉,等於是說他屈打成招了。
曹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數失蹤的巨款上,哪裡有興趣跟時間給許埠平冤:「許埠人命之事暫且放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追回那筆不翼而 飛的鉅款。」上百萬兩的銀子,絕對是一筆巨額財富。 只可惜,過了明路不能據為己有。
譚拓心裡也有些驚疑,面上卻半分不顯,說道:“不過是這個犯人胡說八道想要多活兩日。”
曹德對許埠的話卻是深信不疑,見譚拓不配合,乾脆不再讓譚拓參與,他帶人去查這件事了。
譚鳴陪著譚拓回到府衙,進了屋子,小聲問道:「大人,是不是雲擎原本就知道許家有這麼筆巨款,他其實就是衝這筆巨款去的?」若 不是想讓他家大人幫著善後,說不準連抄了許家雲擎都不告訴大人一聲了。 不得不說,譚鳴真相了。
譚拓卻是面有疑惑,說:「許埠是許家大管家,是許家家主的心腹,知道許家有巨款不奇怪。雲擎是如何知道許家有巨款的?」誰都 不是傻子,譚拓早知道抄家時有問題。 不說許埠提到的巨款,就說許家五代人的積累,哪隻二十多箱的金銀珠寶。 他當時一看數目就知道不對,只是當成不知道而已。 不過,許家有幾百萬的銀子,這是不是真的? 錢是不是雲擎拿走的? 什麼證據都沒有,只靠一個犯人的口供,哪裡可信。
譚鳴說:“大人覺得許埠誣陷雲擎?”
譚拓搖頭說:「不,雲擎有很大的嫌疑。抄家的時候雲擎不准我們插手只准我們的人在外面等候,還將許家的東西打包運走,而且還是半夜運走。 「只這些,足以證明雲擎是有嫌疑的。
譚拓之前還真以為雲擎勤儉呢,要不然怎麼會連家具都要,卻沒想到這都是雲擎為了掩人耳目了。 不過就算真有嫌疑,可沒有證據,也不可能隨便定一個二品大將軍的罪名。
譚鳴繼續說:「都說武將都是粗莽有勇無謀的人,這雲將軍可是有勇有謀了。」他當時還覺得雲擎實在是太會當家了,連蚊帳這些小東西都不 放過。 卻沒想到,人家裡面暗藏玄機呢!
譚拓輕笑道:「有勇有謀不更好,雲擎越有能耐,榆城就不會有事了。」榆城沒事,他這個知府也能高枕無憂了。
譚鳴說:“雲擎是有勇有謀,可是我卻覺得他膽子太大了一些。那麼多的錢他竟然敢一個人吞掉,這樣的人還是得小心一二。”
譚拓說:「這麼多的錢,他不會也不敢吞掉的。」幾十萬兩銀子雲擎想一個人吞掉還有可能,數百萬的巨款,雲擎若是敢吞掉 ,絕對會撐死的。
譚鳴瞪大眼睛,說:「莫非雲擎跟下屬全都分了?」不怪譚鳴會這麼想,實在是這種情況見太多太多了。
譚拓沉默了一下說:「未必是分了,也許是用在榆城的防務上。」譚拓覺得雲擎不是那種貪財的人,再者玉熙做下那麼多的好事,譚拓還是 往好的方面想。 不過,是不是用在榆城的將士跟防務上,這個得時間來證明。
一日以後,曹德明確了一件事,許埠說的那筆巨額財產已經被雲擎運到了榆城去了。 榆城可是雲擎的地盤,想要將這筆鉅款追回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譚拓聽到外面在傳聞說雲擎貪墨了許家數百萬的銀子,當即就找了曹德,說道:「曹大人,雲擎不是普通的官員,若是他有個閃失,動搖了軍心 ,北擄軍趁亂攻城,到時候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曹德根本不為所動,說道:“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他也不過是一個大將軍。”
譚拓聽罷冷笑道:「犯法?敢問曹大人,你說雲將軍犯了法,那證據何在?」雲擎是有嫌疑,可問題是曹德沒有證據。
曹德說:「這個就不勞譚大人操心了。」看著譚拓的樣子,曹德懷疑譚拓跟雲擎勾結。 要不然,譚拓為什麼會幫雲擎掃尾了。
譚拓見狀也不再說什麼了,他心裡很清楚曹德一定是掌握了一部分的證據才敢放出這話。 只是曹德也太自以為是了,雲擎可不是普通的官員,他是邊城大將,而且是深得軍心的大將軍,就憑藉譚拓手中那些似是而非的證據想要治雲擎的罪,痴心妄想。
曹德訪查了三天,手中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就準備前往榆城。 翰林院侍讀學士江濱說:「大人,既然證據確鑿,讓人傳召雲擎過來問話就是了。」江濱翰林出身最是看不起武將,哪怕這個武將的官職比他高了一大截 ,還是瞧不上的。 這會他又是欽差大臣的身份,自然是要將架子擺得足足的。
刑部郎中許諦也不想去榆城,說:「曹大人,還是派人請了雲擎過來,讓他來這裡將這件事說清楚吧!」見曹德堅持要去榆城,許諦壓低 聲音說:「大人,還是讓雲擎來榆城說清楚這事吧!榆城是雲擎的地盤,若是他一怒之下對我們痛下殺手,到時候我們連求救的地都沒有了。 「雲擎兇名在外,萬一惹火了他狗急跳牆將他們殺了,那就死得太冤了。
許諦也不想想,新平城離榆城只兩天的路,雲擎真要殺他們,在新平城跟在榆城沒任何差別。
曹德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最後聽從了江濱兩人的建議沒去榆城,而是派人去榆城請雲擎到新平城來。
譚拓的信件比曹德派的人先到榆城。
玉熙看完信件以後,在書房想了小半天,一直到棗棗在外面哭她才從書房走出來。 從藍媽媽手裡將棗子抱在懷裡,笑著說:“這個丫頭才吃了多久,又餓了?”
藍媽媽笑著說:「女孩吃得多,長得也快。」棗棗是真長得好,圓嘟嘟的臉,藕節白嫩的胳膊,穿上大紅色的衣裳,跟年畫上的胖 娃娃一模一樣。 又喜歡笑,誰見了都喜歡。
玉熙餵飽了棗子,說:「我想年底給她斷奶,藍媽媽你覺得可好?」到年底的時候也有七個月了,也差不多可以斷奶了。
藍媽媽知道玉熙的意思,她搖頭道:「孩子一般吃奶的話,最少也得十個月,有的孩子甚至吃到兩歲呢!」也是棗棗嘴巴太挑剔了,要不然可以請乳 娘餵飽了。
玉熙沉默一下,說:「那就等明年三月再斷奶吧!」餵夠十個月了,再多的不成了。
藍媽媽說:「夫人,大女孩胃口好,我準備這兩天開始為她準備些輔食。」一般孩子都是六個月大吃輔食比較好,不過棗棗長得好,五個月的孩子 有別人家的七、八個月那麼大。
玉熙在養孩子這事上一向都聽藍媽媽的,也是藍媽媽的經驗老道,當下點頭答應了:「這個藍媽媽你做主。」也是藍媽媽會照顧孩子,要不然棗棗哪裡長得這 般好。
藍媽媽看著玉熙準備往隔壁的菜園子走去,說道:“夫人,現在起風了,過去吹冷風容易著涼。”
玉熙說:「無妨,我穿了厚衣裳。」她心裡有些亂,正想吹吹風,讓腦子清楚一些。
藍媽媽看著懷裡瞇著眼的棗棗,叫了習媽媽:“夫人,我陪你去院子裡走一走吧!”
玉熙有些詬異,不過還是點頭道:“好。”
藍媽媽將棗棗放給習媽媽照料,自己陪著玉熙到了菜園子裡。 這會菜園子裡的菜還不少,再過半個月這些菜就得全都收掉了。
一陣風吹過,樹上的葉子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地,地上鋪著一層金黃色。 清涼的空氣,金黃色的樹葉,形成一抹獨特的景色。
玉熙沿著碎石路,慢慢地走著,眉頭一直緊鎖,在園子裡繞了兩圈,緊皺的眉頭才鬆開了。
一直沒吭聲的藍媽媽見狀,問道:「夫人,事情想通了嗎?」瞧著剛才夫人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就知道又有事了。
見玉熙點頭,藍媽媽說:「夫人,老夫人跟你隔得遠很多事關照不到,老奴就逾越想跟夫人多說兩句,希望夫人不要著惱。」其實這些話她早憋 在心頭,只是一直忍著沒說。 今日玉熙為了手邊的事竟然要提前給棗棗斷奶,藍媽媽這會就不能不說了。
玉熙知道藍媽媽是有話跟她說,要不然也不會主動提出跟她過來。 當下說:「媽媽有話儘管說。」藍媽媽有時候說的話不中聽,但卻是真心為她為孩子好。
藍媽媽說:「夫人,這女人最重要的是孩子,其次是丈夫,最後才是外面的事情。顧好了家,餘有精力能處理外面的事自然也是好事,但卻不能主次不分 !還有,夫人,這當人媳婦的也不能太強勢了。若是表現得比男人還強,總有一日會出問題的。」藍媽媽這也算得上是肺腑之言了。
玉熙心頭一頓,夫妻兩人商議事情時只並沒外人在場,藍媽媽是怎麼看出來的。 念頭一轉,玉熙笑著問道:“媽媽是怎麼看出我經常給將軍出主意的?”
藍媽媽也不避諱,說:「夫人跟將軍議完事,有幾次將軍就出去了。」這麼明顯的現象,她若還猜測不到夫人插手將軍的事,那可真白活了這四十多 年了。
玉熙喔了一聲,說:「媽媽覺得我如何做才好呢??」對藍媽媽的話玉熙並不反感,也只有真正關心你的人,才會說這些不討喜的話了。 而且藍媽媽的話,也確實有道理。
藍媽媽不反對玉熙插手外面的事,女人能插手男人的事一方面證明有這個能力,另外一方面也能得到更多的話語權,只是這個度必須要把握好:「夫人能幫助將軍自然 是好事,只是這個度得把握好了。若是讓將軍覺得你比他強,長此以往於夫人不利。夫人,說句不好聽的,沒有男人能忍受妻子比自己強的。」藍媽媽經的事多 ,閱歷豐厚,至少到現在,她還沒見過女人強過自己的丈夫,夫妻能恩恩愛愛的。
玉熙若有所思,過了半響抬頭望著藍媽媽,誠懇地說道:“多謝藍媽媽,以後我會注意的。”
許武急匆匆地走過來,見到玉熙,一臉焦急地說:“夫人,欽差大臣派人傳召將軍去新平城問話。”
玉熙一臉平靜地說:「我知道。」剛才譚拓已經在信裡說了這件事了,所以,玉熙並不驚訝。
許武很快就反應過來應玉熙是透過何種途徑知道的,當下說道:“夫人,這欽差大臣到底是何意?為什麼會傳召將軍去新平城?”
玉熙笑了一下,說:「你們將軍是什麼人?豈是隨便一個人說要傳召他,他就要去見。」堂堂的正二品大將軍,若是隨便一個人傳召就去臉面往 哪裡放。 雲擎是耿直,但又不是傻不愣。 不過,玉熙可不認為曹德驕傲自滿不將雲擎放在眼裡,從譚拓的言語之中不難看出曹德是個很有手段很有心計的人,他豈能不知道雲擎不會 去新平城。 所以,這個曹德肯定是另有謀算的。
許武反應很快,不過他擔心雲擎會去新平城,問道:“夫人,萬一將軍真的去了新平城,怎麼辦?”
玉熙笑了一下,說:「將軍不會去的。」雲擎不去新平城,藉口都不用找,直接說軍務繁忙走不開就成。
如玉熙所說雲擎並沒有去新平城,不過他不想得罪太子,所以也不好掃了欽差的面,當即就讓封大軍去了新平城。 反正抄許家的事,封大軍也參與其中。 讓封大軍去,也合理。
晚上回來雲擎就將這件事跟玉熙說了:「玉熙,這個曹德到底想做什麼?」若不是玉熙事先跟他說了曹德是個很有心計手段的人,他也認為 曹德是個蠢貨,要不然怎麼會派人傳召他這個大將軍去問話。
玉熙想了一下說:“對這件事,夏先生怎麼說?”
雲擎說:「夏先生說太子不可能派一個蠢人來查這個案子,得提高警戒才成。」他也覺得,這事只是一個開始。
玉熙在雲擎耳朵邊嘀咕了一通。
雲擎不大贊同玉熙提的建議,現在將東西轉移動靜太大,很容易被有心人注意:「那地方很隱秘,不會被查到的。」那地方只夏先生跟他兩個人知道, 欽差除非能掐會算,否則絕對不知道東西藏在哪裡。
玉熙笑了一下,說:“什麼事都沒有絕對的。和瑞,欽差很快就到榆城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長了。”
雲擎還是有些猶豫。
玉熙也不生氣,這事畢竟不是小事,而且一不小心後果很嚴重,雲擎會猶豫也很嚐嚐。 玉熙想了一下說:「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見霍叔,問問霍叔的意見。」雲擎最信任霍長青,只要霍長青站在她這邊,雲擎肯定同意。
霍長青聽完這件事,問了玉熙:「你覺得這些東西放在密道不保險?」若是玉熙覺得保險,就不會建議轉移了,畢竟現在將東西轉移,風險太大了。
玉熙點頭說:「是,我覺得那些金銀不轉移非常危險。譚拓性子很謹慎,不是個信口雌黃的人,他說曹德是個很有手段的人,那就一定沒錯。所以,我們 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霍長青沉思片刻,朝著雲擎說道:“聽你媳婦的話將東西轉移。這件事讓許武跟紫堇幾個人去做,不要讓其他人沾手。”
雲擎見霍長青也同意了玉熙的話,點頭答應了。
封大軍雖然得了雲擎的令,前往新平城將抄家的過程描述一下,但他心裡很不得勁,所以並不著急趕路。 走得慢悠悠的,讓他的隨從二蛋都開始著急起來了。
二蛋忍不住了,問道:“大人,按照我們這樣的速度,最少得五天才能到新平城呢!”
封大軍罵道:「老子都不急,你著哪門子急呢?」娘個頭的,竟然敢傳召他們將軍,什麼玩意。
二毛摸了一下大腦袋,笑著說:「我還不是怕耽擱了事,到時候回去被將軍責罵嗎?」他可不怕得罪欽差,就怕回榆城的時間太晚,將軍到時候追責 。 雲擎在軍中的威信非常高,新招的新兵對他更是敬畏有加。
封大軍說:「不用你瞎操心,好好騎你的馬?」二毛是新入伍,他瞧著順眼就放在身邊了。
花了六天時間,封大軍一行人到新平城。 這個速度,是他們平日的兩倍。 這還是封大軍放不下軍中的事情,想早點回去,要不然估計六天都趕不到了。
許諫跟江濱知道封大軍的身份以後,臉色很不好看。 雲擎竟然連欽差大人都不放在眼裡,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 不過想想雲擎連幾百萬的銀子都敢吞,做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
曹德倒沒擺臉色,反而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問了封大軍不少的問題。 從進入許家開始,一直到離開,問得非常仔細認真。
封大軍開始還挺有耐心地回答了幾個問題。 但聽著他就聽出了問題,特別是聽到曹德問他為何半夜離開榆城,哪裡還不知道這些人心懷惡意,當即怒罵道:「不半夜走,難道還等著新平城百姓 敲鑼打鼓送不成?你知不知道榆城一堆的事等著將軍處理,北擄蠻子也隨時都可能會打過來?」說完,望著曹德跟江濱,冷笑一聲說道:「等 北擄蠻子打過來,希望你們別嚇得尿褲子。”
江濱大怒,剛想開口罵封大軍,卻被曹德冷冷地掃了一眼,江濱當即嚇出一身的冷汗出來,不敢造次。
曹德安撫了封大軍,說道:“封千戶還請不要動怒,我們也是想要了解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
封大軍看著粗野,但卻是粗中有細的人,他才不接曹德這話,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也不知道欽差大人到底還想要知道什麼?或者說 ,要我瞎編亂造?」封大軍一入新平城,就被曹德請了過來,並不知道現在新平城已經傳遍了,說雲擎私吞了許家數百萬的銀子。 若知道,封大軍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了。
曹德看著封大軍,一個小小的下屬都這麼難對付,那雲擎就更難對付了,加上一個據說心計深沉的韓氏,這趟差事比他想像的還要麻煩:「封千 戶多想了,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過程,好回去跟太子交差。”
封大軍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我還得回去練兵呢!」封大軍也帶了數千人呢!
曹德遞給封大軍一張紙,說道:“這是你剛才說的話,希望封千戶能在上面按個手印。”
霍長青收養的一群義子,都是認字的。 封大軍接過紙過去,認真看了一下,然後才在上面按了一個手印:“若是無事,封某就告辭了。”
曹德很好說話,點頭道:「我們也是想了解當時發生的是,封千戶都說清楚了,自然可以回去。」反正這裡也不過是走過場,榆城才是主場。
望著封大軍瀟灑離去的背影,江濱說:“曹大人,就這樣將他放走了?他可是幫兇?”
曹德說:「動了他,就打草驚蛇了。」雲擎,才是他要逮捕的大魚呢! 封大軍,他還不看在眼裡。
許諫一下明白過來,說:「大人的意思是,我們還是要去榆城?那豈不是入了虎口?」他是萬分不願意去榆城的。
曹德冷冷地掃了許諫一眼,說:「許大人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這兩個人,完全就是累贅。 不過曹德也清楚,這兩個人都是耳目,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許諫再怕死,也不敢不跟了曹德去。 要不然,等回了京城,官位定然不保了。
封大軍並沒有立即回榆城,而是先去見了餘叢。 到了新平城,不來見見好兄弟,說不過去呀! 看著餘叢一臉陰沉的樣,封大軍笑著問道:“怎麼了這是?我還以為你每日在知府衙門好吃好喝呢!瞧著怎麼瘦了不少呢?”
餘叢這段時間都氣死了,說:「還好好吃呢?將軍的名聲都快被毀得差不多了?」如今新平城所有的人都說他家將軍貪墨了許家幾百萬 兩的銀子,當時聽到這個傳聞時,他差點沒氣炸了。
封大軍臉上的笑容立刻沒有了,怒氣沖天地問道:「是誰在栽贓陷害將軍?」還幾百萬兩銀子,娘的,搬回去的都是一些破爛,也就那些孩子還用得 上,要不然他保準一把火全都燒了。
餘叢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那曹狗了。今日也不敘舊了,你趕緊回去告訴將軍,這曹狗陰險狡詐,讓將軍倍加小心。”
封大軍也沒了跟餘叢敘舊的心情,當下說道:「兄弟,那我回去了,這裡還得你受累了。」來之前還準備跟餘叢好好念叨,現在是沒這個時間了。
餘叢道:“路上小心。”
封大軍大笑,說:「我還巴不得有人在路上等著呢,正好殺個痛快。」這會正憋著一團火呢! 娘個頭的,就知道這欽差不是啥好貨,果然如此,竟然想算計他家將軍,簡直是在找死。
第二天,曹德帶著一干隨從,總共有兩百多號人前往榆城。 譚拓將他們送到城門口,就折返了。
譚鳴有些擔心,說:「大人,萬一雲擎不是曹德的對手,那該怎麼辦?」若是大將軍換了人,他家大人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譚拓說道:「應該不會。」雖然他對雲擎跟玉熙有信心,但曹德也不是個善茬,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
榆城這邊,也不清淨。 也不知道是誰散播出來的謠言,說許家藏在密室裡的千萬兩銀子,全都被雲擎吞沒了。
習媽媽去慈幼院探望孩子回來,將這消息告訴玉熙,說道:「夫人,這些人也太可惡了,竟然這麼污衊將軍。夫人,一定要查查,到底是誰在背後散播這樣的謠言 ,抓著了一定要嚴懲。”
玉熙並沒有放在心上,說:「上千萬的銀子?若真有那麼多的銀子也是好事,至少榆城的軍費不操心了。」玉熙怎麼可能著急,這消息就是她散播出去的, 與其等著曹德出招,還不若自己先下手為強。
習媽媽覺得玉熙的心真大:「看再這樣傳下去,於將軍的名聲不利呀!」若是眾人相信了雲擎貪墨了那筆巨款,肯定不能服眾了。
玉熙只有四個字回復了習媽媽:“清者自清。”見習媽媽一臉糾結的樣子,玉熙笑著說道:“忙你的去吧,這些事,將軍會處理好的。”
習媽媽出了書房以後,就去找了藍媽媽,說道:“媽媽,你也勸勸夫人吧!這可不是小事,還是得讓夫人上上心。”
藍媽媽笑著說:「上千萬的銀子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裝箱子也得裝一千箱。這麼多的銀子,難道將軍能變戲法將它變沒了?也不知道是誰 散佈這樣的謠言,實在是好笑之極。”
習媽媽想想就笑了起來,說:「我說夫人怎麼一點不著急,原來原因在這裡呀!」從榆城運回來的箱子,總共也就九百多箱。 那些箱子的東西可是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若裡面真有金銀,早被人叫囔出來了,還需要等到現在。
這個謠言散播得很廣,住在榆城的人基本上都聽過了。 趙卓問了趙將軍,說:「爹,我覺得這事未必就是空穴來風?爹,你還記得運到軍部的那六十多個大箱子嗎?你說,那六十多個大箱子會不會 就是那筆失蹤的巨款?」若是那六十多個大箱子全都是金子,一箱子算一萬,那也有六十多萬兩金子,一兩金子等於十兩銀子,等於就是六百多萬 兩的銀子了。
頓了一下,趙卓又說道:“說起來雲擎可真夠沉得住氣,消息瞞得這麼死死的。”
趙將軍沉聲說:「幾天前,雲擎突然換防,軍部現在的守衛,全都是用的定北軍。之後幾天,軍部晚上都有異動。」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這樣顯眼的 事,趙將軍覺得很不正常。
趙卓嚇了一大跳,說:「爹,你的意思是雲擎聽到風聲,所以將藏匿在軍部的金銀運出來了?」趙卓覺得,雲擎的膽子也太大了。
趙將軍搖頭說:「這個不清楚,但軍部那邊這幾天確實不大正常。至於你說的那些箱子,雖然當時搬的人說很重,但卻並沒有人打開過,裡面到底是 什麼誰也不清楚。可能是金銀,也可能是其他的東西。」趙家在榆城經營這麼多年,很少有事能瞞得過他。 可是雲擎這次的動作,卻是讓他都迷惑起來了。
趙卓沉默了片刻後問道:「爹,欽差肯定很快就到了,我們該如何做?」是趁機搞掉雲擎,還是旁觀,這都是需要慎重考慮的。
趙將軍說:“不要輕舉妄動。欽差的底細摸不透,但雲擎跟韓氏如何我們卻清楚。欽差想要藉此事扳倒雲擎,沒那麼容易。”
說到韓玉熙,趙卓不得不感嘆一聲:「這女人,可真是有膽色呀!竟然敢買下許家所有的田產,還不付清款項。」別說他老婆沒這個膽色,就算是 他,都沒這個膽色。
趙將軍說:「她買下這些田產,就算是欠債也沒人說她半句不好,你有這個能耐嗎?」玉熙買下這兩萬多畝田產並不是全放在自己名下 ,其中五千畝放在慈幼院的名下,五千畝放在清明堂的名下。 剩下的一萬多畝玉熙是放在自己名下,到這會錢已經付清了。 只慈幼院跟清明堂的田產只付了兩萬兩,餘款玉熙說要到年底再付。
趙卓搖頭說道:“我可沒這個能耐。”
趙將軍說:「所以,這次的事我們兩不相幫。」等於是說,趙家這回是作壁上觀了。
趙卓點頭道:“爹,我知道如何做了。”
封大軍回到榆城,立刻去見了雲擎,將曹德問他的話跟雲擎轉述了一遍,說道:「將軍,這個曹德很明顯是衝著將軍你來的。」這些個文人,最是 喜歡背地裡陰人。
雲擎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處理好,你回軍營去吧!」果然如玉熙所預料的那般,查許家的案子只是一個藉口,這會欽差完全 就是衝著他來的。
封大軍見雲擎沒有驚怒,就知道他早有成算,當下也安心了。 只要有所準備,也不怕曹德這貨使壞。 對京城來的官員,邊城的將士反感到極點了。 這些人,不是榆城白吃白喝要這要那,就是來找茬的。 有時候,封大軍都恨不能剁了這些人。
夏先生掀開簾子,走進屋子裡,跟雲擎說:「將軍,欽差是不是很快就要到了?」那些金銀現在在榆城,欽差想要追回這些金銀,肯定會到榆 城的。
雲擎說:「三四天後應該就會到。”
夏先生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問了雲擎一個問題:「將軍,之前軍部的異動,是將軍有意為之嗎?」有玉熙的話在先,這次的事雲擎是避開 夏先生的。 如今掌權的是雲擎,他若有意相瞞,夏先生也打探不到消息。
雲擎點頭說:「之前幾十箱子的東西運進庫房,沒人過問自然安安穩穩地過去。如今欽差來查,肯定是要做好掩護的。不過夏先生放心,東西還在密道裡。 」
夏先生心頭微動,說:「將軍,這是不是夫人的主意?」虛虛實實能讓人摸不著底,不過夏先生卻不清楚韓氏這麼做的原因。
雲擎沒有回答夏先生這句話,而是轉移了話題,說:「已經收到了鄔闊的信件,糧草跟棉被等物再過三天就能到榆城了。這個事情你到時候跟 進去一下。」三天後到的糧食只是第一批,接下來會陸陸續運來過冬的糧食。
夏先生見狀也不再多問,點頭道:「好。」夏先生心裡清楚雲擎並沒有百分百地信任他,不過他也沒什麼不舒服的。 他跟雲擎接觸不多,又沒什麼恩義,若是雲擎這會毫無保留地信任,他反倒要擔心了。
雲擎晚上回到家,就看見玉熙滿臉的笑容,當即奇怪地問道:“這麼開心?有什麼好事了?”
玉熙說:「是好事,塗姐姐有喜了,有一個多月了。你是不知道,塗姐姐盼這個孩子盼了好些年了。」玉熙也是下午得到的好消息,知道這事以後, 玉熙特別的高興。
雲擎跟趙將軍跟趙卓很熟悉,常常會在一起議事,但對趙家二爺趙蒿並不熟悉。
玉熙搖頭說:「我明日過去看看塗姐姐。」在榆城,她也就跟塗青梅兩人合得來,跟其他人的關係都一般,能碰到一個性情相投的朋友,很難得呢!
雲擎:「慈幼院的孩子這兩天要搬到新宅子,你不過去看看?」慈幼院的宅子,玉熙原本打算九月動工,不過後來擔心若宅子不能在十月完工 ,清明堂不能正常開課,玉熙當下將時間改為八月初。
玉熙笑著說:「先去趙家看看塗姐姐,然後再去慈幼院。明天先去看一下塗姐姐,再去慈幼院。對了,你有時間嗎?有時間到時候跟 我們一起去慈幼院?”
雲擎面露疑惑,問道:“我們?”
玉熙撲哧笑了起來,說道:“我跟棗棗兩人,不就是我們了!感情你不將閨女當回事呀!”
雲擎哪裡是不將閨女當回事,只是還沒將她當個大人看待了:“現在天氣好,帶著她出去走走也無妨。等天氣冷了,可不能帶她出去了。”
玉熙點了一下頭,說起了正事:「和瑞,要我說軍務再忙也不差這半天的,你明日陪著我跟孩子一起去看看那宅子也挺好的!」越是 這時候,越要表現輕鬆一點。
雲擎點頭道:“好,明日我先回軍部,交代一些事,然後再去趙家接你,咱們一起去看看那宅子。”
玉熙琢磨了一下說:「和瑞,我有個想法。等慈幼院的孩子搬進去新宅子以後,你可以讓軍中的中高層將領,分批量地去慈幼院看看那些孩子。 我想,這樣他們會很有感觸的。」讓這些人看到孩子過得很好,心裡一定會很欣慰的。
雲擎沒有多想,點頭說:“等這次的事過了再說吧!”
第二天,玉熙就帶著棗棗去了趙家。 趙家大奶奶平氏在大門口處迎了玉熙,笑著說:「雲夫人大忙人,還能特意過來看我弟妹,真是有心了。」平氏也沒想到玉熙竟然會給塗氏 這樣的臉面。
玉熙笑著說:「大奶奶說著話就客氣了。塗姐姐這麼大的喜事,再怎麼忙也該過來探望一下。」平氏生了兩個兒子,在趙家底氣十足。 也因為如此,塗青梅不知道受了他這個長嫂多少的氣。
玉熙先去見過趙夫人,然後才去了塗青梅的院子裡。 塗青梅盼了六年才盼來這個孩子,自知道懷孕以後,真是萬分的小心,連院子都不出去了。
塗青梅見到玉熙,也是萬分的高興:「昨天知道你要來,我還擔心你今天碰到事情又脫不開身。」玉熙是個大忙人,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了。
平氏見兩人說得高興,站起來道:「雲夫人,弟妹,那你們慢慢聊,我先去料理一些事情。」管家奶奶,事情比較多。
等平氏走後,塗青梅摸著肚子,說道:「希望這胎是個兒子了。」這些年被她這個大嫂,壓得都喘不過氣來。 所以,她迫切地希望這是個兒子了。
孩子沒生出來,誰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過內心深處,玉熙還是希望塗青梅這胎是個兒子的。 玉熙說:“你呀,別想那麼多了,肯定會稱心如意的。不過現在,得安安心心養胎。”
藍媽媽聽到這話,無奈地搖頭。 知道勸趙二奶奶懷孕要安心養胎,但懷孕時卻是忙個不停。
說了一會話,就聽到小丫鬟說雲擎過來接人了。 玉熙站起來道:“我還要去看看那新蓋的宅子,若是沒問題,過兩天就要搬了,等下回有時間,我們再好好聊聊。”
塗青梅有一肚子的話想跟玉熙說了,不過她也知道玉熙做的都是正事,耽擱不得,笑著道:「等我坐穩了胎,到時候去看你跟棗棗。」說 完這話,看著玉熙的肚子,說:「棗棗也七個多月了,玉熙,你是不是也該準備了。」所謂的準備,就是說生第二胎。
玉熙笑了一下,說:「不急,等棗棗滿了十個月後再說。」要孩子,至少也得棗棗斷奶後才成。
塗青梅送了玉熙出了門,迴轉頭,跟自己身邊的丫鬟小草說道:「雲將軍,可真體貼。」她跟趙蒿成親到現在都八年了,可還沒接過他 一回呢!
小草說:「這應該是有正事了,要不然雲將軍哪裡有時間過來接雲夫人呢?」要小草說,二爺對奶奶也很不錯了。 至少成親八年都沒納小,也沒庶子了。
平氏知道雲擎來接玉熙,想法卻完全不一樣,跟趙夫人說道:“娘,如今外面風言風語的,夫妻兩人看著卻跟沒事人一樣。這定力,也太好了一些。” 現在榆城的人都在議論雲擎貪墨的事,但夫妻兩人好像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趙夫人也不得不感嘆,說:「等你什麼時候能做到雲夫人這樣,我也就放心了。」他們將來靠的是大兒子跟大兒媳婦。 也是因為這個想法,所以趙夫人對平氏要求很嚴格,對塗氏就很寬鬆。
平氏覺得,這個還真是有點難度。
趙夫人說:“約束好府邸裡的下人,別讓她們亂嚼是非。欽差馬上就要到了,凡事謹慎一些。”
平氏眼睛亮亮的,問道:「娘,若是欽差真的查到了雲擎貪墨許家財物的罪證,會不會被帶到京城問罪?」若是雲擎沒了,榆城最有資歷的 就是他公爹了。 她公爹若是上位成了榆城的首將,趙家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趙夫人哪裡還能不知道平氏的想法,冷著臉說道:“剛還說讓你學一下雲夫人的沉穩,都當耳邊風了。”
平氏僵著臉說:「雲擎肯定是貪墨了,這個很好查的。」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在了解整件事後,就能知道雲擎不是乾淨的。 許家可是巨富,怎麼可能只有二十多項的金銀珠寶?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趙夫人說:「雲擎在抄於家時從中做了手腳,這個誰都猜得到。可猜測有什麼用?關鍵是得有證據。必須人證物證齊全才成,否則就算是欽差也動不了 雲擎的。」雲擎在榆城,可是掌控了身殺大權的正二品大將軍。 若是不能證據確鑿,欽差也動不了他的。
平氏說:「那麼多的錢,有心追查,還能查不到。」不是一兩萬兩,是數百萬銀子呀! 這麼多的錢不容易藏。
趙夫人說:「幾百萬兩銀子要藏起來不讓人找到,也不是什麼難事。」當然,若是有人提供消息那就不一樣了。 所以這場角逐,到底誰輸誰贏,現在還為未可知。
雲擎下了馬,抬頭望著頭頂上的牌匾,牌匾上的『慈幼院』三個寫得是龍飛鳳舞,若不是事先知道,壓根就不知道是什麼字。
跨過門檻,雲擎看了一下,覺得這個院子太開闊了一些,院子太開闊都顯得有些空蕩了。
玉熙解釋:「每個庭院的院子都是這麼寬的,院子寬闊一些孩子也有個玩耍的地方。」蓋這棟房子,地是不要錢,免費給的。 這裡的工錢也不貴,蓋這個五進的宅子,花費並不太大,比玉熙預期要少得多了。
雲擎走進屋,看著屋子兩排都是炕,靠裡的那道牆放了一個很大的櫃子。 雲擎問:“這櫃子是放衣服的?”
玉熙說:「可以放衣服,也可以放其他的東西。」這些宅子格局都是按照玉熙的要求建造的,與一般人住的不一樣。 首先,這院沒有正廳,全都是房間,每個房間都是兩排的炕床加櫥櫃。 另外屋子的窗戶也比一般人家的多。 這主要是考慮到孩子多,夏天的話窗戶太少會很悶人,另外窗戶多光線也好。 若是讓保存一些的人來說,這宅子建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不過,這是慈幼院,最講究的是實惠方便,不在乎美觀。
雲擎將整棟宅子走完了,其實這宅子前面的四個院子格局都是一樣的,只第五個院子不一樣。 這第五個院子是當廚房跟庫房用的,自然就會不一樣。
一圈走下來,雲擎說:「難怪你說要讓他們過幾日再來看。」孩子沒住進來,就光禿禿的一棟空宅子,看著有些荒涼。
玉熙笑了一下,說:「等孩子都搬過來,這裡也就熱鬧了。不過,慈幼院的孩子搬過來安頓好,清明堂也該開課了。」她既然承諾十一月開課,肯定 是要說話算話。
邊說邊走了出去。 走到大門口,玉熙說:「難得你有時間,我們今日就在外面用午餐吧!」自嫁給雲擎,也就成親那會跟雲擎在外面吃過一頓飯,過了 幾日輕鬆的日子,其他時間一直都在忙碌。
雲擎笑著說:「那我們就去福記酒樓吃!」雲擎偶爾也會請同僚吃飯,選的地方也是福記酒樓。
許家被抄家了,許家在榆城的鋪子酒樓都倒了,少了一個競爭對象,福記酒樓的生意比以前好了許多。
玉熙笑著說:「好呀。」若不是因為欽差要來,玉熙將新平城酒樓開業的時間往後延遲,這會酒樓早就來了。 不過這樣一來,也是有好處的,新平城的酒樓沒開業,滿師傅也就沒走,還在福記酒樓。
到了福記酒樓,玉熙跟餘志說:「跟兩位大師傅說一聲,讓他們做多做幾樣拿手好菜。」玉熙也不是個小氣的,難得出來一趟,自然要讓大家 吃個開心。
雲擎吃完飯,就帶著侍衛回了軍部去了。 玉熙澤帶著紫堇餘誌等人回了院子。
紫堇都說:「夫人,今日那糖醋排骨真好吃,改日讓魚師傅做好了送到府邸裡來吧!」糖醋排骨是紫堇第一回吃,那滋味,想起來就 讓她流口水。
玉熙笑著和索道:“這糖醋排骨要是冷了味道就大打折扣了。等有休假,你到酒樓去吃就成了。”
紫堇點頭應道:「好,以後放假就去。」紫堇的嗓門比較大,在馬車外的餘志聽了個聽出。
餘志說:「紫堇,那糖醋排骨要半吊錢一盤,再要點其他的菜,一頓飯怎麼也得兩三兩銀子,你捨得呀?」紫堇對小時候沒飯吃的事記憶 猶新,所以非常很節儉,恨不能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紫堇聽罷果然猶豫起來,過了半響後說:「太貴了,還是算了。」頓了一下,紫堇跟玉熙說:「夫人,這菜怎麼這麼貴?」她跟餘志 每個月都有二十兩的俸祿,這俸祿其實算很高了,可這麼高的俸祿也經不過這樣的花銷。
玉熙笑著說:「兩位大師傅做的菜價格要貴。」兩位大師傅廚藝好,做出來的菜肯定味道好,價格也自然要翻翻了。
紫堇嘀咕道:“普通人怎麼吃得起?”
玉熙笑了一下,沒有跟紫堇解釋了。 倒是餘志說:「滿師傅跟魚師傅的廚藝一流,他們做的菜好吃,自然價錢也就高了。若是吃他們徒弟做的菜,價格就要便宜許多,」所謂一一分錢 一分貨,廚師廚藝高菜好吃,價錢自然也高了。
紫堇道:“還是太貴了,不去吃了。”
玉熙笑著說:「若是想吃,到時候去就記在我的帳上。」這個丫頭,也實在是太節儉了。
紫堇還是搖頭,說:「不用了,府邸裡的飯菜也挺好吃的。」夫人都沒常去酒樓吃,她哪裡好意思去。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了三天,欽差一行人也終於到了榆城了。 這些人一到榆城,就住進了驛站。
許武將情況跟玉熙說了一些,加上護衛,一共來了八十六個人:「夫人,將軍並沒去驛站見欽差,而是派了符將軍去接待。」許武雖然覺得這樣做解氣 ,但卻有些擔心。
玉熙點頭說:「曹德他們若有異常,一發現立即回禀我。」就是不知道曹德有什麼底牌。
許武說:「夫人放心,他們若是有異動我第一時間回禀的。」榆城是他們的地盤,這些人想要在這裡攪和,也得看他們答不答應呢!
符天磊對曹德一行人倒是客客氣氣的,讓曹德也挑不出毛病出來了。 而曹德也沒試探什麼,能讓雲擎拍出來接待的人定然死活心腹了,試探也試探不出什麼,反倒讓自己落入下風。
曹德跟符天磊說道:“我有些問題想親自問下雲將軍,還請符大人幫忙轉告一聲,問問將軍什麼時候有時間?”
符天磊笑著道:“將軍這兩天沒時間,得等忙完軍務繁忙才成,還請曹大人見諒了。”
曹德也不生氣,摸著自己一把鬍鬚,笑著說:「軍務要緊,我們多等兩天也無妨。」也只這些武將敢怠慢欽差大臣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符天磊也不希望跟曹德將關係鬧得太僵,兩人談得倒是還算愉快。
說了好一會話,符天磊就走了。
許諫等人很是惱怒,說道:“大人,這雲擎架子擺得好大,我們來了榆城竟然面都不露的。”
曹德望著許諫一眼,剛才符天磊在的時候一個字都不說,現在人走了倒是花很多了。 曹德說:「你別忘記雲擎是什麼人?惹惱了他,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腦袋,你又能如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曹德也不是個蠢人,雖然 他很想要立功,但在不能保全自己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跟雲擎翻臉的。
這話一落,不只許諫,就是江濱的臉都白了。
看著兩人這慫包樣,曹德心裡很是不屑。 這麼怕死也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麼要跟著來榆城。 曹德說:“許大人,江大人,這也趕了幾天的路,大家洗漱下,早點休息吧!”
這天晚上,曹德一行人在驛站休息,沒弄出什麼么蛾子。 第二天一大早,曹德就去尋了杜文書。
杜文書見到曹德臉色就不大好看,問道:「新平城跟榆城的謠言是不是你們放出去的?沒有確鑿的證據你們就敢這樣做,你知不知道這樣做萬一惹惱了 雲擎,會引來什麼嚴重的後果嗎?」萬一惹火了雲擎,殺了曹德那是輕的,就怕到時候來個嘩變什麼的那就糟了。
曹德心中不悅,不過這會他是來詢問訊息的,不是來跟杜文書吵架的。 孰輕孰重,曹德心中有數:「許家查抄出來的財物與實際的不符,我們肯定要徹查清楚的。」曹德跟杜文書都是太子的人,平日也都有打交道,關係也 不差。
杜文書聽罷冷嘲一聲,說:「莫非你真相信雲擎貪墨了許家那上千萬兩的銀子?那麼多的銀子,你覺得雲擎能藏到哪裡去?」這分明就是無稽之 談。 當然,杜文書相信雲擎肯定貪墨了,但絕對不可能貪墨上千萬的銀子。
曹德聽了這話並不驚訝,謠言嗎? 傳著傳著自然也就越來越誇張了,曹德說:「雲擎確實貪墨了數百萬兩的銀子。杜大人,這個消息來源很可靠。」見杜文書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 ,曹德說:「許家藏了二十萬兩黃金兩百萬兩銀子在密室中,這消息來源絕對可靠。要不然,我也不會追到榆城的。」合起來就是四百萬兩銀子 。 這筆錢若是追回來,可暫借太子的燃眉之急。
杜文書聽到這麼確切的數字,神色一下嚴肅起來,問道:“真的有數百萬兩的銀子?”
曹德點頭道:「消息來源絕對可靠。當日雲擎把東西運回榆城,你可注意到哪裡不大妥當?」人證有了,只要再找到這些錢,人證物證齊全雲擎想 抵賴都抵不了。
杜文書低頭沉思了一下,說:「從新平城運回來的東西,大半的東西放在了苦水井胡同的宅子裡,還有小部分直接送到軍部去了。」苦水井胡同這個名字,是 因為這個胡同打的井水都是苦的而得名。
曹德問:「枯水井胡同的宅子?那宅子可有什麼講究?」曹德覺得東西應該不會運到軍部去。 東西放在軍部的庫房,那等於是公家的東西。 雲擎怎麼可能那麼傻,把東西放到那裡去。
杜文書哪裡聽不出曹德的言下之意,當下搖頭說道:「東西不可能在苦水井胡同。枯水井胡同周圍住滿了人,雲擎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把東西放在那種 人多嘴雜的地方。而東西放進去的第二天,雲府的大管家就請了二十多個婦人去整理那些東西。”
曹德皺著眉頭說:「也許,苦水井胡同有密道呢?」從密道裡將東西運走,也不是不可能。
杜文書搖頭說:「我已經查過了,枯水井沒有密道。而且當初是隨意選的這麼個宅子,並不是事先安排的。若你的消息確切,那這些金銀只可能是運到軍 部了。”
曹德覺得這事有些棘手了。
一陣響亮的啼哭聲打破的深夜的寂靜。 睡得正熟的夫妻兩,一個起身點了燈,一個走到搖籃邊上將哭得可憐的孩子抱了出來。
玉熙這會帶孩子也有經驗了,等餵飽了又給棗棗把了尿,然後才哄了她睡下。
雲擎看著躺在搖籃裡的棗棗,說:“棗棗快滿六個月了。”
玉熙莞爾,問:「怎麼,嫌棄女兒吵你了?小心女兒長大以後知道你嫌棄她,不理你了。」說起來棗棗已經很乖了,晚上睡覺除了餓醒了哭兩 聲,並不吵鬧。
雲擎摸了一下棗棗的圓臉,但他的手都有繭子,棗棗不舒服,本能地將臉側了下。 雲擎笑著說:“怎麼會嫌棄?我只是想這孩子滿十個月就斷奶,是否不大妥當?”
玉熙說:「大部分孩子都是吃滿十個月才斷奶的。」見雲擎皺著眉頭,不大贊同的樣子,玉熙笑著說:「我問過藍媽媽了,藍媽媽孩子 在十個月時斷奶正合適,到了這個年歲還是要吃東西才成,奶水供不上。」感覺雲擎怪怪的呢!
雲擎聽到是藍媽媽說的,也就沒繼續下去了。 人家在這方面可是行家,說得自然在理。
玉熙卻覺得奇怪,問道:“好好的怎麼說起了這個呢?是不是你聽誰什麼了?”
雲擎說:「前些天無意間聽到天磊說,他家百合一歲半才斷奶。」事情太多都忙忘了,也是這會才想起來。
玉熙對符天磊印像不差,但對陳氏卻膈應得厲害。 這會也不想說什麼不好聽:「「睡覺吧! 「這大半夜的,也不適合聊天。
兩人還沒睡上,就聽到大力的敲門聲。 雲擎按住想要起身的玉熙,說:「你別起,我去看看?」不用問也知道是出大事了,要不然不會半夜來敲門了。
玉熙衣服還沒穿好,雲擎就回來了,朝著玉熙說道:“軍部的庫房著火了,我得去看看。”
玉熙聽到這裡,外套也就不穿了,說道:「你小心一點。」知道東西運到庫房,又沒名正言順的理由去查,只能用這樣的手段了。
雲擎到軍部的時候,火已經滅了,不過卻燒毀了不少的東西。 雲擎冷著臉說:「人抓住沒有?」軍部的倉庫,一般人別說放火,就是靠近都不容易,所以放火燒庫房的肯定是內部的人。
袁鷹說:「放火的人已經查出來了,一共有三個人,不過等我們找到他們時,都已經死了。將軍,他們是自殺的。」放火的這三個人都也是定北軍的老兵 ,都是一個戰壕裡爬出來的。 這些人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陰謀之中,讓人心痛。
雲擎已經猜測到放火的人可能死了,因為若不自殺被抓了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自我了斷的好,至少不用受酷刑。
袁鷹壓低聲音道:「將軍,庫房沒燒毀什麼重要的東西,只是我擔心有人會藉機生事。」這事透過怪異,袁鷹很擔心。
雲擎冷著臉道:“無妨,軍部也不是他們想進就進的。”
玉熙在雲擎走後,又睡下了。 紫堇進來的時候,聽到玉熙睡下了,瞪了一下眼睛:“夫人真睡下了?”
習媽媽點頭道:“這還有假,真睡下了。你要不信,進去看一下。”說完,壓低聲音說道:“不過你進去的時候,走路聲音輕點。”
紫堇搖頭說:「不進去了。」軍部庫房都著火了,夫人竟然一點都著急,這心可真夠大的。
剛吃過早膳,許武就急匆匆地趕過來,朝著玉熙說道:“夫人,曹德帶人硬闖軍部。”
玉熙冷著臉說:「是誰襄助曹德?」就曹德帶的那幾個護衛,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硬闖軍部,只一個可能,那就是榆城有將領投靠了 曹德了。 就是不知道,是誰了。
許武說:“是康東林跟耿繼臣。夫人,他們兩人各領了五千人跟著曹德闖軍部。夫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玉熙將握緊的手張開,放下,說道:「不用擔心,將軍會處理好。不過,曹德是如何說通康東林跟耿繼臣的,這點必須查清。」曹德再大的本事, 也不可能三天時間狐疑說通了兩員大將襄助他。 要知道,若是雲擎這次沒被弄下去,他們兩人在榆城也沒辦法立足的。
想到這裡,玉熙露出一抹冷笑,說道:“吩咐下去,關緊城門,沒有將軍的手諭誰也不准出城。”
許武點頭道:「好,我這就讓人傳話。」雲擎既然是雲擎的首將,這守門的自然也是他的心腹了。
此時,在軍部,局勢卻是一觸即發。 雲擎望著康東林跟耿繼臣,冷笑道:“康將軍,耿將軍,不知道你們這是何意?”
曹德卻不等康耿兩人回話,說:「雲擎,我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許家數百萬的財物都被你一人私吞了。若是你現在交出這筆巨款,我 可以請太子從輕發落?”
雲擎覺得自己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說道:“從輕發落?曹德,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曹德被如此羞辱,當下臉都青了。
雲擎盯著康耿兩人,問道:「沒有我的調令,私自調兵,殺……」沒有首將的調令,私自調兵等同於謀逆,現在就可以軍法處置。 就算兩人是正三品的將軍,雲擎也能將之處決。
康東林聽罷說:「雲擎,雖然我們沒有你的調令,但卻有皇上的聖旨。」雲擎再大,能大得過皇上嗎?
雲擎眼睛一瞇,望著曹德,說:「將兵符拿過來給我看看。」皇帝的聖旨並不能調兵遣將,還得加上兵符才成。 這也是防備有人偽造聖旨,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曹德手中有聖旨,可便宜行事的聖旨。 不過這個聖旨是否有用端看對方願不願意承認了。 顯然,雲擎沒見到兵符,不承認聖旨。
耿繼臣可不傻,見狀大聲說:「雲擎,邊城缺醫少藥,糧草不繼,將士一個月都吃不上一頓肉,這種情況下你怎麼還能將許家的幾百萬的銀子財 據為己有?雲擎,但凡你有一點公心,就不該做出這種讓人齒寒的事來。”
雲擎壓根不願意做這些人口舌之爭,朝著康東林跟耿繼臣說道:「念在你們殺敵無數立下無數功勞的份上,我給你們一次機會,若是現在放下武器退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否則,不要怪我不顧情面。」雲擎對康東林與耿繼臣也是提防的,這次給兩人補入了新兵不多,兩人手中加起來的兵力也只有三萬。 不過這兩人也是種種考慮,才各自都只帶了五千兵馬。
康東林跟耿繼臣又不傻,繼續跟著曹德還能拼出一條路出來,放下武器退回去隻死路一條。 耿繼臣大聲叫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雲擎,若是你真沒貪墨許家幾百萬兩的銀子,何懼欽差盤查。你不敢讓欽差大人盤查,那是因為你做賊心虛。”
袁鷹氣得要死,說道:“軍部是何等重要之地你們能不知道,就憑你們空口白牙幾句話就要查,說出去置我們西北軍的臉面於何地。”
曹德說:“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許家的四百多萬的金銀是被雲擎貪墨的。”說完,大聲叫道:“夏先生,你告訴大家真相是什麼。”
夏先生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朝著雲擎鞠了一躬,說道:“雲將軍,老朽對不住你了。”
到現在還有什麼不懂的,夏先生叛變了。 金銀的事,夏先生全程參與其中,他的叛亂帶來的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曹德說:“人證物證俱全,將軍還是想著怎麼跟皇上與太子殿下交代吧?”
一直沒說話的杜文書朝著雲擎說道:“雲將軍,若是你問心無愧,就讓欽差大人搜查一番又如何?”
袁鷹惱了,大聲叫道:「將軍,跟他們拼了。」簡直是欺人太甚,竟然跟這樣逼迫他們將軍。
雲擎朝著曹德一干人說:「搜查可以,若是什麼都沒查出來,也別跟我不客氣。」至於康東林跟耿繼臣,他是不准備再留。 有異心的人,若是留下必成後患。
雲擎手上掌控了五萬大軍,要真打起來肯定是贏的一方。 只是他身為邊城主將必須以大局為重,內鬥損害的只是榆城的防護力量。 再被北擄蠻子鑽了空子,後果不堪設想。 也幸虧開春一站北擄人損失慘重,否則哪裡由得曹德在這裡撒野。
許諫跟江濱看著那殺神一樣的雲擎,嚇得後背都出了冷汗,若是可以,他們真的想離開這裡。
到了這個時候,曹德也不可能拖後腿,說:「若是真的冤枉了將軍,曹某會親自跟皇上與太子請罪,由皇上跟太子發落。」他是欽差,要懲治也只皇帝跟太子懲治 ,還輪不到雲擎。
雲擎望了一眼夏先生,沉聲道:“給他們讓路,讓他們搜。”
夏先生低著頭,帶著人前往倉庫。 經過半個晚上,庫房已經收拾好了。 只不過,還是帶著一股焦味。
曹德望著一直面色灰白的夏先生,說道:「夏先生,密道的入口在哪裡?」他是沒想到軍部的庫房還有密道。 若不是撬開了夏先生的口,這筆錢是永遠找不到的,但就便宜了雲擎。
夏先生將密道的入口打開,所有人都驚訝了。
袁鷹看了以後臉刷地白了,這下將軍真的要背下貪墨的罪名了。 其實,雲擎從許家弄到一筆巨款,他身邊的心腹都知道。 身邊的心腹都知道雲擎不會貪墨這筆錢的,這些錢最後還是會用在榆城的將士身上。 不過,他們相信沒用,欽差不相信呀:「將軍……」看著雲擎平靜的神情,袁鷹下面的話全都吞回去了。
雲擎看著那個入口,冷笑一聲,說道:「倒沒想到,庫房竟然還有密道,夏先生知道的秘密可真不少。」雲擎這話很明顯是在表示,他之前並不知道 密道的存在。
曹德也不跟雲擎爭,叫上身邊的護衛,從入口下去了。 其他人也跟著下去了。
從倉庫的入口下去,到雲擎的辦公室的地方出來,前後不到半刻鐘。 將密道走完,一分銀子都沒看到。
雲擎的屋子裡的東西已經都收起來,倒不怕洩密。 不過這會是算帳的時候。 雲擎冷著臉道:「曹德,現在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了?」幸好聽了玉熙的話將東西都挪走了,不然今天可就真栽了。
曹德臉色很難看,看了一眼夏先生,說道:“你不是說這些金銀是你跟雲擎一起放進去的嗎?東西呢?”
夏先生哪能不知道變故就是在前幾天。 當時雲擎說東西沒動,只是迷惑人的,根本就是騙他的。 夏先生抬頭望了雲擎一眼,那眼中有痛處也有無奈,很是複雜:“當時東西是放在地道裡的,這些金銀是雲將軍親自放在密道裡的。”
許諦指著雲擎大聲叫道:「一定是他將東西都運走了。曹大人,一定要徹查……」查字剛落,就被雲擎一腳踹飛到地上。 許諫當即吐了一口血,暈死過去。
這一行為,將其他人駭得不行。
雲擎望著曹德,冷聲問道:「還要繼承搜查嗎?」這時候的雲擎,真正的滿身的戾氣,看了都讓人害怕。
曹德自然想繼續搜查了,可是看著雲擎噬人的模樣,他心裡也有些害怕。
就在這時候,崔默進來道:「將軍,封大軍跟韓二爺帶兵來救援了,一共帶了兩萬人。」韓建業得了消息就帶兵過來了。
見曹德一行人不動,雲擎說:「是你們自己滾,還是我讓人將你們拖出去。」老虎不發威,真當他是病貓不成了。 剛才容忍,是不想造成內部矛盾,加上自己這邊人數不多打起來吃虧。 所以說,這些文官就喜歡唧唧歪歪,若是換成他,早將人扣下來,其他慢慢謀算了。
曹德這會都有些後悔了,若不是因為太過相信夏先生的話,他也不會魯莽行事了,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耿繼臣說:「前些天你故意將換防鬧那麼大的動靜,是為了方便轉移東西吧!」耿繼臣也不傻,這次若是不能將雲擎拖下水,死的就是他跟康東林了。
雲擎並不願跟人口舌之爭,將死之人,沒什麼好爭辯的。
康東林也不傻,看著雲擎的樣子,豈能不知道他的盤算。 當下破罐子破摔道:「曹大人,前些天不但軍部有異動,雲府也有異動。曹大人,前幾日雲府每天半夜都有人頻繁地進出。我懷疑,那些金銀全部都搬 到雲府去了。”
曹德要吐血了,之前夏先生言詞鑿鑿地說金銀就藏在地道之中,結果卻什麼都沒有? 現在是懷疑就去查抄許府,查抄出東西來還好,若是沒查抄出什麼,他真的懷疑雲擎會將他們當場誅殺的。
袁鷹氣得要死,說:「怎麼?查抄了軍部,現在又想去查抄我們將軍府?」真將他們是麵團,想要搓圓揉扁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人在杜文書耳邊嘀咕了兩句。 杜文書望著雲擎的眼神非常複雜,半響後嘆了一口氣,說:「雲將軍,你將那筆錢交出來吧!只要你將錢叫出來,我敢保證,太子一定會從輕 處理的。」杜文書原本以為雲擎將這些金銀藏起來,這些錢最後也是會用在榆城的國防上,卻沒想到雲擎竟然將金銀搬回自己的家。
雲擎冷笑道:“廢話少說,趕緊給我滾出去。”
杜文書說:「雲將軍,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了,既然你不珍惜,也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完全就是照搬了雲擎剛才的話。
曹德聽了這話大喜,說:「杜大人知道這筆銀子藏在哪裡?」聽杜文書的口氣就聽得出來了。
杜文書一臉沉痛地說:“根據可靠消息,這筆銀子前些天運到了雲府。這會,正埋在雲府的菜地裡呢!”
雲擎臉色一變,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長劍。 不過很快,雲擎的手就放開了,不過眼中卻是迸射出凜冽的寒光。
曹德那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看到雲擎這個樣子,哪裡還不知道,真正的金銀所藏之地就是雲府的菜園子了。 曹德這下有了勇氣,說:「耿將軍,請你將雲擎看住,康將軍帶人跟我去雲府。」能追回四百多萬兩銀子,這絕對是大功一件呀 ! 回去肯定是要加官進爵的。
雲擎的異樣,韓建業跟封大軍兩人都看在眼裡。 兩人自然不會看著雲擎吃虧,當下就阻了曹德的去路。
曹德朝著封大軍跟韓建業帶的士兵叫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皇上跟太子派來的欽差大臣,你們若是乾阻了我的去路,就等同於造反。」造反,沒誰 敢擔這樣的罪名。
封大軍看著悶聲不吭地雲擎,叫道:「將軍……」若是雲擎發話,他一定將這些雜碎給跺了。
雲擎瞇著眼說:“讓他們去。”
玉熙正吃著香瓜,就看見紫堇飛奔進來,看到玉熙立即說道:“夫人,康東林帶人將我們的宅子給圍了。”
這話一落,院子的其他人都嚇傻了。
玉熙將手中的半塊香瓜放下,站起來問道:“康東林?誰給他的膽子?將軍呢?”
紫堇搖頭說:「不知道,許武在門口擋著,不過擋不了多久了。」確實擋不了多久,很快杜文書跟曹德就帶著人進了內院,身後除了跟著康東林,還 有韓建業。
玉熙問了韓建業,說:「二哥,和瑞犯了什麼事?竟然到抄家這個地步?」這些人,也真是無法無天,無憑無據竟然就敢來抄他們家,真以為他們夫妻好 欺負。
看著笑顏如花的玉熙,不知道為什麼,曹德心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雲擎貪墨巨款,現在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筆巨款就藏在你們的府邸裡。 「曹德這會聰明了,說這筆錢藏在雲府,而不是藏在菜園子裡。
玉熙收斂了笑容,故意放大了聲音說道:「貪墨巨款?不說朝廷每年撥付下來的那點錢都不夠發軍餉,就是將軍上折子請求朝廷撥付些銀錢安置慈幼院那些孩子都沒有, 去哪裡貪墨巨款?”
曹德聽了這話臉色一變,當著在場的將士說這樣的話,這韓氏存的什麼心思。
杜文書很清楚玉熙比雲擎更難對付,跟她爭辯處於下風的是他們,畢竟他們不站理。 杜文書說「雲夫人,我們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許府四百多萬的銀子就是被雲將軍貪墨了,而且這些銀子就藏在雲府。若是夫人能將這筆銀錢交出來,此 事定然不牽連到夫人。」不有一句話說得好,夫妻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意思是,讓玉熙跟雲擎反目了。 到時候,玉熙就不會捲進去。
玉熙沒有應杜文書的話,而是笑著說:「說起來我家將軍這個榆城首將當得真是夠窩囊的,要不然怎麼別人想潑髒水就潑髒水,想抄家就抄家呢? 」
韓建業聽到這話,心頭放鬆了。 玉熙說得這般理直氣壯,定然是早有對策。
康東林可是知道玉熙的厲害,他怕玉熙再說下去,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了,當即叫道:“給我搜。”
玉熙望著康東林,笑了一下,說:「想搜,儘管搜。不過若是在搜東西的過程中,損壞了我的東西,你若不十倍賠償給我,我就要你的命。 」
玉熙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驚慌失措,心平氣和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但玉熙的這個樣子,卻是讓杜文書心裡有些慌亂。
韓建業站在玉熙身邊,盯著康東林跟他的士兵說道:“不錯,損壞了一件十倍賠償。若是敢不賠償,我抽了你們的筋。”
再多的威脅,也阻擋不了這些人的步伐。 曹德帶著康東林去了隔壁的菜園子了,而杜文書卻是留下來了。
玉熙可知道這些人的劣根性,首飾過了這些人的手,被想再完整了:“進去,不准他們碰我的首飾。要是誰碰了,跺了他們的手。”
紫堇不大願意離開玉熙,玉熙望著韓建業道;“不用擔心,有二哥在,我的安全沒問題。”
見韓建業點頭,紫堇這才走進了臥室。 很快,屋子裡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接著又有慘叫聲。
貼身伺候玉熙的,誰沒看過血! 所以就算是抄家這麼大的架勢,沒有人一個人哭。
玉熙還有心情問韓建業:「將軍在哪裡?」府邸都被抄了,家主竟然不在,也真是夠奇葩的。
韓建業說:「被耿繼臣扣住在軍部。玉熙,和瑞是不想引起內鬥,所以才忍了這口氣。」其實這個藉口連他都聽不見。 可是以雲擎的性子,也不是那等逆來順受的人,也不知道這次抽的什麼風? 竟然會容許這些人抄家。
玉熙輕笑了一下,說:「打了那麼多次仗,幾次都差點丟了命,這也就算了。當了這榆城的首將,要應對外敵,要解決十萬大軍的軍需 用品,要訓練新兵,還要安頓慈幼院的幾百個孩子的生計。從早忙到晚也忙不過來,完了連我的嫁妝貼了進去。結果,紅口白牙一句貪墨,沒憑 沒證就帶兵來抄家了。二哥,你說這將軍當得有意思嗎?二哥,我也想好了,等這次的事了我就讓他解甲歸田,這樣窩囊的將軍,誰愛 當誰當。若是他不願意,我就帶著棗棗會京去。”
韓建業聽到玉熙絮絮叨了一堆,有些苦笑不得。 他該說自己這個妹妹心裡素質太好? 還是說,太粗神經。
杜文書眼皮一跳,倒不是為玉熙的話,而是玉熙的態度。 若是其他的女眷這個樣子,最多以為她是不知情者所以才怒擔心。 可杜文書對玉熙的底細也了解,韓氏這麼沉得住氣只可能是她胸有成竹。 杜文書想著雲擎的怪異,再看著玉熙的平靜,有了不好的預感。
兩個士兵慘白著臉摀著手臂從屋子裡走出來,見懂啊康東林大聲地叫道:「將軍,那瘋女人將我們的胳膊給卸了,求將軍給我們做主。」都抄家了竟然還 如此的囂張,實屬平生罕見。
也是紫堇的暴力,讓其他人老實地搜屋子裡的東西,看到那些金光閃閃價值連城的首飾也不敢碰。
玉熙說:「你若是手腳再不乾淨,就不是卸了你的胳膊,而是要你的命。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試一試。」這也就韓建業帶了兵過來,要不然玉熙 也不敢有這樣的膽色。
康東林倒是想讓人將紫堇抓起來,只是他沒這個魄力也沒這個能耐。 韓建業帶的可是一萬兵馬,是他的數倍。 就算韓建業帶的是新兵他帶的是老兵,他也不敢有異。
主院這邊並沒有搜查到什不妥當的東西。 對於這個結果,杜文書跟康東林也不意外,因為他們知道金銀是藏在菜園子裡的。 搜查整個雲府,不過是以防萬一。
過了半響,一個士兵跑過來,朝著杜文書跟康東林說道;“將軍,杜大人,菜園子發現了密道。”
康東林聽到這話,露出欣喜的神情。
杜文書卻是條件反射一半抬頭看著玉熙,卻見玉熙臉上並沒有露出驚慌的神情,心裡暗道不好。
韓建業也嚇了一跳,望著玉熙問道:「四妹,菜園子裡真有密道嗎?」若是那些金銀真藏在密道裡,他覺得現在帶著玉熙跑路可能來得及。
紫堇沒等玉熙開口,訥笑道:「菜園子哪有什麼密道,不過是挖的一個地窖,那地窖是用來存放菜蔬跟糧食的。也不知道是誰透露消息給欽差大人,說 我們的地窖藏了大筆的金銀。”
韓建業鬆了一口氣,說:「玉熙,那咱們也去看看。」不管那地方存什麼東西,只要不是存放金銀就成。
玉熙說:「過去倒沒問題,不過地窖就別下去了。」地窖的味道難聞得很,還是不要去受這個罪了。
韓建業笑著道:“好。”
地窖入口的大石被撬了起來,曹德帶著一干人走了進去。 其實地窖裡面的味道並不難聞,裡面有通風口,而且做得很好。 不過,等到將東西全都翻了一遍也沒看到一分銀子,曹德的臉可就難看起來了。
等曹德一干人從地窖出來,就看見玉熙跟韓建業一干人守在入口處,旁邊還有杜文書跟康東林。
玉熙嗤笑道:“不是說人證物證齊全嗎?人證在哪裡?物證又在哪裡?拿出來給我看看?”
曹德望著杜文書,這可是杜文書消息來源絕對可靠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帶人來抄了許府。
杜文書覺得滿嘴都是苦味了。
就在這時候,一道響亮的聲音想起:「今天這事,不給我個交代是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要不然,還以為我們雲家的人好欺負呢!」話剛落,人也 走進來
玉熙看到霍長青,忙走過去說道:「霍叔,你怎麼過來了?」這還沒好利索呢,萬一磕著碰著,可就麻煩了。
霍長青說:「我沒事。」然後轉身盯著曹德跟杜文書,繼續說道「曹德、杜文書,你們今天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复,誰也別想跨出雲府半步。我 霍某說到做到,不信你試試看!」雲府,可不是誰都能撒野的地方。
康東林看著這個架勢,就知道敗了,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死鴨子嘴硬,說道:「曹大人,還沒搜完,也許那些東西存放在其他地方呢!」雲府,也不可能只有一個 地窖。
杜文書這會是知道,他的消息出錯了。 就算這批金銀真被雲擎貪墨了,也絕對沒有放在雲府,不然韓氏不會這樣鎮定。
整個雲府都被翻了一遍,沒有找到傳聞之中的金銀。 到這會,曹德也不磨嘰了,非常乾脆地問了霍長青:「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交代?」曹德並不心虛,因為他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雲擎確實貪墨了那 筆錢。 只可惜,雲擎技高一籌,讓他們找不著這筆錢。
霍長青望著玉熙,問道:“你覺得該怎麼樣?”
玉熙面無表情地說:“首先,賠償我們雲府的損失。我也不多要,就給五萬兩銀子的賠償。”
曹德心頭一滯,五萬兩銀子,還不多也要,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杜文書在旁說:“雲夫人,我們沒有這麼多的銀子?”
玉熙冷哼一聲:“沒那麼多銀子也沒關係,寫下欠條。”
曹德問:“還有呢?”
玉熙說:“第二,當著所有人的面,保證回去以後就將拖欠的一百八十萬銀子軍費撥付下來。”
曹德倒吸了一口氣,竟然要他寫這樣的保證書。 別說國庫現在有錢,就算沒錢他也不能接這話。 曹德立刻拒絕道:“雲夫人,你這是強人所難。”
玉熙譏笑道:「強人所難?曹德,你在邊城你想調兵就調兵,想搜查軍部就搜查軍部,想抄雲府就抄了雲府。你這麼能耐還肯定是有辦法讓朝廷 將今年拖欠的軍費撥付下來的?」故意停頓了一下,玉熙又說道:「還是說朝廷壓根就不想撥付這筆款項,就想這麼含糊著過去。可是,沒有這筆錢就沒辦法給將士 發軍餉,榆城的將士也沒辦法過冬?總不能讓他們忍凍挨餓來保家衛國吧!”
曹德盯著玉熙,說:“雲夫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玉熙冷冷地掃了曹德一眼,然後將在場的人全部都掃了一遍,說道:「你問我想做什麼?我倒是想問你們想做什麼?不說如今邊城打仗,正是需要 眾人一心抗敵。就說你這麼迫不及待想給我家將軍扣上貪墨巨款的罪名,是想讓他給誰讓路?」不給曹德說話的機會,玉熙接著說:「沒有兵符你就 敢調動兵馬,沒有聖旨你就敢抄正二品大將軍的府邸,我倒是想問問,曹德,是誰給你的膽子?”
曹德面色有些灰敗,若是查抄到這些金銀證據確鑿,他不僅沒過反而有大功勞。 但沒查抄到這些金銀,他做下的這些事就是大罪了。
杜文書說:“雲夫人,殿下不是不想將錢撥付下來,只是國庫沒錢,所以我們才想要追回這筆款項。”
紫堇插了一句話,問道:「你的意思追不回這筆錢,朝廷就不撥錢下來了?我可是聽說,宋貴妃前幾月的生辰宴就花了六十多萬兩 銀子。怎麼,有錢過壽沒錢發軍餉購置過冬的物資?」宋貴妃過生辰花了二十多萬白銀,紫堇故意說多了兩倍。
曹德仗著欽差的身份,知道雲擎跟玉熙不敢對他下手。 只是這回聽到紫堇的話,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場有幾百號的士兵,若是眾人相信了這話,後果非常嚴重。 曹德厲聲道:“雲夫人,你就由著丫鬟在這裡散播謠言嗎?”
玉熙道:“是散播謠言還是確有其事,你心裡比我清楚。好了,廢話不用再說了,我說的兩個條件,你可答應?”
曹德覺說道:“雲夫人,這樣的條件我根本沒辦法答應。就算答應了,我也做不到。”
玉熙也不想跟這些人囉嗦,說道:「那將藉條寫了。你做不了太子的主,總能做自己的主吧!用你自己的名義將藉條寫了。到時候將錢送給我 大哥,正好我借了他十萬銀錢買地,這錢可以還一半。”
曹德道:“我若是不寫呢?”
紫堇道:「不寫,就給我留下一條胳膊來。真當雲府是集市,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跟這種人講理是行不通的。
江濱看著凶神惡煞的紫堇,低聲說道:「曹大人,你就寫吧!」藉條寫了就寫了,等回到京城不認帳不就成了。 韓氏能在榆城橫那是雲擎是邊城首將,回到京城那就是他們的地盤了。 想要銀子到時候讓這女人監牢裡要。
曹德看著杜文書,問道:「杜大人,你看呢?」若不是杜文書言之鑿鑿的說金銀就藏在菜園子裡,他也不會來。 不過,也是這次的事讓他明白了一件事,雲擎耿直好對付,而韓氏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留下來就是禍害。
杜文書說:「寫吧!」這次將雲擎跟韓氏得罪狠了,曹德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卻還要留下來。 可想而知,接下來的日子他有多難。 其實杜文書不擔心雲擎,因為雲擎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不會給她來暗的,可韓氏卻不一樣,這女人心狠手辣。 這次得罪了她,也不知道會怎麼對付他了。
曹德覺得他這個欽差大臣,真是屈辱到家了。 不過,為了能保住自己的胳膊,他也只能寫下藉條,寫好後簽上自己的大名蓋上印鑑。 這事也就完了。
曹德跟著杜文書安然地離開雲府,但康東林卻被留下來。 被紫堇掐著脖子的康東林,面色非常難看地問道:“韓氏,你想做什麼?”
玉熙才不理會康東林,只朝著韓建業說道:“二哥,這個人你去交給和瑞吧!”
韓建業留下了五百精兵,然後帶著耿繼臣去了軍部。 至於耿繼臣的下屬,有了韓建業那句放下武器既往不咎這話眾人也不反抗,都老老實實地放下武器了。 明知道前面是死路,還往前踩,不傻嘛!
人都走了,就剩下府邸裡的人。 紫堇才開口說:「夫人,我怎麼覺得跟唱大戲似的?不夠這戲,不過癮。」就動了一下嘴皮子,都沒打起來,血都沒見就散場了。
玉熙好笑道:「你想怎麼過癮?也是將軍不想將事鬧大,要不然豈容他們撒野。」雖然她說雲擎很窩囊,事實上雲擎卻是手握五萬大軍手有實權的 人,可不是真的窩囊。 也是有所顧忌,加上他們也有自己的打算,才會讓曹德進府搜查。
紫堇呀了一聲,說:“你不是說將軍很窩囊?”
玉熙輕笑一下,說道:“我不這麼說,那該怎麼說?難道還說雲擎英明神武不成。”
紫堇撇撇嘴,沒再說話了。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