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8日星期三

{嫡女韓玉熙} 許家被抄 (56) 471-481

 玉熙第二天,在屋子裡思索了半天,也沒想不出什麼好方法出來。 聽到棗棗的哭聲,玉熙才出了書房。


  餵完孩子以後,玉熙想了一下,抱著棗棗去了前院探望霍長青。 走到院子裡,就看見霍長青正在院子裡曬太陽。


  看到玉熙,霍長青笑著說:「怎麼你還親自抱了棗棗過來呀!」如今逗弄棗棗,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了。


  玉熙將棗棗遞給霍長青,說:「霍叔,我有事想詢問你一下的。」霍長青的閱歷比她跟雲擎都要豐厚得多,也許會有好的法子。


  霍長青如聽了這話問道:「是不是遇見什麼難事了?」見玉熙點頭,說道:「是什麼事?」能讓玉熙都覺得為難,那肯定是大事了。


玉熙將雲擎如今的處境說了一下:「朝廷發不出撫卹金,將士們已經有了怨言。可如今帳上並沒有多少錢了,寫了折子上去,如沉大海。」朝廷拿不 出這麼多錢出來,自然就不給回應了。


  霍長青說:「這事不好辦。」當這榆城的一把手,並不是面上那般風光的。 不過這個霍長青早就知道的。


  玉熙嗯了一聲,說:「可若是不想辦法解決,我擔心和瑞走了秦元帥的老路了。」若實在沒辦法,哪怕知道飲鴯止渴,也只能做這個事情了。


  霍長青問:「你有什麼好辦法?」玉熙一向足智多謀,霍長青覺得應該能想得到辦法的。


  玉熙搖頭說:「若是差個三五萬我還有辦法,這上百萬的缺口,我也沒撤了。」她再能,一年也賺不到上百萬的。


  霍長青沉思了一下,說道:「先別急,辦法慢慢想就是了。」嘴上是這麼說,可霍長青心裡很清楚,這件事難辦得很。


  玉熙並沒有失望,她這次來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要這麼容易找到方法,秦元帥也不會被逼走那條路了。


  霍長青問:「慈幼院的孩子,現在如何了?」霍長青雖然沒出門,但對外面發生的事也一清二楚。


玉熙說:「都安置妥當了。不過,慈幼院五百多個孩子,再加上山莊裡的那幾十個,合起來有近六百人。這麼多的孩子,開支太大,時間 長了我撐不住。所以我讓和瑞寫了折子,希望朝廷能撥錢下來。”


  霍長青對於當今朝廷,早就看透了:“軍費的缺口解決了,慈幼院的就不算事。”


  玉熙也知道這個理,可軍費的缺口哪裡是那麼容易解決得了的。 當下苦笑道:「朝廷能給一點是一點吧!」這感覺真心不好,明明是朝廷應該撥付下來的錢,卻得三番四次跟這些人討要。


霍長青也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因為談也談不出個所以然出來:「等我身體再利索一些,我想從慈幼院挑選出一批有武學天分的孩子加以培養。」這次重傷,讓他 元氣大損,想要養好至少也要兩三年。 而就算養好了,也不宜再跟在雲擎身後保護他了。


  玉熙倒沒反對,只說:「我怕和瑞不答應。」若是霍長青能多培養一些人出來,對雲擎有利無害。


  霍長青覺得這不是個事,說:「這不用你擔心,雲擎那邊我會跟他說的。」雲擎身邊得用的人太少了,還是需要多培養一些心腹。


回到後院,玉熙又去了書房,畫了一張圖以後交給許武,圖紙上畫的是一輪椅,:「讓工匠按照圖紙做,等輪椅做好了,霍叔以後也不用* ***困在屋子裡了。」心情煩躁,恢復得慢。


  許武面露驚喜,說:「夫人,這是你想出來的嗎?」有了這東西,出入方便多了,義父就可以不用困在宅子裡了。


玉熙失笑,說:「我哪裡能想得出這麼複雜的東西出來,這東西在京城早就有了,我只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罷了。」若不是今天看到霍長青在院子裡曬太陽 ,她也不會想起這件事。


  許武笑了一下:「夫人能記得這般清楚,也很厲害了。」說完,就拿著圖紙急匆匆地出去了。


  玉熙提筆寫了一封信,不過寫到一半又撕了。 這事,還得自己解決,找誰都沒有用的。


鄔闊在半路上接到玉熙送去的畫像,見畫著一個男人鄔闊非常驚訝,等看完玉熙的信以後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雲夫人,還真不客氣呀 !」若這個人真是江南的客商,只要他願意,不用幾天就能知道這人的底細。 關鍵是,韓氏憑什麼覺得他願意相幫呢!

  鄔順說:「大爺,若是想長久地合作,應該賣韓氏這個人情。」有了這個人情,以後生意也好談。


  鄔闊將畫像遞給鄔順,說道:“估計她也就是仗著這點,才敢讓我給她辦事。這女人,倒是有趣。”


  鄔順知道,他家大爺這是知道了。


這時候,鄔闊的另一個貼身心腹鄔小毛急匆匆地走進來,說道:「大爺,江南來信,說太太病重。大爺,我們得趕緊回去。」鄔家的當家太太於氏,身體一直都不 大好,這兩年病情加重了。


  鄔闊面色一變,說道:「備馬。」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想到出門一趟又病重了。 這裡離江南很遠,就算快馬加鞭也得半個月才能到,只希望他娘這次也能化險為夷。


  趙家這邊,在費氏跟玉熙談過的第六日,趙煥親自上門求見玉熙。 這種事,還是需要他這個主事的家人來談更妥當。


  玉熙笑著說:「終於來了。」這才是真正能拍板做決定的人,如果再不來做決策的人,玉熙都不想見了。


  趙煥走進客廳,朝著玉熙行了一禮,說道:「見過雲夫人。」趙煥穿著一身竹青色的長袍,頭髮用一隻沉木簪子束住,舉止有度,彬彬有禮。 看起來不像是個商人的,倒像是個學者。


  玉熙也很客氣,笑著說:“煥大爺請坐。”說完這話,吩咐了身旁的丫鬟道:“備茶。”


  趙煥看著上的竟然是菊花茶,感覺很怪異。 不是說菊花茶不好,只是用菊花茶待客他還是第一回碰到。


玉熙笑著解釋:「仲夏之季,喝點菊花茶能消暑去火。」其實是她這邊沒有頂尖的茶葉,與其拿次一等的茶來趙煥這種喝習慣好茶的人 ,還不如用菊花茶。 至少菊花茶,應景。


趙煥倒沒想到玉熙竟然會這麼直白,當下笑著說道:「夫人有心了。」喝了一口茶以後,趙煥將茶杯放下,說道:「上次內人從雲府回去後就將 夫人的話跟我說了。夫人既然懂藥材,也知行情,我也就不說虛的。夫人,普通藥材的價格最多只能降一成半,那些珍貴難尋的藥材最多只能降三成。 「碰到一個懂行的,真是太讓人頭痛。


玉熙也知道大致是這麼一個結果,這會不反對也沒答應,只是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煥大爺聽說過慈幼院的事嗎?」見趙煥點頭,玉熙嘆 了一口氣,說:「咳,慈幼院五百多個孩子,其中還有二十多個病著,這吃用跟醫藥費每天都是一筆大數目,上面撥下的又沒幾個 錢,這段日子都是靠我貼補的。再這樣下去,我也撐不住了……」說到這裡,沒再接這說下去了。 而是端起白玉茶杯,喝了一口。 其他茶不能喝,菊花茶還是可以喝點的。


  趙煥自然聽出了玉熙的言下之意,表示願意捐款。


玉熙輕輕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笑著說:「煥大爺,若是能號召新平城的富商都募捐,那可是大功德一件了。」若是有趙煥牽頭,其他人定然都會給 這個面子,到時候就能籌到一筆數目不小的善款。


  趙煥心裡暗呼玉熙厲害,只是這事他卻不能拒絕。 畢竟,韓氏也不是為的自己,而是為了慈幼院數百的孩子:“我回去以後,就召集交好的一些朋友,讓他們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玉熙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一人的能力有限,若是有更多的人願意出手相幫,那些孩子才能過得更好:“我替那些孩子謝謝煥大爺了。”


  煥大爺看著玉熙的神情心頭一頓,他原本以為玉熙創辦學堂,接受慈幼院,是為了博取一個好名聲。 但現在,他卻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錯的。 這個女人,是真的想幫助這些孩子,而不是沽名釣譽:「說起來慚愧,我等堂堂七尺男兒,卻不及夫人半分。」趙煥這會在心裡決定,這次要多捐一些。


  玉熙笑著說:「煥大爺誇讚了。藥材的事,我晚上會跟將軍說一聲。」等於是說,她同意了趙煥給的價了。


  趙煥很是滿足地回去了。 至於分紅的事,兩人都沒有提。 玉熙不提是因為她很清楚,就算這會不說,到了年底趙家也會將分紅送來了。 再加上糧草的分紅,相信年底能得一筆不小的錢。 不過,這些錢玉熙是另有通途的。 府邸裡的情報太落後了,這方面要加強。




趙煥回了趙家,將他跟玉熙談判的結果跟趙夫人說了一聲:「我還以為雲夫人會藉機要求提高分紅的份額了!」卻沒想到,人家對這事都沒提 半個字,真是他多想了。


趙夫人倒不意外,說:「兩家一直都走得很近,她若是要求提高分紅的份額,反而落入了下乘。」相反,韓氏提出讓趙家捐款,一樣讓趙家出錢 ,卻佔據了大義。


趙煥雖然現在不是趙家的家主,但在一定範圍之內的是他還是能做主,說道:「嬸子,你看我們趙家捐多少合適?」捐多了,引人注目,而且會惹了 人眼紅;捐少了讓人又顯得小氣。 趙煥覺得,三到四千兩,就夠了。


  趙太太不會給趙煥拿這個主意了,說:「這事,你還是回去問你爸比較妥當。」捐款,也是一門學問的。


  跟趙夫人談過以後,趙煥就回了新平城。 趙夫人叫了趙二奶奶,問道:「慈幼院現在如何了?」她是知道玉熙如今管著慈幼院的,但她卻並沒去看過。


趙二奶奶說:「慈幼院現在挺好的,裡面一共有二十八個幫工,再有那些大孩子幫忙照顧年歲小的孩子,一切都井然有序。」趙二奶奶之前也帶 了一些米糧過去探望那些孩子。


頓了一下,趙二奶奶說:「玉熙還給每個孩子做了兩套衣裳,對那些生病的孩子也照顧得非常周全。我聽說,當初雲將軍就只撥了五百兩銀子到 慈幼院,這些錢早就用完了。如今的開支全都是玉熙貼補的。」這生病最是費錢了,玉熙卻是讓人悉心照顧,真真的難得。


  趙太太想了一下,說:「我記得韓氏還收養了幾十個孤兒,是吧?」老了,記性就不好了。


趙二奶奶點頭說:「是啊!這些收養的孩子都放在莊子上。那些孩子在莊子上午認字習武,下午要幫著幹活。我聽玉熙說,這是培養孩子的生存能力 」跟玉熙走得近,知道的事也多。


  趙夫人頷首,跟趙二奶奶說了玉熙想要召集人捐款的事:「我捐五百兩,你明日親自送過去。」這錢,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趙二奶奶呀了一聲,說道:“娘,上次清明堂,我就說要捐款,玉熙沒贏。這次她主動召集人捐款,是不是開支太大撐不住了?”


趙太太點頭,說:「上次雖然也有三百來個孩子,但也不過是兩三個月的時間,而且只需讓他們吃飽就好。這回卻不同,這五百多個孩子吃喝 拉撒什麼都要管,一年下來最少得上萬兩。」這還是保守的估計了。 不過就算如此,一年上萬兩也不是誰都能負擔得起。


  趙二奶奶說:「我也捐兩百兩。」兩百兩對趙二奶奶來說,也是一筆很大的數目了。


  趙夫人說:「量力而為就行。」對這點,趙夫人覺得玉熙做得很好,知道自己撐不住就藉助外力,而不是自己硬抗著,能屈能伸。


趙二奶奶說:「娘,你說我要不要將這件事放出去,讓大家一起捐款呢?若是大家一起捐款,積少成多,也能讓這些孩子過好一些了。」這也是受 了上次的事的啟發。


趙太太說:「等明日韓氏接了你的錢,再把消息放出去不遲。」雲擎如今是榆城最大的官,那些太太太太為了巴結討好,得了消息肯定會主動送錢去的 。


  趙大奶奶知道這件事以後,咬咬牙,表示願意捐三百兩。 怎麼樣她是長媳,不能落後他這個妯娌。


  第二天,趙二奶奶就將一千兩銀子送到玉熙面前了:“玉熙,這錢你可一定要收下呀!再不能跟上一樣,推脫不要了。”


玉熙笑著將她之前對趙煥說的話重述了一遍,笑著說道:「這次,不管你送多少我都收。」說完,轉頭跟石榴說道:「去將竹葉叫來 。」竹葉認字,登記捐款的事玉熙就交給了她。


  趙二奶奶將她打算號召眾人一起募捐的事說了一下:“玉熙,你看這個主意如何?”


玉熙說:「自然好,不過你跟她們說清楚,這是屬於自願的,不能強求。另外,到時候我會將捐款人的姓名、捐款金額都寫出來,貼在慈幼院的牆上 ,讓這些孩子知道他們是受了哪些人的恩惠。」頓了一下,玉熙說:「慈幼院的每一筆開支,我都會登記在冊,到時候會貼出來讓大家看的。」若是 三五百兩倒不需要這麼做,可金額大了,為了防備被人說閒話,這事必須做。


  趙二奶奶笑著說:「玉熙你這說的什麼話,懷疑誰也不能懷疑你。」不說她相信玉熙的品性,就說這點錢玉熙還不看在眼裡。


玉熙說:「這不是一碼事。帳還是要清清楚楚,也讓眾人知道這錢都用在哪裡了,這樣捐錢的人心裡也舒服。」若是讓人知道自己捐的錢被人 貪污了,換誰心裡都不舒坦。


  趙二奶奶笑著說:“還是你想得周全。”


玉熙想了一下,說:「說起來,我來到榆城這麼久,還沒辦過一場宴會。藉此機會邀請榆城的夫人太太參加,也跟眾人熟悉熟悉。」宴會是藉口, 號召大家募款才是真的。


  趙二奶奶一下明白了玉熙的用意,笑著說:「這自然好了。」今非昔比,相信收到貼文的人,都會來的。


  如趙二奶奶預料的那般,玉熙舉辦宴會的這日,收到貼文的人除了符大奶奶,其他人全都來了。 對於捐款,大家也都很正面。 不過榆城的經濟水準不能跟京城比,所以大半都是捐一到兩百兩,數目最大的也就五百兩。 對此,玉熙也很滿意了。


  這日招待客人的東西也都很普通,茶水都是玉熙自己製的花茶,另外還準備了蜜蜂水或果汁;另外水果是當下時令的葡萄、西瓜、蜜瓜等。 糕點是白媽媽做的蜜棗糕、桂花糕、雲片糕等。 至於午餐,則是滿師傅做的四葷四素一湯。 這種招待規格跟當年的許氏相比,差了不知道多遠了。 不過在場的人沒誰說寒酸,反而是讚美之聲不斷。


  玉熙也不管這些人是真心還是客套話,都笑吟吟地受了,等將最後一個客人送走以後,問了竹葉:“今天共收到多少善款?”


  竹葉說:“六千八百兩。”


  玉熙有些疲憊地說:「能收到這麼多錢,很不錯了。」榆城的將領日子其實也不太好過。 能籌到這麼多的錢,真的非常難得了。


  這會,玉熙就希望趙煥能多籌些錢。 現在夏天自然無事,可到了冬天,天寒地凍的,這些孩子可就受不住。 不只為他們做冬衣,住宿也得準備好。 玉熙是想,有錢了就弄一塊地,蓋棟適合這些孩子住的房子。


  曲媽媽看著玉熙的樣子,想說讓玉熙別這麼辛苦的話,可到嘴邊的話還是吞回去了。 因為她心裡清楚,說了也沒有用。


玉熙跟竹葉說:「竹葉,我想讓你去管理慈幼院,你去不去?」竹葉行事很穩重,而且很有愛心,最重要的是她識字又會做賬,簡直 是管慈幼院的不二人選。


  竹葉遲疑了一下,說:「夫人,我能行嗎?」萬一做不好,豈不是讓夫人臉上無光。


  玉熙說:“有什麼不行的?只要按照章程辦事就成,若是有什麼處理不了的,可以問曲媽媽,也可以回禀我。”


  竹葉點頭說:「好,夫人,我不會給你丟臉的。」雖然這麼說,但想著管五百多個孩子,竹葉的手心還冒了汗。


  玉熙輕笑道:“不用怕,什麼事都是從不會到會的。不過去慈幼院,會比較辛苦,沒有在府邸裡輕鬆,你可想好了。”


  竹葉想也不想就說:「夫人,我不怕辛苦。」忙一點累一點有什麼關係,就怕被擱置在一旁得不到重用。


  符大奶奶因為身孕沒能參加宴會,但她也讓人捐了五百兩,等派去的婆子回來,問道:“宴會上的人多不多?”


  婆子回禀道:“夫人,榆城數得上號的夫人都去了,場面也很熱鬧,聽說眾人捐款的時候也都很踴躍。”


  聽了這話,符大奶奶說:「知道了,你下去吧!」說完,又靠在軟榻上,整個人怏怏的。


  到了晚上,婆子進來回話,說:“夫人,大爺說今天有事,不能回來了。”


聽到這話,符大奶奶的眼淚就來了,說:「我知道他在怪我,可我也不是故意的。」符大奶奶很清楚,丈夫從知道有七個孩子沒找回來心情就 一直不好。 雖然沒怪過她,但知道丈夫心裡有疙瘩。


秋丹寬慰道:「大奶奶,你別多想了,大爺一定是公務繁忙才不能回來的,等事情忙完了,就會回家了。」這還懷著孩子的,若整日的悶悶不樂, 對身體都不利。


符大奶奶擦了眼淚,說:「我現在只希望那七個孩子能早些找回來。」孩子找回來,解開了丈夫心裡的疙瘩,才能回復到以前,若不然,還不知道 怎麼樣呢!





看著雲擎一身的酒氣,玉熙還沒開口說話,在一旁伺候的藍媽媽不干了,說道:「將軍,你先去沐浴吧!這滿身的酒氣對孩子不好。」雲 擎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他的寶貝女兒。 可惜,因為不注重衛生,已經被藍媽媽說了好幾回。


  玉熙今天心情很不錯,笑著說:“快去沐浴吧!要不然孩子該嫌你臭了。”


  等雲擎去沐浴,玉熙端了一杯蜂蜜水給他,說:「先喝了這杯蜂蜜吧!」蜂蜜有解酒的功效,而且喝酒後喝蜂蜜,能減輕酒後頭痛的症狀。


  雲擎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不過這解酒的東西,不願意喝也得喝。 要不然,藍媽媽一定又有話說了,喝完蜂蜜,才得到允許,可以抱棗棗了。 為了抱女兒,雲擎這個當爸爸的也夠辛苦的。


  玉熙坐在一旁,笑著問道:「今天跟誰一起喝酒了?」雲擎的應酬一直都很少,除非是不得已,其他的應酬他都不參加。 如今地位不一樣了,更不會有人勉強他應酬了。


雲擎苦笑道:「是跟天磊一起的。那七個孩子沒找著,他這段時間心情一直都不好,今天讓我陪他一起喝酒。說起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當時 不應該那麼草率地就答應了他。”


玉熙雖然不大喜歡陳氏,但對符天磊的印象卻很好:「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內疚也於事無補,有這個時間,不如做一些有意義。」玉熙一直都是務實主義 ,所以對於符天磊的作為,她很看不慣。


雲擎說:「若是他能這麼想,那就好了。現在只希望,那七個孩子能早點找回來了。」頓了一下,雲擎說:「對了,玉熙,你是不是 跟陳氏關係不好呀?”


  玉熙咦了一聲,問道:「怎麼好好的說這個話?」雲擎可不是什麼細心的人,對這種女人家的事更沒興趣了。 當然,他也沒這個時間。


雲擎說:「我是在想,若是陳氏跟你關係好,她一定會將身體不舒服這件事跟你說了。」玉熙若是知道陳氏身體不好,一定會建議他換人 的。 可結果,玉熙壓根不清楚陳氏的身體狀況。


玉熙也沒瞞著雲擎,說:「我跟符大奶奶性子不同,合不來,見面也沒什麼好話。」陳大奶奶在她坐月子的時候是來過兩回,不過那都是在她 接手慈幼院之前。


玉熙不大願意說這種掃興的話,當下轉移了話題,說道:「和瑞,今天收到了六千八百兩的捐款,等新平城的捐款到了,我想建一棟適合這些孩子住的 房子。你覺得如何?」有了獨屬於慈幼院的房子,以後這些孩子也不用挪來挪去了。


雲擎點頭說:「這自然是好了。不過,這宅子不能蓋在太偏僻的地方。」也是上次誘拐的事讓他有了這個擔心,之前是誘拐,若是位置太偏僻,萬一有人 直接進去搶孩子怎麼辦。 雖然這種機率很小,但還是要避免這種事發生。


玉熙點了一下頭,說:「我到時候讓人去尋一下,一定挑個好地方。」其實玉熙覺得雲擎是多想了,再大的膽子也不敢來偷孩子了,慈 幼院也有人守著的好不。


  趙煥將募捐活動搞得很盛大,新平城數得上號的商賈富戶都邀請來了。 慷慨激揚地說了一通,號召眾人來捐款,然後當著眾人的面表示捐五千兩銀子。 這是他在跟她爹商量以後,訂定的金額。


  五千兩,不說在新平城,就是在京城都是個大數目了。 眾人被趙煥的大手筆嚇住了,也因為趙煥開了個好頭,其他人也不好捐一兩百兩,都是五百一千地捐。


  趙煥聽到許家也捐了五千兩,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這五千兩,對許家來說,不亞於割肉了。 至於許家為什麼也會捐五千兩,原因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許家不會讓他們趙家搶走風頭的。


  五天以後,玉熙拿到了趙煥募集的捐款。 看著捐款的總金額,玉熙嚇了一大跳:「四萬五千六百兩,這麼多?」玉熙猜測的數目,在兩萬左右,這可比她預期多了一倍多了。


  趙煥笑著說:「這些孩子的父親,都是為國捐軀的,眾人也願意為這些孩子做一點事。」具體如何,就不用說了。


  不管趙煥用了什麼法子,受益的是這些孩子。 玉熙笑著給趙煥道謝,然後又跟趙煥說了要給這些孩子蓋一棟房子:「我覺得養孩子不只是只供吃喝就成的,還好教導他們明理知事,這才 對得起死去的英靈。」玉熙打算,將學堂重新辦起來。


  趙煥認真地聽玉熙說完,聽完後一臉敬佩地道:「夫人,趙煥汗顏。」不得不說,跟韓氏一比,他真的不知道差了多少去了。


玉熙笑著說:「如今慈幼院的孩子的生活有著落,我也才有錢讓學堂重新開了。若是沒有這些捐款,我就沒法將學堂辦起來。」玉熙的這話很 明確,學堂的費用,不從慈幼院走,還是她自己出。


趙煥說:「夫人,學堂數百個孩子,一年下來,費用也是一大筆。要不,就跟慈幼院並在一起吧!」一個學堂三五百個人,就算不用紙筆,只 每年的吃用,一年下來怎麼也得幾千兩銀子呀! 不僅如此,又要管著慈幼院,又要管著學堂,一個人也不能分成兩半呢!


  玉熙搖頭:「不用,供孩子三餐,我還是供得起的。」問題是若是並在一起,那些有父有母的孩子,就不好過來上學了。 畢竟捐款的時候也只說捐助慈幼院的孩子。


雲擎晚上回來知道趙煥籌了這麼多錢,倒是點了一下頭,說:「趙家行事一向都很穩妥。現在有了這筆錢,兩三年之內,是不用再擔心了。」雖然他 還在為銀錢發愁,可現在孩子的問題解決了,也算是喜事一件了。


  玉熙想了下,說:「你的折子,應該送到京城了吧?」折子是透過驛站送出去的,如今都過去十多天了,應該到了京城才是。


  雲擎灌了一口茶,說:「就怕沒有回音。」正常速度,折子這個時候應該到了京城。 但就怕跟之前的折子一樣,如沈大海。


  玉熙低頭想了很久,抬頭時望著雲擎,說了一句話:“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雲擎有些奇怪,問道:“什麼話,還不能跟我說的。”


玉熙說:「你不覺得,當今的朝廷,根本靠不住嗎?」見雲擎臉色大變,玉熙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京城的生活,但我卻很清楚皇室中 人過的是什麼日子。就在四年前,皇帝下令給敬王修建府邸,我三姐就是嫁給敬王,所以我去過幾次。那府邸修得美輪美奐,還移種了很多 奇花異草,據我的估計這宅子最少不下百萬兩。另外,我還聽說宋貴妃過個生辰,就花費了幾十萬的銀子,還有皇帝的驕奢淫逸,我就不說了。 」


  雲擎的拳頭捏的緊緊的。


玉熙嗤笑道:「有錢修豪宅過生辰,卻沒錢給戰死的士兵撫卹金,也沒錢給這些保家衛國的士兵添置新棉被棉衣褲。這樣的朝廷,你覺得靠得住嗎 ?”


  沒有對比還好,被玉熙這麼一說,雲擎是滿腔的怒火,怒到極致,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水壺都顫抖了:“該死。”


  玉熙也不勸慰,由這雲擎發洩。 其實當年,她知道這些事的時候心裡也有不平過。 只是人小言輕,再不平也不能做什麼。 但現在看著這些為國捐軀的將士死後連撫卹金都拿不到,她覺得,真該做點什麼,而且,她也能為這些人做點什麼。


  雲擎平靜下來以後,問了玉熙,說道:「玉熙,今日為什麼跟我說這些?」雲擎心裡頭閃現過一個念頭,不過很快卻被他按下去了。


玉熙見了雲擎的神情,哪裡能猜測不到雲擎心裡想的是什麼:「和瑞,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叛逆,叛逆是誅九族的事,我怎麼會讓你去 冒這種風險。我說這些事希望你知道,如今世道亂了,朝廷也靠不住,我們該為自己打算了。”


  雲擎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的意思是?”


玉熙說:「我希望你能訓練好這些新兵,這十萬大軍的戰鬥力強了,我們才能過安穩日子。」玉熙的意思是讓雲擎掌控這十萬大軍,讓這十萬大軍只 聽他一個人的令。 在亂世之中,手中有軍權,才能得到保障。 否則,就跟上輩子一樣,最後流離失所,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然,若真的外面亂了,固守榆城一定是不能的。 榆城這邊田地少的可憐,吃的用的基本都靠外面運來。 十萬大軍,每天的糧草消耗都是一個巨大的數目,所以想要真正過上安穩日子,到時候肯定還要對外發展了。 只是這話有謀反的嫌疑,她現在不能對雲擎說。 今天說的話,已經非常敏感了。


  雲擎說:「你放心,這十萬大軍,我會掌控在手心裡的。」若是一個大將軍不能掌控自己的軍隊,那還打什麼仗。


  玉熙知道雲擎曲解了她的意思,不過她也沒做解釋,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其他的,等以後再說。



雲擎為慈幼院的孩子要錢的折子很快就到了太子手裡。 這折子是夏先生跟陳先生一起寫的,寫得非常煽情。


  太子看完以後,放到一邊,問道:「於相,你覺得該如何處理?」之所以先問於相,是因為他若是決定了,於相反對也於事無補。 因為於相可以找數條理由反駁他的決定。


  於相說:「殿下,今年江南的賦稅比去年又減少了兩成,根本維係不了朝廷的開支。」這話的潛台詞就是,正常開支都不夠,哪裡有錢給個小小的慈幼院。 而且連慈幼院都向朝廷要錢,那以後有樣學樣,哪裡那麼多錢給。


  太子也沒反對,說:“這事於相你來處理吧!”


等於相下去以後,太子叫來了陳禹,問道:「你說於相為什麼會反對撥錢給慈幼院?」於相跟雲擎是盟友,按理來說應該要特別照顧雲擎才是 ,於相如今的做法,讓他懷疑於相跟雲擎有了矛盾。


陳禹沉吟片刻後說道:「雲擎跟於相,應該是起了什麼矛盾。」說完這話,陳禹轉述到另外一件事上:「殿下,慈幼院不撥款也沒人說什麼 ,可開春戰死的那些將士到現在撫卹金都還沒法下去。再拖的話,我怕這些將士會對朝廷寒心。」這可真不是好事。


  太子苦笑道:「國庫沒錢,能有什麼辦法。」太子不是不知道這件事隱患很大,但他也沒辦法。 這些年都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別說一下子拿四五百萬兩的撫卹金,就是一百萬兩都得東拼西湊了。


陳禹說:「就我所知,今天江南風調雨順,夏收的收成比去年多了兩成不止,可報上來的賦稅收入卻比去年還少了兩成。」這中間的差額,都進了貪官 跟一些人的口袋中。


  泰寧候府底蘊很厚,江南也有他們的人,所以消息很靈通。 可以說,現在泰寧候府是太子最重要的耳目了。


太子這個時候已經不生氣了,之前不知道氣了多少回,如今已經麻木了:「於相在朝堂經營了二十多年,朝堂上一大半的官員都看他的臉色行事。」而他 這個監國太子,其實就是一個傀儡。


  陳禹說:「殿下,唯一能跟於相抗衡的就只有國舅大人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年殿下跟國舅關係有些疏遠。


  太子沒有說話,陳禹說的沒有錯,只是卻沒人知道,倚重宋家,也不過是與虎謀皮罷了。


  小太監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跟在外面的公公小聲說道:“大總管,秦良娣難產了。”


  太子知道秦玥難產,也回了東宮。 原本太子有三子兩女,可嫡長子沒了以後,次子又病逝了,留下的小兒子又病怏怏的。 所以太子對秦玥這胎還是比較看重的。


生了兩天兩夜還沒生下來,穩婆戰戰兢兢地從產房走了進來,低著頭說道:「殿下,孩子卡住了出不來,秦良娣現在很危險。殿下,現在母子只能保一個 。」保大還是保小,得由太子拿主意。


  太子妃挺著個大肚子站在旁邊,一聲不吭。


  太子半響後說道:“保小。”


  半個時辰以後,孩子順利出來了。 穩婆將孩子抱出來,面露喜事地說:“太子殿下,是個小王子…”


  這話一落,產房傳出一尖叫聲,穩婆的手抖了一下,差點將孩子摔在地上。 沒一會,裡面走出來一個婆子,面露驚恐地跪在地上說道:「殿下,娘娘,秦良娣大出血了……」婦人生產,最怕的就是產後血崩。 一旦出現這種狀況,基本上就是沒救了。


  小半個時辰,秦玥就閉上了眼睛。


  太子對秦玥的死,就一句話:「厚葬秦良娣。」至於孩子,太子的意思是交給太子妃照顧。


  太子妃卻不願意接手這個孩子,她這會還有七個多月的身孕了,哪裡有精力照顧一個剛出身的嬰兒。 太子妃說:「我現在身子不大方面,孩子交給和壽照顧比較妥當。」和壽自上次流產以後,再也沒有懷孕過了。 而且太子也很少去她那邊留宿了。


  太子搖頭說:「不成。」對和壽,太子一直都防備著呢! 當年和壽懷孕是意外,他可不願意要和壽生的孩子。


  太子妃見太子不同意,想了一下說道:「那就將孩子交給蕭良媛照顧吧!」蕭良媛的爹,也是於相的人。


  太子點頭道:“這事你處理就好。”


等太子走後,太子妃身邊的心腹嬤嬤覺得她這一舉動不理智,說道:「娘娘,孩子留在身邊,也是多了一層保障。」嬤嬤會說這句話,是因為大家都 說太子妃這胎是個女兒。 所以,嬤嬤覺得太子妃還是養兒子在身邊為好。


  太子妃面露一抹冷笑,說:「我才不養別人的孩子。」別說她還能生,就算不能生她也不會去養別人的孩子。 耗費精力,最後很可能會養出一條惡狼出來。 這種的事,她才不會去做。


  不只太子妃不屑於養別人的孩子,和壽也一樣不願意養別人的孩子。 所以知道太子沒答應將秦玥的孩子交給她,她也沒啥感覺。


  就在這一天的下午,慶陽公主身邊的嬤嬤說公主生病了,想念和壽。 慶陽公主身邊的女官說:「公主想念縣主想念的慌,還請太子妃能恩準。」和壽雖然是小妾,但她身上流著皇室的血脈,這身份讓她佔據了很大的 優勢。


  太子妃知道這裡面怕是有事了,不過她也不說開,點頭答應了讓和壽回公主府一趟。 也沒派人跟著,因為太子妃很清楚,就算派人跟著也打探不到消息。


回到公主府,和壽直進了內院,見到慶陽公主躺在床上,氣色也不大好,焦慮地問道:「娘,你真生病了?」她還以為她娘只是找個藉口讓 她回來呢!

  慶陽公主說:「昨日吹了點風,不過吃了藥好多了。」生病是真的,藉此找和壽回來商議事情也是真的。


  和壽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那就好,娘,你可千萬要保重好自己呀!」和壽很清楚,若是她娘有個萬一她跟她哥哥可就沒靠山了。 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慶陽公主摸了一下和壽得頭,點了一下頭,說:「這次讓你回來是有件重要的事告訴你。蔡家的八姑娘,三個月前落入水中,結果醒過來彷若 換了一個人似的。性子大變不說,行事也很怪異。」兩年前,得了和壽的話,她就讓人密切注意蔡家的八姑娘。


和壽聽了這話激動萬分,抓著慶陽公主的手說道:「娘,就是這個蔡家八姑娘,我之前製冰等賺錢的法子都是她弄出來的。娘,這個蔡家八姑娘本事 大著呢,一定要將她掌控在手裡。”


慶陽公主比和壽想得多了:「本事大的人脾氣也大,必須得想個妥當得法子。」慶陽公主認為用逼迫得法子不靠譜,再逼迫,她不願意將知道的東西 說出來,你也奈何不了。


  和壽有些遲疑,問道:“娘,你說用什麼法子妥當呢?”


  慶陽公主說:“先用個合適的理由,將人弄到京城來。其他的,等她到了京城再說。”


  慶陽公主自以為這事做得很機密其他人都不知道,卻不知道,早就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們母女。


  這個人,就是玉辰。 辰之前一直有讓人注意和壽跟慶陽公主府,有什麼異動她都能知道,這次也不例外。


來人朝著玉辰說:「娘娘,這個蔡家八姑娘是蔡家二房的一個庶女,以前膽小弱懦,下人欺凌她都不敢反抗。可是這次落入水中醒來以後, 不但膽子變大了敢懲戒對她不敬的下人,還討得蔡家老太太的歡心。甚至還出主意幫蔡家賺了大錢。蔡家的人認為八姑娘這是大難不死有了後福 。」其實要她說,這人分明就是有問題。


玉辰聽了來人的話,面色而很難看,再一次問道:「你是說蔡家八姑娘落水醒來以後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是在落水後就性情大變?」對 這種事情,玉辰非常避諱。


  來人點頭道:“是。”


  玉辰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跟當年的和壽還真像呢!」當年的和壽,就是生了一場病然後性子大變。 所以,這蔡家的八姑娘十有八九是跟和壽一樣,被妖魔鬼怪附身了。 出了一個和壽就足夠了,她可不想再來一個跟和壽一樣的人。


  想到這裡,玉辰說:「將這個蔡家八姑娘解決了吧!」所謂的解決,自然是滅口了。


  桂嬤嬤卻有不一樣的想法,說道:“娘娘,我們可以將人控制在手裡,讓她為我們所用。”


  玉辰冷著臉說:“不需要。”


  桂嬤嬤知道,自家娘娘還在憤世嫉俗當年的事。 但她不想放棄:「娘娘,當年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和壽縣主那麼著急地想要得到這個人,證明這個人肯定很有價值了。」想想當年和壽撈的錢,起碼有上百 萬兩,這可是別人一輩子都賺不上的錢呀!


  玉辰說:「再有價值也不能用。這些人都是瘋子,不可理喻的瘋子,我可不想沾染上。」這些妖孽,她可不想沾染半分。 誰知道沾染了,又會出什麼么蛾。


  見桂嬤嬤還想勸說,玉辰擺擺手說道:「不用再說了,這事我已經定了,不會再更改了。」和壽這個妖孽,遲早有一天她也要處理乾淨。 省得又來禍害人。 玉辰之所以這般恨和壽,是因為當年的事,給她留下很深的陰影。 那種要面對死亡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她到現在還記得。 可以說,那晚上是玉辰這輩子唯一的挫折。



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 玉熙躺在床上,懨懨的。


  白媽媽端了一碗雞湯進來,朝著玉熙說道:“夫人,這是採買處買的六年的老母雞,燉了一天了。”


  天氣太熱了,等她將一大碗的雞湯連肉帶湯吃完,額頭都起了汗。 因為前天受了點涼,身體不舒服,怕病情加重也不能用冰,這裡又很乾燥,對玉熙來說特別的難熬。


  藍媽媽看著玉熙的樣子,說:「夫人,要不去莊子上住兩日吧!莊子上,肯定比榆城這裡涼爽一些了。」去莊子上,也正好安安心心休息兩天。 夫人這兩天身體不大舒服也不得閒,得從早忙到晚。 再這樣下去,她真怕自家夫人撐不住,累垮了身體。


  玉熙也覺得這段時間太過忙碌,都沒時間休息。 她也不是那種愛逞強的人,想了一下說道:「好,我晚上跟將軍說一聲,明日就去山莊住一段時間。」以她的身體,雖然手腳有些涼,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不吃藥熬幾天也就好了。 但這裡實在太熱太乾燥了,晚上睡覺也睡不好,難受得厲害。 去莊子住一段時間,就當是去避暑了。


  晚上,雲擎回來,臉色很難看。 藍媽媽見狀,識趣將棗棗抱了出去,留下夫妻兩人說話。


  玉熙起身問道:“怎麼了?”


  雲擎冷聲說:「我上的折子又被打回來了。」折子上的批復說賦稅還沒上來,戶部沒錢,讓他們先墊付,等賦稅收上來就撥錢下來。 可云擎又不傻,哪裡能不知道這都是推脫之詞。


  說到這裡,雲擎的臉色更黑了,說:「江南今年夏收收成很好,竟然說沒錢。」分明是不願意給。


  玉熙聽罷笑著說:「別說江南今年夏收收成好,哪怕江南一直風調雨順,戶部還是沒錢。」當官的貪污腐化,上面的驕奢淫逸,戶部有錢才奇怪了。 只是玉熙沒想到,朝廷竟然一分錢都不撥。 這樣的朝廷,若是對它還有期望那可真是犯蠢了。


  雲擎說:「如今已經是八月了,馬上又要打仗了。」戰事還好,他們只要固守城池不主動出擊,倒不怕。 可是這個冬天怎麼過。 新來的這些士兵,總要發兩套過冬的衣裳吧!

玉熙想了一下說:「和瑞,這件事你問夏先生吧!我想,他也許會有辦法。」夏先生跟在秦元帥身邊二十多年,又是秦元帥的心腹, 知道得肯定比他們多得多了。


  雲擎聽了這話一頓,說:「夏先生雖然現在沒提出請辭,但我擔心,他還是想走。」有了夏先生,他輕鬆不少。 若是夏先生走了,又要忙得昏天暗地的了。


玉熙說:「你這麼重用他,又一心為了榆城的將士跟百姓,我想他不會走的。」夏先生在榆城生活了二十多年,估計也捨不得離開這裡了,要不然 ,也不會留到現在。


  雲擎還是有這個擔心。


  玉熙說:“其實,也不能過分倚重夏先生,等有機會,還是多招攬一些得用的人吧!”


說完正事,玉熙跟雲擎說了她要去莊子上的事:「這幾天太悶熱了,我跟孩子都難受。莊子上要涼爽一些,我想等酷暑過去再回來。反正也不遠 ,就只有半天的路程。你有時間就過來看我們了。」別說她,棗棗這些天都瘦了一圈了,原本肥嘟嘟的小臉都下去了。


  雲擎點頭道:“好。”


  第二天一大早,玉熙就帶著人去了山莊裡。 山莊很大,在榆城都是數得上號的莊子了。 玉熙走過去,就看見了一條平坦的道路,兩旁都種了槐樹。


  六到八月正是槐樹開花的時節。 玉熙望著數上開得正好的槐花,笑著跟藍媽媽說道:“等著會讓人去摘一些槐花來,讓白媽媽做些槐花糕來吃。”


  郭循拄著拐杖,帶著紫蘇過來跟玉熙請安。


  玉熙望著郭循,笑著說:「看你樣子,就知道在莊子上不錯了。」不僅氣色好了,眼睛也有神,可見在這裡過得還是很不錯了。


  郭循笑著到:「還是多虧了夫人給我機會。」雖然剛開始過來什麼都不懂,但他卻虛心求教那些老農。 這幾個月下來,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心裡也有了底氣。 如今對於管好這個莊子,他還是很有信心。


  紫蘇臉上也滿是笑意,說道:「夫人,先進屋吧!外面太陽曬。」說完,還瞪了一眼郭循。 這人也真是的,有話不會進屋再說。


  玉熙看著夫妻兩人的互動,臉上浮現出笑容,說:「先進屋吧!」這太陽都能將人烤焦了。


  這個莊子因為整個莊子上種了很多的槐樹,所以就直接叫槐樹莊。 就是玉熙要入住的屋子門口都有一顆槐樹。


  玉熙站在槐樹前,看著這可槐樹,又粗又壯,那樹軀一個人都抱不住,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頭。


  郭循見狀解釋:「夫人,這莊子上的老人說,這顆槐樹活了兩百多年了。」兩百多年的老槐樹,也算是稀有了。


  玉熙笑著說:“那得精心看護。”


  走進屋,就覺得一陣涼爽。 這也不奇怪,陽光都被那顆老槐樹給遮擋了,屋子自然涼爽了。


  紫蘇昨日得知玉熙要過來,早就讓人將屋子打掃乾淨了。 另外還用了薰香,這香不僅能驅除蟲蟻,還有去除異味的功效。


  玉熙讓藍媽媽將棗棗抱給郭循看,笑著說道:“這孩子都三個多月了,你還沒見過呢!”


  郭循認真地看了一下孩子,眉開眼界笑地說:「像,真像。」完全就是將軍的縮小版了,唯一不好的就是瘦了一些。


  說了一會話,郭循就下去了,紫蘇留下來了。 如今的紫蘇,神情很平和,這讓玉熙很滿意。


屋子也沒外人,玉熙問:「怎麼到現在還沒消息嗎?」當初讓紫蘇跟著到莊子上,一來是郭循需要照顧,二來也是讓兩人多相處加深一下感情,三 來自然是希望早日聽到喜訊了。


  紫蘇眼神有些黯然,說:「還沒。」夫妻成親有一年多了,到現在肚子一點響動都沒有。


  玉熙笑著說:「也不著急,夫妻兩人就在一塊,很快就會有了。」又沒分開,紫甦的身體也沒問題,懷上只是早晚的事。


  玉熙在莊子上悠然自得,卻不知道慈幼院那邊又出問題了。 這回倒不是孩子被誘拐,而是有人求上門,求著慈幼院的人她家的孩子。 若不是有守門的不讓進,估計這就直接闖進去了。


竹葉得了消息立刻出來,望著跪在門口的是個上了年歲的老婦人,問道:「你是什麼人?跑到慈幼院來做什麼?」老婦懷裡的孩子瘦得 就剩眼珠子了,就是婦人自己瞧著也一副馬上不行的樣。


看著竹葉穿得那般體面,老婦人跪在地上求道:「姑娘,求你救救我的孫子吧?我的孫子馬上就要餓死了,求你救救他吧!」竹葉 沒嫁人,梳的是在室女的髮型,這個很好辨認的。


竹葉一聽到這老婦人自稱是孩子的祖母,忙搖頭說道:「抱歉,我們這裡只收孤兒,而且必須是那些戰死的將士的遺孤,其他的不收。」這個其他,是指平頭 百姓家的孤兒。


  老婦人哭著叫道:“姑娘,你就發發慈悲,我們恆家,就剩下這一顆獨苗了……”


  竹葉很不忍心,但她很清楚再不忍心也不能將這個孩子收下。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時候事情沒法善了:「對不住,這是慈幼院的規矩。」這個規定是玉熙親自定下的規矩。 不是玉熙不想幫這些人,而是她沒有的能力養整個榆城的孤兒。


  不顧那老婦人的哀求,竹葉轉身進了屋。 幫工的婆子看著竹葉難受的樣子,說道:「你別多想了,可憐的人多的是,哪裡個個幫得過來。」若不是將軍跟夫人心善,慈幼院這五百 多個孩子這會還不知道能活幾個! 不過夫人再心善能,也不可能救助所有人。


  竹葉苦笑道:「我知道,我只是有點難過罷了。」她若是不知道這事的危害也不可能拒絕,只是心裡對這對祖孫也很同情。


正說著話,門房幾步走進來,說道:「姑娘,那老婆子撞了牆,瞧著馬上就要斷氣了。」睜大著那雙大眼睛望著他,很明顯是想將孫子送進 慈幼院。 但這事他也做不了主。


  竹葉疾步走了出去。 等到走到門口,就看見那老婦人額頭都是血,人也是出氣多進氣少,瞧著就是不行了。


看到竹葉,老婦人眼中迸射出一抹希望,用盡所有的力氣抓著竹葉的衣擺,說道:「姑娘,求你收下我的孫子吧!我孫子叫恆……」話沒 說完,人就吞氣了。


  竹葉整個人僵住了,這種事真的是她第一次碰到,為了孩子能活下去,竟然不惜自殺。


見此情況,門房與竹葉說道:「你不用自責,這婆子有病,估計是自知沒多少日子了,才帶著孩子求上門來了。」也算是為自家孫子找一條活路了 。 畢竟,雲夫人的名聲大家都知道,有雲夫人管著慈幼院,吃穿是不愁的。 只是,慈幼院不是由誰家的孩子收的。


  竹葉回過神來,望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婆子,說道:“尋個人,將她好好安葬了吧!錢我來出。”


  對這個門房倒沒意見,只是他望著那個哭的聲嘶力竭的孩子,問道:“這個孩子怎麼處理?”


  竹葉這個時候反而很以後決斷,說道:“這個孩子不能留在慈幼院。有一就有二,若是到時候人人效仿這個婆子到時候就亂套了。”


  門房也知道這個理,不過到底有些不忍心,說道:「如今就剩下這個孩子了,以後怎麼辦?」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怎麼活下去。


  竹葉說:「這個我來處理。」不可能真的不管這個孩子,可以尋找其他的法子解決,但絕對不能放這個孩子到慈幼院。 要不然,夫人制定的規定就成了一紙空文了。



炎熱的夏天過去了,大地不再被火辣辣的太陽烤著了。 天氣也漸漸涼爽起來了,和壽難得起了興致,帶著女僕去了花園散步。


  在花園裡,碰到了蕭良媛其他幾個蕭良媛的姬妾,她也不予理會,直接走人。 在東宮,除了太子妃就她最大,壓根就不需要討好忌諱誰。


  蕭良媛身邊的女僕說:「喬良娣不過只比主子高出一級,譜兒卻比太子妃都大。」那目中無人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恨得牙根癢癢。


  對此,蕭良媛卻不在意:「哪那麼多的話,回去吧!」人家囂張,那也是有資本的。 別看殿下很少露宿在喬良娣那,但府邸裡的賞賜最多的就是她了。 所以,蕭良媛的態度就是,不親近,但也不得罪。


  轉悠了一圈,和壽就回到自己的宅子。 前腳進了屋,後腳慶陽公主的心腹嬤嬤過來了。 嬤嬤過來,是告訴和壽一件事的:“縣主,公主讓我跟縣主說那蔡家八姑娘暴斃了。”


  和壽驚得大叫一聲,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怎麼可能,那蔡家八姑娘上輩子這個時候可活的好好的。 之後幫助蔡家將生意做到了京城,在京城站穩了腳跟,短短數年之間,積累了巨額財富。


嬤嬤被和壽的尖叫聲嚇著了,回過神來,她壓低聲音說道:「縣主,蔡家八姑娘確實死了,我們派去的人已經確認過了,他們還親眼棺木下葬的 。”


和壽聽到這話整個人就癱在椅子上:「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錯了,肯定是哪裡出錯了。」上輩子一直到她死,蔡家八姑娘都風風光光的,怎麼可能現在就 死了。 肯定是哪裡不對了。


  嬤嬤遲疑了一下,說:“公主就讓我將這些事告訴縣主。公主說,她已經讓人去查是誰對蔡家八姑娘下手。”


和壽聽出了嬤嬤的言外之意,問道:「你是說,蔡家八姑娘的死不是意外,是被人害死的?她一個閨閣之女怎麼被人害死?」隱約之中,和壽 覺得蔡家八姑娘的死跟自己有關係。


  嬤嬤搖頭說道:“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公主說,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幕後主使的人了。”


  和壽點頭道:「跟我娘說,我等她的消息。」蔡家八姑娘死了,最好的一張牌就失去了。


慶陽公主聽了嬤嬤的回話,微微嘆了一口氣:「若是和壽當年有現在這般沉穩,就不會出那麼多的事了。」只可惜,很多事都不能重來了,後悔藥也 沒的吃了。


嬤嬤問:「公主你看會是誰對蔡家八姑娘下的毒手?」就如縣主所說,那蔡家八姑娘沒跟任何人結仇,好端端地怎麼就被人害死了, 這事確實可疑。


  慶陽公主說:“幕後的人,肯定是跟我們娘倆有仇的,要不然不會在蔡家八姑娘上京的路上將她弄死。”


  嬤嬤一跳,說:「公主,那這麼說那人安插了探子在我們府上了。」能安插人到她們府邸,絕對不是一般人。


  慶陽公主暫時也沒辦法確定是誰,和壽得罪的人太多,而且這些人大多都是有權勢的人。 不過,慶陽公主也不傻,能將手伸到她信得的人的身上,且一點都不顧忌她,在京城一個巴掌也數得過來:「先查吧,只要做過的事,就 一定會留下痕跡的。”


玉辰得到消息,說慶陽公主在追查害死蔡家八姑娘的幕後之人,當下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用遮掩,就讓慶陽公主知道,是我下令殺的蔡家八姑娘。 「這樣的妖孽有多少,她除多少。


  桂嬤嬤有些遲疑,問道:「娘娘,這樣做是否有不妥呀!」若是慶陽公主將這件事宣揚出去,於玉辰名聲不利呀!


  玉辰輕笑一聲說道:「慶陽公主可不是和壽那沒頭腦的,這事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宣揚出去。」因為這事就算宣揚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她堂堂一個敬王妃,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從未謀面的商戶之女下毒手。


桂嬤嬤覺得玉辰這樣的狀態不對,說道:「娘娘,之前我們不是得了消息,說太子妃想要收攏和壽縣主嗎?若是和壽縣主投靠了太子妃,我們再對和壽下手可就難 了。”


  玉辰輕笑道:「這個不用擔心,和壽手中已經沒有可用的籌碼了。」要不然和壽也不會費那麼大勁想將蔡家姑娘掌控在手心。 這證明,和壽已經無計可施,所以才想要尋找外援。


  桂嬤嬤這會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著手中的玉笛,玉辰突然說:「若是四妹在就好了,一個人吹笛彈琴沒滋沒味的。」身邊嬤嬤很多,但這些人都不懂欣賞。 問她們,只會說好聽,壓根就不知道她吹的是什麼。


  桂嬤嬤說:「四姑娘如今在榆城跟新平城,那都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了。」玉熙為慈幼院的孩子籌款的事,京城裡的人,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玉辰聽罷一笑,說:「也就只她心善了,收容了那麼多的孤兒了。換成其他人,誰願意費心費力去管這事。」五百多個孩子,可不是五個 孩子。 若換成是她,不會主動去做這種勞神費心不得好的事。


  桂嬤嬤沒再吭聲了,她也說不出四姑娘是為了收買人心而收容那些孤兒的話了。 因為就算真的為了收買人心,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不下三天,慶陽公主就知道是玉辰讓人殺了蔡家的八姑娘。 慶陽公主身邊的嬤嬤百思不得其解,問道:“敬王妃為什麼要這麼做?”


慶陽公主苦笑不已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忘了和壽曾經對韓家做了什麼嗎?我們忘了,可是敬王妃沒忘,我相信遠在西北的韓玉熙也沒忘。」韓玉熙遠 在千里之外,倒不擔心報復,但韓玉辰卻不是個好惹的。 這個女人,別長得跟天仙似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厲害了。


  嬤嬤面露驚懼:「公主的意思是,敬王妃這是在報仇?」敬王可是深受太子的信任,而敬王又萬分寵愛這位正妻。 若是敬王妃真的有心報復,他們公主還真的處於下風。


  慶陽公主說:「該來的總是要來,逃不了的。這事,暫時不要跟和壽說。」也不知道敬王妃接下來是對付他們,還是對付和壽。


  想到這裡,慶陽公主有些無力。 女兒當年太自以為是了,將那麼好的局面弄成今天這個樣子。


  慶陽公主的想法是好,可也得看玉辰答不答應呢! 太子跟敬王是同胞兄弟,關係又親近,兩個府邸自然走動得就多了。


  玉辰正在彈琴,有婆子走進來在桂嬤嬤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就退下去了。


桂嬤嬤等玉辰彈完一曲,才走上前說道:「王妃,太子妃生了,是個小王子,母子均安。」之前東宮傳出的消息說這胎是個女兒,如今想來應該是 太子妃故意放出去的風聲了,為的是更好的保胎了。


  玉辰聽了這話,想到無緣無故來到這個世界的次子,眼神黯了黯淡。 不過她很快就平復了心情,站起來說:「派個人跟東宮的女官說一聲,我明日去看望太子妃!」這會太子妃肯定是睡下了,去了也看不到人。


  第二日一道早,玉辰就帶著一干人去了東宮探望太子妃了。 看著氣色甚佳的太子妃,玉辰笑著說道:“昨日得了消息說嫂子生了,我還嚇了一條,之前太醫還說得在月底生了。”


  太子妃看著襁褓裡的孩子,笑著說:“這孩子是個急性子,迫不及待地要出來,也沒辦法。”


  說了好一會話,玉辰見太子妃面露疲憊之意,起身說道:「嫂子,我想見下喬良娣,不知可否?」要見和壽,得經過太子妃的同意。


  太子妃笑著說:「這有什麼不可以的,金嬤嬤,你帶了敬王妃去見和壽吧!」玉辰找和壽肯定不會有好事的。 當年和壽做下的事,她也心知肚明。


  和壽見到玉辰的時候,非常驚訝:「你來做什麼?」東宮舉辦宴會玉辰都會過來,兩人常常會碰面。 只是一個正妻一個妾,加上和壽的刻意迴避,兩人其實交集並不多。


  金嬤嬤很識趣地帶著丫鬟婆子退到院子裡。 想也知道,敬王妃來找和壽縣主肯定沒好事了。


  玉辰笑著說:“我來,是想看你過得好不好,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我想這件事,你會很有興趣的。”


  和壽面露警戒地望著玉辰,問道:「我沒興趣,請你離開。」本能地感覺到眼前的女人,很危險。


玉辰也不生氣,仍然笑容滿面地說道:「公主有沒有告訴你蔡家八姑娘是怎麼死的?我猜想,公主肯定沒告訴你。」要是告訴了和壽,那和壽見到她就不會這麼 平靜。


  和壽也不傻,一下聽出了這話裡的潛意思。 當下眼中噴火,說:“是你,是你害死蔡家八姑娘的對不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玉辰覺得自己聽到一個非常好笑的事:「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心裡不清楚嗎?還是說,你早就忘了幾年前的事?若真是如此,那你的記性可真不 好了。”


  和壽一聽,哪裡還能不知道玉辰說的是什麼事。



和壽望著玉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種事,肯定不能承認的。


  其實這些年和壽也後悔過當日的草率行事,當年要除掉韓玉熙的方法多的事,可她卻用了最愚笨的方法。 當然,和壽壓根就不願意承認,她當時不只想要除掉玉熙,還想除掉玉辰。 上輩子的玉辰,幸福得讓天下的女人都嫉妒,她也不例外。


玉辰輕笑一聲,說:「報復你?我可不是來報復你,我就是來要債的。這筆債你欠了這麼多年,該還了。」之前她不敢動手,一是自己不夠強大 ,二是太子護著和壽。 可是現在,和壽已經沒什麼用了。


  看著雲淡風輕的玉辰,和壽的心直往下沉:“什麼債不債的,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來人,送客。”


  玉辰笑了笑,說:「你不記得沒關係,我記得就成。」那天晚上,不只讓國公府遺失了大筆的財物,還死了那麼多人。 這筆血債,是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金嬤嬤送走了玉辰,轉身回去跟太子妃回禀道:“娘娘,和壽縣主在敬王妃走了以後,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敬王妃跟她說了什麼。”


太子妃說:「大抵是為了當年的事吧!也是當年和壽太囂張了,殺人放火的事都敢做。」殺人放火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跑到國公府去殺人放火 。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和壽做下這樣的事,就別想善了。


  太子妃原本還想收攏和壽縣主呢,想讓她為自己所用。 但現在敬王妃要對付和壽縣主,她覺得該好好考慮一下了。


  玉辰的手段,比韓建明的簡單粗暴得多。 第二天下午,喬錳跟朋友喝完酒,從酒樓出來,酒樓外面的一個人衝了上來,刺了喬錳一刀。 這一刀刺得很準,就在心口處,喬錳當場斃命。


  聽到兒子沒了,慶陽公主以為是弄錯了。 這些年喬錳被慶陽公主一直拘著,性子也收斂了許多。 其他不說,至少再沒做出強搶民女為妾這種下三濫的事。


  和壽聽到兄長沒了的時候,就想起昨天玉辰說的話,當下怒罵道:「韓玉辰你個毒婦。」她沒想到,韓玉辰竟然對她的家人下手。


  來報信的人聽了這話,全身一顫,恨不能沒聽到這話。


  冰藍在旁說:「縣主,我們得趕緊回公主府。」大爺沒了,公主還不知道怎麼傷心呢!

  和壽咬著牙說道:“走。”


  喬錳在街市上被殺死,這事鬧得很大。 韓建明也很快就知道了,他很奇怪,讓大管家去打聽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沒多久,大管家就回來了,跟韓建明說道:「國公爺,刺死喬錳的那人,跟喬錳有深仇大恨。」其實這事一點都不複雜,府尹抓了兇手升堂, 都沒用刑,兇手就將前因後果交道了。


  七年前,喬錳看上兇手的女兒想要用強,結果他女兒不願受辱拼死反抗,喬錳一怒之下將兇手的女兒掐死了。 當然,死在喬錳手上的良家女不只這一個。 不過,兇手就只這個女兒,女兒死了,妻子急病了很快沒了。 就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人了,這些年也就報仇這個信念支撐著他。 這正應了玉辰所說的,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


韓建明說:「這事沒那麼簡單。那人怎麼會知道喬錳的行踪,另外喬錳身邊有那麼多的護衛,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被人刺死?」這些都表明,這事不是偶然 ,而是有人精心策劃的。


  大管家面色有些猶豫。


  韓建明一瞧就知道有事了:「還打聽到什麼,全都說了吧!」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了。


大管家說:「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幕後主使是我們國公府。在京城,也只我們國公府跟喬家有那麼大的仇怨。」當年韓建明針對喬家的事, 很多人都還記得呢!

  韓建明對這種傳聞並不放在心上,當即笑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喬錳還有一個兒子!」既然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人,那自然是要斬草除根了。


  大管家低下頭說:「是,喬錳有一個兒子,今年五歲了。」喬錳到現在也只得了一個兒子。 喬錳十三歲就失了童子之身,之後在男女之事上很荒唐,導致後面精氣不足。 這個孩子,還是吃了很多藥才來的。


  慶陽公主正為唯一的兒子沒了而傷心,就聽到孫子被掐死了。 掐死孫子的不是別人,正是喬錳的第六房小妾方氏。 兒子,孫子,前後腳沒了。 對慶陽公主不亞於五雷轟頂,當即怒喝道:“將那個賤人給我帶上來。”


看著渾身都是血,身上沒一塊好肉的方氏,慶陽公主恨聲道:「是誰指使你殺我的柳兒的,說?你若是不說,我就讓你求生不能,求 死不得。」柳兒,是喬錳兒子的小名。


  方氏噴了一口血出來,可惜沒噴到慶陽公主身上。 噴完血以後,大叫道:「死了好,死了以後就不能再禍害人了。」方氏是被去打獵的喬錳無意中看到,搶了來當了第六房小妾。 寵了兩日就丟後院自生自滅了,若不是這次突然跳出來,眾人都忘了還有這麼一號。


  慶陽公主看著方氏的恨意,當下也不廢話了:「拖下去,讓她開口。」只要沒死,有的事法子讓方氏開口。


  沒等方氏招供,就傳來了喬家大奶奶,也就是喬錳的繼室身邊的大丫鬟自盡身亡了。 這下,還有什麼不懂的。 這個大女鬟,分明就是韓玉辰安插的釘子。


慶陽公主暈了過去,等醒過來後,恨意滔天,咬牙切齒地叫道:「韓玉辰,我不會放過去你的。」竟然連她才五歲的孫子都下得去毒手,真是夠狠 辣的。


  丫鬟急匆匆地跑進來,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朝著慶陽公主說道:“公主,不好了,驛馬、駙馬他……”


  慶陽公主心頭有著不好的預感。 身旁的嬤嬤問道:“快說,駙馬怎麼了?”


丫鬟跪在地上,全身都在發抖,話都說得不利索了:「馱馬知道大爺跟大少爺都沒了,也、也沒、也沒了……」駙馬喬四老爺自從喬家被流放, 這些年鬱鬱寡歡,身體一直不好。 驟然聽到獨子跟孫子都沒了,一口氣沒上來,也跟著兒子孫子去了。


  慶陽公主跟喬四爺夫妻感情一直都不錯,聽到這話,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和壽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慶陽公主睜開眼睛,看到了和壽,用盡所有的力氣拍了和壽一巴掌,怒罵道:「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你爹跟你哥你侄子,都是 你害的。」若不是和壽當年做下的事,韓玉辰又如何下這樣的毒手。


和壽顧不上臉上的疼痛,跪在床前,哭成了個淚人,說道:「娘,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爹,害了哥哥,害柳兒 ,我死一萬次都不夠償還的。娘,你不能倒下,你若是倒下這筆血債就沒辦法討回來了。」喬家其他人都跟他不親近,所以當年喬家其他人 被發配流放,和壽沒太大的感覺。 但現在卻不一樣,死的可都是她的血脈至親。


  慶陽公主死死地抓著和壽的手,說道:“對,我不能死,我若死了就沒人給他們祖孫三人報仇了。”


  和壽一邊落淚一邊點頭,說:「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韓玉辰的。」什麼天仙,這世上再沒有比韓玉辰更毒的女人了。


嬤嬤見狀,在一旁忙說道:「公主,要報仇,也得先保重好身體呀!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再這樣身體就會垮掉的。身體垮了,還怎麼報仇呀 !”


  慶陽公主聽了這話,說:「傳膳。」不錯,身體垮了,還怎麼為丈夫兒子跟孫子報仇。


  花了晚餐沒多久,慶陽公主又被嬤嬤勸了休息。 結果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來。


  和壽知道慶陽公主死了以後,將告訴她這個消息的嬤嬤一腳踹到在地上,赤紅著眼說道:“你竟然敢詛咒我娘,你找死。”


  可等她確定慶陽公主真的死了以後,和壽瘋了:“韓玉辰,我要殺了你,韓玉辰,我要殺了你。”


  太子知道慶陽公主死了以後,也懷疑是被人謀害的。 慶陽公主雖然不得太子的喜歡,但到底是他的長輩,是皇室中人,若是真的被人所害定然不能饒恕。


  太子將這件事交給了府尹,要府尹務必查出慶陽公主的死因。 查出兇手,嚴懲不貸。


到中午府尹就回來復命了,說:「殿下,我讓醫女跟仵作驗過,慶陽公主並沒有中毒,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傷口。臣也讓人去太醫院查了公主的脈案 ,發現公主有心悸。醫女跟仵作都判定,是這個心悸導致公主過逝的。」這意思是慶陽公主並不是被人謀害的,而是病死的。


  太子不大相信地說:「病死的?」太子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只是太子也不認為韓家會對慶陽公主下手。 至於和壽一直叫囔著兇手是敬王妃,沒有證據,也不能胡亂下結論。


  和壽不相信她娘是病死的,一直叫著兇手是韓玉辰,可是叫得再兇也沒有用,因為她沒有證據。


敬王甚至為此還找上了太子,在太子麵前為妻子叫屈:「皇兄,我知道表妹因為姑父姑母的事傷心難過,但也不能誣陷我的王妃。」敬王找上太子的原因很 簡單,就是讓太子將和壽約束住,別讓她胡說八道了。


  和壽自從救了太子以後,就再也沒提供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東西。 這其實也很正常,和壽上輩子雖然不像玉熙那樣宅在家中不出門,但也只是個後院的女子,除非是震驚朝野的的大事,比如太子遇刺這事她知道,其他的軍國大事她也 不清楚。 再者,現在很多事都很上輩子不一樣了,她就是說出來也未必是一樣的。 所以,現在和壽對太子來說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太子說:「你放心,我會管束好她的。」太子的管束,就是讓和壽不准再胡言亂語,否則就軟禁她不准她去奔喪。 就是和壽迫於無奈答應,他還派了兩個嬤嬤看著她。



一直到慶陽公主下葬,秋氏才知道喬家四口全都沒了。


秋氏阿彌陀佛了一聲,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當年就因為和壽的惡念,讓他們國公府死了那麼多人,損失了那麼多的 錢財。 如今,這個報應終於來了。


  李媽媽見狀,將下面的話給咽回去了。 現在外面的人都在非議,說慶陽公主跟馱馬等人的死是敬王妃還有國公府幹的。 這話,還是不要跟老夫人說了:「老夫人說的是。」當即轉移了話題,說道要我說,還是咱家的四姑娘心善。 救了那麼多的孩子,可是大功德一件了。 」


  秋氏轉動著手裡的佛珠,說:「是了,這孩子自小就心善。」不但心善,還讓人心疼。


  李媽媽笑著說:「女孩肯定是受了夫人的影響了。」這話可不是恭維秋氏,而是發自內心的。 因為李媽媽沒覺得玉熙有多心善,不過是個知道恩義的。 想當年,她開始還防備過四姑娘,後面見四姑娘對自家夫人確實是一片赤誠之心,她才鬆了一口氣。


  秋氏放下手裡的佛珠,說道:“說起來,這孩子去西北快兩年了吧!也不知道現在好不好。”


  李媽媽笑著說:「夫人放心,四姑娘肯定過得好。」姑爺那般看重,不好也好了。 像李媽媽這種有閱歷的人,不認為錦衣玉食就是好的,而是要夫妻同心這日子才過得舒坦。


  秋氏將佛珠放下,說:「再有幾天,建業就要去西北了。」韓建業原本七月下旬就要走,可秋氏不答應。 說大熱天趕路容易中暑,堅持要韓建業到九月再走。


  李媽媽安撫道:“夫人,二老爺去了西北,也有四姑娘照應著,不會有事的。再者,四姑爺打仗那麼厲害,以後肯定不會再出現開春時的事了。”


秋氏咳了一聲,說:「記得當年我娘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現在算是明白我娘這話了。」說起來,她都已經快二十年沒見 親爹了,連容貌都模糊了。


  慶陽公主死了,玉辰作為侄媳婦,也跟著敬王去了公主府給慶陽公主上香。


  跪在地上燒紙的和壽死死地盯著玉辰,若是眼神能殺死人,玉辰肯定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玉辰上了香,朝著和壽說道:「表妹,請節哀。」那一臉悲痛的樣子,好像跟和壽感同身受。


  敬王看著和壽彷若要吃了玉辰的眼神很是不喜,上完香就帶著玉辰回去了。 在馬車上,敬王說:“等出殯的時候再過來一趟,其他時候就不要來了。”


  玉辰一臉委屈地說道:“我知道表妹說是我害死的姑母,我跟姑母又沒仇怨,真不明白表妹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敬王一臉心疼地說:「別理她,她現在就是個瘋子,逮捕誰咬誰。等姑母出殯以後,她就再出不了東宮。所以,你不用將她放在心上。」敬王從小 到大都不喜歡和壽。 以前性子跋扈驕橫,後來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堂堂一個縣主竟然去行商賈之事做起了生意。 最後還弄出一個什麼開了慧眼這烏七八糟的事,就她這品性也能開慧眼,那天底下能開慧眼的人可就多了。 當然,對於和壽救了他九哥的事,敬王沒感激,反而覺得和壽異常邪門。


  回了王府沒多會,敬王又被太子叫去商議國事了。 玉辰送了敬王到院門口,敬王走後,她就折回屋裡了。


  桂嬤嬤壓低聲音說:「王妃,你說,慶陽公主真的是病死的嗎?」喬錳的死是玉辰布的局,但慶陽公主的死跟玉辰真沒半點關係。 慶陽公主再多的不是,玉辰也不敢痛下殺手。 要不然,謀害皇族中人,一旦被抓了把柄就是敬王也護不住她。


  玉辰皺著眉頭說:「若說是病死的,也太巧了。可若不是病死的,可仵作跟醫女都查不出一點問題出來。」這事,玉辰也覺得蹊蹺。


  桂嬤嬤說:「王妃,你說會不會是國公爺……」就他們掌握的消息推斷,喬錳的兒子十有八九是國公爺下的手。 公主的死,桂嬤嬤猜測可能也是國公爺下的手。


  玉辰搖頭說:「這事就到此為止,不要再插手了。沒了慶陽公主做後盾,和壽連只紙老虎都算不上。」什麼開了慧眼,什麼可以預知風險。 連自己的至親血脈大難臨頭都預知不到,要是太子再相信她有預知能力,那才是笑話了。


桂嬤嬤卻覺得,還是要斬草除根比較好:「留下和壽縣主,總歸是一個禍害。」和壽現在認定自家主子是殺死她家人的兇手,若是不除掉,萬一哪日有地方疏漏 被她鑽了空子,後果不堪設想。 按照桂嬤嬤的想法,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玉辰也沒想放過和壽,只是現在時機不對:「暫時不宜動手。」若是和壽再斃命,她的嫌疑就真擺脫不掉了。 就算要和壽死,也不必她動手。 和壽以前得罪那麼多的人,如今已經失了勢想要除掉她的大有人在。 別的不說,就說孟家,她可是將人家的嫡長子都給弄死了。


  要說慶陽公主的死,韓建明也有些奇怪了。 雖然他也不大相信慶陽公主是病死的,但除了這個原因還真找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趙先生說:「國公爺,你說不會回是王妃下的手?」除了敬王妃,趙先生不認為其他人有這個本事能讓慶陽公主無聲無息地死去。


  韓建明搖頭說:「不會是玉辰的。」若說喬錳是玉辰下的手,他相信。 但慶陽公主身分特殊,玉辰不會這麼魯莽。


  韓高在外說道:「國公爺,福建來人了。」自韓建明掌管國公府,他就跟福建那邊聯繫得很頻繁。


  韓建明見了來人,先問道:「外公身體可好?」老人家可是上了歲數了,如今六十多了,好在身體一直都很硬朗。


  知道外公舅舅等人一切安好,韓建明才接了一迭厚厚的信件。 這裡面,除了給他還有秋氏的信,還有一封公函,給陳先生平反的公函。


  望著那公函,韓建明說:「這東西,正好讓二弟帶去西北了。」也是韓建明請托,所以辦事很有效率。 要不然,沒個一兩年,別想了。


  趙先生說:「四姑娘跟姑爺在西北的日子,也不好過呀!」朝廷不撥錢,那十萬大軍每天都是大筆的開支,一般人真受不住。


  韓建明冷笑道:“戶部是沒多少錢,但給慈幼院的幾萬兩銀子難道還拿不出來?不過是不想給罷了。”


  趙先生說:「國公爺,於相這樣做,根本就沒將姑爺當成盟友。」若是將雲擎當成盟友,就不會卡得這麼死。


韓建明嘴角流露出譏諷的笑意:「於相那可是連太子的話都敢反駁的人。你覺得他會將雲擎當成盟友?當初的合作,不過是想要拉了秦鑷下來。如今他 藉此給雲擎施壓,想讓雲擎臣服於他!」他就說為什麼之前於相那般好說話,對他們的要求簡直是有求必應。 現在算是知道了,人家早有對策了。


  趙先生說:「若是雲擎不臣服呢?難道就一直卡著不給錢?他也不怕西北軍嘩變。」哪裡有不給飯吃讓人打仗的。


  韓建民說:「這事得看他們夫妻做什麼選擇。」若是能自己解決缺錢的問題,等於是將十萬大軍掌控在手心。 若要臣服於家,他也可以幫著前橋搭線。


  趙先生說:“軍費,那可是上百萬的缺口,想要自己解決,比登天還難。”


  韓建明道:「那就看他們的本事了。」若是能解決,雲擎的仇也指日可待了。


  而與此榆次,正拿到了許家販賣糧草布匹給北擄蠻子的罪證。 這些罪證是夏先生親自送來給玉熙的。


夏先生說:「夫人,這些都是手抄的,並不是原本。不過我們的人知道原本在哪裡,等抄家的時候就能拿到原本。」若是現在就盜出了原本,不僅安插進去的 細作有危險,許家也會得到風聲。 到時候許家定然會帶著財產逃出新平城。


玉熙低頭看了賬,只看了幾行,失聲說道:「在關外,三斤鹽竟然能換一頭羊。」榆城一斤鹽平常也不過是九文,三斤鹽也不過是二十 七文錢。 在榆城一斤羊肉十二文,一頭羊隻算二十五斤,那也是兩百多個大錢。 這是什麼概念,這等於是關外的鹽的價是榆城的十倍了。 這可真是暴利呀!


  不只是鹽很貴,就是炒菜用的鐵鍋也貴得離譜,一口普通的家用鐵鍋在關外能換一頭肥羊。 看到這些,玉熙也明白為什麼許家能過得如此奢華,換成誰,做這種生意不得富得流油呢!

  玉熙問了夏先生,說道:“先生看了這賬本嗎?”見夏先生點頭,玉熙又問了一個問題:“許家做了多場時間了?”


夏先生說:「有二十多年了吧!不過以前只是偷偷摸摸,數量並不多。自從許氏嫁到秦家以後,許家借助秦家的名頭,販賣到關外的東西數量越來越 多,到最後還販賣起了糧食。」也是數目太大讓元帥容不下了,才開始清查。



玉熙將手上的帳本放在桌上,望著夏先生,說道:「我若是沒有猜錯,元帥應該是早有此打算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出了意外,對嗎?」玉熙 猜測,秦元帥只是將許家當成一頭養起來的肥羊,一旦軍中急需用錢,就宰了這隻肥羊來填充缺口。 這從夏先生能拿到這麼機密的帳本就可以看出來了。


夏先生沒有否認,說:「對,元帥是有此打算。只是誰也沒料到,元帥會因為救少將軍出了意外。」秦元帥若不是重傷不治而亡,以他的身體狀況,再 活個一二十年都沒問題。


  秦元帥這樣的人,你不敬佩都不成了。 玉熙問道:“夏先生有將這件事告訴秦釗嗎?”


  夏先生搖頭說道:“沒有。少將軍陷得太深,根本抽不出來。我若是告訴他,他也只會幫著許家將我滅口。”


  這個陷得很深,可以衍生出很多的意思出來。 不過玉熙卻並沒有追問下去,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問,夏先生也不會告訴她。


  玉熙問了一個她自己覺得很奇怪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將這件事告訴將軍?”


夏先生說:「因為雲擎是元帥挑中的接班人,元帥沒有完成的事,就該交給他去完成。」另外他還有一點沒說,看著玉熙為著那些遺孤奔走忙碌, 他也很感動。 他覺得,有云擎跟玉熙這兩人在,榆城一定會比以前更好的。


  玉熙問了夏先生一個問題:“將軍一直擔心你會走,我想問你,你會離開榆城回省府去嗎?”


  夏先生搖頭說:「不會,至少暫時不會。」看著雲擎,就彷若看到年輕的元帥。 而且,榆城是他住了將近三十年的地方,他也捨不得離開。


  玉熙笑著道:“那就好。將軍身邊可少不你呀!我這些日子還在琢磨著,若是先生執意要走,我該怎麼留下你呢!”


  夏先生聽了這話也很高興,誰都希望自己是很重要的人,而不是無關緊要的:“夫人,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玉熙莞爾,說:「什麼當講不當講的,有話你就說吧!」夏先生能主動跟他這樣說,證明是真的不准備離開了。


夏先生說:「朝廷官員腐敗不堪,朝政也被宋家跟於家把持。而於家之前跟將軍達成協議,不過是想將秦鑷拖下台,讓太子跟宋家少一分助力,並不是 真的就願意幫助將軍。要不然,戶部也不可能推三阻四不給錢。要想保住榆城並且不受制於人,只能另想出路。」夏先生可不相信戶部真的沒一分錢,不過 是於相不想給,故意卡著的。


  玉熙聽罷心頭一動,問道:「先生有沒有主意?」玉熙自然不想受制於人了,只是想要籌集那麼多的錢,不是那麼容易的。


夏先生確實有主意,而且主意也很簡單,那就是繼續跟北擄人做生意:「除了糧草,其他如鹽跟布匹等日常用品可以販賣到關外,賺取差額。」這個生意一年下來, 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玉熙心頭一哽,沉默半響後說道:「若是先生能說通將軍,這生意確實可以做。」玉熙是不願意與雲擎商議這樣的事。 有些事能幫忙勸說,有些東西卻萬萬不能插手的。


  夏先生說這話是希望玉熙能出面說服雲擎的,沒想到玉熙將球又踢給了他。 這下,還真是左右為難呢!


  玉熙立刻轉移了話題,說:「明天晚上,我就帶人去新平城。」這件事早解決,早點拿到錢,也能早點購置過冬的屋子。 如今都九月了,再過兩個月天氣就冷了。


  夏先生點頭說:「那將軍大後天晚上再出發。」雲擎帶兵到新平城,就是抄許家的時候。


玉熙搖頭說:「新平城是許家的地盤,我擔心兩天的時間會讓他們察覺到。最好還是讓將軍明晚半夜出發。我這邊說通了譚知府,那邊將軍就帶 人去抄了許家。」其實也不要譚知府做什麼,就是希望雲擎抄許家時候,他別帶著衙差去阻擋。 要不然,兩夥內鬥起來,就會給許家可乘之機,那就不妙了。


  當然,也幸好知府是自家人。 要是知府沒換肯定不會坐視雲擎抄許家的。 不只是雲擎沒有抄家的權限,即使他有許家叛國的罪證,另外一方面許家是巨富,誰抄家這大頭就落在誰的手中。


  夏先生問道:“夫人身體吃得消嗎?”


  玉熙笑著說:「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比將軍先到新平城的。」玉熙已經打算好了,這次去新平城,就帶楊師傅跟紫堇了。 餘志留在山莊,保護棗棗。


  談完事,夏先生就離開了。


  藍媽媽知道玉熙要去新平城,嘀咕道:「夫人也真夠狠心的,就沒想過孩子見不到你會哭?」誰家會將孩子丟下七八天不管的。 不只當爹的不合格,就是當娘的也不合格。 這也就老夫人不在了,如果老夫人在的話,肯定要把夫人罵得狗狗淋血。


  其他人去找譚知府,譚知府十有八九不會答應,只有她出面是最合適的。 不過,到底是對不住孩子了。 玉熙有些訌地說,:「這不是事太急了,沒有辦法了!」跟鄔家的糧草買的糧草還只付一半的錢,另外跟雲擎跟鄔闊預定了棉被跟棉衣棉 褲,也只付兩成的訂金。 等東西到了沒錢付,那可就丟臉了。


  藍媽媽嘆了一口氣,說:「孩子我會照顧好的,夫人你路上也要小心。」嫁了個帶兵打仗的,就別想有安穩日子過。 也難怪老夫人日夜憂心呢! 如今可不驗證了老夫人的擔心了。


  玉熙說:「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回來。」因為早得了消息,玉熙已經從莊子上尋了個剛生孩子不就的婦人,讓她幫忙餵養棗棗幾天時間。 就是不知道這丫頭,到時候會不會哭鬧了。


  等到眾人都睡下了,玉熙才帶著紫堇還有楊師傅離開了榆城。 因為怕被發現,所以馬車跟馬都是放在莊子外面的。


  一個穿著一身短打衣裳的男人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見到玉熙,說:「夫人,請上車。」衣服跟乾糧等東西,全都放在馬車裡。


  上了馬車,發現馬車裡有茶水點心,還有一床薄被,東西準備還挺齊全的。 玉熙在馬車裡睡了一晚,到第二天起床早點的時候,腰酸背疼,難受得很。 玉熙跟紫堇說:“去年從京城到榆城趕了幾個月路,都沒現在這麼累的。”


  楊師傅聽罷說:「你現在的身體,哪裡能跟去年比。」女人生了孩子,身體就要差不少。


  紫堇才不相信楊師傅那一套呢,說道:“夫人計是很久沒坐這麼遠的馬車,加上馬車速度太快了,所以才難受的。”


  玉熙搖頭說:「晚上馬車的速度不快好不?」也是現在是九月的天,晚上有月亮,加上車夫是對這條路非常熟悉,要不然都不敢趕夜路了。


  紫堇說“要不,待會放慢速度。”


  玉熙搖頭說道:“不能放慢速度了,將軍他們今天晚上就會出發,他們全都騎馬,速度比我們快得多了。我們要比他們提前到達,就不能放慢速度。”


  休息了一下,又繼續趕路。 馬夫為了照顧玉熙,速度並不快。 反倒是玉熙讓他加快速度,結果太快,差點將早上吃的東西都顛倒了。 為了不時間,玉熙只能換了一身男裝,跟紫堇同騎一匹馬。


  玉熙趕路難受,藍媽媽跟習媽媽一樣不好過。 半夜棗棗餓死了吃奶,發現換了人,開始死活不吃,就在那嚎嚎大哭。 那響亮的聲音,估計大半個莊子的人都聽到了。 哭了半夜,哭到沒力氣哭了,肚子餓,想睡都睡不著了就。 躺在襁褓裡一抽一抽的,說不出的可憐。


  一直到天亮,藍媽媽說:「叫了奶媽過來吧,這會姑娘應該會吃了。」都餓了一個晚上,應該不會再挑了。


  如藍媽媽所預料的,棗棗果然沒再挑,只是吃得很少,,連平時的一半都不到。


  藍媽媽見狀鬆了一口氣,雖然吃得少,但好歹是吃了:“也是太小了,要是大點,就能給你準備點肉糜吃了。”


  吃完了以後,棗棗就睡下了。


  習媽媽忍不住說:「夫人也真狠得下心來,就這麼將孩子丟下了。」事再重要,還能重要得過孩子嘛!

  藍媽媽臉色不好看,說:「若是在府邸裡,這樣的話被老夫人聽到,沒你好果子吃。」就算夫人再多不是也不能在孩子麵前抱怨的。 這樣有挑撥母子關係的嫌疑。


  習媽媽也是心疼孩子,所以才隨口說了這麼一句。 當下白著臉說:“我以後再不會了。”


  藍媽媽說:「以後一定要注意,不要再有下一次。」她昨日對玉熙嘀咕,其實也是表達不滿。 但是這種不滿可以當著夫人表達出來,卻不能跟孩子說。 孩子現在小聽不懂沒事,但大一些若常聽到這些話,還以為夫人這個當娘的不疼她不愛她呢! 到時候,一定會造成母女的疏離。


  習媽媽忙點頭說道:“藍媽媽放心,再不會有下一次的。”



快到新平城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 一般城門到天黑就要關了。 玉熙很擔心,說道:“這要耽擱一晚上,說不準明早過兩個時辰將軍就帶兵進城了。”


  車夫在旁說:「夫人不用擔心,就算城門關了,我也有辦法進城。」夏先生特意安排他送夫人,肯定不僅僅是趕車了。


  到了城門下,見城門果然關了。 不過車夫大叫一聲,說有緊急軍情,要送往京城,城門很快就打開了。


  這會車夫跟楊師傅已經換了位置,車夫成了軍爺,楊師傅成了車夫了。 至於紫堇,也進了車廂了。


  城大門的小頭領驗過車夫遞出去的令牌,然後立即打開了城門。 出了大門,看著有一輛馬車非常奇怪,問道:「這馬車裡是什麼人?」榆城經常有緊急文件送往京城,所以只要有令牌,就可以過去的。


  車夫冷著臉說:“不該問的別問。”


  進了撐,車夫帶著楊師傅去了驛站。 玉熙跟紫堇在半路上下了馬車,然後照地圖去了知府衙門。 這時候,譚知府已經睡下來了。


  玉熙朝著門房說道:「請你將這封信給你們的知府大人看,他看過以後一定會見我的。」說完這話,紫堇就塞了五兩銀子給門房。


  這個門房聽到玉熙說是要緊事,這可不敢耽擱,立即將信拿進去然後又關了門,沒收銀子。


  紫堇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塞銀子不收的。」細微之處見真章。 只從門房不收銀子就送信這點可以看出,譚知府是個不錯的官來。


  譚知府這會還沒睡覺,正在臥室看宗卷。 請參閱管事的送來一封信,當下拆開看,看完以後說道:“請將客人迎了進來。”


  沒一會,玉熙就跟著管家進了知府衙門。 玉熙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譚拓的所有的事,可見面卻還是第一回。


  譚知府眼神非常銳利,只看了玉熙跟紫堇一眼,就知道是女子了:「我不知道兩位女孩為何這樣的打扮。」玉熙跟紫堇都是男裝打扮。


  玉熙笑著說:“譚知府,我是韓家的四姑奶奶。一直聽聞譚知府的大名,今日有幸見到了。”


  譚拓面色一變,問道:「夫人,是不是榆城那邊出了變故?」譚拓的第一反應就是認為榆城發生什麼變故了。 不然,玉熙身為雲擎的夫人,不可能大半夜的出現在新平城。


  玉熙說:“譚知府請放心,將軍很好,榆城也很好。我這次過來,是有一件事跟大人說的。”


  知道不是雲擎跟榆城出事,譚知府心頭鬆了一口氣。 不過很快,他又提起了精神,說:“夫人,有什麼事你請說?”


  紫堇納悶了,問道:「你就不擔心,信是真的,人是假的?」紫堇對於譚知府這樣的粗神經,有些無語。 身份都不用驗證,就這麼大咧咧地談事。


  譚知府一笑,說道:「這點能耐我還是有的。」玉熙說的一口正宗的京話,且容貌與他所知道的差不多,再有信,哪裡能認錯。 再者,就算認錯又如何,這會是找他議事,又不是他主動找的。 若是發現不對,直接讓人抓了就是了。


  玉熙無奈笑了一下,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呀!」這會可是譚拓的地盤。


  譚知府這會沒心情聊天,問道:「不知道夫人找我何事?」玉熙能女扮男裝過來,絕對是發生了大事。


  說完這話,譚知府立即讓管事在外面守著,不准任何人靠近,然後與玉熙說道:“夫人,現在可以說了。”


玉熙這才開口道:「我們已經掌握了許家通敵叛國的證據,將軍想要查抄許家。」頓了一下,朝著譚知府說道:「譚知府應該知道邊城現在的狀況吧?從年初 到現在,朝廷撥了一百八十萬銀子下來。可這些銀子也只夠軍餉,十萬將士過冬的物資,卻是半分錢都沒有。”


譚知府又不傻,又如何不知道玉熙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要查抄許家,用許家的錢財來購置過冬的物資?」見玉熙點頭,譚知府斷然拒絕,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做了,輕則雲擎被罷官,重則要押解回京城問罪?」沒有任何的批文,雲擎敢帶兵抄家,並且不得允許就想要將抄到的錢財 用掉,這可是犯了上位者的大忌。


  玉熙自然知道後果很嚴重,要不然她怎麼會特意來跑這一趟:“所以,這件事還想請譚知府能幫忙。”


  譚知府見玉熙沒被他說的話嚇住,問道:「夫人,你想讓我做什麼?」瞧著也知道百分百的不會是好事了。


  玉熙將她的打算說了一下。 玉熙的打算也不複雜,希望抄家這事由譚知府出面,然後請雲擎來協助。 雲擎沒抄家的權限,但譚知府在有足夠的證據之下,卻是有權利抄了許家的。


譚知府不用聽接下來的話,只有這些話,就知道玉熙的打算:「夫人該不是想讓我主動上折子,跟太子與於相建議說將從許家抄出來的錢財充作軍費吧? 「若是這樣,這算盤也太精了。 到時候,雲擎一點風險都不擔,他卻是要承擔所有的風險。


  玉熙莞爾,說:「譚大人,我家將軍不會做這樣的事。」說完這話,將她的想法說了一下。


  玉熙的意思是抄家由譚知府出面,只是譚知府擔心許家在新平城那麼多年,勢力龐大,所以只能求助雲擎帶兵協助。 結果雲擎看到這些錢財,就起想用這些東西購置過冬物資的心思。 說完自己的想法,玉熙朝著譚知府說道:“大人,你看我的想法如何?”


  譚知府問:「這是誰想出來的法子?」這樣一來,雲擎會被追責,但責任卻並不大。


  玉熙說:“這是我夫君身邊的幕僚想出來的。大人,等查抄了許家,這些銀錢也不用運回榆城,直接拿來抵鄔家的債。大人,你覺得這樣如何?”


  譚知府說:「夫人可有給我拒絕的機會?」譚知府心裡很清楚,若是這錢不給雲擎,必然會被上面的人要走。 到時候,能進入國庫的聊聊無幾。 與其如此,不如讓雲擎給將士購置過冬的物資了。


玉熙看著譚知府並沒有生氣,神情很平和,心情也頓時放鬆下來,說道:「若不給大人拒絕的機會,我也不會過來了。」說完這話,玉熙朝著譚知府 說:“我代替榆城的十萬將士,謝謝大人了。”


譚知府覺得這禮受之有愧,說:「真正大公無私的是夫人,若不是夫人,那些將士的遺孤如今還不知道流落到什麼地方呢?」譚知府生平佩服的人很少,但玉熙的 所作所為讓那個他很佩服。


玉熙眼中閃過黯然,說道:「我能力有限,只能幫助那些遺孤了,平頭百姓家的孤兒卻是幫不了了。」其實現在慈幼院的不止五百多人了,這段時間又 新增一百多號人了。 新增的大半都是母親健在,只是無力撫養那麼多的孩子。 原本依照規定是不允許的,但曲媽媽說萬一有人為了孩子能送入慈幼院而自殺,到時候好事就變成了惡事。


  衡量了一下,玉熙也酌情退讓了。 若實在無力撫養孩子,也能送入慈幼院。 當然,前提是不能改變的。


  譚知府說:“已經很難得了。”


  玉熙問:「這麼說,知府大人答應了?」見譚知府點頭應下,玉熙一怔。 她還以為要費很多的口舌呢,沒想到譚知府竟然這般好說話,太順利了,讓玉熙有一些不踏實。


  譚知府問道:「不知道雲將軍什麼時候能到?最好是在天明之前到,若是天亮之前到,許家的人就可能外出。」一旦外出,要抓起來就不容易了。 新平城說小也不小,加上許家經營了那麼多年,想找個藏身之處還是不難的。


  玉熙說:「天亮前應該可以到!」譚知府能想到的,夏先生跟陳先生肯定也知道的,所以玉熙可以肯定,雲擎肯定會在天亮之前趕到新平城的。


  譚知府站起來,說道:“夫人,容我去安排。”見紫堇攔住他的去路,譚知府轉過身望著玉熙,說道:“夫人莫非信不過我?”


  玉熙笑著說:“怎麼會信不過大人,不過紫堇武功好,讓紫堇跟在你身邊,大人的安全也有保障。”


譚知府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也沒否認,說:「既然夫人覺得這樣好,那就讓這位紫堇姑娘跟在我身邊。不過,希望紫堇姑娘不要開口說話。」雖然紫堇看起來 像個男人,但只要一開口就知道他是女子的身份。


  紫堇聽了這話,問了玉熙,說:「夫人,你怎麼辦?」留下玉熙一個人在這裡,紫堇可不放心。


玉熙笑了一下,說:「我就在這裡等著。至於我的安全你不用擔心,有你師父在呢?」說完這話,玉熙朝著譚大人說道:「譚大人,等這 件事落下,我跟我家將軍給大人賠不是。」不是不相信譚拓,只是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出差池。


  譚知府說:「不用,雲將軍跟夫人也是為了邊城的十萬的將士。」也就看在雲擎是為公的份上,要不然這次他又如何會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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