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31日星期二

穿越宋氏 重生的八爺

 看著在裡面聊得也差不多了,那拉氏和福晉們便去了前廳,宋桃當然依然低調地跟在那拉氏後面,扮演一個規矩小妾的角色。


阿哥們都來看了小阿哥,三阿哥、五阿哥都是低調的孩子,只是祝賀了四阿哥幾句,這大阿哥可是有話就說的。


他拍拍四阿哥的肩膀,中氣十足地說:“四弟,好福氣,你家那小子雖然比不上我家弘昱看著結實,不過也差不了多少!哈哈!”


大阿哥是個直腸子的,不懂得拐彎彎,四阿哥聽著皺了下眉頭,心裡不喜,但是還是笑著說:“弘昱確實是個健壯的,弟弟的兒子哪能比得上大哥呢?”


大阿哥聽了,心裡舒暢,想著老四啊老四,雖然你岳父厲害,不過你兒子那單薄樣,就是長大了,以後這騎射肯定比不上我兒子。


老十隨意的看了眼,剛想用手去戳戳小阿哥的臉頰,王嬤嬤連忙拉住了他的手;“十阿哥,小阿哥的臉嫩得很,戳不得。”


老十哼了聲,拍拍手,嘟囔了句:“沒意思,又是個摸不得的陶瓷娃娃,果然還是欣妍丫頭對爺的胃口。”


老九用折扇敲了下老十的頭,“刷”一下打開折扇,扇搧風:“瞎說什麼呢?這格格哪有阿哥好的?”


老十摸著頭皮,粗魯地伸手就要奪老九手上的折扇,老九幾次躲閃,可惜最終不敵老十的蠻橫,失了折扇。


老十得意地看了眼老九,打開扇子拼命狂扇:“熱死爺了,這欣妍丫頭跑拿去了。”


老九看了眼老十手中被折騰的扇子,心疼啊!


“你個不懂風雅的草包!”他嘴裡說著,然後從自己的袖口裡再次抽出一把扇子,優雅地打開,慢條斯理地扇了起來:“幸好爺早備好了後招了!”


“九弟、十弟,要不要一起去四哥院子裡逛逛?”八阿哥微笑著走來,對著倆人發出邀請。


老十早就覺得這裡無聊地緊,想著出去逛逛,也好找找欣妍丫頭,便答應了。老九則是隨便,他和老十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既然老十要去走走,那他也出去走走吧。


八阿哥走在前頭,時不時轉頭看看兩個兄弟,看著天上毒辣的太陽,他關切地囑咐:“九弟、十弟,這日頭太毒,你們倆走到樹蔭下,別被曬傷了。”



老十聽這八阿哥的關切之語,心裡一暖,於是對著八阿哥傻呵呵地笑:“八哥,你身子弱,可也要小心著毒太陽啊!”


八阿哥走到樹蔭之下,笑得越發溫柔:“謝謝十弟提醒,八哥做事糊塗,幸好有十弟聽了醒!”


老十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皮,說:“八哥你文武全能,總能被皇阿瑪誇獎,我呢,連篇文章都做不出來,哪一天不會師傅罵,我就得燒高香了!”


八阿哥笑著說:“十弟謙虛了,我覺得……”


“老十,那不是欣妍丫頭嗎?”老九突然拉過老十,指著前面的一個小丫頭說。老十立馬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哪還管八阿哥要說些啥。


仔細一看,那邊的坐在池塘邊納涼的女人和孩子,不正是宋桃和欣妍嗎?


“欣妍丫頭,你真是狡猾,自己偷偷一個人來玩水,也不叫上我。”老十遠遠地就扯著嗓子喊,快步跑了上去。


宋桃本來在前廳候著的,卻發現欣妍遲遲不出現,便出來看看,好不容易找到了欣妍,正休息一會,卻不料碰上了這“八爺黨”了。


嗯,今個兒,這鐵三角湊齊了嘛。


“欣妍見過八叔、九叔、十叔。”


“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吉祥。”


母女倆給三人見了禮,老九、老十宋桃是熟悉的,倒也不怎麼拘謹,只是今個兒多了個八阿哥,情況就不一樣了。


欣妍和老九、老十玩去了,剩下了宋桃和八阿哥兩個人,這場面更尷尬了。


“八阿哥,福晉那還有事,卑妾先下去了。”想了想,她單獨和八阿哥站一起,那真是太不合適了,便要告退。


沒想到八阿哥輕柔一笑,迸出一句:“宋小四嫂,你的變化很大啊!”


宋桃莫名地感到不安,抬頭望進了一雙意味深長的眼睛。


滿月宴上,康熙按例下了旨,給四阿哥的嫡子取名弘暉。 “暉”字象徵著陽光和希望,四阿哥看著弘暉,就好像看到了一輪初生的太陽。


天氣漸漸轉涼,宋桃那被四阿哥投以熱切關注的肚子依然沒有消息,李氏那臨產的日子卻到了。


李氏這一次生產沒有什麼風險,主要是四阿哥後院最愛鬧騰的女人被關了禁閉,不消半日,李氏那兒就傳來了消息,她生了一個小阿哥。


消息穿到宋桃這的時候,她正在房間裡,凝神刻畫著符咒,她發現,每次刻錄符紙,因為精神力特別集中,這靈力增長地就快,而這幾天的靈力有些躁動,似乎是突破的前兆。


門外,幾個聲音驚動了她,她慢慢睜開眼。


“聽碧芳說,小阿哥生得很不健壯,哭起來就像小貓叫喚。”紅粉壓低聲音,眼珠子咕嚕嚕地瞄向緊閉著的房門,“翠竹姐姐,你說主子,會不會嫉妒?”


“啪”地一聲後,緊隨著是紅粉委屈的嗚咽。


“你個嘴碎的丫頭,怎麼竟愛濫嚼舌根!主子的事,是你能說的?”翠竹嚴厲地訓斥。


“我的好姐姐,我只是好奇嘛!”紅粉晃動了幾下翠竹的手臂,撒嬌道。


翠竹搖了搖頭,望進裡面,微微笑了:“主子,定是不介意的,或許,還高興著呢!”


紅粉更奇怪了:“李格格生了小阿哥,主子還高興,姐姐你莫要說胡話啊!”


翠竹輕輕點點紅粉的腦袋,嗔了一句:“呆丫頭。”


宋桃在裡面聽到了翠竹的回話,臉上也露出笑意,這翠竹果然是個貼心的。


緊接著一串急促的跑步聲由遠及近,糯糯的童音問:“翠竹、紅粉,我額娘午睡起了嗎?”


倆人恭敬地給欣妍行了禮,說:“回大格格的話,主子還沒醒呢。”


宋桃適時的動了一下,欣妍跟在宋桃身邊也快三年了,吸收的靈力也不少,五官比一般的人也能強上個一兩分。


她笑著對著門喊:“額娘,醒了嗎?”


宋桃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出來:“欣妍來了,快進來吧。”


翠竹和紅粉忙把房門推開,欣妍快速地蹦達到了宋桃懷裡。


這小丫頭蹦達的太快,帶著宋桃半倚著的身子重重地靠向床頭木上,好大的一聲“咚”,還伴著宋桃的痛呼聲。


翠竹和紅粉急急跑來,把那小胖子從宋桃的懷裡抱了出來。


“主子,沒事吧?”


“額娘……”欣妍有些無措地看著宋桃痛地皺在一起的臉。


宋桃揉揉自己的後腦勺,哭笑不得地說:“急急忙忙地干什麼,額娘在這裡又不會跑了,還有,你個丫頭,你都不知道你現在可是有多沉啊!”


欣妍低下頭嘀咕:“十叔一直說我瘦的。”


“嗯?”宋桃挑了下眉,這老十是得了近視還是遠視,這圓溜溜的小球,竟然還瘦!


欣妍忙抬頭說:“額娘,寶寶來這,是來安慰您的,現在看您心情不錯,那寶寶還是去書房練書法吧。”


宋桃看著這鬼靈精的小丫頭,心裡還是柔軟一片,怕是這丫頭知道李氏生了個小阿哥,來安慰她的吧。


“去吧,你這孩子,就是個耐不下心的,練練書法也能磨磨你的性子。”宋桃摸摸小丫頭的臉蛋,笑著說。


欣妍和宋桃之間總有著一種心靈感應,欣妍一靠近宋桃,便知道她的額娘真得沒有半點難過的,倒是身上的靈力充沛,竟然還有幾絲外溢了出來,額娘這幾天,忙著修煉,看來是沒什麼心思去想其他了吧。


欣妍安心地出去了。


宋桃走到床邊,看她的小院子裡的幾顆桂花,飄著濃郁的香氣,廊前,福晉新發來的幾盆□□,因為宋桃偷偷加了點空間的溪水,而長得很是妖艷。


她突然又想到了夏季的午後,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站在槐樹的陰影中,對著她笑。那時,她有一種感覺,這八阿哥的笑容裡藏著看透了世事的通透,她想,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怎麼可能有這般的笑,難道……這八阿哥也是穿越來的?但是看他把這八阿哥演繹地完全就一個古代人的模樣,又覺得,穿越似乎並不能解釋出全部。


或者,他是重生的?


如果是重生的,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八阿哥和九十阿哥這麼疏離,為什麼他自幼聰慧,為人親切,博得康熙喜愛,但卻形影單只。


這一切,是因為他已經活過一世,不願再去爭那個位子,亦或是,他在最後也學著四阿哥,隱忍潛伏等著最後一刻的爆發。



越想就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巨大,她突然從腳底竄上了一股涼意,如果這八阿哥,學會了隱忍低調,這四阿哥最後還能坐上那個位子嗎?


老天啊,這到底是個神馬世界啊!


宋桃扶額。


就在宋桃覺得自己真相了的時候,四阿哥正在琢磨著把二阿哥交給誰來養。本來理所當然該是福晉養的,但是這會兒弘暉還小,福晉再照顧一個體弱的阿哥,怕是分身乏術。


仔細想李氏,也是跟在他身邊的老人了,為他生了一兒一女,也算得上生育有功的,平日里又不像武氏那麼鬧騰,也挺守規矩。


他的手指敲著桌子,最終做出了決定。


晚上,四阿哥到了那拉氏那,雖然他心中已有決定,但是他還想試探下那拉氏的想法。


那拉氏看見四阿哥進來,便笑著走過去,幫他換上件更輕便些的常服。


她手上為四阿哥扣著鈕扣,嘴裡柔柔地說:“爺去看過二阿哥了嗎?”


四阿哥的眼,盯著那拉氏的旗頭,嗯了聲。


“李妹妹跟著爺也有些年頭了,平日里也對爺服侍周到,這兩年還給爺生了一兒一女,爺,是不是抬一下李妹妹的位分了?”


四阿哥聽了那拉氏的話,冷峻的臉柔和了下來,福晉果然是個大度的,現在也不想著把小阿哥抱來養,為弘暉以後鋪路。還親口來給李氏要分位,想著她懷孕的時候,把權力分給李氏、宋氏,也沒有半點不高興,是個不戀權的。


四阿哥支起那拉氏的下巴,對上了那拉氏一雙溫和帶笑的眼,說:“還是福晉最懂爺的心思。”


那拉氏紅了臉,忙垂下眼睛說:“宋妹妹給爺生了大格格,還把大格格養得這般健康,爺是不是也給她抬下?”


四阿哥點點頭,說:“爺先聽聽福晉給她們兩個怎麼個抬法?”


那拉氏微微想了下,煙波流動,說:“臣妾覺得李妹妹現在生了小阿哥,不如就升為側福晉,而宋妹妹,雖然只育有一女,但是她侍候爺的日子最長,又謙恭守禮,不如給個庶福晉,爺,您看怎麼樣?”


四阿哥低下頭,喝了口茶,說:“明個兒,爺上個折子,就這麼定了。”


於是,第二天,四阿哥遞了折子給康熙,康熙一看,這李氏、宋氏也算是生育有功的,升個分位也應該,準了。


既然李氏和宋桃都生了分位,就不能住在一個院子裡了,四阿哥想著李氏正在坐月子,不宜挪動,便另外分配了一個獨立的小院子給了宋桃。


庶福晉,雖然只比格格大了一級,但是怎麼說後面也帶了福晉兩字,李嬤嬤他們都為宋桃高興。


她們動作麻利地為宋桃收拾著東西。當天下午,宋桃就和這住了快三年的地方say拜拜了。


她看了眼李氏那,想了想便讓白芽去給李氏傳了個話,這三年的鄰居多少還是有了幾分情誼,這會兒要走了,去告個別也是應該的。


而叫四阿哥眼線的白芽去傳話,這是有深意的。她這樣做,避免了她乘著李氏坐月子,小阿哥還小的時候,去陰他們的嫌疑,要是真出了點什麼事,去的只是白芽一個人,而這白芽可是四阿哥的人,也怪不到她頭上來吧。


宋桃突然覺得,有一個四阿哥的眼線在身邊,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事情啊!


“李側福晉,奴才白芽,來給主子傳個話。”白芽拘謹地站在月子房前說。


李氏這會兒正高興地抱著二阿哥,想著自己生了側福晉,二阿哥就是養在她身邊了。這會兒聽到白芽,皺起眉頭:“林嬤嬤,你去問問什麼事?”


林嬤嬤出去,趾高氣揚地問:“我們主子正休息著,有什麼事快說。”


“主子說,謝謝李側福晉,以前叫她宋……小桃。”白芽哆哆嗦嗦地把宋桃的名諱給說了出來,這主子的名諱可不是她這做奴才能叫的,即使是傳個話,也讓本就膽小的白芽膽戰心驚的。


林嬤嬤鄙視地看了白芽說:“等著。”


白芽低頭,小聲地說:“是。”


李氏聽了林嬤嬤的回話,看了眼睡著了的二阿哥,沉聲說:“林嬤嬤去回話吧,就說,我早忘了有這回事。”


林嬤嬤點點頭,跟白芽說了。


白芽一溜煙跑到了門口,和宋桃說了李氏的話。


宋桃一笑,看來這李氏是不想和她有半點情誼了,罷了,以後再不想她的事了。



穿越宋氏 那拉氏生產

古時女子養在深閨,身體本就羸弱,李氏年前剛剛小產,不足一年又懷上了孩子,所以這一胎懷得很是艱難,一直用藥吊著。



那拉氏則好些,不過因為來自父親、四阿哥、德妃三方壓力,她怕自己生個小格格而有些抑鬱不安,所以時不時喝個當歸湯,而另一種疏肝解鬱的宮廷秘藥——香附丸也不停口。


宋桃聽說這事,心裡才明白,為什麼這古代女子生下的孩子多數養不大,原來這最大的原因就是吃太多亂起八糟的藥了,這是藥三分毒,哪怕是補藥也不可多吃才是,李氏和那拉氏把藥當零嘴一樣吃著,孩子能健康嗎?


李氏喝了一碗藥,在自己床上躺著,她的心腹嬤嬤過來回話:“主子,都辦好了。”


李氏點點頭,問:“有沒有人發現?”


嬤嬤悄悄說:“所有有關係的人,老奴都給做了,保證萬無一失。”


李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那拉氏,哼,我要讓你嚐嚐得到又失去的痛苦!”那拉氏那保護地實在太好,她可是動了自己的老底去害她,雖然見效可能要過個□□十年的,但是這後院的女人多得就是時間,有的就是耐心,呵呵,她期待著到時候那拉氏悲痛欲絕的臉了。


武氏是個不管正事的,她只拿著她的那點權力緊鑼密鼓地謀劃著什麼,所以後院的瑣事只能讓宋桃來做。


宋桃也不改革啥的,造著那拉氏原來的路子做著。


對每天分配下去的膳食也反複審核,有沒有孕婦不能吃的。不過福晉那有自備的小廚房,基本上是不動總廚分配下去的東西的,而李氏自從小格格去了後,更是小心翼翼,吃的全都查了又查才入口。


宋桃看著這兩孕婦不信任的樣,她也不介意,繼續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不過,懷孕的女人總是麻煩,特別是皇宮裡的沒有自保能力的女人懷孕更是麻煩。


時間從嚴冬走到另一年的秋季,宋桃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濃密的黑髮中竟然長出了一根白髮。


她摸著自己消瘦的臉蛋,嘆氣:“翠竹,人要有自知自明啊,沒有這個能力,硬被逼著去做事,這不,殫精竭慮,連白頭髮都長出來了,寶寶,你看額娘是不是老了十歲。”


翠竹掩嘴笑了。


小丫頭嘴裡塞滿了從宮裡賞下來的橘子,含糊不清地說:“額娘,你要是老了十歲的話,那您現在不就和寶寶一個年紀了!”


紅粉在一邊煮了一杯羊奶茶,扑哧笑出聲來:“我的小主子,嘴巴就是甜,這可是在誇我們主子年輕呀!”


小丫頭下了炕,跳上宋桃的腿,一本正經地說:“額娘,寶寶說真的。”


宋桃讓翠竹挑出那一根白髮,想了會,還是決定不要拔了,熟話說,白髮拔了會越長越多,還是留著吧。


“額娘知道寶寶是額娘的貼心小棉襖,最會討額娘歡心了。”


小丫頭不好意思地笑:“額娘,寶寶沒有您說得那麼好,老是跟著十叔調皮,惹你生氣。”


宋桃親親小丫頭的臉蛋,被萌到了,小丫頭,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懂事啊!


再細細一想,這大半年發生的事情,可真是一把心酸淚啊!


李氏這會兒閃了腰,動了胎氣;那會兒,氣急攻心,差點滑胎;最厲害的一次,還從樓梯上滾下來,竟然還讓太醫保住了,她的小心肝真是被折騰地夠嗆的,不過還好,她有專門的眼線盯著,每次都及時給李氏請太醫救治,才讓她險險保住胎兒。


宋桃盯著猶如小強般頑強的李氏,佩服極了,可惜這一胎畢竟折騰地太過,按照歷史上的,這一胎生下不久就夭折了。


武氏這會兒在屋裡,臉色不善:“福晉那被爺保護得太好,我害不到她,可沒想到這李氏有宋氏護著,竟然保住了胎兒,真真可惡!不過,宋氏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她對著心腹使了個眼色。


那丫頭融入夜色之中。


宋氏,爺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福晉肚子裡的孩子,那我就在福晉產婆身上下手腳,最好能一屍兩命,並且嫁禍與她,哼哼,看這宋氏還能怎麼著!


宋桃時刻關注這後院,她的功法已經到達了第一層大圓滿境界,精神力也強大了許多,對危險的預知能力也強大了不少。



最近幾天,她心裡非常不安,讓下人們更加關注著後院。


小安子悄悄過來,對著宋桃耳語一番。


宋桃明白了,原來如此。


又過了幾天,那拉氏那傳出消息,她要生了。



朝堂之上,康熙看著下面跪著的費揚古,龍心大悅。


這費揚古可是消了他心頭一塊心病啊!自從二十六年起,以伊犁為統治中心的漠西蒙古中實力最為雄厚的一支——準噶爾部,這準葛爾部野心實在太大,從侵占漠北喀爾喀,到二十九年,又率軍南下,進入汛界。這“志在不小”的葛爾丹,讓康熙鬧心啊,這不是□□裸地挑戰他的皇權嗎?於是他親征葛爾丹,不料卻病倒在軍前,只得委託裕親王福全等指揮此次戰事。而那拉氏的阿瑪費揚古就是裕親王福全麾下的一員得力將領。


雙方在烏蘭布通展開激戰,噶爾丹在被擊潰後率餘部渡過西拉木倫河逃回漠北。在此之後,噶爾丹依然時時越過克魯倫河,南下侵略巴顏烏闌一帶。


為了防禦噶爾丹,康熙任命費揚古為安北將軍,駐守歸化(今□□——內蒙古自治區首府)。


三十五年(1695年)二月,再次御駕親征。


此次親征兵分三路,東路由薩布素負責,率領數千軍隊駐守蒙古東部,防止噶爾丹向東逃竄;被任命為撫遠大將軍的費揚古是西路統帥,西路是此次征戰的主力,兵力四萬六千有餘;中路由康熙親自率領,兵力約三萬三千。


按照事先的部署,中路軍在四月初一從北京出發,而西路軍在三月份分別從寧夏、歸化出發,五月底中路和西路在土拉河以北會師。


西路軍在行進途中因天氣惡劣影響了進度,為了避免不能按期到達使得康熙率領的中路軍獨自承受巨大的壓力,費揚古親自率領一萬四千精銳日夜兼程……而當康熙抵達克魯倫河以南時,“北岸已無一帳”,噶爾丹早已“拔營宵遁”。



噶爾丹在向西逃竄的途中“遺老弱輜重”,在經過五晝夜的狂奔後抵達位於庫侖(今烏蘭巴托)的昭莫多(蒙語大樹),但卻被費揚古所率領的西路軍迎頭予以阻擊。


費揚古在昭莫多同噶爾丹展開激戰,噶爾丹的主力全部被殲滅。


這次戰役後,費揚古可是火了,他的名字就同康熙盔甲昭莫多、同大敗噶爾丹緊密聯繫在一起。


康熙越看費揚古就越覺得底下這人,膽大心細,勇猛無敵,他大手一揮,讓李德全拿了他早擬好的旨意宣了:“……(就是說打敗準葛爾的過程)費揚古將軍因在平定噶爾丹戰爭中的傑出貢獻,被封為一等公爵。”


同時也嘉獎了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在戰役中的傑出表現,當然康熙也不忘大肆表揚他最愛的太子爺在監國時,冷靜又頗顯智慧的治國手段。雖然他也聽到一些說太子狂妄自大,聽不進底下大臣的諫言等等,但是他一律忽略,只是覺得他最重視的兒子能有這般表現實屬不易。


幾個阿哥心裡都是喜悅的,不過一想這費揚古封爵,連帶著他女婿四阿哥也更得康熙青眼了。


四阿哥面色如常,但是那雙故意半垂著眼皮以遮住精光的眼睛還是露出些許喜悅,費揚古手握軍權,他的後台更硬了,儘管他的腰板更硬了,但是他卻把頭低得更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在這個紫禁城裡看得太透徹了。


康熙銳利的眼睛掃過四阿哥,看著他依然恭敬地俯首帖耳,不亢不卑,很滿意,倒是太子那過於傲慢的眼睛,讓他心底微微有些不喜,不過他一想到這是個一出生就沒了額娘的孩子,心又軟了,那一點不喜也就沉進了心裡。


下了朝,小德子連忙迎來過去:“爺,福晉要生了!”


四阿哥臉色一沉,心裡即使喜悅又有些焦急,腳步走得飛快:“生了過久了?”


小德子小跑著跟上四阿哥忙說:“今早上就開始痛了,聽說爺從軍隊回來直接上了早朝,宋格格就讓奴才來候著,等爺一下了早朝,就可以通知到。”


四阿哥點點頭,據他的眼線回報,這宋氏辦事還是可靠的,後院裡雖然還有那麼些事,但是大體上沒出什麼大事。


“福晉……怎麼樣?”費揚古這邊升了爵位,手中軍權在握,他以後還要多多依仗他,那拉氏這會兒可不能出任何意外,四阿哥冷冷的聲音有些猶豫,生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小德子有些氣喘:“爺……宋格格按著爺吩咐的辦……福晉很好。”


四阿哥心底微微鬆了口氣,原本就怕宋氏一個格格,當不起這個重任,不過福晉懷孕,他又要出征,實在沒有辦法,才又放了武氏出來,一起管理後院,這些女人之間的手段他心裡也有地,兩個人爭權奪利,這後院倒會安全幾分。


不過沒想到,這宋氏卻是個聰明的,替爺擋了那武氏想害爺子嗣的手段,李氏肚子裡的雖然比不上福晉肚子裡的孩子金貴,可是怎麼說也是他愛新覺羅.胤g的,她小小的一個漢人格格,竟然敢害他滿人血統的皇子阿哥。


他的女人,不過是想害他的人,或者是想從他身上得到寵愛和利益的人罷了,他對她們,也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亦或是拉攏她背後的勢力。


四阿哥想到這,臉上的冰冷轉變成了冷漠。


一跨進院子,一顆人肉砲彈就撞入他懷裡。


委屈的聲音在他懷裡悶悶地傳了出來:“阿瑪,寶寶好想你。”


四阿哥定睛一看,正是他快一年不見,又長高了、曬黑了的欣妍。


“爺,您回來了,福晉正在產房裡生產,目前武格格正看著呢!”宋桃一身清爽的水藍色旗裝,清雅淡然地站在門口,對著四阿哥微笑,但是卻又露出一絲憂慮。


四阿哥一靠近宋桃,就感受到了一股清涼之感,他是個怕熱的人,自然而然地更靠近了宋桃幾分,原本煩悶的心也舒暢了些。


四阿哥微微彎起眼睛,大手揉揉欣妍的頭:“欣妍,阿瑪也想你。”


欣妍抬頭,不滿地拉開四阿哥的手:“阿哥,你把寶寶的頭髮都弄亂了。額娘梳了好久的。”


宋桃看著四阿哥對欣妍的溫柔,心裡還是喜悅的,不受四阿哥寵愛的孩子,那真是很悲劇的。


“欣妍下來了,你不是一直跟額娘說,等阿瑪回來了,要第一時間帶阿瑪去看小弟弟的嗎?”宋桃從四阿哥手裡接過快抱不動的小丫頭,把她放在地上,用四阿哥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欣妍這才憨憨一笑,拉過四阿哥的手說:“阿瑪,嫡額娘一定會給寶寶生個最聰明強壯的小弟弟出來。”


四阿哥聽到欣妍說到“聰明”、“強壯”,心底已是很高興,再來個“小弟弟”,他更開心了,嫡子啊,要是一個健康長壽的嫡子,那真得是太好了。



“爺的福晉,不會讓爺失望的。”四阿哥牽著欣妍的小手,宋桃跟在倆人身後,向著福晉院子裡走去。


剛進了福晉院子。


就听到那拉氏一聲聲的慘叫。


四阿哥皺起眉頭,這可是他第二次侯在女人產房前面,第一次是等待第一個孩子出生,他等到了一個聰明健康的孩子,福晉,你可不能讓爺失望啊!


就在四阿哥剛剛坐下,武氏突然拉著兩個丫鬟吵吵嚷嚷地進來了。


宋桃站在四阿哥後面,冷笑,她故意離開院子卻迎接四阿哥,把福晉這暫時讓她來看著,這武氏沒想到福晉自己早就備好了產婆,就連爺和德妃也派了人來,她的手根本就插不進去,現在她機會擺在了這武氏面前,如果她不好好利用,那就實在是太傻了。


“爺,這兩個狗奴才想給福晉下藥!”武氏手中拿著一包藥,氣哼哼地說。


那兩個丫頭早就嚇得臉色慘白,低著頭只會喊饒命。


“趙太醫,福晉怎麼樣?”四阿哥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那拉氏,無論是孩子還是她,兩個人都不能有閃失!


趙太醫恭敬回答:“回四阿哥,福晉沒什麼大礙,只是生產耗了太多力氣,現在有些力竭。”


“能平安生下小阿哥嗎?”


趙太醫頂著四阿哥的冷氣,卻滿頭大汗:“回四阿哥,老臣一定竭盡全力!”


四阿哥冷哼:“爺要母子均安!否則……”


趙太醫哪有不知道這個否則是什麼,腿打著哆嗦繼續在外面候著,指導裡面產婆醫女的行動。


武氏被晾在一邊好些時候了,她出聲想提醒四阿哥,她這手裡還有兩個想害福晉命的壞人呢!


“爺……”


四阿哥掃了底下這兩個頭都磕出血來的丫頭,冷淡地問:“這藥有什麼用?”


兩個奴才連連喊:“奴才不知道,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武氏氣得只想踹死這兩個沒用的丫頭,明明教她們怎麼說的。


武氏轉了轉眼珠子說:“爺,我看這兩個丫頭在福晉外院鬼鬼祟祟的,手裡還拿著一包藥,很是可疑,卑妾怕這藥是來害福晉的,要不讓李太醫看看。”


四阿哥在聽了眼線回報這武氏這一年的所作所為,對武氏早就厭棄到了極點,但是這會兒很可能對福晉有害,那就讓趙太醫來看看。


趙太醫過來仔細辨識了下藥,說:“四阿哥,這只是普通的祛暑藥,並沒有什麼異常!”


這時候跪在底下的丫頭開口了:“請四阿哥饒命,院子裡的小紅乾活中了暑,所以託人抓了藥,想乘著福晉生產的時候,用小廚房的爐子煎藥,奴才們沒有想害福晉,四阿哥饒命啊!”


武氏這會兒真是氣暈了,怎麼回事? ?


四阿哥看著這沒事找事的武氏,真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她了:“給我滾回你院子裡去,沒有爺的話,不准出房門一步!”


武氏頓時慘白了臉,身子搖晃幾下後,摔倒在地,她抬起一張楚楚可憐的臉:“爺……”


宋桃看著武氏,嘆了口氣,害人不成反而誤了自己,女人啊!


就在這時,一聲洪亮的哭聲響了起來。


四阿哥精神一振,看向產房。


不一會兒,一個產婆抱著一個小娃娃出來了:“恭喜四阿哥得了個小阿哥,母子均安!”


四阿哥抱過皺巴巴的小包子,黑眼睛透出灼熱的光芒:“好!好!”


高無庸看著四阿哥的眼色,連忙使了個腿腳利索的太監去禀報皇上,再過得一會,估摸著差不多皇上該知道了,又讓人去通報了德妃。


宋桃看著四阿哥,心底多少還是有些苦澀,她拉著欣妍的手,不由的緊了幾分,欣妍看向宋桃,再看看四阿哥,心裡明白了什麼。


她低頭,摸摸宋桃的手:“額娘,寶寶永遠永遠只愛你一個!”


宋桃回握欣妍的手:“傻孩子~”


武氏看著那邊歡喜的四阿哥們,面如死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阿哥的嫡子滿月,本應該舉辦地隆重些,可是因為這會兒四阿哥因為費揚古風頭大盛,又趕在太子前頭有了嫡子,所以沒有大辦,只是請了兄弟來聚聚。



那拉氏今個兒是出月子的第一天,仔細地梳洗了一番,對著鏡子一照,圓圓的臉雖然紅潤白皙,但是卻在細微處還是可以看到一些斑點,她皺了眉頭,喊道:“如月,給我多抹些上好的鉛粉。”


如月笑盈盈地看著那拉氏,動作熟練地為那拉氏上粉,王嬤嬤也是滿面笑容:“福晉,您現在有了小阿哥,在四阿哥的心裡可不一樣了,老爺還升了爵位,您以後在這院子的根基可就更穩當了。”


那拉氏板著臉,讓如月上了一層有一層的粉,嘴巴微微張開:“嬤嬤,你莫要掉以輕心了,小阿哥還小,我們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王嬤嬤為那拉氏梳著頭髮,一根白髮入了她的眼,她微微頓了下,柔聲勸慰:“小阿哥是爺的嫡子,爺自然也會多多顧著,福晉不要太憂思了,您要注意保養自己的身子啊!”


那拉氏嘆了口氣:“爺到底也有顧不到的時候,你想我在懷孕的時候,有多少暗地裡的事差點害了小阿哥,幸好我多年謀劃,懷孕時又處處小心,才生下了小阿哥,可是以後,小阿哥會走了,跑了,我不能時時刻刻看著他,我怎麼會不擔心呢?”


那拉氏看了看鏡子中,因為化妝而光亮起來的臉,心情微微好了些。


聽到外面的丫頭來報:“福晉,李格格,宋格格來給您請安了。”


那拉氏一聽,心情又沉重了,那李氏也夠運氣的,被武氏這麼折騰,還能保住胎兒,眼看也快生產了,要是生下個小阿哥,和她的兒子隔著這般近,以後定會給她兒子造成威脅。而那宋氏得了爺一個月的專寵,不知道她肚子裡有了沒有,要是也懷了個阿哥,那這後院可是有了三個年歲相近的阿哥了。


王嬤嬤看著那拉氏陰沉的臉,又怎麼不知道她的心思,她附到那拉氏耳邊說:“福晉,您的阿哥是嫡子,而您又是福晉,您的娘家又是有權勢的,在這裡,別人是越不過您和您的阿哥的!”


那拉氏聽了,哪有不明白的,她最後整了整裝束,臉上掛上溫和端莊的笑容,讓奶娘把孩子抱過來,去了前廳。


宋桃和李氏正坐在椅子上,也沒啥說的,就靜靜地等著那拉氏出來。


宋桃看著李氏大大的肚子,不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心裡想著,四阿哥都免了她的禮了,她還來這遭罪,真是個想不開的。


而李氏卻想來看看這那拉氏生的小阿哥,到底是不是像那些個嘴碎丫頭嘴裡說得那樣,是個看起來就聰慧的。


那拉氏一進來,宋桃忙站了起來,李氏在一邊丫頭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福晉吉祥。”


那拉氏對著李氏溫言道:“李妹妹身子重了,趕緊坐下吧。今個兒是大阿哥的滿月宴,等會有得忙呢。”


李氏一屁股坐了整張椅子,笑著說:“妹妹聽說大阿哥聰慧機靈,像極了爺,這會兒終於能看看大阿哥了。”


那拉氏聽了,便讓王嬤嬤抱了小阿哥給李氏看。


李氏艱難地探頭看去,只見小阿哥皮膚雪白,大眼睛烏溜溜的,透著一股子機靈樣。不過她也細心地發現這孩子並不胖實,對於出生的孩子來說,確實是單薄了點。她放了點心,看來她在那拉氏懷孕時做得那點手腳,是成功了。


就在李氏心裡琢磨地時候,宋桃也走了過來,笑著對那拉氏說:“大阿哥真可愛。”李氏聽了,也不甘示弱,立馬也讚了一句:“不單單可愛,看那倆小眼珠子轉的,怪機靈的。”



那拉氏時刻注意著兩人的舉動,見兩人都見過小阿哥了,便讓王嬤嬤抱著退了下去,她笑笑說:“小阿哥等會還要見客,先讓他下去休息會,李妹妹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就下去吧。”


李氏這小阿哥也就過了,本就想著撤了,於是便讓丫頭扶著,回去了。


宋桃服侍著那拉氏吃了早餐後,又過了不久,幾個阿哥福晉就來了。


那拉氏先抱著小阿哥,讓幾個福晉看了遍,這會兒,大福晉已經生了弘昱、三福晉生了弘晴,七福晉因為懷了身孕所以沒來,只有五福晉既沒有懷孕也沒有生過孩子,所以她特別稀罕地逗著小阿哥。


“四嫂,小阿哥的眼睛跟著我的手指轉呢?真有趣。”五福晉有些大大咧咧地驚呼。


大福晉則從王嬤嬤手裡抱過小阿哥,輕輕一晃,小阿哥就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三福晉和那拉氏都笑了:“大嫂,你這一手可真是不得了,看小阿哥被你哄得多高興。”


大福晉笑著說:“我都生了四個孩子了,能不熟練嗎?”


五福晉一聽,臉色有點僵,她嘆了口氣說:“真是羨慕嫂子們,都有了自己的小阿哥,我自嫁給五阿哥,也有幾年了,就是沒個消息。”


那拉氏一聽,安慰道:“我這不可是等了幾年才懷上的,你還年輕,再等個一兩年就會有信了。”


大福晉也說:“妹妹不像我,老了,以後也生不動了,你呀,年紀小著,身體又健康,一定會生出嫡子的。”


五福晉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像是相信了這幾個嫂子的話,再次高興地逗起了弘暉。


宋桃在一邊聽著這些福晉的對話,看著五福晉嚮往的笑容,很想對她說,娃啊,據歷史記載,你是沒有孩子的,希望越大,失望就是越大啊!




穿越宋氏 開始管家

 這也給她敲響了警鐘,她身邊的奴才們又藏著誰的眼線?誰又會在什麼時候捅她一刀?只可惜功法修煉不是一蹴而就,第二層的突破還需要個一年半載,她只能多幾個心眼,哪怕對平日最放心的李嬤嬤也保持著安全距離。


空間裡的水果蔬菜,還有牛、羊長大開始產的奶,她都偷偷給欣妍吃點,空間出品,不但能提高人體免疫力,多吃了還帶著一點對抗毒物的神奇功效。


她現在沒有預警符和避毒符,不知道她和小格格身處的壞境中,有沒有慢性毒素在侵蝕著她的健康,只能用空間來維持著她和欣妍的健康。


看顧一個孩子就這般艱難,她並不打算現在要孩子,一來,福晉還沒有生下嫡子。二來,她的自保能力還太差,至少,她的功法要突破第二層,那個時候養大孩子才更保險。


接下來的日子,四阿哥依然雨露均漲,大部分時間在福晉那兒,他現在對嫡子的渴望越來越強烈,又因為是德妃對付了李氏,所以他對李氏倒有了幾分同仇敵愾的意思,去李氏那更勤快了。


李氏在四阿哥的溫情撫慰下,重整旗鼓,人又精神起來。


偶爾看見宋桃,雖然對搖搖擺擺開始走路,時不時發出可愛笑聲的欣妍很嫉妒,但是她也有炫耀的資本,因為爺來她屋裡歇息的日子,除了福晉,她就是最多的了,宋氏那頂多一個月也去個兩三天,去了更多地也是去看看大格格。


就在四阿哥這邊慢慢歸於平淡,皇宮裡出了大事。


十阿哥的生母溫僖貴妃去世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同歲,平日里走得也最近,自從十阿哥養在老九生母宜妃的膝下,兩人走得更近了。他看著老十每日淚流滿面,不修邊幅的樣子,摸著自己半個光腦袋急地不行。


這天看著天氣不錯,九阿哥硬拉著老十出了院子,不料剛巧路過四阿哥院子,老十像想到了什麼,傻愣愣地走了進去。



九阿哥和十阿哥兩個還沒有成年,進四阿哥後院雖然也有不妥,但是問題也不算大,九阿哥想,這老十好不容易想做些事情,便隨他去吧,只是一想到那冷著臉的四哥,他的腿就打哆嗦。


不過為了他的十弟,他拼了。


老十傻愣愣地進了宋桃的院子,這會兒,欣妍正在練走路。


陽光下,精緻可愛的小娃娃,邁著兩條小腿,搖搖晃晃地走著,小丫頭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怪叔叔。


奴才們慌忙跪下:“九阿哥、十阿哥吉祥。”


宋桃聽到動靜,忙跑了出來,一出來就看見,欣妍丫頭剛好撲進了老十懷裡,對著面容哀戚的十阿哥無齒的笑。


老九在一邊,看著這自動貼過來的奶娃娃,挑起眉,這不是四哥家的大格格嗎?這老十,難不成是來找她的?


老十還真是來找她的,他看著抱著他的腿,笑得讓他心裡柔軟一片的欣妍,突然一把抱起欣妍,轉身就跑。


老九懵了,宋桃也懵了。


好不容易反映過來,宋桃和一屋子奴才追了出去。


“老十,你想個女兒,再等個幾年就有啦,抱四哥家的做什麼!”九阿哥拍拍不離身的折扇,懊惱地跟在老十後面追。


我們的欣妍在十阿哥懷裡,體會著急速的奔跑,咯咯地笑得更歡樂了:“快快。”


老十學問不怎麼樣,但是從小仗著身份尊貴,爬樹搗蛋沒少干過,撒腳丫子跑起來,老九還真追不上他。


正好四阿哥走進院子,和老十撞了個正著。


欣妍被撞了出去,落在地上,還翻了幾個跟斗。


“欣妍丫頭!”老十驚呼,忙去看欣妍摔著了沒有。


四阿哥定睛一看,自己的寶貝女兒正坐在地上,舉著擦破了皮的手臂,明明疼得要哭,但看了眼緊張的十阿哥,便笑得難看地說:“呼呼,不疼。”


四阿哥黑了臉:“老十,怎麼回事?”


十阿哥倔強地抱起欣妍不說話。


這時候,九阿哥氣喘吁籲地跑到,看著四阿哥黑沉的臉,再看看他的闖禍精十弟:“四哥,十弟和欣妍鬧著玩呢。”



欣妍也感受到了她家阿瑪的低氣壓,忙伸出手,喊:“阿瑪,寶寶,不疼。”她兩個字,兩個字的表達著自己的感情。


老十看著懷里為他說好話的欣妍,心底感動,他轉頭,硬聲硬氣地說:“四哥,是我抱欣妍出來的,你可別懲罰欣妍!”


九阿哥朝天翻個白眼,四哥疼大格格眾所周知,不好好為自己開脫,倒是擔心起那丫頭了。


四阿哥看著神色憔悴地十阿哥,想著他剛剛喪母,心情不好,才做出這般出格的事情,而且他家女兒,自小就投老十的緣,能讓她安慰安慰他也好。皇阿瑪對老十向來是寵愛的,這時候對這老十肯定很關注,如果他這時候對老十再嚴加教訓,皇阿瑪肯定不喜。


四阿哥抱過欣妍,軟和了語氣:“老十,欣妍還小,以後別和她這般鬧著玩。”


老九一听就知道,四阿哥是想息事寧人,忙拉著老十要向四阿哥道謝。


老十梗著脖子,被老九拉著就要走。


四阿哥也是經歷過喪母之痛的,對老十也不免照顧,摸著老十的頭,溫言說:“老十,有空多來四哥家坐坐,也好來陪陪欣妍。”


老十被四阿哥這麼一說,紅了眼眶跑開了。


好不容易趕到的宋桃看到了這兄弟情深的一幕,有些目瞪口呆,這九十阿哥不是八爺黨的嗎?看這幾次的情況,八阿哥孤零零的,除了和大阿哥親近點,和九十也不是太熱乎啊?按現在看來這九十倒是和四阿哥親近不少啊。


四阿哥看著宋桃侯在門後,把欣妍遞到她手裡,囑咐高無庸去傳太醫來給大格格看看,便和宋桃一起回了宋桃那院子。


康熙聽了李德全回報十阿哥的事情,哈哈笑,他對這個幼年喪母的敦厚孩子還是很寬容的,:“這老十還是個不消停的,抱他四哥的格格,還那麼硬氣!”


李德全也陪著笑。


康熙笑過後,又想到四阿哥:“這老四平日里看著冷冰冰的,倒是會安慰弟弟,還有那小丫頭能讓老十去搶,還真是有趣的,連朕都好奇了。”


李德全問:“萬歲爺,要不要奴才抱來給您看看?”


康熙擺擺手,笑著說:“以後有老十的消息,再來報便可。”



八月,康熙再次巡幸塞外,胤g與胤|、胤祉、胤祺、胤佑以及九阿哥胤k、十阿哥胤m隨駕。


太子胤i偶感風寒,前些日子才剛剛痊癒,康熙心疼兒子,怕塞外酷暑再讓他得病,便讓他在自己寢宮裡好生修養。


至於八阿哥胤t,是被康熙罰了。


這時候康熙對這個早慧,待人親切,沒有其它阿哥嬌縱之氣的第八子,還是很喜愛的。不過對他的書法卻一直不甚滿意,前個兒,他特意請了著名書法家何焯為其侍讀,並發話,讓胤t每天完成十幅字,等他這萬歲老爺回來了,親自檢查。


不同於八阿哥的可憐遭遇,同樣寫字寫得馬虎潦草的十阿哥因為剛剛喪母,康熙心裡憐惜,並沒有責怪,反而讓他跟著一起去塞外,散散心情。


出行之前,老規矩,那拉氏帶著一干小妾來恭送四阿哥。


老九、老十沒有家眷,便也到四阿哥院子前來。老十這幾日和欣妍混得熟了,這會兒這一對叔侄正在嘀嘀咕咕地道別。


欣妍因為從小就用宋桃的靈氣溫養,所以異常聰慧,不足兩周歲的她,說話已經很清楚,連身子骨都長得和一般兩周歲多的孩子一樣健壯。隨著老十爬樹、捉蛐蛐樣樣在行。


老十:“欣妍丫頭,十叔教你爬樹的技巧,還記得嗎?”


欣妍:“十叔,寶寶記得。”


老十:“嗯,你一定要勤加練習,十叔回來要檢查,要是還不會,嘿嘿......”說完,瞟了眼欣妍的小屁屁。


欣妍:“十叔,寶寶要狐狸,沒有的話,也打屁屁!”


老十撓撓頭皮;“欣妍,你敢小瞧爺,哼哼,爺一定給你獵一頭最好看的狐狸回來。”


欣妍鄙視地看看老十:“叔,沒用,爬樹也會摔!”


老十氣得跺腳:“那是意外!意外!”


欣妍點頭,轉頭,無視。


老九在一邊聽著,用一把折扇擋住臉,狂笑,這老十的智商就和一歲半的女娃娃一樣。而抱著欣妍的宋桃,更是忍笑忍得內傷,這倆活寶,要不要這麼搞笑!


“九弟、十弟,走了。”四阿哥騎在馬上,回頭看向乖乖站在那兒的宋桃,不耐煩的欣妍,踱著腳的老十,還有一把折扇擋了頭的九阿哥,冷聲喊道。



老九一聽,非常識相地拉著拼命要挽回在欣妍心中形象而喋喋不休的老十,走到自己的馬前,把折扇別在自己腰間,翻身上馬。


十阿哥一看,本來對老九拉他就有怨氣,這會兒看著他腰間的扇子噴笑:“九哥,別人腰間佩戴的是利劍,你怎麼插了個沒用的破扇子。”


九阿哥露出個“你個白痴的”的眼神:“文人的世界,你個草包是不懂的。”


老十摸著腦袋,傻愣愣地問:“四哥,你懂九哥那啥子的世界嗎?”


四阿哥覺得和這兩人在一起,簡直降低了他的智商,鳥也不鳥他們倆,直接拍馬走人。


老十氣呀:“我倒是想欣妍丫頭那臭脾氣哪來的,原來是從四哥這學來的,哎呀!四哥,你陪我個可愛乖巧的欣妍!”


老九抽出折扇,隨意扇了幾下,又用折扇代馬鞭,拍了馬屁股一下,馬跑動起來,看他那股風騷樣,倒真有幾分翩翩少年郎的儒雅文采。


老十看著四哥、九哥都走了,再一次依依不捨地看了眼欣妍小姑娘,追了上去。


八阿哥胤t,掛著微笑,靜靜地看著大隊伍遠去,回過頭,再看書房門口候著的何焯,皇阿瑪說過,看字如看人,所以他的字,這輩子都不會讓皇阿瑪滿意了。


看著眾人遠去,那拉氏有些疲憊地在王嬤嬤的攙扶下回去了,小妾們當然也各自回家。


回了自己的院子,宋桃把欣妍放地上,讓她自個兒走,這孩子,可是重了不少,抱了這麼會兒,她的手臂就發酸了。


“寶寶,剛剛答應十阿哥的事情,額娘可沒答應,爬樹太危險,而且對於一個女孩子很不雅觀。”宋桃囑咐欣妍。


欣妍乖巧地點點頭,左右看看並沒有旁人,然後偷偷把嘴巴湊到宋桃耳邊:“額娘,我可去那裡爬樹嗎?”


欣妍說的那裡就是宋桃的空間。


本來,宋桃並不打算在欣妍這麼小的時候就告訴她,可是這孩子實在是早慧,沒想到她竟然把空間記得清清楚楚,沒辦法,為了防止孩子得不到而大吵大鬧,反而洩了底,所以她便把空間大大方方地展露在女兒面前。


不過她也和欣妍約法三章。


桃嚴肅地看著欣妍:“寶寶,把額娘讓你記住的再說一遍。”


欣妍小小年紀早就知道,當額娘嚴肅的時候,自己也一定要嚴肅;當額娘讓她記住的,她一定要記住,因為這都是為了她好。


“第一,只能在和額娘兩個人的時候,說起那個地方。第二,即使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也一定要悄悄的說,不能大聲。第三,無論是誰,哪怕是阿瑪,皇法瑪都不能說。”


“嗯。”宋桃滿意地點點頭:“寶寶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忘。”


欣妍雖然還是懵懵懂懂,但是她只要知道聽額娘沒錯就可以了。


“翠竹,我和大格格累了,要午睡一會,千萬不要讓其他人打擾。”


翠竹點頭,把門關上,然後守在門口。這些年,翠竹早就知道了宋桃的這一怪癖,無論是午睡還是晚上睡覺,無論是天多麼炎熱,宋桃只要在房裡睡覺,一定不許人打擾,並且讓她在門口候著,如果有人來了,一定要提早通報。


“額娘,額娘,我們快點進去把,我好想羊羊牛牛它們,十叔在,害我少了好多時間和它們玩。”欣妍輕輕抱怨。


宋桃點點她的鼻子,拉著欣妍進了空間。


空間依然一派安寧,氣溫怡人。


田地裡結著新種的西瓜,草莓。草原上,那幾隻動物休閒地吃著青草。


“額娘,我去看羊仔、牛仔、馬仔去啦。”


小丫頭,興奮地脫了自己的鞋子,飛快地奔了過去。


“羊仔、牛仔、馬仔,寶寶來看你們了。”


隨著小丫頭的歡呼,三隻動物歡快的跑了過來,頓時“咩咩、哞哞,噗哧”的聲音響個不斷,而


這三個動物的老爸老媽,只是在一邊吃草,也不管它們的孩子怎麼被欣妍折騰。


宋桃到了空間,也放鬆下了心情。


去小竹樓裡拿了自己編的竹籃,去採些草莓、桃子、橘子,還有幾個西瓜。兩隻已經長大了雞,跑來啄宋桃的手。宋桃摸摸這兩隻膽子奇大的雞,餵了它們一些草莓。


這兩隻雞也奇怪,進來空間快一年了,也沒下過半個雞蛋,而且很乖巧,平日里只在竹林裡找些吃的,並不過來宋桃的田裡搗亂。池塘里的那兩隻鴨也是相同的情況。


兩隻雞吃飽了草莓,又啄了只桃子,然後又回去竹林玩去了。


宋桃摘了一籃子,給草原上的牛羊馬也嚐嚐。


欣妍看到宋桃過來,騎在小馬身上樂呵呵地跑了過來:“額娘,我來幫你!”


宋桃把那籃子放在地上,讓欣妍去分發。


她自己則去研究青山上一些她能煉製的草藥。自從空間升了級,無題天書,有多出了一欄,就是關於青山上草藥的煉製之術。


由於煉製草藥需要禦火符,而刻錄禦火符需要宋桃突破第三層才能使用,不過一些簡單的,不需要用火煉的丹藥,宋桃已經可以煉製。


於是她又背了草簍,去青山上摘了一些草藥。


去小竹屋裡,再把這些草藥放在竹扁裡,拿到竹屋前面的空地裡晾乾,她正要煉製金創藥,好讓


經常和老十瘋玩,跌倒擦傷是家常便飯的欣妍。


這金創藥因為是空間出品,效果比一般宮裡的藥效更好,不但起效快,而且還生肌護膚,用了以後,一點傷疤都不會留。


干好這些,她又瞬移去了溫泉口,修煉片刻。


而欣妍丫頭在空間裡是沒有瞬移這一技能的,所以在宋桃修煉的時候,她便一個人玩。


跑去青山練了會爬樹,把自己摔得這腫一塊、那紅一塊的,她笑嘻嘻地一點不怕疼,又和那三隻動物玩出一身汗,便跳到小溪里泡個涼,可能因為小時候就常常在溫泉里玩耍,小丫頭水性非常好,在溪水里納涼,還哼小曲。


看著三個動物跟班在岸邊不耐煩地催促她快些出來,欣妍惡作劇心起,把水往三動物身上撒。三動物嗷嗷叫喚,逗得欣妍笑得小臉通紅。


實在累了,四個濕漉漉的“小朋友”靠在一起,竟然睡著了。


而當宋桃下來的時候,看著濕漉漉,擦破了皮的小花貓,又心疼又好氣,無奈地抱起欣妍,去溫泉把她洗乾淨,再給她摸上金創藥。


欣妍睡眼朦朧地醒來,有些心虛地喊了一聲:“額娘......”


宋桃板起臉:“知道自己錯哪裡了?”


欣妍低著頭,窩在宋桃溫暖的懷裡說:“寶寶受傷了。”


宋桃摸摸她的頭,溫柔說:“額娘不是不許你玩,但是你要記住,玩也要有一個限度,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許受傷!”


欣妍點頭:“寶寶答應額娘,以後玩的時候,一定不讓自己受傷!”


又過了一會,看著欣妍慢慢消失的傷痕,宋桃這才帶著欣妍出了空間。


因為在空間裡玩夠了,又犯了錯,欣妍非常乖巧地坐在書桌前,等著額娘給她將三字經的故事,四阿哥喜歡聰明的孩子,宋桃便給欣妍早早啟蒙,但是她並沒有讓欣妍背誦,只是讓她在聽故事之後,把故事複述給她聽,這樣既鍛煉了她說話,又能練腦子,一舉兩得。



10月,四阿哥回來了。


那拉氏帶著一群小妾迎接的時候,一陣暈眩,昏了過去,四阿哥急忙傳喚了太醫。


宋桃覺得這場景太熟悉,心中有了種預感。


太醫為那拉氏細細診脈,不久就對四阿哥恭喜:“恭喜四阿哥,福晉這是有喜了,已經兩個半月了。”


四阿哥想著嫡子已經有些年頭了,這會兒那拉氏有孕,臉上的笑容真切不少:“太醫下去開張忌口的方子。”


這時那拉氏幽幽醒來,王嬤嬤立刻雙手合十口中念著“阿彌陀佛”。


而四阿哥小心的看著那拉氏,彷彿那拉氏是個易碎的玻璃似的,嘴裡說話的聲音也輕了幾分:“好好休息,想吃什麼儘管吩咐下人,一定要給爺生下健康的小阿哥。”


那拉氏心裡早就知道自己懷上了,這會兒聽到四阿哥說,還是裝出驚喜的表情:“爺,您是說,妾身肚子裡有小阿哥了?”


四阿哥含笑點頭。


這一幕把立在福晉床頭的李氏給刺激得夠嗆,但是還是笑著恭喜:“恭喜福晉,恭喜爺。”


宋桃也笑著恭賀,心裡則想著,果然,這那拉氏懷上了,這一胎應該就是四阿哥的嫡長子弘暉。也好,福晉懷上身孕,這後院的女人定是把矛頭都放在了福晉身上,她和欣妍也能輕鬆不少。


四阿哥看向宋桃和李氏,吩咐:“福晉懷了身孕,這院子裡的事務,就你們兩個操心吧。”


那拉氏白了白臉色,這四阿哥雖是為了她不要太勞累,可是這權一放,她這吃的、用的就更不安全了。


宋桃對四阿哥這一決定不甚高興,這掌管後院雖然聽著受到四阿哥的信任,其實卻更讓她不好過,這福晉在懷孕間出個什麼情況,第一被懷疑的對像不就是她。


李氏倒是很高興,她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好好安插些眼線在各個院子裡,她女兒的死,她最大的懷疑對象就是福晉,也只有福晉能有這麼大權力和魄力買通她身邊的丫頭,她心裡覺得,這福晉就是怕自己生個長子,來給她添堵。所以她咬牙切齒地決定,一定不能讓福晉安全地生下阿哥。



消息傳到武氏那時,她傻了眼。武氏扯碎了一條手帕,恨道:“本以為是個不下蛋的母雞,沒想到這回竟然老天開眼了。真真氣死我了。”


旁邊報消息的丫頭看著武氏扭曲的面容忙陪小心的說道:“主子,只是懷上了而已,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呢。”


武氏聽了丫頭的話反應過來說道:“是啊,還沒生下來呢,萬一是個沒用的格格呢?”說完這話武氏就移到旁邊的小屋開始頌起經來,估計是在那求菩薩讓那拉氏懷個格格,又或者乾脆腹死胎中。


李氏回了自己屋里後,直接打碎了手中的茶杯,她睜大眼睛瞪著嬤嬤說道: “福晉管家那麼嚴,咱們就是要收買個宮女太監都不易。現在好了,四阿哥把權放給了我,倒是可以利用。嬤嬤,你那有沒有什么生子秘方,只管有用的說來,這採購些藥材現在可便利了。”



嬤嬤也露出點喜色,連忙拿出了一個方子:“主子,這方子是我們老家人用的,連喝一個月,保管懷個大胖小子。”


時間就在李氏積極喝藥,順便安插點眼線,宋桃則利用那點權利,好好把自己院子裡的人全都查了個遍,沒想到她這屋裡的人還這麼複雜,李嬤嬤是她的奶嬤嬤,沒什麼可疑,翠竹、紅粉也不是誰的眼線,而這白芽卻讓她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丫其實就是四阿哥的包衣奴才,也就是說她極有四阿哥放在她身邊的眼線,怪不得這四阿哥曉得這麼多她的事情。


同時也查到了福晉、李氏甚至還有那禁足武氏的眼線,她有些無語了,她這是誰都能欺負到她頭上了。


她沒有對白芽有什麼動作,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避開了她,而把其他人的眼線全都配到外間做做看花、灑水這些活的奴才,做完這些宋桃才鬆了口氣,有權力就是好啊,怪不得人人都爭著搶著要。


就在事情慢慢步入軌道,那拉氏小心翼翼養胎的時候,李氏那爆出了消息:“主子,李氏也懷上了。”


宋桃早就有心裡準備,倒也沒什麼驚訝的。只是李嬤嬤看著宋桃的肚子嘆氣:“主子啊,你這大格格生下來也快兩年了,怎麼還沒有動靜,是不是前次兒傷了身子,老奴這有個方子能調理的,主子要不用下?”


宋桃的身子有多健康,她可是知道的,這藥吃多了,反而污染了她現在靈氣盎然的身體。


“嬤嬤,不要操心,爺現在每個月都回來我院子,我還怕懷不上。”


李嬤嬤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著宋桃不想再說,便不再開口。


四阿哥一想,這李氏也懷上了,這後院的事情只有宋桃一個人管,於是把禁足了一年的武氏給放了出來,讓兩人一起管。當然,他也有眼線看著,這福晉肚子裡的孩子,他可是盼了許久的,絕對不能有絲毫損失。


原本四阿哥想親自盯著的,不過這時候朝堂上出了大事,噶爾丹鬧事,康熙正謀劃著要親征,這幾個成年的阿哥,都被抓去領兵去了。四阿哥負責的是正紅旗大營,這些日子他要在軍營度過了。


臨走之前,他去了宋桃那兒,正巧看見宋桃在柔和的燈光下,給欣妍講著睡前故事。


四阿哥看著燈光下,散發著溫和氣息,一張越顯清麗的小臉上掛著的溫柔笑容的宋桃,心底柔軟,這一年來,他來宋桃這兒,終能放鬆心情。


在這兒,沒有人刻意討好他,沒有人求他賞賜,有的只是女兒歡樂的笑聲,還有溫柔的笑容,雖然他對宋桃沒有全信,但是卻比其他人放心不少。


宋桃這會兒也終於看見了四阿哥,她微微笑著說:“爺,寶寶剛睡下。”


四阿哥點頭,壓低聲音說:“爺累了。”


宋桃非常自然地跟著四阿哥走到內屋,為四阿哥更衣洗簌。


一通魚水之歡後,兩人都有些氣喘地躺在床上。


“爺離開後,你要顧好爺的後院。”四阿哥低啞地說。


宋桃聽了,明白四阿哥這是對她越來越信任了,只不過這個信任卻還是不夠,看來這次,她要使出渾身解數,保護福晉和李氏了。


“爺,放心,奴婢一定不負所託。”


四阿哥滿意地睡了。





2023年1月30日星期一

穿越宋氏 李氏難產

 武氏這事,無論事實如何,四阿哥心裡早有決斷。


他自小便小心謹慎,懂得察言觀色,現在他當了幾年差事,混在一群別有用心的群臣中,他的一雙眼已鍛煉得銳利無比。即使對他父皇的心理,他都能揣摩出幾分,更別說觀察一幫惶恐的奴才。


後院的女人,他不是不允許她們鬥,甚至他覺得宮鬥非常正常,但是鬥得這麼明顯,卻讓他惱怒。


這宋氏實在愚蠢,當不起大任,如果把大格格讓她養著,護不護得了不說,難免養成個如她一樣蠢笨的,大格格他是絕對不會再讓她養了,交給福晉才是最穩當的。而武氏,連爺的子嗣都敢拿來當爭寵的工具,那爺就讓她一輩子不能再有爺的孩子!


晚上,高無庸來宋桃這傳了四阿哥的話。


“宋格格行事魯莽、心思歹毒,責其閉門反省,潛心修佛。未免大格格受其母不良影響,宋格格不得探望。”


宋桃一聽,癱軟在地。


她,竟然連寶寶也保不住?


高無庸看了眼宋桃,搖了搖頭,走了。


嬤嬤、丫鬟們扶著神情恍惚地宋桃,在床上躺下,靜靜地守在一邊。


宋桃心底冰涼,自嘲地笑:宋桃啊,宋桃,你為什麼這麼笨?你以為你不去找麻煩,麻煩就不來找你嗎?你以為你有了一個空間,幾張符咒就天下無敵了?


一個小小的拙劣的手段,就害你到如斯地步,你到底是白痴到了什麼程度。


她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她到底穿到了一個怎樣的世界,在這裡對你笑的,卻不是你朋友;那個是你丈夫的人,卻是掌握你生殺大權的閻王老爺。宋桃,你要記住,你只是一個包衣奴才,比一般的格格都要低一檔次的小妾。在這兒任何一個主子都是你的上司,別以為別人叫你一聲姐姐,就把人當成自己妹妹。


現在連女兒都要給別人養,她這穿越穿得真夠窩囊的。


宋桃你還對那個四阿哥心生憐惜,你給我腦子清醒點,現在的你不是三百年後的一個旁觀者,而是當局者,你對他憐惜個什麼勁啊!


他一個見慣了宮鬥,又當差的阿哥,難道看不破後院的小把戲,清者自清!她就是個大傻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宋桃,你不能再這樣下去,為了再見到寶寶,你必須爭!


從今往後,她必須勤加練習功法,仔細把宮裡的規矩了然於心,努力讓自己融入這個世界!


四阿哥最喜歡的人,就是嫻靜淡然守規矩的人,那她就往這方面培養!寶寶,媽媽一定會接你到身邊的。


宋桃再不願浪費一點時間,讓眾人退下,便進入空間練起功法,只有功法等級高了,空間才能有更多可利用的資源,也能更增大她自保的能力。


同一時刻,武氏正氣惱地摔著東西。


“爺,竟然這麼對我!我是受害者,為什麼也要禁我的足!”


幾個小丫頭戰戰兢兢地在一邊,不敢亂動。


老嬤嬤在一邊冒著汗,心驚肉跳地勸:“主子啊,您剛剛小產,好好回床上躺著,不要再傷了身子啊!爺也是憐惜你,這不還讓高公公送來補藥不是?”


武氏這才露出笑:“是,爺平日里就很欣賞我的才情,怎麼會真生我的氣,一定是想讓我好好養好身子,才讓我呆在院子裡修養的



“主子,這麼想就對了,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再懷個阿哥。”這一對主僕心裡勾畫著美好的未來,卻不想,這武氏早已被四阿哥判了死刑,下了絕育藥。


原來,剛剛高無庸來傳了四阿哥的話,意思就是,武氏無知,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以至於失了四阿哥的子嗣,所以四阿哥很生氣,讓她好好反省自己的過失。並且他親自監督武氏喝了那絕育湯。


這麼一鬧,四阿哥的後院,兩個禁足,一個懷胎,能承寵的人便只剩下了福晉。


於是毫無懸念的,接下來的日子就是那拉氏的專寵。以至於讓她每天紅光滿面,春風得意,更顯得年青美麗。


唯獨讓她煩心的,就是大格格每天哭鬧,原本白胖的小臉都消瘦了下去。那拉氏怕四阿哥怪罪自己,便詳細禀告了四阿哥,四阿哥雖然也有些心疼這唯一的孩子,但是他決定的事又怎會輕易更改。


“就傳太醫來看看吧。”四阿哥最終也只說了這一句話。


太醫開了一些適合嬰兒使用的安神的草藥,寶寶難敵藥效,漸漸地少了哭了,日子再久些,便不再哭鬧,只是習慣了宋桃奶水的她,即使是用原來的奶娘,也一直吃得很少,身子也日益消瘦了下去。


宋桃為人之母,感應到寶寶的變化,心裡焦急,但是她只能忍,更加勤快地修煉,學規矩,學古代女人該會的刺繡、服侍男人還有廚藝。


時間在宋桃的蛻變中快速的流逝,迎來了康熙三十四年三月。


眼看著小格格就要到周歲,但是身子卻越來越虛弱,連爬動的力氣也沒有。太醫面對不配合醫治的嬰兒也沒有辦法,那拉氏看著緊閉雙眼的小格格,就怕她什麼時候去了。


哎,她怎麼就攤上這事,好好的送來的,卻死的送出去。四阿哥哪怕面上不說,也會以為她在背後下了毒手,那拉氏看著小格格,只能無奈地苦笑。



剛剛下朝的四阿哥本來心情就不佳,偏偏大阿哥福晉又生了一個嫡女,這可是第三個了,偏偏他唯一的女兒,卻越來越虛弱,所以他的氣壓也越來越低。


十阿哥這個草包,看不清形式,再來給四阿哥加了把火:“四哥,你家小格格該周歲了吧,會喊人了嗎?弟弟可給她準備了份厚禮,嘿嘿,她看了肯定喜歡!”


現在這“小格格”三個字,就是四阿哥的雷區。


他冰冷地看了眼十阿哥額頭紅紅的包,開口:“十弟,不好好在上書房唸書,又跑哪瘋玩去了。”


十阿哥一聽,忙捂上自己爬樹撞得包,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他四哥又要訓人了,他終於發現了風頭不對,拔腿就跑,跑得遠遠地還要再喊一句:“四哥,幫我和你家小格格說,只要她抓周不抓書,十弟就送雙份大禮給她。”


回到院子,四阿哥聽了福晉關於小格格依然毫無起色的報告,皺緊眉頭。


“爺,宋妹妹這小半年來,一直很安分守已,小格格又和宋妹妹最是親近,妾身想,額娘的愛撫是救孩子最好的良藥,您看,是不是把小格格再給宋妹妹養。”


四阿哥仔細想想,宋氏這小半年真得很安分,他的眼線回報,宋氏日夜誦經,有所空閒便繡花刺繡,不再像以前一般聽曲尋樂,有個做小妾的樣子了。這宋氏倒還沒有他想得那麼蠢,知道他懲戒她的真正目的。不像同樣禁足的武氏,屋子裡時不時傳出些東西破裂的聲音,還想著趁機爭寵。


福晉看四阿哥眉頭有些鬆動再接再厲:“爺,可還記得,小格格剛出生那會兒,也是體弱的,可是宋格格養了幾天,小格格便長得健壯一如足月出生的嬰孩。”


四阿哥被福晉一提醒,也想了起來,這宋氏確實是個會養孩子的。


“爺知道了,福晉先去歇著吧。”


四阿哥都趕人了,福晉哪還敢留。


又過了一會,四阿哥起身,一會兒便踱到了宋桃那兒,看看這宋氏到底有沒有悔改之心,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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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樣不讓人通報,四阿哥便進了宋桃的屋子,一進去,便被端坐在那兒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


女子低著頭,看不清容貌,但是粉色如小葡萄一般的耳垂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光華優美的脖頸,纖細柔軟的腰身,一雙玉手在彩線中穿梭,四阿哥這個自認為自製力非常高的人,心口也微微發燙。


因為修煉功法,宋桃的耳力要比一般人強上不少,而四阿哥的武力值不高,腳步雖然不重,但是宋桃還是聽得清楚。


既然四阿哥來了,那這半年磨練,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她保持著最優雅地姿態,熟練地繡著一樹桃花,桃花瓣精緻可愛,在宋桃手下變得愈加完美。


四阿哥暗沉了雙眼,啞聲說道:“繡給爺的?”


宋桃手抖了下,裝出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她慢慢抬頭,目光低垂,下顎微縮,再用靈力逼出點紅暈,帶著點羞澀輕聲回:“回爺的話,奴婢想爺的時候,便會繡上一個。”


四阿哥看著宋桃柔美的樣子,聽著她說想他,心口不由地更加熱了幾分,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圍著他轉,四阿哥也不例外。



“這繡好的都放哪了?”四阿哥在炕椅上坐下,宋桃快速但卻仍然優雅地起身,拿來了一個用竹子編的精巧的籃子,籃子裡放滿了繡著各種桃花式樣的荷包。


其實這些荷包,都是宋桃平日練繡工繡的。


“去年爺生辰,奴婢不能獻上禮物,便一直記掛在心,故每每思念爺,便不由自主地繡起荷包。”


四阿哥看著滿滿一籮的荷包,隨手拿起一個,一股淡淡得同宋桃身上一樣的味道便在四阿哥鼻尖縈繞。


他再看了眼宋桃,心底思索,這宋氏倒是乖巧許多,轉頭對高無庸吩咐道: “高無庸,爺今個兒在宋氏這進食。”


宋桃這裡沒有自己獨立的小廚房的,飯菜都是總廚統一分配的。


宋桃聽了,下去佈置餐飯。


飯菜很快上來了,宋桃幫四阿哥布上菜,便恭敬地在四阿哥後面候著,沒有半點不耐。


四阿哥看著宋桃有條不紊地做好這一切,對宋桃又滿意了幾分。


飯後,四阿哥密切注意了宋桃所有的行動,發現她行動有度,表情柔順,再不似以前莽莽撞撞,說話不經大腦,雖然他心底對宋氏的改變有那麼一絲的失落,但是更多卻是覺得這樣的宋氏比以前更讓他順眼了。


他喝了口茶,對站在他身側,準備隨時伺候他的宋桃開口:“明個兒給福晉請安的時候,把大格格抱回來吧。”


宋桃差點喜極而泣,她,她,可以再見到寶寶了?


她撲通一聲跪下,紅了眼眶,顫抖只能重複相同的話:“謝謝爺開恩,奴婢,謝謝爺開恩……”


四阿哥看著地上愛子之情難以言表的宋氏,冷硬的心也軟了幾分:“大格格身子不爽利,只要你能照顧好她,爺便不再追究上次的事。”


寶寶身子不好?她巴不得現在就飛到寶寶身邊去,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到了這一步,她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冷靜能忍,四阿哥心底點頭,這宋氏這小半年成長了不少啊!


四阿哥沒有留宿,入夜便走了。


而宋桃也經歷了一個對於她來說,最漫長的一夜,終於到了第二天早上。


四阿哥聽了眼線來報,宋桃當晚依然沒有踏出小院,他滿意地點頭。


宋桃給福晉請安後,終於等到了那拉氏把大格格抱給她,淚水再也難以控制地落了下來。


那拉氏溫柔地拍著宋桃的背,虧欠地說:“姐姐,對不起妹妹,沒有把大格格照顧好,讓她瘦弱到如此地步。”


宋桃心裡對那拉氏很埋怨,她好好的女兒怎麼就被她養成這樣,歷史上說福晉賢惠大度,以前她也一直這麼認為,可是經歷上一回的事情,她卻不敢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但是她不能有半點抱怨,只能大度又感激地說:“福晉哪裡有錯,是妹妹自個兒犯了錯,不能照顧大格格,福晉幫妹妹照顧,妹妹真心謝過福晉。”


那拉氏這會兒再次展現自己的那顆慈善的心:“妹妹好久沒見大格格,心里肯定想多多親近大格格,姐姐就不多留你了。”


宋桃恭敬退下後,那拉氏摸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暗淡,她當真沒有子女緣分,就連個養女都留不住?


宋桃抱著大格格,回了自己屋裡,揮退了一竿子奴才們,就抱著大格格進了空間。


帶著小格格泡進溫泉,宋桃看著寶寶泛黃的小臉,心疼愧疚地淚流滿面:“寶寶,都是額娘的錯,你一定要好起來啊,寶寶……”


就在宋桃哭得難以自抑的時候,一聲輕輕的糯糯的聲音響了起來:“額……額娘。”


寶寶在宋桃精心的調養下,恢復了健康。


宋桃也趁著最後幾天,教寶寶認了一些比較常見的抓周物品,寶寶很聰明多聽幾次便懂,還有自從那天開口叫了額娘,這寶貝兒就停不下嘴,瞅著宋桃就喊,就像一隻饒舌的小鸚鵡。


為了轉移寶寶的目標,宋桃便教了她叫阿瑪。


寶貝兒多練了幾次,便叫的字正腔圓,四阿哥對寶寶也非常上心,每天都會來看看寶貝兒,看著小寶寶恢復健康,還叫了他阿瑪,他那張冰臉終於露出了笑容。


他看著小寶寶可愛的笑容,還有望著她的討獎的渴望目光,他第一次這麼真切地覺察到,自己當父親了,這天底下多了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人。


他一激動抱起了寶貝兒,寶寶高興地“吧嗒”一聲,在四阿哥臉上留下大大的口水吻。


四阿哥呆了一下後,看著寶貝兒開心的容顏,柔聲說道:“阿瑪想看你一輩子這樣開心的笑,一輩子漂漂亮亮的……欣妍,阿瑪給你取名欣妍吧。”


寶寶看著四阿哥的溫柔的笑容,笑得更是開心。


於是,我們的寶貝兒就有了她的正式名,愛新覺羅.欣妍。


很快到了寶寶抓周這天,眾阿哥和福晉相繼來到阿哥所四阿哥的院裡,雖然只是個格格抓周,可是這是四阿哥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大家還是會給四阿哥這個面子。大格格的情況他們可沒少聽說,就是見的比較少,大多數人還只是在欣妍滿月的時候見過一面,只記得那是個很漂亮可愛的孩子,不過似乎身體不太好,特別是這小半年的,這紫禁城哪有不透風的牆,眾人心底還有幾分看四阿哥笑話的心理。


人都來了之後,四阿哥示意那拉氏把寶寶抱上來,宋桃低著頭跟在福晉後面,低調地完全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大格格的生母,不一會就听老十說道:“快看我們欣妍侄女出來了。”


只見寶寶穿著一身大紅的衣裳被李嬤嬤抱了來,這時辰正是剛過了寶寶的午覺時間,於是大家見到的就是一個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可愛寶寶出現在眼前,那小樣子越長越像四阿哥,只不過紅潤的臉瞅著更可愛精緻了,一點沒有四阿哥冰冷剛毅的感覺。


宋桃見著這樣的寶寶,終於明白以前覺得寶寶皺眉似曾相識,原來是四阿哥啊!


這些個阿哥福晉想,不是說四阿哥的大格格快去了嗎?


而十阿哥可不管這些,他巴不得這投他緣的小丫頭健健康康的,見寶寶出來忙一馬當先的走了過去,接過寶寶笑著說道:“小丫頭,你十叔可想你想得緊啊!來,讓爺親個!”


四阿哥看著這老十沒規矩的,皺起眉頭,剛想訓斥幾句。


小寶貝皺起眉頭,小手招呼到了老十臉上:“壞……壞!”


李嬤嬤被寶貝弄得嚇得心驚肉跳,忙向十阿哥請罪,不料十阿哥揉揉臉,笑嘻嘻地說:“小丫頭在給爺撓痒癢呢,不疼不疼,來,再給爺來幾下。”說完還把臉貼了上去 。


這老十和寶寶的互動,讓在場的人都笑了,氣氛也輕鬆了不少。


四阿哥見這事暫時揭過去就張羅著奴才把他準備好的抓周物件拿了上來。只見不一會正廳中間就擺出了一張大桌子,桌子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毛毯,主要是防止寶寶在上面走的時候滑倒用的。而毛毯上也轉成一圈放置了許多小物件,有上面刻著論語字樣的小書本,木雕的小印章,筆墨紙硯四樣還有算盤、錢幣、寶劍、首飾、胭脂、食盒、玩具等都是用沉香木雕刻出來的小小的樣子,那大小正適合寶寶小手抓的。


十阿哥趁人不注意,偷偷放了張彈弓上去。


寶寶在李嬤嬤的懷裡正左右張望著,這些個叔叔嬸嬸寶寶是兩眼一抹黑,所以這會兒她對十阿哥格外注意,看著他把一個奇怪的東西放在桌上,好奇極了。


很快,四阿哥示意把寶寶放在毛毯上,寶寶早就對那彈弓產生了濃重的興趣,腿腳快速地爬了過去。


這四阿哥這時候終於看見了彈弓,臉色發黑地看了眼那拉氏,怎麼辦事的? !那拉氏有苦說不出,這真不是她做的啊!


宋桃在後面看著寶寶,急啊,寶寶啊!額娘可是訓練你過得,拿個最保險的繡包就好啊!她雖然不怎麼相信孩子抓周時抓了什麼,長大後就會什麼樣。不過架不住身邊的人都對這個十分迷信,萬一寶寶抓個啥的,惹得四阿哥不高興,可就完了。


寶寶可不知道後面一群人心裡想得啥的,就一屁墩坐在了毯子上,盯著那個彈弓開始研究起來,也不說抓起來。急得四阿哥在那又把嘴緊緊抿住。而宋桃則連連使眼色,心想寶寶你倒是抓還是不抓啊?要抓就趕緊抓起來,要是不喜歡就趕緊到那邊找別的。


可惜這種場合,哪有宋桃出聲的,只能再那個乾著急。


十阿哥這會兒笑得樂呵了:“欣妍丫頭,是不是喜歡這個彈弓,喜歡就抓起來,十叔向你保證,只要你抓了這個,以後你要什麼,十叔都給你找來。”


四阿哥這會兒哪還有不明白的,他怒瞪著這草包,草包轉頭,嘿嘿傻笑。


那拉氏在邊上,打圓場:“欣妍丫頭,桌上還有很多好東西,慢慢看,別急著抓,一定要抓自己喜歡的。”


寶寶聽到聲音,轉頭看去,小眼睛終於注意到了她的親親額娘。她撇撇嘴,轉頭爬向另一邊的繡包,抓了起來。


喜娘們也鬆了口氣,一起喊道:“大格格抓了繡包,以後定心靈手巧,繡功了得。”


老十很傷心,他喜愛的丫頭,竟然不鳥他最愛的彈弓。而四阿哥則鬆了口氣,對欣妍的表現很滿意。


抓周完了,四阿哥和那拉氏招呼那些阿哥福晉,宋桃便抱著欣妍進了里屋,已經沒有她什麼事情了。


入夜,四阿哥送走了客人,來到了宋桃的屋裡,他有些微醺,屏退了所有人,突然攬住了宋桃的腰說:“爺今個真高興。”


宋桃聞著四阿哥嘴中的酒氣,扶著他說道:“爺今天累了,要沐浴嗎?”


四阿哥笑著接過宋桃手中的醒酒湯,一揚脖喝了進去,然後才說道:“伺候爺沐浴吧。”


宋桃也沒矯情,知道總要面對這種場景的。


霧氣蒸騰的浴盆內,四阿哥正舒服的坐在裡面,而宋桃臉色微紅地拿著布斤為四阿哥擦著背。四阿哥閉著眼,心情有些放鬆:“你把大格格養的很好。”


宋桃說:“奴婢只是盡本分而已。”


四阿哥沒再說話,靜靜享受著宋桃的服侍。


夜已經深了,四阿哥今個兒留宿在宋桃這兒。


羅被下,四阿哥霸道地覆在宋桃身上,宋桃就算有再好的心理建設,也不免有些僵硬。惹得四阿哥皺眉:“爺一年不寵幸你,倒是和爺生分了。”


宋桃絞盡腦汁,微紅眼眶地回:“奴婢不敢,只是心裡感激,爺原諒了奴婢。”


四阿哥看著身下那楚楚可憐的嬌俏人兒,心裡生出些憐惜:“以後守好自己的本份,爺不會虧待你的。”


他撫摸著宋桃光滑如絲綢般的皮膚,聞著她身上沁人的芳香,慾望終於爆發,他的火熱挺進那溫熱的洞穴,緊緻的觸感讓他更加忍耐不住,瘋狂地律動起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他身下的女人原來這般美妙。


宋桃因為修煉,讓她的下面一如處子般緊緻,所以一開始有些吃痛,但是後來在四阿哥高超的□□技巧下,也熱情起來。


這一夜,四阿哥如野獸般,要了宋桃好幾遍,屋內嫵媚的、低沉的□□聲,讓守在屋外的翠竹那幾個丫頭紅透了臉。高無庸則若有所思地看著天空中的月亮,心想,這宋氏怕是要翻身了。


第二天,四阿哥去早朝的時候,因為被宋桃身上的靈氣滋養,非但沒有疲憊,反而更加精神奕奕,而被折騰了一夜的宋桃,哪怕在溫泉里泡了許久,也仍然覺得腰酸背疼的。屋子裡的奴才們也都為主子高興,因為主子重獲寵幸,他們的腰桿子也能更直些。


而就在大家為宋桃高興的時候,消停了大半年的李氏那兒傳來消息,李氏要生產了。


宋桃一算,這還不到9個月呢?              翠竹問:“主子,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宋桃想,她和李氏一個院子的,要是不去,實在說不過去,便等到那拉氏過去了,她才動身。    

到了那兒,先給那拉氏請了安,然後就听見李氏那驚天動地的喊聲,還有一盆盆的血水。


聽了那拉氏對李氏院子裡的人的問話,宋桃也知道了,這李氏早產,原來是因為早起來院子裡走走,踩到了一塊結了冰的水漬,滑了一跤動了胎氣才早產的?


宋桃心想,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散個步也會摔倒,再說這李氏身邊還有丫頭嬤嬤看顧著,這麼還會著了道了,不過這也不管她的事情,她心裡有疑問,也不會去查探什麼。


一會兒,一個奴才來報:“福晉,李格格這胎位不正,又摔了一跤,是難產之象,產婆們來問,要是有什麼不好的,保大人還是保小阿哥?”


福晉知道這主意也不是她能拿的,便讓小德子去禀報四阿哥,反正這女人生產,可不會這麼快。


果然,這從天早等到中午,小德子來報四阿哥說保小阿哥時,李氏還沒生出來。四阿哥雖然下了早朝,卻也不來看一下,那拉氏和宋桃都明白了,這一胎,四阿哥都有多麼不重視的。


宋桃這會兒也不敢斷定,這李氏到底能不能熬過來,畢竟她這是蝴蝶來了,這歷史會不會變化,還不一定。


又等了半個下午,李氏的呼痛聲越來越微弱,從產房端出的血水也越來越多。


那拉氏顧不上想別的,面上也開始凝重起來。突然李氏的叫聲停了下來,而產婆的聲音卻傳了出來:“李格格,您醒醒。您醒醒。別暈!你這丫頭愣著幹什麼?快掐人中,快!李格格,小格格卡在裡面了,您一定要使勁啊!”


那拉氏聽到產婆的叫聲連忙站了起來,吩咐身邊的小德子道:“快去把太醫請來。”小德子應了一聲急忙趕去請太醫,宋桃心裡也不免擔心,這古代女人生產就是去鬼門關一遭,一個不小心,就一屍兩命的。


不一會太醫帶著女官趕了過來,向那拉氏行禮後才進了產房。一進去就看見厚厚的床帳掩蓋住裡面李氏的情況,老嬤嬤和一群宮女正站在床邊守著,見太醫進來忙說道:“太醫來了,快給李格格看看。”


太醫看了眼屋裡的情形,仔細聽女官在屏風後面的匯報,便跟女官說了幾個穴道,女官聽過小心地落了針。


李氏在針的刺激下幽幽轉醒,產婆見李氏醒了,連忙喊道::“快去給李格格再切片參片含上。李格格,您跟著奴婢的口號使勁,小主子很快就會出來的,您千萬要堅持住。”


李氏聽了產婆的話後強打起精神,忍著□□的疼痛使起勁來。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要不然夢寐以求的孩子就要胎死腹中了。這時老嬤嬤也上前為李氏擦著汗,並時刻注意著李氏的情況。



那拉氏和宋桃還一直在門外等著,慢慢的天黑了。宋桃這一整天就只吃了一點糕點墊肚,這時候又飢又渴,再看看那拉氏雖有憔悴,但是依然端莊,眉目中透著地憂心,讓宋桃直誇,這表情保持了一天了,這麼敬業,怪不得得了四阿哥的青眼啊!


產房裡,隨著李氏的最後一聲大叫,產婆也叫了起來:“生了,生了,恭喜福晉,李格格生了個小格格。”


這時老嬤嬤也抱著孩子從產房出來了,只見她笑著上前給四阿哥報喜道:“恭喜福晉,李格格平安產下小格格。母女平安。”


福晉笑著鬆了口氣,心底放心了,不是個小阿哥,她還是有機會生下嫡長子的機會的。便帶著宋桃去看看小格格。


小格格閉著眼睛,胎髮稍顯稀疏、皮膚也單薄了些,但是畢竟已經懷了近9個月,在李氏肚子裡發育地也差不多了,只不過小格格呼吸微弱,小臉有些紫漲。


那拉氏忙讓太醫來診斷一下。


太醫仔細探了小格格的脈象,皺起眉頭,開口:“福晉,小格格這……”


那拉氏緊張地問:“小格格怎麼了?”


太醫低頭惶恐:“小格格在李格格體內被卡得時間太長,以至於呼吸困難,心肺損傷極大,再加上李格格產前摔了一跤,所以……”


那拉氏心里大概有底:“太醫直接說吧,我們爺是明白事理的,不會怪罪你的。”


太醫更加惶恐地跪在地上,顫聲說道:“小格格怕是熬不過今晚。”


那拉氏一聽,心里高興,但是面上露出哀色,讓小德子去禀報了四阿哥,而一邊的宋桃更是震驚,她這只蝴蝶也沒做什麼啊,怎麼就要把歷史上的大格格給扇沒了。


那拉氏又吩咐道:“太醫盡力醫治小格格,如果能保住小格格,我們爺一定大大有賞!”


太醫低著頭,腿腳發軟地下去開藥了。


在書房的四阿哥聽到了小德子的報告,眼底流過複雜地神色。李氏沒有生個小阿哥,他心底雖然對又生了個小格格而失望,但是又想到這養不大的孩子只是個格格,又不免慶幸。他放下筆,走出院子,看著天面的夕陽,面露苦澀。


高無庸問:“爺,去看嗎?”


四阿哥背著手,久久不語,然後低聲讓小德子傳令給太醫四個字,盡力醫治。


這四個字表達了四阿哥已經做好了小格格去世的準備。


是夜,小格格殤。


因為是夭折的嬰孩,所以沒有喪禮,那拉氏給小格格一口薄棺,讓下人們去把小格格到野地葬了,四阿哥聽聞,心裡還是流過一絲哀痛,他取下自己腰上的一塊玉佩,交給高無庸,讓他把玉佩和小格格葬在一起。


高無庸領命去了。


四阿哥對著書房外的月亮,嘆了口氣。


第二天,李氏從昏睡中醒來,還沒來得及問她的孩子在哪裡,就听身邊的丫頭說:“主子,小格格去啦。”


李氏心心念念著的小阿哥變成了小格格,這已經讓她夠傷心的了,沒想到,好不容易生下來的,竟然還死了。


她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再次暈了過去。


幾天后,四阿哥聽著探子回報,心底惱怒,竟然是他的好額娘幹的好事。



不料這李氏運氣不好,本來就被宋桃重獲四阿哥寵幸,心裡窩火,導致胎氣不穩,再摔了一下,胎位不正,小格格又在她身體裡憋了一會,就這麼夭折了。


四阿哥知道這是她額娘搞的鬼,心裡雖然惱怒,但是卻不能對德妃做什麼,只能拿那丫頭和嬤嬤出了氣,把她們倆杖閉了。


四阿哥覺得,他的後院竟然還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為了更好的掌控全局,他必須要建立一個更全面的探子系統了!


杖閉兩人,這事情可不算小,武氏聽了這個消息後,臉色煞白,只覺得翻身無望。宋桃聽了以後,思索,四阿哥只杖閉了兩個奴才,後院的幾個女人卻沒有什麼任何處罰,她心裡猜測恐怕這幕後主使者不簡單啊!





穿越宋氏 武氏的陷害

 “主子,您這是在幹嘛?”翠竹好奇地看著宋桃畫著什麼東西。


“練字!”宋桃頭也不抬地說。


“可是,奴婢怎麼覺得您像是在畫畫呢?”


“別打擾我,沒見著爺回來了嗎!”


於是便開始了以下這日復一日的場景。


“主子,四阿哥昨晚上歇在福晉那兒,您別憂心。”四阿哥回來的第一天,李嬤嬤看著在紙上畫著稀奇古怪圖案的宋桃安慰。


“主子,今個兒四阿哥去看了李格格,李格格懷著身孕,四阿哥定要給李格格這個面子的,您,慢慢寫。”第二天,翠竹看著繼續在畫著鬼符,咬牙切齒,嘀嘀咕咕地宋桃安慰。



“主子,有個新格格抬進來了,四阿哥要……按規矩要寵幸她三天,所以您至少還有三天可以練。”紅粉端著一杯茶,看著畫符畫的臉上佔滿了墨水,像極了黑煞神還不自知的宋桃偷笑。


“主,主子……四阿哥今晚上睡書房,所……所以……”白芽看著已經堆滿了整張桌子,紅著眼睛,嘴裡念念有詞的宋桃,嚇得話都沒說完就溜了。


六天,又六天,就在宋桃突破第一層,對全身肌肉、力道控制越來越熟練,終於成功寫出一張能看得過去的顏氏毛筆,喜滋滋地思考著要把這第一副宋氏墨寶貼在哪裡時,她突然發現,她的三大丫鬟一個嬤嬤抱在一起痛哭。


“主子,爺有一個月沒來您這兒,您,又失寵了!”


四阿哥今個兒休沐,便帶著高無庸,在自己藩邸逛著,他放鬆心情,有著自己的心信馬由韁,走到哪就到哪。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宋氏和李氏的院子前。


四阿哥望向宋氏那兒,問高無庸:“宋氏這個月都乾什麼了?”


高無庸跟著四阿哥走,琢磨這爺要問起宋格格的事,早就打好了腹稿:“回爺的話,宋格格這個月,一直在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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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又問:“那爺去邊塞的日子,她乾了什麼?”


高無庸回:“回爺的話,據奴才所知,宋格格每天除了給福晉請安,便納涼聽曲,逗小格格玩。”


四阿哥背著手,抽搐了下嘴角說:“她可真會享受。”


高無庸看著四阿哥“笑”了,也跟著笑:“爺,奴才聽說宋格格這個月練字練得廢寢忘食,略有小成呢。”


四阿哥雖然對宋氏那次的眼神有所顧慮,但是調查宋氏的結果,顯示宋氏清清白白,並不是誰塞在他後院的耳目。他這次特意一個月都不寵幸與她,就想看看她的反映,看她安分守己的,心裡的顧慮終於淡了些。


這會兒聽高無庸的話,倒是讓他想去她那看看略有小成的毛筆字。


有一種幸福叫失寵,有一種快樂叫自由,有一種休閒叫種田,有一種習慣叫練字。


宋桃正在裡面練字,她實在對《心經》沒了興趣,便想換點新花樣。想了想,提筆寫下《詩經》中的《雞鳴》。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


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


寫好了對已經會坐在床上的小格格念了一遍:“寶寶,懂不懂什麼意思啊?”


小寶寶打了個哈欠,表示她沒有興趣。


而四阿哥,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由於一路走來,四阿哥都提醒下人們不要出聲,所以我們的宋桃當然不知道,她親親boss大人來了。


她這會兒正對著小格格撒嬌:“寶寶,就听額娘給你解釋一下,用不了你多少時間,很有趣的。”


小格格懶得理宋桃,直接閉起了眼睛。


宋桃無奈地對小格格投降:“行,就當我給你唱催眠曲好了。哼哼,真不給你親娘面子。”


四阿哥看了這場景,微不可見的動了下嘴角。高無庸盡量眼觀鼻、鼻觀心,不去聽宋桃的話,不然他保管笑出聲來。


宋桃抱過寶寶,柔聲說:“從前有一個小朋友,很貪睡,就像寶寶你這樣,她額娘早上去叫她,就說,寶寶,雞已經叫了,大家都去學堂。那小朋友耍賴說,這不是雞叫,分明是蒼蠅的聲音。她額娘又說,東方的天空已經亮了,學堂裡已經坐滿了你的同學。小朋友就說,那不是天亮,而是月亮的光芒。夜裡的飛蟲還在轟轟叫著呢,我要和娘親共枕而眠,再作個好夢。她額娘很難過的說,你不去的話,你的同學都要怨恨我了。”


四阿哥聽了半天,覺得這故事似曾相識,卻不曉得具體出處。


“寶寶啊,這個故事告誡你啊,做人一定不能懶惰,不然會讓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受到別人的責難。”


“這故事有點意思,出自哪的?”四阿哥走到宋桃對面的椅子邊坐下,出聲詢問。


“額?”宋桃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看見一張愈加英俊的酷臉。


與此同時,李嬤嬤進來抱起了寶寶,紅粉則給四阿哥端來的茶。


宋桃懷裡一輕,連忙起身向四阿哥請安:“爺吉祥。”


“嗯,回爺的話。”四阿哥抿了抿茶水,放下茶杯望著宋桃。


宋桃哪敢說實話,於是便說:“是奴婢編的。”


四阿哥點點頭,不再深究:“倒是個有些意思的,以後不妨多給小格格講些。”


宋桃答應,心底吐槽,爺你要是知道這故事出自哪裡,不知道啥反映的。


四阿哥看了眼書桌,說:“把這些時候練得字拿來讓爺瞧瞧。”


宋桃偷偷鬆了口氣,走到書桌前,把剛寫得那首詩隨手扔進紙簍裡,然後把前幾天寫得最好的那篇心經寶貝地拿了過來。


四阿哥看了一眼宋桃眼底的寶貝和得意,接過紙,端詳了一會,再看了眼宋桃:“字練得有些模樣了,卻還缺少點風骨,不過,對於你也夠了。”


宋桃心裡一喜,便虛心請教:“那爺,奴婢以後是不是可以不練字了?”


四阿哥卻不想這宋氏日子過得太舒坦,張口又道:“爺有些日子沒收到你做的衣服、荷包了。”


宋桃心裡打突,這女紅啥的,她一點不會的,不過她不會做,卻不能讓這位爺知道的啊,她只能說:“爺,奴婢這些日子忙著練字,所以沒給爺添置些荷包衣物。”


四阿哥摸著手上的玉戒指,說:“正好,這些天你不用練字,做個精緻點的荷包給爺當生辰禮物吧。”


宋桃內流滿面地遵命,很違心地說:“奴婢一定盡心盡力去做的。”不過,做得精緻不精緻不好說啊,不好說。


屋裡開始沉默,兩人誰也沒有下一個話題。


當然四爺早就習慣了沉默,而我們家的小桃子卻是想說而不能說。屋子裡流淌著一種無言的尷尬,宋桃站在一邊,只能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四阿哥喝著茶,余光微微瞄向恨不得讓自己變成透明人的宋桃,心裡疑惑,後院的女人哪個不是使出各種手段,來討他的歡心,為什麼這宋氏,卻讓他覺得她不待見他。


又或許這只是一種爭寵的手段,欲拒還迎?


四阿哥皺起眉頭,為自己的猜想很不悅,既然這宋氏想冷落他,他就讓她繼續冷著,看一年半載後,她還會不會想在他眼皮底下做透明人。


“高無庸,走了。”四阿哥打開冷氣,起身。


宋桃當然不知道她的小心翼翼,恭順有禮被四阿哥腦補成啥樣,只被四阿哥釋放出來的冷氣凍得一哆嗦,回過神來連忙恭送四阿哥。


“奴婢恭送四阿哥。”


眼看四阿哥在宋桃期待的眼神下就要踏出門檻,他卻突然停了下來,說:“你那副字爺要了,高無庸幫爺收著。”


看著高無庸手腳麻利的收了字,宋桃心底哀嚎,為毛啊,這可是頗具紀念意義,可以說是她的處女作的毛筆字啊!


四阿哥看著垮下臉的宋桃,挑眉:“不願意?”


宋桃連忙低頭,說:“爺看得上奴婢的字,是奴婢的福氣,奴婢怎麼會不願意呢?”


“爺還看不上你的字,只是作為下次衡量你練字有沒有進步的佐證。”四阿哥面無表情地說。


宋桃更傷心了:“爺,您不是說,不用奴婢練字嗎?”


四阿哥否認:“你聽岔了。”


好吧,不管是不是她聽岔了,爺說什麼,就只能是什麼。


宋桃只能乖乖地回:“奴婢一定會勤練書法,不辜負爺的厚望。”


走在去書房的路上,四阿哥只覺得折磨了一次宋桃,令他感到神清氣爽,全身舒泰。


高無庸問:“爺,宋格格的字,要裱起來嗎?”


四阿哥看了眼高無庸,說:“不用,這宋氏的字可上不了檯面,把它放書房妥善保管就行。”


高無庸心裡嘀咕,爺既然嫌宋格格的字難看,卻還要討來,真捉摸不透四爺的心思。


天氣轉冷,還開始下起了雪,四阿哥沒等到生辰又跟著老康外出辦差去了。宋桃這幾天又掏了些火晶放置在屋裡,讓她的房間暖融融的,李嬤嬤和三大丫鬟都喜歡窩在宋桃這兒取暖。


宋桃對刺繡很感興趣,學得用心,李嬤嬤又教的仔細,這忙活了一個月,她已經能繡出簡單的桃花圖案。


“主子,您的手藝進步了。”李嬤嬤雖然不解為何宋桃在一個月前手藝退步得連根針都握不端正,但是做奴才的她,也不敢議論主子的事情,她只是盡心盡力地教好宋桃。


宋桃看著自己在左下角繡著一大一小兩朵桃花的綠地金邊的荷包,終於鬆了口氣,幸好四阿哥走了,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學習繡花。


翠竹看了看宋桃手上的荷包,笑著說:“主子,這是給爺的?”


宋桃點點頭,看著手中的荷包,決定再繡兩個更漂亮的,給她的親親寶寶和自己來個親子荷包,呵呵。


李嬤嬤看著宋桃手上格外素淨就兩朵桃花的荷包,勉強笑著說:“主子,這荷包雖然簡單了,但好在寓意不錯,桃花象徵著我們爺以後能子嗣昌盛,帶在四阿哥身上,也能保佑主子再有個小阿哥,以後也有所依靠。”


宋桃不以為然,這原本的宋氏,也只是生了兩個女兒,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個兒子,湊個好字。她抱過在炕上亂爬,活潑過度地寶寶,親親她的臉蛋,惹得她咯咯笑:“我有寶寶,心裡就知足了,李嬤嬤,四阿哥對我怎麼樣,您心裡知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分能得個阿哥,只希望我們家寶寶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長大就好。”


李嬤嬤心底觸動,嘆了口氣,主子向來不受爺的待見,自誕下爺的長女,也沒有改變主子在爺心裡的地位,她這把年紀了,知道宮裡的女人最最難過,能平安誕下一個孩子,再把孩子撫養成人,已是不易,便不再提讓宋桃努力爭寵的事。


寶寶爬得累了,讓奶娘抱了下去。


宋桃練了會字,看看自己千針百孔的手指頭,又不想刺繡,翻了會書,還是覺得無趣。


“翠竹你們三個幫我想想,有沒有什麼事情能打發時間?”宋桃忍無可忍地問。


紅粉是三個人中最活潑的一個,她提議道:“格格,要不我們去院子外面的小花園賞賞梅花,正好雪停了。”


宋桃想想,禦花園是不能去的,萬一碰上一些不能碰上的人就糟糕了。唉,她沒記錯的話,這會兒除了太子不住在阿哥所裡,其它阿哥福晉全都宅在一起,直到康熙三十七年(有些說是三十八年)封了一、三、四、五、七、八的爵位後,才分府出去。


幸好這每個阿哥住的地方就是個獨立四合院,雖然小點,但是也是五臟俱全。


“嗯,賞賞花也不錯。”宋桃答。


翠竹幫宋桃拿來了一件粉色斗篷披上,紅粉又拿了個手爐遞到宋桃手上,一行人便出行了。


幾個丫頭從溫熱的房間裡出來,被凍得一激靈,唯獨宋桃不受任何影響。


宋桃自突破第一層,最簡單的保暖符、禦寒符已能刻製,不過她心心念念的防毒符,要到第二層才能刻製。


把手藏在斗篷內,拿出一張禦寒符和保暖符用靈力貼在斗篷裡面,便感到寒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在她周身一尺以外,而保暖符又冒出一股股溫熱之氣,讓行走在寒冬臘月裡的宋桃,依然面色紅潤,顧盼神飛。


宋桃把手爐給了扶著她的李嬤嬤,小聲說:“嬤嬤拿著吧,天氣冷。”


李嬤嬤有些猶豫。


宋桃再說:“我年青火氣旺,不怕冷,嬤嬤上了年紀,還是要小心點身子。”李嬤嬤這才感激地接過,對與宋桃的關心,心裡對她越加忠誠。


“老奴,謝謝主子。”李嬤嬤低下頭,紅了眼眶,她這輩子能服侍眼前的主子,上輩子是造了多大的德行,能得老天這麼厚待。



宋桃步行在一片潔白的梅花中,聞著淡淡的梅花香,笑著對底下的一群丫頭們說:“大家都各自玩鬧去吧,看著喜歡的梅花枝便折了來,待會比比誰折的梅花枝最好看。”


紅粉笑嘻嘻地問:“主子,這比賽都比了,那可有什麼獎賞的?”


翠竹拍了下她的腦袋:“主子讓我們消遣會,便是最大的賞賜了,你倒還想得其它的。”


紅粉揉揉自己的額頭,拉著宋桃的袖子不依:“主子,你看翠竹姐姐兇的,奴婢的額頭上都長包了。”


翠竹瞪了一眼紅粉說:“紅粉,還不快放下主子的袖子,沒規矩的。”


宋桃笑看著說:“獎賞肯定有,都去玩吧,不過不要忘了規矩,這兒可不比我們院子,只有我一個主子,犯了錯,只是罵你們幾句。”


紅粉點點頭,慚愧地紅了臉,拉著一邊不太做聲的白芽,跟著翠竹去剪梅花枝。


宋桃和李嬤嬤剛想去涼亭,就見著爺新晉的武格格已經坐在那兒,本想立馬迴避,可惜武氏的目光已經看了過來。


她站在起來,對著宋桃親切地笑:“宋姐姐也來賞梅,可赶巧了,我正畫著畫,姐姐來幫我看看,還有什麼可以改進的。”


宋桃看著俏生生站在那兒朝著她笑的武氏,只能走進了亭子,心底苦笑,想一個人清靜賞花是不可能了。


“妹妹在畫什麼?”宋桃邊走邊問。


“正畫梅花呢。”武氏甜甜一笑。


宋桃覺得這十五六歲的少女,笑起來倒是清理可愛。


低頭仔細看畫,直覺一片梅林撲面而來,梅花清俊,梅樹傲骨,又有幾瓣花瓣隨風飄散在空中,輕盈飄逸,整幅畫意境悠遠,幾個景物相得益彰,確實是幅難得的好畫。


“早聽說,妹妹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今個兒看了妹妹的畫,姐姐確氏不得不信了啊。”宋桃對武氏笑著誇道。


武氏臉紅說道:“妹妹哪當得起姐姐這般誇獎,倒是妹妹聽說,姐姐寫了一手的好書法,不知道能不能給我的畫提句詩詞?”


宋桃是個肚子裡沒什麼墨水的貨,立馬推拒:“妹妹笑話姐姐了,姐姐沒讀過什麼書,哪知道什麼詩句。”


武氏哪肯放過宋桃:“姐姐想到什麼便寫什麼,妹妹也只是想求姐姐的墨寶罷了。”


宋桃心裡狐疑,難道這武氏知道四阿哥拿了她寫的字的事,故意來探她虛實的?


宋桃還是推拒,武氏卻正好看見四阿哥風塵僕僕地走進院落,眼珠子一轉,伸手想來拉扯宋氏。宋桃條件反射地躲開,卻不料武氏身子一斜,竟然順著宋桃手的方向,狠狠摔倒在地。


“姐姐,你為什麼要拉扯我?疼,疼,我的肚子好疼啊……”武氏抱著肚子喊疼,眼看著自己□□流出鮮紅的血,“嬤嬤,嬤嬤,我這是怎麼了?”


“主子,主子,啊,怎麼流這麼多血……”


宋桃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她確信自己沒碰武氏半點毫毛。


難道她遇到了,宮廷劇最經典的陷害手段,自我折磨外加惡人先告狀。


“武格格,你自己沒站穩,怎麼能說是我推的?”宋桃盡量克制自己的聲音,但是心裡的怒火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這時候,滾在地上的武氏卻看向宋桃後面,楚楚可憐地哭泣:“爺,救……救我,宋格格要……害我。”


宋桃差點指著武氏的臉大罵,但是卻被她叫喚的那聲“爺”給驚飛了魂。


她慢慢轉頭,看見了一張包公似的臉,還有跪在地上,撒了一地梅花的丫鬟們。宋桃知道,以四阿哥站得角度,怕是誤會了,她這次真得要悲劇了。


“來人,把武格格抬回去,傳太醫來看,至於宋氏,給爺帶到福晉房裡去,爺有話要問!”說完,四阿哥一甩袖子,暴躁地轉身就走。


宋桃跪在底下,四阿哥和那拉氏坐在主位上。


四阿哥陰沉著臉,問著底下的奴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宋氏你說。”


宋桃心裡委屈的要死,卻不得低聲下氣地回話:“回爺的話,武格格想讓奴婢在她畫上寫詩句,奴婢自覺沒有才能便推拒了,武格格以為奴婢謙虛,便想上前拉奴婢去寫,奴婢實在不想,便閃了開去,沒想到武格格不小心沒有站穩,便出來這等事。”


“你們這幾個沒用的奴才,宋氏說得可是真的?”四阿哥哪會相信宋桃的一面之詞。


下面的奴才大多數搖頭,說,沒看清楚。


李嬤嬤堅定地說,宋氏說得是真的,而武氏的貼身嬤嬤又說是假的。


正在一片混亂之時,太醫進來匯報,武格格這是小產了。


四阿哥氣得捏緊拳頭,銳利的眼睛看向宋桃。


宋桃這會兒反倒冷靜了:“奴婢沒有。”


“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的,爺會仔細查!”


“爺,奴婢相信,清者自清!”宋桃平靜說道。


四阿哥冷哼:“來人,送宋格格回房,代爺查明真相前不得踏出房門半步。”然後又轉頭對那拉氏說:“至於小格格,就讓福晉代為看管了。”


把寶寶交給福晉,宋桃氣得差點失去理智,幸好一邊的李嬤嬤拉住了宋桃,宋桃才險險控制住自己,她咬牙低頭,渾身顫抖。


那拉氏看著地上的宋桃嘆了口氣,說:“妾身一定會好好照顧大格格的。”


武氏躺在床上,懊惱地捶著床,她原本只是看見爺往她這兒走來,想藉機扮虛弱,博得四阿哥的憐惜,順便打擊下唯一生育一女的宋格格的風頭,沒想到卻白白賠上她可憐的小阿哥。


她咬牙切齒地怨恨宋桃害死了自己的小阿哥,卻完全沒有想到這分明是她自個兒的錯。






穿越宋氏 空間升級

 那拉氏這幾天忙著這屆秀女的事情,天天到宮里和德妃開座談會,宋桃和李氏也因此得惠,每天除了短暫的請安,就連規矩也不用學了。


當然我們悲劇的宋桃還有抄書這一艱鉅工程,不過,宋桃在四爺走得那天起,就已經決定給自己放個快樂的暑假,這抄書的作業就留著暑假的最後幾天吧,臨時抱佛腳的技術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四爺走後的半個月,京城到了八月,這時的天已經很是炎熱,太陽烤的大地火熱,李氏在自己屋裡焦躁地搧著扇,卻怎麼也去不了熱氣,她站上閣樓,遠遠望向另一邊悠閒躺在閣樓躺椅上喝茶納涼小憩片刻的宋桃,覺得奇怪。


這大熱的天,這宋小桃怎麼看起來很是享受,不行,她要跑去看看。


宋桃滿意地躺在太妃椅上,瞇著眼睛享受著陣陣涼風吹過她的臉頰,再喝一口紅粉親自泡製的冰鎮酸梅湯,這人生,就該是boss出差,員工放假時的生活啊。


“主子,說來奇怪,往年我們這院子是最熱的,不知怎的,今個兒這麼涼爽。”翠竹幫宋桃搖著扇子,樂呵呵地說。


宋桃閉上眼,想,那是當然,她空間那唯三的寶貝之一,不就是一製冷巨無霸嗎?就放了一泡沫星子,就這麼涼爽,果然不愧為空間異寶。


“天公作美唄,寶寶醒了嗎?”宋桃看看時辰,該是小寶貝睡醒的時候了。


剛說著,李嬤嬤就抱著寶寶出來了,寶寶看見宋桃,伸出小手,要宋桃抱。


宋桃接過寶寶,親親她嫩嫩的臉蛋,說:“我們家寶貝就是和你額娘心連心,額娘剛想你,你就醒了。”


李嬤嬤也笑:“小格格長大必是個孝順的。”


寶寶聽了這話,在宋桃懷裡咯咯笑,宋桃點點她的額頭,笑話她:“你個小丫頭,笑什麼,知道夸你不成?”


李嬤嬤笑看這這一對母女,問:“主子,今天是彈琴,還是唸書?”


宋桃抱著寶寶,想再納會涼,便說:“讓白芽彈首清新點的曲子。”


白芽是宋桃的又一新發現,十一二歲的年紀,生母是妓院清官,從良生下她,今年生病去世,便被家裡主母賣了做人奴婢,這丫頭跟在母親身邊,學了一身好琴藝。


白芽膽子挺小,很是怕人,聽到宋桃吩咐,羞怯地應了聲:“是。”便開始撫琴。


曲子很美,宋桃隨著曲子的節奏,拍著小格格的背。一屋子的人都沉浸在這一刻的安寧中。


“宋小桃,你可真會享福。”李氏很不客氣地打破這一刻的寧靜,琴聲應聲而至。


“李夢瑤,你跑我這兒來幹嘛?”宋桃瞇著眼睛,對著白芽做了個手勢,讓她繼續彈。


李氏也不客氣,找了張空著的椅子坐下,對著一邊的紅粉說:“拿杯冰鎮酸梅湯來。”


“李夢瑤,要喝你給我回你自個兒喝去,我這兒也沒多少,被你喝一杯去,我可就少了一杯喝的。”宋桃不滿地瞪了眼李夢瑤。


她和李氏在林嬤嬤手下經過了兩個月的摧殘,學規矩是其次,倆人每天吵嘴,相互挖苦,倒是“親密”了不少。


“看你小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福晉剋扣你的。”李氏舒服地喝了一口酸梅湯,心裡不平衡,同樣一個院子,為何宋氏這這麼涼爽,她那就像個火窯子一般,於是又讓紅粉倒了三杯,決定喝窮宋氏,讓她好好心疼去。


宋桃那豈止心疼啊,還肉痛不已,狠狠回敬:“你這個餓死鬼投胎的,一來我這就討東西吃,是嫌福晉給你的分例少了不成?”


李氏得意一哼,索性背過身去,不理睬宋桃,閉上眼睛就睡。


李嬤嬤、翠竹、紅粉、白芽都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宋桃看著李氏的背,鬱悶地說:“只要她不嫌我這兒,隨她愛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


李氏聽了,嘴角露了點笑意,本來不想真睡,卻被宋桃安謐舒服的環境熏陶下,真得睡著了。


李氏是被肚子也疼醒的,她臉色慘白,直冒虛汗,小腹還有股墜痛之感。


“宋小桃,你個挨千刀的,給我吃了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哎呦,哎呦。”這動靜不可謂不大,立馬吸引了一幫奴才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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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翠竹慌張無措地來報告李氏的情況,宋桃正趁著日頭西下,在鋤院前的地呢。


半個月前,她終於領到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份工資,三兩銀子。在她喜極而泣的當口,她終於讓李嬤嬤找採買蔬菜瓜果的太監小順子,帶了一些果蔬的種子還有幾株果樹的幼株,等她用空間土壤培育的黃瓜、絲瓜、大豆的幼苗都發了芽,長得健壯了,就選了今天的黃道吉日,準備給他們搬新家。


這才剛開始做呢,就攤上了這種事。


“快去禀告福晉。”翠竹接了命令,撒腿就跑,這李格格可是在他們院子出事的,要是真有個萬一,他們這一屋子的人全要遭殃。


宋桃扔了鋤頭,也趕緊去看李夢瑤。


細細看了李夢瑤的臉色,看著她冷汗直冒地臉,心裡知道,李夢瑤在她這兒絕對不能出事。


她走到個僻靜地方,進了空間,取了一杯溫泉水,出了空間,把水湊到李氏嘴邊:“李夢瑤,張開嘴,喝點水。”


李氏別開頭,惡狠狠地盯著宋桃,虛弱地罵:“宋小桃……你又要灌我什麼……你想……乘著爺不在……把我毒死不成!”


宋桃那個氣啊,操著比李夢瑤更大的嗓子吼道:“李夢瑤,我腦子有命才這麼明目張膽地毒死你,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腦子簡單啊,這水是我用人參煮過的參茶,是給你留點力氣,等太醫給你看病的,你愛喝不喝啊!”


李氏不知被宋桃的臉色嚇到了,還是實在疼得不行,她咬牙一口喝乾了那杯水。慢慢的,李氏的臉色變得和緩了,小腹被一股暖流包裹,疼痛減緩了許多。


這會兒,那拉氏急匆匆地帶著太醫趕來了。


那拉氏看著李氏微微蒼白的臉,憂心地說:“太醫,快給李格格看看。”


太醫彎著腰,恭敬答了聲:“是。”抹了把汗,便給李氏把起了脈。


沒多久,太醫臉上露出點喜色:“恭喜福晉,李格格這是有喜了,剛好一個月。”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個女人都變了顏色。


李氏當然是喜不自禁,福晉撫摸自己的肚子,微微露出一絲苦澀,而宋桃則是慶幸自己剛剛餵了李氏那口泉水,這會兒李氏要是流了產,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太醫,那我剛剛疼得厲害,不知道胎兒有沒有事?”李氏緊張地捏緊被子。


“李格格是不是吃了冰冷之物?”太醫詢問。


“嗯,喝了四大杯冰鎮酸梅湯。”李格格邊說還不忘瞪了宋桃一眼。


在一邊的宋桃,摸摸鼻子,關她什麼事?


“不礙事,只是寒氣入侵,胎氣有些不穩,等老夫開個方子,喝幾貼就可。”李太醫摸著鬍子說。


太醫這麼說,李氏才鬆了氣,笑瞇瞇的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刺得在一邊的那拉氏,心裡酸滋滋的。


“那就勞煩李太醫寫方子,王嬤嬤你跟著太醫去抓藥吧。”那拉氏謝過太醫,目送她走後,便詢問宋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宋桃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那拉氏沒有隻聽宋桃的一面之詞,又問躺床上,笑得見牙不見嘴的李氏:“李妹妹,這宋氏講得可是實話?”


這茬本是李氏自己的錯,李氏心裡對宋桃拿杯效果不錯的“參茶”還有那麼點感激,所以不情不願,彆扭地便點點頭,回:“回福晉,宋格格說的沒有半點虛假。”


宋桃低著頭,想,李夢瑤,不枉費她那杯洗澡水,算你有點良心。


那拉氏聽明白了,就知道這事就是李氏自個兒不當心,於是發話,讓李氏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安胎,又讓太醫開了忌口的東西,把李氏送到她的房間後,又敲打了一番宋桃,讓她別動什麼歪腦筋,這李氏肚子裡懷的是爺的子嗣,是皇子皇孫,要是這子嗣有點差錯,爺的怒氣,就宋桃這小小的格格,還承擔不了呢。


宋桃本來就不想牽涉到這種事情裡,曉得以後李氏不會再來她這兒“串門子”,高興著呢,就算那拉氏的敲打,也沒影響她的好心情。


等著那拉氏離開,她也累了,吃飯,洗漱,關門,睡覺,進空間。


也許是因為一直保持著喜悅的心情,宋桃修煉著,修煉著,靈力慢慢匯集一點,一切水到渠成,靈力終於突破了屏障,然後歡騰地流向以前從沒去過的筋脈穴道。


宋桃感到全身上下充滿這歡快跳動的靈氣,睜開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她,這是突破了?


就在她疑惑不定的時候,空間開始地動山搖,她慌忙閃出了空間。


宋桃從空間出來,就發現她和空間的感應失靈了,可能是因為自己突破第一層的緣故,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听見外面的敲門聲:“主子,睡了嗎?”


是李嬤嬤的聲音,宋桃起身開了門:“李嬤嬤,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李嬤嬤進來,先福了福身,神色緊張地關上門,一臉擔憂地看著宋桃。


宋桃看著李嬤嬤欲言又止地焦慮模樣,只能溫言安撫:“奶娘,您是我最貼心的人,有什麼話,直說吧。”


李嬤嬤這才開口:“老奴看主子今個兒和李格格相處,不用敬稱,而是直呼對方閨名,李格格來我們這,又直接使喚您的奴才,您也不惱怒,老奴心裡驚疑,甚是擔憂。”


宋桃皺著眉頭,問:“李嬤嬤擔憂什麼,說給我聽聽。”


李嬤嬤四下環顧,更放低了聲音說道:“主子,老奴曾經也在宮裡做事,有些事情知道得比您多,所以也擔憂的多。這後院的女人,各個都有心計,有時候這看起來無害,甚至是受害之人,卻是最惡毒的幕後黑手,今兒個李格格大大咧咧跑來,喝那冰冷之物,最後肚疼差點小產,這裡面怕是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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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桃咽了口口水,緊張地繼續聽。


“也許……”李嬤嬤停頓了下,壓低聲音說“也許這李格格早就知道自己懷了身孕。”


宋桃聽到這,明白了:“李嬤嬤的意思說,李格格想故意小產,然後讓我徹底失寵!”


“老奴猜想,這李格格怕四阿哥後院再進女人,四阿哥寵幸她的日子減少,而除掉了您,少了一個對手,還能藉機博得四阿哥的憐惜,而再懷上小阿哥。”


“李氏就不怕自己懷的是個小阿哥。”宋桃想不明白這一點。


“宮裡私下里,有個祖上流傳下來的法子,用懷孕日期,還有生母年齡,便能算出是阿哥是格格,很準的,很多妃子就是用這個,爭寵產下笑阿哥的。”1李嬤嬤神神秘秘地說。


宋桃努力消化這事實,驚愕的說不出話來,還真算準了,這李氏肚子裡的不就是歷史上雍正唯一一個長大成人的格格嗎?


李嬤嬤看宋桃似乎被嚇到了,她的目的也達到了:“主子,你以後要更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這院子裡的地,棄了吧,福晉這幾天可能會特別注意我們這,就怕有心人利用您這奇怪的愛好,來陷害主子您啊!”


宋桃有些恍惚地點點頭,李嬤嬤再說一句:“主子,千萬記得要防著點啊!”


李嬤嬤出去後,宋桃躺在床上,回顧自己穿來這些日子,她自認為自己做得很好,很低調,卻不料在這些老江湖眼裡,自己卻是屢屢犯錯,漏洞百出,不管李嬤嬤說得是真的,還只是陰謀化了李氏,她現在都要牢牢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仔細想,她和四阿哥相處的兩晚,不知道她的舉止奇不奇怪,有沒有讓多疑的四爺瞄出些端倪,可是怎麼想,都覺得那兩次,特別是後面那一次的她,被四爺記恨上了,那晚上不但和四阿哥頂了嘴,四阿哥還用奇怪的眼神看過她,她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穿上腦門,冷汗直冒。


穿越大神,她這次真得決定要洗心革面,規規矩矩做個古代小妾,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另一邊的李氏,昏黃的燈光下,這會兒也和她的貼身林嬤嬤說著話,。


李氏笑著說:“林嬤嬤,這宋氏的性子倒真是變了,以前的她,恨不得下毒毒死我,這次她倒反而救了我。”


林嬤嬤提醒道:“主子,您現在懷了是爺的骨,。這宋氏變得不簡單了,主子以後莫要和宋格格一起學了幾日規矩,得了宋格格小小的恩惠,便把宋格格當好姐妹,她是四阿哥的女人,便是您的敵人,她哪裡是真得對你好,只是怕連累自己而已。”


李氏低著頭不說話。


林嬤嬤嘆口氣:“主子,您該穩重了,為了肚子的阿哥,您行事更要小心啊!”


李氏摸上肚子,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宮裡哪裡會有朋友,她這幾日確時被宋氏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和之氣給迷惑了,有那麼一刻,讓她覺得宋氏也有那麼幾分可愛,讓她想去親近。


她搖搖頭,把宋小桃這個名字湮沒在心底。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請安外,宋桃一直安分守己地宅在自己的廂房裡。


雖然對不能在院子裡種些蔬菜啥的,有些遺憾,但是她還有空間,在空間裡種植,一樣可以享受到種田之樂。


這晚,她正躺在床上看一本話本小說,突然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出現,她知道空間和她的聯繫再次建立起來。


對翠竹吩咐她要就寢,翠竹便關門守在門外。


一進空間,宋桃就發現空間的大小雖然沒有變化,但是格局卻變得更合理了。


青山分裂成了兩座大山,東方之山,被白雪全部覆蓋,遠遠望去,看不到一顆樹木。西方之山則鬱鬱蔥蔥長滿了樹木,樹上的果子顏色更加鮮豔可口,山頂有著幾個大小不一的溫泉坑,山頂之上盤旋著一股濃郁的白色氣層,宋桃猜想,應該是靈氣太濃郁結成了白雲,。


東西之間,出現了一顆火紅色大樹,而樹上卻結著一顆青色的果子,果子散發著異香,宋桃想過去仔細瞧瞧,卻被一股巨力排斥,怎麼也不能入得這大樹一丈以內。


又有一條南北走向,剛好把空間一分為二的溪水。


溪水以東,也就是雪山腳下,是一片草原,草原上有一對馬仔、一對羊羔、還有一對小奶牛正悠閒地吃草散步。


溪水以西,也就是青山腳下,這是她簡陋的竹樓,不變的池塘,竹林和肥沃的土地。


她仔細看竹樓下,竟然還被她找到了一對小雞和一對小鴨子。


她高興地驚叫起來,先去草原上逗逗那六隻哺乳類動物,這些個動物對她都很親近,她走過去撫摸它們,它們就伸出舌頭舔她的臉。


宋桃逗它們開心了,就去了竹屋看看,裡面有什麼變化。


還真有些變化,竹屋裡多了一個木桶,一把刷子,一個吸奶器,還有一套農具。


宋桃一看,想想牛羊,還有她收進空間的種子,想:難道這空間,會根據空間內的生物生成它所需要的工具?


想了一會,也每個答案,宋桃也不多糾結,現在她最想做得一件事,就是把採集來的種子種上。


說乾就乾,她脫鞋,挽袖,幹起農活。


先把一棵桃樹和橘子樹種在竹樓前面,把已經培育過的幼苗種下,再把不知道是什麼的種子用撒播的方式灑落,最後澆了水,一番勞作下來,宋桃大汗淋漓,腰酸背痛。


儘管如此,宋桃看著自己的豐功偉業,覺得自己圓滿了。


等宋桃出了空間,她才發現,天還黑著,聽著外面的打更聲還只有三更,她粗略一算,明白空間升級後,與現實空間的時間比大約為二比一,也就是說在空間裡的兩天,她覺得她的人生,更圓滿了。


日子白天納涼,陪寶貝聽曲,講故事,晚上則忙著去空間種田,收穫,看著堆在竹樓邊上日益變多的大豆、青瓜、冬瓜、南瓜、白菜、青菜中過去了。


神馬練字的,宋桃早忘到爪哇國去了。


在邊塞的老康,終於覺得在待得差不多了,大手一揮決定回程。


在回程的路上,太子因為他的側福晉李佳氏又給他添了一個阿哥高興著。雖然不是嫡子,但是這些個成婚的阿哥中,還只有他得了阿哥的,而且不止一個,是兩個。


喜悅的心情,總是要找人分享的,於是便對最近的四阿哥說:“四弟,聽說你院子的一個格格有喜了。孤在這,先預祝你得個健康的小阿哥。”


四阿哥聽了,薄唇翹起:“承太子吉言。”說完便又開始面癱,太子爺覺得無趣,便找大阿哥去聊天去啦,聽說大福晉又要生了,不知道這胎可會是個阿哥不?


四阿哥其實不希望李氏生出阿哥來,他是重視嫡子的人,如果李氏生了長子,以後威脅嫡子的地位,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事情,所以這一胎,他更希望李氏像宋氏一樣生個女兒。


半個月後,天氣漸冷,也終於迎來了四阿哥要回來了的消息。


一大早,那拉氏就帶著人等在四阿哥藩邸門口。


宋桃當然也接到了命令,早早地收拾妥當來候著。


李氏的肚子還沒怎麼顯懷,但是這娃就要顯擺,扶著腰,挺著肚子,怕人不知道她懷孕了一樣。她對宋桃也是客客氣氣,不再像以前見面就諷刺挖苦,不過這正和了宋桃的心思。


從早上等到了天黑,四阿哥才終於姍姍來遲。


那拉氏忙上前,用濕潤的眼睛看著四阿哥,微微嘶啞的聲音讓人感受到了那拉氏的擔心和激動,“爺,路途辛苦,快進屋吧。”說完,又對著底下人有條不紊地吩咐:“小德子忙爺把東西卸下,王嬤嬤你去吩咐讓丫鬟們把熱水準備好。”


四阿哥看著穩重的那拉氏,讚許地點頭:“爺要沐浴。”


那拉氏回頭對著四阿哥溫柔一笑:“早準備好了,爺的習慣,妾身還不知道。”


四阿哥看著那拉氏,眼睛更柔和下來。


李氏知道四阿哥剛回來,第一晚肯定要歇在那拉氏那的,而且她這雙身子,也沒辦法承寵,只是用一雙含情脈脈的眼,注視著四阿哥,當四阿哥看向她時,她眼睛泛紅地說:“爺,您都瘦了。”


在一邊低著頭的宋桃,一聽這膩歪的聲音,雞皮掉了一地。


四阿哥卻不領情,看著李氏紅紅的眼,淡淡說了聲:“李氏,有了身孕要注意身子,早點回去歇著吧。”


宋桃罵了句,不解風情的。


四阿哥目光落在了低著頭,恭順站著的宋桃,啥表情沒有的,選擇無視之。


“爺,走了嗎?”那拉氏看四阿哥目光環顧了底下人一圈後便輕聲問。


四阿哥淡淡嗯了聲,走了。


宋桃拍拍胸口,她有種感覺,覺得這四爺,貌似對她有些不滿啊,冷氣直往她腦門上沖,不會真被這位爺記恨上了吧。


宋桃覺得想起來,她自從也走後,就沒練過字,這新仇加舊恨,她該有多悲劇啊。






清朝雍正 穿越宋氏 罰寫練字

坐月子,對於有空間的宋桃來說,那絕對不是折磨,而是大大地享福了。她每天抱著寶寶去空間裡泡泡溫泉,在山林中研究下奇珍異果,累了就坐在竹屋後,賞賞荷花。


這會兒,宋桃正坐在竹屋廊下,研究“無題”天書。


鑽研了一個月,宋桃對這天書也大略明白了。這天書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一篇修煉的法決,法決有10層,每修煉成一層,空間就會進化一次,而對修煉者宋桃來說,則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修煉到第10層,甚至能長生不老,與天同壽。


宋桃是個懶散性子的,在她觀念裡,那對長生不老是渴望的,不過卻不強求,這功法能練到什麼程度就什麼程度。


天書的第二部分,則是一些符文,比如說避毒符、御風符、保洁符、禦寒符等等,宋桃看著這些符文,心裡更是樂翻了天,宮裡最常用的伎倆是什麼,那絕對是下毒,有了避毒符,她和寶寶的安全就保障了九成了。


第三部分,是對空間裡的奇珍異寶進行說明。但是這異寶卻只有三樣,第一樣和第二樣是青山腳下的兩個山洞,火焰洞和寒冰洞。顧名思義,這火焰洞裡溫度極高,常年有火焰燃燒,這也是青山頂上有溫泉的原因。寒冰洞,常年結冰,溫度極低,青山後有一寒冰覆蓋的潭水,這是由此造成。



兩洞在青山中部有一個交匯處,這裡氣流暴虐,溫度不定,忽而極冷,忽而極熱,在這裡孕育著一顆青紅相間條紋的彩蛋,據天書說,該蛋要孕育9千年方會卵化,卵化後又須9千年成長,最終成為能吞吐天地,自成方圓的神獸。


宋桃嘆口氣,這神獸是好,不過也要有命享用不是。


她來到靈氣最為濃郁的溫泉邊上,盤坐在青玉白石上,然後把小娃娃放在自己膝蓋上,開始修煉。


靈氣沿著特定的路線,緩緩流入宋桃的身體,由於寶寶在宋桃身邊,靈氣也悄悄滋潤了寶寶的身體。小寶寶吐吐小泡泡,舒服地睡著了。


由於空間和外界的時間是一樣的,所以她在空間裡修煉了一個晚上,外面也就天亮了。


“格格,該起了,今個兒是小格滿月的日子,還要去給福晉請安呢。”翠竹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宋桃一聽,立馬抱著寶寶出了空間。


宋桃看著寶寶咧咧嘴巴,往她胸前鑽,笑著點點頭,罵道:“你這小丫頭片子,晚上不給你餵了幾次了嗎。於是先給寶寶餵了半飽,就不再給她吃,小格格挑眉不滿地呀呀叫,惹來宋桃好笑地搖頭,“你這脾氣可大呀,不知道像誰的。 ”


外邊又傳來翠竹的叫起聲,宋桃這才說:“進來吧,小格格餓了,讓奶娘喂喂奶。”


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魚貫進來幾個伺候丫頭和嬤嬤,而李嬤嬤則帶著奶娘抱了寶寶去餵奶。


滿人是不允許親娘給自己孩子餵奶的,宋桃初來清朝,明著面兒是要入鄉隨俗的,便決定主食還是在她,副食則讓奶娘負責了,這也算均衡營養了。於是她偷偷給孩子餵奶後,再讓奶娘餵奶,寶寶喝慣了她的奶,自是不喜歡喝別人的奶,於是為了不引人關注,她悄悄給那奶娘灌了點自身靈氣,寶寶才勉為其難喝上幾口,也就這幾口,眾人只覺得寶寶胃口小,也沒有其他懷疑的。


看著丫頭們忙著幫她準備洗漱、沐浴,宋桃很淡定,自從洗三以後,她這配置的丫頭和嬤嬤就翻了一倍,李嬤嬤和翠竹還差點喜極而泣,直說:“小格格是個福星,幫我們格格帶來了好運。


宋桃沐浴之後,挑了件翠綠的旗裝穿上,外面又加了間月白的對襟,梳了最常見的兩把頭,頭上插了個白玉簪子,耳上掛上碧綠墜子,仔細在鏡子裡看看自己,嗯,皮膚很好,不過容貌算不上美的,只是個清秀的,身材因為以前實在太瘦,這一個月惡補下來,也算不得豐滿,倒是因為修煉,所以身材勻稱,不波霸,也不太平,嗯嗯,宋桃很滿意,她就是想不招人注意,平平安安混過了這滿月宴。


一切準備就緒,宋桃終於跨出了呆了一個月的房間,呼吸下屬於清朝的新鮮空氣,她再回頭看看,頓時熱淚盈眶啊,她宋桃終於走出了自來到清朝的第一個牢籠啊,還沒等她再發表更多的感慨,一聲柔媚酥軟的聲音響了起來:“姐姐,一個月不見,真真是漂亮了。”


宋桃回頭一看,只見隔了自己房間幾丈遠外的門口,站著一美人兒,那美人肌膚白皙,容光艷麗,一身粉紅色旗裝更顯得她有一種江南女子柔弱之美。


四阿哥的女人很少,在他這年紀時,擁有的女人更少,宋桃想都不用想,這女人就是和她住一個院的知府之女,李氏了。


宋桃聽著那酸味直冒的話,笑著打了個哈哈:“謝謝妹妹誇獎了。”


李氏看自己這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聽宋桃老實不客氣地喊自己妹妹,不免怒火中燒:“宋小桃,我們爺給你這通房丫頭,提上個格格,那是爺心懷慈悲,你別給臉不要臉,還真以為能爬到我頭上!”


宋桃這一個月,還第一次聽別人直呼自己名字,嘿,小桃,雖然和她名字差不多,但是這一聽,還就是個丫鬟名字啊。


她看著李氏也不惱,覺得這李氏敢想敢說,倒是個真性情的。


“那以後我稱呼你為姐姐便是。”宋桃笑著說。


李氏甩甩手中的帕子,給宋桃使了個算你識相的眼色,得意極了。而一邊的嬤嬤急了,她拉了拉李氏的袖口,偷偷說了句話,讓李氏白了臉,她跺了跺腳,呸了一聲,恨道:“宋小桃,你是想讓我招了爺厭棄是不,明知道爺是最重規矩的,還讓我叫你姐姐!”


宋桃看著這李氏跺腳氣急的樣子,就格外想笑,於是故意裝傻問:“叫妹妹不行,叫姐姐也不行,這到底該叫什麼,我可是真犯難了。”


李氏一看宋桃傻愣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聰明無比,哼了一聲:“就叫我的品級,格格!”


宋桃依然一臉傻樣,又問:“啥?”


李氏提高了聲音,用力喊:“格格!”


寶寶被這一聲大喊給吵醒了,不滿地皺眉哼哼。


宋桃一聽,笑了:“我知道李格格你疼愛小格格,迫不及待喚她,可是她還年幼,怕是不能回禮,叫你姨娘啊!”


一邊的奴才丫頭們全都表情怪異,想笑不敢笑的,李氏則更被梗地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憋出句話:“陳嬤嬤,我們走!”


看著李氏不穩的腳步走遠,翠竹這才笑著對宋桃翹起大拇指,而李嬤嬤則哄著寶寶,一個勁地喊:“真是老奴的心肝寶貝,小乖乖!”


宋桃這時卻苦著臉了,就是為了自己一時的快意,把這個鄰居得罪了,哎,自己現在可沒能力畫符的,不知道要被投多少毒了。


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福晉屋裡,宋桃偷偷打量福晉這兒果然就是不一樣,獨門獨院,家具擺設無一不精緻,貴重的。再看那拉氏,也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她身穿金黃常服,面白圓潤,身姿豐滿,很是端莊顯貴,一看就是當福晉的料。


宋桃給那拉氏請了安,那拉氏也沒為難她什麼,就賜了坐。


李氏在另一邊絞著帕子,低眉順眼。


喝了半盞茶,那拉氏開口了:“把小格格抱來看看。”


李嬤嬤上前把小格格給了王嬤嬤,王嬤嬤又抱給了那拉氏看,那拉氏仔細看小格格白嫩光滑的肌膚,還有那健壯的身子,竟然和足月生產的孩子差不多大小了,心裡想著心事,手裡逗了逗寶寶,寶寶給面子的,笑了,於是那拉氏看著宋桃格外溫和。


“小格格長得很像爺啊,身子骨也是個健壯的,宋妹妹你為爺開枝散葉,生育有功,想要些什麼,說給我聽聽,只要合理的,我必給你。”那拉氏把小格格遞給了王嬤嬤,注視著宋桃。


李氏聽了,這帕子絞得更歡實了。


宋桃忙起身,跪下,道:“為爺生孩子,本來就是妾身應該做得,當不起福晉賞賜,妾身也沒什麼想要的。”


那拉氏點點頭,還算識相的。


“既然妹妹沒什麼想要的,那我就做主了,王嬤嬤,從庫房去拿百年人參一隻,上好布匹兩匹,我看妹妹沒戴什麼首飾,就把前個兒剛打造的簪子,碧玉鐲子各拿兩對來吧。”


“謝福晉賞賜。”


“起來吧,地上涼,你剛出了月子,還要當心才是。”那拉氏溫言說到。


宋桃乖乖起身,心里為自己可憐的小膝蓋默哀三分鐘。


“時辰也差不多了,妹妹們和我一起出去接待下阿哥福晉們。”


“是。”宋桃接過王嬤嬤手中的寶寶和李氏乖乖跟著福晉出去了。


宋桃們去的這間是內間,是女眷們呆的地方,而四阿哥他們則在外間。宋桃很低調地低著頭,在眾福晉間保持著“少說少看,實在迫不得已一定要回話,也盡量往少的說去”。


正在一屋子女眷說著東家長,西家短的時候,一小太監來報:“四福晉,太子爺說讓宋格格抱著小格格去外間,讓他們眾兄弟看看‘物以稀為貴’的漂亮小格格。”


宋桃黑線,她還以為只要內屋裡給這些福晉捧捧場就好,沒想到還要給數字軍團參觀,寶貝女兒我覺得我們倆的額頭上已經貼了大大的招牌,招牌上又用黑筆寫著更大的幾個字“歡迎免費觀看”!


福晉起身笑道:“太子爺,這記性可是不差,一個月前十弟的戲言,還記得如此清楚啊。”


太子妃也笑道:“我們爺,整天忙這忙那的,要記得東西夠多了,偏偏要記這些兄弟間的玩笑話,可不是自找罪受,累得慌啊!”


太子妃的話,聽著在埋怨,不過這在場的人可都是人精,哪能聽不出她的話外音的,她這是在誇她們爺,得外歲爺寵愛,公務繁忙,又重視手足兄弟,人還聰明能幹,不怕累的。


其他福晉都笑笑不語,四福晉告罪請辭,帶著宋桃出去了。


當宋桃入得前廳的時候,太子爺等一干人均把目光射向了她。皇子阿哥身上的壓力可不是一般兩般的,宋桃的額頭開始冒汗,小心肝被唬得一顫一顫的,我滴娘啊,當個小妾容易嗎?這兒各個都是boss,工作壓力啊,嗚嗚,倆寬帶面奔流不止,老母的,她能不能辭職不干,她一個80後小孤女的內心很脆弱的。



太子爺看看佝僂在那拉氏後面、戰戰兢兢的女子,看那身姿很是普通,想,能生出那玲瓏剔透的小格格,既然身段不行,這容貌必是不差的。


“這就是擅長養娃娃的宋格格,把頭抬起來,讓爺仔細看看。”太子端著茶杯,下顎輕抬,表情倨傲,眼神中還帶著點點興味。



宋桃冷汗直冒,小腿肚子只打哆嗦,這抬還是不抬呢?抬了,怕四阿哥覺得她風騷不知避嫌,不抬吧,又大大得罪了現在正順風順水,位高權重的太子爺。


太子爺左等右等,還等不到宋桃抬頭,心下不滿:“宋格格,難道等著孤去抬你下巴。”


面對太子爺似是而非的調戲,宋桃心一橫,索性就劍走偏鋒,直接跪在地上。


跪地的聲音太響,惹來了那拉氏的關注,果然不出宋桃所料,那拉氏來圓場了。


那拉氏在一邊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宋桃,再看看太子爺不耐煩的樣子,忙來打圓場:“太子爺,我這妹妹上不了檯面,膽小慣了。”


太子爺看著宋桃如此表現,覺得奴才就是奴才,頓時失去了看她容貌的興趣,於是便作罷了事。


“下去吧。”四阿哥揮手示意。


“是。”那拉氏輕聲答應,等著宋桃起來。


可是又等了半天,宋桃還不見動靜。


四阿哥不耐:“怎麼還不退下?”


那拉氏看看癱在地上的宋桃,很是為難:“爺……”


四阿哥沉下臉,怒了,他呵斥道:“宋氏!”


宋桃脆弱的自尊心在這驚雷一般的呵斥聲中崩潰了,她條件反射地抬頭,愁眉苦臉地回道:“爺,奴才的膝蓋有些麻了,能不能讓李嬤嬤扶奴才一把。”


可能是因為剛剛跪得太急,損了膝蓋,讓宋桃的腿麻了。


眾人看著宋桃那要哭不哭,絕對可憐的表情,被逗樂了。


“伊人廖淚霜悲涼,往幕泣數月夜風。四弟,你這小妾,這楚楚可憐樣兒的,倒是別有風情的。”三阿哥,搖著折扇,拽著自己那唯一可以顯擺的詩文,樂了。


四阿哥薄唇抿緊了些。


五阿哥對漢語也不怎麼懂,為人更是清風雲淡的緊,卻也被宋桃的表情弄得笑開了顏,他用蒙語直接說道:“四哥,還不叫人扶上一把的。”


幾個年歲小點的八、九、十小阿哥不顧形像地捧腹笑了起來。


四阿哥默不作聲,宋桃迅速地瞄了眼他,樣貌沒看清,只是覺得他被一團黑氣籠罩。


宋桃嘆了口氣,算了四阿哥生氣總比犯了皇宮禁忌為好。太子爺有萬歲爺寵著,沒什麼問題,但是她要是被有心人抹黑,說什麼勾搭太子,這罪名她可擔不起,寧可要個膽小懦弱的名號。


李嬤嬤擦著額頭冒個不停的冷汗,在四阿哥的冷眼下,連忙上前攙扶著腿麻的宋桃出了外廳。


大家看四阿哥臉色不好,也知道今天看四阿哥笑話也看夠了,幾個年紀小的阿哥,對著四阿哥還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後面大家匆匆看了幾眼小格格,就起身告辭。


唯獨十阿哥,真是和小格格投了緣,當要離開的時候,還討了四阿哥的許可,以後有空就可以來和寶寶玩。


曲終人散,四阿哥在書房看了會書,又命高無庸備了筆墨,寫起了大字。


天色漸晚,那拉氏端著晚膳來到書房口,高無庸看見了,剛要通報,那拉氏擺了擺手,高無庸悄悄退下。


那拉氏走到四阿哥的書桌邊上,輕聲說:“妾身知道爺心情不好,就送來些清淡的,爺多少吃點吧。”


四阿哥手下未停,隨意點點頭:“福晉放下吧,爺餓了會吃。”


那拉氏知道四阿哥工作不喜讓人打擾,出去仔細囑咐了高無庸,便退了下去。


時間又分分秒秒地過去,高無庸看著飯菜冷了去熱,熱了又涼,狠狠心,提著膽子,出聲打斷一連寫了兩個時辰大字的四阿哥。


“爺,別餓壞了身子,用點餐吧。”


四阿哥又寫了一個字,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終於擱了筆。


高無庸一看這形式,立馬手腳麻利地步了菜,四阿哥小食了幾口,就讓人撤了。


“爺,今晚去哪安置?”高無庸小心翼翼地問。


四阿哥本想著說,就歇在書房了,不過,腦子裡想起讓他丟了老大臉的宋氏,便決定去那女人那,好好教訓教訓她。


“去宋格格那。”說完,他背手走進月色中。


高無庸瞟了一眼滿桌子厚厚一疊寫著“靜”字的紙,忙跟上四阿哥的腳步。


宋桃這會兒正拿著一把翠竹淘來的小鋤頭,藉著月光,在自己屋前,鋤那小方地。中國有句老話:乾了力氣活,啥的煩惱忘光光。而宋桃家裡沒有長輩提點,於是就那中國俗話當自己的處事方針。


“格格,您別鋤地了,這活連奴才都不做,您怎麼幹這些啊!”翠竹小姑娘現在後悔地連腸子都要青了,早知道格格要鋤頭是做這麼丟分的事情,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去找來的。


李嬤嬤也在一邊愁得團團轉,她已經從其他在滿月宴上幫工的嬤嬤嘴裡知道,今個兒自家格格做了怎樣丟人的事,不就是一個太子爺嗎?有他們爺那冷臉可怕嗎?格格在爺身邊這麼多年的鍛煉,怎麼還能被太子爺問個話,就腿軟了呢?


李嬤嬤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宋桃一個勁地敷衍。


她上輩子看得最大的官,是初中校長,再想這會兒,她要么不見,一見就見大清朝第二尊貴的太子殿下,還有未來的大清皇帝,嗚嗚,她只是嚇得腿軟,沒有尿褲子就不錯了。


“格格,鋤地種田那是下等人幹的事情,您是有身份的人,閒著實在沒事幹,可以刺繡,撫琴,下棋,看書,反正就是別再乾這些丟面兒的事了,隔壁李格格看著呢,您再這樣幹下去,明個兒整個紫禁城都該知道了。”李嬤嬤再接再厲地勸。


宋桃鋤著地,在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下,現代思想不出意料地佔了上風:“種地怎麼就丟份了,我們吃的青菜、蘿蔔、米飯等等,等等,哪一樣不是種出來的,要是沒人種了,這紫禁城裡的富貴閒人都要活活餓死了去!”


“啊!我的姑奶奶啊!你怎麼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啊!”李嬤嬤連忙摀住宋桃的嘴,仔細打量了四周,確定沒人才放下了心。


李嬤嬤的心還只放了一半,一個人影便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李嬤嬤和翠竹嚇得臉色慘白,慌忙拉著宋桃跪下,宋桃一看那不就是黑煙繚繞的四阿哥嗎?哪還剩半點剛才的氣魄,雙膝一軟,直接跪下。


“四……四阿哥。”


四阿哥看著跪在地上,小小的人兒,突然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他冷哼一聲:“膽子不小啊!”


李嬤嬤和翠竹在這一刻,心臟都忘了跳動,而宋桃還頂著雷區,苦笑著,謙虛說道:“爺謬讚了。”


一說完,宋桃恨不得給自己嘴巴兩個巴掌,誰叫她這嘴快的。


“爺,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


李嬤嬤看著自己主子說的話,眼一翻白,暈過去了。


“嬤嬤,李嬤嬤……”翠竹焦急喊著。


高無庸檢查後,回了四阿哥:“李嬤嬤昏過去了。”


四阿哥看著這一團糟的,心裡煩躁:“都給我下去。”


翠竹和高無庸抬著李嬤嬤下去了,然後宋桃依然跪著。


四阿哥挑眉,問:“腿又麻了?”


宋桃對著四阿哥諂媚的笑:“爺,您真聰明,一猜就準。”


四阿哥看著宋桃這該死的臉,心裡鬱悶之氣,卻突然消了許多。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人呢?”


宋桃連忙回答:“爺,您不是都讓他們下去了嗎?”


四阿哥剛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他腦額的青筋跳動。


僵硬地伸出手來。


宋桃研究著這漂亮的玉手,虛心求教:“爺,這是乾嘛?”


四阿哥撇過臉去,清了清喉嚨:“爺扶你進去。”


“哦。”宋桃完全遵照四阿哥的吩咐,沒一點敢違背的。


搭上四阿哥的手,藉著他的力,終於站起來,呲牙咧嘴地進了房間。


進去了,四阿哥也沒去臥室,直接坐到了唯一一張書桌前,對著站在一邊的宋桃說:“給爺磨墨。”


“奧。”宋桃二話不說,一副小媳婦模樣,乖乖磨墨。


看著四阿哥一個接著一個地寫著“靜”字,宋桃哈欠一個接著一個,心裡暗罵,你這個工作狂,你愛工作,也別來我房間折磨我,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呢?


就在宋桃心裡罵的痛快的時候,四阿哥清冷的聲音響起:“困了?”


宋桃哪敢說困:“不困,能讓妾身陪著爺,妾身哪會困,精神得很啊!”


“不困最好,爺一個人寫有點寂寞,你就抄十遍《心經》,陪陪我吧。”四阿哥語氣平淡地就像在說“我今天想吃青菜粥”。


而宋桃則大大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她心裡有苦不敢說,忍著說不的衝動,扯著臉皮點頭說了聲,是。


慢吞吞,慢吞吞的,從內置的小佛堂裡拿出寫著“心經“字樣的佛冊,認命地抄了起來。


四阿哥,看著宋桃哀怨的神情,心里莫名的舒坦了。既然舒坦了,心靜了,也就沒必要寫大字了。


他隔了筆,說:“安置了。”


宋桃聽了這話,心情頓時就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四阿哥看著宋桃高興的臉,心裡又不爽了。


“爺,讓你睡了嗎?先服侍爺安置了,繼續抄。”


宋桃那雞凍的心再次焉了,她可憐巴巴地摸索著為四阿哥更衣,四阿哥非常有耐心地看著宋桃毛手毛腳,冒冒失失地給他更衣,躺床上後,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而我們可憐的宋桃,則繼續和她的佛經鬥爭中。


一遍、兩遍、三遍……十遍,終於在沾滿了墨跡,拔光了無數只毛筆頭後,宋桃迎來了曙光。


正在她要喜極而泣地跳上床睡覺的時候,高無庸在外間喊:“爺該上早朝了。”


宋桃再次和心愛的床含淚告別,黑著大大的眼圈,服侍四阿哥穿常服。


“寫完了?”挑眉。


宋桃有氣無力地說:“回爺的話,寫完了。”


“拿來,讓爺檢查下。”


宋桃眼皮挑了下,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爺,還要檢查啊?能不檢查嗎?”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宋桃識相地回答:“不能。”


磨磨唧唧地拿來了那一沓看不出寫了什麼,這邊一滴墨水,那邊一滴墨水,寫的字粗細不一,一張紙寫不下十個字的佛經。


四阿哥張開薄唇,吐出兩字:“重寫。”


宋桃如被雷轟!


再吐出一句話:“先寫一百遍,寫完了給爺檢查,寫得不好,再重寫。”


宋桃被雷轟得體無完膚了,她紅了眼眶,捏緊拳頭,恨恨地問:“爺,您是認真的?”


四阿哥點頭:“爺一向來都很認真的。”


說完心情無比舒暢地上早朝去了,高無庸看了四阿哥的臉色,很是奇怪地望了宋桃一眼,他的主子,還真是喜怒不定的啊!


宋桃很有敬業精神地目送四爺離去,直到他走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這才鬆懈精神,栽倒在床上,抱著枕頭,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一陣哭聲,把宋桃從深度睡眠中拉了出來,她吃力地睜開眼,探向哭聲發源地,剛好瞧見抱在翠竹懷裡的小寶貝,哭得小臉通紅。


“翠竹,把孩子抱過來。”


宋桃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暗啞,腰酸背疼,特別是兩隻胳膊,一抬起來就酸酸麻麻的。


一個機靈的小丫頭,忙去倒了杯水,遞給了宋桃:“主子,喝口水潤潤喉嚨。”


宋桃看了那小丫頭一眼,是洗三後送來的丫頭,平日里規矩守禮,人又機靈,倒是個可以培養的人才。她現在用的人除了李嬤嬤和翠竹,就沒有其他人了,坐月子的時候不方便,現在也該是時候培養幾個順手的了。


宋桃喝了口水,發現這水清涼潤喉,還帶著甜味。


她抱過寶寶,邊哄邊問:“這水和我平日里喝得不一樣,你加了什麼進去?”


小丫頭低頭回答:“回主子的話,奴婢沒加什麼進去,只是現在入了春,院子裡很多花開了,奴婢便采了花上的露水,煮開,涼成了茶水。”


宋桃點點頭,覺得小丫頭心思靈巧,更是滿意了幾分:“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恭敬回道:“奴婢叫紅粉。”


宋桃哄著慢慢安靜的寶寶,又灌了些靈力給她,看著寶寶皺起的眉毛,慢慢鬆開,臉色也白淨起來,這才鬆了口氣,她看向紅粉:“有什麼擅長的?”


紅粉回道:“奴婢家裡開茶館的,跟著爹爹學過幾日製茶、泡茶的手藝。”


宋桃一聽,還會製茶,想著以後她種了茶樹,不就有人可以製成茶葉了嗎?心里高興,便說:“以後就跟著翠竹,學學管理茶房的事務吧。”


紅粉高興地退下了。


宋桃又招了翠竹過來,細細囑咐她,讓她好好觀察紅粉,看她是不是哪一方的眼線,幹活勤不勤快,手腳幹不干淨等等。


末了還對翠竹推心置腹地說:“翠竹,你是我的大丫鬟,除了李嬤嬤,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翠竹聽了宋桃的這句話,心裡感激,她跪下,眼淚汪汪地說:“主子,奴婢這輩子只侍奉你一個主子,今後要是有一點對不起主子,就讓奴婢天打五雷轟!”


宋桃拉著她起來,為她擦擦眼淚:“真是個傻丫頭,哭成這樣子,還怎麼為我做事?”


翠竹不好意思地擦乾眼淚後,就幫宋桃整理容妝。


“主子,福晉昨天賞你的首飾拿來了,你看要戴哪個?”翠竹幫宋桃梳了頭,拿出一個黑木匣子,匣子裡裝了兩支精巧的金簪子,還有一對碧綠無暇的玉鐲子,宋桃想等會兒給那拉氏請安,那拉氏肯定會為了昨天的事情發難於她。


這簪子是她賞給的,昨天她還說了她打扮素淨,今天要不戴她的首飾,駁了她的好意大方,這不是又在她心上添堵嗎?可是全戴上,又會讓那拉氏覺得她恃寵而驕,所以就戴個金簪子吧。


於是,她挑了一隻金簪子,讓翠竹給自己帶上,在臉上微微抹了點鉛粉,遮掉自己的黑眼圈,就堅持不再多塗。


“主子,你這臉,會不會太素淨了點。”翠竹擔憂地看著宋桃。


宋桃看看,又不敢用那鉛粉,嘆了口氣:“這鉛粉的味兒,我實在是不大喜歡。”


翠竹一聽,笑著說道:“主子不喜歡鉛粉,可喜歡花粉嗎?奴婢自己做了幾瓶花粉,姐妹們都很喜歡,就是不知道主子會不會嫌棄我們奴才用的花粉。”


宋桃再次覺得古代女子的多才多藝,連這化妝品都是信手拈來,她好想撲過去抱住翠竹,讓她教教她,她也好想學啊,有空間在,花還會少嗎?不知道這兒有沒有人會提煉香水的,要是有,她以後的日子可是更有趣了。


就在宋桃對美麗生活的無限幻想中,翠竹也把一切收拾妥當了。


宋桃叫來了紅粉,讓她好好看顧昨天受了老大刺激,還暈過去的李嬤嬤,又讓奶娘抱了熟睡的小格格退下後,她認命地去給那拉氏請安了。


那拉氏早就听說了宋桃昨個兒的悲慘事蹟,心裡鬱悶之氣倒也消了大半,只是她也對宋桃的規矩上了心,想著也該時候找個得力的嬤嬤好好□□一下這些個侍妾了。


四福晉的辦事效率絕對是高的,剛想到,便吩咐手下人做,這不請安的時間都沒到,下面就有人來報了,宮裡有個林嬤嬤因為年歲大了,一直是皇宮裡公主格格的教養嬤嬤,這會兒老了,腿腳不便,便退了下來。雖然嬤嬤年歲大了,但是腦子還好使,腿腳不便,但是教導個阿哥小妾的行動力還是有的。


那拉氏滿意地聽著丫頭來報:“主子,宋格格和李格格來給主子請安了。”


於是她甩甩帕子,踩著花盆底,端莊地出去,準備開虐鳥。


李氏在外間,幸災樂禍地看著宋桃,心裡面的小人正歡喜地跳著它自認為最美麗的舞蹈,那小兒手裡還拿著一根針,嘴巴里念叨著:詛咒你,我就是要詛咒你這宋小桃,讓爺厭棄你一輩子!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宋桃看著李氏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也不管她,視死如歸地等待第二法官對自己昨天行為失當的處罰,她是一個好公民,也是一個好職工,犯了錯,她一定會毫無條件服從上級,沒有半點異議。

那拉氏由王嬤嬤扶著,坐定。李氏和宋桃早就起身,兩人一一請了安,便在那立規矩。那拉氏沉著臉,雖不說話,卻自有一股威嚴,李氏和宋桃恭敬站著,不敢亂動。


那拉氏看著低著頭的兩個格格,並沒有賜座。


李氏雖然不明白為何福晉對她也要敲打,但是看著一邊臉色發白,冒著虛汗的宋桃,心里頓時就平衡了。


一盞茶的功夫,輕柔卻極有穿透力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宋妹妹,昨個兒在太子爺面前失儀,實在是失了我們爺的面子,我想了想,如果不給宋妹妹一點懲戒,怕是難堵底下眾人之口。”


李氏心裡的小人,開始敲鑼打鼓,大聲喊著:“福晉,快點罰她吧,罰得越重越好!”


宋桃愁眉苦臉地跪倒在地,想著會有什麼酷刑等著她,只能說:“福晉只管罰,卑妾最大的優點,就是逆來順受,絕不反抗!”


那拉氏想著昨晚上,這宋格格被爺折磨了一宿,倒真是沒有半點反抗的,便掩嘴而笑:“宋妹妹,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昨個兒可是一宿沒睡,抬頭讓我看看你的臉色。”


額,峰迴路轉啊!李氏聽了那拉氏的笑言,攥緊手帕,氣得好想狠狠咬上幾口。


宋桃乖乖抬頭,讓那拉氏看看自己的熊貓眼,嗚嗚,她做人真得很不容易的。


“呦,這眼睛紅成這樣了,爺真不懂憐香惜玉的。”那拉氏看著宋桃那黑黑的眼眶,紅腫的眼,頓時連最後半點鬱悶也消了,還好奇地問,“爺還留了作業給你,是不?”


宋桃也不敢說四阿哥的壞話,只能回:“爺覺得奴才的字大有上升的空間,所以讓奴才天天勤練不輟,來日必成大器。”四阿哥,她宋桃真得很對得起你了,看把你美化成這樣了,生生把“折磨”改成了“鼓勵”。


一邊李氏心中的小人兒,開始磨牙,暗罵:馬屁精,馬屁精~


那拉氏可是知道實情的,聽了宋桃的說法,不由笑了起來:“好,好,我看你這字要寫得讓爺滿意,可要不少年月,以後也沒法鬧騰了,那就這樣吧,扣你兩個月的月俸,抄一百遍《女則》,就當是練字,宋妹妹,覺得如何?”


宋桃要哭了,又是一百遍啊!


這四福晉也是個腹黑的,嗚嗚,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還有,”那拉氏故意喝了口茶,余光看向再次被嚇了一跳的宋桃和偷著樂的李氏,溫言說道,“宋妹妹,還有李妹妹,這以後,見太子爺的機會還多著是,甚至連萬歲爺都可能見到,所以我請了宮裡的林嬤嬤每日來教你們一個時辰的規矩氣度,萬不能再丟了爺的臉面。”


“是。”宋桃麻木地領命。


而在她邊上的李氏傻了眼,為什麼,連她也要練啊,宋小桃,都是你個倒霉蛋子,自從和你住一個院子,就沒有好日子過!爺,我要和宋小桃,分家!


“李妹妹可還有什麼意見?”


“一切全聽福晉做主。”


儘管李氏在心裡面吶喊,不要。可是事已成定局。


“那就這樣了,我累了,你們下去吧。”


看著兩人出去的那拉氏,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的明媚啊!


從那拉氏那出來,在李氏一路的惡言夾攻下,宋桃終於回到了屬於自己可愛的小牢籠,她趴在書桌上,看著左邊一本《心經》,右邊一本《女則》,手邊一打的白紙,向著太陽哥哥做45度憂傷樣,她嘆道:“萬能的主啊,她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怕是沒有機會辜負大好時光了!”


翠竹和紅粉,在邊上為宋桃斟茶倒水,,多麼好的一幅場景,可惜就是被一女人的唉聲嘆氣,抓耳撓腮給破壞的一干二淨。


為毛人家的空間,時間都是一比十、一比一百的,她的空間時間就是一比一的,這讓她啥時候才能寫得讓四爺滿意啊!


再怎麼埋怨,還是得寫。


太陽從東面落到了西面,月亮又從東面升到了高空。


宋桃趴在書桌前,悲憤地還在抄書,看著天色不早,這四阿哥應該不回來檢查了吧。看著堆了一地的白紙,突然覺得自己好傻,這四阿哥讓她好好練字,又沒規定一天要寫多少張,她有必要這麼瘋狂地寫嗎?


宋桃啊宋桃,你真是蠢驢腦袋啊!


仔細看看,自己這一天竟然抄了百遍有餘,嘿,明天姐不抄了,兩天百遍,可算是勤快了,就算是四阿哥和四福晉也挑不出錯。


四阿哥下了早朝,高無庸就說了福晉對宋桃的懲戒,原本四阿哥心情就極不錯,聽了高無庸的話,他今個兒還特別大方地讚了一句:“果然是爺的福晉。”


高無庸揣測,福晉的做法暗合了爺的心思,所以他又錦上添花地說:“我們福晉本就賢惠能幹,不過有這麼好的福晉,也是爺您教導的好啊!”


四阿哥聽了,心裡愉悅,朝著宋桃院子的方向看了會,對高無庸吩咐了幾句。


高無庸喊了聲:“是。”便向宋桃院子走去。


四阿哥帶著其他小太監,朝著那拉氏的院子去了。


高無庸踏入宋桃房間的時候,宋桃正好心情地看著翠竹和紅粉幫她把那一疊紙分成兩摞,打算明早先呈上一摞,好向頂頭兩個boss交差。


“宋格格,這是您今個兒寫的,做什麼還要分成兩摞,都給奴才吧,爺吩咐了,以後每晚這個時候,都讓奴才來取,省的宋格格自個兒還要送過去。”


宋桃聽到了有什麼碎掉的聲音,她僵硬地轉頭:“哈,哈,高無庸啊!你來得還真……巧啊!”


高無庸拿過那不堪入目的紙,笑著又說:“爺還說了,以後抄的遍數,只能比今個兒多,不能比今個兒少,宋格格要日益精進,方能成為大器。”


宋桃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高無庸看著宋桃的衰臉,心裡偷笑。


宋桃看高無庸看著自己,就怕還聽到什麼噩耗,慌忙讓翠竹,把高無庸請了出去。


等高無庸出去了,宋桃有氣無力地洗漱,然後屏退了所有人,抱起一天都沒有進行親子活動的寶寶進了空間。


寶寶聞到了宋桃熟悉的問道,小手緊緊拽住她的小指,不肯放開。


宋桃親親寶寶的小臉,可憐兮兮地說:“寶寶,是不是埋怨娘不理你啊,嗚嗚,你千萬不要生你娘的氣,要氣就氣你爹,乖啊!”


說完,把寶寶餵飽,這才舒舒服服地在溫泉了遊了個泳,精神才再次飽滿起來,空間,幸好還有你啊!



高無庸在夜色中快步行進。這兩個月中,每晚上他都風雨無阻地走在這條去宋桃小院的路上,現在他已經輕車熟路,閉著眼睛都能到。


剛到門口,李格格就堵住了他,塞了一兩銀子:“高無庸,爺這幾天身體可好,為何也不來我這兒坐坐?”


高無庸心裡嘆氣,他對這兒熟悉無比,可這兒的人對他來得時候也摸熟了,特別是這李格格仗著爺的寵愛,有事沒事,就來堵他套話,順便還讓他在爺的耳邊吹點風。


“李格格,爺過幾天要跟著萬歲爺巡幸邊塞,他這幾日都睡在書房,忙著呢!”高無庸被纏著沒法,只能透露點無關緊要的消息。


李格格心裡著急,這爺要是去了邊塞,她懷孕不是更難了嗎?不行,要趕著這幾天抓緊承寵。


於是又塞了小塊的銀子,輕聲細語,柔情萬丈地說:“爺要去邊塞,那兒壞境惡劣,爺的身體怎麼吃得消,我燉了些滋補的湯水,高公公等會給我送去,可否?”


高無庸拿人家手短,只能應承了這事。


“主子,高公公來了。”翠竹對著裡面正逗著寶寶的宋桃禀報。


“奧,去把我抄好的經文,送去吧。”宋桃只顧逗著寶寶,連頭都沒抬。


翠竹領命出去,而李嬤嬤實在看不下去了:“我的主子呀,四阿哥都兩個月沒來我們這兒了,底下人怠慢了你不說,還說你因為上次的事,招了爺的厭棄,怕是不能翻身了。”


宋桃抬頭笑道:“說得也是事實。”


李嬤嬤心裡一股恨鐵不成鋼的鬱悶:“主子,這高公公是爺身邊貼心的,讓他幫您說幾句好話,爺指不定就來了!”


宋桃逗著三個多月,會對她的逗弄有反應的寶寶,玩得不亦樂乎著呢。


“四阿哥要去哪兒是他的事,高無庸哪能控制得了,李嬤嬤說笑了,以後莫再說這些混話,讓人傳到四爺耳朵裡,你還有幾條命可以活。”


李嬤嬤心裡駭怕,閉了嘴。


翠竹撩開門簾,說:“主子,高公公說四阿哥過幾天要去塞外,您有什麼話帶給四阿哥的。”


宋桃聽了,心裡不悅,這高無庸真是多嘴的,讓翠竹拿了些錢去打賞,帶了話。


翠竹見了高公公笑著討好地說:“高公公莫要嫌棄這錢少,您也知道我們格格被罰了月列,沒什麼活錢周轉的。”


高無庸拿了錢,也不介意,他只在意這宋格格的回話:“宋格格說什麼了?”


翠竹便說了宋桃的話:“我們主子說,邊塞不如京城,天氣尤其酷熱,讓爺注意身子,小心生病。如果公務繁重,難以支持,就讓爺莫要逞能,不要獨自扛著,累了倦了,便和兄弟分擔,實在不行,就學學她,蒙頭大睡,保管第二天神清氣爽。”


高無庸終於舒了口氣,爺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他趕緊回去複命,


高無庸把李格格的補湯放在一邊,看四阿哥還在燈下看折子,高無庸不敢打擾,便在一邊候著。又過了半響,四阿哥揉揉眉心,抬起頭來。


燈光下的四阿哥,有些柔和,聲音也沒有白日的冷硬,看了一眼補湯,皺了下眉頭。


“又是李氏。”


高無庸嘿嘿笑:“爺英明。”


四阿哥瞪了一眼高無庸,問:“宋氏怎麼說的?”


高無庸半字不漏地說了宋氏的話。


四阿哥冷峻的酷臉,在這會兒更顯柔和。


手中翻閱這宋氏今天新交上來的字,字還是狗爬的難看,頁面卻是乾淨整潔,再沒有剛開始的墨跡。


“幾遍?”


“回爺的話,一共103遍零72個字,比昨個兒多了一個字。”


“這宋氏,還真敢每天多一個字來糊弄爺。”四阿哥語氣不重,甚至還帶著點笑意,“這兩個月,她可記掛爺?”


這要是不熟悉四阿哥的人肯定聽不出來,但是高無庸是誰啊,他怎麼會不知道。不過,他不敢肯定他接下來的話,還能讓這位爺保持好心情。


“爺,宋格格每天抄書、照顧小格格,還要學規矩,每次等奴才過去,宋格格總是累得歇了,所以奴才不清楚她記掛爺不。”


四阿哥臉色陰沉了些,放下了書,說:“歇得倒早,今晚上去宋氏那。”


高無庸擦擦不存在的汗,緊跟著有些生氣的爺再次踏上熟悉的小路。


“主子,主子,快醒醒,四阿哥來了。”


宋桃在空間裡剛帶著寶寶泡了溫泉要修煉,她這幾天發現靈力流轉沒有以前迅速,似乎碰到了什麼障礙,正想到是不是要突破了,就被喊聲叫醒,慌忙從空間裡出來,對這突如其來的四阿哥很不滿。


寶寶也不滿地撇嘴,咿咿呀呀地叫喚。


宋桃放下寶寶,披上外套,去迎接兩個月沒見的boss大人。


四阿哥看著眼前女人那墨黑的微微濕潤的長發,在燈光下泛著光的瑩白肌膚,清秀的面容,紅潤的唇瓣,還有一股自然的芳香,他的黑眼不由地更深沉了些。


他開口對奴才們說:“都下去吧。”


一幫奴才都難掩喜悅地退了下去,就連小格格都被抱了下去,宋桃不滿:“爺,您不看看小格格?”


四阿哥聲音暗啞:“爺每天都看,不差這會兒。”


宋桃失聲驚呼:“我怎麼不知道?”


四阿哥挑眉:“爺行事還要和你匯報不成。”


宋桃見風使舵,堅決不得罪boss大人:“不用,當然不用,呵呵,爺,口渴嗎?妾身給您倒杯水?”


四阿哥看著擺在書桌上的筆墨紙硯,走了過去坐下。


宋桃連忙狗腿地幫忙磨墨,然後對著四阿哥討好地笑。


四阿哥瞄了一眼笑得傻兮兮的宋桃,不說話。


沾了墨,寫了幾個字,他皺起了眉頭,放下筆,伸手握住宋桃的手,帶著她磨墨:“磨墨,首先要力道均勻,其次要不急不緩,這樣磨出的墨才細緻均勻,寫出的字才能好看。”


他放開宋桃的手,問低著頭不做聲的宋桃:“懂了嗎?”


宋桃趕緊用力磨了幾下,氣息不穩地回:“懂了。”


四阿哥看了那濺出汁來的墨水,把紙移開些,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寫。


昏黃的燈下,四阿哥認真寫著字,而宋桃則難掩剛剛四阿哥握著她手時的那份悸動。四四的手,堅定有力,雖不細滑,但是那老繭的粗糙,卻讓這一刻注視著四阿哥的宋桃心底憐惜。


仔細瞧著少年胤g的側臉,立體的五官,已透著一股淡淡的剛毅之感,宋桃恍惚著想,四爺,您從一個娘不疼爹不愛的娃娃,成長到最後的冷面王,經歷的那些風沙雨雪,明槍暗箭,面對德妃的不喜,面對康熙的斥責,十三的圈養,最後為穩固政權手刃兄弟,您明明是一個溫柔的人,卻要做到如此的殘酷,又是多大的痛。


四阿哥不經意地抬頭,望進了宋桃看著他憐惜而憂傷的眼,兩個視線一碰撞,讓宋桃立馬回過了神。


她再次露出自己的傻笑:“爺,有什麼吩咐?”


四阿哥探究地看著她,只看得宋桃心底發毛,四阿哥整理了手中的幾張紙說:“這三張是《心經》,這剩下的是《女則》,以後你就照著爺的字寫。”


宋桃立馬拍胸腹保證:“爺放心,您從邊塞回來,妾身的字肯定更上一層樓!”


四阿哥看著這會兒孩子氣的宋桃,心底又浮上了剛剛她那一雙讓他心底震動的眼神,他搖搖頭,突然覺得累了,他對著宋桃說:“爺要安置了。”


宋桃乖乖地讓奴才們端來水盆毛巾,幫四阿哥淨手淨腳。


看著四阿哥躺在床上闔上了眼。


宋桃全身僵硬地從四阿哥腳邊繞過去,爬到了裡側直挺挺地躺屍。


等了許久,也沒見四阿哥有所動靜,心裡正不安,不免翻來覆去,旁邊的四阿哥低啞暗沉的聲音響起:“爺累了,別擾了爺休息。”


宋桃一聽,一點都沒有失望,反而安心了,很快便睡著了。


四阿哥藉著月光,看著宋桃帶著笑的嘴角,心生疑慮,他一閉眼,又想起剛才宋桃那憐惜的,憂愁的,還有一些其它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讓他感到了一種安心和焦慮的矛盾心情,這一夜,四阿哥失眠了。


四阿哥無法容忍有事情脫離他的控制,特別這個失去他控制的還是他的枕邊人,所以天還濛濛亮,他就吩咐手下的人好好查查宋氏。沒等宋桃醒來,便上早朝去了。


等宋桃醒來的時候,李嬤嬤又哭喪著臉,小心翼翼地問:“主子,昨兒個,您又惹爺生氣了?”


宋桃仔細想想,覺得自己昨天除了沒有和四爺那啥,再說爺不想那啥,她還硬逼著那啥不成,於是她老實地搖搖頭。


“那怎麼四阿哥黑著臉,那麼早就走了。”


宋桃無所謂地說:“爺的臉不是向來那樣麼,再說去邊塞,朝上的事多,爺便早走了唄。”


李嬤嬤念了幾句“阿彌陀佛。”只希望真得和主子說得一樣。


“對了,李嬤嬤,爺每天都看小格格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宋桃對這事怨念很深。


李嬤嬤奇怪的回:“主子,我沒跟您說嗎?”


宋桃悲憤地搖頭:“沒有,肯定沒有!”


李嬤嬤一拍腦袋,說道:“上回,老奴暈過去前,本想和您禀報的,沒想到這一暈就以為已經和您說過了,哎呦,主子,老奴錯了,請主子責罰。”


宋桃扶額,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啊!


她連忙抱過吐著泡泡的小格格,嘮叨:“寶寶,你爹長得帥,你以後可被他給俘虜了哈。”


李嬤嬤跪在地上聽了,直翻白眼,恨不得再暈過去直接忘了了事。


在最後的幾天,四阿哥再沒去宋桃的房裡,倒是去了李氏過了一夜,多數還是歇在福晉或者書房裡。


然後的然後,四阿哥在福晉和眾小妾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去塞外了。











清朝雍正 穿越宋氏 大格格出世

 宋桃朦朦朧朧中,只感到一股鑽心之痛從下腹傳來,她不免皺起眉頭,□□出聲。這是神馬回事,她明明好好地躺床上睡覺的啊,怎麼自己的眼睛好似千斤般重,全身無力,唯一地感覺就是痛,一陣陣撕裂般地疼痛像洪水般要把她淹沒,她咬緊牙關,好不容易緩了口氣來。


恍惚間,她似乎聽見有人驚喜地喊:“主子有氣啦,李嬤嬤你快來,快來看看。”


然後又是一通亂響,耳邊又傳來焦急地喊聲:“主子用力,快用力啊,小阿哥再不出來怕是……”


“說什麼不吉利的,爺上會兒給的人參還留著點呢,還不快切點來,給主子含下。”一個明顯穩重的聲音呵斥那清脆聲音。


“是,是,馬上去。”清脆聲音連忙答應。


接著宋桃就感覺自己的嘴被撬開,一片清涼之物被餵入嘴中,她本能地吸乳起來,慢慢地,似乎有力氣從胃中延伸到四肢百骸。


好多聲音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小腹之上有著眾多力量在那推搡,宋桃被吵得不勝其煩,她好好地在家睡個覺容易嗎?這又是肚子疼,又是魔音穿腦的,她只想著早死早超生,按著眾多聲音地催促,使出了所有怨氣凝結成的力氣。


“產道開了,快,快,格格再用力。”產婆高聲呼喊。


宋桃心裡怨氣澎湃,這不是在用力嘛,再催,我就詛咒你祖宗十八代,全呆飛機場邊上去! !


可憐的產婆還不知道自己被詛咒了,一個勁地嚷著:“哎呦,小阿哥的頭出來了,格格再加把勁!”


宋桃握起拳頭,咬牙使力,終於感覺一個東西從她體內滑了出去,疼痛也在這一刻減輕,世界也在這一刻變得清靜了,宋桃終於滿意地露出了笑臉,現在可以安心地睡覺了。


宋桃模模糊糊要睡過去了,隱約中聽到了幾下清脆的巴掌聲,小貓般的啼哭聲。


細細碎碎的聲音又不斷傳來。


“是個小格格。”


“不足月的,太醫說怕是活不過這個月呢!”


“爺......”


再然後,一個悲哀的脆脆聲音在宋桃耳邊響起:“我的主子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平時裡不會爭寵,處處被李格格諷刺,幸好肚子爭氣,懷上了爺的第一個懷上孩子,本來想著一舉得男,盼來了出頭的日子,沒想到卻得了個體弱的小格格,嗚。”


宋桃被煩得七竅生煙,火光直冒,她,她,現在恨不得,起來給自己塞個幾百顆安眠藥,昏死算了,於是,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她終於由於體力不支,如願以償地昏死了過去。


昏睡中,她沉沉浮浮好像來到了一個奇特的世界。


一座兩三百米高的小山,山上種著各種各樣的樹木,結著各式各樣的水果,山頂上有一處溫泉,宋桃看著那冒著熱氣的溫泉,脫了衣服,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只覺得原本萎靡的精神,在被這清澈溫暖的泉水滋潤,慢慢飽滿起來。


泡得自己紅光滿面,宋桃才舒服地上岸,拿了內衣胡亂地擦乾淨,披起外衣慢慢飄下山去,不要以為宋桃用詞不當,她還真是兩腳不沾地,從萬樹叢中下了山,途中還順手摘了幾隻她認得的水果吃吃。


山腳之下,有著一大片草原,兩三畝黑土地,有著一高腳竹樓,竹樓左邊一片翠綠竹林,右邊一片紫色竹林,後邊還延伸出一條玉石小徑,通向開滿了荷花的小池。


宋桃步入竹樓,裡面只有一個大大的書櫃,這大大的書櫃上擺著一本不知道是啥的薄薄冊子。頓時,她眉頭挑起,很有一種要吐槽的心情,汗。


拿起那本冊子,封面上用繁體字寫著兩個大字“無題”。


宋桃一時忍不住爆了粗口:“她老母的啊!”


頓時斗轉星移,她一個頭暈,再次醒來,入目的是啥呀。


好在她自小就處變不驚的,看著那滿眼的綾羅綢緞,陶瓷木椅,看看擱在屏風後的旗裝,摸摸自己非常真實的皮膚,掐下,疼。


再想想夢開始的那陣仗,她突然悟了。


她這是穿了啊,貌似還是穿到了最受穿越大神愛的清朝了。


再想想,她穿來的時候在幹什麼,疼,主子,生了小格格?


宋桃開始腦補了,咱看來是個已婚女士,還生了個女兒,現在地位不明,但是至少不是丫鬟,是個主子。


於是她用穿越女必用招數,套話。


她□□出聲,假裝剛剛甦醒。


果然她一出聲,門就被推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和一四十歲左右的婦人走了進來。


“格格,你醒了,灶上燉了雞湯,您要現在喝嗎?”小丫頭臉色有些哀戚,面容倒是清秀,身子瘦瘦小小,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


宋桃沒有出聲,只是點點頭。


她又用余光好好打量婦人,婦人面容白淨,雖然有些皺紋,卻不怎麼顯老態,整個人有著一種穩重謹慎讓人放心的氣質。


那婦人看著宋氏臉色倒是不差,想來剛剛睡醒,還有些紅潤。不過不言不語,似乎有心事。於是她上前就要拉宋桃的手,宋桃忍住沒動,看著這婦人神情,就知道她和她以前是極其親密的。


宋桃看著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要說些私密話,幸好她這兒伺候的人少,這會兒也就她和這婦人兩個,所以也沒有阻止她說話,反而還巴望著她能說出些什麼來讓她推敲她是穿到清朝哪個時代了。


果然,那婦人拉著宋桃的手,語重心長的說。


“主子,您是我一手奶帶大的,您的心思我也知道。四阿哥本來就很少來您這兒,原本也是念著您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一個月才來個一兩天的,現在咱們雖然得了一個小格格,又是個體弱的,但是畢竟是四阿哥的長女,四阿哥還是疼愛的。主子您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爭取再生個小阿哥。”


宋桃心想,既然是奶大自己的,那叫奶娘沒有錯吧。


“奶娘,小格格呢?”宋桃心裡是真得想這個自己拼著一口氣生下來的女兒了,聽說是個體弱的,不知道體弱成什麼樣,她心疼啦。


“小格格在隔壁間,奶娘正在餵奶呢!四阿哥看小格格體弱,就說放在主子您身邊養,主子,您看,四阿哥還是疼惜你的。”那婦人笑著安撫了下宋桃,出門抱孩子去了。



宋桃心中暗暗翻白眼,她看了那麼多清穿文,也是知道這皇子女人只有福晉、側福晉、庶福晉才有養孩子的權利的,那四阿哥把孩子放她這兒養,看來是想定她這女兒養不大了。


四阿哥?不知道這四阿哥是哪個四阿哥?不會是清穿劇一號男主角胤g吧!


正在宋桃胡思亂想時,孩子被抱了進來。


宋桃打開厚厚的襁褓,看了那皺皺小小,紫紅色的臉蛋,渾身瘦弱的就跟一隻小貓差不多,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奶娘,孩子出生的年份日子時辰,你給我細細說說吧。”宋桃低著頭輕輕說。


婦人也沒多想為什麼宋桃連年份日子都要說,只以為宋桃可憐孩子,想多仔細些孩子罷了。


“回主子,康熙朝三十三年三月十六日辰時。”


宋桃聽到康熙朝後不淡定了,以她看了那麼多的清穿文得出的常識,這四阿哥就是胤g無疑,而她生了四爺長女的,就是那一生只生了未出月就殤的體弱格格,到死也只是個嬪的悲催宋氏。


穿越大神,你好狠的心啊!


宋桃扶額,全身無力啊,無力,婦人看著宋桃這虛弱樣子,連忙扶著宋桃讓她躺下,而小格格的襁褓則放在了邊上。


這時小丫頭拿著雞湯來了。


“格格,李嬤嬤,雞湯來了。”脆脆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翠竹放下吧,我來餵主子。”李嬤嬤接過雞湯,一勺一勺地餵了宋桃,宋桃一聽,知道這婦人叫李嬤嬤,而小丫頭叫翠竹。


她喝光了雞湯,躺了下來。


李嬤嬤看著宋桃躺下,就要抱著小格格去外間,宋桃擺擺手,抱著小小的皺著眉頭的小格格說:“不礙事,讓她和我多呆會,我想多看看孩子。”


李嬤嬤和翠竹心想,太醫說小格格活不過一月,不免酸澀,也不講什麼,只是再看了眼炭爐,加了幾塊碳便出去守在了門口。


三月的天在北方還是冷的,宋桃看著免疫力低下,不耐寒而凍紫小嘴唇的寶寶,心想,要是有在昏睡中看見的那溫泉在就好了。


不想,才剛剛想到那溫泉,眼前景色一閃,她就出現在了溫泉邊。


她腦子中出現了一個詞,為了驗證這個,她心裡默念出去,果然她再次出現在了床上。這樣反複試驗了幾次,她終於對穿越大神投以最真摯的感謝。


大神啊,大神,你真是太可愛的了,雖然給我穿越的身份不咋的,但是這隨身空間就是一作弊大器啊。


我的寶貝女兒有救了,宋氏您走好,您的女兒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不會讓她再早夭的。


她心裡想著,馬上抱起寶寶,來到了溫泉邊上。


溫泉白色的熱氣慢慢鑽進寶寶的皮膚,原本醬紫色的皮膚慢慢地褪去紫色,多出些紅潤來,而皺著的小眉頭也舒展開來,薄薄的嘴唇變得粉紅嫩嫩的。宋桃脫了自己還有寶寶的衣物,慢慢滑入溫泉,她知道嬰兒天生就會游泳,所以托著寶寶,也進入了溫泉。


寶寶一來到溫泉,弱弱的小手竟然微微的搖動,小嘴巴嘟嘟,雖然依然閉著雙眼,但是宋桃從寶寶細微的表情還是知道,寶寶很是享受。


宋桃注意到,自己和寶寶泡在溫泉里,身體上都出了一層黑色的污跡,幸好在溫泉里,洗洗也極是方便,而且污垢入了溫泉,溫泉卻依然清澈無比。


宋桃明白這污垢就是人體的毒素,看著自己和寶寶的身體變得晶瑩透亮了許多,她的心裡再一次感謝穿越大神。


謝謝,真得謝謝,讓她這一個在現代無依無靠的孤女,活了孤獨的三十年後,終於在這裡享受到了親情。




“主子,小格格真是越來越好看了,今兒個洗三,四阿哥肯定歡喜得很。”翠竹抱著寶寶,看著她晶瑩透亮的皮膚,還有剛剛睜開的烏黑小眼珠子,笑嘻嘻地和宋桃說著話。


宋桃看著剛睡醒,精神著的寶寶,還有那健康紅潤的皮膚,心裡忍不住冒出了幸福的小泡泡,嘴邊也露出了微笑。


李嬤嬤看看小格格,再看看宋桃,只覺得她的主子臉色紅潤,原本因為孕期害喜嚴重,又怕李格格陷害,不敢吃什麼東西而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身子現在多了瑩白的肌膚,雖然仍然消瘦,但是卻有著一股讓人憐惜的美,這讓她這老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動,更別說正值青春年少的四阿哥了。


李嬤嬤越看宋桃那是越喜歡,忍不住笑瞇瞇地拉起宋桃的手說:“主子,老奴說幾句心裡話,你別不愛聽。女人就是男人閒餘後的消遣物,男人來女人這,就是來消散心情的,您啊,以往苦著臉,流著淚,四阿哥來了我們這兒,心裡得不到安慰,反而還要勸慰您,這不是趕著四阿哥走嗎?您以後就多像現在笑,四阿哥看了,心裡舒暢了,又念著小格格的好,自然就記得您,多來您這兒啦。”



宋桃聽著李嬤嬤這言辭懇切的,知道李嬤嬤是為了她好,雖然她巴不得四阿哥不來,但是為了她以後的人身安全,她也一定會對四阿哥笑臉迎人,四阿哥可是她的頂頭上司,她哪能給他臉色看的。


“李嬤嬤,以前我整天擔心被別人陷害,不料卻反而著了他們的道,讓我胎氣不穩,險險7個月,就產下了我可憐的孩兒,自從這,我也想開了,我怎麼說也是四阿哥的格格,福晉、李氏明著面兒肯定不會對我下手,暗地裡的,我一個只生了一個格格的小妾,也犯不得她們來陷害我,我只要規規矩矩在自己院子里呆著,想必是安全的。再說了,今年又趕上選秀,德妃娘娘還不塞幾個人進來,我要是害怕她們來害我,這不是怕得連晚上都睡不好了。”


李嬤嬤聽了,欣慰地拍拍宋桃的手:“主子,真是穩重了啊。”


而翠竹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主子,您以前就是晚上不睡覺的。


就在宋桃不知道還有什麼話題可以說的時候,外間走來了兩個嬤嬤,還有幾個丫頭。


為首的一個嬤嬤,方字臉,畢恭畢敬地要向宋桃行禮。李嬤嬤是個成精的人,一眼就知道這是福晉身邊的王嬤嬤,哪能讓她行了全禮。


連連拉住了王嬤嬤說:“王嬤嬤,這是小格格洗三的吉時快到了?”


王嬤嬤行禮也只是做做樣子,讓她給一個不受寵的格格下跪,她哪能願意,於是便順著李嬤嬤的拉扯,直起腰來說:“福晉發了話,讓奴才抱了小格格去,誤了洗三的吉時怕是有不妥的。”


宋桃也看清了眼前的人,定是有些地位的,於是也笑著說:“那就麻煩王嬤嬤了,翠竹快抱小格格過來。”


翠竹早就在一邊候著了,聽到了這話,連忙把小格格的襁褓遞了過去。


王嬤嬤接過襁褓,打量了一眼小格格,心裡極是驚訝,面上卻是不改,只是輕聲讚了一句:“小格格長得真是俊俏,宋格格真是一個會養孩子的。”


宋桃聽著,就覺得這話有點酸,連忙招呼了翠竹,拿了一貫錢給了王嬤嬤:“王嬤嬤,這天還冷著呢,勞煩您走一趟,真是辛苦您了。”


王嬤嬤看看小格格,再看看臉色特別好的宋桃,接過了錢,領著一幫子奴才就出去了。


看著王嬤嬤她們出去了,宋桃不免心疼自己的一貫錢來,這宋氏只是個主事之女,本來就是個奴才,成了四阿哥的女人後,也沒個莊子陪嫁的,只能靠每個月三兩銀子的例錢,還有福晉、四阿哥偶爾賞賜的藥材、首飾、布匹來做平日的人情打賞的,而以前的宋氏怕東怕西,也是四處打點,那些例錢早就花去精光了。


現在輪到她宋桃,怎麼利用空間發點小財不是難事,難得卻是怎麼在這個紫禁城的眾多眼線下,合情合理地賺錢了。


徐徐圖之,徐徐圖之也啊。


想著想著,她揮退了李嬤嬤和翠竹,等著房間內只有她一個人之後,去了空間拿出那本名為“無題”的冊子細細看來,這三天,她一直忙著照顧寶寶,還沒看著冊子是咋回事呢?


而在她研究這無題天書之時,四阿哥府的外間可是熱鬧非凡。


不管怎麼說,小格格都是四阿哥的長女,那拉氏也不敢怠慢,她從王嬤嬤手上抱過小格格,打開襁褓,卻是嚇了一跳,那還是三天前看到的那瘦瘦小小,醬紫又皺拉吧唧的嬰兒,現在的小格格雖然還是瘦瘦小小,但是皮膚舒展開來,光滑紅潤,又碰巧剛睡醒,倆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說不清得機靈古怪。


那拉氏心裡嫉妒,自己是爺的嫡福晉,嫁來快四年了,卻無所出,倒是讓這搬不上檯面的宋氏生出了爺的第一個孩子,雖然是個女兒,但是怎麼說也是爺的第一個孩子不是。她捏緊拳頭,臉上卻保持著喜悅的神情。


“爺,小格格長得真是可愛,您來看看,是個可人兒啊!”那拉氏抱著小格格走向了一個16、7歲的少年。


少年身姿挺拔,聽到那拉氏的喊聲,微微轉身,削瘦的臉上,劍眉朗目,鼻樑挺拔,薄唇輕抿。他微微皺起眉頭,頓了一下後,最終還是探頭去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眉頭挑起,薄唇邊一抹笑浮現,但又快速地消失,速度快得竟然沒有一個人捕捉到。


“嗯。”四阿哥點點頭,那拉氏看著四阿哥冷冷的表情,終於放下了心。


太子胤i湊過頭來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讚道:“四弟,我這小侄女長得可是喜人的。”胤i話音剛落,大阿哥大著嗓門冷哼:“四弟,小侄女長得確實喜人,不過還是嫡女來得更招人疼。”


這話說得讓太子妃和那拉氏都白了臉。


太子也不甘示弱:“嫡女固然不錯,不過要是只有嫡女沒有嫡子,也讓人痛苦地很哪。”這話可是戳到了大阿哥的軟肋,大福晉這些年肚子倒是爭氣,懷了兩胎,不過可惜都是女孩兒,大阿哥真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的,下面三、五、七阿哥只是看著熱鬧,倒是八阿哥幫著大阿哥解了圍:“大哥,太子,馬上要丟響盆了,咱們快過去看看吧。”


大阿哥看了眼八阿哥,心想,小子,總算知道給我解個圍,雖然拙劣了點,但是念在他年紀尚幼,心裡念著他也算不錯了,不枉自己額娘養他一遭了。


這時,十阿哥邁著兩個小短腿,伸出倆胖胖的短胳膊,虎頭虎腦的巴望著小格格:“四哥,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四阿哥看了眼拉著自己袖口蹦達的半大不小的包子,臉色更冷了些,挑高眉毛,向十阿哥點了點頭。


十阿哥得了許可,便仔細端詳起了小格格。


眾人看他表情可愛,倒是想听聽這小子會說什麼話來。


十阿哥琢磨了半天,突然一拍腦袋,悟了:“爺就奇怪為什麼這小侄女生得這般好看。不過虧得爺聰明,仔細一想,就明白了。”


在底下白淨透著風騷的,與十阿哥差不多年紀的九阿哥等不及地問:“老十,就你那破驢腦袋,能想出啥來,還不快點說來聽聽,讓我們樂樂。”


十阿哥一聽,眉毛倒豎,小眼瞪圓,小拳頭只向底下的九阿哥招呼:“九哥,你又笑話爺,爺可聰明啦。”


王嬤嬤被唬得大叫:“小祖宗,您消停些啊!”


四阿哥看不下去,冷眼一瞪:“老九。老十。”


廢話不多說,就這冷冰冰地兩聲叫喚,就讓九阿哥、十阿哥消停了下來。


九阿哥甩甩自己那辮子,訕訕地笑。


太子則笑呵呵地伸出手摸摸倆包子的頭說:“四弟,收收你那冷氣,看把弟弟們嚇的。”


四阿哥恭敬地對太子說:“弟弟不敢。”


太子擺擺手,說:“兄弟間,說什麼敢不敢的,不就是玩鬧嘛。”


大阿哥看著太子那一副兄長大度說教的樣子,恨得牙癢癢。大福晉看著大阿哥鐵青的臉,連忙說了:“十弟,你快說說原因啊,嫂子們可是等不及啦。”


十阿哥連忙搖頭晃腦地說:“哥哥,嫂嫂,你們想,小侄女她是7個月便生下來,而其他小格格們是10個月生下來的,聖人不是說,物以稀為貴,小侄女月份少了,自然就可愛金貴啦。”


這話一出口,眾人心裡那又是一陣翻騰。


這些阿哥、福晉私底下都知道,這四阿哥的長女長得黃黃紫紫,很是難看,問了當初為初生小格格把脈的周太醫,才知道怕是活不過月的,這會兒看著小格格,只是比其他嬰兒瘦弱些,但是卻是個紅潤健康,不像養不大的啊。


眾人各懷心事,太子因著身份最高,問出來大家最想知道的答案:“四弟,你可要教教孤 ,你這小格格可怎般養的?”


四阿哥微微笑,雖然在別人眼中那叫做抽搐:“是弟弟的宋格格養著的,弟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眾人不免對這宋格格起了好奇心,太子打趣道:“這宋格格倒是個妙人,有機會本太子要好好看看了,孤可是等著這滿月酒了啊。”


四阿哥的黑眼微微發亮,宋氏……


很快洗三開始了,隨著洗三的流程,大家添了盆,看著小格格放到水里,響亮的哭聲,十阿哥高興壞了:“四哥,你家的小格格真真精神,以後長大了,就讓爺教她打獵騎射去。”


四阿哥冷眼再瞪,他的寶貝女兒,哪能和你這潑猴子一起,肯定會教壞了她。


小格格哭累了,讓李嬤嬤抱了回去,洗三也就這麼結束了。於是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2023年1月14日星期六

新唐遺玉 聖心 (334)

 聖心

/大明宮座落在皇城東側,東近龍首山,是從貞觀六年開始修建的,原名永安宮,為太極宮後苑,建到貞觀九年時,取義大道通明,而改名為大明宮。

李世民中秋病後,便是移駕到了大明宮宣政殿後休養。

時至黃昏,宣政殿前,平日安靜冷清的大廳裏,難得有了人氣,皇子公主,王公宰相,被宣入殿的人不在少數,遺玉和李泰到場時候,居住在京城的幾位皇子,差不多都已候在這裏,沒來的也就是之官在屬地的二皇子李寬,三皇子李恪,還有被貶不得入京的六皇子李諳。

除此之外,左右仆射,長孫無忌、房喬,河間王李孝恭,申公高士廉,鄂公尉遲敬德,盧公程知節,都在被詔之列。

這像極了是要交待後事的場麵,讓人心躁動不安,皇上還未說要先見哪個,就連處事老練的幾位王公大臣都避不得當前,三三兩兩聚在一處,相互打聽起風聲,更莫說殿上交頭接耳的年輕人。

“魏王,魏王妃到。”

領遺玉和李泰進宮的小黃門不高不低地在殿前打了個通報,夫妻倆一進門,嗡嗡低語的殿內便是一靜,接著便有人競相同李泰打了招呼,一時間殿上“魏王”“魏王”的喚聲不絕於耳,李佑更是大嗓門地喊了一聲:

“四哥,你可來啦。”

他見遺玉就跟在李泰後頭,忙又側目衝她倉促一笑,“四嫂。”

“嗯。”

遺玉看了眼李泰,見他走向李佑他們那邊,扭頭瞧見幾位王妃公主坐的地方,便沒跟著他,一個人朝那邊去了。

見她過來,除了目帶冷笑的長樂同麵色陰沉的城陽外,幾乎是所有的女貴都站起身迎了。

“四嫂。”

“四嫂。”

“四嫂,這邊坐。”

身在皇室,尤其懂得見風使舵,一個月前,就在平陽的生辰宴上,遺玉還是一個百般不受待見,遭人指點的角色,這才一晃眼的工夫,眾人待她都恭敬小心起來,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遺玉一邊暗笑,一邊不親不疏地同她們點了下頭,又對長樂行了一禮,不管她回搭不搭理自己,兀自走到不住地衝她打著眼色的高陽身邊,挽了裙角坐下。

她剛一落座,高陽便扯了她袖子,湊過來抱怨道:

“昨日我去王府找你,你怎地不在?”

“我去了二哥府上,你來之前怎麽也不先遞張帖。”

高陽撅嘴,眼睛瞟了一下兩邊,知道不少人都在豎著耳朵聽兩人說話,聲音微微拔高,有些悻衝衝道:

“我去找你還用遞帖子麽?”

遺玉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知道她這是在眾人麵前表現兩人親切,不以為她有心眼,反倒是覺得可愛,便配合著放軟了語調,好言解釋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怕錯了前後腳,讓你白跑一趟。”

她當日落難時候,高陽雖沒能幫上什麽忙,卻從未有對她避嫌之舉,還是她怕牽連了她,故意躲著高陽走,如今她跟著李泰翻了身,如何會計較她這點小心思。

高陽見好就收,轉眼便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小聲嘀咕起別的事來。

人都到齊了,才見內閣快步踱出一名內侍,臂腕上打著一把拂塵,一望殿上,高聲宣了:

“傳,李孝恭,房玄齡,長孫無忌,覲見。”

一回喊了三個人,在眾人的目送下跟著那內侍進了暖閣。

約莫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三人便又退了出來,這幾位都是久經官場的大人物,刻意掩飾,單從神情上,遺玉是難以看出他們在裏麵聽了什麽教訓。

“傳,魏王妃盧氏遺玉,覲見。”

遺玉正琢磨著長孫無忌臉上有些微妙的表情,忽聽人在耳邊喊了,怔了一怔,左右看了兩眼,確認是在叫自己,才曉得起身。

不怪她反映遲鈍,這種場合上,要被皇上宣見,是橫排豎排也論不到她呀,何況還是單獨一個被宣進去,這叫什麽事兒?

遺玉望了眼李泰,見他衝自己微微點頭,便低著腦袋,跟上那內侍。

這暖閣裏少說堆有四隻爐子,遺玉一進屋,便覺得迎麵熱氣撲過來,夾雜著一股微腥的藥草味道,又混有龍涎香,種種味道混在一起,是有些刺鼻難聞,處於習慣,她還是仔細嗅了這味道,嚐試辨別當中的藥材。

“啟稟皇上,魏王妃到了。”

“嗯,到門外守著。”

“是。”

內侍引了遺玉到屋裏,便躬身退到門邊,她遲疑了一步,一個人走進去,聽見簾子在身後放下的響動,也沒有回頭。

七八步外,垂著層層紗帷,屋裏光線並不明亮,然足夠遺玉看見那紗帷後的龍**,一道側臥的人影,盡管模模糊糊,她也能夠感覺到,對麵投來審視的目光。

“參見皇上。”

遺玉提了裙擺,跪下行大禮。

那臥病的君主就看著她跪下來,叩首,沒有叫起,屋裏安靜了一會兒,遺玉才聽見他暗沉又顯得疲倦的嗓音:

“...可知朕為何要詔你。”

“遺玉愚昧。”

“朕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一顆棋子,亂了朕整盤棋。”

霎時間,遺玉額頭浸出幾滴冷汗,心道多說多錯,便幹脆低頭不語。


“太子心性軟弱,若非是平陽同李泰一起逼迫於他,本不至於謀反,平陽到現在也未必明白她是被你當了槍使,說來,還是朕的漏算,原以為李泰會勒令你不得提早歸京,又有平陽保你,生不出什麽亂來,沒曾想你會自己一頭撞上去,早知道你會壞事,當初朕用了盧智,就不該留你。”


李世民顯然身體未愈,說這麽幾句話,呼吸聲便緊促了一些,遺玉聽在耳裏,非但沒有覺得放鬆,反而有股寒氣順著脊椎往頭頂上湧。

他知道了,他什麽都知道,知道她已找到盧智,還知道這一次是盧智出手幫了她。


她該怎麽辦,是裝糊塗還是老實地承認,麵對皇上的挑明,聽出他話裏有一瞬間毫不掩飾地殺意,遺玉僵著脖子跪在那裏,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

就在遺玉忐忑不安的當頭,李世民話鋒卻是突然一轉,漫聲道:

“太子確不是一個承大業的人選,論文才武功,朕這些兒子裏,他樣樣都不拔尖,前年又得了足疾,可以說是廢了半個,然而他是朕的嫡長子,僅這麽一個身份,隻要肯他安分守己,沒人能越得過他。李泰固然文武雙全,可他生母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女人,血統低賤,朕從未想過要傳位於他。”

上不得台麵,血統低賤。

聽見皇上這樣冷淡地評價李泰的生母瑾妃,遺玉整個上半身都僵硬起來,對瑾妃的死,她不是一無所知,那樣一個為了情愛奮不顧身的女子,盡管自己不能認同她的作為,可她更不認為皇上有資格這樣侮辱一個為他喪命的女人。

她忍了忍,沒有開口辯駁。

李世民還算滿意她的卑恭和安靜,繼續說道:

“十多年前,朕還在東宮之位,卻被安王壓於項上,忍辱負重,一朝成就大業,然心頭生忌,最不得見兄弟手足相殘,父子不親不敬。朕早先原本寵愛李恪,可他夥同太子暗殺李泰,使得朕心起間隙,漸漸疏遠。”

回憶一些往事,李世民聲音惆悵,停停講講:

“後朕慣縱李諳,他竟以為朕偏頗李泰,將朕也記恨上了,那日擊鞠會上醜態畢露,朕隻得將他驅逐。陰妃家門顯赫,隻一子李佑,朕難免重視,常常詔他入宮小住,又讓他與太子親近,奈何他亦心有不軌,聽人挑唆,竟想方設法嫁禍李泰害他性命,後自食惡果,一場大病,性情也窩囊起來。”

“朕有十四子,最智勇雙全莫過於李泰,最心狠手辣莫過於李泰,他如今不過二十四歲,卻將朕有氣候的子嗣,都不動聲色地埋沒了,偏讓朕揪不出他半點過錯,念他心機過重,隻得將他留在京城,臨近看著他。”


聞言,遺玉臉色陡然變幻,她原本以為李泰不之官,是因皇上要留他做靶子,用對李泰的寵愛,掩護他真正屬意的繼承人,而這裏麵卻還有這一層關係。

聽著李世民這番感慨,遺玉心中苦澀難當,他隻將太子、李恪他們當成兒子來愛,卻從頭到尾把李泰當成一個外人來防範。

這叫她不禁憶起來那年三月在宮裏的擊鞠會上,李恪騎馬撞了李泰,兩個人一樣受傷,可皇上眼中卻隻有一個兒子,楊妃的大呼小叫,李諳的憤憤不平,他們都有父母兄弟關心,誰又來憐惜她的李泰。

“朕實難想,若將由這天下交給李泰,朕這些子女,到頭還能剩下幾個。”

“皇上這番話,恕遺玉不敢同。”

李世民隔著層層紗幕,看著那小心翼翼岣嶁了半晌的人影突然直起腰來,有些意外,皺了下眉,不慍不火問道:

“你是想說朕不對?”

“遺玉六月誕下一女,如今也是為人母者,雖不能盡數體味父母心,然也有一點感念,自以為,就算是那孩子將來再不讓人省心,再不招人喜歡,我可以打她、罵她,教訓她,卻絕不會一麵對她笑,一麵在心裏對她警惕。”


遺玉依舊跪在地上,兩手交疊在腹前,直挺挺地盯著那紗幕後,心中不平難以抑製,使她忘記了對君主的畏懼,隻想要清清楚楚地代李泰問上一句:

“皇上有一顆為父之心,為何獨獨短缺了一人。”


三道口諭

遺玉說完話,便有些後悔,可她不覺得自己有錯,若說皇上對待太子和李恪他們還有幾分人情父愛,那對待李泰時,就全然隻是一位君主了。

沒錯,皇上待李泰是不薄,為了彰顯寵愛,給他修建文學館的權利,允許他長住在京城,每年中秋還擺駕親往魏王府一趟給李泰做麵子,這是哪怕太子都沒有享受過的特殊待遇。

然而,皇上待李泰好,樣樣包藏著別的目的,他寵愛這個兒子,是為了讓他做一隻任人標準的標靶,他培養這個兒子,是為了讓他做一塊試金石,父母對孩子的愛,本該是無私又無償的,這麽一看,李泰更像是李世民特意打造的一件工具。

她不想說皇上有錯,作為天子,皇上本當是先君後父,但他能對其他兒子保有一份父子之情,可到了李泰這裏,怎地就隻剩下君而無父了?

麵對遺玉的質問,回應她的是帷幔後帝王的沉默。

朝中固然有許多言官,諫議大夫,正如直言不阿的魏征,時常提醒且糾正著李世民的過錯,可那都是朝政和作息上的事情,至於感情方麵,哪怕是後宮最受寵的嬪妃,都沒有一個會曾這樣明目張膽地指點出皇帝的過錯。


遺玉並不知她這簡單的幾句話在李世民耳中起了怎樣的作用,她忐忑地跪在那裏,直到兩腿發麻,才又聽皇上開口:

“罷,你退下吧。”

啊?這就完了?皇上沒有生氣也沒有發火,更沒有辯駁,隻是攆了她走?

遺玉暈暈乎乎地叩頭告辭,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來,低著頭倒退到門外,又聽皇上對那守門的內侍吩咐:

“傳李泰來。”

“是。”

遺玉心裏一個咯噔,更後悔剛才自己失言,這別是皇上在她這裏找了氣,待會兒要撒在李泰身上。

遺玉一從後殿出來,就被各種眼神包圍了,下一刻內侍傳召了李泰覲見,這探究和琢磨的目光便換到了李泰身上。

她故意走的慢了些,同李泰搭了個錯肩,被他用目光詢問,隻能微微搖頭。

回到座上,高陽就把她拉住了,滿臉好奇地小聲問道:“父皇召你做什麽?”

邊上十幾雙耳朵豎立著,遺玉被她問住,這才想起來納悶。

皇上到底把她一個人宣進內殿是幹什麽去了,難道就是為了對她發發牢騷?

遺玉自己都是糊塗的,如何回答高陽,怕她再問,便揉著額角,一臉不舒服道:

“我有些頭疼。”

高陽還是有些眼力界的,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便識相地閉了嘴,又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裏,碰到她冰涼的手背,又趕緊扭頭招來服侍的太監添了一隻火盆在遺玉腳邊。

不遠處的長樂見高陽這般殷勤動作,臉上的冷笑更重,側頭對心事重重的城陽不知說了什麽,兩人又一起轉頭來看遺玉。


耳邊清靜了,遺玉開始揣摩起皇上找李泰進去會說些什麽,太子謀逆一案是肯定會提的,就不知皇上是個什麽態度。

按說李承乾連逼宮這等大逆不道的事都做了出來,皇上再怎麽念及父子之情,這一回都不能饒了他,這東宮一位,李承乾顯然已經坐到了頭。


李泰也未必能在皇上麵前討了好,遠征軍歸朝那日,他帶著人馬前去堵皇門一舉,往小了說,那是一時衝動,情有可原,往大了說,就是意圖不軌。

但李泰在此次討伐高昌一戰中立下汗馬功勞是不爭的事實,再大的過錯,都能被這功勞掩蓋過去。

西北這一戰,可謂是李泰的翻身仗,這一仗出其不意,又打的漂亮,既讓他爭得了軍心,又改變了朝中一些中立之臣的立場,他羽翼已然豐滿,而今皇上就算是想剪他的翅膀,也已經遲了一步,總要估量一下各方麵的影響。

這麽一盤算,遺玉又放下心來,想來皇上就算是不打算重重褒獎李泰,也決計不會拿他堵皇門那件事大做文章。

“四哥怎麽還不出來?”高陽不耐煩地站起身,走到殿後的過道上,被內侍攔下,悻悻地回來。

李泰這一進去,可比遺玉剛才要久得多,約莫著將有半個時辰,殿前的眾人等的都有些焦心,太子一倒台,皇上對魏王是賞是罰,就決定了今後朝政的風向。


有人樂得見李泰順風順水,自也有人不願見李泰得勢,但不管人心如何,這都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遺玉比這殿上大多數人都看得開,心平氣和地喝著茶,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外頭天色漸暗,掌燈的侍女將殿上的燈火都點燃,她還沒能適應突然變亮的光線,剛才還嘈嘈切切的殿上,便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了然地轉過頭,就見東北角垂掛的帷幔處,李泰負著一隻手,邁著沉穩的步子踱了出來,身後跟著的,還是那個來回傳話的內侍官。

遺玉看向李泰的時候,他已經在殿上尋找到她的位置,定定地一眼望過去,那目光,有些奇妙,便是習慣從李泰細微的表情上判斷他喜樂的遺玉,此刻也說不上來,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點奇妙的色彩,究竟是好,還是壞,她隻覺得被他那樣的目光盯著,皮膚下的血液湧動不覺加快,連同心跳一起。


跟在李泰身後出來的內侍官,一到殿上,便快步越了李泰一個身子,在有人圍上來之前,抖開了手上托舉的簡帛,清了下嗓子,銳聲宣道:

“宣聖上口諭——”

他嗓子拔了個尖,停在那裏,等眾人都起身離席,上到前麵躬身聽旨後,一眼掃過去,才又朗朗續下去:

“前朕病恙,臥病東苑,聞太子承乾行逆,痛心疾首,現黜其東宮之位,命尚書左仆射長孫無忌,太子少師房玄齡,特進蕭禹,大理寺卿劉徳威,中書侍郎岑文本,禦史大夫馬周,諫議大夫褚遂良參鞫之,明驗此案,此令。”

一則宣罷,被點到名又在場的幾個人上前領命,因是口諭,並未接旨,那內侍官顯然還有後文,抬手朝前虛按了一下,禁了人聲,又將簡帛抖開一些,朗聲續道:

“古先哲後,鹹正庶官,德優者爵高,功多者祿厚。是以經邦緯國,必俟蕭曹之勳;變理陰陽,允歸鍾華之望。司空趙公無忌,識量宏博,風度峻遠,地惟親賢,才稱梁棟,現令中書省草案,晉為司徒,此令。”

聽這一道口諭,遺玉暗皺起眉頭,殿上響起了不少吸氣聲,有人臉色明顯僵硬起來,隻因皇上竟是要封長孫無忌做正一品的司徒!

三公三師,當朝一品,官場之上,再無大者,這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恩典!

半年前房喬被封了個太子少師,就引的滿朝眼紅,這下長孫無忌一躍成了大公,是幹脆把人噎的都說不出話來。

遺玉同在場的其他人注意的地方不同,她更在意的是,第一道口諭才明令要查太子謀逆一案,這第二道就將太子的親舅長孫無忌升到了人臣之位,皇上到底是何意,難道是有意繞過太子,要從輕發落?

想到這種可能,她臉色忍不住就開始難看,眼瞅著太子倒台,將要下馬,皇上若是不管不顧,硬要施上一招起死回生,又該如何是好!

遺玉憂心忡忡,抬頭去看李泰,可因聽旨,他站在前列,背對於她,是難看出什麽端倪。

有人愁,就有人笑,先後聽罷這兩道口諭,站在遺玉臨近的長樂,一掃先前麵上陰鬱,甚至有心情開口譏誚,不高不低的聲音正好傳入遺玉耳中:


“便是這山裏沒了老虎,也容不得豺狗肆行,一心想著攀高,也不照照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長樂沒有指名道姓,但這分明是在羞辱李泰,遺玉能忍得別人指著她鼻子尖罵,就是受不了別人說李泰半句不好。

好在她記得這是哪裏,隻扭頭冷眼瞥了長樂一下,兩手抄在袖裏捏了捏隔壁上的皮肉,忍住沒有發作。

長樂見她不敢發作,愈發得意,又低頭同城陽交頭接耳了幾句,兩人神色都現出輕鬆來,仿佛料定了太子一案不會重刑。

女人這邊暗戰,那內侍官等門下省的侍中和中書令領了旨意,將手中簡帛又抖開一些,卻是還有下文。

“皇四子李泰,自少雅好文學,聰慧正氣,興文館工草隸,集書萬卷,武當國,從年戰於西域,驅狄人,降於碎葉,通北道,功不可沒,其母瑾嬪,然為魏晉風骨之後裔,上無兄佳過者,幼弟歲不足,有卿薦表。故朕屬意其為東宮,責令中書省製令,擇擬吉時,昭告天下。”

內侍官念完最後一句,將明黃的簡帛快速卷起,仍舊托在手上,像是從未打開過一樣,他環掃了一圈殿內人臉,這一回沒有等誰上前領命,捧著那三道口諭,折身而去,直到那通往後殿的厚重帷幔在眾人麵前放下,才驚醒了滿堂,瞬間這燈火通明的殿內便成涇渭分明之勢,一半是陰,一半是晴。

“陛下聖明啊,魏王....”

“不、怎、怎會,不對,本宮要見父皇,本宮要見...”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嫡庶有別,怎能、怎能如此草率就...”

這喜訊來的太過突然,遺**腳發虛,她握住高陽興奮地抓過來的手掌,站穩,踮起腳尖,越過人群,有些急切地,尋找著李泰的身影。

正同李孝恭交頭低語的李泰若有所覺地回過頭,看到踮著腳張望他,眼睛瞪的圓圓的,顯得傻乎乎的遺玉,四目相對,他不再掩飾心情,嘴角揚起。


小舅舅

不管眾人反應如何,皇上的意思是下達過了,不滿意地都耗在殿內企圖見上皇上一麵,當麵陳情,滿意這結果的都結伴離開。

宣政殿外,李泰同李孝恭、尉遲敬德幾人同行,遺玉走在他們後頭,聽著高陽興奮地嘰嘰喳喳。

“父皇真是故弄玄虛,明明看好四哥,還拜了長孫大人做司徒,嘻嘻,這真是像做夢一樣,四哥要做太子了!”

遺玉是被這意外之喜砸暈了頭,臉蛋上飄著一抹不大正常的潮紅,出了殿門,被冷風一吹,腦子才清醒了許多,聽見高陽大呼小叫,便攥著高陽的手肘,輕聲提醒道:

“小聲一些,這還在宮裏頭。”

高陽不以為然,“怕什麽,等詔書下來,你們還要搬到宮裏去住呢。”

遺玉愣了愣,方想起這點,李泰真要當了太子,他們肯定是要遷往東宮,住在皇城裏頭。

她是光顧著替李泰高興了,隻想著好的,沒想到壞的。

說著說著,高陽又惆悵起來:“唉,要是我還沒婚配,你搬進宮裏,咱們兩個正好作伴,這往後我要找你,還得遞牌子進宮,真是麻煩。”

遺玉沉默,心道住在東宮,何止是麻煩,念頭一轉,她忽然想起來之前在暖閣中皇上親口告訴她不之官李泰,就是為了方便將他留在京城裏監顧,難不成立了李泰做太子,就是為了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

她抬起頭,看了看走在前麵的李泰,愈發想要知道他在暖閣這一個時辰,是發生了什麽。

在大明宮外告別了李孝恭他們,遺玉同高陽約好了明日請她到王府做客,這才同李泰上車。

馬車前進,隻剩下夫妻兩人獨處,氣氛這才有些微妙起來,遺玉早忘了兩人下午出門前還因小雨點生病的事有些小爭執,殷勤地將下人早就騰好的熱茶倒了一杯,兩手捧到李泰麵前,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將好奇都寫在臉上,偏李泰沒有主動開口解釋的意思,接過茶水喝了一口,看也未看她一眼。


遺玉還不了解李泰麽,就知道這男人對她有些小心眼,剛才在宮裏還對她笑來著,瞧,這一出宮,沒了外人,就又衝她端起架子了。


遺玉這會兒倒是沒了氣,隻覺得先前吃飯那會兒同他較勁實在沒什麽意思,明知對他得順著毛捋,還偏和他唱反調,不是閑著找氣麽。

想通以後,她便放下茶壺,屁股一挪,主動坐到他邊上,同他肩挨著肩,一手覆上他置於膝上的手背,也不提先前鬧別扭的事,隻是感慨道:

“皇上這也不知是什麽打算,同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又挑著這個節骨眼上立你,這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長安城最難躲過的便是皇上的算計,遺玉這一門三代人,幾乎都被皇上坑了個遍,這回東宮立的太突然,誰知道這天上掉的餡餅裏頭,是不是藏有什麽毒藥。

聽出她話裏的擔心,李泰不再擺臉色,手掌一翻,將她有些冰涼的小手握住,寬厚的手掌傳遞了溫度過去,低聲安撫:

“不必憂慮,凡事有我。”


遺玉輕“嗯”了一聲,側頭靠在李泰肩上,這便是他迷人的地方,皇上說的不錯,這個男人是心狠手辣了些,但他確也是一個真正有擔當的男人,在困難和險阻麵前,他不會止步不前,更不會畏懼退縮,他說“凡事有我”,那便是做好了麵對一切的打算。

不是有這麽一句話麽,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李泰就是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人,他固然有許多不盡人意之處,但遺玉深信,他若做皇帝,這家國,一定會穩如泰山。

因冊封的正式詔文尚未下達,李泰和遺玉回到府裏,並未對下人宣布什麽,依舊是正常過日子,大理寺一案被長孫無忌等人接手過去,李泰多了空閑,也就有時間回文學館去整理《坤元錄》刊印的事宜。


楚客第二天來找過一次,興衝衝地進門,咧著嘴出去。

表麵上一切都很平靜,但朝中長久以來的平衡局勢已經被打破,隻是李泰將一切波瀾都絕於魏王府門外,他每日早出晚歸,遺玉心知肚明,不想在這敏感時期給李泰招惹是非,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留在府裏照看女兒。

有李太醫的良方,遺玉的細心,小雨點身上的水痘,還沒來得及發展,便在第三天早晨退了下去。

遺玉抱著小雨點,摸著她還有些餘痕未消的小脖子,還是一陣後怕,事情過去,才將秦琳同幾個被分配去侍候小雨點的丫鬟叫道跟前訓話:

“這一回事小郡主生病,是因天冷在屋裏燒的爐子太暖,出門又沒穿好兜了風,才著的風熱,雖是意外,但同你們照顧不周到分不開關係,我念在你們是初犯,隻罰你們三個月的銀錢,再有下一回,你們便不需留在北院做事,都到南院夥房去燒水吧。”


這侍候小主子同下人房裏打雜的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幾個丫鬟心裏害怕,都哆嗦著跪了下來,一邊道罪,一邊立著擔保,秦琳也低著頭在一旁,一臉自責。

小雨點醒著,趴在遺玉懷裏,扭頭去看地上跪的一片下人,仿佛覺得這場麵有意思,伸出胳膊,朝著她們的方向晃了晃,回過頭,對遺玉咧嘴傻笑,露出一口粉紅色的牙床,嘴裏哼哼唧唧:

“啊、嗯,嗯...”

見她這逗趣的模樣,遺玉想笑,因正在教訓下人,隻能忍著,低咳了一聲,道:

“行了,都下去吧。”

秦琳領了幾個丫鬟下去敲打,遺玉見人一走,便將小雨點托舉起來,晃了晃她的小身板,拿額頭抵了她小鼻子幾下,罵道:

“你這沒良心的小家夥,還樂呢,嚇壞娘了。”

小雨點以為遺玉是在同她鬧著玩,偏頭躲著遺玉的額頭,高興地“咯咯”直笑。

“還笑,還笑,不許笑,看娘打你的小屁屁。”

遺玉說著,似模似樣地伸出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但她哪舍得用力,打了兩下,便將小雨點重新摟好,捉了她一隻小拳頭,狠親了兩下,瞧她健健康康的,心裏才算踏實。

下頭通報盧俊上門的時候,遺玉正在逗女兒,一聽說他二哥來了,便捏了捏小雨點的鼻子,對平卉道:

“外頭天冷,不好抱她出去,她舅舅上回來就沒見著孩子,你去請二公子到翡翠院來吧。”

以往盧俊來魏王府,遺玉都是去前廳前了,將兄長請到後院是不妥當,但這王府裏也沒別的多餘人口,哪個敢說她閑話。

上一回盧俊來,身上還帶著公務,兄妹倆說了一會兒話,他便匆匆離去了,這一次肯定是專程來看孩子的。

平卉領了命下去,遺玉抱著小雨點挪到客廳去等,不一會兒,人就來了,還沒進門,遺玉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

“快讓我看看我的小甥女。”

簾子一掀,盧俊大步走了進來,因路上走的快,身上夾著一陣寒氣,盧俊這一年回來,別的沒多,臉上是蓄了一把黑呼呼的大胡子,至今沒剔,才二十出頭的年紀,看著就跟上了三十似的,加上他人高馬大,乍一看就跟隻學人走路的狗熊一樣,有些駭人。

遺玉抱著孩子轉了個身,瞪著對著衝她伸手的盧俊,沒好氣道:

“二哥先去了披風,暖暖手再說,小雨點昨兒才病好,再被你帶涼了,我可不饒你。”

被她甩了眼刀,盧俊趕緊將手縮了回去,舉到麵前哈了口氣,搓了搓冰涼的手掌,平彤在旁端茶遞水:

“二公子,您先洗下手,喝杯熱茶。”

經過前一次教訓,遺玉不敢讓下人把屋裏熏的太暖,就放了一隻火爐在腳邊,盧俊脫下氅袍,用熱水洗了手,因想著盡快驅寒,便蹲在爐子邊上搓手烤火,他那麽大的個頭,憋憋屈屈地蹲在腳邊,仰頭巴望著看孩子,遺玉又覺得好笑,又有些心酸,就把孩子轉了半個身子,坐在膝上,露出個臉來給他看。

“來,這是小舅舅,專程來看小雨點的,快來給舅舅笑一個,問個好。”

這麽大的人蹲在麵前,小雨點想不注意他都難,大概是覺得這人長得同他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直瞧,看了半晌,突然身子往前一傾,伸手抓向盧俊臉上,一把揪住他的胡子。

遺玉嚇了一跳,忙攬著她的小肚皮,免得她栽下去,盧俊更是受驚,在外打仗,飲血食骨,警惕心練的十足,小雨點這麽突然一動,差點就被他伸手擒住,萬幸他反應快,縮了手回去,不然小雨點那湯餃大點的小爪子被他捏住,還不得折了骨頭。

小雨點不知兩個大人驚嚇,用力地扯著盧俊胡子,見盧俊麵容扭曲,也不曉得大人疼,眼睛彎成一對甜蜜的小月牙,“咯咯”又是一陣發笑。

遺玉曾被小雨點揪過頭發,知道是有多疼,一邊哄著這孩子撒手,一邊輕輕去掰她筍節似的的小指頭,那想才摳開一根,小家夥就不幹了,嘴一撇,抽搭了兩下,卻是要哭。

盧俊瞧這一雙剛才還亮晶晶的大眼睛泛紅,快要擠出水來,腦子裏忽就浮現出很多年前,遺玉小時候坐在麥田裏等他玩耍回來,抱她回家,也是這般,天真不知世事,瞅著就讓人心疼,他心裏一痛,連忙護住小雨點的手指,對遺玉道:

“好好,你別動她,給她抓著,抓著就好。”

遺玉雖不願見她二哥疼,但更怕女兒哭,猶豫了一下,便不再強去拉她,不好意思瞅瞅她二哥。

小雨點得了手,吸著鼻子,又高高興興地扯了盧俊的胡子兩下,看著他疼抽的大臉,像是發現了新的玩具,咧著嘴笑,殊不知眼前這人,當是日後最寵慣她的一位長輩,就連向來疼愛她的母親,都比之不過*


有得必有失

貞觀十四年,臘月,太子謀反一案的審理落下帷幕。

此案牽扯甚廣,朝中不少高官都因此受到牽連,諸如才上任不到一年的中書令楊師道,因替其妻桂陽公主的前夫趙慈景之子趙節說情,觸怒了大病初愈且關注此案的李世民,革除了其中書令的職務,暫交由房喬代領,而那趙節最後還被定為處決。

臘月十五,朔望朝拜,李世民在早朝時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行封賞了此次遠征討伐高昌的有功將士,不少人都因此得以連升三極,朝中武官陣營注入了一股新鮮的血液。

隨後,李世民當朝發明文罷黜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廢為庶人,使其徙往黔州,另懲處了一幹同犯,皇室子弟多被剝奪官爵,貶逐流放,出身低些的,有的直接被處以極刑,因年將至,故推至年後發落。

處理完了這些事,李世民最後才詢問起中書省有關冊立李泰為太子的詔令,房喬就將草擬好的詔文呈遞了上去。

還不清楚內情的,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剛才沒聽到對魏王此次戰功的封賞,這太子一位,不就是最大的封賞了嗎

盡管李世民先前已在大明宮時提過要冊立李泰,在這期間,不少官員都有了心理準備,但真聽皇上在早朝時候直麵提出此事,還是引得一些人不小的反彈,當中尤以侯君集和魏征兩人反應最為強烈。

有反對聲,當然就有讚同聲,倒不是李泰人緣有多好,而是他現今足夠強勢,除了原本就在一條船上的,更多是想借著這一次擁立,在他麵前賣個好。


李世民任由這些人在朝上拿曆代規製、禮儀孝道、文武人品,旁征博引地相互攻擊,不置一評,見日頭升上高空,午膳的時辰快到了,才叫內侍官喊了散朝,留了長孫無忌和李孝恭二人殿後用膳。

今天早朝上熱鬧,李泰下了朝,也沒往別處去,就早早回了府,遺玉剛收到盧氏送來的好消息,說是盧俊被封了從三品的雲麾將軍,食祿三千,由華陰府都尉,遷左威衛。

這下,盧俊即當朝最年輕的折衝都尉之後,又順風順水地做上了最年輕的將軍,雖在武官裏隻排到第七級,但已是常人難想的好事了,十六衛中,左威衛負責皇城東麵固守,領翊衛同羽林軍番上者,上頭隻有一位上將軍,和兩位大將軍,再次就是盧俊這雲麾將軍了,出了事既有人頂著,因軍功也沒人敢小覷。

盧俊可以留在長安,擔這份美差,遺玉想來也猜到是有李泰在中間周旋的緣故,故而今天見他回家,分外殷勤了幾分,跟在他身後侍候他更衣洗手,端茶送水,丫鬟們都識趣地退了出去。

“娘讓人送了信來,我知道二哥升遷啦,他府上後天要辦酒席,我能去麽?”

“去吧,喚上個人同行。”李泰換下了朝服,接過她遞來的熱茶意思了一口,便走到床邊,去取暖爐上蒸著的熱酒,拿了一隻酒杯,去到軟榻上坐著,自斟自飲。

他雖不畏寒,但冬天是比其他時候更愛喝上一杯,因他酒品極佳,遺玉便不妨礙他這點嗜好。

“那我約了小鳳一起。”得了他應允,遺玉懂事地要過他手上酒壺,體貼地在他喝完一小杯之後,再給斟上半杯不滿,使他既能過癮,又不會喝的太多。

“冊立的章程今日已經提上,父皇已拿定了主意,不出變動,過幾日宮中該會派人來製衣教禮。”

“這麽快...”遺玉以為,好事多磨,皇上要立李泰為東宮,肯定有人會拚命攔著,怎麽得等上兩三個月才有著落。

李泰點頭,“最遲中秋前後,冊立的詔文便會布於天下,介時我們會遷去東宮居住,”他注意到遺玉神色有些異樣,頓了頓,才繼續道:


“東宮是肯定要住的,不過若你不喜歡那裏的建式,我也可請明父皇,找工匠將那裏翻修一遍,照你喜歡的樣式。”

遺玉失笑,輕輕搖頭,她哪裏就那麽挑三揀四,隻是想到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過日子,總覺得渾身不舒坦罷了。

“就這樣,”李泰拿了主意,“正好借修建時期,在宮外多住一陣時日,我也有些事不方便在宮裏處理。”

“你說如何就如何吧,”遺玉笑著應了他,扭頭想起來另外一件事,便放下酒壺,走到妝台前蹲下,打開左手邊的小櫃子取了一隻半尺見長的木匣出來,回來坐到李泰身邊,將匣子放在他膝上。

“喏,你做壽那日收到的禮,我全讓劉總管拿去折了現,兌換成金銀,和通天櫃房易了票據,這裏是四萬八千餘貫,另有一小箱熔煉好的金條,擱在屋後藏室。”

李泰看也沒看就將匣子推了回去,混不在意地擺手道,“不必同我回報,你收著就是。”

遺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她長這麽大,除了出嫁時的嫁妝,還是頭一回有人給這麽多的私房錢,不是不心動,前陣子李泰已充過一次王府內庫,添了六萬貫作為家用,府裏早就不緊張了,更不需要這筆錢來填補。

可收下麽,她又覺得太過,雖李泰說這是幾年一起補給她的,但哪有一年要他幾萬兩零花的道理,她是他的妻子,應當幫他勤儉持家才對,再說了,這麽多錢,她也沒地方用不是,倒不如還給他,讓他多些餘錢去做正事。

李泰不愧為察言觀色的個中能手,瞥她一眼,便知她心事,放下酒杯,拉她在軟榻上躺下,從背後抱著她,一邊握著她纖細的手腕,拇指在她脈細上摩挲,一邊道:

“我離開這一年,安陽城裏那件案子,我也聽說了,雖你當時手段欠妥,但總歸是做成了事,北方的災民流離,朝廷總有管不到的地方,你這一去,便有一方百姓惦念你的好處,他處敗官聞風,心生懼意,收斂行徑,口口相傳,也就成了我的名聲,是比我捐上十倍的錢兩到災地,養活的人更多。”

“我既不能為你邀官做,與你一些錢物做獎賞,難道不該麽?”

庶子歸來 (36)

    皇帝了然道:“這個自然,其實即便你不作要求,朕也當為你同高鬱翻案,畢竟寧國公,已經將事情都於朕細說了一通。” 寧淵知道寧國公曾帶著張唯入宮踩了龐鬆一腳,當然還順便道出了當初春闈場上設計誣陷的實情。其實皇帝雖然答應過寧淵,但他並沒有多少當真要給寧淵平反的意思,畢竟那樣多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