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對於有空間的宋桃來說,那絕對不是折磨,而是大大地享福了。她每天抱著寶寶去空間裡泡泡溫泉,在山林中研究下奇珍異果,累了就坐在竹屋後,賞賞荷花。
這會兒,宋桃正坐在竹屋廊下,研究“無題”天書。
鑽研了一個月,宋桃對這天書也大略明白了。這天書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一篇修煉的法決,法決有10層,每修煉成一層,空間就會進化一次,而對修煉者宋桃來說,則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修煉到第10層,甚至能長生不老,與天同壽。
宋桃是個懶散性子的,在她觀念裡,那對長生不老是渴望的,不過卻不強求,這功法能練到什麼程度就什麼程度。
天書的第二部分,則是一些符文,比如說避毒符、御風符、保洁符、禦寒符等等,宋桃看著這些符文,心裡更是樂翻了天,宮裡最常用的伎倆是什麼,那絕對是下毒,有了避毒符,她和寶寶的安全就保障了九成了。
第三部分,是對空間裡的奇珍異寶進行說明。但是這異寶卻只有三樣,第一樣和第二樣是青山腳下的兩個山洞,火焰洞和寒冰洞。顧名思義,這火焰洞裡溫度極高,常年有火焰燃燒,這也是青山頂上有溫泉的原因。寒冰洞,常年結冰,溫度極低,青山後有一寒冰覆蓋的潭水,這是由此造成。
兩洞在青山中部有一個交匯處,這裡氣流暴虐,溫度不定,忽而極冷,忽而極熱,在這裡孕育著一顆青紅相間條紋的彩蛋,據天書說,該蛋要孕育9千年方會卵化,卵化後又須9千年成長,最終成為能吞吐天地,自成方圓的神獸。
宋桃嘆口氣,這神獸是好,不過也要有命享用不是。
她來到靈氣最為濃郁的溫泉邊上,盤坐在青玉白石上,然後把小娃娃放在自己膝蓋上,開始修煉。
靈氣沿著特定的路線,緩緩流入宋桃的身體,由於寶寶在宋桃身邊,靈氣也悄悄滋潤了寶寶的身體。小寶寶吐吐小泡泡,舒服地睡著了。
由於空間和外界的時間是一樣的,所以她在空間裡修煉了一個晚上,外面也就天亮了。
“格格,該起了,今個兒是小格滿月的日子,還要去給福晉請安呢。”翠竹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宋桃一聽,立馬抱著寶寶出了空間。
宋桃看著寶寶咧咧嘴巴,往她胸前鑽,笑著點點頭,罵道:“你這小丫頭片子,晚上不給你餵了幾次了嗎。於是先給寶寶餵了半飽,就不再給她吃,小格格挑眉不滿地呀呀叫,惹來宋桃好笑地搖頭,“你這脾氣可大呀,不知道像誰的。 ”
外邊又傳來翠竹的叫起聲,宋桃這才說:“進來吧,小格格餓了,讓奶娘喂喂奶。”
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魚貫進來幾個伺候丫頭和嬤嬤,而李嬤嬤則帶著奶娘抱了寶寶去餵奶。
滿人是不允許親娘給自己孩子餵奶的,宋桃初來清朝,明著面兒是要入鄉隨俗的,便決定主食還是在她,副食則讓奶娘負責了,這也算均衡營養了。於是她偷偷給孩子餵奶後,再讓奶娘餵奶,寶寶喝慣了她的奶,自是不喜歡喝別人的奶,於是為了不引人關注,她悄悄給那奶娘灌了點自身靈氣,寶寶才勉為其難喝上幾口,也就這幾口,眾人只覺得寶寶胃口小,也沒有其他懷疑的。
看著丫頭們忙著幫她準備洗漱、沐浴,宋桃很淡定,自從洗三以後,她這配置的丫頭和嬤嬤就翻了一倍,李嬤嬤和翠竹還差點喜極而泣,直說:“小格格是個福星,幫我們格格帶來了好運。
宋桃沐浴之後,挑了件翠綠的旗裝穿上,外面又加了間月白的對襟,梳了最常見的兩把頭,頭上插了個白玉簪子,耳上掛上碧綠墜子,仔細在鏡子裡看看自己,嗯,皮膚很好,不過容貌算不上美的,只是個清秀的,身材因為以前實在太瘦,這一個月惡補下來,也算不得豐滿,倒是因為修煉,所以身材勻稱,不波霸,也不太平,嗯嗯,宋桃很滿意,她就是想不招人注意,平平安安混過了這滿月宴。
一切準備就緒,宋桃終於跨出了呆了一個月的房間,呼吸下屬於清朝的新鮮空氣,她再回頭看看,頓時熱淚盈眶啊,她宋桃終於走出了自來到清朝的第一個牢籠啊,還沒等她再發表更多的感慨,一聲柔媚酥軟的聲音響了起來:“姐姐,一個月不見,真真是漂亮了。”
宋桃回頭一看,只見隔了自己房間幾丈遠外的門口,站著一美人兒,那美人肌膚白皙,容光艷麗,一身粉紅色旗裝更顯得她有一種江南女子柔弱之美。
四阿哥的女人很少,在他這年紀時,擁有的女人更少,宋桃想都不用想,這女人就是和她住一個院的知府之女,李氏了。
宋桃聽著那酸味直冒的話,笑著打了個哈哈:“謝謝妹妹誇獎了。”
李氏看自己這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聽宋桃老實不客氣地喊自己妹妹,不免怒火中燒:“宋小桃,我們爺給你這通房丫頭,提上個格格,那是爺心懷慈悲,你別給臉不要臉,還真以為能爬到我頭上!”
宋桃這一個月,還第一次聽別人直呼自己名字,嘿,小桃,雖然和她名字差不多,但是這一聽,還就是個丫鬟名字啊。
她看著李氏也不惱,覺得這李氏敢想敢說,倒是個真性情的。
“那以後我稱呼你為姐姐便是。”宋桃笑著說。
李氏甩甩手中的帕子,給宋桃使了個算你識相的眼色,得意極了。而一邊的嬤嬤急了,她拉了拉李氏的袖口,偷偷說了句話,讓李氏白了臉,她跺了跺腳,呸了一聲,恨道:“宋小桃,你是想讓我招了爺厭棄是不,明知道爺是最重規矩的,還讓我叫你姐姐!”
宋桃看著這李氏跺腳氣急的樣子,就格外想笑,於是故意裝傻問:“叫妹妹不行,叫姐姐也不行,這到底該叫什麼,我可是真犯難了。”
李氏一看宋桃傻愣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聰明無比,哼了一聲:“就叫我的品級,格格!”
宋桃依然一臉傻樣,又問:“啥?”
李氏提高了聲音,用力喊:“格格!”
寶寶被這一聲大喊給吵醒了,不滿地皺眉哼哼。
宋桃一聽,笑了:“我知道李格格你疼愛小格格,迫不及待喚她,可是她還年幼,怕是不能回禮,叫你姨娘啊!”
一邊的奴才丫頭們全都表情怪異,想笑不敢笑的,李氏則更被梗地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憋出句話:“陳嬤嬤,我們走!”
看著李氏不穩的腳步走遠,翠竹這才笑著對宋桃翹起大拇指,而李嬤嬤則哄著寶寶,一個勁地喊:“真是老奴的心肝寶貝,小乖乖!”
宋桃這時卻苦著臉了,就是為了自己一時的快意,把這個鄰居得罪了,哎,自己現在可沒能力畫符的,不知道要被投多少毒了。
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福晉屋裡,宋桃偷偷打量福晉這兒果然就是不一樣,獨門獨院,家具擺設無一不精緻,貴重的。再看那拉氏,也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她身穿金黃常服,面白圓潤,身姿豐滿,很是端莊顯貴,一看就是當福晉的料。
宋桃給那拉氏請了安,那拉氏也沒為難她什麼,就賜了坐。
李氏在另一邊絞著帕子,低眉順眼。
喝了半盞茶,那拉氏開口了:“把小格格抱來看看。”
李嬤嬤上前把小格格給了王嬤嬤,王嬤嬤又抱給了那拉氏看,那拉氏仔細看小格格白嫩光滑的肌膚,還有那健壯的身子,竟然和足月生產的孩子差不多大小了,心裡想著心事,手裡逗了逗寶寶,寶寶給面子的,笑了,於是那拉氏看著宋桃格外溫和。
“小格格長得很像爺啊,身子骨也是個健壯的,宋妹妹你為爺開枝散葉,生育有功,想要些什麼,說給我聽聽,只要合理的,我必給你。”那拉氏把小格格遞給了王嬤嬤,注視著宋桃。
李氏聽了,這帕子絞得更歡實了。
宋桃忙起身,跪下,道:“為爺生孩子,本來就是妾身應該做得,當不起福晉賞賜,妾身也沒什麼想要的。”
那拉氏點點頭,還算識相的。
“既然妹妹沒什麼想要的,那我就做主了,王嬤嬤,從庫房去拿百年人參一隻,上好布匹兩匹,我看妹妹沒戴什麼首飾,就把前個兒剛打造的簪子,碧玉鐲子各拿兩對來吧。”
“謝福晉賞賜。”
“起來吧,地上涼,你剛出了月子,還要當心才是。”那拉氏溫言說到。
宋桃乖乖起身,心里為自己可憐的小膝蓋默哀三分鐘。
“時辰也差不多了,妹妹們和我一起出去接待下阿哥福晉們。”
“是。”宋桃接過王嬤嬤手中的寶寶和李氏乖乖跟著福晉出去了。
宋桃們去的這間是內間,是女眷們呆的地方,而四阿哥他們則在外間。宋桃很低調地低著頭,在眾福晉間保持著“少說少看,實在迫不得已一定要回話,也盡量往少的說去”。
正在一屋子女眷說著東家長,西家短的時候,一小太監來報:“四福晉,太子爺說讓宋格格抱著小格格去外間,讓他們眾兄弟看看‘物以稀為貴’的漂亮小格格。”
宋桃黑線,她還以為只要內屋裡給這些福晉捧捧場就好,沒想到還要給數字軍團參觀,寶貝女兒我覺得我們倆的額頭上已經貼了大大的招牌,招牌上又用黑筆寫著更大的幾個字“歡迎免費觀看”!
福晉起身笑道:“太子爺,這記性可是不差,一個月前十弟的戲言,還記得如此清楚啊。”
太子妃也笑道:“我們爺,整天忙這忙那的,要記得東西夠多了,偏偏要記這些兄弟間的玩笑話,可不是自找罪受,累得慌啊!”
太子妃的話,聽著在埋怨,不過這在場的人可都是人精,哪能聽不出她的話外音的,她這是在誇她們爺,得外歲爺寵愛,公務繁忙,又重視手足兄弟,人還聰明能幹,不怕累的。
其他福晉都笑笑不語,四福晉告罪請辭,帶著宋桃出去了。
當宋桃入得前廳的時候,太子爺等一干人均把目光射向了她。皇子阿哥身上的壓力可不是一般兩般的,宋桃的額頭開始冒汗,小心肝被唬得一顫一顫的,我滴娘啊,當個小妾容易嗎?這兒各個都是boss,工作壓力啊,嗚嗚,倆寬帶面奔流不止,老母的,她能不能辭職不干,她一個80後小孤女的內心很脆弱的。
太子爺看看佝僂在那拉氏後面、戰戰兢兢的女子,看那身姿很是普通,想,能生出那玲瓏剔透的小格格,既然身段不行,這容貌必是不差的。
“這就是擅長養娃娃的宋格格,把頭抬起來,讓爺仔細看看。”太子端著茶杯,下顎輕抬,表情倨傲,眼神中還帶著點點興味。
宋桃冷汗直冒,小腿肚子只打哆嗦,這抬還是不抬呢?抬了,怕四阿哥覺得她風騷不知避嫌,不抬吧,又大大得罪了現在正順風順水,位高權重的太子爺。
太子爺左等右等,還等不到宋桃抬頭,心下不滿:“宋格格,難道等著孤去抬你下巴。”
面對太子爺似是而非的調戲,宋桃心一橫,索性就劍走偏鋒,直接跪在地上。
跪地的聲音太響,惹來了那拉氏的關注,果然不出宋桃所料,那拉氏來圓場了。
那拉氏在一邊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宋桃,再看看太子爺不耐煩的樣子,忙來打圓場:“太子爺,我這妹妹上不了檯面,膽小慣了。”
太子爺看著宋桃如此表現,覺得奴才就是奴才,頓時失去了看她容貌的興趣,於是便作罷了事。
“下去吧。”四阿哥揮手示意。
“是。”那拉氏輕聲答應,等著宋桃起來。
可是又等了半天,宋桃還不見動靜。
四阿哥不耐:“怎麼還不退下?”
那拉氏看看癱在地上的宋桃,很是為難:“爺……”
四阿哥沉下臉,怒了,他呵斥道:“宋氏!”
宋桃脆弱的自尊心在這驚雷一般的呵斥聲中崩潰了,她條件反射地抬頭,愁眉苦臉地回道:“爺,奴才的膝蓋有些麻了,能不能讓李嬤嬤扶奴才一把。”
可能是因為剛剛跪得太急,損了膝蓋,讓宋桃的腿麻了。
眾人看著宋桃那要哭不哭,絕對可憐的表情,被逗樂了。
“伊人廖淚霜悲涼,往幕泣數月夜風。四弟,你這小妾,這楚楚可憐樣兒的,倒是別有風情的。”三阿哥,搖著折扇,拽著自己那唯一可以顯擺的詩文,樂了。
四阿哥薄唇抿緊了些。
五阿哥對漢語也不怎麼懂,為人更是清風雲淡的緊,卻也被宋桃的表情弄得笑開了顏,他用蒙語直接說道:“四哥,還不叫人扶上一把的。”
幾個年歲小點的八、九、十小阿哥不顧形像地捧腹笑了起來。
四阿哥默不作聲,宋桃迅速地瞄了眼他,樣貌沒看清,只是覺得他被一團黑氣籠罩。
宋桃嘆了口氣,算了四阿哥生氣總比犯了皇宮禁忌為好。太子爺有萬歲爺寵著,沒什麼問題,但是她要是被有心人抹黑,說什麼勾搭太子,這罪名她可擔不起,寧可要個膽小懦弱的名號。
李嬤嬤擦著額頭冒個不停的冷汗,在四阿哥的冷眼下,連忙上前攙扶著腿麻的宋桃出了外廳。
大家看四阿哥臉色不好,也知道今天看四阿哥笑話也看夠了,幾個年紀小的阿哥,對著四阿哥還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後面大家匆匆看了幾眼小格格,就起身告辭。
唯獨十阿哥,真是和小格格投了緣,當要離開的時候,還討了四阿哥的許可,以後有空就可以來和寶寶玩。
曲終人散,四阿哥在書房看了會書,又命高無庸備了筆墨,寫起了大字。
天色漸晚,那拉氏端著晚膳來到書房口,高無庸看見了,剛要通報,那拉氏擺了擺手,高無庸悄悄退下。
那拉氏走到四阿哥的書桌邊上,輕聲說:“妾身知道爺心情不好,就送來些清淡的,爺多少吃點吧。”
四阿哥手下未停,隨意點點頭:“福晉放下吧,爺餓了會吃。”
那拉氏知道四阿哥工作不喜讓人打擾,出去仔細囑咐了高無庸,便退了下去。
時間又分分秒秒地過去,高無庸看著飯菜冷了去熱,熱了又涼,狠狠心,提著膽子,出聲打斷一連寫了兩個時辰大字的四阿哥。
“爺,別餓壞了身子,用點餐吧。”
四阿哥又寫了一個字,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終於擱了筆。
高無庸一看這形式,立馬手腳麻利地步了菜,四阿哥小食了幾口,就讓人撤了。
“爺,今晚去哪安置?”高無庸小心翼翼地問。
四阿哥本想著說,就歇在書房了,不過,腦子裡想起讓他丟了老大臉的宋氏,便決定去那女人那,好好教訓教訓她。
“去宋格格那。”說完,他背手走進月色中。
高無庸瞟了一眼滿桌子厚厚一疊寫著“靜”字的紙,忙跟上四阿哥的腳步。
宋桃這會兒正拿著一把翠竹淘來的小鋤頭,藉著月光,在自己屋前,鋤那小方地。中國有句老話:乾了力氣活,啥的煩惱忘光光。而宋桃家裡沒有長輩提點,於是就那中國俗話當自己的處事方針。
“格格,您別鋤地了,這活連奴才都不做,您怎麼幹這些啊!”翠竹小姑娘現在後悔地連腸子都要青了,早知道格格要鋤頭是做這麼丟分的事情,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去找來的。
李嬤嬤也在一邊愁得團團轉,她已經從其他在滿月宴上幫工的嬤嬤嘴裡知道,今個兒自家格格做了怎樣丟人的事,不就是一個太子爺嗎?有他們爺那冷臉可怕嗎?格格在爺身邊這麼多年的鍛煉,怎麼還能被太子爺問個話,就腿軟了呢?
李嬤嬤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宋桃一個勁地敷衍。
她上輩子看得最大的官,是初中校長,再想這會兒,她要么不見,一見就見大清朝第二尊貴的太子殿下,還有未來的大清皇帝,嗚嗚,她只是嚇得腿軟,沒有尿褲子就不錯了。
“格格,鋤地種田那是下等人幹的事情,您是有身份的人,閒著實在沒事幹,可以刺繡,撫琴,下棋,看書,反正就是別再乾這些丟面兒的事了,隔壁李格格看著呢,您再這樣幹下去,明個兒整個紫禁城都該知道了。”李嬤嬤再接再厲地勸。
宋桃鋤著地,在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下,現代思想不出意料地佔了上風:“種地怎麼就丟份了,我們吃的青菜、蘿蔔、米飯等等,等等,哪一樣不是種出來的,要是沒人種了,這紫禁城裡的富貴閒人都要活活餓死了去!”
“啊!我的姑奶奶啊!你怎麼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啊!”李嬤嬤連忙摀住宋桃的嘴,仔細打量了四周,確定沒人才放下了心。
李嬤嬤的心還只放了一半,一個人影便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李嬤嬤和翠竹嚇得臉色慘白,慌忙拉著宋桃跪下,宋桃一看那不就是黑煙繚繞的四阿哥嗎?哪還剩半點剛才的氣魄,雙膝一軟,直接跪下。
“四……四阿哥。”
四阿哥看著跪在地上,小小的人兒,突然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他冷哼一聲:“膽子不小啊!”
李嬤嬤和翠竹在這一刻,心臟都忘了跳動,而宋桃還頂著雷區,苦笑著,謙虛說道:“爺謬讚了。”
一說完,宋桃恨不得給自己嘴巴兩個巴掌,誰叫她這嘴快的。
“爺,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
李嬤嬤看著自己主子說的話,眼一翻白,暈過去了。
“嬤嬤,李嬤嬤……”翠竹焦急喊著。
高無庸檢查後,回了四阿哥:“李嬤嬤昏過去了。”
四阿哥看著這一團糟的,心裡煩躁:“都給我下去。”
翠竹和高無庸抬著李嬤嬤下去了,然後宋桃依然跪著。
四阿哥挑眉,問:“腿又麻了?”
宋桃對著四阿哥諂媚的笑:“爺,您真聰明,一猜就準。”
四阿哥看著宋桃這該死的臉,心裡鬱悶之氣,卻突然消了許多。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人呢?”
宋桃連忙回答:“爺,您不是都讓他們下去了嗎?”
四阿哥剛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他腦額的青筋跳動。
僵硬地伸出手來。
宋桃研究著這漂亮的玉手,虛心求教:“爺,這是乾嘛?”
四阿哥撇過臉去,清了清喉嚨:“爺扶你進去。”
“哦。”宋桃完全遵照四阿哥的吩咐,沒一點敢違背的。
搭上四阿哥的手,藉著他的力,終於站起來,呲牙咧嘴地進了房間。
進去了,四阿哥也沒去臥室,直接坐到了唯一一張書桌前,對著站在一邊的宋桃說:“給爺磨墨。”
“奧。”宋桃二話不說,一副小媳婦模樣,乖乖磨墨。
看著四阿哥一個接著一個地寫著“靜”字,宋桃哈欠一個接著一個,心裡暗罵,你這個工作狂,你愛工作,也別來我房間折磨我,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呢?
就在宋桃心裡罵的痛快的時候,四阿哥清冷的聲音響起:“困了?”
宋桃哪敢說困:“不困,能讓妾身陪著爺,妾身哪會困,精神得很啊!”
“不困最好,爺一個人寫有點寂寞,你就抄十遍《心經》,陪陪我吧。”四阿哥語氣平淡地就像在說“我今天想吃青菜粥”。
而宋桃則大大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她心裡有苦不敢說,忍著說不的衝動,扯著臉皮點頭說了聲,是。
慢吞吞,慢吞吞的,從內置的小佛堂裡拿出寫著“心經“字樣的佛冊,認命地抄了起來。
四阿哥,看著宋桃哀怨的神情,心里莫名的舒坦了。既然舒坦了,心靜了,也就沒必要寫大字了。
他隔了筆,說:“安置了。”
宋桃聽了這話,心情頓時就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四阿哥看著宋桃高興的臉,心裡又不爽了。
“爺,讓你睡了嗎?先服侍爺安置了,繼續抄。”
宋桃那雞凍的心再次焉了,她可憐巴巴地摸索著為四阿哥更衣,四阿哥非常有耐心地看著宋桃毛手毛腳,冒冒失失地給他更衣,躺床上後,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而我們可憐的宋桃,則繼續和她的佛經鬥爭中。
一遍、兩遍、三遍……十遍,終於在沾滿了墨跡,拔光了無數只毛筆頭後,宋桃迎來了曙光。
正在她要喜極而泣地跳上床睡覺的時候,高無庸在外間喊:“爺該上早朝了。”
宋桃再次和心愛的床含淚告別,黑著大大的眼圈,服侍四阿哥穿常服。
“寫完了?”挑眉。
宋桃有氣無力地說:“回爺的話,寫完了。”
“拿來,讓爺檢查下。”
宋桃眼皮挑了下,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爺,還要檢查啊?能不檢查嗎?”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宋桃識相地回答:“不能。”
磨磨唧唧地拿來了那一沓看不出寫了什麼,這邊一滴墨水,那邊一滴墨水,寫的字粗細不一,一張紙寫不下十個字的佛經。
四阿哥張開薄唇,吐出兩字:“重寫。”
宋桃如被雷轟!
再吐出一句話:“先寫一百遍,寫完了給爺檢查,寫得不好,再重寫。”
宋桃被雷轟得體無完膚了,她紅了眼眶,捏緊拳頭,恨恨地問:“爺,您是認真的?”
四阿哥點頭:“爺一向來都很認真的。”
說完心情無比舒暢地上早朝去了,高無庸看了四阿哥的臉色,很是奇怪地望了宋桃一眼,他的主子,還真是喜怒不定的啊!
宋桃很有敬業精神地目送四爺離去,直到他走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這才鬆懈精神,栽倒在床上,抱著枕頭,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一陣哭聲,把宋桃從深度睡眠中拉了出來,她吃力地睜開眼,探向哭聲發源地,剛好瞧見抱在翠竹懷裡的小寶貝,哭得小臉通紅。
“翠竹,把孩子抱過來。”
宋桃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暗啞,腰酸背疼,特別是兩隻胳膊,一抬起來就酸酸麻麻的。
一個機靈的小丫頭,忙去倒了杯水,遞給了宋桃:“主子,喝口水潤潤喉嚨。”
宋桃看了那小丫頭一眼,是洗三後送來的丫頭,平日里規矩守禮,人又機靈,倒是個可以培養的人才。她現在用的人除了李嬤嬤和翠竹,就沒有其他人了,坐月子的時候不方便,現在也該是時候培養幾個順手的了。
宋桃喝了口水,發現這水清涼潤喉,還帶著甜味。
她抱過寶寶,邊哄邊問:“這水和我平日里喝得不一樣,你加了什麼進去?”
小丫頭低頭回答:“回主子的話,奴婢沒加什麼進去,只是現在入了春,院子裡很多花開了,奴婢便采了花上的露水,煮開,涼成了茶水。”
宋桃點點頭,覺得小丫頭心思靈巧,更是滿意了幾分:“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恭敬回道:“奴婢叫紅粉。”
宋桃哄著慢慢安靜的寶寶,又灌了些靈力給她,看著寶寶皺起的眉毛,慢慢鬆開,臉色也白淨起來,這才鬆了口氣,她看向紅粉:“有什麼擅長的?”
紅粉回道:“奴婢家裡開茶館的,跟著爹爹學過幾日製茶、泡茶的手藝。”
宋桃一聽,還會製茶,想著以後她種了茶樹,不就有人可以製成茶葉了嗎?心里高興,便說:“以後就跟著翠竹,學學管理茶房的事務吧。”
紅粉高興地退下了。
宋桃又招了翠竹過來,細細囑咐她,讓她好好觀察紅粉,看她是不是哪一方的眼線,幹活勤不勤快,手腳幹不干淨等等。
末了還對翠竹推心置腹地說:“翠竹,你是我的大丫鬟,除了李嬤嬤,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翠竹聽了宋桃的這句話,心裡感激,她跪下,眼淚汪汪地說:“主子,奴婢這輩子只侍奉你一個主子,今後要是有一點對不起主子,就讓奴婢天打五雷轟!”
宋桃拉著她起來,為她擦擦眼淚:“真是個傻丫頭,哭成這樣子,還怎麼為我做事?”
翠竹不好意思地擦乾眼淚後,就幫宋桃整理容妝。
“主子,福晉昨天賞你的首飾拿來了,你看要戴哪個?”翠竹幫宋桃梳了頭,拿出一個黑木匣子,匣子裡裝了兩支精巧的金簪子,還有一對碧綠無暇的玉鐲子,宋桃想等會兒給那拉氏請安,那拉氏肯定會為了昨天的事情發難於她。
這簪子是她賞給的,昨天她還說了她打扮素淨,今天要不戴她的首飾,駁了她的好意大方,這不是又在她心上添堵嗎?可是全戴上,又會讓那拉氏覺得她恃寵而驕,所以就戴個金簪子吧。
於是,她挑了一隻金簪子,讓翠竹給自己帶上,在臉上微微抹了點鉛粉,遮掉自己的黑眼圈,就堅持不再多塗。
“主子,你這臉,會不會太素淨了點。”翠竹擔憂地看著宋桃。
宋桃看看,又不敢用那鉛粉,嘆了口氣:“這鉛粉的味兒,我實在是不大喜歡。”
翠竹一聽,笑著說道:“主子不喜歡鉛粉,可喜歡花粉嗎?奴婢自己做了幾瓶花粉,姐妹們都很喜歡,就是不知道主子會不會嫌棄我們奴才用的花粉。”
宋桃再次覺得古代女子的多才多藝,連這化妝品都是信手拈來,她好想撲過去抱住翠竹,讓她教教她,她也好想學啊,有空間在,花還會少嗎?不知道這兒有沒有人會提煉香水的,要是有,她以後的日子可是更有趣了。
就在宋桃對美麗生活的無限幻想中,翠竹也把一切收拾妥當了。
宋桃叫來了紅粉,讓她好好看顧昨天受了老大刺激,還暈過去的李嬤嬤,又讓奶娘抱了熟睡的小格格退下後,她認命地去給那拉氏請安了。
那拉氏早就听說了宋桃昨個兒的悲慘事蹟,心裡鬱悶之氣倒也消了大半,只是她也對宋桃的規矩上了心,想著也該時候找個得力的嬤嬤好好□□一下這些個侍妾了。
四福晉的辦事效率絕對是高的,剛想到,便吩咐手下人做,這不請安的時間都沒到,下面就有人來報了,宮裡有個林嬤嬤因為年歲大了,一直是皇宮裡公主格格的教養嬤嬤,這會兒老了,腿腳不便,便退了下來。雖然嬤嬤年歲大了,但是腦子還好使,腿腳不便,但是教導個阿哥小妾的行動力還是有的。
那拉氏滿意地聽著丫頭來報:“主子,宋格格和李格格來給主子請安了。”
於是她甩甩帕子,踩著花盆底,端莊地出去,準備開虐鳥。
李氏在外間,幸災樂禍地看著宋桃,心裡面的小人正歡喜地跳著它自認為最美麗的舞蹈,那小兒手裡還拿著一根針,嘴巴里念叨著:詛咒你,我就是要詛咒你這宋小桃,讓爺厭棄你一輩子!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宋桃看著李氏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也不管她,視死如歸地等待第二法官對自己昨天行為失當的處罰,她是一個好公民,也是一個好職工,犯了錯,她一定會毫無條件服從上級,沒有半點異議。
那拉氏由王嬤嬤扶著,坐定。李氏和宋桃早就起身,兩人一一請了安,便在那立規矩。那拉氏沉著臉,雖不說話,卻自有一股威嚴,李氏和宋桃恭敬站著,不敢亂動。
那拉氏看著低著頭的兩個格格,並沒有賜座。
李氏雖然不明白為何福晉對她也要敲打,但是看著一邊臉色發白,冒著虛汗的宋桃,心里頓時就平衡了。
一盞茶的功夫,輕柔卻極有穿透力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宋妹妹,昨個兒在太子爺面前失儀,實在是失了我們爺的面子,我想了想,如果不給宋妹妹一點懲戒,怕是難堵底下眾人之口。”
李氏心裡的小人,開始敲鑼打鼓,大聲喊著:“福晉,快點罰她吧,罰得越重越好!”
宋桃愁眉苦臉地跪倒在地,想著會有什麼酷刑等著她,只能說:“福晉只管罰,卑妾最大的優點,就是逆來順受,絕不反抗!”
那拉氏想著昨晚上,這宋格格被爺折磨了一宿,倒真是沒有半點反抗的,便掩嘴而笑:“宋妹妹,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昨個兒可是一宿沒睡,抬頭讓我看看你的臉色。”
額,峰迴路轉啊!李氏聽了那拉氏的笑言,攥緊手帕,氣得好想狠狠咬上幾口。
宋桃乖乖抬頭,讓那拉氏看看自己的熊貓眼,嗚嗚,她做人真得很不容易的。
“呦,這眼睛紅成這樣了,爺真不懂憐香惜玉的。”那拉氏看著宋桃那黑黑的眼眶,紅腫的眼,頓時連最後半點鬱悶也消了,還好奇地問,“爺還留了作業給你,是不?”
宋桃也不敢說四阿哥的壞話,只能回:“爺覺得奴才的字大有上升的空間,所以讓奴才天天勤練不輟,來日必成大器。”四阿哥,她宋桃真得很對得起你了,看把你美化成這樣了,生生把“折磨”改成了“鼓勵”。
一邊李氏心中的小人兒,開始磨牙,暗罵:馬屁精,馬屁精~
那拉氏可是知道實情的,聽了宋桃的說法,不由笑了起來:“好,好,我看你這字要寫得讓爺滿意,可要不少年月,以後也沒法鬧騰了,那就這樣吧,扣你兩個月的月俸,抄一百遍《女則》,就當是練字,宋妹妹,覺得如何?”
宋桃要哭了,又是一百遍啊!
這四福晉也是個腹黑的,嗚嗚,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還有,”那拉氏故意喝了口茶,余光看向再次被嚇了一跳的宋桃和偷著樂的李氏,溫言說道,“宋妹妹,還有李妹妹,這以後,見太子爺的機會還多著是,甚至連萬歲爺都可能見到,所以我請了宮裡的林嬤嬤每日來教你們一個時辰的規矩氣度,萬不能再丟了爺的臉面。”
“是。”宋桃麻木地領命。
而在她邊上的李氏傻了眼,為什麼,連她也要練啊,宋小桃,都是你個倒霉蛋子,自從和你住一個院子,就沒有好日子過!爺,我要和宋小桃,分家!
“李妹妹可還有什麼意見?”
“一切全聽福晉做主。”
儘管李氏在心裡面吶喊,不要。可是事已成定局。
“那就這樣了,我累了,你們下去吧。”
看著兩人出去的那拉氏,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的明媚啊!
從那拉氏那出來,在李氏一路的惡言夾攻下,宋桃終於回到了屬於自己可愛的小牢籠,她趴在書桌上,看著左邊一本《心經》,右邊一本《女則》,手邊一打的白紙,向著太陽哥哥做45度憂傷樣,她嘆道:“萬能的主啊,她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怕是沒有機會辜負大好時光了!”
翠竹和紅粉,在邊上為宋桃斟茶倒水,,多麼好的一幅場景,可惜就是被一女人的唉聲嘆氣,抓耳撓腮給破壞的一干二淨。
為毛人家的空間,時間都是一比十、一比一百的,她的空間時間就是一比一的,這讓她啥時候才能寫得讓四爺滿意啊!
再怎麼埋怨,還是得寫。
太陽從東面落到了西面,月亮又從東面升到了高空。
宋桃趴在書桌前,悲憤地還在抄書,看著天色不早,這四阿哥應該不回來檢查了吧。看著堆了一地的白紙,突然覺得自己好傻,這四阿哥讓她好好練字,又沒規定一天要寫多少張,她有必要這麼瘋狂地寫嗎?
宋桃啊宋桃,你真是蠢驢腦袋啊!
仔細看看,自己這一天竟然抄了百遍有餘,嘿,明天姐不抄了,兩天百遍,可算是勤快了,就算是四阿哥和四福晉也挑不出錯。
四阿哥下了早朝,高無庸就說了福晉對宋桃的懲戒,原本四阿哥心情就極不錯,聽了高無庸的話,他今個兒還特別大方地讚了一句:“果然是爺的福晉。”
高無庸揣測,福晉的做法暗合了爺的心思,所以他又錦上添花地說:“我們福晉本就賢惠能幹,不過有這麼好的福晉,也是爺您教導的好啊!”
四阿哥聽了,心裡愉悅,朝著宋桃院子的方向看了會,對高無庸吩咐了幾句。
高無庸喊了聲:“是。”便向宋桃院子走去。
四阿哥帶著其他小太監,朝著那拉氏的院子去了。
高無庸踏入宋桃房間的時候,宋桃正好心情地看著翠竹和紅粉幫她把那一疊紙分成兩摞,打算明早先呈上一摞,好向頂頭兩個boss交差。
“宋格格,這是您今個兒寫的,做什麼還要分成兩摞,都給奴才吧,爺吩咐了,以後每晚這個時候,都讓奴才來取,省的宋格格自個兒還要送過去。”
宋桃聽到了有什麼碎掉的聲音,她僵硬地轉頭:“哈,哈,高無庸啊!你來得還真……巧啊!”
高無庸拿過那不堪入目的紙,笑著又說:“爺還說了,以後抄的遍數,只能比今個兒多,不能比今個兒少,宋格格要日益精進,方能成為大器。”
宋桃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高無庸看著宋桃的衰臉,心裡偷笑。
宋桃看高無庸看著自己,就怕還聽到什麼噩耗,慌忙讓翠竹,把高無庸請了出去。
等高無庸出去了,宋桃有氣無力地洗漱,然後屏退了所有人,抱起一天都沒有進行親子活動的寶寶進了空間。
寶寶聞到了宋桃熟悉的問道,小手緊緊拽住她的小指,不肯放開。
宋桃親親寶寶的小臉,可憐兮兮地說:“寶寶,是不是埋怨娘不理你啊,嗚嗚,你千萬不要生你娘的氣,要氣就氣你爹,乖啊!”
說完,把寶寶餵飽,這才舒舒服服地在溫泉了遊了個泳,精神才再次飽滿起來,空間,幸好還有你啊!
高無庸在夜色中快步行進。這兩個月中,每晚上他都風雨無阻地走在這條去宋桃小院的路上,現在他已經輕車熟路,閉著眼睛都能到。
剛到門口,李格格就堵住了他,塞了一兩銀子:“高無庸,爺這幾天身體可好,為何也不來我這兒坐坐?”
高無庸心裡嘆氣,他對這兒熟悉無比,可這兒的人對他來得時候也摸熟了,特別是這李格格仗著爺的寵愛,有事沒事,就來堵他套話,順便還讓他在爺的耳邊吹點風。
“李格格,爺過幾天要跟著萬歲爺巡幸邊塞,他這幾日都睡在書房,忙著呢!”高無庸被纏著沒法,只能透露點無關緊要的消息。
李格格心裡著急,這爺要是去了邊塞,她懷孕不是更難了嗎?不行,要趕著這幾天抓緊承寵。
於是又塞了小塊的銀子,輕聲細語,柔情萬丈地說:“爺要去邊塞,那兒壞境惡劣,爺的身體怎麼吃得消,我燉了些滋補的湯水,高公公等會給我送去,可否?”
高無庸拿人家手短,只能應承了這事。
“主子,高公公來了。”翠竹對著裡面正逗著寶寶的宋桃禀報。
“奧,去把我抄好的經文,送去吧。”宋桃只顧逗著寶寶,連頭都沒抬。
翠竹領命出去,而李嬤嬤實在看不下去了:“我的主子呀,四阿哥都兩個月沒來我們這兒了,底下人怠慢了你不說,還說你因為上次的事,招了爺的厭棄,怕是不能翻身了。”
宋桃抬頭笑道:“說得也是事實。”
李嬤嬤心裡一股恨鐵不成鋼的鬱悶:“主子,這高公公是爺身邊貼心的,讓他幫您說幾句好話,爺指不定就來了!”
宋桃逗著三個多月,會對她的逗弄有反應的寶寶,玩得不亦樂乎著呢。
“四阿哥要去哪兒是他的事,高無庸哪能控制得了,李嬤嬤說笑了,以後莫再說這些混話,讓人傳到四爺耳朵裡,你還有幾條命可以活。”
李嬤嬤心裡駭怕,閉了嘴。
翠竹撩開門簾,說:“主子,高公公說四阿哥過幾天要去塞外,您有什麼話帶給四阿哥的。”
宋桃聽了,心裡不悅,這高無庸真是多嘴的,讓翠竹拿了些錢去打賞,帶了話。
翠竹見了高公公笑著討好地說:“高公公莫要嫌棄這錢少,您也知道我們格格被罰了月列,沒什麼活錢周轉的。”
高無庸拿了錢,也不介意,他只在意這宋格格的回話:“宋格格說什麼了?”
翠竹便說了宋桃的話:“我們主子說,邊塞不如京城,天氣尤其酷熱,讓爺注意身子,小心生病。如果公務繁重,難以支持,就讓爺莫要逞能,不要獨自扛著,累了倦了,便和兄弟分擔,實在不行,就學學她,蒙頭大睡,保管第二天神清氣爽。”
高無庸終於舒了口氣,爺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他趕緊回去複命,
高無庸把李格格的補湯放在一邊,看四阿哥還在燈下看折子,高無庸不敢打擾,便在一邊候著。又過了半響,四阿哥揉揉眉心,抬起頭來。
燈光下的四阿哥,有些柔和,聲音也沒有白日的冷硬,看了一眼補湯,皺了下眉頭。
“又是李氏。”
高無庸嘿嘿笑:“爺英明。”
四阿哥瞪了一眼高無庸,問:“宋氏怎麼說的?”
高無庸半字不漏地說了宋氏的話。
四阿哥冷峻的酷臉,在這會兒更顯柔和。
手中翻閱這宋氏今天新交上來的字,字還是狗爬的難看,頁面卻是乾淨整潔,再沒有剛開始的墨跡。
“幾遍?”
“回爺的話,一共103遍零72個字,比昨個兒多了一個字。”
“這宋氏,還真敢每天多一個字來糊弄爺。”四阿哥語氣不重,甚至還帶著點笑意,“這兩個月,她可記掛爺?”
這要是不熟悉四阿哥的人肯定聽不出來,但是高無庸是誰啊,他怎麼會不知道。不過,他不敢肯定他接下來的話,還能讓這位爺保持好心情。
“爺,宋格格每天抄書、照顧小格格,還要學規矩,每次等奴才過去,宋格格總是累得歇了,所以奴才不清楚她記掛爺不。”
四阿哥臉色陰沉了些,放下了書,說:“歇得倒早,今晚上去宋氏那。”
高無庸擦擦不存在的汗,緊跟著有些生氣的爺再次踏上熟悉的小路。
“主子,主子,快醒醒,四阿哥來了。”
宋桃在空間裡剛帶著寶寶泡了溫泉要修煉,她這幾天發現靈力流轉沒有以前迅速,似乎碰到了什麼障礙,正想到是不是要突破了,就被喊聲叫醒,慌忙從空間裡出來,對這突如其來的四阿哥很不滿。
寶寶也不滿地撇嘴,咿咿呀呀地叫喚。
宋桃放下寶寶,披上外套,去迎接兩個月沒見的boss大人。
四阿哥看著眼前女人那墨黑的微微濕潤的長發,在燈光下泛著光的瑩白肌膚,清秀的面容,紅潤的唇瓣,還有一股自然的芳香,他的黑眼不由地更深沉了些。
他開口對奴才們說:“都下去吧。”
一幫奴才都難掩喜悅地退了下去,就連小格格都被抱了下去,宋桃不滿:“爺,您不看看小格格?”
四阿哥聲音暗啞:“爺每天都看,不差這會兒。”
宋桃失聲驚呼:“我怎麼不知道?”
四阿哥挑眉:“爺行事還要和你匯報不成。”
宋桃見風使舵,堅決不得罪boss大人:“不用,當然不用,呵呵,爺,口渴嗎?妾身給您倒杯水?”
四阿哥看著擺在書桌上的筆墨紙硯,走了過去坐下。
宋桃連忙狗腿地幫忙磨墨,然後對著四阿哥討好地笑。
四阿哥瞄了一眼笑得傻兮兮的宋桃,不說話。
沾了墨,寫了幾個字,他皺起了眉頭,放下筆,伸手握住宋桃的手,帶著她磨墨:“磨墨,首先要力道均勻,其次要不急不緩,這樣磨出的墨才細緻均勻,寫出的字才能好看。”
他放開宋桃的手,問低著頭不做聲的宋桃:“懂了嗎?”
宋桃趕緊用力磨了幾下,氣息不穩地回:“懂了。”
四阿哥看了那濺出汁來的墨水,把紙移開些,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寫。
昏黃的燈下,四阿哥認真寫著字,而宋桃則難掩剛剛四阿哥握著她手時的那份悸動。四四的手,堅定有力,雖不細滑,但是那老繭的粗糙,卻讓這一刻注視著四阿哥的宋桃心底憐惜。
仔細瞧著少年胤g的側臉,立體的五官,已透著一股淡淡的剛毅之感,宋桃恍惚著想,四爺,您從一個娘不疼爹不愛的娃娃,成長到最後的冷面王,經歷的那些風沙雨雪,明槍暗箭,面對德妃的不喜,面對康熙的斥責,十三的圈養,最後為穩固政權手刃兄弟,您明明是一個溫柔的人,卻要做到如此的殘酷,又是多大的痛。
四阿哥不經意地抬頭,望進了宋桃看著他憐惜而憂傷的眼,兩個視線一碰撞,讓宋桃立馬回過了神。
她再次露出自己的傻笑:“爺,有什麼吩咐?”
四阿哥探究地看著她,只看得宋桃心底發毛,四阿哥整理了手中的幾張紙說:“這三張是《心經》,這剩下的是《女則》,以後你就照著爺的字寫。”
宋桃立馬拍胸腹保證:“爺放心,您從邊塞回來,妾身的字肯定更上一層樓!”
四阿哥看著這會兒孩子氣的宋桃,心底又浮上了剛剛她那一雙讓他心底震動的眼神,他搖搖頭,突然覺得累了,他對著宋桃說:“爺要安置了。”
宋桃乖乖地讓奴才們端來水盆毛巾,幫四阿哥淨手淨腳。
看著四阿哥躺在床上闔上了眼。
宋桃全身僵硬地從四阿哥腳邊繞過去,爬到了裡側直挺挺地躺屍。
等了許久,也沒見四阿哥有所動靜,心裡正不安,不免翻來覆去,旁邊的四阿哥低啞暗沉的聲音響起:“爺累了,別擾了爺休息。”
宋桃一聽,一點都沒有失望,反而安心了,很快便睡著了。
四阿哥藉著月光,看著宋桃帶著笑的嘴角,心生疑慮,他一閉眼,又想起剛才宋桃那憐惜的,憂愁的,還有一些其它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讓他感到了一種安心和焦慮的矛盾心情,這一夜,四阿哥失眠了。
四阿哥無法容忍有事情脫離他的控制,特別這個失去他控制的還是他的枕邊人,所以天還濛濛亮,他就吩咐手下的人好好查查宋氏。沒等宋桃醒來,便上早朝去了。
等宋桃醒來的時候,李嬤嬤又哭喪著臉,小心翼翼地問:“主子,昨兒個,您又惹爺生氣了?”
宋桃仔細想想,覺得自己昨天除了沒有和四爺那啥,再說爺不想那啥,她還硬逼著那啥不成,於是她老實地搖搖頭。
“那怎麼四阿哥黑著臉,那麼早就走了。”
宋桃無所謂地說:“爺的臉不是向來那樣麼,再說去邊塞,朝上的事多,爺便早走了唄。”
李嬤嬤念了幾句“阿彌陀佛。”只希望真得和主子說得一樣。
“對了,李嬤嬤,爺每天都看小格格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宋桃對這事怨念很深。
李嬤嬤奇怪的回:“主子,我沒跟您說嗎?”
宋桃悲憤地搖頭:“沒有,肯定沒有!”
李嬤嬤一拍腦袋,說道:“上回,老奴暈過去前,本想和您禀報的,沒想到這一暈就以為已經和您說過了,哎呦,主子,老奴錯了,請主子責罰。”
宋桃扶額,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啊!
她連忙抱過吐著泡泡的小格格,嘮叨:“寶寶,你爹長得帥,你以後可被他給俘虜了哈。”
李嬤嬤跪在地上聽了,直翻白眼,恨不得再暈過去直接忘了了事。
在最後的幾天,四阿哥再沒去宋桃的房裡,倒是去了李氏過了一夜,多數還是歇在福晉或者書房裡。
然後的然後,四阿哥在福晉和眾小妾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去塞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