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9日星期日

{嫡女韓玉熙} 鐵奎前世番外

    燕無雙帶軍殺進京城,作為下屬之一的鐵奎也跟著進了京城。

    到了城門口,鐵奎抬頭看著巍峨高大的城牆,腦海不由浮現出二十多前的那一幕。那一年寧家卷入到一個滔天大案之中,然後父兄皆被斬首。而他因為年幼,跟著母親被發配桐城。

    鍾善同在旁見他看著城牆發呆,忍不住問道:“奎子,你在想什麽?”

    “想以前的事。轉眼,就二十年過去了。”進入京城,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鍾善同有些疑惑。

    燕無雙帶兵圍攻皇宮,還沒打進去喪鍾響起。一刻鍾以後,他們就知道啟德皇帝周宣自盡身亡了。

    燕無雙嗤笑道:“以後這樣,我就能放過他們嗎?”想得倒是好。

    很快,敬王過來與他們談判。談了許久,兩人最終達成了協議。燕無雙同意尊周敬為帝,而周敬要為燕家平反然後誅宋家滿門。

    燕無雙一刻都不能等,雙方達成協議以後,他就點兵要殺到宋家去。

    鐵奎知道以後,主動請纓。

    燕無雙看著他,麵露審視之色:“鐵奎,你該知道我這次去宋家是為殺人。為何,要主動請纓去殺人。”他一直覺得鐵奎有些違和,可派人去查也沒查出什麽來。也是因為仇大山為他作保,若不然他不會用鐵奎的。

    鐵奎單膝跪在地上說道:“三少,宋家與我有滅門之仇。”他沒隱瞞,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燕無雙。

    “你果然不是獵戶之子。”他一直覺得鐵奎不管是學識還是見解,都不像是獵戶家的孩子。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沒有錯。

    既知道鐵奎的真實身份,燕無雙自然不會攔著他報仇。

    雖然鐵奎恨不能將宋家兄弟千刀萬剮,可看著宋家血流成河還是於心不忍。他覺得,宋家的仆從大部分是無辜的。可惜,燕無雙並沒聽他的勸說。不僅將宋府內的人都殺了,還派人在京城搜尋躲起來的宋家人。就連城門都派了人守著,防備宋家人逃出京城。

    原本東門,燕無雙想讓鐵奎去守。不過鐵奎說要去韓府看望多年沒見的姐姐,婉拒了這個差事。

    鐵奎興衝衝地去了韓家,結果卻是被澆了一頭的冷水。他二姐,二十年前就沒了。

    鐵奎看著韓建明,問道:“我二姐是怎麽沒的?”

    韓建明再沒想到,寧家竟然還有人。而且,寧海還如此的出息:“三嬸娘難產,雖然平安生下孩子卻是傷了元氣。不到兩個月,人就去了。”

    想著分開時韓氏瘦得就剩下個肚子的模樣,鐵奎心如刀割。為了他們,二姐四處奔波沒有在家安心養胎,估計就是這樣才造成難產了。

    韓建明背負著振興家族的重任,可宋家把持朝政於家他又搭不上。到現在,他還隻是個五品的員外郎。這員外郎,也是個虛職。

    看著鐵奎,韓建明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宋家如今被滅,而鐵奎是燕無雙寵信的下屬。若是能通過鐵奎搭上燕無雙,說不準他就有出頭的機會了。

    到底是經曆諸多生死的人,鐵奎很快就平靜下來了:“我二姐當年生的是男是女?”

    韓建明臉色一僵,說道:“三嬸當年生的是個姑娘,在家裏排行第四。”他對玉熙唯一的印象,就是比較內向不愛說話。而且身體也不大好,經常生病。


    “那孩子叫什麽名字?”

    聽到那孩子叫玉熙,鐵奎很滿意。這名兒,取得挺好的。

    想著玉熙虛歲也有二十了,應該是已經出嫁。鐵奎問道:“玉熙嫁到誰家去了?”按照玉熙的年歲,他現在應該已經做了舅公。

    韓建明頓了下,說道:“玉熙嫁給了吏部尚書江文銳的兒子江鴻錦。”

    鐵奎是何等敏銳的人,看到他神情不對,問道:“玉熙在江家過得不好?”

    這些事,就算自己不說鐵奎也能查得到的。韓建明說道:“玉熙嫁到江家六年,也沒能為江鴻錦生下一兒半女。”

    聽到這話,鐵奎的臉立即沉了下去:“然後呢?”想也知道,六年沒生養在江家肯定過得特別的艱難。

    韓建明說道:“江鴻錦侍妾懷孕,玉熙下毒手害得這妾室落了胎。隨後,玉熙就被江夫人跟江鴻錦送到鄉下莊子去了。”玉熙做錯事,夫家要罰她名正言順。他也不好為其出頭的。隻是誰也沒料到,玉熙會命喪在莊子上。想想,這也許就是玉熙的命了。

    鐵奎都沒再問,轉身就走了。

    “寧將軍、寧將軍……”不管他如何叫,鐵奎都沒回頭。

    鐵奎原本要去江府詢問玉熙在哪個莊子上,可走到一半他就掉轉頭回了軍營。

    “善同,你派人去江府打聽下,看看玉熙被他們送到哪裏去了。”因為走得太急,都沒聽到韓建明將話說完。讓他誤以為,玉熙還在莊子上。

    鍾善同沒有遲疑,說道:“我現在就去。”表姑娘,可是這世上唯一與奎子有血緣關係的人。如今,卻被送到旮旯角落受苦。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既知道自然是要接回京了。

    韓建明等人走後,一臉頹敗地回了書房。瞧著這樣子,寧海怕是遷怒於他們了。

    秋氏得了消息,問了韓建明:“明兒,聽說玉熙的舅舅回來了?這是真的?”

    “娘,是真的。”

    秋氏有些愣住了:“不是說寧家的人全都沒了嗎?”當年弟媳婦就是因為知道寧家的人都被土匪殺了,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丟下剛出生不久的玉熙,撒手人寰。

    韓建明說道:“可能是被什麽人救了吧!對了,娘,他現在改名換姓叫鐵奎,是燕無雙的得力幹將。”

    秋氏臉色微變:“燕無雙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明兒,你可別跟他有什麽牽扯。”

    “娘,我有分寸的。”雖然感覺鐵奎不待見他,可韓建明仍沒有放棄。

    鍾善同可不會花錢去買通江府的下人,趁著江府的大管家出門辦事,直接將他綁了。

    燕無雙打進京後,京城一片混亂。這大管家初以為,自己是遇見了敲悶棍的。

    大管家厲聲說道:“你們識趣的就趕緊將我放了,若不然我讓你們不得好……”

    死字還沒說出口,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這一拳,直接讓大管家掉了兩顆牙齒。

    鍾善同一拳頭下去,然後才冷冷地問道:“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大管家覺得對方不像是普通的混混:“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說,我們表姑娘被你們送哪去了?”

    “什麽表姑娘?”等知道他們說的表姑娘是已經去世的大奶奶,大管家麵露驚恐。

    鍾善同又一拳頭下去,打得大管家吐了口血:“再不說,我將你的牙一顆一顆拔下來。然後,再將你全身的骨頭都敲碎了。”

    大管家疼得不行,說道:“我們大奶奶已經沒了。”

    鍾善同一呆,然後抓著大管家的衣領殺氣騰騰地問道:“沒了?什麽叫沒了?”

    聽到玉熙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土匪手裏。鍾善同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趕緊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鐵奎。

    鐵奎站在大管家麵前,問道:“玉熙是什麽時候沒的?又是怎麽沒的?”

    大管家看著穿著一身鎧甲滿身殺氣的鐵奎心頭膽寒,不知道這人與已經過世的大奶奶是什麽關係:“大奶奶是前年沒的。那群土匪不僅搶了山莊,還將山莊裏的人都殺了。大奶奶,也不幸遇難了。”

    鐵奎一雙拳頭,握得咯咯地響。二姐沒了,如今連她留下的孩子也被害了。他們寧家,真就剩下他一人了。

    過了許久鐵奎才平靜下來,看著大管家問道:“為什麽送玉熙去莊子上?”

    大管家頓了下,然後才說道:“大奶奶害得大爺的妾室落胎,夫人跟大爺惱怒不已,就將他送去鄉下了。”

    鐵奎自然沒錯過大管家剛才那一瞬間的遲疑:“跟我說實話。”

    大管家叫苦:“我說的都是真話。”

    鐵奎將大管家的右腳筋挑斷了,看著他疼得話都說不出來後說道:“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就將你的右膝蓋敲碎了。”

    大管家疼得豆大的汗珠往下滴:“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姨娘落胎,夫人跟大爺就將大奶奶送莊子上去了。”

    鐵奎根本不相信這話:“還不說實話?”

    在右膝蓋被活生生敲碎以後,大管家終於吐了真話:“大爺不喜歡大奶奶,姨娘不小心落胎後,他就以此為借口將大奶奶送走。”反正大奶奶在府裏也跟隱形人似的,被汙蔑也沒人為她出頭。

    一個女子被丈夫所厭惡,膝下又沒子嗣,可想而知這日子有多難。

    驀地,鐵奎盯著大管家問道:“既不喜歡玉熙,為何江鴻錦又要上門求娶?”就他所打聽到的,玉熙是江鴻錦自己要娶的。

    這個大管家也不知道了。

    “玉熙嫁到江家六年沒能生養是怎麽回事?”原先還以為是玉熙身體有問題,如今看來卻未必。

    大管家說道:“大奶奶不能生養。”

    哪就那麽巧,江鴻錦不喜歡玉熙,而玉熙偏偏又不能生養了。

    鐵奎冷笑道:“你覺得我會信這話?”

    “這是大夫說的。你若是不相信,盡可以去查。”

    鐵奎說道:“這事,我自然是要徹查的。等查清楚這一切,他要為玉熙討要一個公道。

    ps:上一世,鐵奎早早坦白身世,得了燕無雙的信任。


   鐵奎派人去查了玉熙自小到大的事。

    查出玉熙在韓家雖然韓老太太跟韓景彥不喜歡玉熙,但因為有韓家大夫人照佛,也是錦衣玉食並沒吃什麽苦。可這樣的日子,到嫁入江家以後就終止了。於氏不喜歡玉熙對她很苛刻,江鴻錦也不喜歡她。

    鍾善同輕聲說道:“奎子,那江鴻錦這個畜生新婚之夜都沒進新房。表姑娘在江家六年,他從沒踏進過院子。”等於是說,表姑娘在江家守了六年的活寡。這種情況,又怎麽可能會有子嗣呢。

    “砰”的一聲,鐵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頓時斷成幾截了。

    鐵奎直接帶人去了江家。

    兩個門房見鐵奎一行人來勢洶洶,趕緊攔著。結果,被鐵奎踢得摔倒在地。

    江夫人於氏聽到有人打上門,黑著臉說道:“誰這麽大狗膽,竟然敢上門挑釁。”娘家勢大丈夫身處高位,兒子也有出息,江夫人從來就沒受過氣。要說唯一的遺憾,就是兒子到現在膝下還沒有一兒半女。

    等江夫人出去的時候,聽到鐵奎已經走了:“你們都是廢物嗎?”就這麽讓上門挑釁的人走了,以後誰都可以欺上門來了。

    二管家一拐一拐地走到江夫人麵前,說道:“夫人,他們身上都帶著刀。為首的,還穿著一身盔甲。”

    於氏麵色瞬間就變了:“穿著盔甲帶著刀?說了是什麽人沒有?”世道亂了,如今誰有兵權誰說了算。

    二管家搖頭:“不知道。不過這人很眼生,而且他們穿的衣服跟京城的兵丁也不一樣,奴才懷疑他們是桐城來的野蠻子。”

    於氏麵露驚疑之色:“派人去查下,看看那人到底是什麽來路?”既然打上門來,想來這人跟自家有什麽誤會了。

    至於結仇?他們江家在桐城那邊根本沒相熟的人,結仇更不可能。

    鐵奎之所以會走,是因為江府的那些下人都說江鴻錦在國子監。

    如今京城亂糟糟的,看到鐵奎帶兵過來找江鴻錦,守門的差役腿瞬間軟了。

    鐵奎也無意為難國子監的人,說道:“我找江鴻錦,你帶路。”

    的差役不敢耽擱,立即帶著鐵奎進裏麵找江鴻錦。

    江鴻錦在國子監人左司業,乃是從四品的官兒。年紀輕輕就坐到高位,不僅是家裏背景雄厚,跟他是狀元郎出身也有關係。

    見到鐵奎,江鴻錦雙手拱了一禮:“這位將軍,不知道你找我何事?”

    溫和有禮,沉靜內斂,容貌也很出眾。單看外表,確實是人中龍鳳。

    鐵奎冷冷地問道:“你就是江鴻錦?”

    江鴻錦感覺到鐵奎的敵意,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跟此人有什麽仇,不過還是點頭道:“是。”若不是現在京城亂糟糟的,鐵奎又是帶兵前來,他都不會出來見。

    鐵奎一巴掌扇了過去。這一巴掌,使出了九成的力氣。

    江鴻錦措不及防,被打得摔倒在地。沒等他回過神來,又一腳重重地踢了過來,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見主子被打,江鴻錦的隨從想上前救人,結果也被阿紹一頓胖揍。其他人見狀,都不敢上前幫忙了。

    國子監祭酒李術得了消息,很快趕了過來。此時的江鴻錦,已經成了血人。


   “住手。”見鐵奎還在繼續踢打江鴻錦,李術嗬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帶人來國子監打朝廷命官,還有沒有王法。”

    鐵奎這才停下手,看著李術說道:“這種人麵獸心的畜牲,千刀萬剮了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李術說道:“這裏是國子監,不是打架鬥毆的地方。而且,有什麽話好好說,動手也解決不了問題。”

    李術並不是隻埋頭教書的書呆子。相反,他很有眼色。知道鐵奎不好惹,不過他也不想得罪江文銳。

    鐵奎看了李術一眼,就朝著阿紹說道:“將他帶走。”隻是打一頓,怎麽能消他心頭之恨呢!

    走的時候,鐵奎留下了一個地址。讓江文銳跟於氏兩人,到這個地方來接人。

    於氏得了消息,立即去找了江文銳。夫妻兩人,立即去接人。

    走在路上,於氏問道:“老爺,你什麽時候惹上了這麽一個煞神?”她已經讓人查清楚了,打上江家的這人叫鐵奎,是燕無雙的手下。如今朝中的文武大臣見了燕無雙都想繞道走,而他們卻招惹了燕無雙的人。

    江文銳是吏部尚書,還有妻族於家撐腰。就算是宋家的人,看到他都很客氣。不過,那都是在以前。

    見江文銳沒說話,於氏急了:“你說呀!你跟他到底結了什麽仇?”

    江文銳說道:“我並不認識這人。”連人都不認識,又怎麽可能結仇了。

    於氏哭得不行:“既沒結仇,那他怎麽跟瘋狗似的跑到家裏鬧了一通,後又去國子監找鴻錦呢?”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下了馬車,江文銳習慣性地抬頭看了一眼,結果就看見牌匾上碩大的‘寧府’二字。

    於氏也看到了這兩個字倒沒多想,隻是一臉憂心地說道:“抓走鴻錦的人叫鐵奎,老爺,我們可能走錯地方了。”確切地說,對方給他們留了一個假地址。

    江文銳看著牌匾,突然說道:“韓氏的母族,好像就姓寧。”

    於氏聽到這話,麵露惶恐之色:“老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文銳沒回答她,而是提腳走了進去。若真如他所猜測的那般,這事就不好解決了。

    一到正廳,夫妻兩人就看見全身是血已經昏迷的江鴻錦。

    於氏撲過去抱著江鴻錦,大聲叫道:“錦兒,錦兒你怎麽了?”

    見怎麽都叫不醒江鴻錦,於氏抬頭看向鐵奎道:“若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償命。”

    鐵奎冷笑道:“放心,死不了。”倒不是他不敢殺了江鴻錦,而是就這樣讓他死了,那就太便宜他了。玉熙在江家受盡折磨,他要其加倍償還。

    江文銳看著鐵奎,說道:“你是寧家的人。”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知道鐵奎的身份,江文銳說道:“寧大人,鴻錦是玉熙的丈夫,也是你的外甥女婿。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還下這樣的毒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麽血海深仇。

    想到這裏,江文銳心頭一緊。因為他的兒媳婦,已經死了兩年。不過這是意外,誰也不想的。


鐵奎看著跟條死魚似的江鴻錦,朝著阿紹說道:“將他弄醒。”

    阿紹聽到這話,將一桶鹽水全部倒在江鴻錦身上。

    江鴻錦,是被活生生給疼醒的。

    江文銳也怒了,說道:“寧大人,韓氏是做錯事才被送去莊子上。土匪會去將莊子上的人都殺了,我們也很意外。”韓氏不能生養又善妒,沒休了她,已經是江家的底線。

    鐵奎冷笑一聲說道:“我外甥女原本能嫁去秋家過著平淡和樂的生活,結果他突然跑來提親。將人娶回去六年不碰,還無恥地責怪玉熙生不出孩子來。完了,還汙蔑玉熙謀害你們江家子嗣將她送去那旮旯的莊子上讓她丟了命。如今還你還大義凜然地說,玉熙丟命與你們沒有關係。果然是有其父,才有其子。”秋氏想將玉熙嫁去秋家這事,是韓建明告訴鐵奎的。

    江文銳聽到這話,看向了於氏。

    於氏自然不認:“老爺,你別他信口雌黃。”打死,這事他們也不認。

    鐵奎並不搭理於氏,隻是看著江鴻錦問道:“我就想知道,你既那般厭惡我外甥女,為何當初又上門求親?”

    看著他走進,江鴻錦麵露驚懼之色:“你別過來,你別過來。”自小錦衣玉食長大的他,何曾受過這樣的罪。

    於氏擋在江鴻錦麵前,說道:“若你再動我的錦兒,我跟你拚了。”

    江文銳也站在江鴻錦麵前:“鐵大人,你別欺人太甚了。”江鴻錦是他唯一的子嗣,萬不能再出差池。若不然,他就斷後了。

    正說著話,鍾善同走了進來說道:“大人,京城府尹求見大人。”

    在府尹的幹涉下,江文銳跟於氏還是帶走了江鴻錦。

    燕無雙知道這事,說道:“打一頓就算了?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鐵奎說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生出孩子來了,而且我將他的手筋腳筋都挑斷了。”手筋被挑斷,筆拿不起走路需要人扶,跟個廢人沒區別。

    “你不怕江家人報複?”

    鐵奎說道:“若是怕,我就不會廢了江鴻錦了。”他跟江家,已經結下了死仇。

    燕無雙哈哈大笑。鐵奎行事,很對他的胃口。所以,他也不吝出手幫一把。

    但凡當官的就沒有幾個幹淨的,江文銳也不例外。不過以前有於家撐腰,自然無事。可這次有人要搞死他,自然逃不過。

    沒多久,江文銳就因為貪汙受賄賣爵鬻官獲罪,家產充公。

    帶兵去江府抄家的,就是鐵奎。

    也是在抄家時鐵奎才知道,江家當初並沒找著玉熙的屍體,而是隨便找的一具女屍下葬的。

    鐵奎派人去找尋,可惜最終也沒能找著玉熙的屍骸。最後,去韓家取了玉熙以前的一些衣物,在寧氏身邊立了一個衣冠塚。

    幾年之後,燕無雙用計除掉擁兵自重的西北王雲擎,隨後派了鐵奎鎮守榆城。

    數年後,鐵奎因舊傷複發不治身亡,享年五十歲。


{嫡女韓玉熙} 寧海過世 龍鳳胎出生

     沒有過硬的背景,是進不去京學堂的。侯府不幫忙,而湯氏的娘家人也沒這個能耐,最後湯氏還是送了寧茜去離家比較近的一個學堂。

    在湯氏寬慰以及鼓勵之下,寧茜決定來年再戰。可等她進了學堂,第一次小考倒了個全班倒數第六。當下,大受打擊。

    沒多久,湯氏托了娘家嫂子花了高價請了兩位女先生給寧茜補課。

    聽到每位女先生一個月六十兩銀子,高語柳面露嘲諷:“給大姐用酸枝木打造家具都舍不得,給寧茜倒是大手筆。” 七品官兒,一個月俸祿都沒這麽多。

    馬婆子說道:“奶奶,這女人不是個簡單的,我們得多防備些。” 哪怕不受侯府的人待見,她仍能每個月帶著孩子來請安。這種能伸能屈的人,可不好對付。

    高語柳點頭說道:“你說得很對。也幸好當日我多了一個心眼,沒將賣身契給她。”  宅子修繕好了以後,她買了一些人留在那邊。而這些人的賣身契,都捏在高語柳手裏。

    湯氏不會重用這些人,但她也不可能趕走這些人。至於跟高語柳要賣身契,更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這些家丁丫鬟做的都是重活累活。至於湯氏跟和哥兒的院子,他們連邊都沒沾。不過,只要不是機密事,他們還是能打聽得到的。

    頓了下,高語柳說道:“不過,若是可以,我還是希望別跟她住一塊。” 整日裏鬥來鬥去,沒意義。

    馬婆子說道:“大奶奶,萬萬不可。大爺可是寧府的嫡長子,將來家業七成都是他的。大奶奶這樣想,豈不是要將家業都拱手相讓。”

    高語柳笑了下說道:“我們已經得了五成的產業了。沒必要再為另外兩成的產業,跟湯氏爭個你死我活。有這個時候,還不若好好教養孩子們。只要孩子成才,比什麽都強。” 若是壯哥兒什麽都沒得,她肯定不願放棄。可如今已經得了一半,也沒必要再去爭了。

    馬婆子說道:“奶奶,怕就怕湯氏貪心不足,還覬覦大爺手裏的產業。”

    高語柳面露嘲諷:“你說得不無可能。不過,那她也得有這個本事。”  只要他們夫妻有子嗣,這些產業湯氏就別想染指分毫。否則,她可不會客氣。

    見馬婆子還待說,高語柳搖搖頭說道:“這些事將來再說,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平平安安生下兩個孩子。”

    馬婆子點了下頭。

    十月中旬,孟苒希跟孟廣武等堂兄弟幾人回了京。

    孟大奶奶見到孟苒希,很詫異地問道:“三弟,三弟妹搬家這事沒跟你說嗎?”

孟苒希還在家裏的時候,如惠就開始收拾東西。照理來說,孟苒希不可能不知道。

    孟苒希說道:“這事是經了我的同意,這次跟著大哥他們回來,也是想看看以前的院子。”

    聽到這話,孟大奶奶面露尷尬之色:“三弟,你們住的那院子母親已經做主給了四弟跟四弟妹住了。”

    如惠雖然將家具都搬走了,但種下的葡萄以及打得秋千等卻是帶不走的。而且他們這院子,寬敞又明亮。孟四奶奶,早就打上了主意。


  如惠搬走的第二年,孟四奶奶就求了孟大夫人。然後,一家四口搬進去住了。孟苒希面露惆悵之色。見過孟大夫人後,他就回家去了。

    如惠見到他,很是心疼地說道:“怎麽瘦了這麽多?”心裏盤算著,還怎麽給孟苒希進補。

    孟苒希歎了一口氣說道:“原本還想再回去看看,卻沒料到院子已經給了四弟他們住了。”

    對此,如惠倒是沒什麽想法:“我們搬出來,自然要有人住了。若是荒著,沒兩年就破敗了。”

大房嫡子就有四個,她們住的院子那般好豈會空置。話是這麽說,不過心裏還是不得勁。


    如惠見他這樣,立即轉移了話題:“阿壯媳婦懷孕了,懷了雙胎。你是不知道,剛開始大夫沒診出來,看著她那肚子我都發愁。好在,虛驚一場。”

    孟苒希聽著如惠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心情好了不少。等晚上吃飯的時候,看著兒女以及兩歲的孫子,那點惆悵頓時煙消雲散了。住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一起。

    孟苒希回來的第四日,湯氏帶著和哥兒上門拜訪。

聽到湯氏想求孟苒希幫著指點下和哥兒的功課,如惠沒有拒絕。不管如何和哥兒都是姓寧,她自然也希望其以後能有出息。如惠朝著貼身丫鬟說道:“去請老爺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找他。”


    孟苒希考校了和哥兒幾句,就說道:“你隨我去書房吧!”  也是孟苒希如今丁憂在家,有的是時間。若不然,就算如惠開口他也沒時間指導和哥兒。

    和哥兒走後如惠就揮退了丫鬟,等屋子只剩下兩人的時候,如惠直言不諱地問道:“大嫂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湯氏臉色大變。這也是頭一次被人當面質問她,她被打了個措不及防。不過很快,湯氏就平靜下來說道:“二姑奶奶,那些傳聞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姐姐的死,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如惠冷聲說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辰未到。湯氏,只希望真如你所說的,大嫂的死與你無關。”

    湯氏當著如惠的面詛咒發誓。說若是馬氏真是她害死的,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死後也下十八層地獄。

    見她發下這樣的毒誓,如惠神色才鬆緩一些:

“雖然我家老爺在家丁憂,但平日事情也很多。以後,讓和哥兒半個月過來一次吧!”  至於湯氏,她是一點都不想見的。

    湯氏忙點頭道:“多謝二姑奶奶。”

她想讓和哥兒科舉入仕,那有個長輩指點以後就能少走很多彎路。而她娘家兄長,一個是舉人一個是秀才,都及不上兩榜進士的孟苒希。再者,孟苒希還在翰林院呆過。

    半個時辰後,孟苒希回了後宅。見如惠詢問和哥兒的才能,孟苒希說道:“天資不錯學得也比較紮實,不過他這性子有些偏激。若是這性子不改過來,就算將來考上進士也枉然。”   至於和哥兒為何性子會偏激,他沒興趣知道。


如惠猶豫了下說道:“你說,我要不要寫信告訴下大哥?”寧海年歲大了,她並不願其再為子孫的事操心了。

    孟苒希搖頭說道:“和哥兒跟在他身邊生活了這麽多年,什麽性子他還能不知道?”若是不知道,告訴他也不會相信的。所以,又何必做這個惡人呢!

    如惠說道:“我答應了小嫂,讓和哥兒初一跟十五過來。”

    孟苒希說道:“無妨,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孟苒希正準備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地管束下小兒子。

    過了一些日子,陳氏過來串門。

    如惠笑著問道:“今日怎麽有時間來我這裏?”因為陳氏住在孟府,而她又不喜歡孟大夫人,自然也不會過去了。

    陳氏笑著說道:“阿偉說榆錢胡同有一棟三進的宅子賣,所以今日我與他過來看看。” 看完以後見天還早,想著好久沒見如惠就過來了。

    如惠有些意外地問道:“當年不是分了一棟宅子,怎麽你們還要再買過宅子?”

    “那宅子雖然是三進,但有些破敗了。要住進去,得重新修繕一番。” 孟廣立幾兄弟都說沒錢,想讓孟廣武拿錢出來修繕下那宅子。

    孟廣武倒是願意出錢修繕房屋,可問題他做不了家裏的主。

    陳氏冷笑道:“那棟宅子,大力修繕六百兩銀子也足夠了。平分下來一家一百五十兩銀子了,我不相信他們連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

    如惠笑了下,問道:“五弟怎麽會同意去外面買宅子?”

    陳氏說道:“他不同意也無妨,反正都是我的錢。就算以後不去住,租出去也是好的。”六年之內不能嫁娶,還不若用這筆錢置辦產業。

    如惠點頭道:“你家可有三個小子呢!多置辦兩套宅子,也是好的。”

    這話,正是陳氏的想法。她前些年買了兩進的宅子,準備再買個兩進的宅子。將來大宅子給長子留著,另外兩個宅子就給次子跟幼子。

    用過午膳,陳氏才走。

    如惠笑著道:“等你搬出來,以後我也可以去你那串門。”

    陳氏笑著道:“應該住不了多久了。”不過最後搬到哪住,這事她也不確定了。


    高語柳知道孟苒希指點寧遠和這事後,對於湯氏的鑽營能力佩服不已,真的是見縫插針啊!

    笑了下,高語柳說道:“幸虧她只是側室,不是繼室。若不然,我跟夫君在大房可就沒立足之地了。”湯氏是側室,這身份上的鴻溝是她永遠無法跨越的屏障。所以,哪怕她再會鑽營,高語柳也不怕。

    馬婆子道:“奶奶,不能掉以輕心。”

    “這個自然。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這進士也不是那麽好考的。”  而且就算考中進士,也得從七品官做起。和哥兒又不是什麽驚才絕豔的人,只要安陽侯府不做他的後盾,想要爬到高位那是別想了。


 摸著肚子裏的孩子,高語柳自言自語道:“放心,娘絕對不會讓寧遠和傍上安陽侯府的。”

    夫妻之間,最該的是坦誠。壯哥兒回來,高語柳就將這些事告訴了他。

    壯哥兒笑著道:“你不用擔心,寧遠和爬不到我的頭上。”

    高語柳說道:“我不擔心寧遠和,我是怕湯氏,這女人太有心計了。”   遲疑了下,高語柳說道:“我聽說婆婆就是被她害死的。夫君,若是真的,我很擔心她將來也會害你。”


    壯哥兒輕輕地拍了下她道:“你放心,她沒你想得那般厲害。我呢,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湯氏也就在內院一畝三分地上折騰,出了寧府她什麽都不是。當然,若是湯氏真要對他下毒手反倒好了。都不用再等,完全可以借此讓她再無翻身的機會。

    見高語柳還欲說,壯哥兒說道:“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家裏的事一切有我,不用你擔心。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平平安安地將孩子生下來。”

    高語柳見壯哥兒眼神堅定,不安的心瞬間就平複下來了:“好。”

    正說著話,突然高語柳哎喲了一聲叫道:“夫君,我肚子好疼。”

    壯哥兒趕緊叫人去喚了穩婆進來。結果,穩婆說高語柳要生了。 聽到這話,壯哥兒的臉都白了:“怎麽會?語柳她成才八個月出頭。”他可是知道,孩子都是要滿十個月才出生的。

    穩婆說道:“大奶奶是雙胎,一般雙胎都會早產的。”說完,招呼人要扶了高語柳進產房。

    因為知道雙胎會早產,上個月產房就收拾出來了。而穩婆,是前日才過來的。不得不說,很幸運了。

    壯哥兒也沒勞煩丫鬟婆子,他自己將高語柳抱進產房。原本想陪著高語柳,結果被穩婆給趕出來了。

    寧遠航看著壯哥兒麵色發白,寬慰他道:“大哥,你不用擔心,我相信嫂子肯定能平安生下孩子的。”

    這話,半點沒安慰到壯哥兒。

    生孩子的時間不定,有的一兩個時辰。有的要一兩天。加上寧遠航受不了那淒慘的叫聲,呆了不到一刻鍾就跑了。

    站在產房外等候,一分一秒對於壯哥兒都是煎熬。

    第二天天亮後,寧海問道:“怎麽阿壯媳婦還沒生嗎?”

    隨從說道:“我讓人去問問。”

    很快派去的人折返回來,滿臉笑容地說道:“太爺,大奶奶生了,生了個哥兒。”這下,又有賞錢可領了。

    因為知道是雙胎,寧海忙問道:“快去看看,第二個孩子生下來了沒有。”一定要保佑兩個孩子都平平安安落地。

    這人又趕緊跑出去,一刻鍾左右後回來:“太爺,大奶奶又生了個姐兒。太爺,大奶奶這回生了龍鳳胎。”

    龍鳳胎,自古就被寓為祥之兆的。聞言,寧海大喜:“賞,每人賞三個月的月錢。” 


 誰也沒有想到,寧海竟然會在曾孫跟曾孫女出生這樣大喜的日子離逝。

    高語柳聽到寧海去世都無法相信,等確定這事屬實又擔心得不行。

    壯哥兒一直在外忙活,到半夜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高語柳心慌意亂,看見壯哥兒就抓著他的手道:“夫君,這下可怎麽辦?阿寶他們一出生祖父就去了,阿寶兒他們會不會被認為是不吉之人呀?”若是背負這樣一個名聲,兩個孩子將來的路會特別的艱辛。

    寧海去逝,壯哥兒那是悲痛欲絕。不過聽了這話,壯哥兒忙道:“什麽不吉,祖父這是喜喪。”

    馬婆子輕聲說道:“奶奶,你這是在月子裏。若總哭,以後眼睛會痛的。”

    高語柳這會隻想著兩個孩子,哪還會顧及這些事。

    壯哥兒寬慰半天也沒用。他也無法,隻能向肖氏求助了。如今能寬高語柳心的,也隻有肖氏。



    高語柳看見肖氏想要起身行禮,不過被按回床上了。

    肖氏說道:“聽阿壯說,你擔心阿寶兄妹兩人會因為你祖父的突然過逝,而被人非議為是不吉之人。”

    高語柳眼淚刷地落了下來:“祖母,兩孩子是我掉下來的肉。我是真怕,他們小小年歲就要承受這樣的流言蜚語。”

    肖氏說道:“你祖父走之前與我說能看到曾孫跟曾孫女出生,他死而無憾了。”她也沒想到這話,竟然是丈夫的臨終遺言。拍了下高語柳的手,肖氏說道:


“你祖父過世很意外,我們也都很傷心,但他無病無災地走沒受一點苦,說起來也是福氣。”

寧海舊傷複發的時候,那場麵太駭人了。所以,肖氏寧願他這般走,也不要受盡折磨病死在床上。

    寧海病逝,有一堆的事要處理。肖氏寬慰了高語柳一通後,就說道:

“你安心坐月子,別胡思亂想。兩孩子是寧家的寶貝,誰敢非議我決不饒。”   高語柳輕輕地點了下頭。

    事實證明,高語柳的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寧海頭七剛過沒多久,就有傳聞說是龍鳳胎克死了寧海。

    肖氏聽到這傳聞大怒,叫來曾晨芙說道:

“給我查,一定要查出幕後主使。我倒看看,是誰這麽狼心狗肺地要害兩個孩子。”

    其實以前也有安陽侯府的傳聞,不過都是聽聽就過去了,沒人當真。可這次不僅肖氏,就是曾晨芙也有些惱怒了。實在是幕後之人,太過歹毒。費了一番功夫,幕後主使被查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湯氏。

    曾晨芙問了寧湛:“相公,這事你看該怎麽處置?”連兩個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真是讓人不齒。

    寧湛說道:“他是大房的人,我們不宜處置她,將證據交給大哥吧!”

    寧海的過世,讓安陽侯府的人都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但是沒任何一個人為此遷怒兩個孩子,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規律。而且寧海的身體,並沒有表麵那般健朗。其實肖氏跟寧湛等人,都做好了準備。

    曾晨芙卻是搖頭說道:“阿壯已經知道這事,我準備讓他去跟大哥談。”


   “不行。這樣一來,會加深他們父子的矛盾的。”原本因為馬氏的死,父子兩人的關係就很僵。再有這次的事,更得走向陌路。

    曾晨芙卻是說道:“就大哥這性子,最後這事肯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前有大嫂的事,如今又是阿寶兄妹這事。相公,阿壯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寧湛歎了一口氣:“我去跟大哥談。”  寧海病逝的第五日,方輝就回來了。

    方輝根本就不相信湯氏會做這事。哪怕寧湛拿出證據來,他也依舊不相信。

    “大哥,到現在你還袒護她?”

    方輝說道:“二弟,我不是袒護,而是我相信雪珍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寧湛有些著惱:“大哥的意思是我們構造證據誣陷湯氏?”

    方輝將證詞放在桌子上,歎了一口氣:

“這事,十有八九是有人栽贓陷害雪珍了。”

    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寧湛看他的模樣就知道,方輝怕認為是阿壯栽贓陷害湯氏的。

    這一刻寧湛突然明白為什麽阿壯那年從桐城回來以後,為何再不願提方輝,甚至連信都不寫了。就連他都看不過眼,可想而知阿壯當時的憤怒與悲痛了。

    證據確鑿之下方輝都不信,寧湛也不願再多說什麽了。

    曾晨芙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當年大嫂病逝,疑點諸多。可是大哥他卻查都不去查,還壓著阿壯不讓查。如今這事,更算不了什麽了。”  大嫂一條人命,他都不放在心上。孫子孫女的名聲,更不會在意了。

    寧湛卻是苦笑了下:“想來爹早就看透了,所以再不管大房的事也不讓我管了。”

    曾晨芙說道:“這事我們不宜插手,就讓阿壯自己解決吧!”  馬氏的事,他們沒有確切的證據。

    寧湛作為寧家的家主,他是希望下一輩的子嗣都能有出息。這樣,寧家才會越來越興旺。也是基於這個想法,方輝有事求他幫忙,他都沒拒絕。不僅外放,就是寧遠和就讀的學堂也是他推薦的。

    可今日這事一出,寧湛對方輝徹底失望了。重庶輕嫡,是非不分,他若是再幫方輝,以後大房肯定會出現嫡庶之爭的。而這,並不是他願看到的結果。

    寧湛嗯了一聲道:“大房的事,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插手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大房的事還是讓阿壯自己解決。

    寧家的祖墳就在京城外。他下葬以後,肖氏將寧湛夫妻跟方輝與湯氏等人全都叫到了上房的堂屋。

    肖氏這些日子清減了許多,不過精神還算好。等眾人都到齊以後,肖氏說道:“侯爺生前與我說過,他的私房要分成五份,阿壯跟遠航遠逸五人一人一份。”

    湯氏的面色,瞬間一片灰敗。

    方輝並不是看重錢財的人,可見到湯氏的模樣卻是忍不住開口道:“母親,阿壯跟遠航兄弟都有,為何遠和跟遠成沒有?遠和跟遠成,他們也是爹的孫子。”


   肖氏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爹說,他的私產只留給嫡孫。”  意思是遠和跟遠成,不夠格。

    若是以前,肖氏不會這般不留情面。可龍鳳胎被誹謗這事,徹底惹惱了肖氏。

    寧遠和大怒,揚聲說道:“不給就不給,當我稀罕不成。”

    高語柳面露嘲諷。靠著他公爹的俸祿,湯氏跟寧遠和他們怎麽可能過著綾羅綢緞,錦衣玉食的生活。現在卻說不稀罕祖父的錢,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湯氏趕緊嗬斥道:“遠和,還不快給祖母道歉。”

    寧遠和死強著不低頭。肖氏也不稀罕寧遠和的道歉,朝著方輝說道:“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說完,就進了臥房。


    走出上院,壯哥兒一臉恨意地朝著湯氏道:“湯氏,有本事你衝我來,做什麽對我的兩個孩子下毒手。”

    先前寧海沒下葬,壯哥兒不想在這段時間鬧出事來。所以他一直忍著,如今事情都處理完了,他也不願再忍了。

    方輝嗬斥道:“寧遠豫,她是你二娘,是你的長輩,你怎麽能對她大吼小叫。”

    “就憑她也配做我的長輩?”說完,壯哥兒盯著方輝說道:“當年她害死了我娘,哪怕我將大夫的供詞給你,你仍包庇她。如今她散播傳聞,誹謗大寶跟二寶是不吉之人,你是不是還要包庇她?”

    方輝脾氣很好,可這次也生氣了:“我說了,你娘的死跟你二娘無關。還有大夫的供詞,你心裏很清楚是怎麽回事。” 至於誹謗大寶他們的事,方輝沒提。因為這事只在兩府傳播,並沒散播到外面去。所以,不算什麽大事了。

    壯哥兒跪在寧湛面前,說道:“佑王爺斷案如神。二叔,我想去求佑王幫我查清楚我娘的真正死因。”

    湯氏聽到這話,打了一個冷顫,雙腿也有些發軟。真讓佑王來查,她哪能逃得過。

    詩翠是她的心腹,只要追查到詩翠這事就跟她脫不了幹係。

    壯哥兒淚流滿面:“二叔,若是查出來真是冤枉了湯氏,我願以命相抵。”  方輝愣了下,說道:“寧遠豫,你瘋了不成?”

    寧湛走過去將壯哥兒扶了起來,說道:“要你沒了,侄媳婦跟大寶他們兄妹怎麽辦?還有,你祖父對你寄予厚望,你就是這麽回報他的?”

    壯哥兒哭著說道:“二叔,我娘死得不明不白,如今她又汙蔑大寶跟二寶是不吉之人,而爹他就一味地袒護她。二叔,我若是再忍氣吞聲什麽都不做,不僅我,就是語柳跟孩子都活不了了。”

    寧遠和大怒:“寧遠豫,你別欺人太甚了。這兩件事分明與我娘無關,都是你栽贓陷害。”

    寧湛看向方輝,問道:“大哥,我們進屋說吧!”在外面商議這種大事,不是寧湛的性格。

    求佑王查案,這個不現實。可阿壯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到了主院堂屋揮退了所有的下人,寧湛這才問了壯哥兒:

“家醜不可外揚。而且就算你告贏了,也是得不償失。你祖父悉心栽培你這麽多年,是希望你成才的。你若將自己毀了,你祖父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馬氏已經過世這麽多年,證據可不好找。若是判定是誣告,對阿壯的前程有礙。

   壯哥兒悲憤道:“二叔,侄子是萬萬不敢與這毒婦共處一個屋簷下的。若不然,我們一家幾口怎麽死都不知道了。”

    寧湛此時,算是明白壯哥兒的目的了。不過想著湯氏所做的這些事,他也能體諒壯哥兒了。

    方輝家事上是有些糊塗,但他又不傻,若不然哪能混跡官場:“你要分家?”

    壯哥兒可不敢直接說分家,往大了說這是不孝。被禦史知道,足夠參他一本。落下這樣一個汙點,還能有個好。

    方輝有些心灰意冷:“既你想要分家,那就分吧!”

左右這兒子已經跟自己離心,又何必再綁在身邊。

    “老爺……”

    方輝擺擺手說道:“算了,既他想要分家,那就分吧!”就這情況,住在一起也是雞飛狗跳。與其如此,還不若分了。這樣,至少耳根子能清淨。

    說完這話,方輝看著壯哥兒說道:“只希望你別後悔。”

    寧湛覺得方輝說反了。會後悔的,絕對不會是阿壯的。

    因為壯哥兒已經得了一半的產業,所以方輝也沒再分財

物給他,將他戶籍遷出去就算分家了。

    寧遠航與曾晨芙說道:“偏心到這個地步,也是少有

了。”虧得祖父未雨綢繆,否則大哥還不知道得憋屈成什麽

樣了。

    曾晨芙說道:“這次的事,尾巴我給你掃幹淨了。若是還有下次,我定告訴你爹。”大寶兄妹克死寧海這個傳聞,確實

是湯氏身邊的人傳出來。不過,寧遠航有在後面推波助瀾。目的,就是要讓壯哥兒借此機會脫離大房。

    寧遠航笑著道:“娘,不會再有下次了。”

    壯哥兒從大房分出來,這事自然是要告訴他的嶽家,

    因為阿壯已經得了一半家產,方輝沒再給他錢財,高家也沒異議。不過對於湯氏要害龍鳳胎這事,高家可就不罷休了。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

    沒多久,和哥兒就因為跟同窗打架而被學堂辭退。因為有尋釁滋事打架鬥毆的汙點,好的學堂都不願再收他了。

    湯氏就將主意打到孟苒希身上,想著他守孝有時間,正好讓寧遠和跟著他學。孟苒希是兩榜進士,學堂的先生也才舉人功名。要是他教兒子,將來都不愁了。可惜沒能如願,如惠直接拒絕了。

    實在無法,方輝將寧遠和送去保定念書。離得遠了,也沒人知道他在京城裏的事。只是他這性子不改,不管送到哪裏去念書都是一樣的。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阿壯跟著寧湛他們一起,為寧海守了三年的孝。一守完孝,阿壯就與高語柳搬出了安陽侯府。搬的地方離安陽侯府不遠,坐馬車不到兩刻鍾就到了。

    沒多久,阿壯就外放了。

    數年後阿壯官至三品大員,是方輝六個子女之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庶子歸來 (36)

    皇帝了然道:“這個自然,其實即便你不作要求,朕也當為你同高鬱翻案,畢竟寧國公,已經將事情都於朕細說了一通。” 寧淵知道寧國公曾帶著張唯入宮踩了龐鬆一腳,當然還順便道出了當初春闈場上設計誣陷的實情。其實皇帝雖然答應過寧淵,但他並沒有多少當真要給寧淵平反的意思,畢竟那樣多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