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惠月子裡吃得好,又沒什麼煩心事,奶水充足。到滿月的時候,詩茵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就是重男輕女的孟老夫人,看著都喜歡。
詩茵的滿月宴擬定了十桌,請的都是至親以及關係特別好的。如惠覺得桌數太少,只是老夫人已經做出讓步,如惠縱然不滿也只能忍了。
雖然肖氏不在京城,但給詩茵的滿月禮卻早早就準備好了。兩個瓔珞項圈,兩條赤金長命金鎖,一對赤金手鐲,一對赤金腳鐲,六套衣裳鞋襪。
到滿月宴的時候,如惠就將其中鑲嵌了紅寶石的赤金瓔珞項圈給詩茵戴上。
孟苒希說道:“這項圈比閨女腦袋都大,還是等孩子大些再戴吧!”這項圈很值錢,可也用不著拿出來炫了。
“就讓孩子戴一天,省得府裡那些人嚼舌根頭,說我娘家沒給詩茵備滿月禮。”肖氏對兩個閨女一視同仁,如意的兩個兒子收的也是一樣的禮。
孟苒希有些愧疚地說道:“讓你受委屈了。”孟大夫人跟孟三夫人很多年前就開始說二房是包袱累贅了。那些下人也都看菜下碟,對二房的人很怠慢。好在後面他會唸書,得祖父看重,這些人才收斂了一些。只是沒想到,如今還要連累妻兒跟著受氣。
如惠說道:“相公,不是我說,大伯母跟三嬸在銀錢方面太過計較了。”若是孟苒希花天酒地,她們不滿是應該的。可他們只是正常開支,兩房也跟烏雞眼似的。
藍氏長年累月吃藥花費很大,兩房早就對此不滿了。藍氏病逝後,積攢的怨氣還沒消。孟苒希又娶進來如惠這麼一個有錢的主。可惜,她們一分便宜都佔不到。新仇舊怨,自然更多話了。
孟苒希說道:“你別跟他們計較。等我入仕以後,咱們就外放。”到時候,如惠跟孩子就不用受氣了。
其實也就如惠性子潑辣,孟大夫人跟孟三夫人也不敢惹她,兩人最多也就背後嘀咕兩句作罷。要換個性子弱點的,得被欺負死。
滿月宴後,如惠就一心帶孩子。至於管家的差事,孟大奶奶沒提,她也不說。
這日她正在逗弄詩茵,就見孟大奶奶過來了。那眼眶紅通通的,很明顯是哭過。
如惠忙讓麥穗將詩茵抱下去,說道:“大嫂,怎麼了這是?”
孟大奶奶知道如惠嘴巴緊,跟她說的話不會往外傳。
聽到說孟廣鵬在任上納的妾懷孕了,如惠半點不意外。不過如惠很喜歡溫柔寬厚的孟大奶奶:“大嫂,你若是不趕緊去大哥那,這孩子只是開始,以後庶出的子女接二連三會出生。”
孟大奶奶眼淚又來了:“我也想去,可是母親不讓。”
如惠直接翻了個白眼:“她不讓,你不會想法子去嗎?祖母那麼喜歡曾孫,你就跟她說只慶哥兒一個,長大以後連個互相幫襯的親兄弟都沒有。祖母聽了,保准讓你去任上。”只要老夫人開了口,孟大夫人就算不同意也沒法子了。
孟大奶奶擦了眼淚說道:“弟妹,真的謝謝你。”不管有沒有用,她都承這份情。
沒多久,孟老夫人果然開口讓孟大奶奶帶著兩個孩子去湖南。孟大夫人不願意,結果被孟老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她又說要將長孫留下,結果孟老夫人也沒同意。
就孟大夫人這德性,曾長孫留在她身邊,他怕孩子以後跟她一個德性。
孟大奶奶在外還是苦著臉,沒辦法,這幾天孟大夫人使勁折騰她。可到瞭如惠這裡,她臉上就露出了笑意。受幾日罪,換幾年舒坦日子,值。
謝過如惠以後,孟大奶奶就帶著一雙兒女去湖南找孟廣鵬了。
孟大奶奶一走,孟老夫人就想將管家權交給如惠。可惜如惠不願接手,只說詩茵都不夠她照顧,實在沒精力管其他事。
孟老夫人忍不住跟孟侍郎抱怨道:“讓她管家都不願,你說這點力都不出,以後還能指靠她什麼?”
孟老爺子問道:“你想指靠她什麼?”
夫妻經歷了風風雨雨,感情很深厚。很多事,孟老夫人也不會瞞著丈夫:“原本想著苒希媳婦心思活泛會做生意,我還想將家裡的幾個鋪子給她經營。如今看來,怕是不能了。”府裡的庶務都不願管,更不可能幫著打理家裡的店鋪了。
前些年孟家開的四個鋪子每年也有四五千兩銀子的收益。可這幾年生意越來越難做,而孟家又沒善做生意的人。四個鋪子,有個兩個已經虧空,還有兩個勉強維持收支平衡。
收入減少了,可家里人口越來越多開支越來越大。而孟學民雖然是尚書,但如今吏治清明,若敢撈錢很快就得丟烏紗進監獄。所以孟大夫人跟孟苒希說如今家裡銀錢緊張,並非是推脫之詞。
孟尚書說道:“那幾個鋪子既不賺錢,就將生意收了租出去。”總歸幾個鋪子地段不錯,每年能收幾個租金。
孟老夫人說道:“在安陽伯府時,庶務跟鋪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嫁到孟家,就精力有限忙不過來。”完全就是推脫之詞,就是不願出力。
說完,孟老夫人道:“就連阿嬌的婚事,讓她幫忙相看都不願意。”除了名頭好聽,娶回來真感覺半點用都沒有。
孟老爺子苦笑,寧氏是聰明人,知道勞心勞力最後得益得也不是她。所以,自然是不願出力了:“她不是長房長媳,只願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也隨她吧!至於說二房的幾個孩子婚事,還是你多上心些吧!”
孟老夫人嘟囔道:“你看我這麼大把年歲的那些老夫人,誰不是在含飴弄孫?偏我還得為孫子孫女婚事操心。原本以為苒希媳婦進門,我能鬆快一些。卻沒想到,也是個諸事不管的。如今,還得要我這把老骨頭為他們奔波。”她是真不耐煩外面的應酬,可若不出門,也沒法給幾個孫子孫女說親。
長孫長媳太柔順沒有魄力震懾府裡的人,苒希媳婦有這個魄力,可因為是二房的又不願沾手府裡的事。
聽到這話,孟老爺子道:“至少有寧氏在,苒希不用你操心了。”
孟老夫人這才沒話說。如惠將孟苒希照料得非常好,就是她都挑不出毛病來。
孟老爺子道:“只要她能當好苒希的賢內助就足夠的,其他的就不要強求了。”
孟老夫人回過神又有些自責:“咳,我跟你說這些幹嘛。你要忙外面的事,哪還能讓你操心家裡的事。”要怪就怪養出來的兒孫,沒一個貼心的。
孟尚書道:“過段時間,就讓老大回來吧!家裡的事,都交給老大料理。”
孟老夫人這次,倒沒拒絕。
轉眼,離會試只有一個月多月時間。如惠覺得平常心對待就好,可孟三夫人卻如臨大敵。樹上的蟬叫個不停,她讓人去捕了,折騰兩天也沒弄乾淨。還叫嚷著要將樹都砍了,被老夫人罵了一頓消停了。結果沒兩日,她又不准府裡的人大聲叫嚷,弄得家裡的丫鬟婆子走路都得踮起腳尖。
想著二房的伙食好,孟三夫人竟然找上如惠說李嫂做的飯菜好吃又有營養,讓李嫂順手也給孟廣武也做一份。
如惠也沒拒絕,只是說要交伙食費。
孟三夫人一聽要錢,立即變臉。還說如惠小家子氣,不過是吃幾頓飯竟然伸手要錢,簡直是掉錢眼裡去了。
如惠輕笑一聲道:“沒辦法,詩茵他爹如今唸書花費不小。家裡又沒其他進項,如今花用的都是我的嫁妝。你精打細算不行。三嬸大方就拿錢去大廚房,讓他們給五弟開個小灶。”
晚上,如惠將這事告訴孟苒希,說道:“我就是不收錢,她也不會念我一聲好。甚至到時候,還嫌棄我沒用好的材料虧待了他兒子。”
孟苒希道:“你拒絕是對的。以廣武的才學,這次怕很難考中。就三嬸無理取鬧的性子,廣武落榜說不准還會將這事怪到你頭上。”孟廣武很勤奮,可天分不足。別說這次,再過三年都未必考得中。
如惠嗯了一聲道:“相公,不是我說,你還是別呆在家裡溫習了。家裡的氣氛太緊張了,弄得我都七上八下的。”
孟苒希苦笑道:“不在家裡,能去哪?”孟廣武緊張得不行,然後還總喜歡來找他。哪怕他再淡定,也被影響到了。
如惠說道:“去蘭家吧!他們家的氛圍特別的好。”蘭家那可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孟家是遠遠比不上的。
孟苒希倒是想去蘭家溫習,可他們跟蘭家又沒什麼交情。
“阿湛跟蘭家少爺蘭陽暉是知交好友,正巧蘭少爺也要參加科舉。我讓阿湛跟他說一聲,應該沒問題。”
蘭陽暉可是上一屆鄉試的解元,而且天資過人,才學極好。若是能跟他一起溫習,孟苒希求之不得。只是要勞煩小舅子,孟苒希有些不好意思。
“相公,家裡的氛圍實在是不適合溫習。”這可是關係前程的大事,哪能讓三房給拖後腿。
孟苒希點頭道:“好。”小舅子的這情分,他記下了。
有寧湛出面,蘭陽暉立即發出邀約。孟苒希回禀了孟老爺子跟老夫人,得兩人同意,第二日就去了蘭家。
孟苒希去了蘭家,不管孟三夫人怎麼折騰如惠都很淡定。
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如惠送了孟苒希到考場,在他下馬車前:“相公,不用擔心,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中的。”以丈夫的才學,只要發揮正常肯定榜上有名。
孟苒希笑著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回到家,如惠就听到孟三太太開始齋戒了,而且要求三房所有人都跟著吃齋。
如惠聞言好笑道:“吃齋念佛有什麼用?佛主它也不管科舉呀!要供奉,也應該供奉文曲星才是。”考試前孟三夫人就開始帶著孟廣武的媳婦去各處寺廟上香,希望佛珠保佑她兒子能考中。
麥穗輕聲說道:“三奶奶,咱們要不要去文曲星廟裡拜一拜文曲星君,求他老人家保佑三爺能考中。”
“詩茵離不得我。”孩子年歲小,萬一帶上山嚇著就不美了。
其實主要是如惠並不相信這些,若是敬拜神佛就能考中,哪還需寒窗苦讀十幾載。
會試九天,三天一場,這個跟前朝是一樣的。不過考試時間改再九月,跟以前比讓舉子少遭了很多的罪。
孟苒希每場考完後,就由家人接了回來。如惠好吃好喝地供著,並不問考得如何。用她的話來說,都已經考完了,再問除了讓孟苒希緊張也沒其他用。
九天時間,一晃而過。孟苒希考完以後整個人就放鬆了,到家倒頭就睡。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如惠端了水給他洗漱,說道:“你是想吃麵,還是要喝粥?”一天沒吃東西,吃麵或者粥更好。
“祖父在家嗎?”聽到孟尚書在家,孟苒希洗完臉道:“我去找祖父。”
如惠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柔聲說道:“想對題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的,吃完東西再去。”。
孟苒希無奈,只能答應了。
小半個刻鐘後,一碗香菇雞湯麵就端了上來。裡
一碗麵條,被孟苒希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擦了下嘴,孟苒希就去前院找孟尚書了。
到孟尚書書房外,才知道孟廣武一個時辰前已經來了。
孟尚書看到孟苒希,問他吃過飯沒有。聽到吃了,才讓他將答題默寫出來。
到半夜的時候,孟苒希才回到自己院子裡。一進院子,就見主臥的燈還亮著。
進了屋見如惠還沒睡,孟苒希不等她開口詢問就說道:“祖父看了我的答題,說應該能考中。”
“能入二甲嗎?”前朝會試一共錄取三百人,可這個有所變動。會試如今錄取兩百人。一甲是三人,二甲六十人,三甲一百三十七人。一甲,如惠是不敢想了;只要孟苒希能入二甲她就心滿意足了。
孟苒希搖頭說道:“這個說不准。”主要還是得看其他考生考得如何了。
如惠笑著道:“反正也考完了,這兩天你就好好陪下詩茵吧!”
孟苒希因為要為會試準備,並沒管老婆孩子。而前段是住到蘭家去,更是一個多月沒見到閨女了。
“好。”與其出去外面瞎轉,還不若留在家裡陪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如惠就听到孟廣武病了:“相公,五弟昨晚發高燒了。”科考完,很多人熬不住會生病的。所以孟廣鵬發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我們等會過去看望下他吧!”
到了三房,孟三夫人看著孟苒希的眼神很不善。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啥仇呢!
如惠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人,當下就沉著臉:“我跟相公好心來看望五弟,三嬸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還來錯了?”
孟三夫人冷聲道:“皇榜還沒出來,你們跑來這裡炫耀還為時尚早。”
如惠有不傻,當下就明白怕是老爺子說孟廣武沒希望了。估計是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晚上就病倒了。
孟苒希拉著如惠,朝著孟三夫人道:“三嬸,你好好照料五弟,我們就先回去了。”
如惠忍著氣回去了,到了自己屋子內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就沒見過這樣不要臉面的長輩。”沒一點長輩的樣,哪能讓人尊敬得起來。
孟苒希雖然也不舒服,不過這麼多年下來這些惡言惡語已經習慣了:“她就那樣的人,為她生氣不值當。”
如惠就奇怪了:“考前,難道你們沒跟他們說孟廣武這次希望不大?”
“說了,祖父跟祖母與五弟都說了。我想,三嬸應該也是知道的吧!”
到會試成績出來的這天,孟府早早就派人去守著了。等皇榜已張貼出來,他們就能第一時間看到結果。
哪怕表現得再淡定,孟苒希也還是很緊張的。畢竟,這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手裡抱著詩茵,那眼神卻總是飄向外面。
如惠也想知道結果,不過她穩得住,見狀故意打趣道:“要不,你去外面等吧!這樣,一出結果就知道了。”
孟苒希搖頭道:“不用了,在這裡等也一樣了。”
半個時辰以後,孟苒希的貼身隨從從外院跑進內院,一邊跑一邊叫道:“中了,三爺中了……”
孟苒希聽到這話,喜得立即站了起來。詩茵以為是在逗她玩,咯咯地笑個不停。
如惠也跟著走出屋,問道:“三爺中了多少名?”
聽到孟苒希考中二十九名,如惠高興得不行:“賞,每人賞一個月月錢。”
孟苒希鄉試的時候都二十三名,那時候只是跟京城的學子一起比。會試可是跟全國那麼多優秀的人才一起考,能考中這個名次真的很不容易。
聽到自己考中了且名次比預期的好,孟苒希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不過很快,他又問道:“暉弟是多少名?”
隨從喜笑顏開道:“蘭少爺是這一屆的會元。”
孟苒希大喜:“我就知道,暉弟一定能考第一的。”
說完,孟苒希朝著如惠說道:“這次我能取得如此好的名字多虧了暉弟,我們得重謝他。”跟孟家這種緊張的氣氛不一樣,蘭陽暉彷若不知道馬上要會試了。靠前偶爾會跟孟苒希交流下學習心得,但空閒時就就喜歡跟他叨嘮福運樓跟得月樓的那些菜如何美味,以及哪家鋪子的糕點最好吃。受他影響,孟苒希考前心態非常好。
如惠笑道:“這個自然。”
想了下,如惠道:“阿湛為了讓他同意你去蘭家溫習,送了一幅字給蘭少爺。”
“什麼字?”
這個如惠不知道:“什麼字不知道,鍾叔也沒跟我說。不過能入蘭少爺眼的,應該不是普通的字畫。”寧海收羅了不少的古董字畫以及書籍。作為繼承人,這些東西寧湛隨時可以取用。
孟苒希承了小舅子的這個情。
會試完了,接下來就是殿試了。不過殿試是一甲二甲的人參加,沒三甲什麼事。
孟三夫人就覺得孟苒希能考中,完全是得受蘭陽暉指點的緣故。所以她就覺得若是當日孟苒希同意帶著了她兒子去蘭家溫習,孟廣武也能考中。
有了這個想法,孟三夫人看孟苒希跟如惠就越發不順眼了。
孟苒希不跟她計較,可如惠卻不干了。再一次被孟三夫人冷嘲熱諷一頓後,如惠直接將狀告到了孟尚書面前。
孟尚書當著如惠跟孟廣武媳婦這些孫輩的面將孟三夫人罵得狗血淋頭:“廣武根基不紮實,這次讓他下場也只是試試手,熟悉下考場氛圍。可按照你這麼說,他沒考中是苒希沒出力我這個祖父沒盡心了?”
孟三夫人跪在地上連聲不敢。
孟尚書發了一通火後,將孟三夫人禁足了三個月,然後就讓眾人散了。
孟老夫人看著他一臉疲憊的樣子自責道:“老爺,是我沒管好這個家。”她也罵了孟三夫人,可惜沒什麼用。
孟尚書看著孟老夫人,說道:“不是你沒管好這個家,是我們沒娶到一個好媳婦。”如今因為有他在,大兒媳跟小兒媳不敢太過造次。等他一閉眼,這個家肯定是要散了。不過只要孟廣鵬跟孟苒希幾兄弟有出息,他死也能瞑目。
孟三夫人被禁足,其他人也被嚇住了。孟家頓時風平浪靜了,孟苒希也能安心地準備殿試。
殿試完孟苒希回到家,那臉上佈滿了笑容。
如惠一見問道:“考得很好嗎?”
孟苒希沒答這話,只是說道:“如惠,這次是太子殿下主持的殿試。”
如惠有些奇怪地問道:“太子殿下是儲君,這兩年也開始處理一些政務,皇上跟皇后會讓他主持殿試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
孟苒希笑著道:“殿試是太子主持的,那我們就算是太子的門生了。”作為第一批門生,以後肯定會額外被看重的。
原來是為這個高興呀!
如惠笑問道:“這次考得如何?”希望名次不要再落後。
孟苒希感覺還不錯,只是他性子謹慎成績沒出來也不敢說大話:“都做完了。”他這次答題,答得很順。
殿試的成績很快就出來了,狀元郎是蘭陽暉,榜眼跟探花郎分別是西北跟江南的兩位才子。
如惠聽到孟苒希殿試成績二十一名,問道:“這個名次應該能進翰林院嗎?”
孟苒希嗯了一聲道:“祖父的意思,讓我進衙門歷練三年,然後外放熬資歷。”
進了翰林院,將來才有出閣入相的資格。不過自古出閣入相,也就那麼幾個了:“祖父既這般說,自有他的考量了。”
沒多久,孟苒希就進了吏部。
詩茵周歲宴上抓周,抓了筆跟書本。眾人都說詩茵長大以後,定是個大才女。
如惠笑著道:“只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其他的,不強求。”什麼大才女,前些日子孟苒希就一直拿書跟筆給她玩。抓周的時候,自然抓最熟悉的東西了。
孟大夫人嘀咕了一句:“丫頭片子,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
旁邊一位夫人聽到這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往旁邊挪了下。
因為孟尚書說帝后崇尚節儉,下面的人有喜事也不會大肆操辦,所以詩茵周歲宴辦了十六桌。因為有這話在先,如惠倒是沒敢有異議。
孩子周歲宴以後,孟三夫人跟如惠說了一件大好事:“只要將錢借給林大奶奶,三個月後不僅能收回本金,還能得一成的利。”
如惠想也不想道:“三嬸,我沒錢。”
孟三夫人氣呼呼地說道:“我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才將這事告訴你。”沒想到如惠竟如此不識好歹。
如惠無奈地說道:“三嬸,我真沒錢。”茶館賺錢,她去年年底又將旁邊那家店鋪盤過來了。手頭的現錢,全都投進去了。當然,就是有錢她也不會藉的。開舖子賺的雖然少些,但放心。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她可不敢相信。
晚上的時候,如惠將這事跟孟苒希說了下:“這種事最不靠譜了,就算是相熟的人,都還有捲款跑了的呢!”除非是至親或者關係特別好的,否則她是不會藉錢的。
“這事你跟三嬸說了沒?”
如惠搖頭道:“我跟她說了,結果她覺得我在擋她的財路,嘲諷了我一頓。下午我也跟五弟妹說了,讓她勸勸三嬸。”感覺孟廣武的媳婦,是勸不動孟三夫人的。
孟苒希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事,我明日跟三叔說下。”
如惠點了下頭,就丟開不管了。
過了三個月,孟三夫人得意洋洋地跟如惠說她本金收回來了,利息也拿到手了。
如惠笑著道:“那就恭喜三嬸了。”該勸的她都勸了,人家不聽也沒辦法。
原本是想跟如惠炫耀,結果如惠半點不心動,孟三夫人很是氣餒。
入冬的時候,如惠又懷上了。這次妊娠反應,比上次還要強烈。基本上是吃什麼吐什麼,李嫂想盡辦法也沒啥用。
躺在床上,如惠對孟苒希道:“生完這個孩子,我不生了。”生個孩子就得去掉半條命,太遭罪了。
“好。”因為如惠現在身體不舒服,她說什麼孟苒希都說好。
如惠聞言笑道:“好什麼好!要又是個姑娘,還得再生呢!總歸得要生個兒子,若不然女兒出嫁在夫家被欺負,到時候連個撐腰的都沒有。”
當了母親以後,如惠才明白為何在小時候肖氏對陸姨娘那般忍讓,還將方輝當親兒子一樣對待。不僅是肖氏老了要倚靠他,她們姐妹出嫁後也得倚靠方輝這個娘家兄弟。不過庶出的兄弟靠不住,還是得親弟弟才成。
孟苒希好脾氣地說道:“你說生,咱就生。你說不生,咱就不生。”先將人哄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等到壬辰反應過去,已經到了開春了。這個時候肖氏也來信了,說四月啟程回京。
如惠高興得不行,抱著詩茵親了好幾下:“你外祖母終於要回京了。”肖氏不在,逢年過節都沒法回娘家了。
孟苒希看著她那般歡喜,笑著道:“岳母會這個時候回來不是預料之中的事嗎?”小舅子的婚期定在十一月中旬,岳母肯定要提前回來準備婚事的事宜了。
如惠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說。
“明日我休沐,我陪你們娘倆出去逛逛。”哪怕每個月的俸祿都上交公中,可衙門還是一些雜七雜八的補貼。積攢下來,給娘倆買兩件禮物還是夠的。
如惠點頭道:“從懷孕到現在都沒出過門,正好去兩個鋪子看看。”以前隔三差五的,她都要去兩個鋪子看看。
如惠開的這兩個鋪子,也歸入了嫁妝裡去了。而肖氏給她的兩個鋪子跟兩個宅子,如惠都租出去收取租金了。精力有限,如惠可不想為賺錢累著自己。
茶館生意非常好,一來說書先生說得書特別精彩吸引了一大批人,另外鋪子裡的茶葉品種齊全,瓜果糕點做得也很美味。
衣裳鋪子的生意也不差,如惠去的時候裡面有好幾個人在看衣裳。
看過自家兩個鋪子,如惠與孟苒希這才開始去東街逛了起來。
買了一些東西,兩人帶著詩茵去了得月樓吃午飯。然後,才回家。
一回到家裡,就感覺氣氛不大對。回到自己院子裡,如惠立即叫來麥穗:“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麥穗說道:“聽說那林家大奶奶跑了。”
如惠反應很快:“你說的林家大奶奶,不會就是收三夫人錢的那人吧?”
“就是那人了。”說完,麥穗道:“三奶奶,不僅三夫人投錢了,大夫人也投錢了。聽說,兩人投了不少錢。”
如惠沒想到,孟三夫人竟然將大伯母也拉進去了。
孟苒希說道:“如惠,這些日子你就在院子裡好好安胎,別出去了。”就孟三夫人只進不出的性子,損失了這麼大筆錢怕孟家最近一段時間都得安寧了。
如惠搖頭道:“我就說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呢!”主要是林家是做生意的,在京城的鋪子有三四家且生意都很好,老家保定也有好幾個鋪子,另外還有房子田產。這些都是真的,所以如惠也不好說什麼。
到傍晚,孟老夫人叫瞭如惠去了一趟上房,問她是否知道林家早就有問題。
如惠莫名其妙:“我跟林家又不熟,我怎麼知道他們有問題?”
孟三夫人尖叫道:“你若不是知道林家有問題,你為什麼不投錢?”這等於送錢上門,傻子才會往外推。
如惠知道,現在若她是不相信天上掉餡餅才沒投錢只會更加刺激孟三夫人:“我將茶館旁邊的鋪子盤了下來,手頭的現錢都投進去了。”
這個事,其實孟府的人都知道。畢竟,那麼大的動作瞞不過眾人。當然,如惠也沒瞞著。這是她的嫁妝,孟家的人就算眼紅也沾不到一分的便宜。
晚上,如惠與孟苒希說道:“真沒想到,三嬸竟然投了八千兩銀子。”孟三夫人將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全都投進去了。
說完,如惠道:“我聽說大伯母投了一萬兩,還是大姐知道回來苦勸了她,她就收回了八千兩。”孟大夫人收的利息有三千多兩,算下來還賺了一千多兩了。
孟苒希說道:“三嬸一分錢都恨不能掰成兩半花,如今被騙走了這麼大筆錢,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被騙的可不止孟三夫人,還有其他人。官府抓了林家的人一審問,才知道林家早就入不敷出了。京城的幾家鋪子都是租的,不是他們買的。至於生意好那都是假象,鋪子兩年前就在虧本。至於保定的那些鋪子以及房產田產,也早就易主了。
半個月後,官府找著了林家大奶奶的屍體。至於林家大爺,不知所踪。
聽到錢追不回來,孟三夫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病倒了。而且,病情越來越嚴重。眼瞧著,就快不行了。
孟廣鵬求上了孟苒希跟如惠,希望夫妻兩人能藉八千兩銀子給他:“三哥、三嫂,我娘子知道錢要回來這病肯定就好了。你們放心,等我娘病好以後,我就將這錢還給你們。”
如惠捂著肚子道:“相公,我肚子不舒服。”然後,就迅速回了里屋。
麥穗有些咋舌:“這五爺讀書讀傻了吧?”又不是八十兩銀子,那可是八千兩銀子,他竟然張開就要。
孟三夫人病好以後就還回來,這話說得好聽,卻不想想這錢進了孟三夫人口袋能拿得出來嗎?
如惠笑了下道:“你說得很對,孟廣武就是讀書讀傻了。去看看,到底是誰唆使孟廣武來找我們藉銀子的。”
沒一會,丫鬟進來說孟苒希陪著孟廣武去找孟老夫人了。
一刻鐘以後,孟苒希回來了。
如惠端了一杯茶給他,問道:“相公,祖母怎麼說?”
孟苒希苦笑了一聲說道:“祖母說八千兩不是小數目,得跟祖父商量下。”這也說得過去,畢竟當家作主的是老爺子。
第二日清晨,老夫人將眾人都叫到上房,說了孟廣武要藉錢救孟三夫人的事。
孟大夫人第一個不同意:“說得好聽是藉,可進了三弟妹口袋裡,這錢還能出來嗎?”想也知道,這錢是要不回來了。
知道林家大奶奶跑了以後,孟大夫人慶幸自己聽了閨女的話。若不然,她得瘋。
孟老夫人說道:“老太爺的意思是這錢給三房。等以後分家的時候,少分八千兩銀子給他們。”
畢竟生死攸關的事,且是老爺子的意思,孟大夫人知道反對也沒用:“口說無憑,三弟跟侄子必須立下字據。”
立下字據以後,三老爺跟孟廣武就去取銀子了。
聽到銀子追回來,孟三夫人就吃得下東西了。不到半個月,就能下床走路了。
如惠感嘆,孟三夫人這人真是要錢不要命。
肖氏一回到京城,就過來看望如惠跟外甥女了。
看到如惠,肖氏很是擔憂地問道::“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孩子太折騰人?”如惠不是忍氣吞聲的人,也不怕被欺負了。
如惠嗯了一聲道:“一直胃口不大好,不過娘放心,現在已經好多了。要不了多久,肯定就養回來了。”其實這段時間被孟三夫人煩得,影響了胃口。說完,如惠道:“娘,我已經好久沒見你了。過兩天,我回家裡住段時間吧!”
肖氏自然巴不得,就怕孟家的人不同意。畢竟是嫁了人的,不能隨心所欲的
如惠笑道:“放心,苒希肯定會同意。”丈夫對她,還是沒的說。
孟苒希聽到如惠要去娘家住一段時間,他倒不放反對,怕孟老夫人不同意。
如惠苦著臉道:“相公,三嬸天天過來說要與我做生意,我真是煩不勝煩。相公,你就讓我回娘家住半個月,讓我清淨端時間吧!”孟三夫人病好以後,就想著還是做生意靠譜。她自己不會做生意,兒媳婦也是個沒用,看著如惠兩個鋪子生意紅火就想與她一起合夥做生意了。
跟孟三夫人做生意,她腦子又沒進水。賺了錢最多就得兩句好話,可若是虧了到時候還不得倒貼錢給她。若不然她要又病,可就一身腥了。
孟苒希嘆了一口氣道:“明日我去跟祖母說,讓你回去住一個月吧!”
“不用你去,讓我娘去說就行。”說完,如惠嘆了一口氣說道:“相公,我現在就希望你早點外放。”離了這奇葩的孟三夫人,過清淨日子。
孟苒希有些愧疚:“再忍一忍。等我在吏部幹滿了三年,我就外放。”妻子做生意賺了錢,對他們小家來說是好事。可孟家的人,卻是眼紅得不行,就想分一杯羹。可兩個鋪子是如惠在娘家就開了的,她們也好意思開口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孟苒希對大房跟三房的意見越來越大。這些人,越來越過分了。只是孟尚書還在,再不滿他也只能忍了。
過了兩天肖氏來孟家,說她去了桐城兩年,如今回來說接瞭如惠母女兩人回娘家住一個月。
肖氏都親口求上門,若是不同意就太沒人情味了。孟老夫人哪怕心裡頭不高興,也還是點頭同意了。
第二日,如惠就帶著詩茵回了娘家。
孟苒希知道母女兩人不在家,可感覺心裡還是空空的。
李嫂被如惠帶回娘家去了,孟苒希只能吃大廚房。等到晚飯送上來,看著碗裡油膩膩的紅燒肉,他就沒胃口了。
好在還有清蒸魚跟清炒冬瓜。結果,這清蒸魚有一股濃濃的腥味,吃得孟苒希差點吐了,而冬瓜竟然帶著一股澀味。
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孟苒希黑著臉道:“讓廚房的人給我下一碗素面。”
三刻鐘以後,阿翔端了面過來。這真是一碗名副其實的素面,除了飄著幾根青菜葉子什麼都沒有。
吃了一口,孟苒希就放下筷子,黑著臉道:“這面怎麼這麼難吃?廚房的廚子真是越來越不盡心了。”
阿翔小聲說道:“爺,這面用的清水煮的。”以前孟苒希吃的素面,不是雞湯鴨湯就是排骨湯等做湯底。哪怕什麼都不放,那面也好吃了。更不要說,李嫂的廚藝比大廚房的要好,做東西也用心。
孟苒希沒說話,低頭將一碗麵吃了乾淨。然後回書房,看書去了。
第二天,孟苒希就不回孟家,而是去了寧家。
接連幾日不回家去岳家,孟老夫人很是不高興,跟孟老爺子抱怨起來。
朝中的事已經夠他累的,孟尚書實在是不耐煩聽這麼瑣碎的事:“孫媳婦只是回娘家住一個月,一個月後就回來了,有什麼可說的。”至於說孟苒希,又不是上門,這做女婿去岳家住一個月有什麼關係。
孟老夫人看他這模樣,不敢再多說了。
如惠回到家,吃得好睡的香,不到半個臉色就紅潤起來了。
孟苒希見狀,越發愧疚了。如惠嫁給他,沒享過一日福,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寧湛休假回家,看到如惠跟詩茵高興得不行:“姐,既然回來就多住一些時日。”
如惠倒是想呢!可惜嫁人了,沒以前那般自由了。這次能回娘家住一個月,也還是肖氏兩年不在京的緣故。若不然,孟老夫人哪會鬆口。
寧湛笑著道:“你不回去,孟家的人還能來逼你回去不成?”
如惠搖頭道:“我不會去,你姐夫會難做了。我現在就盼著他在吏部幹滿三年外放,到時候,就能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雖然孟家的其他人不怎麼樣,但孟苒希對如惠挺好的。寧湛說道:“外放也是治標不治本,不過好歹避開了大房跟三房的人。”只要孟尚書在,孟家就不會分家的。
姐弟兩人正說著話,就听到外面丫鬟說姑爺回來了。
孟苒希看著寧湛,很是驚異地說道:“阿湛,你竟然又長高了?”
如惠笑罵道:“阿湛虛歲也才十九歲,會長高不是正常的嗎?”寧湛比如惠高出一個多頭,姐弟兩人說話得仰頭了。
寧湛聽到這話很高興:“姐夫,好久沒下棋了,我們下一盤。”
孟苒希求之不得。
如惠卻沒同意:“不行,要下棋也得吃完飯再下。”兩人一下棋,那是不盡興就不會收手。她可不想等會吃飯,三催四請的。
兩人一吃完,就迫不及待擺起了棋盤。一直到戌時末,孟苒希才回了屋。
如惠笑著問道:“怎麼下了那麼久?”
“跟阿湛聊了會。”兩人聊的,自然是朝中的事了。
說完,孟苒希有些感概道:“阿湛雖然在軍中,卻對朝中發生的事瞭如指掌。”
如惠笑了下道:“阿湛每次放假回京,都會與他那些朋友出去吃吃喝喝。”寧湛交好的另外幾人,如今都已經在各個部門當差。大家吃喝玩樂的同時,自然而然也會聊一些朝中的事了。
其實寧湛能對朝中的事如此熟悉,主要還是因為寧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孟苒希笑道:“這不是吃吃喝喝,是交際應酬了。不過說起來,對吃喝最有研究的莫過於四皇子跟陽暉兄弟了。”
夫妻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話才睡下了。
順心的日子過得太快,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如惠不想回去,可是孟老夫人已經催了孟苒希兩回了。
這日晚上,孟苒希摟著如惠的腰說道:“祖母今日又問我你跟詩茵什麼時候回去?總不能留在寧家過中秋吧?”
如惠有些鬱悶道:“明日我讓人收拾東西,後日回去。”
好在回到孟家,孟三夫人沒再纏著她要一起做生意了。
麥穗打聽了下,跟如惠說道:“三夫人買了兩個鋪子,已經租出去了,我聽說是五爺說服三夫人的。”
孟廣武跟孟三夫人做生意也會虧本,收租金最保險。
如惠咦了一聲:“這樣也好,總歸每個月有進項了。”兩個鋪子,哪怕地段一般每年也有百八十兩銀子了。
到中秋節佳節,肖氏跟寧湛正在吃飯。就听到丫鬟進門道:“夫人、世子爺,孟家來人說二姑奶奶發作了,要生了。”
肖氏跟寧湛兩人都沒心思吃飯,急急忙忙趕去了孟家。
在去孟家的路上,寧湛問了來報信的丫鬟:“二姐的預產期是在月底,怎麼好端端的提前了半個月。”
丫鬟搖頭說道:“中午大家正吃著飯,姑娘就叫嚷著肚子疼。穩婆一瞧,就說姑娘這是要生了。”
肖氏聽到這話笑著道:“這生孩子有提前也有推後的,沒什麼好奇怪的。”
寧湛其實是擔心孟家的人衝撞瞭如惠,才讓她提前生的。沒辦法,孟家大房跟三房的那些人太能作妖了。這會聽到不是意外,心頭微松。
這一胎生得很快,太陽還沒落山孩子就落地了。
聽到孩子響亮的哭聲,孟苒希長出了一口氣。見寧湛看著他,孟苒希道:“生詩茵的時候,你姐疼了兩天一夜。好在這個孩子知道疼人,沒讓你姐受多少罪。”這孩子從發作到生產,就兩個多時辰。
兩人說著話,就見穩婆將孩子抱了出來:“恭喜三爺,是個哥兒。”
因為是孟苒希的長子,這次沒誰說不辦滿月宴這話了。雖然滿月宴也是十桌,但如惠已經心滿意足了。
如惠月子坐四十五天,做完月子已經到十月底了。
剛出月子,如惠就見到了回京的如意:“我這些天還在擔心,娘那身體,一個人操辦阿湛的婚事怕會累病呢!”婚事繁瑣得很,肖氏又要力求完美,更有的累了。
如意笑著道:“我就是特地為阿湛的婚禮趕回來的。也是路上耽擱了一些時日,若不然前幾天就到了。”唯一的弟弟成親,她這當姐姐的肯定要回來參加婚禮了。
如惠笑道:“大姐回來,我就放心了。”雖然如意的性子有些軟,但管家理事卻是沒問題的。
抱起孩子,如意問道:“孩子取名沒?”
“因為出生在八月十五,所以小名就叫團團,至於大名他曾祖父還沒定下來。”因為這孩子是二房長子,所以孩子的名要讓孟尚書取。
十一月初,寧家開始為寧湛的婚事忙碌起來了。
聽到寧海回來,肖氏喜得不行。剛走出院子,就看著迎面走來的寧海。
肖氏看他神情疲憊,關切地說道:“老爺,你先休息下吧!家裡的事,我等會再與你說。”
到底年歲大了,想以前年輕的時候三天三夜不睡覺都精神抖擻的。不過是趕了十來天的路,就感覺特別累。
見寧海點頭,肖氏忙讓人打了熱水來給寧海沐浴。
如意料理完手頭的事到正院,就听到說寧海已經睡下了。
如意說道:“娘,你好好陪陪爹吧!家裡的事,我跟阿湛能料理。”寧湛休婚假了,如今外面的事都是他在跑。
睡到天黑,寧海就醒了過來。年歲大了,覺就比以前少了。
第二日用早膳的時候,寧湛看到寧海心裡難受得不行。他爹,比兩年前又蒼老了不少了。
用過早膳,寧湛跟著寧海去了書房。屋子就父子兩人,寧湛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爹,我聽娘說你一變天渾身就疼。”
寧海笑著道:“你娘就是瞎操心,不過是小毛病,無礙的。”
寧湛沉默了下說道:“爹,皇上這兩年怕就會退位。爹,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等皇上退下來,你也致仕吧!”
寧海一驚:“誰跟你說皇上這兩年會退位的?”禪位,這可不是小事。這事一出,必定朝野震動。
因為是在雲擎跟玉熙身邊長大,又與啟佑等人關係特別親近。對外人來說很隱秘的事,他都知道的。
寧湛說道:“皇上早就想退位,不過皇后娘娘想讓太子多歷練幾年,就攔著沒讓。不過如今太子已經開始監國,我猜測最多三年,皇上就會退下來了。”
寧海低低說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竟然想要退位了?”要知道皇上才五十出頭,而且身體一向健朗。
寧湛笑了下說道:“皇上一向不喜處理朝政,而皇后娘娘前兩年前開始將精力放在辦女學上。所以,他早就想退位躲個清淨了。”別的皇帝七老八十了還抓著權不放,當今聖上卻並不是喜好權勢的人。
寧海道:“我若是退下來,你們兄弟怎麼辦?”人走茶涼,他若退下來,兩個兒子以後的仕途肯定不會那麼順了。
寧湛又道:“爹,你在桐城呆了那麼多年。哪怕你走了,那些將領也會照佛大哥的。至於我,爹就更不需要擔心了。我在王府那些年,太子就對我就一直頗多照佛。等太子登基,他肯定會重用我的。”
寧海遲疑了下,說道:“容我考慮下。”
“爹,若是要用你的身體換取仕途的平坦,我寧願不入仕。爹,我相信大哥也跟我一樣的想法。”對寧湛來說,權勢遠沒有寧海身體來得重要。
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確實不如以前了。不過,他覺得還能再為朝廷效力。不過兒子能有這份孝順寧海還是很高興的,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了笑容:“我會慎重考慮的。”
寧湛也知道,作為邊城守將不是想退就能退的。這事,必須提前跟帝后以及太子打招呼的。不過寧海鬆口了,他就安心了。
過了兩天,春妮夫妻陪著鐵虎來了。上次是生病,鐵虎才沒來參加如惠婚禮。這次寧湛成親,說什麼他都要來了。
如意過來見到春妮,很是意外地說道:兩年不見,姑姑反倒越發年輕了。 ”
春妮聽到這話笑道:“兩年沒見,你這嘴倒比以前甜了。”
“可不是如意嘴甜,而是你現在氣色確實比以前好了。”至於原因,肖氏是知道了。在桐城,鴻霖跟他媳婦特別孝順。春妮只要帶好孩子即可,不用下地干活,沒什麼煩心事。不像在老家,要下地,還日日要為段鴻郎那些破事操心。
其實這話,不僅肖氏跟如意說了,回到家裡很多人都這麼說了。
晚上回去,春妮與段冬子說道:“等參加完阿湛的婚禮,我們送了爹回去後,就去桐城。”當然,肯定要先將鐵虎送回去。
段冬子有些詫異地看著春妮。
春妮苦笑道:“還是去桐城,清淨。”他們夫妻回到老家,段鴻郎開始不知道他們回來。等知道就日日過來找她,每次都是哭窮,說日子有多難熬。頭兩次春妮還繃得住沒給,到第三次她一個心軟又給了段鴻郎二十兩銀子了。給完以後,她又後悔了。
“你能想通就好。其實沒有我們兩人,老二一家也不會凍死餓死的。”這兩年在桐城,鴻霖跟俞氏但凡有好的東西,都會先緊著他們老兩口。而鴻博跟傅氏不僅隔三差五送吃的用的到桐城,還每年給老兩口一百兩銀子做零用。
有長子跟幼子做對比,段冬子越發厭惡了段鴻郎。段鴻郎只知道要錢,卻從沒管過們夫妻,更沒為他們做過一件事。
春妮道:“我之前想留在家裡是看爹那麼大年歲了,我就想留在身邊照料他。”
段冬子聽了這話忙道:“我們留在老家是給老爺子添堵。去了桐城,家裡清清淨淨的,爹反而能安度晚年了。”鐵虎很厭惡段鴻郎,也是看在春妮的份上才一直忍著,若不然決計不會讓他進門的。
春妮聽了這話,很是羞愧。
成親前一天,曾晨芙的嫁妝送了過來。如惠看著家具,皺著眉頭說道:“怎麼這些家俱全都是用的酸枝木?”若只是一部分家具用酸枝木也就罷了,可全部都用酸枝木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肖氏笑著說道:“你以為黃花梨木那麼好找嗎?你們姐妹兩人那床跟衣櫃所用的黃花梨木,還是你爹費了好大力氣找來的。”如意跟如惠陪嫁,床跟梳妝台以及衣櫃是用的黃花梨木。其他家具,也是用的酸枝木等家具。
如惠說道:“曾老太爺可是湖南總督,怎麼可能弄不到一些好的木料。”
肖氏戳了下如惠的額頭,說道:“你以為誰都跟我們家似的,只有兩個姑娘。晨芙這一輩有十一個姑娘,若是她家具都用的黃花梨木,下面的十個姑娘要用太差的料子就說不過去了。”曾老太爺有五個兒子,六個閨女。到下一輩,人口自然就更多了。
聽了這話,如惠就忍不住嘀咕道:“曾家也沒分家。這麼多人住一塊,肯定鬥得跟烏雞眼似的了。”不過弟媳婦沒被下面的妹妹壓一頭,還穩噹噹地考進文華堂。可見其不僅人品樣貌出眾,心智手段也不差了。
想到這裡,如惠也就不再挑毛病了。只要曾晨芙好,其他的都不是問題。相反,若人好,嫁妝再多也不行了。
到成親這一日,寧湛早早就過來了。
如惠看到寧湛很是驚奇道:“阿湛,你竟然沒有黑眼圈?難道你昨晚沒失眠?”
寧湛有些無語:“我昨晚為什麼要失眠?”他昨晚一沾床,就睡著了。
這段時間為自己的婚事跑進跑出,他都快累癱了。每次一躺床上,就很快睡過去了。
如惠笑道:“你比我強。”想她出嫁前一夜,緊張得怎麼都睡不著。然後剛瞇上眼睛,就被拖起來沐浴更衣了。
迎親的隊伍出門沒多久,天上就開始飄起了小雨。
肖氏看著灰濛蒙的天,有些擔心地說道:“可千萬別下大雨。”小雨倒沒什麼,大雨可不得將迎親的人全都淋濕了。
如惠道:“娘,不會的。那可是欽天監算的好日子。”
欽天監算的,也會出問題。這話肖氏也就在心裡轉了兩圈,因為覺得不吉利到底沒說出口了。
雖然天氣不大好,但邀請的賓客,基本都來了。
因為太子成親都只辦四十桌,所以京城各家辦喜事酒席都沒超過這個數字。寧家喜宴三十桌,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春妮按耐不住,見到如惠就問道:“惠兒,今兒個皇后娘娘會來吃喜酒嗎?”
如惠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皇后娘娘不喜熱鬧,應該不會來吃喜酒。”反正她就沒聽說過玉熙去過誰家吃喜酒的。就算是韓國公府的二爺成親,都沒去。
春妮很是失望。
如惠笑道:“姑姑想見皇后娘娘嗎?”
春妮嗯了一聲道:“聽了很多皇后娘娘的傳奇故事,就想見一見呢!”
“想見皇后娘娘比較難,我長這麼大也就只見過三次。不過皇后娘娘在文華堂任教,弟妹就是文華堂的女學生,且很得皇后娘娘喜歡,你若是想知道皇后娘娘的事,可以問她。”如惠並不喜歡唸書,所以當初也就沒去文華堂。卻沒想到,不過十來年的時間文華堂一躍成為天下女子都想進的學府。
想著天仙似的侄媳婦,春妮笑道:“說起來阿湛真有福氣,娶了這麼個漂亮又有才學的媳婦。”
如惠卻是道:“應該是弟妹有福氣,能嫁給阿湛。”她家阿湛一表人才性子好又有本事,且潔身自好。嫁給他,那就跟泡在蜜罐裡似的了。
春妮莞爾:“這兩個孩子能結為夫妻,是緣分,也是福氣。”
正說著話,就听到外面說太子殿下跟四皇子來了。
聽到皇后娘娘沒有來,春妮很是失望。皇后沒來喝寧湛的喜酒,她這輩子是無緣得見皇后娘娘了。
曾晨芙有兩個弟弟,大弟弟是舉人小弟是秀才。兩兄弟,才學都不錯。
兩兄弟原本準備讓寧湛作詩,還絞盡腦汁想了不少的對聯讓他對。結果知道伴郎團裡有蘭陽暉這個大助攻,兩兄弟就像徵性地出了兩個簡單的題目讓寧湛過了。
沒辦法,蘭陽暉博學多才。不僅文章寫得好,詩詞歌賦也頗有造詣。
寧湛非常順利地迎到了新娘,結果等拜別父母的時候發現主位上只有曾夫人。當下有些疑惑,他爹身為遼東邊城守將都請假回來主持婚禮,他岳父不過一個六品官竟然不能來送女出嫁。
不過,這個疑惑也就一閃而過。拜別了曾夫人後,他就領著新娘子歡歡喜喜返家了。
來的時候,下著綿綿小雨。回去的,天雖還陰沉沉的,但並沒下雨。
進門拜了天地,寧湛牽著新娘子的手到了新娘。
掀開新娘子的蓋頭,跟著來鬧洞房的許承澤輕輕在寧湛後背捶了一下,打趣道:“新娘子真漂亮,你小子有福氣了。”
曾晨芙聽到這話,羞怯地低下頭。
寧湛摸了下後腦勺,那模樣別提多傻了。
啟佑笑著道:“走了走了,不能耽擱小兩口喝交杯酒。”
夫妻兩人喝過交杯酒,寧湛握著曾晨芙的手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雖然知道肖氏是個性子好的,但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環境,她心裡也很忐忑。不過見到寧湛如此和顏潤色,曾晨芙心情稍稍放鬆一些:“好。”
如惠進喜房的時候,就看見新娘子挺直了脊梁坐在喜床上。
“弟妹,在想什麼呢?”
曾晨芙見是如惠,忙起身道:“二姐。”她以前見過如意跟如惠姐妹兩人,兩人給她的印像都非常好。
如惠笑著道:“我讓丫鬟打了水來,你淨下臉後吃點東西。”
曾晨芙有些不好意思:“二姐,我不餓。”其實怕在路上想如廁,誰跟東西都不敢多吃。這會,早餓得不行。
如惠聞言道:“什麼不餓,我也是從這一步過來的。你也不用拘謹,進了這個家門,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曾晨芙心頭一暖,當下也不再扭捏了,跟如惠道了謝。
淨完臉,如惠就讓丫鬟就送來了飯菜。菜有四個,紅燒獅子頭、蒜蓉蒸蝦、酸辣土豆絲,還有一盅奶白色的魚湯。
曾晨芙看到這些菜,臉上露出了笑意。她沒想到,如惠竟然知道她喜歡吃紅燒獅子頭跟蝦。原本還有些緊張,這會卻是徹底放鬆下來了。
其實如惠哪有那個時間關注她喜歡吃什麼,是寧湛特意叮囑的。
李嫂的廚藝很好,曾晨芙又因為餓了,飯菜被她吃了大半。當然,菜的份量並不大。
啟佑跟許承澤這些好友很給力幫著擋酒,所以寧湛並沒灌醉。回到新房的時候,人特別的精神。
第二日天濛濛亮,曾晨芙就起來梳洗了。寧湛讓她再睡一會,曾晨芙道:“等會要去給爹娘敬茶,可不能遲了。”若是去遲了,多難為情。
曾家的規矩,其實比孟家還多。每天天濛濛亮搜有人都要去給曾老夫人請安,然後才能回院子吃飯。這個,寧湛是後面才知道。
小兩口到正房的時候,鐵虎跟肖氏等一干長輩都起來了。倒是如意跟如惠,兩人還沒過來。
等了小半刻鐘,如意跟如惠才過來。
肖氏笑罵道:“阿湛跟晨芙都過來半響了,就等你們兩人了。”
如惠笑嘻嘻地說道:“弟妹別見怪,昨晚我跟大姐聊天聊得太晚,所以就睡過頭了。”事實上,在娘家她都是睡到自然醒。今天是特殊,若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早起來。
如意跟如惠都沒帶孩子來,不過見面禮曾晨芙都準備好了。人沒來,禮物也都送上。
敬完茶,早膳也就擺上桌了。
見大家圍在一起吃飯,曾晨芙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將這種異樣掩飾過去。
曾晨芙不用誰吩咐,很乖覺地站在肖氏身邊為她布菜。
寧湛想讓曾晨芙坐下,可他剛想開口就見如惠朝她搖搖頭。話到嘴邊,寧湛還是給咽回去了。
肖氏並不是惡婆婆,曾晨芙給她夾了一碟的菜。她見碟子裡的菜都是她喜歡的,當下很滿意地說道:“坐下一起吃吧!”
曾晨芙福了一禮:“是,娘。”
吃過飯,寧湛就帶著曾晨芙回自己的院子裡休息去了。
鐵虎與寧海夫妻說道:“阿湛如今也娶妻了,這兩日我們就回去了。”
肖氏聞言忙道:“爹,現在天氣這麼冷,還是等開春再回去吧!明年開春我也要去桐城。到時候,正好可以一起走。”這麼大年歲,可禁不起折騰呀!
寧海說道:“爹,這幾天可能要下雪了。雪天路滑,趕路很危險。還是等開春以後,你們再回去吧!”
要現在回去,肯定要留在縣里過年。就段鴻郎那不孝子,到時候肯定又來要錢了。為了能過個安生年,還是留在京城比較好。
想到這裡,段冬子說道:“爹,聽說京城過年特別熱鬧。爹,我們看看下天子腳的人是怎麼過年的。”
鐵虎看了一眼段冬子,這才點頭道:“好,就留在京城過年吧!”
寧家除了寧海,再沒其他族人。所以也無需去拜見族人,曾晨芙跟寧湛這日就留在家裡休息。
第二天,寧湛帶著滿滿一大車的禮物陪著曾晨芙回門。
習武的人都很敏感,一進堂屋寧湛就感覺到有人在盯著。是盯著,不是看著他。
轉過頭,就看見一個長相艷麗穿著紫色衣裳的姑娘目光赤熱地看著他。
寧湛皺了下眉頭,不過婚後第一次到岳家也不好擺臉色。當下,只是轉過頭。
跟眾人見過面,寧湛就被兩個嫡親的小舅子領了出去。
原本以為兩個小舅子像他當初那般,警告他要對晨芙好。卻沒想到,兩個小舅一直圍繞蘭陽暉說個不停。
原來,蘭陽暉是兩人的偶像。知道寧湛與蘭陽暉關係親近,兩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樣,以後也能跟偶像接觸到。
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讀書人,對狀元郎都有一種崇拜之情。
曾夫人揮退了兩個妾室跟四個庶出子女,就拉著曾晨芙進了屋。
“這兩日在寧府,安陽伯夫人對你可好?”雖然知道安陽伯夫人性子好,但很多人婚前態度和藹得不行,婚後就變臉了。
晨芙臉上露出了笑意:“娘,婆婆跟兩個姐姐都對我很好。夫君,也很體貼。”
其實看到曾晨芙臉上滿滿的笑意,就知道在寧家就過得很好了。只是當娘的,不親自問一遍總是不放心。
回去的路上,寧湛問了曾晨芙:“那個穿紫色衣裳的是你庶妹?”
既要娶曾晨芙,對曾家的情況自然了解透徹了。曾夫人生了三子一女,長子在七歲那年病逝了,如今就剩兩子一女。
曾晨芙的這個庶出大妹妹,是曾家所有姑娘里長得最好看的一個,連曾晨芙都遜色一籌。丈夫陪她回門就注意到這個樣貌出眾的庶出妹妹,這不由讓曾晨芙心頭一緊。
曾晨芙捏緊了帕子,然後儘量以自然的口吻道:“是庶出的大妹。夫君,怎麼了?”曾大老爺有三個妾,這些妾給他生了兩個庶子四個庶女。當然,夭折的都沒算在其中。
寧湛皺著眉頭說道:“從進門她就盯著我,那模樣不像看姐夫,倒是像看一塊肥肉。”
寧家以前妻妾爭鬥得很厲害,不過那是寧湛回來之前的事了。他回來以後,寧家就肖氏一個女主人,沒其他女人。而在西北,雲擎也只玉熙一個妻子,府裡沒亂七八糟的事。所以寧湛的生活環境,相對很單純。他只是厭煩曾家三姑娘看他的目光,壓根沒想到對方對他起了覬覦之心。
其實如惠之前所說的並沒錯。寧湛是伯府世子家世顯貴,長相又出色,又跟幾位皇子交好有著錦繡前程。所以才有那麼多人想將女兒嫁給他。不過他看著雲擎跟玉熙恩恩愛愛,棗棗姐弟六人也相親相愛的。受此影響,寧湛就想娶個情投意合的妻子然後攜手共度一生。至於其他女人,他壓根就不會多看一眼,更不會起什麼花花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