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31日星期五

{嫡女韓玉熙} 鐵奎番外 孟苒希考試 寧湛成親

 如惠月子裡吃得好,又沒什麼煩心事,奶水充足。到滿月的時候,詩茵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就是重男輕女的孟老夫人,看著都喜歡。


    詩茵的滿月宴擬定了十桌,請的都是至親以及關係特別好的。如惠覺得桌數太少,只是老夫人已經做出讓步,如惠縱然不滿也只能忍了。


    雖然肖氏不在京城,但給詩茵的滿月禮卻早早就準備好了。兩個瓔珞項圈,兩條赤金長命金鎖,一對赤金手鐲,一對赤金腳鐲,六套衣裳鞋襪。


    到滿月宴的時候,如惠就將其中鑲嵌了紅寶石的赤金瓔珞項圈給詩茵戴上。


    孟苒希說道:“這項圈比閨女腦袋都大,還是等孩子大些再戴吧!”這項圈很值錢,可也用不著拿出來炫了。


    “就讓孩子戴一天,省得府裡那些人嚼舌根頭,說我娘家沒給詩茵備滿月禮。”肖氏對兩個閨女一視同仁,如意的兩個兒子收的也是一樣的禮。


    孟苒希有些愧疚地說道:“讓你受委屈了。”孟大夫人跟孟三夫人很多年前就開始說二房是包袱累贅了。那些下人也都看菜下碟,對二房的人很怠慢。好在後面他會唸書,得祖父看重,這些人才收斂了一些。只是沒想到,如今還要連累妻兒跟著受氣。


如惠說道:“相公,不是我說,大伯母跟三嬸在銀錢方面太過計較了。”若是孟苒希花天酒地,她們不滿是應該的。可他們只是正常開支,兩房也跟烏雞眼似的。


藍氏長年累月吃藥花費很大,兩房早就對此不滿了。藍氏病逝後,積攢的怨氣還沒消。孟苒希又娶進來如惠這麼一個有錢的主。可惜,她們一分便宜都佔不到。新仇舊怨,自然更多話了。


    孟苒希說道:“你別跟他們計較。等我入仕以後,咱們就外放。”到時候,如惠跟孩子就不用受氣了。


    其實也就如惠性子潑辣,孟大夫人跟孟三夫人也不敢惹她,兩人最多也就背後嘀咕兩句作罷。要換個性子弱點的,得被欺負死。


    滿月宴後,如惠就一心帶孩子。至於管家的差事,孟大奶奶沒提,她也不說。


    這日她正在逗弄詩茵,就見孟大奶奶過來了。那眼眶紅通通的,很明顯是哭過。


    如惠忙讓麥穗將詩茵抱下去,說道:“大嫂,怎麼了這是?”


    孟大奶奶知道如惠嘴巴緊,跟她說的話不會往外傳。


    聽到說孟廣鵬在任上納的妾懷孕了,如惠半點不意外。不過如惠很喜歡溫柔寬厚的孟大奶奶:“大嫂,你若是不趕緊去大哥那,這孩子只是開始,以後庶出的子女接二連三會出生。”


    孟大奶奶眼淚又來了:“我也想去,可是母親不讓。”


    如惠直接翻了個白眼:“她不讓,你不會想法子去嗎?祖母那麼喜歡曾孫,你就跟她說只慶哥兒一個,長大以後連個互相幫襯的親兄弟都沒有。祖母聽了,保准讓你去任上。”只要老夫人開了口,孟大夫人就算不同意也沒法子了。


    孟大奶奶擦了眼淚說道:“弟妹,真的謝謝你。”不管有沒有用,她都承這份情。


    沒多久,孟老夫人果然開口讓孟大奶奶帶著兩個孩子去湖南。孟大夫人不願意,結果被孟老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她又說要將長孫留下,結果孟老夫人也沒同意。


    就孟大夫人這德性,曾長孫留在她身邊,他怕孩子以後跟她一個德性。


    孟大奶奶在外還是苦著臉,沒辦法,這幾天孟大夫人使勁折騰她。可到瞭如惠這裡,她臉上就露出了笑意。受幾日罪,換幾年舒坦日子,值。


    謝過如惠以後,孟大奶奶就帶著一雙兒女去湖南找孟廣鵬了。


    孟大奶奶一走,孟老夫人就想將管家權交給如惠。可惜如惠不願接手,只說詩茵都不夠她照顧,實在沒精力管其他事。


    孟老夫人忍不住跟孟侍郎抱怨道:“讓她管家都不願,你說這點力都不出,以後還能指靠她什麼?”


    孟老爺子問道:“你想指靠她什麼?”


    夫妻經歷了風風雨雨,感情很深厚。很多事,孟老夫人也不會瞞著丈夫:“原本想著苒希媳婦心思活泛會做生意,我還想將家裡的幾個鋪子給她經營。如今看來,怕是不能了。”府裡的庶務都不願管,更不可能幫著打理家裡的店鋪了。


    前些年孟家開的四個鋪子每年也有四五千兩銀子的收益。可這幾年生意越來越難做,而孟家又沒善做生意的人。四個鋪子,有個兩個已經虧空,還有兩個勉強維持收支平衡。


收入減少了,可家里人口越來越多開支越來越大。而孟學民雖然是尚書,但如今吏治清明,若敢撈錢很快就得丟烏紗進監獄。所以孟大夫人跟孟苒希說如今家裡銀錢緊張,並非是推脫之詞。


    孟尚書說道:“那幾個鋪子既不賺錢,就將生意收了租出去。”總歸幾個鋪子地段不錯,每年能收幾個租金。


    孟老夫人說道:“在安陽伯府時,庶務跟鋪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嫁到孟家,就精力有限忙不過來。”完全就是推脫之詞,就是不願出力。


    說完,孟老夫人道:“就連阿嬌的婚事,讓她幫忙相看都不願意。”除了名頭好聽,娶回來真感覺半點用都沒有。


    孟老爺子苦笑,寧氏是聰明人,知道勞心勞力最後得益得也不是她。所以,自然是不願出力了:“她不是長房長媳,只願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也隨她吧!至於說二房的幾個孩子婚事,還是你多上心些吧!”


    孟老夫人嘟囔道:“你看我這麼大把年歲的那些老夫人,誰不是在含飴弄孫?偏我還得為孫子孫女婚事操心。原本以為苒希媳婦進門,我能鬆快一些。卻沒想到,也是個諸事不管的。如今,還得要我這把老骨頭為他們奔波。”她是真不耐煩外面的應酬,可若不出門,也沒法給幾個孫子孫女說親。


    長孫長媳太柔順沒有魄力震懾府裡的人,苒希媳婦有這個魄力,可因為是二房的又不願沾手府裡的事。


    聽到這話,孟老爺子道:“至少有寧氏在,苒希不用你操心了。”


    孟老夫人這才沒話說。如惠將孟苒希照料得非常好,就是她都挑不出毛病來。


    孟老爺子道:“只要她能當好苒希的賢內助就足夠的,其他的就不要強求了。”


    孟老夫人回過神又有些自責:“咳,我跟你說這些幹嘛。你要忙外面的事,哪還能讓你操心家裡的事。”要怪就怪養出來的兒孫,沒一個貼心的。


    孟尚書道:“過段時間,就讓老大回來吧!家裡的事,都交給老大料理。”


    孟老夫人這次,倒沒拒絕。


    轉眼,離會試只有一個月多月時間。如惠覺得平常心對待就好,可孟三夫人卻如臨大敵。樹上的蟬叫個不停,她讓人去捕了,折騰兩天也沒弄乾淨。還叫嚷著要將樹都砍了,被老夫人罵了一頓消停了。結果沒兩日,她又不准府裡的人大聲叫嚷,弄得家裡的丫鬟婆子走路都得踮起腳尖。


    想著二房的伙食好,孟三夫人竟然找上如惠說李嫂做的飯菜好吃又有營養,讓李嫂順手也給孟廣武也做一份。


    如惠也沒拒絕,只是說要交伙食費。


    孟三夫人一聽要錢,立即變臉。還說如惠小家子氣,不過是吃幾頓飯竟然伸手要錢,簡直是掉錢眼裡去了。


    如惠輕笑一聲道:“沒辦法,詩茵他爹如今唸書花費不小。家裡又沒其他進項,如今花用的都是我的嫁妝。你精打細算不行。三嬸大方就拿錢去大廚房,讓他們給五弟開個小灶。”


    晚上,如惠將這事告訴孟苒希,說道:“我就是不收錢,她也不會念我一聲好。甚至到時候,還嫌棄我沒用好的材料虧待了他兒子。”


孟苒希道:“你拒絕是對的。以廣武的才學,這次怕很難考中。就三嬸無理取鬧的性子,廣武落榜說不准還會將這事怪到你頭上。”孟廣武很勤奮,可天分不足。別說這次,再過三年都未必考得中。


    如惠嗯了一聲道:“相公,不是我說,你還是別呆在家裡溫習了。家裡的氣氛太緊張了,弄得我都七上八下的。”


    孟苒希苦笑道:“不在家裡,能去哪?”孟廣武緊張得不行,然後還總喜歡來找他。哪怕他再淡定,也被影響到了。


    如惠說道:“去蘭家吧!他們家的氛圍特別的好。”蘭家那可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孟家是遠遠比不上的。


    孟苒希倒是想去蘭家溫習,可他們跟蘭家又沒什麼交情。


    “阿湛跟蘭家少爺蘭陽暉是知交好友,正巧蘭少爺也要參加科舉。我讓阿湛跟他說一聲,應該沒問題。”


    蘭陽暉可是上一屆鄉試的解元,而且天資過人,才學極好。若是能跟他一起溫習,孟苒希求之不得。只是要勞煩小舅子,孟苒希有些不好意思。


    “相公,家裡的氛圍實在是不適合溫習。”這可是關係前程的大事,哪能讓三房給拖後腿。


    孟苒希點頭道:“好。”小舅子的這情分,他記下了。


    有寧湛出面,蘭陽暉立即發出邀約。孟苒希回禀了孟老爺子跟老夫人,得兩人同意,第二日就去了蘭家。


孟苒希去了蘭家,不管孟三夫人怎麼折騰如惠都很淡定。


    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如惠送了孟苒希到考場,在他下馬車前:“相公,不用擔心,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中的。”以丈夫的才學,只要發揮正常肯定榜上有名。


    孟苒希笑著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回到家,如惠就听到孟三太太開始齋戒了,而且要求三房所有人都跟著吃齋。


    如惠聞言好笑道:“吃齋念佛有什麼用?佛主它也不管科舉呀!要供奉,也應該供奉文曲星才是。”考試前孟三夫人就開始帶著孟廣武的媳婦去各處寺廟上香,希望佛珠保佑她兒子能考中。


    麥穗輕聲說道:“三奶奶,咱們要不要去文曲星廟裡拜一拜文曲星君,求他老人家保佑三爺能考中。”


    “詩茵離不得我。”孩子年歲小,萬一帶上山嚇著就不美了。


    其實主要是如惠並不相信這些,若是敬拜神佛就能考中,哪還需寒窗苦讀十幾載。


    會試九天,三天一場,這個跟前朝是一樣的。不過考試時間改再九月,跟以前比讓舉子少遭了很多的罪。


    孟苒希每場考完後,就由家人接了回來。如惠好吃好喝地供著,並不問考得如何。用她的話來說,都已經考完了,再問除了讓孟苒希緊張也沒其他用。


    九天時間,一晃而過。孟苒希考完以後整個人就放鬆了,到家倒頭就睡。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如惠端了水給他洗漱,說道:“你是想吃麵,還是要喝粥?”一天沒吃東西,吃麵或者粥更好。


    “祖父在家嗎?”聽到孟尚書在家,孟苒希洗完臉道:“我去找祖父。”


    如惠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柔聲說道:“想對題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的,吃完東西再去。”。


    孟苒希無奈,只能答應了。


    小半個刻鐘後,一碗香菇雞湯麵就端了上來。裡


    一碗麵條,被孟苒希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擦了下嘴,孟苒希就去前院找孟尚書了。


    到孟尚書書房外,才知道孟廣武一個時辰前已經來了。


    孟尚書看到孟苒希,問他吃過飯沒有。聽到吃了,才讓他將答題默寫出來。


    到半夜的時候,孟苒希才回到自己院子裡。一進院子,就見主臥的燈還亮著。


    進了屋見如惠還沒睡,孟苒希不等她開口詢問就說道:“祖父看了我的答題,說應該能考中。”


    “能入二甲嗎?”前朝會試一共錄取三百人,可這個有所變動。會試如今錄取兩百人。一甲是三人,二甲六十人,三甲一百三十七人。一甲,如惠是不敢想了;只要孟苒希能入二甲她就心滿意足了。


    孟苒希搖頭說道:“這個說不准。”主要還是得看其他考生考得如何了。


    如惠笑著道:“反正也考完了,這兩天你就好好陪下詩茵吧!”


    孟苒希因為要為會試準備,並沒管老婆孩子。而前段是住到蘭家去,更是一個多月沒見到閨女了。


    “好。”與其出去外面瞎轉,還不若留在家裡陪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如惠就听到孟廣武病了:“相公,五弟昨晚發高燒了。”科考完,很多人熬不住會生病的。所以孟廣鵬發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我們等會過去看望下他吧!”


    到了三房,孟三夫人看著孟苒希的眼神很不善。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啥仇呢!


    如惠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人,當下就沉著臉:“我跟相公好心來看望五弟,三嬸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還來錯了?”


    孟三夫人冷聲道:“皇榜還沒出來,你們跑來這裡炫耀還為時尚早。”


    如惠有不傻,當下就明白怕是老爺子說孟廣武沒希望了。估計是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晚上就病倒了。


    孟苒希拉著如惠,朝著孟三夫人道:“三嬸,你好好照料五弟,我們就先回去了。”


    如惠忍著氣回去了,到了自己屋子內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就沒見過這樣不要臉面的長輩。”沒一點長輩的樣,哪能讓人尊敬得起來。


    孟苒希雖然也不舒服,不過這麼多年下來這些惡言惡語已經習慣了:“她就那樣的人,為她生氣不值當。”


    如惠就奇怪了:“考前,難道你們沒跟他們說孟廣武這次希望不大?”


    “說了,祖父跟祖母與五弟都說了。我想,三嬸應該也是知道的吧!”


    到會試成績出來的這天,孟府早早就派人去守著了。等皇榜已張貼出來,他們就能第一時間看到結果。


    哪怕表現得再淡定,孟苒希也還是很緊張的。畢竟,這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手裡抱著詩茵,那眼神卻總是飄向外面。


    如惠也想知道結果,不過她穩得住,見狀故意打趣道:“要不,你去外面等吧!這樣,一出結果就知道了。”


    孟苒希搖頭道:“不用了,在這裡等也一樣了。”


    半個時辰以後,孟苒希的貼身隨從從外院跑進內院,一邊跑一邊叫道:“中了,三爺中了……”


    孟苒希聽到這話,喜得立即站了起來。詩茵以為是在逗她玩,咯咯地笑個不停。


    如惠也跟著走出屋,問道:“三爺中了多少名?”


    聽到孟苒希考中二十九名,如惠高興得不行:“賞,每人賞一個月月錢。”


    孟苒希鄉試的時候都二十三名,那時候只是跟京城的學子一起比。會試可是跟全國那麼多優秀的人才一起考,能考中這個名次真的很不容易。


    聽到自己考中了且名次比預期的好,孟苒希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不過很快,他又問道:“暉弟是多少名?”


    隨從喜笑顏開道:“蘭少爺是這一屆的會元。”


    孟苒希大喜:“我就知道,暉弟一定能考第一的。”


    說完,孟苒希朝著如惠說道:“這次我能取得如此好的名字多虧了暉弟,我們得重謝他。”跟孟家這種緊張的氣氛不一樣,蘭陽暉彷若不知道馬上要會試了。靠前偶爾會跟孟苒希交流下學習心得,但空閒時就就喜歡跟他叨嘮福運樓跟得月樓的那些菜如何美味,以及哪家鋪子的糕點最好吃。受他影響,孟苒希考前心態非常好。


    如惠笑道:“這個自然。”


    想了下,如惠道:“阿湛為了讓他同意你去蘭家溫習,送了一幅字給蘭少爺。”


    “什麼字?”


    這個如惠不知道:“什麼字不知道,鍾叔也沒跟我說。不過能入蘭少爺眼的,應該不是普通的字畫。”寧海收羅了不少的古董字畫以及書籍。作為繼承人,這些東西寧湛隨時可以取用。


    孟苒希承了小舅子的這個情。


    會試完了,接下來就是殿試了。不過殿試是一甲二甲的人參加,沒三甲什麼事。


    孟三夫人就覺得孟苒希能考中,完全是得受蘭陽暉指點的緣故。所以她就覺得若是當日孟苒希同意帶著了她兒子去蘭家溫習,孟廣武也能考中。


    有了這個想法,孟三夫人看孟苒希跟如惠就越發不順眼了。


    孟苒希不跟她計較,可如惠卻不干了。再一次被孟三夫人冷嘲熱諷一頓後,如惠直接將狀告到了孟尚書面前。


    孟尚書當著如惠跟孟廣武媳婦這些孫輩的面將孟三夫人罵得狗血淋頭:“廣武根基不紮實,這次讓他下場也只是試試手,熟悉下考場氛圍。可按照你這麼說,他沒考中是苒希沒出力我這個祖父沒盡心了?”


    孟三夫人跪在地上連聲不敢。


    孟尚書發了一通火後,將孟三夫人禁足了三個月,然後就讓眾人散了。


    孟老夫人看著他一臉疲憊的樣子自責道:“老爺,是我沒管好這個家。”她也罵了孟三夫人,可惜沒什麼用。


    孟尚書看著孟老夫人,說道:“不是你沒管好這個家,是我們沒娶到一個好媳婦。”如今因為有他在,大兒媳跟小兒媳不敢太過造次。等他一閉眼,這個家肯定是要散了。不過只要孟廣鵬跟孟苒希幾兄弟有出息,他死也能瞑目。


    孟三夫人被禁足,其他人也被嚇住了。孟家頓時風平浪靜了,孟苒希也能安心地準備殿試。


    殿試完孟苒希回到家,那臉上佈滿了笑容。


    如惠一見問道:“考得很好嗎?”


    孟苒希沒答這話,只是說道:“如惠,這次是太子殿下主持的殿試。”


    如惠有些奇怪地問道:“太子殿下是儲君,這兩年也開始處理一些政務,皇上跟皇后會讓他主持殿試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


    孟苒希笑著道:“殿試是太子主持的,那我們就算是太子的門生了。”作為第一批門生,以後肯定會額外被看重的。


    原來是為這個高興呀!


    如惠笑問道:“這次考得如何?”希望名次不要再落後。


    孟苒希感覺還不錯,只是他性子謹慎成績沒出來也不敢說大話:“都做完了。”他這次答題,答得很順。


    殿試的成績很快就出來了,狀元郎是蘭陽暉,榜眼跟探花郎分別是西北跟江南的兩位才子。


    如惠聽到孟苒希殿試成績二十一名,問道:“這個名次應該能進翰林院嗎?”


    孟苒希嗯了一聲道:“祖父的意思,讓我進衙門歷練三年,然後外放熬資歷。”


    進了翰林院,將來才有出閣入相的資格。不過自古出閣入相,也就那麼幾個了:“祖父既這般說,自有他的考量了。”


    沒多久,孟苒希就進了吏部。


詩茵周歲宴上抓周,抓了筆跟書本。眾人都說詩茵長大以後,定是個大才女。


    如惠笑著道:“只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其他的,不強求。”什麼大才女,前些日子孟苒希就一直拿書跟筆給她玩。抓周的時候,自然抓最熟悉的東西了。


    孟大夫人嘀咕了一句:“丫頭片子,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


    旁邊一位夫人聽到這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往旁邊挪了下。


    因為孟尚書說帝后崇尚節儉,下面的人有喜事也不會大肆操辦,所以詩茵周歲宴辦了十六桌。因為有這話在先,如惠倒是沒敢有異議。


    孩子周歲宴以後,孟三夫人跟如惠說了一件大好事:“只要將錢借給林大奶奶,三個月後不僅能收回本金,還能得一成的利。”


    如惠想也不想道:“三嬸,我沒錢。”


    孟三夫人氣呼呼地說道:“我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才將這事告訴你。”沒想到如惠竟如此不識好歹。


    如惠無奈地說道:“三嬸,我真沒錢。”茶館賺錢,她去年年底又將旁邊那家店鋪盤過來了。手頭的現錢,全都投進去了。當然,就是有錢她也不會藉的。開舖子賺的雖然少些,但放心。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她可不敢相信。


    晚上的時候,如惠將這事跟孟苒希說了下:“這種事最不靠譜了,就算是相熟的人,都還有捲款跑了的呢!”除非是至親或者關係特別好的,否則她是不會藉錢的。


    “這事你跟三嬸說了沒?”


    如惠搖頭道:“我跟她說了,結果她覺得我在擋她的財路,嘲諷了我一頓。下午我也跟五弟妹說了,讓她勸勸三嬸。”感覺孟廣武的媳婦,是勸不動孟三夫人的。


    孟苒希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事,我明日跟三叔說下。”


    如惠點了下頭,就丟開不管了。


    過了三個月,孟三夫人得意洋洋地跟如惠說她本金收回來了,利息也拿到手了。


    如惠笑著道:“那就恭喜三嬸了。”該勸的她都勸了,人家不聽也沒辦法。


    原本是想跟如惠炫耀,結果如惠半點不心動,孟三夫人很是氣餒。


    入冬的時候,如惠又懷上了。這次妊娠反應,比上次還要強烈。基本上是吃什麼吐什麼,李嫂想盡辦法也沒啥用。


    躺在床上,如惠對孟苒希道:“生完這個孩子,我不生了。”生個孩子就得去掉半條命,太遭罪了。


    “好。”因為如惠現在身體不舒服,她說什麼孟苒希都說好。


    如惠聞言笑道:“好什麼好!要又是個姑娘,還得再生呢!總歸得要生個兒子,若不然女兒出嫁在夫家被欺負,到時候連個撐腰的都沒有。”


    當了母親以後,如惠才明白為何在小時候肖氏對陸姨娘那般忍讓,還將方輝當親兒子一樣對待。不僅是肖氏老了要倚靠他,她們姐妹出嫁後也得倚靠方輝這個娘家兄弟。不過庶出的兄弟靠不住,還是得親弟弟才成。


    孟苒希好脾氣地說道:“你說生,咱就生。你說不生,咱就不生。”先將人哄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等到壬辰反應過去,已經到了開春了。這個時候肖氏也來信了,說四月啟程回京。


    如惠高興得不行,抱著詩茵親了好幾下:“你外祖母終於要回京了。”肖氏不在,逢年過節都沒法回娘家了。


    孟苒希看著她那般歡喜,笑著道:“岳母會這個時候回來不是預料之中的事嗎?”小舅子的婚期定在十一月中旬,岳母肯定要提前回來準備婚事的事宜了。


    如惠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說。


    “明日我休沐,我陪你們娘倆出去逛逛。”哪怕每個月的俸祿都上交公中,可衙門還是一些雜七雜八的補貼。積攢下來,給娘倆買兩件禮物還是夠的。


    如惠點頭道:“從懷孕到現在都沒出過門,正好去兩個鋪子看看。”以前隔三差五的,她都要去兩個鋪子看看。


    如惠開的這兩個鋪子,也歸入了嫁妝裡去了。而肖氏給她的兩個鋪子跟兩個宅子,如惠都租出去收取租金了。精力有限,如惠可不想為賺錢累著自己。


    茶館生意非常好,一來說書先生說得書特別精彩吸引了一大批人,另外鋪子裡的茶葉品種齊全,瓜果糕點做得也很美味。


    衣裳鋪子的生意也不差,如惠去的時候裡面有好幾個人在看衣裳。


    看過自家兩個鋪子,如惠與孟苒希這才開始去東街逛了起來。


    買了一些東西,兩人帶著詩茵去了得月樓吃午飯。然後,才回家。


    一回到家裡,就感覺氣氛不大對。回到自己院子裡,如惠立即叫來麥穗:“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麥穗說道:“聽說那林家大奶奶跑了。”


    如惠反應很快:“你說的林家大奶奶,不會就是收三夫人錢的那人吧?”


    “就是那人了。”說完,麥穗道:“三奶奶,不僅三夫人投錢了,大夫人也投錢了。聽說,兩人投了不少錢。”


    如惠沒想到,孟三夫人竟然將大伯母也拉進去了。


    孟苒希說道:“如惠,這些日子你就在院子裡好好安胎,別出去了。”就孟三夫人只進不出的性子,損失了這麼大筆錢怕孟家最近一段時間都得安寧了。


    如惠搖頭道:“我就說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呢!”主要是林家是做生意的,在京城的鋪子有三四家且生意都很好,老家保定也有好幾個鋪子,另外還有房子田產。這些都是真的,所以如惠也不好說什麼。


    到傍晚,孟老夫人叫瞭如惠去了一趟上房,問她是否知道林家早就有問題。


    如惠莫名其妙:“我跟林家又不熟,我怎麼知道他們有問題?”


    孟三夫人尖叫道:“你若不是知道林家有問題,你為什麼不投錢?”這等於送錢上門,傻子才會往外推。


    如惠知道,現在若她是不相信天上掉餡餅才沒投錢只會更加刺激孟三夫人:“我將茶館旁邊的鋪子盤了下來,手頭的現錢都投進去了。”


    這個事,其實孟府的人都知道。畢竟,那麼大的動作瞞不過眾人。當然,如惠也沒瞞著。這是她的嫁妝,孟家的人就算眼紅也沾不到一分的便宜。


晚上,如惠與孟苒希說道:“真沒想到,三嬸竟然投了八千兩銀子。”孟三夫人將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全都投進去了。


說完,如惠道:“我聽說大伯母投了一萬兩,還是大姐知道回來苦勸了她,她就收回了八千兩。”孟大夫人收的利息有三千多兩,算下來還賺了一千多兩了。


    孟苒希說道:“三嬸一分錢都恨不能掰成兩半花,如今被騙走了這麼大筆錢,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被騙的可不止孟三夫人,還有其他人。官府抓了林家的人一審問,才知道林家早就入不敷出了。京城的幾家鋪子都是租的,不是他們買的。至於生意好那都是假象,鋪子兩年前就在虧本。至於保定的那些鋪子以及房產田產,也早就易主了。


    半個月後,官府找著了林家大奶奶的屍體。至於林家大爺,不知所踪。


    聽到錢追不回來,孟三夫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病倒了。而且,病情越來越嚴重。眼瞧著,就快不行了。


    孟廣鵬求上了孟苒希跟如惠,希望夫妻兩人能藉八千兩銀子給他:“三哥、三嫂,我娘子知道錢要回來這病肯定就好了。你們放心,等我娘病好以後,我就將這錢還給你們。”


    如惠捂著肚子道:“相公,我肚子不舒服。”然後,就迅速回了里屋。


    麥穗有些咋舌:“這五爺讀書讀傻了吧?”又不是八十兩銀子,那可是八千兩銀子,他竟然張開就要。


    孟三夫人病好以後就還回來,這話說得好聽,卻不想想這錢進了孟三夫人口袋能拿得出來嗎?


    如惠笑了下道:“你說得很對,孟廣武就是讀書讀傻了。去看看,到底是誰唆使孟廣武來找我們藉銀子的。”


    沒一會,丫鬟進來說孟苒希陪著孟廣武去找孟老夫人了。


    一刻鐘以後,孟苒希回來了。


    如惠端了一杯茶給他,問道:“相公,祖母怎麼說?”


    孟苒希苦笑了一聲說道:“祖母說八千兩不是小數目,得跟祖父商量下。”這也說得過去,畢竟當家作主的是老爺子。


    第二日清晨,老夫人將眾人都叫到上房,說了孟廣武要藉錢救孟三夫人的事。


    孟大夫人第一個不同意:“說得好聽是藉,可進了三弟妹口袋裡,這錢還能出來嗎?”想也知道,這錢是要不回來了。


    知道林家大奶奶跑了以後,孟大夫人慶幸自己聽了閨女的話。若不然,她得瘋。


    孟老夫人說道:“老太爺的意思是這錢給三房。等以後分家的時候,少分八千兩銀子給他們。”


    畢竟生死攸關的事,且是老爺子的意思,孟大夫人知道反對也沒用:“口說無憑,三弟跟侄子必須立下字據。”


    立下字據以後,三老爺跟孟廣武就去取銀子了。


    聽到銀子追回來,孟三夫人就吃得下東西了。不到半個月,就能下床走路了。


    如惠感嘆,孟三夫人這人真是要錢不要命。


肖氏一回到京城,就過來看望如惠跟外甥女了。


    看到如惠,肖氏很是擔憂地問道::“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孩子太折騰人?”如惠不是忍氣吞聲的人,也不怕被欺負了。


    如惠嗯了一聲道:“一直胃口不大好,不過娘放心,現在已經好多了。要不了多久,肯定就養回來了。”其實這段時間被孟三夫人煩得,影響了胃口。說完,如惠道:“娘,我已經好久沒見你了。過兩天,我回家裡住段時間吧!”


    肖氏自然巴不得,就怕孟家的人不同意。畢竟是嫁了人的,不能隨心所欲的


    如惠笑道:“放心,苒希肯定會同意。”丈夫對她,還是沒的說。


    孟苒希聽到如惠要去娘家住一段時間,他倒不放反對,怕孟老夫人不同意。


    如惠苦著臉道:“相公,三嬸天天過來說要與我做生意,我真是煩不勝煩。相公,你就讓我回娘家住半個月,讓我清淨端時間吧!”孟三夫人病好以後,就想著還是做生意靠譜。她自己不會做生意,兒媳婦也是個沒用,看著如惠兩個鋪子生意紅火就想與她一起合夥做生意了。


    跟孟三夫人做生意,她腦子又沒進水。賺了錢最多就得兩句好話,可若是虧了到時候還不得倒貼錢給她。若不然她要又病,可就一身腥了。


    孟苒希嘆了一口氣道:“明日我去跟祖母說,讓你回去住一個月吧!”


    “不用你去,讓我娘去說就行。”說完,如惠嘆了一口氣說道:“相公,我現在就希望你早點外放。”離了這奇葩的孟三夫人,過清淨日子。


    孟苒希有些愧疚:“再忍一忍。等我在吏部幹滿了三年,我就外放。”妻子做生意賺了錢,對他們小家來說是好事。可孟家的人,卻是眼紅得不行,就想分一杯羹。可兩個鋪子是如惠在娘家就開了的,她們也好意思開口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孟苒希對大房跟三房的意見越來越大。這些人,越來越過分了。只是孟尚書還在,再不滿他也只能忍了。


    過了兩天肖氏來孟家,說她去了桐城兩年,如今回來說接瞭如惠母女兩人回娘家住一個月。


    肖氏都親口求上門,若是不同意就太沒人情味了。孟老夫人哪怕心裡頭不高興,也還是點頭同意了。


    第二日,如惠就帶著詩茵回了娘家。


    孟苒希知道母女兩人不在家,可感覺心裡還是空空的。


    李嫂被如惠帶回娘家去了,孟苒希只能吃大廚房。等到晚飯送上來,看著碗裡油膩膩的紅燒肉,他就沒胃口了。


    好在還有清蒸魚跟清炒冬瓜。結果,這清蒸魚有一股濃濃的腥味,吃得孟苒希差點吐了,而冬瓜竟然帶著一股澀味。


    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孟苒希黑著臉道:“讓廚房的人給我下一碗素面。”


    三刻鐘以後,阿翔端了面過來。這真是一碗名副其實的素面,除了飄著幾根青菜葉子什麼都沒有。


    吃了一口,孟苒希就放下筷子,黑著臉道:“這面怎麼這麼難吃?廚房的廚子真是越來越不盡心了。”


    阿翔小聲說道:“爺,這面用的清水煮的。”以前孟苒希吃的素面,不是雞湯鴨湯就是排骨湯等做湯底。哪怕什麼都不放,那面也好吃了。更不要說,李嫂的廚藝比大廚房的要好,做東西也用心。


    孟苒希沒說話,低頭將一碗麵吃了乾淨。然後回書房,看書去了。


    第二天,孟苒希就不回孟家,而是去了寧家。


    接連幾日不回家去岳家,孟老夫人很是不高興,跟孟老爺子抱怨起來。


    朝中的事已經夠他累的,孟尚書實在是不耐煩聽這麼瑣碎的事:“孫媳婦只是回娘家住一個月,一個月後就回來了,有什麼可說的。”至於說孟苒希,又不是上門,這做女婿去岳家住一個月有什麼關係。


    孟老夫人看他這模樣,不敢再多說了。


    如惠回到家,吃得好睡的香,不到半個臉色就紅潤起來了。


    孟苒希見狀,越發愧疚了。如惠嫁給他,沒享過一日福,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寧湛休假回家,看到如惠跟詩茵高興得不行:“姐,既然回來就多住一些時日。”


    如惠倒是想呢!可惜嫁人了,沒以前那般自由了。這次能回娘家住一個月,也還是肖氏兩年不在京的緣故。若不然,孟老夫人哪會鬆口。


    寧湛笑著道:“你不回去,孟家的人還能來逼你回去不成?”


    如惠搖頭道:“我不會去,你姐夫會難做了。我現在就盼著他在吏部幹滿三年外放,到時候,就能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雖然孟家的其他人不怎麼樣,但孟苒希對如惠挺好的。寧湛說道:“外放也是治標不治本,不過好歹避開了大房跟三房的人。”只要孟尚書在,孟家就不會分家的。


    姐弟兩人正說著話,就听到外面丫鬟說姑爺回來了。


    孟苒希看著寧湛,很是驚異地說道:“阿湛,你竟然又長高了?”


    如惠笑罵道:“阿湛虛歲也才十九歲,會長高不是正常的嗎?”寧湛比如惠高出一個多頭,姐弟兩人說話得仰頭了。


    寧湛聽到這話很高興:“姐夫,好久沒下棋了,我們下一盤。”


    孟苒希求之不得。


    如惠卻沒同意:“不行,要下棋也得吃完飯再下。”兩人一下棋,那是不盡興就不會收手。她可不想等會吃飯,三催四請的。


    兩人一吃完,就迫不及待擺起了棋盤。一直到戌時末,孟苒希才回了屋。


    如惠笑著問道:“怎麼下了那麼久?”


    “跟阿湛聊了會。”兩人聊的,自然是朝中的事了。


    說完,孟苒希有些感概道:“阿湛雖然在軍中,卻對朝中發生的事瞭如指掌。”


    如惠笑了下道:“阿湛每次放假回京,都會與他那些朋友出去吃吃喝喝。”寧湛交好的另外幾人,如今都已經在各個部門當差。大家吃喝玩樂的同時,自然而然也會聊一些朝中的事了。


    其實寧湛能對朝中的事如此熟悉,主要還是因為寧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孟苒希笑道:“這不是吃吃喝喝,是交際應酬了。不過說起來,對吃喝最有研究的莫過於四皇子跟陽暉兄弟了。”


    夫妻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話才睡下了。


    順心的日子過得太快,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如惠不想回去,可是孟老夫人已經催了孟苒希兩回了。


    這日晚上,孟苒希摟著如惠的腰說道:“祖母今日又問我你跟詩茵什麼時候回去?總不能留在寧家過中秋吧?”


    如惠有些鬱悶道:“明日我讓人收拾東西,後日回去。”


    好在回到孟家,孟三夫人沒再纏著她要一起做生意了。


    麥穗打聽了下,跟如惠說道:“三夫人買了兩個鋪子,已經租出去了,我聽說是五爺說服三夫人的。”


    孟廣武跟孟三夫人做生意也會虧本,收租金最保險。


    如惠咦了一聲:“這樣也好,總歸每個月有進項了。”兩個鋪子,哪怕地段一般每年也有百八十兩銀子了。


    到中秋節佳節,肖氏跟寧湛正在吃飯。就听到丫鬟進門道:“夫人、世子爺,孟家來人說二姑奶奶發作了,要生了。”


    肖氏跟寧湛兩人都沒心思吃飯,急急忙忙趕去了孟家。


    在去孟家的路上,寧湛問了來報信的丫鬟:“二姐的預產期是在月底,怎麼好端端的提前了半個月。”


    丫鬟搖頭說道:“中午大家正吃著飯,姑娘就叫嚷著肚子疼。穩婆一瞧,就說姑娘這是要生了。”


    肖氏聽到這話笑著道:“這生孩子有提前也有推後的,沒什麼好奇怪的。”


    寧湛其實是擔心孟家的人衝撞瞭如惠,才讓她提前生的。沒辦法,孟家大房跟三房的那些人太能作妖了。這會聽到不是意外,心頭微松。


    這一胎生得很快,太陽還沒落山孩子就落地了。


    聽到孩子響亮的哭聲,孟苒希長出了一口氣。見寧湛看著他,孟苒希道:“生詩茵的時候,你姐疼了兩天一夜。好在這個孩子知道疼人,沒讓你姐受多少罪。”這孩子從發作到生產,就兩個多時辰。


    兩人說著話,就見穩婆將孩子抱了出來:“恭喜三爺,是個哥兒。”


    因為是孟苒希的長子,這次沒誰說不辦滿月宴這話了。雖然滿月宴也是十桌,但如惠已經心滿意足了。


    如惠月子坐四十五天,做完月子已經到十月底了。


    剛出月子,如惠就見到了回京的如意:“我這些天還在擔心,娘那身體,一個人操辦阿湛的婚事怕會累病呢!”婚事繁瑣得很,肖氏又要力求完美,更有的累了。


    如意笑著道:“我就是特地為阿湛的婚禮趕回來的。也是路上耽擱了一些時日,若不然前幾天就到了。”唯一的弟弟成親,她這當姐姐的肯定要回來參加婚禮了。


    如惠笑道:“大姐回來,我就放心了。”雖然如意的性子有些軟,但管家理事卻是沒問題的。


    抱起孩子,如意問道:“孩子取名沒?”


    “因為出生在八月十五,所以小名就叫團團,至於大名他曾祖父還沒定下來。”因為這孩子是二房長子,所以孩子的名要讓孟尚書取。


十一月初,寧家開始為寧湛的婚事忙碌起來了。


    聽到寧海回來,肖氏喜得不行。剛走出院子,就看著迎面走來的寧海。


    肖氏看他神情疲憊,關切地說道:“老爺,你先休息下吧!家裡的事,我等會再與你說。”


    到底年歲大了,想以前年輕的時候三天三夜不睡覺都精神抖擻的。不過是趕了十來天的路,就感覺特別累。


    見寧海點頭,肖氏忙讓人打了熱水來給寧海沐浴。


    如意料理完手頭的事到正院,就听到說寧海已經睡下了。


    如意說道:“娘,你好好陪陪爹吧!家裡的事,我跟阿湛能料理。”寧湛休婚假了,如今外面的事都是他在跑。


    睡到天黑,寧海就醒了過來。年歲大了,覺就比以前少了。


    第二日用早膳的時候,寧湛看到寧海心裡難受得不行。他爹,比兩年前又蒼老了不少了。


    用過早膳,寧湛跟著寧海去了書房。屋子就父子兩人,寧湛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爹,我聽娘說你一變天渾身就疼。”


    寧海笑著道:“你娘就是瞎操心,不過是小毛病,無礙的。”


    寧湛沉默了下說道:“爹,皇上這兩年怕就會退位。爹,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等皇上退下來,你也致仕吧!”


    寧海一驚:“誰跟你說皇上這兩年會退位的?”禪位,這可不是小事。這事一出,必定朝野震動。


    因為是在雲擎跟玉熙身邊長大,又與啟佑等人關係特別親近。對外人來說很隱秘的事,他都知道的。


    寧湛說道:“皇上早就想退位,不過皇后娘娘想讓太子多歷練幾年,就攔著沒讓。不過如今太子已經開始監國,我猜測最多三年,皇上就會退下來了。”


    寧海低低說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竟然想要退位了?”要知道皇上才五十出頭,而且身體一向健朗。


    寧湛笑了下說道:“皇上一向不喜處理朝政,而皇后娘娘前兩年前開始將精力放在辦女學上。所以,他早就想退位躲個清淨了。”別的皇帝七老八十了還抓著權不放,當今聖上卻並不是喜好權勢的人。


    寧海道:“我若是退下來,你們兄弟怎麼辦?”人走茶涼,他若退下來,兩個兒子以後的仕途肯定不會那麼順了。


    寧湛又道:“爹,你在桐城呆了那麼多年。哪怕你走了,那些將領也會照佛大哥的。至於我,爹就更不需要擔心了。我在王府那些年,太子就對我就一直頗多照佛。等太子登基,他肯定會重用我的。”


    寧海遲疑了下,說道:“容我考慮下。”


    “爹,若是要用你的身體換取仕途的平坦,我寧願不入仕。爹,我相信大哥也跟我一樣的想法。”對寧湛來說,權勢遠沒有寧海身體來得重要。


    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確實不如以前了。不過,他覺得還能再為朝廷效力。不過兒子能有這份孝順寧海還是很高興的,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了笑容:“我會慎重考慮的。”


寧湛也知道,作為邊城守將不是想退就能退的。這事,必須提前跟帝后以及太子打招呼的。不過寧海鬆口了,他就安心了。


    過了兩天,春妮夫妻陪著鐵虎來了。上次是生病,鐵虎才沒來參加如惠婚禮。這次寧湛成親,說什麼他都要來了。


    如意過來見到春妮,很是意外地說道:兩年不見,姑姑反倒越發年輕了。 ”


    春妮聽到這話笑道:“兩年沒見,你這嘴倒比以前甜了。”


    “可不是如意嘴甜,而是你現在氣色確實比以前好了。”至於原因,肖氏是知道了。在桐城,鴻霖跟他媳婦特別孝順。春妮只要帶好孩子即可,不用下地干活,沒什麼煩心事。不像在老家,要下地,還日日要為段鴻郎那些破事操心。


    其實這話,不僅肖氏跟如意說了,回到家裡很多人都這麼說了。


    晚上回去,春妮與段冬子說道:“等參加完阿湛的婚禮,我們送了爹回去後,就去桐城。”當然,肯定要先將鐵虎送回去。


    段冬子有些詫異地看著春妮。


    春妮苦笑道:“還是去桐城,清淨。”他們夫妻回到老家,段鴻郎開始不知道他們回來。等知道就日日過來找她,每次都是哭窮,說日子有多難熬。頭兩次春妮還繃得住沒給,到第三次她一個心軟又給了段鴻郎二十兩銀子了。給完以後,她又後悔了。


    “你能想通就好。其實沒有我們兩人,老二一家也不會凍死餓死的。”這兩年在桐城,鴻霖跟俞氏但凡有好的東西,都會先緊著他們老兩口。而鴻博跟傅氏不僅隔三差五送吃的用的到桐城,還每年給老兩口一百兩銀子做零用。


有長子跟幼子做對比,段冬子越發厭惡了段鴻郎。段鴻郎只知道要錢,卻從沒管過們夫妻,更沒為他們做過一件事。


    春妮道:“我之前想留在家裡是看爹那麼大年歲了,我就想留在身邊照料他。”


    段冬子聽了這話忙道:“我們留在老家是給老爺子添堵。去了桐城,家裡清清淨淨的,爹反而能安度晚年了。”鐵虎很厭惡段鴻郎,也是看在春妮的份上才一直忍著,若不然決計不會讓他進門的。


    春妮聽了這話,很是羞愧。


    成親前一天,曾晨芙的嫁妝送了過來。如惠看著家具,皺著眉頭說道:“怎麼這些家俱全都是用的酸枝木?”若只是一部分家具用酸枝木也就罷了,可全部都用酸枝木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肖氏笑著說道:“你以為黃花梨木那麼好找嗎?你們姐妹兩人那床跟衣櫃所用的黃花梨木,還是你爹費了好大力氣找來的。”如意跟如惠陪嫁,床跟梳妝台以及衣櫃是用的黃花梨木。其他家具,也是用的酸枝木等家具。


    如惠說道:“曾老太爺可是湖南總督,怎麼可能弄不到一些好的木料。”


    肖氏戳了下如惠的額頭,說道:“你以為誰都跟我們家似的,只有兩個姑娘。晨芙這一輩有十一個姑娘,若是她家具都用的黃花梨木,下面的十個姑娘要用太差的料子就說不過去了。”曾老太爺有五個兒子,六個閨女。到下一輩,人口自然就更多了。


    聽了這話,如惠就忍不住嘀咕道:“曾家也沒分家。這麼多人住一塊,肯定鬥得跟烏雞眼似的了。”不過弟媳婦沒被下面的妹妹壓一頭,還穩噹噹地考進文華堂。可見其不僅人品樣貌出眾,心智手段也不差了。


    想到這裡,如惠也就不再挑毛病了。只要曾晨芙好,其他的都不是問題。相反,若人好,嫁妝再多也不行了。


    到成親這一日,寧湛早早就過來了。


    如惠看到寧湛很是驚奇道:“阿湛,你竟然沒有黑眼圈?難道你昨晚沒失眠?”


    寧湛有些無語:“我昨晚為什麼要失眠?”他昨晚一沾床,就睡著了。


    這段時間為自己的婚事跑進跑出,他都快累癱了。每次一躺床上,就很快睡過去了。


    如惠笑道:“你比我強。”想她出嫁前一夜,緊張得怎麼都睡不著。然後剛瞇上眼睛,就被拖起來沐浴更衣了。


    迎親的隊伍出門沒多久,天上就開始飄起了小雨。


    肖氏看著灰濛蒙的天,有些擔心地說道:“可千萬別下大雨。”小雨倒沒什麼,大雨可不得將迎親的人全都淋濕了。


    如惠道:“娘,不會的。那可是欽天監算的好日子。”


    欽天監算的,也會出問題。這話肖氏也就在心裡轉了兩圈,因為覺得不吉利到底沒說出口了。


    雖然天氣不大好,但邀請的賓客,基本都來了。


    因為太子成親都只辦四十桌,所以京城各家辦喜事酒席都沒超過這個數字。寧家喜宴三十桌,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春妮按耐不住,見到如惠就問道:“惠兒,今兒個皇后娘娘會來吃喜酒嗎?”


    如惠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皇后娘娘不喜熱鬧,應該不會來吃喜酒。”反正她就沒聽說過玉熙去過誰家吃喜酒的。就算是韓國公府的二爺成親,都沒去。


    春妮很是失望。


    如惠笑道:“姑姑想見皇后娘娘嗎?”


    春妮嗯了一聲道:“聽了很多皇后娘娘的傳奇故事,就想見一見呢!”


    “想見皇后娘娘比較難,我長這麼大也就只見過三次。不過皇后娘娘在文華堂任教,弟妹就是文華堂的女學生,且很得皇后娘娘喜歡,你若是想知道皇后娘娘的事,可以問她。”如惠並不喜歡唸書,所以當初也就沒去文華堂。卻沒想到,不過十來年的時間文華堂一躍成為天下女子都想進的學府。


    想著天仙似的侄媳婦,春妮笑道:“說起來阿湛真有福氣,娶了這麼個漂亮又有才學的媳婦。”


    如惠卻是道:“應該是弟妹有福氣,能嫁給阿湛。”她家阿湛一表人才性子好又有本事,且潔身自好。嫁給他,那就跟泡在蜜罐裡似的了。


    春妮莞爾:“這兩個孩子能結為夫妻,是緣分,也是福氣。”


    正說著話,就听到外面說太子殿下跟四皇子來了。


    聽到皇后娘娘沒有來,春妮很是失望。皇后沒來喝寧湛的喜酒,她這輩子是無緣得見皇后娘娘了。


曾晨芙有兩個弟弟,大弟弟是舉人小弟是秀才。兩兄弟,才學都不錯。


    兩兄弟原本準備讓寧湛作詩,還絞盡腦汁想了不少的對聯讓他對。結果知道伴郎團裡有蘭陽暉這個大助攻,兩兄弟就像徵性地出了兩個簡單的題目讓寧湛過了。


    沒辦法,蘭陽暉博學多才。不僅文章寫得好,詩詞歌賦也頗有造詣。


    寧湛非常順利地迎到了新娘,結果等拜別父母的時候發現主位上只有曾夫人。當下有些疑惑,他爹身為遼東邊城守將都請假回來主持婚禮,他岳父不過一個六品官竟然不能來送女出嫁。


    不過,這個疑惑也就一閃而過。拜別了曾夫人後,他就領著新娘子歡歡喜喜返家了。


    來的時候,下著綿綿小雨。回去的,天雖還陰沉沉的,但並沒下雨。


    進門拜了天地,寧湛牽著新娘子的手到了新娘。


    掀開新娘子的蓋頭,跟著來鬧洞房的許承澤輕輕在寧湛後背捶了一下,打趣道:“新娘子真漂亮,你小子有福氣了。”


    曾晨芙聽到這話,羞怯地低下頭。


    寧湛摸了下後腦勺,那模樣別提多傻了。


    啟佑笑著道:“走了走了,不能耽擱小兩口喝交杯酒。”


    夫妻兩人喝過交杯酒,寧湛握著曾晨芙的手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雖然知道肖氏是個性子好的,但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環境,她心裡也很忐忑。不過見到寧湛如此和顏潤色,曾晨芙心情稍稍放鬆一些:“好。”


    如惠進喜房的時候,就看見新娘子挺直了脊梁坐在喜床上。


    “弟妹,在想什麼呢?”


    曾晨芙見是如惠,忙起身道:“二姐。”她以前見過如意跟如惠姐妹兩人,兩人給她的印像都非常好。


    如惠笑著道:“我讓丫鬟打了水來,你淨下臉後吃點東西。”


    曾晨芙有些不好意思:“二姐,我不餓。”其實怕在路上想如廁,誰跟東西都不敢多吃。這會,早餓得不行。


    如惠聞言道:“什麼不餓,我也是從這一步過來的。你也不用拘謹,進了這個家門,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曾晨芙心頭一暖,當下也不再扭捏了,跟如惠道了謝。


    淨完臉,如惠就讓丫鬟就送來了飯菜。菜有四個,紅燒獅子頭、蒜蓉蒸蝦、酸辣土豆絲,還有一盅奶白色的魚湯。


    曾晨芙看到這些菜,臉上露出了笑意。她沒想到,如惠竟然知道她喜歡吃紅燒獅子頭跟蝦。原本還有些緊張,這會卻是徹底放鬆下來了。


    其實如惠哪有那個時間關注她喜歡吃什麼,是寧湛特意叮囑的。


    李嫂的廚藝很好,曾晨芙又因為餓了,飯菜被她吃了大半。當然,菜的份量並不大。


    啟佑跟許承澤這些好友很給力幫著擋酒,所以寧湛並沒灌醉。回到新房的時候,人特別的精神。


    第二日天濛濛亮,曾晨芙就起來梳洗了。寧湛讓她再睡一會,曾晨芙道:“等會要去給爹娘敬茶,可不能遲了。”若是去遲了,多難為情。


    曾家的規矩,其實比孟家還多。每天天濛濛亮搜有人都要去給曾老夫人請安,然後才能回院子吃飯。這個,寧湛是後面才知道。


    小兩口到正房的時候,鐵虎跟肖氏等一干長輩都起來了。倒是如意跟如惠,兩人還沒過來。


    等了小半刻鐘,如意跟如惠才過來。


    肖氏笑罵道:“阿湛跟晨芙都過來半響了,就等你們兩人了。”


    如惠笑嘻嘻地說道:“弟妹別見怪,昨晚我跟大姐聊天聊得太晚,所以就睡過頭了。”事實上,在娘家她都是睡到自然醒。今天是特殊,若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早起來。


    如意跟如惠都沒帶孩子來,不過見面禮曾晨芙都準備好了。人沒來,禮物也都送上。


    敬完茶,早膳也就擺上桌了。


    見大家圍在一起吃飯,曾晨芙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將這種異樣掩飾過去。


    曾晨芙不用誰吩咐,很乖覺地站在肖氏身邊為她布菜。


    寧湛想讓曾晨芙坐下,可他剛想開口就見如惠朝她搖搖頭。話到嘴邊,寧湛還是給咽回去了。


    肖氏並不是惡婆婆,曾晨芙給她夾了一碟的菜。她見碟子裡的菜都是她喜歡的,當下很滿意地說道:“坐下一起吃吧!”


    曾晨芙福了一禮:“是,娘。”


    吃過飯,寧湛就帶著曾晨芙回自己的院子裡休息去了。


    鐵虎與寧海夫妻說道:“阿湛如今也娶妻了,這兩日我們就回去了。”


    肖氏聞言忙道:“爹,現在天氣這麼冷,還是等開春再回去吧!明年開春我也要去桐城。到時候,正好可以一起走。”這麼大年歲,可禁不起折騰呀!


    寧海說道:“爹,這幾天可能要下雪了。雪天路滑,趕路很危險。還是等開春以後,你們再回去吧!”


    要現在回去,肯定要留在縣里過年。就段鴻郎那不孝子,到時候肯定又來要錢了。為了能過個安生年,還是留在京城比較好。


    想到這裡,段冬子說道:“爹,聽說京城過年特別熱鬧。爹,我們看看下天子腳的人是怎麼過年的。”


    鐵虎看了一眼段冬子,這才點頭道:“好,就留在京城過年吧!”


    寧家除了寧海,再沒其他族人。所以也無需去拜見族人,曾晨芙跟寧湛這日就留在家裡休息。


    第二天,寧湛帶著滿滿一大車的禮物陪著曾晨芙回門。


    習武的人都很敏感,一進堂屋寧湛就感覺到有人在盯著。是盯著,不是看著他。


    轉過頭,就看見一個長相艷麗穿著紫色衣裳的姑娘目光赤熱地看著他。


    寧湛皺了下眉頭,不過婚後第一次到岳家也不好擺臉色。當下,只是轉過頭。


    跟眾人見過面,寧湛就被兩個嫡親的小舅子領了出去。


    原本以為兩個小舅子像他當初那般,警告他要對晨芙好。卻沒想到,兩個小舅一直圍繞蘭陽暉說個不停。


    原來,蘭陽暉是兩人的偶像。知道寧湛與蘭陽暉關係親近,兩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樣,以後也能跟偶像接觸到。


    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讀書人,對狀元郎都有一種崇拜之情。


    曾夫人揮退了兩個妾室跟四個庶出子女,就拉著曾晨芙進了屋。


    “這兩日在寧府,安陽伯夫人對你可好?”雖然知道安陽伯夫人性子好,但很多人婚前態度和藹得不行,婚後就變臉了。


    晨芙臉上露出了笑意:“娘,婆婆跟兩個姐姐都對我很好。夫君,也很體貼。”


    其實看到曾晨芙臉上滿滿的笑意,就知道在寧家就過得很好了。只是當娘的,不親自問一遍總是不放心。


    回去的路上,寧湛問了曾晨芙:“那個穿紫色衣裳的是你庶妹?”


    既要娶曾晨芙,對曾家的情況自然了解透徹了。曾夫人生了三子一女,長子在七歲那年病逝了,如今就剩兩子一女。


    曾晨芙的這個庶出大妹妹,是曾家所有姑娘里長得最好看的一個,連曾晨芙都遜色一籌。丈夫陪她回門就注意到這個樣貌出眾的庶出妹妹,這不由讓曾晨芙心頭一緊。


曾晨芙捏緊了帕子,然後儘量以自然的口吻道:“是庶出的大妹。夫君,怎麼了?”曾大老爺有三個妾,這些妾給他生了兩個庶子四個庶女。當然,夭折的都沒算在其中。


    寧湛皺著眉頭說道:“從進門她就盯著我,那模樣不像看姐夫,倒是像看一塊肥肉。”


    寧家以前妻妾爭鬥得很厲害,不過那是寧湛回來之前的事了。他回來以後,寧家就肖氏一個女主人,沒其他女人。而在西北,雲擎也只玉熙一個妻子,府裡沒亂七八糟的事。所以寧湛的生活環境,相對很單純。他只是厭煩曾家三姑娘看他的目光,壓根沒想到對方對他起了覬覦之心。


    其實如惠之前所說的並沒錯。寧湛是伯府世子家世顯貴,長相又出色,又跟幾位皇子交好有著錦繡前程。所以才有那麼多人想將女兒嫁給他。不過他看著雲擎跟玉熙恩恩愛愛,棗棗姐弟六人也相親相愛的。受此影響,寧湛就想娶個情投意合的妻子然後攜手共度一生。至於其他女人,他壓根就不會多看一眼,更不會起什麼花花腸子。







2020年7月30日星期四

{嫡女韓玉熙} 鐵奎番外 如惠生產 段二郎賭博

 第二日,孟苒希陪著她回門。


    寧湛吃過早飯就在門口等著,見到他們趕緊迎進門。


    母女三人單獨在一塊,如惠就忍不住吐槽了:

“娘,大姐,你們知道嗎?我那大嫂孩子都生了兩個,竟然還要給大伯母布菜。據說前兩年還得晨昏定省,後來被老夫人訓斥了一頓才作罷了。”

也是看到孟大奶奶,如惠心裡慶幸自己沒有婆婆。若不然要碰到孟大奶奶這樣的婆婆,分分鐘忍不了。

肖氏忙問道:“那老夫人呢?老夫人對你怎麼樣?”  孟大夫人不管如何刻薄,那都是隔房的伯母,管不到如惠頭上。

    如惠笑道:“老夫人和藹可親,對晚輩都非常好。”

    “苒希呢?苒希對你可好?”

    如惠一臉嬌羞道:“他對我很好。”反正就當下來說,她很滿意。見狀,肖氏也就放心了:“好好孝順孟老太爺跟孟老夫人,照顧好苒希。孟家其他的事,你不要管。”


    “娘,你放心,我知道的。”  管好他們院子裡的事就行,就孟二老爺的寵妾桂姨娘跟那四個庶出的她都不願管。


    如惠也相信孟苒希不希望她管的。畢竟她婆婆當年的事,都是因桂姨娘而起。除非孟苒希是聖父,否認絕不願意她照佛桂姨娘所出的四個孩子。


    肖氏對如惠一向放心,見她在孟家過得好,就高興地說了玉熙給相看的姑娘曾晨芙。

    “沉浮?沉沉浮浮,怎麼會取這麼奇怪的名字?”

    肖氏說道:“是早晨的晨,芙蓉花的芙。據說這姑娘是早晨出生,正巧她家池塘里的荷花開了,就給取了這名。”


    說完,肖氏問瞭如惠:“你可聽說過曾晨芙?”

    如惠搖頭。因為寧湛的婚事被託付給了玉熙,所以如惠也沒去關注與寧湛年歲相仿的姑娘。


    如意笑道:“娘,我見過曾姑娘。模樣出眾,人看起來也很好相處。據說還很有才情,有傳聞說皇后很喜歡她,若不是她晚生了幾年,怕是皇后會選她做皇子妃。”


    “她今年多大了?”

    這個肖氏知道:“虛歲十六,今年九月及笄。”京城的姑娘,現在基本都是及笄以後開始說親事的。

    如惠笑道:“皇后娘娘的眼光,錯不了的。”反正再如何,肯定比她娘強。

    肖氏嗯了一聲道:“我明日就給曾家遞帖子。”只希望一切順利,然後就能請皇后娘娘賜婚了。

    回去的時候,如惠看到孟苒希捧著幾本書,那模樣歡喜得不行:“不過幾本書,竟然讓你高興成這樣?”


    “這可都是孤本,萬金難買。”


    如惠笑道:“要知道你喜歡,當日就該去我爹庫房裡挑兩箱子做陪嫁了。”  如惠並不喜歡唸書,也不喜歡看書,最多也就看些話本。所以陪嫁的時候,她沒要書籍。


    孟苒希瞪大了眼睛:“岳父庫房裡有很多的孤本?”


    “我爹庫房裡有二十幾箱木樟木箱子的書,不過是不是孤本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些書都很厚,每年我都得讓人拿出來曬兩三次。” 因為是寧海特別交代過的,所以肖氏跟如惠不敢馬虎。


    孟苒希忙說道:“那等我看完這幾本書,就可以再找湛弟換了。”   如惠好笑道:“哪用那麼麻煩,你看完告訴我,我拿回家給你換。” 回娘家借書來看可以,但是拿是不成的。出嫁以後,就不能再要娘家的東西了。



曾家接了寧家的帖子,開始有些奇怪。他們老爺是文臣,安陽伯府是武將,兩家並沒什麼交集。


    傍晚晨芙從學堂回來,曾夫人將這事跟她說了下:“你見過寧家的人嗎?”

    “沒有。”說完,晨芙臉上閃現過一抹紅暈:“不過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與我提了一句,說安陽伯世子人品貴重。”

    曾夫人聽了這話,就想起之前聽到的一個傳聞,說安陽伯世子的婚事是皇后娘娘說了算。

    再對照了下女兒的話,曾夫人道:“芙兒,傳聞安陽伯世子潔身自好,安陽伯夫人性子和善,安陽伯府人口又簡單。這麼好的人家,打著燈籠都難找。”不過曾晨芙自小就很有主見,曾夫人也會詢問她的意見。


    曾晨芙點頭道:“娘,見見吧!”  

若安陽伯世子真如傳聞之中那般好,要錯過以後再找不到這麼好的了。不過得見過人,她才放心。畢竟,傳聞多數是不靠譜的。


    鑑於對玉熙的信任,曾夫人並沒見肖氏,而直接約了肖氏去靈山寺上香。在上香的過程,讓兩個孩子見見。若看對眼,這親事就可以定下來了。

聽到時間約在五天后,寧海有些遺憾地說道:“我明日就要回桐城了。” 也是這兩年沒有大的戰事,若不然他也不能回京主持如惠的婚禮了。


肖氏笑道:“既是皇后娘娘相中的,保准錯不了。”所以這門親事,肖氏覺得是板上釘釘的。如今,只是走的一個過場。


    寧海道:“希望如此吧!”

    這次寧海要趕時間,就不能送春妮跟段冬子夫妻回鞍山了。

    春妮笑著道:“我得等湛哥兒定了親再回去。”她就是想看看曾家姑娘長什麼模樣,回去也好跟鐵虎有個交代。

    所以到了約定的日子,春妮與肖氏一起去了靈山寺。

    兩家在城門口碰見,不過因為曾晨芙坐在馬車裡沒露面,寧湛並沒見到人。而曾晨芙,也克制住好奇沒撩起車窗。


    一直到靈山寺的山腳下,兩人才看到了對方的模樣。

    曾晨芙一張瓜子臉,一雙大眼睛顧盼有神,肌膚晶瑩如玉。

    見寧湛看她目不轉睛的,曾晨芙臉上佈滿了紅暈。

    肖氏看著寧湛傻呆呆的模樣,笑著拉了他的手道:“ 你這傻孩子,發什麼呆。這是曾夫人跟曾家姑娘,快跟人見禮。”


    寧湛回過神來,忙給曾夫人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後對著曾晨芙笑了下。不過那笑,怎麼看怎麼傻。

    肖氏只看寧湛傻笑的模樣,就知道他很中意曾家姑娘。如今,只等著曾家的回復了。

    春妮讚歎道:“這姑娘長得真漂亮,跟畫上的仙女一樣。”仙女,也不過就這樣。

    肖氏笑道:“若長得不俊俏,湛兒也不會盯著人家姑娘眼睛都捨不得眨了。”


    寧湛有些不好意思。

    在寺廟用過齋飯,曾夫人就帶著曾晨芙回去了。在路上,曾夫人問道:“芙兒,怎麼樣?可還中意?”

    曾晨芙羞怯地說道:“憑娘做主。”  曾晨芙是見過寧海,知道他長得很糙。所以她很擔心寧湛也長得跟黑面神似的,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安陽伯世子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武將之子,倒像是書香門第家的子弟。


    曾夫人笑著道:“那等寧家來問話,我就回复他們了。”不管是家世還是個人條件,真沒什麼可挑的。莫怪這麼多人,想將女兒交給他了。

    曾晨芙猶豫了下問道:“這事,是不是該問過祖父跟爹?”

    曾夫人臉色頓了下,說道:“無妨。我會寫信告訴你祖父跟你爹,說這婚事是皇后娘娘保的媒。”

    曾家大老爺很看不起來武將,對雲擎跟玉熙優待武將很不滿。一次喝醉酒,他將這種不滿說了出來,還說這樣下去必會出亂子。

結果這話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然後曾家大老爺養外室的事就曝了出來,沒多久又被御史彈劾他貪墨。好在貪墨這事是子虛烏有,才逃過一劫。不過養外室這事對他的前程影響很大,這麼多年也才六品。

    連封家崔家這樣開國功臣曾大老爺都看不慣,哪會願意跟背信棄義又濫殺無辜黑歷史滿滿的安陽伯府結親。

    曾晨芙沉默了下點頭道:“這樣也好。”

    之前曾家大老爺想將曾晨芙許給他同窗的兒子,那少年各方面條件都很出眾。就是曾夫人,都鬆口了。結果曾總督知道後,將夫妻兩人痛罵了一頓。自古都是高門娶婦,低門嫁女。若是曾晨芙是無鹽女或者有其他不足也就算了,可他這孫女的條件皇子都配得,結果夫妻兩人卻要將她嫁一個五品同知的兒子,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這事過去沒多久,曾晨芙就考進了文華堂,曾夫人也就跟著她一起來京城了。

    第二天,肖氏就請了個中間人來談下曾夫人的口風。

聽到兩家父母同意了婚事,保險起見玉熙還是先後詢問了寧湛跟曾晨芙。見確實是兩孩子自己同意,她很爽快地讓雲擎給兩人賜婚了。

賜婚聖旨一下,不知道傷了多少愛慕曾姑娘的青年才俊。

    吏部右侍郎的小兒子覺得寧湛配不上曾晨芙,竟然帶了隨從想要套他麻袋。結果,被寧湛打得爹娘都不認識,然後送去了衙門。這下丟人,丟到整個京城了。

    孟家在上房陪老夫人的時候,將這當個笑話一樣提起了這件事。

    老夫人問瞭如惠:“這事可是真的?”

    如惠不屑道:“我弟沒將他胳膊腿卸掉,已經是給張家面子了。”  竟然敢偷襲他弟,簡直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


    孟大夫人卻持完全不同的態度:“說起來也是曾家姑娘不檢點,若不是她招蜂引蝶,何至於惹來這禍事。”

    孟大奶奶恨不能將孟大夫人的嘴巴給堵上。這話,是能隨便說的。要讓曾家人知道,兩家非結仇不可。


    如惠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兩家是聖旨賜婚,曾晨芙是她板上釘釘的弟媳婦。孟大夫人說這話,那是在打她寧家的臉面。

    當下,如惠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按照大伯母的意思,皇后娘娘這女學堂也是不該辦了。若不然,曾姑娘也不會才名遠播,讓那些登徒子盯上了。”

    孟大夫人惱怒道:“你別在這里胡攪蠻纏,我可沒說這話。”

    如惠針鋒相對:“可我聽大伯母的話,就是這意思呢!”

    孟老夫人看著大兒媳鐵青的臉,黑著臉說道:“若是這話傳到曾家人耳中,你想沒想過廣鵬會怎樣?”  曾家老爺子是湖南總督,而孟廣鵬如今在湖南任職。縣官不如總督,曾家想要搞孟廣鵬輕而易舉。

    孟大夫人驚出了一身的汗。

    這個大兒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看來,家裡的事得交給幾個孫媳婦了。

    想到這裡,孟老夫人說道:“你如今年歲也大了,就好好在家休養吧!家裡的事,就交給廣鵬媳婦跟苒希媳婦兩人料理。”

    孟大夫人臉色大變,這是要奪了她的管家權:“娘,兒媳……”

    孟老夫人擺擺手說道:“這兩日,你就將事情都交給廣鵬媳婦他們吧!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們都回去吧!”

    孟大夫人不甘地走了出去。


如惠有些同情地看著小媳婦一樣的孟大奶奶,然後再次慶幸自己沒婆婆。

回到自己的院子剛坐下,麥穗掀開簾子走進來說桂姨娘求見。

如惠皺著眉頭道:“讓她進來吧!”自三朝回門後,桂姨娘總來找她。每次還不空手,送上給孟苒希做了衣服鞋襪荷包等物。

 這次,桂姨娘送了一座繡屏。

    如惠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哪能看得上這麼一座繡屏:

“桂姨娘,有什麼事你就說,不用送這送那。我這裡,不缺你這點東西。”  她實在是不耐煩跟桂姨娘周旋。


    桂姨娘生了兩子兩女,其中長女已經十八歲了。到現在還沒說人家,她有些急眼。其他人求不上,如惠可是二房的長嫂,所以只能將希望押在她身上了。

如惠聽了桂姨娘的話,說道:“四妹的事,我明日會跟祖母說的。”桂姨娘所生的長女在孟家排第四,次女排第九。

姨娘是希望如惠給女兒說門親。如惠出身勳貴之家,哪怕給她女兒找個勳貴家的庶子,以後也能衣食不愁。

如惠輕笑道:“姨娘說笑了,我什麼都不懂,哪能給四妹說親。”

桂姨娘哀求道:“三奶奶,你也是女子,這女子若嫁錯了人一輩子就毀了。三奶奶,求你可憐可憐下嬌嬌吧!”

如惠看了一眼桂姨娘,面帶冷笑:“你說得很對。這嫁錯了人,不僅肚子裡的孩子可能保不住,自己也得在床上躺十幾年。”


桂姨娘聽了這話,面如死灰。

等人走後,如惠不屑道:“曾經作下的孽,以為十多年過去就被人遺忘了。”其他人或許會忘記,但孟苒希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晚上的時候,如惠與孟苒希說了這件事。

孟苒希沉默了下說道:“這事你跟祖母說一聲,其他不用管。”能不報復桂姨娘母子五人,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了。再多的,就別想了。


    如惠點了下頭,轉而說了另外一件事:“祖母今日說,讓我跟大嫂一起管家。”

    “你若是不願意,就跟祖母說。”

    如惠嘆了一口氣說道:“祖母既點了我的名,我若是推脫反而不好。算了,我就管一些輕省些的差事吧!”


  七月中旬,肖氏與寧湛說她想要去桐城。原因非常簡單,她要去桐城照料寧海

    肖氏與寧湛說道:“每次一變天,你爹就疼得整晚整晚睡不著。阿湛,娘放心不下。”  她在的話,可以給他敷藥或者按摩。這樣,多多少少能緩解下疼痛。她不在,寧海就這樣強忍著。


    寧湛聽到這話忙說道:“ 娘,那你趕緊去。娘,你不用擔心我,我能照料好自己的。” 隨著年歲的增長,他的交際也增多了。每個月兩天假他基本都跟朋友敘舊聯絡感情了,待在家裡的時間很少。


    肖氏嗯了一聲道:“ 曾家說阿芙還小,不想她那麼早出嫁。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婚期就定在後年年底。具體時間,等我後年回來後再定。”  有半年時間做準備,足以將湛哥兒的婚事辦得體體面面了。


    “好。”  到後年年底阿芙也滿了十七歲,這個年歲成親正好。


    想了下,寧湛說道:“娘,你多勸勸爹,讓他退下來吧!爹,身體比高位更重要。”

    肖氏嗯了一聲道:“我會勸他的。”丈夫是家裡的頂樑柱。哪怕他沒再領兵賦閒在家,有他在寧家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如意聽到肖氏要去桐城,說道:“娘,我過兩天也要帶了大郎他們去太原。”

    如惠忍不住哀嚎起來:“你們都走了,豈不是要留我一個人在京城了。”以後想出來串門,都不成了。

    肖氏笑著道:“阿湛還在京城,有事你找他。”

    如惠撇撇嘴:“他在軍營裡,有事找到他,黃花菜都涼了,還是靠我自己吧!”

    如意避開如惠,與肖氏說道:“娘,我跟你都離了京城。等如惠有身孕生孩子,到時候孩子的東西誰給置辦呀?”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跟阿同說了。這些東西,他到時候都會置辦好的。”一回生二回熟,鍾善同已經給如意置辦了兩回。到時候如惠有了孩子,肯定不會出差池了。

    先後送走了肖氏跟如意,如惠心情很不好。躺在床上,懨懨的提不起半點精神。

    孟苒希看著她這樣,很是心疼地說道:“阿惠,我陪你出去外面走走吧!”成親這麼久,他還沒陪如惠出去外面過一次。

    如惠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又搖頭道:

“哪能耽擱你溫書呢!”  明年會試,孟苒希一直在用功唸書。所以如惠也不敢耽擱他時間了。畢竟,這可是關係他們一家子的將來。


    孟苒希笑著道:“要用功,也不在這一兩日。再者,我也要適當放鬆放鬆。”

    如惠終於提起點精神來了:“等會我們就去福運樓吃飯。”家裡的廚子,怎麼都做不出那八寶鴨的味道來。


    “好。”

    小兩口前腳出門,後腳就有人將這事告訴孟老夫人。孟三夫人說道:“ 娘,這侄媳婦到底年輕,苒希明年就要下場哪能纏著他出去呢!真是,一點都不知道為苒希的前程著想。”


    孟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砍柴不誤磨刀工,要日日窩在書房不出門,遲早得成書呆子。你別總將廣武他們三兄弟拘再家裡,也讓他多出去走動走動。這唸書,可不能閉門造車。”  孟三夫人生了三子一女,女兒就是孟五姑娘。丈夫因為跛腳仕途無望,孟三夫人就將希望寄託在三個兒子身上。可惜,她三個孩子天分有限。老大廣武考了三次,才考中舉人。下面兩個,連秀才都不是。


如惠輕聲說道:“大夫說是懷孕了,不過日子尚淺,讓我多休息。”她哪知道自己懷孕了,若不然也不會出門了。


    因為懷孕,如惠將管家的差事上交了,然後在自己院子裡砌了小廚房。


    寧湛放假回京,聽到如惠懷孕趕緊來看望她。結果,看見如惠瘦了一大圈。


    “二姐,你怎麼了這是?”


    如惠苦著臉道:“吃什麼吐什麼。”關鍵是吐了還得吃,要不然肚子裡沒東西也難受得很。


    寧湛想了下說道:“二姐,我將李嫂送來吧!反正我很少在家了,她在府裡也沒什麼事。你習慣吃她做的飯菜,也許她來了你就不吐了。。”


    如惠巴不得讓李嫂過來,哪裡會拒絕:“那等阿娘回來,我再送她回去。”


    說起來也真神奇,李嫂做的飯菜如惠吃了會吐,但她煲的湯喝了卻不會吐。所以,李嫂就變著花樣煲各種的湯給如惠喝。半個多月,如惠瘦下去的臉頰很快就恢復過來了,就連孟苒希的氣色都比以前好了。


    孟三夫人又羨慕又嫉恨,可小廚房的花銷又不走公賬,都是如惠掏的私房。她再嫉恨,也無法。


    京城這邊和樂融融,鐵家如今卻是亂成了一鍋粥。


    段鴻郎不知道怎麼的迷上了賭博,開始是小賭,漸漸的越賭越大。有一次將店舖的進貨款輸了,韋氏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後一直盯著他,段鴻郎倒也有所收斂。


    不巧的是,韋氏的母親生病她回家看望。段鴻郎一個沒忍住,又跑去賭坊。開始贏了幾百兩,然後不僅將贏的錢都輸掉,帶來的十多兩銀子也輸掉了。段鴻郎輸紅了眼,將自家的房子跟鋪子都抵押了。


    房子跟鋪子都輸掉以後,他還想翻本,就將鐵家村的三十畝地跟老房子也抵押了。結果不言而喻,自然都輸掉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賭坊的人就上門收房子跟鋪子了。韋氏得了消息回到家,家裡已經被翻的亂七八糟了。


    韋氏哭天搶地,可賭場的人根本不吃這一套:“想要宅子舖子就拿錢來贖,若不然就滾蛋。若不然,別怪我的棍子不長眼。”


    愣得怕橫的,橫得怕不要命的。韋氏哪能鬥得過賭場的人,無奈之下只能答應去籌錢。她要籌錢,最先想到的自然是春妮跟鴻博了。


    不巧的是,二水的大哥嫁女,春妮跟段冬子回鄉下吃喜酒了。鴻博則出公差,要兩天后才回來。


    牛氏看到韋氏就煩,聽到段鴻郎將家產都輸掉更是眼皮都沒眨一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找我也沒用。”


    韋氏哭著道:“大嫂,要房子跟鋪子都被賭坊的人收走了,我們以後一家子可怎麼活呀?大嫂,求你救救我們吧!”


    “你想我怎麼救你們?”


    韋氏忙說道:“他們說了,只要拿錢就將能房子跟鋪子贖回來。”


    牛氏看韋氏,彷若看一個傻子似的:“你的意思讓我拿錢幫你們贖房子舖子?”


    韋氏苦苦哀求;“大嫂,我求求你了。若是房子跟鋪子贖不回來,我們以後只能露宿街頭乞討為生了。”


    牛氏輕笑了一聲,然後叫道:“你倒還真敢想呢!來人,送客。”段鴻郎的房子跟鋪子合起來得八九百兩銀子,韋氏竟然想讓她拿這麼大筆錢出來,還真是異想天開。


    韋氏不走,被兩個僕婦拖出去。


    讓牛氏沒想到的是,一個時辰後賭坊的人竟然帶段鴻郎找上門來。


    牛氏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你說什麼?鐵家村的房契跟田契?那是我們大房的產業,他憑什麼抵押?”


    賭坊的人才不管那麼多:“要不將房契田契哪來,要不給銀子。若不然,我們就要剁掉他的一隻手。”


    牛氏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被賭坊的兩個打手壓著的段鴻郎:“你要剁就剁,銀子我是一分都不會給的。”


    “大嫂,你先幫我將這錢墊出來,我以後一定還你。”


    牛氏朝著為首的人說道:“你們是要殺了他還是要剁了他,我管不著。不過若是你們弄髒了我家門口,別怪我不客氣。”


    為首的打手拎起段鴻郎,說道:“我給過你機會,可惜你家人不給銀子,你也別怪我們了。”


    牛氏防備萬一,派了個小廝尾隨他們。結果這些賭坊的人拿不到錢,真將段鴻郎的左胳膊給砍斷了,然後將人扔到大街上。


    小廝見段鴻郎一身是血昏迷在路上,忙將他送去醫館。送得及時,保住了一條命。


    第二天下午春妮跟段冬子回來。聽到這事,兩人急急忙忙去了醫館。


    回來後,春妮看著牛氏充滿了怨恨:“鴻郎左胳膊被砍了留了好多血,人差點就沒了。牛氏,不過是兩百兩銀子,家裡又不是拿不出來,你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呢?”


    雖然沒管錢,但家裡的三個鋪子每年賺的錢將近千兩。這些鋪子掛在牛氏名下的,但當日拿出去做生意的本錢卻是家裡的。所以這錢,自然也都是鐵家的。


鐵虎正陪著小曾孫睡覺,春妮的吼叫聲將孩子給驚醒了。


    抱氣哇哇哭的小曾孫,鐵虎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一出來,就見春妮一副恨不能生吞了傅氏的樣。鐵虎將孩子交給傅氏,然後冷著臉說道:“是你吼什麼吼?我不准鴻博媳婦管這事,也不准她拿錢還賭債的。你要恨的話,就恨我。”


    傅氏很是愕然地看了一眼鐵虎,然後趕緊垂下頭。鐵虎將事情攬過去,那她就不用被公婆怨恨了。這一刻,傅氏真的無比感激鐵虎。


    其實,她也不願做這個惡人。可為了這個家為了五個孩子,她必須這麼做。


    春妮哭著說道:“爹,我知道你不喜歡鴻郎。可他到底是你的親孫子,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鐵虎黑著臉說道:“鐵家村的房子跟田產跟他沒半點關係,結果他就拿去賭場抵押。要是我們出了這個錢,以後段鴻郎還不得將這個家裡的房子舖子全都拿去賭了。”


    頓了下,鐵虎又一臉惱怒道:“你剛說不過兩百兩銀子,你口氣可真大。你跟冬子一年到頭賺了多少錢?我可告訴你,房子跟鋪子都是我出錢買的,做生意的本錢也是我出的。家裡的錢,跟你們夫妻可沒關係。”


段鴻郎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春妮肯定不會撒手不管的。鐵虎知道她手頭沒多少錢,到時候十有八九得跟鴻博與傅氏要了。他現在,就是要杜絕這事的發生。


    春妮聽到這話,難過的不行:“爹,你怎麼能這麼鐵石心腸呀?”


    鐵虎彷若沒聽到這話,說道:“你要管他我不攔著,不過不准帶了他們到家裡來。若不然,我連你一起趕出去。”


    春妮被鐵虎的無情給傷到了,哭著回房拿錢,然後又出去了。


    “祖父,謝謝你……”說這話的時候,傅氏眼眶也紅了。


    鐵虎看著傅氏,說道:“你別怪她,她看到鴻郎那樣急眼了。你也是當娘的人,該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


    傅氏搖頭說道:“我不怪娘。”要怪,就怪段鴻郎那個禍害。都分家了這麼多年,還要攪得他們不得安寧。


    看傅氏的神色,鐵虎就知道她說的是真話:“不管是你娘還是鴻博跟你要錢,都不要給。直接跟他們說,是我不准的。”春妮跟段冬子手裡的不夠段鴻郎折騰幾天,就得花光了。到最後,還是得跟鴻博要。


    因為鐵虎不准段鴻郎住進鴻博家裡,春妮無法只能先給他們租了一個小院子,讓鴻博一家五口住了進去。


    如鐵虎所預料得那般,只三天時間春妮跟段冬子存的二十多兩銀子就被用光了。無法,春妮只能跟鴻博要錢了。


    鴻博也不是特別無情的人,當下與春妮說道:“我會跟醫館的大夫打招呼,將段鴻郎的醫藥費記賬。錢,我到時候會去醫館結。”


    春妮嗯了一聲說道:“鴻博,我手頭沒錢了,你先給我二十兩銀子。”


    鴻博看了一眼春妮,說道:“娘,除了醫藥費,其他的半分錢我都不會給。”


    “老大,鴻郎砍斷胳膊時流了好多血,大夫說必須好好補一補。如今他們身無分文,我們不幫他,誰會管他呢?”她也不想管,可看著鴻郎躺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她就沒辦法狠下心來。


    鴻博說道:“娘,現在是拿錢給他補身體,然後是不是要出錢給他們買房子買鋪子?將來,我是不是還要管他兒子娶媳婦閨女嫁人?”就段鴻郎跟韋氏那德性,絕對乾得出這樣的事。


    春妮被說都一愣一愣的,半響後說道:“老大,他可是你親弟弟呀!你真的就看著他現在這樣不管了嗎?”


    鴻博一臉戾氣地說道:“若他不是我親弟弟,敢拿我的房子田產去抵押,我第一個弄死他。娘,我給他出醫藥費,已經仁至義盡了。”


    說完這話,鴻博就走了。


    春妮見到段冬子,當下忍不住痛哭了起來:“當家的,你說我這造得什麼孽,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討債鬼來了。”鴻郎一向孝順,這還是第一次給他甩臉子。


    段冬子心裡也很難受:“該做的,我們都做的。其他的,我們也無能為力。!”


    春妮放心不下段鴻郎,又想去看他。


    段冬子拉著她說道:“有韋氏跟幾個孩子在,餓不死他的。”那麼好的一份家業,就被他一夜之間敗光了。一想到這個,段冬子就想打死他算了。


    一個多月以後,韋氏上門找春妮說她沒生活費了。可惜,春妮積蓄都給他們用光了,手裡一分錢都沒有了。


    韋氏很聰明,哭著道:“娘,我餓兩頓沒什麼。可鴻郎還病著,他可不能餓著。”


    春妮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找鐵虎了:“爹,我們綾羅綢緞大魚大肉,鴻郎跟阿景他們卻在餓肚子。鴻博畢竟是做官的人,傳揚出去對他名聲也不好。”


    鐵虎眼皮都沒抬:“如今是鴻博當家,你去跟他說。只要他願意拿錢,我沒意見。”


    鴻博自然不願拿錢了:“韋氏有手有腳,完全可以去做工養活幾個孩子。”整日不想著自己解決問題,有事就找爹娘。以前春妮身上有錢願意給他們,鴻博不會去管,左右他也沒想過要這錢。可想從他手裡摳錢,那是做夢。


    春妮聽了這話忙說道:“她要去做工,鴻郎誰照料呀?”


    “阿景兄妹幾人都那麼大,難道還照料不了段鴻郎?”說完,鴻博看著春妮說道:“娘,我的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我跟大寶他娘兩人辛辛苦苦掙來的。娘,你有錢要貼補他,我不會攔著。但我的錢,我一分都不會給他花。”就那白眼狼,給他錢也不會記好,反而會怨恨給少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春妮也知道她從鴻博手裡要不到錢了。


    春妮手上就剩下寧海當年送的一整套銀飾,也是意義非凡才留著的。如今,春妮也捨不得拿去換錢。思來想去,她就想去到了肖氏送她的那件狐皮大氅。那衣裳拿去當舖,怎麼樣也能當個一兩百兩銀子。


    段冬子知道以後,攔著她道:“當東西不是長久之計。而且事情傳揚出去,還以為鴻博苛待了我們。要鴻博背負一個不孝的名聲,這官都做不了。”


    正如鐵虎所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春妮當下就急了:“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看著鴻博跟阿景他們餓肚子吧?”


    段冬子握著春妮的手道:“這事,我去跟鴻博說。”總要解決,一直拖著也不是事。


    聽到鴻博從衙門回來,段冬子就去找了他。傅氏看到他,就想帶著孩子里屋。


    段冬子說道:“大寶他娘,這次是跟你們商量下鴻郎的事,你也坐下來聽聽吧!”


    傅氏忙讓幾個孩子進里屋去。


    鴻博道:“爹,我跟娘說過,除了醫藥費其他的我半分銀子都不會給他。”


    傅氏站著沒說話。


    段冬子說道:“鴻博,你弟做的確實不是人事。可再怎麼樣,也不能真看著他們沒飯吃吧?再有,若是他們真豁出臉面去乞討,傳揚出去你臉上也不好看。”


    鴻博臉色陰沉得不行,但他也知道段冬子說的沒錯。段鴻郎一家五口去乞討,他肯定要被人指指點點。


    “爹,那你說怎麼辦?”丟人事小,影響仕途是大。


    段冬子說道:“我是這麼想的,在段家村給他們買十畝田地,再幫他們蓋一棟房子。有房子跟田地,若是日子再過不下去也怪不到你身上了。”


    鴻博有些意動了。段家村離縣城也有一天的路程,讓他們回鄉下去眼不見心不煩。


    “爹,段鴻郎願意回去嗎?”段鴻郎自小就沒吃過什麼苦,讓他回鄉下種田未必會願意。


    段冬子唬著臉說道:“若是不願意,那就讓他們餓死算了。”


    花個兩百兩銀子換個清淨,傅氏也願意。不過,她還有顧慮:“爹,若是他到時候又將房子跟田地輸了怎麼辦?”


    段冬子倒是沒想到這層。


    鴻博說道:“爹,蓋的房子跟田地都掛在你名下,契紙你也都拿著。若是他改好了就將房子跟田地過戶到他名下。若還去賭,被賭坊的人打殺了我也不會再管了。”


    段冬子聽到這話說道:“若是他還死性不改,我跟你娘也不會再管了。”


    段冬子走後,鴻博與傅氏說道:“明日你給娘送二百兩銀子過去。”


    “好。”


    握著傅氏的手,鴻博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管了。”


    傅氏點了下頭,然後問道:“相公,是誰引了段鴻郎賭博的?”好端端的,就突然沉迷賭博。沒人引誘,絕對不可能。


    “是一個姓汪的商戶,他是段鴻郎的朋友。”說完,鴻博道:“若是林記賭坊,他們知道段鴻郎是我弟弟,不會設局引誘他。可這新開的極樂坊的東家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他可不會顧忌我一個小小的主簿。”說這話的時候,鴻博帶著一股恨意。不看僧面看佛面,可這些人不僅讓段鴻郎傾家蕩產,還將他胳膊砍斷。由此可見,這極樂房的東胡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


    傅氏很擔心地說道:“這也太黑了。長此以往,對縣里的安寧不利。”


    鴻博一臉狠厲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他長久不了的。”


段鴻郎跟韋氏自然不願意回鄉下,段冬子撂下一句話:“要不回鄉下,我們給你們買田地蓋一棟房子。要不你們就留在縣城,以後有事不要來找我們。”


    韋氏算盤打得啪啪響,覺得先回鄉下將房子跟田地弄到手,然後再回縣城。


    段冬子見他們同意,迅速在鐵家村給他們買了八畝地跟兩畝地,然後再給他們蓋了六間土胚房。


    給了段鴻郎二十兩銀子安家費,段冬子說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給你錢了。用完了,再就沒有了。”


    這話聽得太多了,夫妻兩人都沒放在心上。等他們沒錢吃飯求上門,難道兩老還真能看著他們餓肚子不成。


    過了一個月,一家人將二十兩銀子花了大半,韋氏讓段鴻郎去找春妮要錢。


    這些年段鴻郎找春妮要錢,都已經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聽到韋氏說家裡沒錢,他就去縣城了。


    他還故意搗鼓了下,讓自己看起來特別可憐。結果到了鴻博家,聽到傅氏說段冬子跟春妮去了桐城,當下覺得五雷轟頂。


    “你說什麼?爹跟娘去了桐城?他們去桐城做什麼?”若是他們去了桐城,以後找誰要錢去。


    傅氏似笑非笑地說道:“鴻霖媳婦又懷了,爹娘過去幫忙照料孩子。”


    這個當然是藉口。鐵虎深知段鴻郎的性子,給了田地他也不會滿足,以後還會找各種藉口找春妮要錢。就春妮那性子,十有八九會心軟,然後跟鴻博要錢。哪怕鴻博再孝順,要春妮這樣做肯定會影響母子情分。


    所以鐵虎想了個釜底抽薪的法子,讓段冬子跟春妮去桐城。只要段鴻郎找不著春妮,也就不能再繼續吸她的血了。


    鐵鴻霖接了鐵虎信知道前因後果,正巧他媳婦懷孕了,就以此為藉口求春妮過來幫忙照料孩子。


    春妮放心不下段鴻郎,不過段冬子拍闆說要去桐城,她也只能跟著去了。


    段鴻郎脫口而出:“做什麼要爹娘去?他們不會請人幫著照料孩子?”鐵鴻霖如今可是七品的官,請個傭人完全沒問題。


    其實讓春妮照料孩子只是藉口,讓她去桐城就是要讓她跟段鴻郎隔開。


    傅氏面無表情地說道:“這話你去桐城跟鴻霖說去。我還有事,就不招呼你了。”


    說完看也不看段鴻郎一眼,帶著丫鬟就出了堂屋。


    說實話,段冬子跟春妮啟程去了桐城,傅氏是鬆了一口氣。二房這樣無休止地要錢,她真的厭煩的不行。老三隔得那麼遠,老二想找也沒法子了。他們家,終於可以過上清淨日子了。


    鐵家的事,寧海都知道。不過他並不管這些事,只要鐵虎能安享晚年就成。小輩的事,隨他們去了。


    到了第二天開春,如惠生了。


    聽到生了個閨女,孟老夫人很是失望,吩咐了穩婆兩句就回去了。


    如惠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匐在床邊睡的正香的孟苒希:“相公、相公……”


    孟苒希醒過來,看見如惠忙問道:“餓不餓,我去給你端吃的來。”


    如惠搖頭說道:“孩子呢?抱過來給我看看。”如惠是看完孩子才睡過去的,所以她也知道自己生了個閨女。


    孟苒希忙從後罩房,將孩子抱過來。


    看著孩子紅通通的皮膚,如惠輕笑道:“真醜,跟隻猴子似的。”


    孟苒希不高興了:“接生婆說現在皮膚越紅,張開了以後皮膚越白皙。咱家茵兒,以後肯定是個大美人。”


    如惠笑了下道:“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叫孟茵兒?”孩子生下來之前,孟苒希就開始想名字了。名字想了很多,總覺得都不如意,到生之前名字還沒定下來。


    “叫詩茵,寓意多才多藝。我家閨女,以後一定琴棋詩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如惠聽了這話不高興地說道:“孩子若是自己喜歡要去學,我不會攔著。若是不喜歡,可不能逼她去學。”


    孟苒希哭笑不得,這也太較真:“就是取個好兆頭,不會逼著她學不喜歡的東西。”


    這還差不多。


    如惠說道:“我就希望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也不求。”


    這個自然,健康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雖然肖氏沒在京城,但洗三禮寧家的親戚全都來了。定遠伯夫人代表肖氏往水盆投了個二兩重的如意金裸子,端的是財大氣粗。


    收生姥姥看了,歡喜不已,那好話跟車軲轆似的說個不停。


    孟三夫人撇嘴,不過是個丫頭片子,還搞這麼大排場。


    洗三辦得熱熱鬧鬧的,接下來就該是滿月宴了。


    可到了月中,也沒見人提起滿月宴的事。正常來說,這個時候該給親戚發請帖了。


    如惠直截了當地問了孟大奶奶:“大嫂,詩茵滿月宴的宴客名單擬好了沒有?”


    孟大奶奶看了一眼如惠,很是意外地說道:“難道三弟沒告訴你,家裡不准備給詩茵辦滿月宴了。”


    “你說什麼?”


    那尖銳的聲音,差點將孟大奶奶的耳朵給震聾了。孟大奶奶見如惠一副快要氣炸的樣子,說道:“你別想太多了,可可她也沒辦滿月宴的。”


    孟老夫人雖然有些重男輕女,但最開始也沒想過不給詩茵辦滿月宴。是孟大夫人說,可可作為嫡長孫女都沒辦滿月宴,下面的姑娘哪能越過她。


    如惠看了一眼孟大奶奶,沒有說話。不過轉頭,她就讓人將孟苒希叫了過來。


    一見到孟苒希,如惠就劈裡啪啦罵開了“老夫人不給詩茵辦滿月宴,你竟然同意了?你就是這麼當爹的?還是說,你也嫌棄詩茵是個姑娘,所以就不願給她辦滿月宴?”


    孟苒希正猶豫著怎麼跟如惠開口:“大伯母說可可沒辦滿月宴,又說如今公中銀錢緊張,就不給詩茵辦滿月宴了。我、我也不好反對。”


如惠氣得不行:“可可是大房的孩子,他們不給孩子辦滿月宴跟我家詩茵有什麼關係?至於說銀錢緊張,你也信她那鬼話。孩子滿月宴不過十幾桌,三百兩銀子到頂了。孟家就窮到連三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她又不是說要辦幾十桌,而且每一桌要山珍海味,就普通的飯菜就行。


孟苒希苦笑道:“如惠,我們二房這些年吃用都是公中的。娘前些年吃藥很費錢,這些也都是公中出的,而我們卻沒往公中拿一分錢。”簡單說,就是孟苒希底氣不足,無法拒絕孟大夫人的無理要求。


如惠聽完後冷笑一聲說道:“這話說得更好笑了。你跟婆婆花用的是祖父祖母的錢,又沒花用他們大房的錢。”他們的小廚房,也就做如惠跟孟苒希飯菜。院子裡丫鬟婆子,還是吃的大廚房。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孟苒希說道:“滿月宴不辦,等周歲宴我們辦得熱熱鬧鬧。”


    如惠可不答應:“我們詩茵是長女,若是連滿月宴都不辦,外人還以為我們都不喜歡她呢!這事你別管了,我來解決。”


    孟苒希沒攔著如惠,因為他也不想委屈了自己閨女,當下委婉地說道:“如惠,別將事情鬧大了,畢竟還要在一起生活。”抬頭不見低頭見,鬧難看以後沒辦法相處。


    如惠看了一眼孟苒希,笑著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她先是讓麥穗去問老夫人,是不是真不給詩茵辦滿月宴。


    老夫人的意思跟孟大夫人是一樣的,既孟可可沒辦滿月宴,詩茵也就不辦了。


    如惠沒吵更沒鬧,只是寫信給寧湛,將這事告訴他。


    洗三、滿月宴、周歲宴,這三個日子對孩子來說是非常重要了。除非特殊原因,若不然頭個孩子怎麼都會辦兩桌的。孟家不給辦滿月宴,分明就是看輕了他外甥女。


    寧湛回了京城,直接找了孟老夫人,詢問理由。


    孟老夫人自然不能說嫡長孫女沒辦滿月宴,就不給二房的長女辦了,只是委婉地說不能耽擱了孟苒希溫書。


    寧湛也沒跟她掰扯,只是道:“這好辦。我在福運酒樓定二十桌,到時候直接讓他們送過來。這樣,既不用貴府費事,也只需耽擱姐夫一天時間。”


    要真讓寧湛定了酒席送到孟家,到時候孟家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寧湛去看望如惠,說道:“二姐,老夫人已經答應給詩茵辦滿月宴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如惠道:“那就好。我還想著若老夫人不同意,我自己拿錢給詩茵辦滿月宴。”


    “孟家還是要臉面的。”說完,寧湛道:“姐,等姐夫會試考中後,你們就外放吧!”這大房主母連幾百兩銀子都計較,可見眼光之短淺。這樣的人,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如惠搖頭道:“若是名次好,肯定是要留在翰林院呆三年了。不過,最多再京城呆上三年,我們就外放。”


    寧湛不過隨口這麼一講,孟苒希外放與否那可得孟老爺子說了算:“二姐,別委屈了自己就行。”


    如惠笑著道:“放心吧!我不會委屈了自己的。”月子期間,李嫂想著花樣做各種營養又下奶。然後,每日還要喝一盅燕窩。不過因為沒走公賬,都是用她的私房,大房三房縱然看不過眼也只能背後說兩句酸話。





庶子歸來 (36)

    皇帝了然道:“這個自然,其實即便你不作要求,朕也當為你同高鬱翻案,畢竟寧國公,已經將事情都於朕細說了一通。” 寧淵知道寧國公曾帶著張唯入宮踩了龐鬆一腳,當然還順便道出了當初春闈場上設計誣陷的實情。其實皇帝雖然答應過寧淵,但他並沒有多少當真要給寧淵平反的意思,畢竟那樣多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