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6日星期四
{嫡女韓玉熙} 鐵奎番外之 金氏晚年
一隻大黃狗躺在院子裡的棚子下面,伸出紅舌頭一伸一縮地喘
著粗氣。坐在它旁邊的小少年,眼睛半瞇著,手裡的小扇子有些一下沒一下地搧著。
春妮將衣服跟被單收進屋出來,就看見小兒子麵團在那打瞌睡。
走過去將麵團抱起來,春妮在他屁股上拍了兩下罵道:“這麼大了睡覺不會自己上床去嗎?”
麵團也沒感覺到疼痛,雙手扣著春妮頭靠在他肩膀,呼呼睡了起來。
剛將孩子抱進屋,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將孩子放到床上,春妮就走了出去。
打開門,看見外面站著的人春妮笑道:“是小草呀,快進屋來坐。” 這叫小草的婦人,是去年從金家村嫁過來的。
小草猶豫了下還是道:“不用了。春妮姐,我剛從娘家回來,聽說你娘病得昏迷不醒,金家的人都不管。”
春妮的臉,瞬間就沉下來了。
金老太死了以後,金氏就很少回娘家了。可年初的時候齊老漢病逝了,養子的親生父母為了霸占齊老漢留下來的幾畝薄田跟兩間土胚房將金氏趕走了。
金氏無處可去只能回金家,而金家根本就不將她當人看。吃的是剩下來的清湯寡水,睡的是牛棚,且日日要從早忙到晚。不僅如此,還得經常挨罵挨打。鐵打的人,也禁不起這樣折騰。
小草是個心善的人,她覺得金氏太可憐了,所以就忍不住跑過來跟春妮說一聲。不過看到春妮的難看的臉色,小草也有些害怕:“ 春妮姐,是我多管閒事,你就當我沒來過。”
春妮回過神,搖頭說道:“ 多謝你告訴我這些,若你不說我還不知道。”
小草擺擺手手道:“ 不用、不用。” 說完,趕緊轉身回家去了。要讓婆婆跟丈夫知道她多管閒事,非罵死她不可。
鐵虎跟段小冬兩人去放水到田裡,回來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發呆的春妮。鐵虎問道:“ 春妮,怎麼了?”
春妮說道:“ 她病得快要死了。”
哪怕沒指名道姓,翁婿兩人也知道春妮指的是誰。鐵虎說道:“ 你想帶她去看病?”
“ 阿爹,若她橫死於奎子的前程不利。” 春妮對金氏是半點情分都沒有,生養之恩也早就在謾罵之中消除殆盡。她現在想救金氏,完全是為了鐵奎。
鐵虎嗯了一聲道:“ 那你跟冬子去金家村接了她到鎮上看病。”
春妮嗯了一聲,又有些躊躇地問道:“ 阿爹,等她病好了無處可去,到時候該怎麼安置?” 總不可能病好以後再送去金家,那還不如不治呢!當然,若是金氏自己要跑回金家去,那她也不會管了。
這個問題,當年鐵奎就問過。鐵虎說道:“ 在村子裡租一間屋給她住,每個月送些糧食跟錢過去就是。”
雖然鐵虎將家政大權交出來,但鐵家真正的家主還是鐵虎。沒他發話,春妮也不敢擅作主張。得了這話,春妮心裡就有底了。
夫妻兩人在牛棚找到了金氏,此時金氏已經陷入了昏迷。
剛靠近金氏,春妮就被她身上的惡臭熏得吐了起來。
段冬子說道:“ 春妮,得先給她洗乾淨,這個樣子送去醫館人家大夫都不給治。”
春妮帶著金氏去了小草娘家,先給金氏從頭洗到腳,然後借了小草娘一套衣裳給她換上。然後,才帶了她去鎮上看病。
大夫給金氏診完脈,然後罵了段冬子:“有你這樣當兒子的?你娘都病了好幾天,怎麼今天才送來。”
春妮忙說道:“ 她是我娘。”
大夫這才沒繼續罵,開了單子說道:“ 病得太嚴重了,我先開一副藥給她吃。”
抓了藥,也沒回去,直接就在大夫這裡煎了。
春妮讓段冬子守著藥爐,她去外面買了吃食回來。
大夫見金氏吃得下粥,說道:“兩刻鐘以後,再給她藥。”以金氏的這種情況,應該很快就能醒來。
藥煎好了,就用勺子餵。藥那麼苦,昏迷之中的金氏也一口沒剩地喝完了。
當日,夫妻兩人就留在醫館守著金氏。
到第二日早晨,金氏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金氏就看見了春妮,當下一臉驚恐地問道:“ 怎麼在這?”
春妮冷笑一聲說道:“ 除了我,你以為還有誰送你來醫館治病?”
金氏這段時間真正的吃足了苦頭。確切地說,從離開鐵家以後她就再沒過一天好日子了。
春妮也懶得兜圈子,說道:“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我送你回金家;一個是你隨我回鐵家村。”
金氏狂喜,然後想起凶悍的鐵虎怯怯地問道:“ 你爹准許我回去嗎?” 回了鐵家,就能過上以前的好日子了。
春妮很快打破她的幻想:“ 你已經被我爹休了,怎麼可能讓你回鐵家。”
金氏的神色,瞬間就黯然下來。
“ 雖然我巴不得沒你這樣的娘,可誰讓我倒了八輩子霉托生在你肚子裡。念在你生養我的份上,我給你養老。” 說完,春妮盯著她說道:“ 我會在鐵家村租一間屋給你住,每個月給你五十斤糧食跟五十文錢。你若是敢送去金家,你就是餓死我也不會再給你一粒糧食。”
金氏垂下頭道:“好。”不管如何,春妮也給了她一個容身之所。至於金家,這段時間就跟噩夢似的,她是再不想回去了。
夫妻兩人帶著金氏回了鐵家村。在路上,春妮琢磨著該去租誰家的房子。一間房,可不好租。結果回到村里,她才知道鐵虎已經租好了房子。
聽到是村子後頭那兩間土坯房,春妮有些遲疑:“ 阿爹,那房子也太破舊了。” 那房子的主人無兒無女,十多年前去世後就一直空置著。漏風漏雨不說,一面牆還倒塌了。
“ 這房子再破舊,總比牛棚好。” 就金氏的性子,鐵虎可不想讓她住村里頭,沒的惹是生非。至於住別人家去,更不行了。
春妮沒吭聲了。
鐵虎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說道:“ 房子破舊,讓冬子帶人修繕就是了。”
對春妮來說這房子破破爛爛的,可金氏卻很滿足。就如鐵虎所說,哪怕再破舊也比牛棚好。那牛棚臭氣熏天不說,還滿是蚊蠅老鼠。
用幾塊木板簡單搭了個床,春妮說道:“ 你先住著,過些天我讓冬子將這兩間屋修繕下,到時候再給你盤個炕。”
夏天怎麼睡都沒關係,可冬天卻不成。沒炕睡,非得凍死。
“不用那麼麻煩,這樣住著就成。”
春妮詫異了看了她一眼,說道:“ 你先躺著,我回家做飯去了。等做好了,我給你端了來。”
金氏餓了幾天,春妮給她煮了雞蛋粥。吃了兩口,金氏眼淚刷刷地落。
自離開鐵家以後,不管生病還是被打,躺床上餓死都沒人打理她。
春妮也不想去問她哭什麼,說道:“ 你慢慢吃,我去給你煎熬。” 這裡現在什麼都沒有,還得回家去煎藥。
說起來金氏的生命力也很頑強,病得那麼厲害,吃了五天的藥就能下床了。
這日,春妮又給她送了飯過來。有豬肝小腸湯,還有紅燒茄子跟清炒豆角。
等春妮放下飯菜,金氏說道:“ 家裡還有兩孩子,你也忙不過來。以後別再送飯菜過來了,我自己做。”
春妮有些詫異,不過段冬子跟鐵虎要忙田地裡的事。而她要做家務還要照料兩個孩子,如今還得分心照看金氏,這些天也是累得夠嗆:“ 好。那我晚些時候讓冬子給你送糧食過來,至於菜,你自己去菜地摘吧!菜地沒變,就以前的地。”
晚上,段冬子就給她送了半袋糧食跟二十個雞蛋:“ 阿娘,這雞蛋是給你補身子的。別省著,吃完家裡還有。”
聽到這稱呼,金氏的眼淚刷刷地落。自她被休以後,春妮再沒叫過她阿娘。
段冬子有些無措:“ 阿娘,這兩天你先將就著住。等忙過這幾日,我就帶人給你修繕下這兩間屋。”
“好。” 說完,金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晚上,段冬子跟春妮說道:“ 阿娘也怪可憐的。”
“ 你只看到她可憐,卻不知道她當年是如何對我跟大姐的。在她眼裡,女兒就不是人,是賠錢貨。一個不如意,就將我跟大姐往死裡罵。爹跟阿弟不在,我跟大姐吃塊肉都要罵得狗血淋頭。可是但凡有好東西,她就想著拿回金家去。”
想起那些往事,春妮的眼淚也來了。那段日子,真的特別難。段冬子拍了下春妮,柔聲說道:“別難過了,都過去了。”
“她掏心掏肺的對金家人,如今是怎麼回報他們的?這就是報應,是她的報應。” 只是心裡頭,還是有些難過。
段冬子說道:“ 等我們有女兒,我們好好待她就是了。”
說起這個,春妮的臉就耷拉下來了:“ 我倒是想要個閨女,可就是懷不上。” 生下麵團,她就想要個閨女了。可如今麵團虛歲都四歲了,她都沒再懷上。
段冬子一下將春妮壓在身下,輕聲說道:“ 那我們繼續努力。”
“好。”屋子內,很快傳出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段冬子忙完了田裡的事,就請了二水幫著一起修繕了兩間屋。然後,還搭了廚房跟茅房。
春妮也去了鎮上,給買了蚊帳跟兩個甕與其他一些日常所需之物。
金氏看著這些東西,忙說道:“ 以後不要再給我買東西,太費錢了。”
春妮不願跟金氏說話,她將東西放下就回去了。
金氏擦了眼淚,將東西都歸置好。
過了幾日,春妮帶著麵團去地里幹活。大栓媳婦走過來說道:“ 春妮,那金家的人進村了,往村尾去了。”
春妮不在意地說道:“ 來就來唄。”就金家那些不要臉的東西,知道金氏被她接回來肯定會跑來要好處。
“ 你不怕你娘將糧食跟錢給金家的人?” 她可是知道,春妮答應每個月送五十斤糧食跟五十文錢。若金氏一個人,在鄉下地方這些錢糧足以讓她過得很好了。
春妮笑了下道:“ 我跟她說了,每個月月初送五十斤糧食跟五十文錢給她。每個月只一次,沒了就餓肚子挨到下個月吧!”
大栓媳婦點頭道:“ 就該如此。若不然,金山銀山都不夠敗的了。”
以前村里人總說女兒是賠錢貨,養老還是得靠兒子。可如今,再沒人說這話了。只要女兒能幹有孝心,一樣能給養老。村里很多人對自家姑娘態度,好了很多。
話是如此,不過大栓媳婦還是說道:“ 春妮,你還是過去看看吧!萬一你娘想通了不將東西給他們,他們動手搶,你娘可搶不過他們。” 金氏再多的不是,也生了春香姐弟三人。特別是奎子,還那般有能耐。
春妮是不抱期望,不過大栓媳婦這麼說,她扛起鋤頭道:“栓奶奶,你幫我看這一下麵團。” 麵團這名字是胖墩取的,他覺得弟弟軟軟的跟麵團似的,就給取了這麼個名字。春妮覺得這名很好,就用了。
隔得老遠,春妮就听到金氏的哭喊聲。跑過去一看,就見金家老大扛著半袋糧食,而金氏一手拽著他胳膊一手扯糧食袋。
什麼都不用說,只看這情形就知道糧食不是金氏自願給的。
金氏被金家老大甩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春妮見狀,掄起鋤頭朝著金老大打過去,可惜被他給避開了。
金老大怒罵了:“ 外甥女打舅,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春妮不屑道“ 你算哪門子的舅舅,識相的趕緊將東西放下,若不然我今天非打得你滿地找牙。”
金老大是個男子,力氣自然不是春妮可比的。抓著鋤頭,將春妮撞倒在地上。
結果金老大被聽到聲響走過來看看情況的村民按在地上。
春泥從地上爬起來,朝著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金老大踢了好幾腳。踢得金老大眼冒金花,話都說不出來。
金老大朝著金氏吼道:“ 你看你生的這是什麼東西,竟然連舅舅都打?若你還不快讓她放了我,以後別再進金家的門。”
金氏聽到這話,抬頭看著金老大說道:“ 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再進金家的門。”
春妮跟村民道謝後,扶起金氏回了屋。看著金氏的臉露出痛苦的神色,春妮問道:“怎麼了?”
金氏忍著痛輕聲說道:“沒事,閃了下腰,我到床上躺會就好了。” 將金氏扶到床上,春妮說道:“你好好躺著,午飯我給你端了來。”
金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春妮,娘以前豬油蒙了心才會那般對你。春妮,娘對不起你。” 躺在牛棚裡等死的時候,她真的非常後悔,後悔為了金家這群畜生捨棄了丈夫跟兒女。
春妮垂下頭說道:“你好好躺著吧,我回去了。”
走出屋,春妮擦了下眼角的淚水。她之前恨透了金氏,可現在聽到她的道歉心頭卻是五味聚雜。不過金氏能改好,對他們姐弟三人來說都是好事。
當日,段冬子帶著村里幾個年輕力壯的大小伙去了金家。不僅將金老大打了個半死,還將金家砸了個稀巴爛。走的時候還放了狠話,說若是金家人再敢去找金氏,就將金老大跟金老二的腿打斷。
鐵奎如今已經是正五品的千戶,在軍中不算什麼。可在地方上特別是普通百姓眼中,那可是大人物。所以金家被砸個稀巴爛,族長跟村長面都不露。
春妮去鎮上向大夫討了三幅膏藥,貼完這三幅膏藥,金氏的腰就沒那麼疼了。不過她傷一好,春妮就不再過來了,東西都是讓段冬子送的。
這日,段冬子回去後跟春妮說道:“ 阿娘將屋旁邊的兩塊地整理出來,種上了菜。她說,總不好一直去我們家菜地摘菜。”
春妮倒是不意外。金氏雖然性子讓人不敢恭維,但人卻是非常勤快的。讓她待在家裡歇著,她也歇不住。
過了幾日,金氏跟村里一個姓陳的老寡婦去了鎮上。除了買些油鹽醬醋,還買來六隻小雞。
雖然春妮承諾給她五十斤糧食五十文錢,她也相信春妮說到做到。但她現在能動,並不想完全依賴春妮。
這日晚上,段冬子給她端了一碗韭菜油渣餃子過來。
金氏這次沒接餃子,搖頭說道:“ 我不用了,留給孩子們吃吧!” 胖墩去縣里唸書她沒能見到,倒是遠遠地看過麵團兩次。那小模樣,別提多可愛了。
段冬子笑著道:“ 春妮包了一大盆餃子,足夠我們吃了。阿娘你也別省著明日吃,現在天熱,今日沒吃完明日就得壞。” 自到了鐵家,他很少生病。不像以前在家裡,每次變天都要受涼。
有了這碗餃子,金氏晚上也沒再做飯。不過吃著春妮包的餃子,她的眼淚又再次忍不住落了下來。三個子女,她覺得春妮最沒心肝,以後老了也指靠不上。卻沒想到,等老了反而是春妮給她養老。以後,還得春妮給她送終。
又觀察了一段時間,見她真的安安分分的待在鐵家村再沒往金家去,春妮這才託人將這事告訴了春香。
沒兩天,春香就大包小包地回來了。
春妮看著三個包裹,意味不明地說道:“這些都是給她的?” 到現在,春妮還是以她稱呼金氏。實在是金氏以前傷了春妮的心,到現在都沒辦法原諒她。
春香點了下頭:“ 這裡面有穿的吃的,都是不值錢的東西。春妮,阿娘住在哪,我想現在就去看望下她。”
到了村尾,春妮指著兩間土胚房說道:“ 就住那,你自己過去吧!”
春香看到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金氏,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阿娘……”
金氏手一抖,轉過頭見到春香:“阿香,你怎麼回來了?”
“我聽春妮說你回了鐵家村,就趕緊回來看望你。”金氏以前在齊家跟金家,她不方便去。可如今回了鐵家村,她肯定要來看望了。
母女兩人說了半天的話,晚飯春香還留下來陪金氏吃。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春香說道:“阿娘,明早我再來看你。” 第二天早上,春妮特意煮了一條魚。結果春香聞了魚腥味,吐得一塌糊塗。
春妮讓段冬子用牛車送了春香回縣城去,然後去村尾找金氏:“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你說。”
春妮說道: “大姐又懷孕了,可她家老三老四太小需要人照料,我希望你能去縣里幫她做下家務,別讓她累著了。等她生了以後,你再回來。當然,若是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
金氏搓了搓手道:“願意、我願意。”
隔了兩日,春妮就去了縣城一趟。她跟邵力學說道:“ 大姐又懷上了,家裡那麼多孩子沒個人幫襯可不成。”
邵力學猶豫了下說道:“ 我問下,看看我娘能不能來照料下。”
嗯了一聲,春妮說道:“若是你娘不願意來,就讓我娘來吧!你放心,我娘她如今已經改好了,金家的那些人不敢再上門了。當然,若是她惡性不改,我會來接走她的。”
“ 我明日回大樟樹一趟。” 若是她娘願意來帶孩子,再好不過。若不願意,就將岳母接來。小姨子跟小舅子那般能幹,就算岳母住他家也不會吃虧的。更不要說,還是來家幫忙幹活的。
回到大樟樹村,邵力學碰了一鼻子灰。邵母那般厭惡春妮,哪會去縣里幫帶孩子。
邵力學也不勉強,轉頭就去鐵家村將金氏接了過去。
金氏前腳走,春妮後腳就帶了糧食跟不少的瓜果蔬菜去了縣城。
春香看到糧食,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春妮說道:“大姐,你家婆婆什麼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讓她留在你家,哪怕是來幫帶孩子,她也有一籮筐的話來編排你。甚至,會上門鬧騰。” 再者春香一家子過得也不寬裕,也不想給她增添負擔了。
春香說道:“ 若是你下次再送糧食,我以後不認你這個妹妹了。”
春妮走的時候,給了金氏兩百文錢:“ 大姐如今手頭緊,你缺什麼就自己買。”
金氏推辭不過,就接了。
防備邵母上門鬧,邵力學回了一趟大樟樹村跟他爹說道:“我小姨子知道媳婦又懷上了,擔心她累著了就讓我岳母過來幫忙。”
邵母不願意,面露不屑道:“她一個被休再嫁的不吉之人,哪能照料我孫子孫女。”
邵力學看也不看她一眼,朝著邵父說道:“我小姨子知道我們手頭緊,為了不增加我們的負擔,說岳母的口糧跟日常花銷還是她跟我小舅子兩人承擔。”
邵母忙問道:“給多少錢糧?”
“一個月五十斤糧食跟五百文錢。若是中間生病了他們會接回去,不用我們管。等阿香生完出了月子,我岳母就回鐵家村去。”
邵母有些不相信地說道:“別是哄你的吧?” 五百文錢,一年就是六兩銀子了,說出去誰信呢!
邵力學說道:“ 我小舅子一年俸祿就三百多兩銀子,不差岳母這幾兩銀子零花錢。不過糧食我不准備要,錢給我岳母做零花用,這個我無權干涉。”
邵母酸溜溜地說道:“ 他那般有能耐,為何就不能拉拔下你呢?” 因為邵力學總哭窮,讓她想提高下養老錢都不成。
邵力學不願再接她的話了。
邵父朝著邵母說道:“既你不願讓親家母去照料老二媳婦,那你去?”
邵母不願意,不過沒直白地說不願伺候春香,只是說道:“我跟她合不來。”
“ 那就別那麼多廢話。” 雖然邵父對金氏被休這個也有看法,可耐不住人家女兒跟兒子認她呀!
跟邵父邵母回禀了一聲,邵力學去了鐵家。將買的東西拿進屋,然後朝著春妮說道:“ 以後再不要送了糧食,沒道理丈母娘幫我們還帶口糧的,說出去我跟你大姐還要不要做人了。”
“我是怕你娘又要刁難我大姐。”
邵力學說道:“ 這個你放心,若是她要刁難,就讓她來帶妞妞。”
春妮輕哼了一聲。讓邵母去帶,沒得讓她大姐受氣。不過到底給了邵力學面子,春妮沒將這話說出口。
金氏到了邵家沒幾天,邵力學就與春香說道:“ 自岳母來了以後,妞妞他們乾淨多了。” 以前回到家,幾個孩子都是臟兮兮的。
“ 自阿娘來了以後,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這些家務活都被她包了。閒暇之餘,我還能做兩荷包貼補家用。” 金氏來了以後,春香真的輕鬆了許多:“ 有老人幫忙就是好。等孩子滿了三個月,我做些繡活貼補下家用。”
邵力學沉默了下說道:“ 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家里馬上又要添一張嘴,靠他一個人養活這麼多孩子,捉襟見肘。
春香笑著搖搖頭道:“ 沒有,我覺得過得很幸福。” 只要邵力學對她好,條件差些她並不在意。
鐵奎接到信,看到信裡說金氏已經改好如今去照料懷有身孕的春香,當下也很高興。金氏改好了,對他來說是好事。可惜他現在比較忙,若不然就回去一趟了。不過雖沒自己回去,他卻讓鍾善同跑了一趟。送了一百兩銀子回去,這其中八十兩給鐵虎,二十兩給了春妮。
鍾善同一個半個月後折返回桐城,他帶了個好消息回來:“將軍,二姑奶奶也懷孕了。” 春香懷孕,鍾善同並沒什麼感覺。哪怕姐弟感情再好,春香也是別人家的人。而春妮不一樣,她的孩子姓鐵。
“二姐一直盼望個閨女,希望這次她能得償所願了。”
鍾善同忍不住問道:“奎子,那你喜歡兒子還是閨女?”私底下,他會叫鐵奎為奎子。但外人面前,都是稱呼大人的。
鐵奎笑道:“兒子女兒都是我的骨血,我都喜歡。”
知道鐵奎想娶名門閨秀,所以鍾善同從沒催促他成親。每個人都有自己所堅持的東西,而姻緣這種東西更不能將就。若娶的媳婦不合意過得不幸福,還不如不娶。
到了第二年,鐵奎跟著仇大山又出戰了。這次,他左手受了傷。傷得有些重,軍醫說必須好好養著。若不然,以後怕是十幾斤的東西都提不起來了。鐵奎這次可不敢含糊,軍醫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
仇大山送了傷藥跟一些滋補的藥材過來:“好好養著,可不能年紀輕輕就落下病根來。” 看到送來的藥材有燕窩人參跟鹿茸,鍾善同有些咋舌:“大人,仇將軍送的都是名貴的藥材,值不少的銀子。”
鐵奎說道:“燕窩隔兩天燉一次,人參跟鹿茸都收起來。” 這個年歲大的才需要進步,給他阿爹吃倒合適。 等鐵奎手上的傷養好以後,就聽到了一個大消息。
鍾善同跟他說道:“大人,榆城守將雲擎反了。”
鐵奎呆了半響後問道:“你說誰反了?”
“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與你同歲,可卻當了榆城守將的雲擎呀!大人,你不記得了?” 鐵奎的記性一直都很好,說過得話不可能忘記。 怎麼可能會不記得,雲擎那可是他外甥女婿。鐵奎問道:“ 可是真的?”
“是真的。如今西北大半都落入他手中,據說只花了四個多月。莫怪大人你如此推崇這個雲擎,確實是個厲害人物。”
鐵奎沉默了下說道:“再厲害又有什麼用?等朝廷出兵圍剿,就是他的死期了。” 真是一個只會打仗的莽夫,他自己死倒無所謂,卻要連累了妻兒。
鍾善同卻是說道:“雲擎打仗那麼厲害,朝廷出兵圍剿未必就能成功!” “但願吧!”說完,鐵奎道:“這事你以後不要再關注,省得落入有心人的眼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雲擎手握重兵卻謀反了,朝廷怕是會對童元帥等人也不放心,會派人來監視了。
“好。”
卻沒想到鐵奎認為的監軍沒來,童春林的心腹連郭卻被人殺了。
鐵奎問了鍾善同:“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日傍晚,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聽了這話,鐵奎腦海浮現出一個人。暗殺連郭的,十有八九是燕無雙了。前兩年朝宋家人下手,如今殺了童元帥的心腹。看來,燕無雙這次的目標是童元帥了。
宋家也是鐵奎的仇人,而童春林是宋家的連襟,最開始鐵奎對他印像也不好。可入伍九年,他知道桐城能將東胡人擋在外面,童春林居功至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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