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朝着韩勇说道:“派人去请大夫了吗?”
韩勇点头道:“已经去请大夫了。”只是大夫是否会来,却是一个未知数。
半个时辰以后,请大夫的韩华回来了,见到秋氏,韩华说道:“老夫人,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匪贼,大夫不敢来。”大夫在韩华重金的许诺下原本答应来的。可是大夫走出家门没几步,就看见一伙刚抢劫回去的贼人。虽然两人当时躲得很好,没被这些人发现。可大夫却不愿意跟他来国公府了。大夫也是人,也怕死呢!
看到韩华身上带着血,秋氏着急地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韩华是韩勇的侄子,对他们也是忠心耿耿的,少了一个,也是重大损失。
韩华摇头说道:“老夫人,这血是贼人的,不是我的。老夫人,不少府邸都遭了贼。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好几家起火了。”那些要财不要命的,瞧着京城混乱,肯定是想趁乱赚一笔了。
秋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那天亮以后再去请大夫吧!”大夫不来,也不能绑了来,而且就现在这个形势,若真绑了大夫,怕是派出去的人也得折了。
韩华属于少年胆大的:“老夫人,我觉得趁着现在混乱出城正好。”等京城恢复了秩序,再想出城就难了。
韩勇骂道:“京城大门都关了,明日怎么出城去?”又没有飞天遁地的功夫,哪里能出得了城。
韩华觉得这话不对了:“伯父,你怎么知道明日不会开城门呢?”说不准明日就开了城门呢!
韩勇碍于秋氏在场,没有训斥韩华,也就这跳脱的性子,让他不敢委以重任了。
韩景栋因为伤口感染,发烧了。大夫没来,秋氏只得让丫鬟用土办法给韩景栋退烧,等天一亮,秋氏就让韩华去请了大夫了。
大夫给韩景栋诊完脉,摇头说道:“伤及要害部位,神仙难治,准备后事吧!”
秋氏问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大夫摇头说道:“老夫已经尽力了。”这样的伤势,华佗在世都救不了了。
秋氏叹了一口气,朝着韩勇说道:“等城门一开,就派人送信给国公爷,让他回来处理国公爷的后事。”不管如何,这也是亲爹。身为儿子,必须披麻戴孝,这是身为人子应该做的事。建业远在西北没办法赶回来,建明在保定必须回来,要不然,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韩勇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老国公真是会选时候,死了都要拖累这一家子。韩勇只希望,叛军能晚一些打来。这样,他们也有机会逃出去。
韩景栋的棺木是早就准备好的,不过寿衣这些却没准备,这会得临时赶制。不过如今这种情况,想要大办是不可能的,能不丢了份,就算不错了。
中午的时候,昌平侯府周家派人送了讣告过来,说周老夫人过逝了。周老夫人今年七十有三,在这个时代算是高寿了。只可惜,老人家不是寿终正寝,而是受了惊吓没了。
老国公韩景栋随时可能会没命,国公府这会也乱糟糟的一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礼数了,只让二管家走了一趟,其他人,这会都有事要做,走不开。
二管家回来以后跟秋氏说道:“老夫人,周家也遭了贼。这些贼人忒凶狠了,抢钱财不说,还杀了不少的人。除此之外,这些贼人还掳走了不少年轻貌美的丫鬟。周老妇人的贴身丫鬟,也给掳走了。”
其实这晚京城大半的人家都遭了劫。运气好的如韩家,碰到的是只要钱不害命的好贼,运气差的如周家,碰到的就是一群要钱又要命还要人的贼了。
秋氏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二管家话还没说完呢,听到这个阿弥陀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老夫人,三老太爷家也遭了贼人。还有敬王府,昨晚进了三百多个贼人。这些人,将敬王府洗劫一空了。”不说玉辰出嫁时红妆十里,只说玉辰的名声,就让不少人愿意冒险了。
秋氏唬了一跳,忙问道:“王妃跟世子爷没事吧?”虽然厌恶韩景彦,但玉辰对国公府一直都心存善意。
二管家摇头说道:“没有听到王妃跟世子爷受伤的消息。”这个时候,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秋氏放下心来,说道:“这就好。”
回了屋,秋氏跟李妈妈说道:“幸亏嫂子他们都去了福建。”秋老太爷过逝,秋家二房全部都回老家福建守孝了,就算孝满,二房也没再回京了。没回京城也是好事,避开了这场劫难了。
李妈妈也万分性情,说道:“谁说不是呢!”其实李妈妈觉得,回福建也不错呢!她娘家的亲人都在福建。不过这事她做不了主,韩建明决定去西北她们自然也得跟着。
玉辰听到王府被洗劫一空,还死了不少的人,后背都起了一身的冷汗:“幸亏王爷安排了。”若是他们等晚上逃出来,正好撞到那些贼人的手中。
敬王安排的地方,是个很普通的一进的宅子。这宅子有五间屋子,一个小院落。当然,这是面上的,不为人知的是,这院子下面挖了地下室,两间,想通的。其中一间用来住人,一间堆满了粮食等物资。无事的话,可以住在上面。一旦出现特殊情况,玉辰就可以带着孩子跟丫鬟躲到地下室。
桂嬷嬷也吓得有些腿软:“是啊,好在我们出来了。”要是没出来,这会都不知道什么样了。
来送信的是大管家的小儿子王帆:“王妃,早上金鱼胡同送了信过来,说韩老太爷昨晚受了惊吓,病倒了。”
玉辰这个时候肯定不可能去看望韩景彦的,说道:“请大管家送些药材过去吧!”如今她都自身难保了,除了让人送些药材过去,再多的也做不了。
王帆点了下头。
玉辰想了下,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若是没人出来主持大局,京城还得乱一阵子。
王帆摇头说道:“听说于老相爷已经醒过来,能主事了,局面应该很快就能控制得住了。”这于相都能将皇帝逼死,肯定也能掌控京城的局势了。
玉辰听了这话,反而不大安心:“王帆,以后没有重要的事不要过来。”玉辰担心王帆来得频繁,会暴露她们得行踪。
王帆点头说道:“王妃,如今外面局势不稳,这段时间王妃不宜露面,等王爷回了京,到时候会来接王妃回府的。”王妃名声太盛,谁知道会不会被哪个****熏心的东西惦念上了。平常不怕,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些为好。
桂嬷嬷看着玉辰满脸的焦虑,说道:“王妃别担心,王爷一定能平安归来的。”若是敬王有事,玉辰可就失去了倚靠。
玉辰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希望王爷能安然回来。”话是这么说,但玉辰却没多少的信心,再者,京城现在这个样子,敬王回来又能改变什么?
桂嬷嬷轻声细语地说道:“王妃,会好的。”见玉辰神情还是恹恹的,桂嬷嬷心思衡量了一下,说道:“王妃,我想若是四姑奶奶处在你的位置,肯定会想着如何平安地避过这场混乱。”桂嬷嬷心思很清楚,玉辰一直都存了跟玉熙比较的心思。桂嬷嬷觉得,抬出玉熙,应该能让玉辰振作起来。
玉辰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沉思。过了半天,玉辰说道:“也不能出去,只能在这里等了。”虽然可以做些掩饰,但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而一旦她暴露在众人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玉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以前玉熙说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我还不能理解。现在我知道了,其实容貌太盛,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她容貌一般,也不至于躲得不敢见人。
桂嬷嬷很想抽自己的嘴巴,好端端的提韩玉熙做什么。
当天晚上,韩景栋不治身亡。随即,国公府大门上挂起了白帆。这一天死得人太多了,韩景栋的死就如一滴水落入湖水中,连点浪花都激不起了。
韩勇头疼地说道:“老夫人,城门还关着,怎么办?”城门关着,这消息就送不出去,国公爷就回不来。
秋氏说道:“不用担心,大门明天应该会打开。京城死了那么多人,天又惹,若是不尽快解决很可能会引起瘟疫等传染病。”
韩勇觉得秋氏太乐观了:“老夫人,也许朝廷会下令将这些尸体烧掉呢!”烧掉以后就不会有传染病了。
秋氏叹了一口气,说道:“用冰将老太爷的尸体保存好,一定要等国公爷回来发丧。”也幸亏国公府有冰窖,里面存了不少的冰,怎么也能保存个两三日了,要不然,也得头疼了。
韩建明得了他老爹死了的消息,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回京城一趟,就算到了西北,若背负一个不孝的名声也难以在西北立足。
赵先生很是担心地说道:“国公爷,一旦进了京城,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韩建明说道:“总有办法的。”建业在榆城,肯定回不来。他若是不回去,就没人给他爹披麻戴孝送终了。
赵先生见韩建明那神色,没再说下去了。
韩建明对韩景栋感情不深,这些年因为他这个老爹的不着调,祖母就将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在他身上。从懂事以来,他就没有睡过一个懒觉,也从没玩过一天。有时候他也觉得很累,也想撂挑子。可是他若丢下不管,国公府这么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可当自己那么辛辛苦苦费尽心思地撑起这个家,却看着原本该担责的亲爹爹带着女人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心中也有愤恨与抑郁的。
赵先生跟了韩建明十五年,对他性情也算有所了解,说道:“国公爷,外人都以为我们在望县,我们要进京也得两天后才成。”
韩建明点头道:“我知道的。”
以韩景栋的身份若是太平时候死的,肯定是要大办的。可现在在是特殊时期,所有的过程都省略了,只设了灵堂,女眷在灵通哭灵。
韩景栋死的第三日下午,方妈妈带着彩蝶夫妇上门吊唁。不说因为叛乱京城不少大户人家基本都死了人,只说国公府的情况,也没几家人上门吊唁,众人也怕跟韩家扯上被牵连。连山因为是个没入流的巡护,倒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方妈妈上了香,朝着叶氏说道:“大夫人,还请节哀。”那些贼人,抢的都是有钱人家,平头百姓,反倒是安全的。当然,就算有贼人连家也不怕,那一片的人都很团结,有什么事众人都会出头。
叶氏鞠了一躬,说道:“多谢了。”患难见真情,玉熙叛乱的事一传来,京城那些亲朋好友立即跟她们断绝关系。这其中也包括了她的娘家,叶氏家。反倒是跟她们没什么关系的方妈妈,还登门来吊唁。
方妈妈也是想来看看秋氏,顺便问问玉熙的情况:“大夫人,我想去看望一下老夫人,不知道可行?”秋氏只第一天出来张罗了一下,然后就病倒了。当然,并不是真的生病,是装的。
叶氏让身边的丫鬟领了方妈妈去了长乐院。
此时,长乐院都挂了白布。屋子里但凡有些色彩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看起来,特别的萧条。原先秋氏担心将府邸里贵重的东西都藏起来会惹人怀疑。可如今经了贼,又死了人,那些贵重东西都收起来了,全部都搬到密道里去了。这也算是韩景栋做的唯一的贡献了。
望着躺在床上面色寡白的秋氏,方妈妈有些难过。走到床边,方妈妈红着眼圈说道:“老夫人,你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呀!要是四姑奶奶看到你这个样子,不定怎么伤心呢!”
秋氏靠在抱枕上,说道:“我没什么妨碍,就是身子有些虚。”其实秋氏这几年注重保养,身体好得很。
说完这话,望着方妈妈身后的彩蝶,秋氏感慨了一下。说起来,玉熙对这个方妈妈考虑周全了,连贴身丫鬟都嫁给了方妈妈的继子:“妈妈这些年,可还好?”看方妈妈眉宇之间一片祥和就知道,日子过得很不错了。
方妈妈点头道:“好,都挺好的。”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连山的两个儿子也是方妈妈一手带大的,处得跟亲母子差不多。连大朗娶的是彩蝶,彩蝶各方面都合方妈妈的意,婆媳两人处得跟亲母女似的。可自从连二郎娶了亲以后就开始出问题了,连二郎娶的媳妇不仅泼辣,而且喜欢占便宜、不肯吃一点的亏。当初这门亲事方妈妈是不同意的,可秦氏长得漂亮,又有心眼,勾得连二郎非她不娶。加上秦氏的爹跟连山关系又很不错,连山最后只能点头答应。可自秦氏进门以后,连家就不得安宁了。
秋氏颔首:“你过得好,玉熙知道也会很高兴的。”说起来,从玉熙当年让方妈妈卖包子,再让支持方妈妈改嫁,都可以看出玉熙不是那种被规矩所束缚的人了。
方妈妈这次上门,也是有事问:“老夫人,四姑娘在西北可还好?”之前听到玉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方妈妈急得都病了一场。还多亏了连山开导,后来又听到玉熙没事,她才放宽了心。
秋氏点头说道:“玉熙没事,孩子也没事,你不用担心。”也是屋子里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否则哪里敢这般大咧咧地说这些话。
方妈妈陪着秋氏说了一会话,就带着彩蝶回去了,结果一回到连家,小儿媳秦氏就气急败坏地朝着她叫道:“婆婆,那韩家可是叛贼的娘家。人家都恨不能离得十万八千里远,婆婆你却黏上去?婆婆也不怕将连家这老老小小全都搭进去?”与其说担心被韩家牵连,不如更担心被玉熙牵连。玉熙跟方妈妈的关系,整条巷子里的人都知道。
没等菜碟开口,方妈妈冷着脸说道:“你若担心被牵连,我让二郎给你一封休书。到时候,连家不管有什么灾祸都跟你没有关系。”平日秦氏掐尖要强还总爱占便宜,家和万事兴,方妈妈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可玉熙是方妈妈的逆鳞,触犯不得。
秦氏听了这话放声大哭,边哭边叫道:“我自问过门没半点不是,从早忙到晚勤勤恳恳,跟二郎也是恩恩爱爱得,还给连家生了儿子。现在无缘无故说要休了我,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那话里话外,就只差说方妈妈是恶婆婆了。秦氏之所以敢这样闹,不过是因为她自信连二郎不会休了她。
方妈妈转身朝着连大朗说道:“你去将你爹还有二郎全部都叫回来。衙门有事,也得回来。”
连山跟连二郎前后脚回了家。连山看着方妈妈难看的脸色,连山就知道肯定是小儿媳又惹妻子生气了。
方妈妈朝着彩蝶说道:“去叫了秦氏过来吧!”好脾气的人一般不发脾气,可发起脾气来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
连家人全部都聚集在屋子里。方妈妈朝着连二郎说道:“四姑娘是我一手带大的,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秦氏今日说我跟韩家接触,将来会祸害了连家老小,你怎么说?”
连二郎迟疑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抬头说道:“娘,韩家四姑娘确实是乱臣贼子,秦氏说得也没有错。娘,为了连家一家老小的平安,你以后还是不要去韩家了吧!”
连山脸色铁青道:“做人最不能忘恩负义。平日里教你的全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他们连家有现在的好日子,托的是韩四姑娘的福。
秦氏虽然有些害怕,但却是梗着脖子说道:“公爹,不能只讲义气,却不管全家人的死活吧?”
连山不等方妈妈开口说道,站起来说道:“既然你们害怕牵连,那就分出去吧!分出去,也不会牵连到你们了。”在妻子心目中,可以说,韩家四姑娘比他这个丈夫都要重要。现在小儿子跟小儿媳触到了妻子的逆鳞。不将小儿子一家分出去,这个家怕都要散了。其实连山也不喜欢秦氏,原本和和乐乐的一家,自秦氏嫁进来以后整日闹腾不休,让他厌烦的很。
连二郎懵了,秦氏也傻眼了。
连大郎想开口劝阻,却是被彩蝶掐了一把,连大朗就没有吭声了。要彩蝶说,这个秦氏就是个蠢的。四姑娘跟四姑爷谋反,连韩家都安然无恙,又岂会牵连到连家。再者说,若真被牵连,她还能站在这里闹。不过能趁此机会将秦氏跟连二郎分出去,也是极好的,以后她就不用整日听秦氏的阴阳怪调。
在京城大门关的前几分钟,韩建明带着一干人进了京城。这个时候,韩建明也没工夫去感慨街道上人烟稀少了。
叶氏看到韩建明,眼泪刷刷地落:“国公爷,你终于回来了!”自韩建明离京这日起,叶氏就日夜担心。
韩建明看着瘦得有些脱形的叶氏,刚想说你辛苦了,话没说出口,叶氏就倒下来了。说起来也是难为叶氏了,这些日子担心丈夫的安危,又要处理府邸里的事,还得照顾好老人跟孩子。这几日又操劳着韩景栋的丧事,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韩建明将叶氏安置在旁边的屋子里,再派人去请了大夫。这会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安置好叶氏,他就换穿了孝服,拿了孝子棒,到灵堂前跪着。
韩勇走到灵堂,跟韩建明说道:“国公爷,尸体不能再放了,明天就得下葬。”哪怕用了冰,尸体放了三天也已经有些发臭了,再放下去,尸体就会腐烂了。
韩建明带着叶氏,下午到了镇上买了一辆马车。可惜只跑了半天,就碰到一伙劫匪。这群劫匪将他们的马车给抢走了,要不是小三子抓了一个劫匪当人质,威胁劫匪放他们离开,说不准就栽在半路上了。有了这次的经历,哪怕叶氏身体不好,韩建明也不敢再买马车了。为了防备再被抢,三个人穿得破破烂烂得,跟叫花子似的。
走到第五天,在叶氏撑不住的时候,见到了赵先生。赵先生是来接应韩建明的。秋氏等了大半个月还没等来儿子,着急上火,赵先生也很担心,所以亲自过来找人了。
赵先生看着韩建明,说道:“国公爷,你进马车换下衣裳吧!”赵先生不会骑马,坐的是马车。
韩建明摇头说道:“不用了,回望县再换不迟。对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国公爷,就叫我当家的吧!”叫国公爷,不说将来会落了痕迹,只被外人听到,就觉得他们是肥羊了。
赵先生点了下头。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只防了。韩建明跟叶氏,与赵先生一起坐在马车里。小三子,在外面骑马。
赵先生跟韩建明说了一件事:“当家的,四姑奶奶派人来接我们了。”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
韩建明脸上浮现出笑容,在离开镐城时,他就将望县的联络地点告诉了云擎。韩建明问道:“来了多少人?”
赵先生说道:“一共十三人。大当家的,余志也在里面。”余志是玉熙让跟着来的。尚达再老练,对环境不熟悉也会吃亏,而余志对京城这一带,都很熟悉。
秋氏看到韩建明,哭了一场。这段时间,秋氏真的是日夜悬着心,就怕韩建明有个三长两短。
韩建明说道:“娘,我没事,你陪一下叶氏。我去见下余志他们。”望县这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万一敬王将京城的事处理妥当,到时候没见到他,派人追来就不妙了。
秋氏见儿子没事,自然不会再耽搁正事,点头道:“好。你媳妇我会照料好的,你放心吧!”
尚达也是见过韩建明的,双手抱拳道:“国公爷……”这举动,好像绿林好汉似的。
韩建明打断了尚达的话,说道:“离开了京城,以后我就再不是国公爷了。在路上,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秋当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土匪呢!
尚达从善如流,说道:“秋当家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起程去西北?”按照尚达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韩建明说道:“休息一天,后日就走吧!”
尚达皱了下眉头,说道:“恕我直言,女眷太多,一起走太引人注目了。”女人加孩子有十个人,要一起走不仅行程会变得很慢,而且会招土匪惦记。这么多女人孩子,又坐马车,很容易让人认定是富裕人家,自然也容易招贼惦记了。
韩建明沉默了一下,问道:“分开走的话,我不放心。”
尚达直言不讳地说道:“从这里到吕梁,你可知道有多少的土匪?若是一起走,肯定会被一锅端。”尚达是从延州那边,转到太原,再到保定的。这条路最短,不过土匪也多就是。
韩建明问道:“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走比较妥当?”既然这人能被玉熙派来,肯定是有其过人之处。
尚达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跟余志他们几个人先走,老夫人跟你媳妇带着两个孩子一拨,韩建业媳妇跟她两孩子一拨。我到时候跟着老夫人一起。你放心,只要我在,保证将老夫人平安送达西北。”
韩建明不大明白,问道:“为什么要我先走?”
尚达明确说道:“朝廷要抓,首先要抓的就是你,老夫人跟你媳妇他们只不过是附带的。”顿了一下,尚达又说道:“等你安全到了西北以后,余志他们会返回来找我们的。”
韩建明摇头说道:“我不能丢下我娘跟孩子的。”自己先走,留下这老娘跟孩子在后面,他如何安心。
尚达很平静地说道:“这事我之前就跟老夫人说了,老夫人也已经同意了。”这当娘的,自然是以儿女为先了,所以秋氏知道以后,一口答应下来。
韩建明有些生气:“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跟我娘说?”这人太自作主张了。
尚达并不为惧,说道:“我的任务,是将国公府的人安全送到西北去的。”他只考虑风险,可不管韩建明怎么想的。
韩建明气恼不已。
秋氏知道以后,倒是跟韩建明说道:“你先跟余志走,我跟你媳妇她们随后就到。”
叶氏也没有异议,朝着韩建明说道:“夫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跟孩子的。”就叶氏现在这个样子,不让秋氏照顾她就不错了。
说起来,唯一被忽视的就是卢秀了。尚达对韩建业的印象不大好,加上卢秀跟两个孩子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尚达将他的一个下属给卢秀用。
卢秀心里不大舒服,但她知道自己反对也没有用,还会被冠以一个不识大体的名声,所以干脆保持了沉默。好在身边有骆叔跟卢翰两位亲人,她也不担心。
事情一决定,尚达就催着韩建明离开望县。韩建明是骑马,跑得再慢,十天也足以到陕西了。可这些女眷却不成,就算不出差池,也得一个月,所以说,路上有得磨了。
韩建明虽然不放心,但是在秋氏跟叶氏都同意的情况下,还是当天晚上就离开了望县。一起上路的有七个人,只要不遇上埋伏在路旁的大股土匪,只他们七个人的武力,路上并不需要担心。
跑了半夜,一行人在外露宿。余志朝着韩建明说道:“国公爷,你好好休息下吧!天亮还得赶路,等到了陕西境内,你就安全了。”
韩建明靠在一棵树上,问了余志:“玉熙现在的身体还好嘛?”之前玉熙身体受了重创,这才几个月竟然主政了。这处理政务可是劳心劳力的事。也是韩建明知道玉熙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拿身体开玩笑,要不然真得愁死了。
余志点头道:“将军找了灵药给夫人服用,夫人现在已经痊愈了。”云擎都将东西送给下属,所以这事也没瞒着。
韩建明有些惊疑,问道:“灵药?什么灵药?”
余志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夫人的身体,确实好了。我来之前见过夫人,气色极好。”
韩建明笑着问了余志:“我听说紫堇也进了军营之中?这是真的吗?”他当时知道这事的时候,非常惊讶。
余志点头道:“是!开春那一战,紫堇砍了敌人上千的脑袋,所以现在升为五品的守备了。”
韩建明有些感慨,说道:“也好,没浪费了紫堇的天赋。”想当初,紫堇也不过是个力气大的孩子,谁能想到,竟然有一天成长为女将军。
余志笑了下,说道:“国公爷,夫人这几年一直惦念着你跟老夫人。这次你能带着老夫人去西北,夫人不知道多高兴呢!”若不是看重,大将军也不会派了他们过接。别看只有十三个人,每一个都不容小觑的,都是精英。
韩建明身为国公爷,经常在外应酬,见过他的人不少。在他离开京城的当天晚上,燕无双就得了他出城得消息。一查,竟然是铁奎将人放走的。
燕无双望着铁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将韩建明放走?”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好像能将人刺穿了。
铁奎单膝跪在地上,说道:“请元帅爷恕罪。”没想到,燕无双对韩建明竟然这般提防。也幸亏韩建明走的是自己当时所管的城门,要是走的其他城门,肯定已经被抓了。
燕无双可不是脾气好的,一脚将铁奎踢翻在地上:“说不说?不说我今天废了你?”
铁奎忍着疼,又爬起来跪在地上,说道:“元帅,属下并不知道那人就是韩国公。若是知道,他就算将所有的家财给属下,属下也不会放他出城的。”
仇大山知道燕无双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见状忙站出来说道:“主子,铁奎自小就在鞍山长大,从没到过京城,不可能认识韩国公。”既然不认识,也就不存在特意将人放走这种事了。
燕无双盯着铁奎,见他一脸悔恨的样子,冷声说道:“就因为你贪财,坏了我的大事。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剁了你的手。”
铁奎低着头说道:“我再不敢了。”幸好之前他打着给兄弟们多谋些福利,所以才起了搜刮那些有钱人。没想到,就因为他这个想法,让自己避过了一劫。铁奎可是知道燕无双最恨吃里扒外的人,一旦被他逮到,生不如死,也是这个原因,下面的人对燕无双非常畏惧。
出去以后,仇大山拍了一下铁奎的肩膀,说道:“下次小心一些,别再出这样的纰漏了。”
铁奎虚心接受批评,不过他又面有疑色:“这个韩国公,也是元帅的仇人吗?”以韩国公的年龄,不可能跟燕家的事有关系呢!
仇大山倒是知道一点,云擎的妻子韩氏可是出自韩国公府。现在韩国公带着老娘跑了,他们以后就没有任何筹码跟韩氏谈判了。这话,仇大山没跟铁奎说:“我也不清楚,这事你也以后也别再问。”
铁奎点头,傻子以后才会再问呢!
七月,正是麦子成熟收割的季节。一阵风吹来,将金黄色麦子吹得连绵起伏。
谭拓指着成熟的麦穗,那麦穗颗粒饱满,每一粒都胀鼓鼓的像要爆开了似的:“夫人,今年收成很不错。”
玉熙点头道:“要是年年都有这样的收成,那就好了。”可惜,西北缺少,大半都处于干旱的时期。像今年这般风调雨顺的时候非常少。
跟随而来的柳必元适宜地拍了下马屁:“夫人高瞻远瞩,就算有干旱,有夫人修建的水坝,以后也能你年年丰收。”
玉熙笑了下,说道:“走吧!再去看看。”水坝已经修建好了,现在是来看水渠的情况。这是第一个工程,玉熙难免上心一些。
这大热的天,修建水渠可是非常累人的活计。只是为了赶工程,也没有办法。
望着一条修建好的水渠,玉熙问道:“你说等水坝跟水渠都修建好了,能不能在这里种桑养蚕?”要发展,必须全方面去考虑。
谭拓考虑一下,说道:“夫人,可以试一试。”
回到总督府,已经是午时过后了。全嬷嬷看着玉熙,忍不住说道:“这大热天的出去,也不怕中暑。”说完,递过来一碗冰镇酸梅。
玉熙笑着喝了一口酸梅汁,说道:“老百姓还要顶着烈日收麦子,士兵还要修建水渠,我这个算什么。”修建水渠的人手,大半都是从军中调来的。没办法,这个时候让老百姓服徭役,会耽搁了收成。
全嬷嬷无奈道:“中暑你不怕,难道也不怕晒黑?”这哪个女人不将这容貌看得比命还重要,偏偏玉熙没当回事。
玉熙将碗放下,满脸的笑意:“不怕,晒黑了也能很快白回来。”玉熙的皮肤养得非常好。虽然二十岁了,但水嫩嫩的。这其中,有全嬷嬷一半的功劳了。
正说着话,许武在外禀报道:“夫人,杨铎明求见夫人。”
玉熙有些欣喜,说道:“请他到书房等,我马上就过去。”原本玉熙是想沐浴的,这个时候也没时间了,擦了一下身换了衣裳,就往前院去了。杨铎明去查探金矿的事情。现在回来,怕是有了结果了。
杨铎明回来,确实给玉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夫人,金矿找到了。”花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终于将金矿找着了。
玉熙脸上的笑意都遮掩不住了:“在哪里找着的?”正愁修建水渠耗费大,财政吃力呢!现在找着了金矿,她也能缓口气了。
杨铎明说道:“在陇县牛家村二十多里远的山林中。”这金矿所处的位置非常偏僻,当初也是无意之中发现这里有一座金矿。纪玄当初为了防备消息走漏,对靠近那山林的人全部都弄死了。时间长了,那里就被传闻死死亡之地。后来那一带的人,都绕着那山林走的。
玉熙早就猜测到这金矿肯定很偏僻,要不然不会寻这么久:“那金矿有多大?估计还能采出多少的金子?”
杨铎明很实诚地说道:“那金矿虽然已经被开采了两年多,但那金矿不小,应该还能淘出不出少的金子。”他也没进去看,只是估量了一下。杨铎明心里清楚,开采金矿的这差事肯定不会落到他手中。
玉熙笑着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当初杨铎明留在庸城的,玉熙是想让符青萝跟她一起到镐城。可符青萝死活不愿意,说她要呆在杨铎明身边。玉熙原本是好意,符青萝不愿意她也就不勉强了。
杨铎明也不谦虚,说道:“是很辛苦,不过找到金矿,再辛苦也值得。”杨铎明很聪明,这么大的金矿开采,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所以他都是查探到异常的地方。
玉熙笑了下,说道:“青萝跟你一起回来了吗?她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说起这个,杨铎明很感激;“多亏了夫人,青萝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那次小产,让符青萝的身体有些虚。玉熙当时让全嬷嬷给符青萝做了调理身体的药膳,只不过符青萝要留在杨铎明身边,才没有继续下去。不过饶是如此,符青萝还是受益良多。
玉熙摇头道:“我也没帮什么忙。这段时间你也累着了,先回去休息两天。到时候,还有更重要的差事交给你。”
杨铎明一听有重要的差事,精神一振,说道:“夫人,我不累,有什么差事你现在就交给我吧!”他可不像落后于人呢!
玉熙望着杨铎明疲惫的模样,摇头说道:“先回去好好歇歇,再急,也不急在这两天。”养足了精神,才更好出力。
有时候,喜事就是一件接一件的来。当天下午,玉熙就收到消息,说韩建明已经到过来吕梁,进入了西北的地界。
许武说道:“夫人,韩国公爷说他要等了老夫人到了,再跟老夫人一起到镐城来。”
玉熙听到秋氏是由尚达护送,倒是宽了心:“希望娘她们能早日平安到达西北。”这样,也省得她总担心自己拖累了娘家人。
许武重重点头道:“夫人放心,老夫人那般慈悲的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平平安安到西北的。”秋氏这两年,将每年的私房全部都用到了榆城的慈幼院跟清风学堂。这事玉熙从不隐瞒,所以榆城的百姓跟将士都知道。
玉熙脸上露出了笑,说道:“是啊!菩萨一定会保佑娘平平安安到西北的。”
韩建明带着秋氏到西北,玉熙是高兴了。但韩家其他人却愤怒了,这其中以韩景彦最甚。
知道韩建明投奔玉熙,韩景彦大怒。玉熙可是逆臣贼子,韩建明去投奔玉熙,岂不是也成了逆臣贼子。
韩景彦将宗族内的人全部走召集起来,说道:“必须将韩建明跟韩建业除族,要不然韩家就完了。”韩建明跟玉熙的情况不一样,玉熙只是出嫁女,可韩建明是族长,他这样的行为可是将宗族都拖累了。皇帝若是发怒,韩家得满门抄斩了。
族中大半的人不仅同意了韩景彦的建议,还推荐韩景彦担任族长。剩下的那些受过韩建明恩惠的人则没有吭声。不说韩建明的行为确实不当,就说韩景彦是皇后的亲爹,他们也不敢跟韩景彦对着干。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够了。
跟韩景彦的愤怒以及图谋不同,玉辰知道这事以后,却是面露忧愁,与桂嬷嬷说道:“大哥竟然这般看好玉熙?”韩建明可不是一个冲动为了亲情什么都不顾的人,他会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觉得去西北会获得更大的利益。大到可以让他跑去祖宗的基业,跑去宗族了。只要一想到这个,玉辰就不安心。
桂嬷嬷的想法却跟玉辰不一样,说道:“韩建明那是猪油蒙了心。在京城他是超品阶的国公爷,还是皇后娘娘得娘家,在西北他却什么都不是。”正常人都知道要选择留在京城了。不过很显然,韩建明不是正常人。
提起爵位的事,桂嬷嬷说道:“娘娘,国公府这个爵位可是世袭罔替,而且还是祖宗用命换来的。若是丢了,也太可惜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爵位自然是给三房的好。
玉熙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这事还得看皇上的意思。”皇帝若是愿意三房,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个关头,她是万万不能去讨要这个恩典的。谁知道皇帝对韩建明离京去西北,是否心生芥蒂。
正说着话,侍琴走进来说道:“娘娘,太医说玹王殿下快不行了。”敬王登基以后,下面的人自然不能交周玹太子殿下了。所以取了个巧,就叫玹王殿下。
这个周玹是假的,知道的极少。而于惜语害怕被人看出端倪,所以当晚开了窗户让孩子吹了风,发起了烧。原本风寒引起得发烧,并不是什么大病。可这孩子的病情却是越来越严重,前两天开始竟然开始昏迷。就连玉辰都跟着悬心,这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外人肯定会认为是她丈夫想要斩草除根绝了后患。
玉辰还没走进锦绣宫,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敬王登基以后,于惜语原本应该要搬离皇宫的。只是周玹病着,玉辰就让母子两人搬到锦绣宫。
走进寝宫,就看见于惜语抱着周玹在那里放声大哭:“玹儿,我的玹儿,你醒醒,你快醒醒看看娘……”那凄凉的哭声,让身旁的人都忍不住落了泪。
玉辰擦了眼泪,走上前宽慰道:“皇嫂,玹儿去了,你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了。”
于惜语看到玉辰仿若看到了仇人,使劲推了玉辰一下,要不是后面丫鬟扶着玉辰得跌倒在地了。于惜语指着玉辰大声骂道:“为什么?我的玹儿又不能跟你们争位,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于惜语那悲痛以及愤怒的样子,没人怀疑她是在演戏。
屋子里其他人听到这话,都恨不能自己是隐形人。这样,才不会被灭口。
有一句老话叫得陇望蜀,玉熙现在就是这种心态。找到了金矿,玉熙又开始纠结起纪玄的家财了。
玉熙跟云擎说道:“你说纪玄到底将金银藏到哪里去了?”根据所查探到的消息这些钱财不在总督府,至于纪玄到底藏在哪里,就不清楚了。
云擎也很想找到这笔钱,这样能大大缓解经济压力,别看他们搜刮到那么多的钱,可完全不够用:“可惜纪玄逃窜到河南以后,就失去了踪迹。要不然,抓到他就能寻到这笔钱了。”
玉熙觉得好可惜。
云擎笑着道:“别想了,能找到金矿已经很不错了。对了,玉熙,开采金矿的差事我准备交给余丛,你觉得如何?”余丛是他的心腹,交给余丛他也放心。
玉熙对于谁去开采金矿没有意见:“开采出来的这些金子,必须由我来分配。”云擎其他都好,就一点很不好,有钱就先紧着军中那边。短时间没问题,时间长了文官跟武将的冲突会很严重。
云擎说道:“你不是说要在西海建个马场吗?马场前期的开支还是很大的。”云擎对军营有着不一样的情结,所以难免有些偏薄。
玉熙白了云擎一眼,说道:“我又没说不建马场。不过这个事,必须先拿出章程出来。而不是什么都没做,就伸手要钱。”前期没做好准备就开工,到时候非常麻烦。
顿了一下,玉熙说道:“对了,柳必元说若要要养马,在颌阳一带最好,那一带水草茂盛。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颌阳那一带离镐城也不远,若是有什么事我们也能及时知道。”马场,要考虑两个因素,一个是水源,一个就是草的供给了。
云擎点头说道:“河西修建三两个小的马场,西海那边再建两个大的马场。这样,马匹基本就够用了。”这个,都是云擎已经想好了。
玉熙不高兴地瞪了云擎一眼:“既然早有打算,怎么之前都不跟我说呢?”
云擎解释道:“我也不是特意不跟你说,是还没有决定。”军中的事,都是云擎考虑周全准备做,才告诉玉熙的。
玉熙冷哼一声,说道:“修建马场不难,可马源呢?”养马的人还好说,最麻烦的就是马源。要寻找耐力足、又好养的马,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云擎对此早有打算:“北掳蛮子的骑兵厉害,不仅仅是北掳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还有因为他们的马匹好。我准备让云山从塞外多弄一些马匹过来配种。”
玉熙讶异:“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反对云山贩卖粮食到关外去吗?”好的马匹,肯定是要拿粮食才能换得到的。
云擎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是特殊情况。拿粮食去换,划算。”做事,也不能太死板不是。
玉熙这会明白云擎为啥之前不跟她说这件事了,还不是怕他笑话。玉熙也不拆穿了云擎的这点小心思,笑着道:“今年收成不错,但这点粮食还远远不够我们用的。我打算派人再去太原那边购置一批粮食,你觉得如何?”玉熙之前已经派了韩吉去江南了。当然,派韩吉去江南,可不仅仅是采购粮食,还有其他任务。
云擎对这个,肯定没有意见,谁也不会嫌粮食多,再者他们现在手头也还有些钱。
说完了西北的事,夫妻两人又说起了京城的事。玉熙说道:“敬王取年号为‘泰昌’,这年号定得真不错,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只可惜想象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远的不说,只河南跟四川,上个月又有两起大的暴乱。
云擎说道:“以前一直听闻敬王礼贤下士,宽厚仁爱,却没想到竟然也是个表里不一心机深沉的人。”
玉熙笑了一下,说道:“皇家的人那都是精于算计吃骨头不吐渣的人,哪里有什么良善之人。”敬王突然跟燕无双结盟,还得了那么多人拥护,玉熙是有怀疑的。已经驾崩的天启皇帝虽然有些急功近利,但绝对不是草包。敬王在他的眼皮底下发展那么大的势力他却不制止,等于是天方夜谭,所以玉熙猜测,这件事肯定是另有隐情。
玉熙虽然有这个猜测,却不愿意告诉云擎。若是让云擎认定泰昌皇帝是个宽厚良善的,到时候万一归顺了朝廷,那她可真就要哭了。当然,这事发生的概率很低,但玉熙却不敢冒险。
看云擎面色不大好看,玉熙又特意提起了燕无双:“皇帝赐给了燕无双一个公爵,也太小气了。和瑞,若是皇帝想要安抚你封你个公爵你可不要答应,至少得是个王爵。”
云擎觉得玉熙这个提议有些异想天开,说道:“皇帝能像现在这样不派兵攻打我们,就很不错了。还想封爵?哪里来的好事。而且,这异姓王岂是那般好当的?”云擎再不知事,也知道开国之初封过的四个异姓王,最后都被灭了。
玉熙可不觉得这是妄想:“皇帝现在比我们更怕打仗,因为国库根本拿不出钱来。”不想打仗,肯定是要安抚他们了,钱财拿不出来,就只要虚名了。
云擎失笑:“就算如此,这王爵也不是你想要朝廷就给的。”王爵又不是大白菜,不是你想要就有的。
玉熙也不纠结,他只是先提醒云擎一声。
曲妈妈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将军,夫人,该用膳了。”曲妈妈是六月底才到的,她是跟着玉熙的行李过来的。
看到曲妈妈,云擎才想起一件事:“玉熙,你看能不能让全嬷嬷给余丛的媳妇调理下身体?他们成亲都五年了,还没个孩子。”
玉熙望了云擎一眼,问道:“是余丛求你的?”就玉熙所知,这个林春香并没有因为自己五年没生孩子而着急。
云擎有些狐疑,问道:“是啊?怎么了?”虽然他觉得余丛成亲五年不大对,可这是余丛的私事,他哪里会开口问。
玉熙笑着摇头道:“没什么。要想让全嬷嬷帮忙调理身体,得让林氏先看大夫,看看是什么问题。”全嬷嬷擅长调理身体,但却不是大夫,必须得大夫确诊是什么问题,才好做对症的药膳。
云擎点头道:“这个我跟余丛说过了。”对于全嬷嬷的这个特性,云擎还是知道的的。
顿了一下,云擎说道:“最近有点上火,你让全嬷嬷熬一些败火的药膳给我吃吧!”全嬷嬷做的药膳很美味,云擎也特别喜欢吃。
玉熙眉眼弯弯地说道:“不用全嬷嬷做,我给你做吧!”
云擎的脸瞬间龟裂了,玉熙做的药膳比毒药还恐怖,别说吃了,只要一想他就不寒而栗。
玉熙见状,搂着云擎的腰笑了起来。她哪里真会做药膳给云擎吃,那药膳她自己都不敢吃,这么说不过是逗一逗云擎了。
云擎这才自己被耍弄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耍弄我呢!”嘴上这么叫嚷着,但实际上云擎还是很高兴的。现在的玉熙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玉熙就算生气他都看不出来。
曲妈妈在外面听到玉熙的笑声,也不再进屋催促了,反正现在是夏天,菜多放一会也不会冷。
秋氏带着叶氏跟着孩子赶路,不过叶氏的身体实在不行,勉强撑到泉州城,就病倒了。
大夫给叶氏看过以后,说着必须静养,再不经劳累了。若不然,身体受不住。这话已经很明确了,若是还赶路叶氏会有性命危险。
尚达的意思是让秋氏带着孩子先走,留下两个人照顾叶氏,等叶氏的病好了以后,再送到西北去。见秋氏不大愿意,尚达说道:“老夫人,大夫人的病情,三五日是好不了的。若是我们滞留在这里就不到达西北,引人注意不说,国公爷也会着急的。”
秋氏不愿意丢下叶氏一个人在这里。
叶氏醒了以后,倒是主动劝说秋氏:“娘,你带着孩子先走。你跟孩子安全到了西北,我也放心一些。”她不想因为她,拖累了秋氏跟两个孩子。
秋氏不愿意。
叶氏抓着秋氏的手说道:“娘,这山西也是乱糟糟的,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了。你带着孩子先走,等我病好了跟你们团聚。”
李妈妈见状,主动站出来说道;“老夫人,你若是放心不下,我留下来照顾大夫人吧!”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她们一行人从保定到这里遭遇两股土匪,虽然有惊无险地过了,但李妈妈觉得还是早些到西北比较稳妥。
秋氏犹豫了一下,最好为着两个孩子着想,还是点了头。有李妈妈照顾叶氏,她确实放心不少。
尚达留下一个会说山西话的人照顾叶氏,叶氏是留在城内养病,山西再乱州府还是比较安全的。尚达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秋氏:“等我们送你们到了西北境内,到时候再来接大夫人。”叶氏的病,怎么也得养一两个月才成。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往返了。
天气太热,让人没有食欲。大人还能克制住,孩子就不行了,到了晚上,枣枣又不愿意动筷子了。
曲妈妈看着玉熙皱眉,说道:“夫人别担心,嬷嬷让熬的汤快好了,等会姑娘吃了,或许就有食欲了。”
全嬷嬷熬的是海带绿豆老鸽子汤。端了一大碗到桌子上,全嬷嬷说道:“这汤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大夫说孩子喝了,不容易生痱子。”枣枣身上长了不少的痱子,都是热出来的。
玉熙笑了下:“那敢情好。”
哄了半天,才哄了枣枣吃了一碗汤跟一些菜,再多的,枣枣就不愿意吃了。
全嬷嬷看着玉熙皱着眉头,笑着说道:“这么热的天,胃口不好也正常。可别逼着,越逼她越不想吃,等过会,我再给她吃点蜜瓜。”在京城,这蜜瓜都是贡品,就算是官宦人家都未必吃得上。在西北,蜜瓜可劲吃都没问题。
玉熙摇头道:“这丫头,不管是模样性情还是喜好,都像足了他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话,全嬷嬷不爱听了:“大姑娘有将军跟你,以后肯定过得很好。”有这样能干的一对父母,再以后枣枣还会习武,只要性子没歪,肯定过得好。
玉熙笑了下,她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也不是真觉得枣枣像着云擎有什么不好。
晚上,玉熙一边打着扇一边哼着小调,哄了枣枣睡下。枣枣是个小火炉,晚上不仅要在屋子里放冰块,还得有人给她打扇,要不然就睡不着。好在之前挑选出来的几个丫鬟现在都用得上了,要不然非得将曾妈妈几个人累坏了。
甘草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在玉熙耳边低声说道:“夫人,将军回来了。”云擎前两天去了颌阳,视察地形去了。
玉熙将宫扇递给了一侧的曾婆子,走了出去。
云擎满头的热汗,玉熙看着都觉得热,忙吩咐了甘草道:“去端了一碗冰镇蜜瓜过来。”这冰镇蜜瓜,是枣枣吃剩下的。
一碗的冰镇蜜瓜,云擎几口就吃光了,吃完以后吹出一口气,说道:“还是家里舒服。”
玉熙说道:“用晚膳没有?”
云擎摇头道:“没有。也别麻烦了,弄碗面条就成!”说完这话,云擎就去洗澡了,也不用热水,直接用打上来的井水冲凉,舒服得很。
穿好衣服,见玉熙盯着他得头发看。云擎忙说道:“等吃完东西在洗头。”媳妇太讲究,也头疼。
甘草在后面抿着嘴笑。
白妈妈很快就将面端上来。面条上放了两个荷包蛋,撒了香菜,另外还配了卤牛肉、凉拌黄瓜等几样小菜。
看着狼吞虎咽的云擎,玉熙忍住没说。这东西好吃是不假,可又没人抢,吃得这般急做什么。
吃完饭,云擎又是满头得汗,不过他觉得很爽快:“白妈妈弄的面条,比外面酒楼做的都好吃。”
玉熙让红豆拿了蒲扇在后面给云擎扇风:“说起来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要热得多了!”往年虽然热却不像今年这般。
云擎点头道:“今年确实比往年要热。”也是他晒习惯了,要换成玉熙出去,保准不用一个时辰就得中暑。
玉熙挥手让红豆下去,自己拿一把宫扇给云擎扇风。一边扇一边问道:“地方已经选好了?在哪里?”养马,这可不算是小事。
云擎望着玉熙手中的宫扇,说道:“这扇子也太小了,跟挠痒痒似的。”说完,取了蒲扇过来自己扇。
玉熙说道:“要不要将冰盆放在你身边呀?”见云擎点头,还说这是一个好主意,玉熙无语。
云擎笑了下,将马场的情况跟玉熙详细说了一一遍:“两个马场合,养五千匹马是绰绰有余了。”
玉熙说道:“五千匹马,暂时够用了。”养马可是很大的开支,而且还是长期投入。五千匹,已经是极限了。
正说着话,曲妈妈在外面扬声说道:“将军,夫人,许大人有事回禀。”许武,已经升为四品的官了,所以总督府的人也不再叫他许护卫,而改成许大人了。
许武走进来,朝着玉熙说道:“夫人,田洋回来了。田洋这次带带回了不少的东西。”
玉熙欣喜了站了起来,说道:“快让田洋进来。”出去都快一年了,终于回来了。若不是前段时间得了信,她都要怀疑田洋出事了。
田洋从西北去福建,倒是一路顺风。可到了福建,却被人盯上了,差点将命搭在那。虽然性命保住了,但钱财却损了一大半。原打算购置的海货泡汤了,好在这洋芋在当地不贵,他们购买了一万斤洋芋,又请了四个擅长种洋芋的人。返回的时候,因为带了货物,路上可就没那么太平了。能顺利回到西北,还能带了货物回来,靠的不是运气,还有田洋随机应变的能耐。
田洋一脸惭愧地说道:“夫人,路上损耗了大半,我只带回来两千多斤的洋芋。”路上折损了太多,只带回来这些。
玉熙倒没怪罪田洋,说道:“带了两千多斤,已经很不错了。对了,这个洋芋什么时候能种?”
田洋说道:“福建那边都是秋末种植,四个月左右就可以收获。我请的这几个人,都很擅长种洋芋。”请来的这四个农夫,倒是都平平安安,没出意外。
玉熙抱着不一样的想法,说道:“这边跟福建那边的情况不一样。让他们歇两天,然后就让他们取几斤试种下。每个月都种几斤,看看什么月份种植是最适宜的。”
田洋自然没有异议:“好。”
玉熙望着田洋邋遢的样子,也不好在多问了,说道:“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其他事,明日再说吧!”一旦试种成功,就得大面积种植。
云擎看着玉熙兴奋的样子,握着她的手说道:“等试种成功,再高兴不迟。”他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得先给玉熙提个醒。
玉熙笑着道:“我有一种直觉,洋芋一定能在西北种的。”与其说是一种直觉,不如说是她这么希望的。
窗口吹进了一阵凉风,吹得云擎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玉熙瞧着不大对,说道:“怕是要下雨了。”
话一落,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屋子划过,很快天空之中发出了山崩地裂的雷声,震得玉熙都打了个颤。
没等云擎开口,玉熙就大跨步朝着耳房走去。果然,柳儿给雷声吓醒了,这会正在哭。
玉熙从蓝妈妈手里接过柳儿,轻声说道:“柳儿不怕,娘在这里呢!不怕啊……”只要一打雷,柳儿就就会哭,而且哭得还特别厉害。
全嬷嬷取了棉花,将柳儿的耳朵塞住。可惜,效果不大好。玉熙哄着,也没多大用处。
云擎走进屋,朝着玉熙说道:“把孩子给我吧!”柳儿不仅身体差,胆子也这般小,也不知道像着谁。不过再不好,也是自己的闺女。
玉熙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柳儿放到云擎手里。云擎望着嘤嘤哭着的柳儿,说道:“不就是打个雷闪个电嘛,有啥子好怕的……”
“哇……”没等云擎说完,柳儿哭得更凶猛了。因为哭的太狠,身体都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很吓人。
玉熙气恼不已,小心地哄着。哄了小半天,才将柳儿哄住,然后挂着泪珠又睡下了。
将柳儿放在床上,玉熙这才有功夫训斥云擎:“柳儿原本就怕打雷,你不知道哄哄孩子,还吓她,你也不怕将孩子吓出个好歹出来?”枣枣是个傻大胆啥都不怕,哪怕云擎凶她她还乐呵呵的,可柳儿不行。
云擎悻悻地说道:“我也是想给孩子打气嘛!”小女儿不仅胆小,还娇气得很。两个女儿,两极分化。
除了不够细心这点,总体而言云擎还是一个好父亲。玉熙也不好在多责怪:“以后对柳儿,还是需要多点耐心。你要一直都这样,孩子长大以后肯定会怕你,不敢跟你亲近。”
云擎点了下头,说道:“我们去看看枣枣吧!”
夫妻两人进了屋,见到流着口水睡得正香的枣枣,两人对望了一眼。玉熙无奈地捡起被枣枣踢掉的毯子,给她盖在肚子上。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两人走出屋,外面只屋檐下滴着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云擎摇头笑着说道:“这丫头太能睡了。”这么大的雷声,那丫头竟然没醒,换成他都未必有这睡功。
玉熙好笑道说道:“这叫傻人有傻福。”
云擎不高兴了,说道:“说什么话?枣枣哪里傻了?记东西那么快,一般小孩根本比不了。”
玉熙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云擎竟然较真了,顿时哭笑不得。也不跟云擎争辩,说道:“天也晚了,也歇息了。”下了雨天气凉爽,晚上能睡个好觉。
云擎可不愿意这么快就睡,贴着玉熙的耳朵说道:“一起洗吧!”鸳鸯浴,是云擎的最爱。
那热气吹在耳朵上,让玉熙的脸都红了起来。将人推开,玉熙说道:“这几天不方便,小日子来了。”
云擎看着玉熙那羞怯的样,爱的不行,在玉熙脸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到时候补回来。”
八月初,西海内发生暴乱。
云擎得了这个消息,跟玉熙说道:“时机到了。”玉熙之前不同意云擎攻打西海,就是等西海那边自乱。
玉熙摇头道:“怎么就选在这个时候呢?”这个时候赶路,很容易中暑。
云擎对于西海的情况摸得也差不多了,开始见玉熙摇头以为她觉得时机未到,没想到竟然嫌天热。当即哭笑不得,说道:“肯定是逼不得已,老百姓才会暴乱。”当初官府借出去的粮食,并没有加利息,借出去多少还多少。今年大丰收,西北的老百姓今年是不担心会再饿肚子了。云擎已经占了西海两个州,占领的两个州赋税并不高。有了对比,那些被朝廷的官府以及土司盘剥的百姓,自然不愿意再受欺凌。
玉熙只是心疼云擎要这么热的天要赶去西海,才会嘀咕这么一句:“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云擎说道:“明日就出发。”那边已经驻扎了三万大军,云擎这会并不需要再带兵前往。
白妈妈再外说道:“夫人,红豆冰沙好了,可以吃了。”
玉熙端了一小碗,眼见云擎不动,笑着说道:“这东西很解暑,而且味道也很不错,你尝一尝。”若不好吃她也不会吃,玉熙很少吃冰凉的东西。
云擎吃了一口点了下头,问了白妈妈:“白妈妈,这东西怎么做?怪好吃的。”味道非常好,吃了也透心凉。
白妈妈笑着说道:“这是夫人做的。夫人为了做这红豆冰沙,忙了小半天呢!”必须让将军知道,夫人能内外兼并的人。
玉熙笑着说道:“这东西并不难做。先将挑好红豆煮熟,然后晾干,再裹上白糖,再取了冰块敲碎放进去,最后倒入去了臊味的牛奶。觉得太单调,可以加上你喜欢的水果。”玉熙做的这个红豆冰沙,就放了西瓜。
白妈妈在旁加了一句,说道:“将军,别看夫人说得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云擎笑着又吃了一口,问道:“枣枣吃了吗?”
玉熙扫了云擎一眼,说道:“早用过了,这丫头喜欢得不行呢!不给吃,还哭上了。”也是玉熙看到西瓜,突然想起以前吃过的这些水果冰沙。只是玉熙觉得,红豆冰沙更解暑些了。
云擎不在意地说道:“想吃,就让她吃呗!”
玉熙无语,说道:“这么凉的东西,多吃了会拉肚子的。”要不是枣枣的身体好,又怕热,她都不会枣枣碰着玩意。
云擎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忙转移了话题,说道:“西海湖的湟鱼据说很美味,到时候我派人送回来给你尝一尝。”云擎会这么说,是玉熙很喜欢吃鱼。
玉熙没接云擎的话,而是念起了一道诗:“长安回望绣城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云擎咦了一声,不明白玉熙好端端的念起了诗来。
玉熙解释道:“杨贵妃很喜欢吃荔枝,可荔枝却是岭南的特产。唐明皇为了满足杨贵妃的口腹之欲,命人八百里加急送荔枝到骊山。”八百里加急,都是用在军国大事上的。
顿了一下,玉熙又说道:“从西海湖到镐城有两千多里的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路那也得好几日才能到,就为了吃几条鱼,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你觉得好吗?”
云擎失笑,说道:“你觉得不好,那我就不送了。你没必要拿自己跟那妖妃比呢!”这不自降身份嘛!
玉熙可不愿意跟云擎争论杨玉环是不是妖妃:“和瑞,你能想着等占了西海,到时候送青海湖的鱼给我吃我很高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必须以身作则,给下面的官员以及将领做一个好的表率。”
云擎也不生气,摸着玉熙的头说道:“你呀,就是想太多。我又不是经常送,只是想让你尝一尝味道。既然你觉得不好,那就不送了。”
玉熙握着云擎的手,说道:“西海湖美得如仙境一般,等有机会,你带我去看看。”
云擎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你去就不怕浪费人力财力了?”玉熙若要出远门,保护她的护卫就得上百人。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可得不少的钱呢!
玉熙眼睛一转,笑着说道:“不是说要在西海建两个大的马场嘛!等那边养了马,我总得去看看才放心。”
云擎给了四个字的回复:“假公济私。”
第二天玉熙是临近中午才起床的,腰酸背痛,一直到泡了药浴感觉才好一些。丈夫精力太旺盛,也是一件愁人的事,平常云擎还会克制一下,这回两人得分开两三个月,云擎也没克制了,昨晚折腾到最后,都没了知觉。
许武得了消息,知道玉熙用完了午膳,就送了一个消息进来:“夫人,老夫人已经到了绥德县了。”
看着许武犹豫的样子,玉熙就知道不对了:“二嫂出事了?”娘跟大哥都到了绥德,肯定不会再出意外了。而玉熙也知道叶氏因为生病留在了泉州城,所以,出事的就只有卢秀了。
许武点头道:“韩二夫人,被猛虎山的土匪给劫持了。”
土匪劫持人也是为了钱财,玉熙说道:“我记得洪飞虎在延州,让洪飞虎去跟他们交涉。只要他们放人,其他好说。”镇守延州城的是跟了云擎有十年的刘勇男,而洪飞虎是他的副手。
许武说道:“若是我们自己先提出来,他们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玉熙摆摆手说道:“他们开出天价,也得看我们拿不拿的出来。再者,我想,洪飞虎能处理好这事。”土匪跟土匪之间,才好谈呢!
许武这才没吭声。
玉熙低声说道:“四年前的事我还没找他们算账,若是我二嫂有什么事,我必定要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卢秀被土匪抓走,韩建明开始是瞒着秋氏的。可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想瞒也瞒不住。
秋氏长途奔波,身体有些虚,再听到儿媳妇跟孙子都被抓了,当即晕过去了。
醒过来以后,秋氏抓着韩建明的手说道:“明儿,一定要救你弟妹跟侄子呀!”秋氏这会后悔之极,早知道就不跟卢秀分开了。这样,卢秀也不会被土匪抓走了。
韩建明说道:“娘你别担心了,我已经让刘将军送信给玉熙了。只要玉熙发了话,刘将军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人的。”这些人又不听他的,要不然早就下令救人了。
秋氏眼泪都流不完:“希望你弟妹跟两个孩子能听过来。”
韩建明宽慰道:“娘,你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韩建明一路过来也非常凶险,只是护送他的几人武功都很高,又熟悉地形,这才化险为夷。
尚达当初的安排其实是存了私心的,像余志武功最高,他就派了去保护韩建明;而他则是保护秋氏。这样安排是因为尚达很清楚,韩建明跟秋氏在玉熙的心中地位是最高的。
镐城到延州城,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就到了。洪飞虎听到说玉熙派他去谈判,眼睛瞪得铜铃那般大:“凭什么要俺去跟那群土匪谈?不去。”好事轮不上他,这种倒霉事就想起他来了。
元富良在旁说道:“对,不去。”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办这种事,太亏了。
刘勇男说道:“夫人点名让你去,是夫人认为你能胜任。你若是怕死不敢去那就算了,我再另外派人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将军曾经说过,若是敢违抗夫人的命令,重惩。”换成是他,都不敢违抗夫人的命令。
见洪飞虎铁青着脸,刘勇男说道:“相反,这事你若办成了,夫人肯定记你的好。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连将军都要听夫人的,得了夫人的好,以后办事可就方便多了。不过刘勇男也知道这事不容易,所以也没多想。
他就想不通了,为啥云擎会让个娘们主事。现在弄得他都不得不听那娘们的,真憋屈。不过再憋屈,这事也拖延不得。洪飞虎闷声道:“想要将人接出来,肯定是要出血的。”
刘勇男点头说道:“夫人说了,只要哪些人提的条件不过份,可以答应。”至于这个度,就需要洪飞虎自己把握了。
洪飞虎也知道这一趟势在必行了:“什么时候出发?”还好不是让他空着手去跟人谈条件,要不然他肯定撂挑子。
刘勇男说道:“越早越好了。”
元富良见状说道:“我陪大哥一起去。”好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洪飞虎承这份情,但却不愿意带了元富良去:“我一个人去足够了,你好好在这里呆着。”说完这话,洪飞虎又加了一句:“若是这些人对我下了毒手,你到时候帮我报仇。”
刘勇男觉得洪飞虎太悲观了:“你放心,这些人不敢对你下毒手的。要不然,我必带兵夷平了猛虎山。”这也算是给了洪飞虎底气了。
猛虎山的土匪,确认了卢秀的身份,就将他们一行人关在一个大屋子子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卢秀也越来越害怕,跟骆水贵说道:“骆叔,要是玉熙不管我们,该怎么办?”
骆水贵倒是不担心,说道:“云夫人不是吝啬钱财的人,再者老夫人还在,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也不会弃之不管。”
卢翰一脸的羞愧,说道:“姑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西北七月大丰收,除了交五成的田税与必要的徭役,再没有其他的苛捐杂税。这个消息传到山西,不少过不下去的人就想去西北讨生活。不过想去西北,不仅要避开官府,还得交一笔过路费给猛虎山的土匪。
原本已经安排妥当了,在泷田镇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可以过了猛虎山,进入西北的地界。结果就在这傍晚,卢翰看到一个小姑娘被人欺凌,一时不忍心出手相救。他们一行人原本是装扮成去西北讨生活的,卢翰这一出手就被人怀疑上了。
要说卢秀半点不埋怨那也不可能,只是她知道怪罪卢翰也没用:“以后行事别再这般冲动了,凡事都要量力而为。”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资格去可怜别人。
卢翰低下了头。
骆水贵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朝着卢秀说道:“有人来了。”知道他们的身份,猛虎山的土匪倒没苛待他们,每日都会送吃喝的过来。虽然东西难吃,但管饱。
门一开,阳光照射进来,让卢秀等人都有些不习惯。韩浩进屋就看到了卢秀,叫道:“二夫人。”
卢秀以见到韩浩,眼泪就来了:“韩浩,大哥跟娘可还好?”韩浩既然到了山寨,表明她们是有救了。
韩浩点头道:“老夫人跟大老爷都很好,二夫人不用担心。”秋氏病倒这事,可不能让土匪知道,要不然对方要价更高。
带韩浩过来的土匪说道:“好了,人已经确认过了,可以走了。”洪飞虎提出来的,先确认人质,再谈条件。
虽然韩浩什么都没说,但人出现,就表明他们有在跟土匪交涉。卢秀擦了一下眼泪,朝着骆水贵说道:“骆叔,我们有救了。”
骆水贵是相信玉熙的人品了:“我早说了,云夫人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卢秀这会也说了真话:“骆叔也知道夫君他做过的事?”当初丈夫差点害得玉熙差点没命,她担心玉熙嫉恨在心不管他们。
骆水贵摇头说道:“云夫人度量没有那般狭小的。”若是韩玉熙这般小气,也不会将偌大的西北管得好好的。
人质没有问题,洪飞虎就开始跟易大当家的讨价还价了。易大当家开口就要一百万的赎金。
听到对方开口要一百万,洪飞虎干笑了两省,说道:“易大当家的,若是你们抓的是我家大将军的儿子,要一百万两的赎金还有可能。只可惜,你们抓的不过是我家夫人的侄子。”
见易大当家将价格降低到六十万两,洪飞虎说道:“我家夫人是出于道义,才会答应出银子将人赎回去。可若是你们这么大胃口,那就算了。有这笔钱,我们二舅老爷什么样的天仙娶不上?”有了媳妇,还愁没儿子嘛!
易大当家的也不蠢,不过是漫天要价,坐地换钱了:“五十万两银子,再不能少了。”
洪飞虎说道:“大当家的,咱也不磨叽了,一口价,五万两银子。你若是愿意我就回去让他们准备,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易大当家咬咬牙,说道:“二十万两银子,再不能低了。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洪飞虎站起来说道;“十万两银子,你们要是不答应,这些人你想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易大当家咬死了二十万两,不愿意再少了:“二十万两,钱一到,我就放人。”
洪飞虎见状也不再讨价还价了,说道:“四天后,我给你们答复。”这事得夫人同意,夫人若不同意那也白瞎。
二当家的等洪飞虎走后,嘟囔这说道:“可惜没抓住韩建明跟那秋氏。”若是抓了这两个人,至少得五十万两银子。
黑子说道:“有十万两银子就不错了。”以前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能去绥远县那边抢点,现在那都是有去无回。可山西这边的百姓,都穷得自己都过下去,哪还有什么让他们抢的。至于吕梁城,他们也进不去。
让二当家的跟黑子出去以后,易大当家的媳妇黎氏压低声音说道:“大当家的,等这笔钱拿到手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四年前就得罪了韩氏,如今又要了这么大笔赎金,这韩氏若是一怒之下派兵过来,他们都得玩完。
易大当家得说道:“要走,也得将弟兄们安顿好了再好。”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秋氏知道土匪开价二十万,想也不想就说道:“赎人,明日就去将人赎回来了。”
洪飞虎嘀咕着道,幸亏他现在不是马罗山的土匪了,要不然碰到这么财大气粗的人,那肯定是绑了敲一大笔了:“老夫人,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必须问过夫人才成。”
韩建明握住秋氏的手,说道:“娘,断不能明日送银子过去的。要不然,这些土匪肯定会坐地起价的。”看他们这么豪爽,对方一旦反悔,到时候叫了个天价,为难的还是玉熙。
秋氏也是着急,并不是不通人事。听了韩建明的话,秋氏点头,朝着洪飞虎说道:“请你一定将我的儿媳跟孙子带回来。”尚达送了秋氏到绥远,就去泉州城接叶氏了。
洪飞虎说道:“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将人带回来的。”当土匪,所求的是财。只要夫人愿意舍财,人肯定没问题的。
两日以后,玉熙就得了消息。听到猛虎山得土匪开价二十万两银子,玉熙冷笑一声:“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许武也觉得二十万两银子太多了:“夫人,那还要不要赎人了?”
玉熙点头道:“人肯定是要赎的,只是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的钱。”玉熙手头只有八万两银子,这其中还包括云擎给她的钱。
许武不可置信地问道:“夫人是打算用自己的私房赎人。”
玉熙有些诧异地说道:“救人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用公中的钱?”玉熙可没打算动用公中的钱财。若是拿了公中的钱,那就是公私不分了,这可是起了个很不好的头。
许武还真没想到,玉熙竟然打算用私房来赎人:“夫人,钱不够可以从公中借,等有钱还回来就是。”
玉熙摇头说道:“不能开这个头。若是以后下面的官员缺钱用,有样学样从公中借,岂不乱套了。”身为上位者必须以身作则,这也是当日云擎开玩笑说到时候从西海送鱼给她吃,她说了那么一通话。
许武觉得玉熙说的这个很有道理,只是人也必须赎:“夫人,我手上只有一万五千两银子……”
玉熙摆摆手说道:“不用。取五万两银子,再挑一箱子的金银珠宝。若是他们不愿意放人,就派兵夷平了猛虎山。”后面那句话不过是威胁,出兵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得考虑很多。
洪飞虎看到这一箱子的金银珠宝,有些头疼了:“他们要的是银子,不是要的这些珠宝。”这些珠宝,太平盛世是很值钱的。但是在乱世,价值都大打折扣了。
送东西过来的是许大牛:“夫人手头上只有五万两银子,所以只能用这些珠宝首饰来折了。”
洪飞虎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问道:“你的意思是夫人没钱?”这怎么可能?别说二十万两银子,就是两百万,夫人都能拿得出来。
许大牛没好气地说道:“将军搜到的那些钱财全部并入了公中。我家夫人说,救人是她自己的事,不能用公中的钱。”
洪飞虎有些不明白,说道:“公中不公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若是韩氏要用钱,下面的人还敢不给。
许大牛乐呵呵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家夫人做事非常有原则。她说公中的钱是所有人的。谁都不能私自取用,包括她在内。”说完,许大牛还吊起了书袋:“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家夫人品德太高了,只能仰望。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话很好理解。洪飞虎说道:“夫人高义。”这话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的却没几人。
许大牛嗯了一声,说道:“明日我跟你去猛虎山赎人。若是他们不放人,直接发兵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易大当家的虽然不满,但有总比没有的强,得了这些东西,就将卢秀一行人放了。
卢秀一到绥远就倒下了。大夫看过以后,说是惊吓过度,加上长途奔波累着了,所以才病倒的。
卢秀到底年轻,加上到了西北也不再担惊受怕,吃了药以后,身体就有了起色。
韩建明与秋氏说道:“娘,弟妹现在也没事了,我想去镐城。等过些日子,你们身体养好了,我再来接你们。”快马加鞭,也不过三天的路程。
秋氏没拦着:“不用你来接,等你媳妇到了,我们身体也该养好了,到时候我们自己去镐城。”
韩景彦欣喜若狂地接了圣旨,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赐封他为韩国公,能不高兴嘛!
颁旨的太监将圣旨双手递给韩景彦,满脸笑容道:“恭喜国公爷。”女儿当了皇后,自己又得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再没有比韩景彦更幸运的人了。不过这也羡慕不来,谁让人家生了个好女儿呢!
得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太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韩景彦将圣旨供奉好了,就吩咐了府邸里的人收拾东西,他则带了一群人去了国公府。
韩勇在送了贾姨娘等人到上元街的宅子以后,就带着子侄离开了京城,去西北寻韩建明了,其他的仆从,也都走光了,所以这会的韩国公府,已经空无一人了。
跨进国公府,望着熟悉的场景,韩景彦激动万分。没想到有生之日,他会成为国公府的主人。
好在韩景彦有点脑子,虽然兴奋不已但没有大办酒宴,只是开了几桌,请了一些亲戚以及好友。
也是在这日,皇帝到坤宁宫跟玉辰说了一件事:“韩建明跟秋氏前些日子已经到了西北。”也是当时事情太多,他想着要如何稳定京城的局势,对于正在重孝的韩建明就没太大的关注,却没想到,韩建明竟然带着家小逃到西北去了。
玉辰面色不大好看地说道:“皇上,韩家已经将他们这一支除族了。”若是韩建明不走,他这位国公爷的位置稳稳妥妥的。可他这一走,等于煽了她一个响亮的耳朵。
皇帝自然知道这事了,面色有些冷地说道:“之前云擎上了折子,说他只要西北总督的缺。我准备下达圣旨,册封他为西北总督。”
做夫妻也有几年了,玉辰知道皇帝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起朝政:“皇上是担心有变故吗?”
皇帝语气很轻柔,说道:“我担心韩玉熙会不同意。”韩玉熙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一个西北总督怕是满足不了韩玉熙,也是因为有这层顾虑,所以他没有立即下达圣旨。因为一旦下达了圣旨,到时候韩氏不接圣旨,不仅丢了朝廷的脸面,也使的这事没有转寰的余地。
玉辰沉默了一下,韩玉熙早被韩家除族,律法上两人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可皇帝既然已经开口,就不会容许她拒绝:“那我等会就写封信,派人送到西北去。”
皇帝应了一声。
玉辰却是有些担心,说道:“皇上,西北的事若不解决后患无穷。”身份变了心态也变了。玉熙占了西北,等于是他们的敌人了。
皇帝苦笑道:“国库现在一百万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哪里有能力打西北。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只能先安抚云擎跟韩氏。”安抚住两人,也不会在开战了,他也才有余力处理朝廷内部的事情。
玉辰心里衡量了一下,开口说道:“皇上,现在西北是个什么情况?”玉辰想知道西北在玉熙的管理下,成了什么样子。
皇帝神色晦暗不明,过了半响才跟玉辰说道:“西北现在在修建水利工程,还鼓励百姓栽种树木。”减免赋税,修建水利工程,栽种树木改善西北的环境,这些原本就该是朝廷做的。可惜朝廷无能为力,倒是让韩玉熙做了。
玉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皇帝说道:“以后朝廷的事,你也多了解一些。”至于皇帝说这话的用意何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玉辰听了这话,并不觉得欣喜,说道:“皇上,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玉熙可以肆意妄为主政西北,可她却不能,至少明面上不能,要不然,下面的官员能喷死她。
皇帝没有解释:“用膳吧!”
等皇帝走后,玉辰忧心地跟桂嬷嬷说道:“皇上为何让我多了解政务?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桂嬷嬷想了下说道:“皇后,我们确实应该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事务了。”再不能跟以前一样,沉浸在琴棋书画之中了。
玉辰点头道:“正好前些日子得了一些好的雪燕,让侍琴送往昌平侯府。”蒋侯爷没有死,不过身体受了重创,以后估计得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韩建明花了四天的时间,到了镐城。站在门口,望着‘总督府’三个大字,韩建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许大牛说道:“舅老爷,请。”
玉熙正在书房听谭拓回禀正在修建的水渠的进程。听到许武说韩建明到了,疾步走出了书房。
见到韩建明,玉熙一脸激动地叫道:“大哥……”四年没见,感觉大哥老了不少了。
玉熙今日穿着一身石青色弹墨的大袖衣,梳了个高髻,戴了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孔雀簪,非常有气势。
韩建明见神采奕奕面色红润,当即放下心来,说道:“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别人说得再好,也不如自己亲眼所见。
谭拓朝着韩建明见了个礼,叫道:“国公爷……”要不是韩建明,他也到不了西北,更不可能爬到这个位置。
韩建明将谭拓扶了下,说道:“以后别再叫我国公爷了,直接叫我名字就成。”
谭拓摇头道:“没有国公爷,就没有我的今日!”高官厚禄他倒不在乎,可能实现他的理想,这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韩建明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能记得以前的情份那就足够了。你要愿意,我们两家以后多多走动,当亲戚走动。”顿了下,韩建明又说道:“我已经脱离了韩家了,身上也没有爵位了,再叫国公爷可就不合适了。”
谭拓点头道:“听国公爷的。”
玉熙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说道:“大哥,有什么话,进屋谈吧!”大哥带着娘到西北,舍弃的不仅是爵位,还有偌大的家业跟族人,大哥到西北,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了。
进了屋,玉熙问道:“大哥,娘身体好些了吗?我这里抽不开身,要不然我就亲自去绥德接了娘过来。”云擎去了西海,所有的事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忙得是团团转。
韩建明望着玉熙说道:“娘没事,我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痊愈了,你不用担心。”
玉熙感慨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一转眼就过去四年了。”这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了。
韩建明笑了下,说道:“是呀!一转眼,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玉熙的成长,快得出乎他的预料。当初将玉熙嫁给云擎的时候,他也知道玉熙会成为云擎的助力,却没想到,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
玉熙也是一脸笑意的说道:“大哥还没见到枣枣跟柳儿呢!这两丫头现在在后院呢!”
韩建明说道:“我先洗刷下,再去看外甥女!”他现在满身的灰尘,就这个样子去见孩子,也太没形象了。
玉熙也没拦着,说道:“那成,你先去洗漱下,待会我们再好好谈。”跟谭拓的事,还没谈完呢!
谭拓等韩建明走后,朝着玉熙说道:“夫人,我觉得国公爷能抛开京城的一切到西北,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再那么辛苦了。”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韩建明的时候,那还是一个孩子。可为了支撑国公府,却要装成一副大人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
玉熙摇摇头,又说道:“水井是一定要凿的,费用高也不能省了。”一旦干旱,就只能抽取地下水了。
谭拓点头道:“我知道了。”
谈完了事,玉熙就回了后院,抱着枣枣,指着走进院子的韩建明说道:“枣枣,这是大舅,叫人。”
枣枣叫声:“大舅舅好。”
韩建明应了一声,笑着将枣枣抱在怀里说道:“真乖,来,这是舅舅给你的。”虽然是逃难过来的,但还是给两外甥女准备了见面礼。
韩建明给枣枣的见面礼是一块赤金双鱼玉佩,用的是和田玉的料,鱼的眼、鳃、腹鳍、尾雕刻得非常细腻,双鱼嘴部穿孔用了赤金项链系着。
玉熙也没拦着,只是跟枣枣说道:“跟舅舅说谢谢。”
枣枣双手握着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叫道:“谢谢大舅舅。”那声音,别提有多洪亮了。
韩建明笑这说道:“枣枣跟妹夫长得真像。”
玉熙点头道:“是呀,这丫头跟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说完,又指了一下蓝妈妈手中的柳儿,说道:“这是柳儿,现在也九个多月了。”
给了见面礼,韩建明问道:“妹夫不在镐城吗?”
玉熙摇头说道:“西海那边起了叛乱,他过去平叛。”说这话的时候,玉熙是脸不红气不虚的。
韩建明失笑,说道:“西海是个好地方,若是能将它占了,到时候可以在那边养牛羊马匹了。”草原辽阔,非常适合养牲畜。
玉熙点头说道:“那边确实是养牲畜的好地方。不过那边都不是汉人,不大好管理。”打下来容易,管起来难。
说到这里,玉熙自己都笑起来:“都还没打下来,我倒是先忧心不好管了。若是让云擎知道,又要笑话我了。”
夏夜静逸,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罩在树林上面。
云擎正在营帐内跟封大军等人谈话,突然北面有哗哗的响声,不一会就没声响了。
崔默见云擎没说话了,忙问道:“将军,怎么了?”云擎将三千骑兵全部都调集过来了。不得不说,当家作主的感觉就是好,他想怎么调兵就怎么调兵,再不会有人指手画脚了。
云擎说道:“从这里向北十里开外的地方,有许多茂密的灌木和树木,其中栖息的鸟必然很多。刚才那声音是从背面传来,很可能是有敌人潜伏在那里,鸟受惊飞起而引发的。”
崔默听到这话,站起来说道:“将军,我带五百骑兵去那树林里搜查。若真有潜伏的敌军,杀他个片甲不留。”敢伏击他们,就让这些狗崽子有来无回。
为了防备万一,云擎说道:“带一千骑兵过去!”因为早有攻打这里的想法,所以云擎已经让探子将这里的地形勘察得非常精细了。
一个时辰以后,崔默返回,说道:“将军,那丛林里果然有伏兵。不过,已经被我们全部歼灭了。”
封大军问道:“多少人?”听到说有六百多号人,封大军冷着脸说道:“偷袭的招数都用上了,看来这帖木儿是怕了。”帖木儿是西海的实际掌权者,有着西海王之称。
云擎冷静地说道:“对西海的环境,我们没有帖木儿熟悉,小心为上。”西海环境比较复杂,不得不小心,而且这次也只带了四万兵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
在镐城的玉熙,也是忙得不行。韩建明到镐城的二日,她就开口问了韩建明有什么想法。韩建明从政几年,经验丰富,能帮她大忙。
韩建明问道:“你觉得我做什么合适?”
玉熙想了下说道:“大哥,你以前当过兵部尚书,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最高的官职是巡抚跟布政使,可这两个位置都有人了。
韩建明笑了下,说道:“不管以前在朝廷是什么位置,到了西北就得重新开始,做什么差事,你安排就是。”他不能因为是玉熙的大哥就搞特殊,一时半会没关系,时间长了关系就会弄僵。
玉熙想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个位置空着,是按察使司的按察使。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兴趣?”原本的按察使是熊南启,不过被玉熙罢黜了。这人对律法还没她熟悉,完全是云擎点兵点将乱点的。罢黜以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着。
韩建明笑着说道:“按察使可是管着整个西北的司法,还兼顾着监察的职责。这事你是不是先跟妹夫商议了再定?”虽然按察使只是三品的官职,但这可实施。以他的身份,巡抚跟布政使也管不上他。
玉熙摇头说道:“不用。大哥你当过兵部尚书的人,任你为按察使没人会有异议。只要大哥不嫌弃官职太低就成。”
韩建明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虽然他以前当过兵部尚书,但那兵部尚书也就是个傀儡。
玉熙在韩建明面前,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说道:“大哥,其实我还想在西北的每个县设置个学堂,多培养一些人才。”
西北读书人太少了,所以资源也很少。因此玉熙想创办一些公立的学堂,让西北的孩子多一个读书认字的机会。
韩建明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计划,争取在五年之内将你的想法实现。若是你愿意,这个可以交给我。”
玉熙有些迟疑:“大哥,这样太累了。”
韩建明笑着说道:“有什么累的?不就是多了一个差事吗?”他现在不怕事多,就怕没事做。
玉熙点头道:“只要大哥不怕累着,我是巴不得呢!”现在事情太多,她是巴不得有人来分担呢!
许武从外面走进来,将京城那边送来的消息呈给玉熙看。
玉熙看完消息以后,神色非常难看,朝着韩建明说道:“大哥,韩家将我们这一支除族了?”
韩建明神色如常地说道:“从我决定出京城那一日,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对了,韩家的爵位是否给了三叔?”
玉熙点头道:“这个爵位是给了韩景彦。”玉熙是恨死了江鸿锦,但她最恨的是韩景彦。将她推入江家的火坑,又不顾她的死活不准她跟江鸿锦和离。
韩建明心情复杂地说道:“三叔,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熙听了这话很是狐疑,问道:“如愿以偿?大哥的意思是韩景彦以前就觊觎过爵位?”不过想想韩景彦的为人,会觊觎爵位也很正常。
韩建明点头说道:“三叔觉得他样样比我爹好,这个爵位若是传承给他,能振兴国公府的门庭。只是祖母不允,等他在翰林院呆满了三年就让他外放了。”
玉熙还真不知道韩景彦外放的真相竟是这个,有些感慨地说道:“也幸好祖母弄他出去了,要不然国公府早垮了。”祖母虽然偏心韩景彦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愿意兄弟相残也很好理解。
韩建明嗯了一声说道:“等三叔回京,我也已经十八岁了,能独挡一面了。”
玉熙提醒韩建明:“大哥,我们这一支已经被韩家除族了,以后跟京城韩家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韩家宗族的人都不求上进,只耽于享乐。整个宗族近千人,三代内考中进士的没超过一个巴掌,举人也没超过十个。入军营博前程的也寥寥无几。所以族人大半都过得不好,没到过年过节,打秋风的就很多。这样的家族其实就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韩建明说道:“我知道。”
韩建明并不恨韩景彦,虽然韩景彦曾经觊觎过国公府的爵位,但并没有害过他。至于宗族将他除族,他也没觉得不对,就跟当初他将玉熙除族一样,都是被形势所逼。只是他知道玉熙厌恶韩景彦,也对宗族的人印象不大好,所以也不多说。
如玉熙所说,对于韩建明任按察使这件事,没一个人表示不满。整个西北,还没有比韩建明资历更高的人。
过了几日,玉熙收到了玉辰的信。看完信以后,玉熙笑了一下跟许武说道:“朝廷准备任命将军为西北总督,你觉得如何?”玉辰在信里说得很委婉,不过意思就这样。
许武脸色微变,说道:“夫人,朝廷现在想任命将军为西北总督,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不能答应。”他们可是吃足了那狗朝廷的苦头,刚过两天好日子,可不愿意再回到从前。
玉熙摇头说道:“若是皇帝答应将西北全权交给我们管理,再封将军一个王爵当当,我觉得可以答应。”
许武当即笑了:“夫人,这再好不过了。”王爵什么的有没有无所谓,关键是西北不能再让朝廷插手了。
玉熙写了回信,又让陈先生修改了一下,然后重新抄了一份,让来人将信带回京城。
韩建明知道这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韩建明笑着道:“王爵?也不算过分。”西北都落在云擎手中,一个王爵真不是啥大事。
玉熙倒是有些惆怅,说道:“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跟玉辰成为了敌人。”真的是世事难料。
韩建明对玉辰还是很有感情的,再者这些年玉辰也帮助他良多:“玉辰虽然当了皇后,但却未必有你过得舒心。”玉熙现在,可是事事顺心如意。嗯,若是再有个儿子,那就圆满了。
玉熙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当日赐婚的时候,也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好得一门姻缘。”想到这里,玉熙说道:“燕无双将宋家人都杀了,大哥觉得他会放过宋太后吗?”
韩建明摇头说道:“不会。不仅不会放过宋太后,连先皇帝的那些个子嗣,怕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玉熙也赞同这话,燕无双原本是天之骄子,却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隐姓埋名十多年只为报仇,又岂能放过任何一个害他的人:“我们在京城的人,还没摸到门路,消息都太滞后了。”玉熙派往京城的人,打探到的都是发生的事。
韩建明主动说道:“虽然我离开了京城,但还有些人脉在那里。”这意思是,可以让他那些留在京城的人打探消息。
玉熙笑着道:“那太好了。”
正说着话,许武疾步走了进来,高声说道:“夫人,将军攻破了德州城。”
玉熙听到这消息,也很高兴。
韩建明说道:“西海那么大,夷族人也很多,不大好管理。玉熙,我觉得若是将西海分成左右两块,应该更方便管理。”
这个问题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来的:“是否分成两块来管理,这个等云擎回来我跟他商议一下。”夷族的人,若是由汉人管,很难管得好。玉熙觉得还是沿袭朝廷的制度,让他们自己推举一人来管理。他们只需要把控制大局就成。要不然,容易引起动乱。
云擎用了一个多月,才带兵逼近帖木儿的老巢。帖木儿非常狡猾,利用地理优势频频给他们设置陷阱,也幸亏云擎行事谨慎才没上当,不过也吃了不少的亏。
崔默摩拳擦掌,想要报仇。
封大军拍了一下崔默,说道:“高兴得还太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帖木儿手下也有两万多的精兵呢!
云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道:“根据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只有这个地方的防守最薄弱。”
封大军皱着眉头说道:“大将军,这里是险地,过不了。”正是因为这是危险之地,所以防守才最薄弱。
云擎说道:“带上足够的草跟木板,应该可以过。”这个所谓的险地,其实就是淤泥深坑,人走下去,容易陷在里面。所以这条路,打仗的时候都是下意识的避开,不过云擎却是偏向蜀山行。
封大军摇头担心地说道:“就怕这草木不管用呀!”要是这些淤泥太深,铺上草也是没有用的。
云擎说道:“若是没用,再撤回来不迟到。”反正这边没什么防守,也不担心遭了埋伏。
到了第二天,封大军跟崔默带了一万人马留在原地等信号。云擎则带了三万人马准备从淤泥深坑绕过去,将草捆绑扔到淤泥之中,然后在上面铺上宽木板。先让人试了一下,发现踩在上面并不会掉下去。
余丛笑着到:“将军,你所想的方法还真行。”
封大军得了信号,带兵逼近帖木儿的老巢。
帖木儿大军正跟余丛交战,背后突然出现了敌军,很快溃不成军了。没用多少时间,云擎就将玉泽城给占了。
到这会,西海大半的领地都落在了云擎的手中。剩下还没占的地盘,云擎就交给了封大军。云擎开始料理西海的内务,要想让西海太平无事,夷人肯定是要拉拢好的。不用玉熙说,云擎也知道若是没安置好这些夷人,西海以后麻烦不断。另外,马场的事也得开始着手。这里盛产好马,他得多搜刮一些好马来配种。
腾出时间,云擎去了一趟西海胡。站在高处,看着广袤平坦、苍茫无际的千里草原,心情都不由好了。
余丛知道云擎想在这里修建马场,笑着说道:“大将军,这可是天然的牧场。”这么一大片草木长得茂盛的草原,又在湖边,可不是最佳的马场。
云擎笑着说道:“只这里,就足够了。”这里就能养上万匹的马了,所以也不需要建两个马场。这会银钱紧张,先建一个马场。
一行人骑马到了西海湖边,烟波浩渺、碧波连天的西海胡,就像是一盏巨大的翡翠玉盘镶嵌在高山、平原之间上。
余丛看了,忍不住感慨:“难怪这湖被称为仙湖了,可不就是人间仙境嘛!”这么美的景致,可不就是仙人住的地方了。
云擎心情也很是不错:“若是夫人到了这里,怕是都不愿意再回镐城了。”这么美的景致,连他都看呆了,玉熙更不用说了。
在西海胡呆了三天,云擎才回到宴州城。高松将镐城送来的信件递给云擎,说道;“大将军,夫人的信。”
玉熙跟云擎的通信非常频繁,差不多是两天一封。因为谈的是公事,也就不存在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了。
余丛见云擎面有喜色,就知道是好事了。
云擎不等余丛问,就笑着说道:“金矿已经开采出一批金子,成色不错,量也不少。”开采出金子,也能大大缓解下他们的压力。开始占据西北,他真没想太多。可玉熙一直跟他说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仅只想着将士们,还得想着百姓,为百姓谋福址,听得多了,压力也很大呀!
余丛也很高兴:“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余丛可是知道,现在钱很紧张,夫人那更是恨不得一分银子掰成两瓣花。
云擎嘴角扬了扬。说起来,金矿这次开采的金子份量不少,有云擎的一部分功劳。云擎这以前抓到俘虏都是直接处决了。因为有玉熙的唠叨,所以这次打仗,俘虏全部都留下来送去矿场了。金矿跟铜矿几个地方,缺人的厉害,这部分人正好解决了燃眉之急。
西海战事顺利,对云擎跟玉熙来说是好事,但对皇帝来说绝对是糟心事。接着又看到卢博达要钱的折子,那心情,糟到极点了。
玉辰看着皇帝不虞的神色,也没多问,只是泡了一杯毛峰茶给他:“喝口茶,缓一缓。”皇帝喜欢喝毛峰茶。
皇帝喝了一口,放下茶盏,说道:“云擎将西海占了。”多占了一个地方,云擎的势力又增加了一分,等朝廷内务稳了,再想平定西北,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玉辰想起玉熙的回信说的话,神色也不大好。她没想到,玉熙不仅要西北的管辖权,还想让皇帝封云擎为王。这异姓王的危害有多大,玉辰心里非常清楚。这样的条件,她怎么可能答应。玉辰心里衡量了半天,说道:“皇上,若是能让燕无双去平定西北,局势肯定能好转。”燕无双跟云擎,两个都是心腹大患。他若带兵去西北平叛,跟云擎打了个两败俱伤,朝廷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说道:“想法是很好,不过很难实现。”燕无双又不傻,不可能接受这个差事的。
玉辰说道:“皇上,事在人为,燕无双现在不答应,不代表他永远不答应。”都没去做就否定,那就永远没有成功的可能。
正在这个时候,桂嬷嬷在外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于娘娘求见。”这个于娘娘,是指于惜语。周玹死后,于惜语就病倒了,就算在病中,于惜语也是整日啼哭。
皇帝冷声说道:“请皇嫂进来。”于惜语这一番做派,除了皇帝,其他人没一个怀疑死的是个替身,就连燕无双,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于惜语这次过来,是来跟皇帝与玉辰告别的。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无故消失,要不然还是会惹燕无双怀疑。所以,于惜语提出去灵山寺出家为先皇跟周玹祈福。不是于惜语小心谨慎,而是她真的怕了燕无双,除了被送走的周玹,先皇帝的其他子女全部都出了意外。
玉辰没有开口,只是望着皇帝。
皇帝点头答应了,朝着玉辰说道:“这事你安排吧!”其实,皇帝也很无奈。先皇帝的子嗣会出了意外,虽然不是他下的毒手,但也是他默认的。因为,这是当初燕无双提出来的条件。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回到京城,就将周玹换掉的原因。至于说周玹替身,那是先皇帝早就找好的。
玉辰走过去,扶了于惜语坐下,说道:“皇嫂,你身体现在还很虚弱,等身体好了再去灵山寺不迟。”以于惜语的身份只有两条路,要不一辈子关在府里足不出户,要不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其实两种选择,本质都一样。不说于惜语是皇后,就是其他的嫔妃那也不能改嫁,只能这样守着过一辈子。
于惜语摇头说道:“皇后娘娘,我长时间住在后宫也不方便。我已经让她们收拾东西了,明日就去灵山寺。”先在灵山寺呆一段时间,等燕无双不再怀疑了,她就假死跟儿子团聚去。她现在也没其他的念想,只想将儿子抚养长大,再给儿子娶一房媳妇,平平安安过一生。
玉辰见于惜语意已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送走了于惜语,玉辰叹了一声说道:“世事难料。”于惜语当姑娘的时候就享有盛名,后来嫁给九皇子又得了多少人的羡慕嫉妒,却没想到,她会落到这么一个地步。
桂嬷嬷说道:“娘娘,别多想了。了通大师可是说过,娘娘可是大富大贵!”这意思是玉辰不会像于惜语那般没福。
玉辰却不再愿意了通和尚的话了:“他不是说玉熙是衰命吗?你觉得他的话能信?”玉熙现在过得,比任何人都舒心。
说到这个,玉辰倒是想起秋氏之前说过的话:“我记得大伯母曾经说过,慧圆大事也给玉熙看过面向,慧圆大师说玉熙是先苦后甜。”跟了通和尚比起来,慧圆大师的批语倒精准一些。
正说这话,就听到侍琴说国公府的大奶奶进了宫,在宫外候着。这次来的是高氏,高氏是建均的妻子。建均当年因为被人乔家谋害,虽然命保住了但腿却瘸了。没功名又成了瘸子,这媳妇自然就不好找了。高氏出身也不算低,她爹是个七品官员,只是他是庶女,才会嫁给韩建均。不过高氏性子柔绵,在家也不受重视,嫁给韩建均也没有不平,夫妻两人倒也和和美美。
玉辰昨天接了牌子,让高氏今日过来的:“请高大奶奶进来吧!”对这个弟妹,玉辰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高氏这次过来,是为了建诚的婚事。建诚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玉辰听到韩景彦想跟于家接亲,当即就否了:“于相重病不起,若是定下于家的姑娘,建诚得三年以后才能成亲。”高氏虽然人不错,但能力太差,根本管不了家,至于文氏,更是上不得台面。所以,三年以后娶亲是绝对不行的。再者,于相眼看着就这些日子了,于家将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高氏只是负责传话,其他的她插不上手。
玉辰头疼说道:“建诚的婚事,我心中有数。”人选,玉辰已经有了,只是还没寻到合适的机会跟皇帝说。
赵先生很是担心地说道:“国公爷,一旦进了京城,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韩建明说道:“总有办法的。”建业在榆城,肯定回不来。他若是不回去,就没人给他爹披麻戴孝送终了。
赵先生见韩建明那神色,没再说下去了。
韩建明对韩景栋感情不深,这些年因为他这个老爹的不着调,祖母就将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在他身上。从懂事以来,他就没有睡过一个懒觉,也从没玩过一天。有时候他也觉得很累,也想撂挑子。可是他若丢下不管,国公府这么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可当自己那么辛辛苦苦费尽心思地撑起这个家,却看着原本该担责的亲爹爹带着女人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心中也有愤恨与抑郁的。
赵先生跟了韩建明十五年,对他性情也算有所了解,说道:“国公爷,外人都以为我们在望县,我们要进京也得两天后才成。”
韩建明点头道:“我知道的。”
以韩景栋的身份若是太平时候死的,肯定是要大办的。可现在在是特殊时期,所有的过程都省略了,只设了灵堂,女眷在灵通哭灵。
韩景栋死的第三日下午,方妈妈带着彩蝶夫妇上门吊唁。不说因为叛乱京城不少大户人家基本都死了人,只说国公府的情况,也没几家人上门吊唁,众人也怕跟韩家扯上被牵连。连山因为是个没入流的巡护,倒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方妈妈上了香,朝着叶氏说道:“大夫人,还请节哀。”那些贼人,抢的都是有钱人家,平头百姓,反倒是安全的。当然,就算有贼人连家也不怕,那一片的人都很团结,有什么事众人都会出头。
叶氏鞠了一躬,说道:“多谢了。”患难见真情,玉熙叛乱的事一传来,京城那些亲朋好友立即跟她们断绝关系。这其中也包括了她的娘家,叶氏家。反倒是跟她们没什么关系的方妈妈,还登门来吊唁。
方妈妈也是想来看看秋氏,顺便问问玉熙的情况:“大夫人,我想去看望一下老夫人,不知道可行?”秋氏只第一天出来张罗了一下,然后就病倒了。当然,并不是真的生病,是装的。
叶氏让身边的丫鬟领了方妈妈去了长乐院。
此时,长乐院都挂了白布。屋子里但凡有些色彩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看起来,特别的萧条。原先秋氏担心将府邸里贵重的东西都藏起来会惹人怀疑。可如今经了贼,又死了人,那些贵重东西都收起来了,全部都搬到密道里去了。这也算是韩景栋做的唯一的贡献了。
望着躺在床上面色寡白的秋氏,方妈妈有些难过。走到床边,方妈妈红着眼圈说道:“老夫人,你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呀!要是四姑奶奶看到你这个样子,不定怎么伤心呢!”
秋氏靠在抱枕上,说道:“我没什么妨碍,就是身子有些虚。”其实秋氏这几年注重保养,身体好得很。
说完这话,望着方妈妈身后的彩蝶,秋氏感慨了一下。说起来,玉熙对这个方妈妈考虑周全了,连贴身丫鬟都嫁给了方妈妈的继子:“妈妈这些年,可还好?”看方妈妈眉宇之间一片祥和就知道,日子过得很不错了。
方妈妈点头道:“好,都挺好的。”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连山的两个儿子也是方妈妈一手带大的,处得跟亲母子差不多。连大朗娶的是彩蝶,彩蝶各方面都合方妈妈的意,婆媳两人处得跟亲母女似的。可自从连二郎娶了亲以后就开始出问题了,连二郎娶的媳妇不仅泼辣,而且喜欢占便宜、不肯吃一点的亏。当初这门亲事方妈妈是不同意的,可秦氏长得漂亮,又有心眼,勾得连二郎非她不娶。加上秦氏的爹跟连山关系又很不错,连山最后只能点头答应。可自秦氏进门以后,连家就不得安宁了。
秋氏颔首:“你过得好,玉熙知道也会很高兴的。”说起来,从玉熙当年让方妈妈卖包子,再让支持方妈妈改嫁,都可以看出玉熙不是那种被规矩所束缚的人了。
方妈妈这次上门,也是有事问:“老夫人,四姑娘在西北可还好?”之前听到玉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方妈妈急得都病了一场。还多亏了连山开导,后来又听到玉熙没事,她才放宽了心。
秋氏点头说道:“玉熙没事,孩子也没事,你不用担心。”也是屋子里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否则哪里敢这般大咧咧地说这些话。
方妈妈陪着秋氏说了一会话,就带着彩蝶回去了,结果一回到连家,小儿媳秦氏就气急败坏地朝着她叫道:“婆婆,那韩家可是叛贼的娘家。人家都恨不能离得十万八千里远,婆婆你却黏上去?婆婆也不怕将连家这老老小小全都搭进去?”与其说担心被韩家牵连,不如更担心被玉熙牵连。玉熙跟方妈妈的关系,整条巷子里的人都知道。
没等菜碟开口,方妈妈冷着脸说道:“你若担心被牵连,我让二郎给你一封休书。到时候,连家不管有什么灾祸都跟你没有关系。”平日秦氏掐尖要强还总爱占便宜,家和万事兴,方妈妈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可玉熙是方妈妈的逆鳞,触犯不得。
秦氏听了这话放声大哭,边哭边叫道:“我自问过门没半点不是,从早忙到晚勤勤恳恳,跟二郎也是恩恩爱爱得,还给连家生了儿子。现在无缘无故说要休了我,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那话里话外,就只差说方妈妈是恶婆婆了。秦氏之所以敢这样闹,不过是因为她自信连二郎不会休了她。
方妈妈转身朝着连大朗说道:“你去将你爹还有二郎全部都叫回来。衙门有事,也得回来。”
连山跟连二郎前后脚回了家。连山看着方妈妈难看的脸色,连山就知道肯定是小儿媳又惹妻子生气了。
方妈妈朝着彩蝶说道:“去叫了秦氏过来吧!”好脾气的人一般不发脾气,可发起脾气来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
连家人全部都聚集在屋子里。方妈妈朝着连二郎说道:“四姑娘是我一手带大的,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秦氏今日说我跟韩家接触,将来会祸害了连家老小,你怎么说?”
连二郎迟疑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抬头说道:“娘,韩家四姑娘确实是乱臣贼子,秦氏说得也没有错。娘,为了连家一家老小的平安,你以后还是不要去韩家了吧!”
连山脸色铁青道:“做人最不能忘恩负义。平日里教你的全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他们连家有现在的好日子,托的是韩四姑娘的福。
秦氏虽然有些害怕,但却是梗着脖子说道:“公爹,不能只讲义气,却不管全家人的死活吧?”
连山不等方妈妈开口说道,站起来说道:“既然你们害怕牵连,那就分出去吧!分出去,也不会牵连到你们了。”在妻子心目中,可以说,韩家四姑娘比他这个丈夫都要重要。现在小儿子跟小儿媳触到了妻子的逆鳞。不将小儿子一家分出去,这个家怕都要散了。其实连山也不喜欢秦氏,原本和和乐乐的一家,自秦氏嫁进来以后整日闹腾不休,让他厌烦的很。
连二郎懵了,秦氏也傻眼了。
连大郎想开口劝阻,却是被彩蝶掐了一把,连大朗就没有吭声了。要彩蝶说,这个秦氏就是个蠢的。四姑娘跟四姑爷谋反,连韩家都安然无恙,又岂会牵连到连家。再者说,若真被牵连,她还能站在这里闹。不过能趁此机会将秦氏跟连二郎分出去,也是极好的,以后她就不用整日听秦氏的阴阳怪调。
在京城大门关的前几分钟,韩建明带着一干人进了京城。这个时候,韩建明也没工夫去感慨街道上人烟稀少了。
叶氏看到韩建明,眼泪刷刷地落:“国公爷,你终于回来了!”自韩建明离京这日起,叶氏就日夜担心。
韩建明看着瘦得有些脱形的叶氏,刚想说你辛苦了,话没说出口,叶氏就倒下来了。说起来也是难为叶氏了,这些日子担心丈夫的安危,又要处理府邸里的事,还得照顾好老人跟孩子。这几日又操劳着韩景栋的丧事,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韩建明将叶氏安置在旁边的屋子里,再派人去请了大夫。这会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安置好叶氏,他就换穿了孝服,拿了孝子棒,到灵堂前跪着。
韩勇走到灵堂,跟韩建明说道:“国公爷,尸体不能再放了,明天就得下葬。”哪怕用了冰,尸体放了三天也已经有些发臭了,再放下去,尸体就会腐烂了。
韩建明点头道:“明日就出殡吧!”若是平常,怎么也得停放七天,然后再请了和尚过来念七七四十九日的经,可现在,一切从简。
韩景栋出殡的时候,来送的只有韩家的一些族人。不说亲朋好友,就是韩景彦这个亲弟弟也以有伤在身没露面,只打发了个儿媳妇过来走了两遭。倒是敬王府的管家,在路上设了个祭棚,虽然这个棚子比较简陋,但也是一番心意。
出殡时候,来的那些族人与客人看到韩建明脸色发白,都知道他身体不适,但韩建明却坚强地挺到了最后。
躺在床上,韩建明问了赵先生:“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于家准备拱谁上位?”皇帝都被于家的人逼死了,于家除非脑残,否则是绝对不会让太子上位的。
赵先生说道:“现在外面传闻说于家想要扶持鲁王上位。”鲁王是光宗皇帝的第十三个儿子,因为脑子有些不灵光,所以才在后宫安然长到十三岁。
韩建明摇头说道:“于家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想法是好,可也得看看其他人答不答应?”
赵先生说道:“国公爷,敬王在于家逼宫的前几天去了临闾关。我觉得这事,不大简单。”
韩建明点头:“我爹也下葬了。休息两天,等夫人的病好些,我们就离开京城吧!”原本送完葬就要离开京城,可叶氏病倒了,再如何,他也不能将妻子丢下不管。
赵先生可以埋怨韩景栋死的不是时候,却不能说叶氏什么。一个女人,要撑起一个家,是何等的不容易:“国公爷,我先出京城。在外面安顿好,到时候你们出来也好接应。”京城逃出去的人很多,那些亡命之徒就结队打劫,没有做好安排,碰到这样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韩建明原本以为叶氏很快就能好,可过了三五日,叶氏的病情也没有好转。大夫也直言说叶氏现在的情况,必须好好养着才成。
韩建明想送了秋氏先走:“娘,你带着七七跟昌哥儿先去跟二弟妹汇合,等叶氏好了我就带着她来找你们。”
秋氏不愿意,说道:“你带着孩子们走,我留下来照顾儿媳妇。”儿子留在京城人,让她怎么放心得下。
韩建明说道:“娘,我担心临闾关那边会有变故,到时候,想出京也出不了。娘,你先带了孩子去望县,我到时候只带着叶氏,出京城的把握也就更大一些。”
秋氏死活不答应。
韩建明没办法,只能跪在地上,说道:“娘,一家人一起走太危险了。我跟你保证,等叶氏的身体一好,我就带着她去望县跟你们汇合。”卢秀所在的地方,是韩建明早就安排好的。一旦京城出问题,国公府也有一个避难的地方。
秋氏最后无奈地点头:“那你呢?你跟叶氏就留在京城吗?”京城太危险了,他也不放心。
韩建明摇头说道:“娘放心,等你带着孩子出了京城,我跟叶氏就去郊外的庄子上。郊外的庄子,坐马车也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叶氏的身体,应该还受得住。”
秋氏并不放心,说道:“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一片,若是有贼人闯到庄子上怎么办?”她们一行人,到时候可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了。
韩建明说道:“我们只带随身的衣物,其他不带。”跟秋氏商议完,韩建明就去看望叶氏了。
叶氏因为自己拖累了家里人自责不已,红着眼眶说道:“老爷,你带着七七他们走吧,不用管我。”
韩建明坐在床沿边,握着叶氏的手说道:“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去望县接了孩子们一起去西北。”去庄子上这话,其实就是宽慰秋氏。以叶氏现在的身体,哪里受得了颠簸呢!
第二日,秋氏乔装改扮一番,带着七七跟昌哥儿出了京。因为安排的妥当,倒没出岔子,秋氏带着孩子安然出了京城。护卫的人多未必就安全,所以这次韩建明只派了四个人护送秋氏跟两个孩子。这四个人,武艺都非常出众。这次,韩建明是将国公府最后的那点资源都拿出来用了。
三日以后,韩建明得了秋氏安然抵达望县的消息,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老娘跟孩子到了望县,暂时是安全的。
叶氏听到这事,说道:“国公爷,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可以离开京城了。”
韩建明知道叶氏身体还很虚弱,说道:“再等两日吧!”这一等,就等出变故出来了。
这日傍晚时分,韩建明得了消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燕无双所率二十万大军离京城只二十多里远?”燕无双过了临闾关,为何朝中一点消息都没有。
韩勇点头道:“具体如何暂时也没打探到,不过这事千真万确。国公爷,如今城门都已经关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韩建明说道:“国公府是万万不能呆了。”有了段欣溶的事在先,韩建明觉得燕无双这种人做事很卑鄙,没有底线,所以,他是绝对不能让燕无双抓住,必须隐藏起来。
韩勇很冷静地说道:“京城那么大,国公爷你藏起来这些人肯定找不着。不过,国公爷,四少爷他们怎么办?”韩建明虽然不是个重女色的人,但如今也有三子两女了。
韩建明说道:“她们若是愿意回娘家,就让她们带了孩子回娘家。若是不愿意回娘家,就将他们送到上元街的那栋宅子里。韩勇,京城的事处理好了你先到乡下避一避,等外面太平一些,你来西北找我们。”燕无双再无耻,也不可能拿下人来出气。
韩勇点头应道:“好。”现在这个世道哪里都不太平。好在四姑爷有兵权,又占了西北,暂时应该不会有兵祸。
当天晚上,韩建明就带着叶氏,偷偷地离开了国公府。至于去了哪里,就连韩勇这个大管家都不知道。
韩建明带着叶氏,躲在贫民区里。任谁都不知道,韩建明一个国公爷竟然会躲到这个地方。
叶氏看着这低矮都没有光线的房子,有些恍惚。不过她很快振作了起来,房子再差,只要丈夫在身边就没什么好怕的。叶氏站起来说道:“夫君,你饿不饿,我给你熬点粥?”
韩建明摇头说道:“你别忙活,好好休息,争取这几天将身体养好,等城门开了我们就要出城。”
叶氏说道:“夫君放心,我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去外面打探消息的小三子,也就是这房子的主子,回来跟韩建明说道:“主子,燕无双已经率军进京了。”小三子,是韩家的人,专门刺探情报的人。
韩建明觉得太诡异了,以京城的防守,哪怕燕无双的军队再强,打半个月都没问题。可这半天都不到燕无双竟然就进京了:“燕无双是怎么进京的?”
小三子说道:“主子,敬王跟着燕无双一起回的京。也是敬王说服守城将领打开城门的。”那将领会听敬王的话打开城门,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将领原本就是敬王的人。
这下,韩建明算是明白了:“我就说,为何敬王在出事前离开京城去了临闾关,原来如此。”没想到藏得最深的竟然是敬王。
小三子压低声音说道:“主子,我听说燕无双进京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宋家……”后面的话就没说了。燕无双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帜,现在奔赴到宋家,自然是要报仇了。
韩建明压低声音说道:“这两日就呆在家里,不要再出去了。”现在外面肯定乱得很,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安全。
燕无双穿着一身铠甲,站在宋家的大门口,举着手里的剑朝着身后的一干人说道:“给我一个不留。”他发誓,要将宋家杀得鸡犬不留。
宋家上下,包括仆从在内,五百九十三人,全都死在燕无双的手中,连婴儿都没放过。这一日,鲜血将宋府的地板都染成了红色。
燕无双还将宋家人的头颅都砍下来排好,然后朝着桐城的方向跪下,红着眼低低地说道:“爹,娘,哥,我给你们报仇了。”为了这一日,他忍辱负重十多年,今日终于大仇得报了。
祭拜完以后,燕无双亲自点火将宋家烧掉,望着熊熊大火,燕无双只觉得心头松快了不少。
而此时,敬王正召见于相:“相爷,你一直都是我最尊敬的人。”若是现在站在他这边,自然就是他尊敬的人。若是跟他作对,那就是他的敌人。对待敌人,自然不会留情。
于相虽然在那场火灾之中幸存下来,但身体受到重创。他能支撑到现在,是因为他用了虎狼之药。于相笑着说道:“敬王好手段,我竟不知你何时将唐战跟汤敏给拉拢了?”守临闾关的是镇南将军唐闾的儿子唐战,而唐闾是于相的人。至于汤敏,也是于相精心培养的人。一下将自己两个人手拉拢过去,不得不说,敬王真是好手段。
敬王自然不会将这样的机密告诉于相了:“相爷,我是绝对不容许有人颠覆我大周朝的江山。”
于相有些可惜,若是当初上位的不是九皇子而是敬王,凭借这份连他都骗过去的忍功,敬王也许真的能治理好这个天下:“敬王,你是驾驭不了燕无双的。总有一****会后悔的。”
敬王说道:“这就不劳相爷担心了。”
出殡时候,来的那些族人与客人看到韩建明脸色发白,都知道他身体不适,但韩建明却坚强地挺到了最后。
躺在床上,韩建明问了赵先生:“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于家准备拱谁上位?”皇帝都被于家的人逼死了,于家除非脑残,否则是绝对不会让太子上位的。
赵先生说道:“现在外面传闻说于家想要扶持鲁王上位。”鲁王是光宗皇帝的第十三个儿子,因为脑子有些不灵光,所以才在后宫安然长到十三岁。
韩建明摇头说道:“于家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想法是好,可也得看看其他人答不答应?”
赵先生说道:“国公爷,敬王在于家逼宫的前几天去了临闾关。我觉得这事,不大简单。”
韩建明点头:“我爹也下葬了。休息两天,等夫人的病好些,我们就离开京城吧!”原本送完葬就要离开京城,可叶氏病倒了,再如何,他也不能将妻子丢下不管。
赵先生可以埋怨韩景栋死的不是时候,却不能说叶氏什么。一个女人,要撑起一个家,是何等的不容易:“国公爷,我先出京城。在外面安顿好,到时候你们出来也好接应。”京城逃出去的人很多,那些亡命之徒就结队打劫,没有做好安排,碰到这样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韩建明原本以为叶氏很快就能好,可过了三五日,叶氏的病情也没有好转。大夫也直言说叶氏现在的情况,必须好好养着才成。
韩建明想送了秋氏先走:“娘,你带着七七跟昌哥儿先去跟二弟妹汇合,等叶氏好了我就带着她来找你们。”
秋氏不愿意,说道:“你带着孩子们走,我留下来照顾儿媳妇。”儿子留在京城人,让她怎么放心得下。
韩建明说道:“娘,我担心临闾关那边会有变故,到时候,想出京也出不了。娘,你先带了孩子去望县,我到时候只带着叶氏,出京城的把握也就更大一些。”
秋氏死活不答应。
韩建明没办法,只能跪在地上,说道:“娘,一家人一起走太危险了。我跟你保证,等叶氏的身体一好,我就带着她去望县跟你们汇合。”卢秀所在的地方,是韩建明早就安排好的。一旦京城出问题,国公府也有一个避难的地方。
秋氏最后无奈地点头:“那你呢?你跟叶氏就留在京城吗?”京城太危险了,他也不放心。
韩建明摇头说道:“娘放心,等你带着孩子出了京城,我跟叶氏就去郊外的庄子上。郊外的庄子,坐马车也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叶氏的身体,应该还受得住。”
秋氏并不放心,说道:“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一片,若是有贼人闯到庄子上怎么办?”她们一行人,到时候可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了。
韩建明说道:“我们只带随身的衣物,其他不带。”跟秋氏商议完,韩建明就去看望叶氏了。
叶氏因为自己拖累了家里人自责不已,红着眼眶说道:“老爷,你带着七七他们走吧,不用管我。”
韩建明坐在床沿边,握着叶氏的手说道:“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去望县接了孩子们一起去西北。”去庄子上这话,其实就是宽慰秋氏。以叶氏现在的身体,哪里受得了颠簸呢!
第二日,秋氏乔装改扮一番,带着七七跟昌哥儿出了京。因为安排的妥当,倒没出岔子,秋氏带着孩子安然出了京城。护卫的人多未必就安全,所以这次韩建明只派了四个人护送秋氏跟两个孩子。这四个人,武艺都非常出众。这次,韩建明是将国公府最后的那点资源都拿出来用了。
三日以后,韩建明得了秋氏安然抵达望县的消息,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老娘跟孩子到了望县,暂时是安全的。
叶氏听到这事,说道:“国公爷,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可以离开京城了。”
韩建明知道叶氏身体还很虚弱,说道:“再等两日吧!”这一等,就等出变故出来了。
这日傍晚时分,韩建明得了消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燕无双所率二十万大军离京城只二十多里远?”燕无双过了临闾关,为何朝中一点消息都没有。
韩勇点头道:“具体如何暂时也没打探到,不过这事千真万确。国公爷,如今城门都已经关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韩建明说道:“国公府是万万不能呆了。”有了段欣溶的事在先,韩建明觉得燕无双这种人做事很卑鄙,没有底线,所以,他是绝对不能让燕无双抓住,必须隐藏起来。
韩勇很冷静地说道:“京城那么大,国公爷你藏起来这些人肯定找不着。不过,国公爷,四少爷他们怎么办?”韩建明虽然不是个重女色的人,但如今也有三子两女了。
韩建明说道:“她们若是愿意回娘家,就让她们带了孩子回娘家。若是不愿意回娘家,就将他们送到上元街的那栋宅子里。韩勇,京城的事处理好了你先到乡下避一避,等外面太平一些,你来西北找我们。”燕无双再无耻,也不可能拿下人来出气。
韩勇点头应道:“好。”现在这个世道哪里都不太平。好在四姑爷有兵权,又占了西北,暂时应该不会有兵祸。
当天晚上,韩建明就带着叶氏,偷偷地离开了国公府。至于去了哪里,就连韩勇这个大管家都不知道。
韩建明带着叶氏,躲在贫民区里。任谁都不知道,韩建明一个国公爷竟然会躲到这个地方。
叶氏看着这低矮都没有光线的房子,有些恍惚。不过她很快振作了起来,房子再差,只要丈夫在身边就没什么好怕的。叶氏站起来说道:“夫君,你饿不饿,我给你熬点粥?”
韩建明摇头说道:“你别忙活,好好休息,争取这几天将身体养好,等城门开了我们就要出城。”
叶氏说道:“夫君放心,我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去外面打探消息的小三子,也就是这房子的主子,回来跟韩建明说道:“主子,燕无双已经率军进京了。”小三子,是韩家的人,专门刺探情报的人。
韩建明觉得太诡异了,以京城的防守,哪怕燕无双的军队再强,打半个月都没问题。可这半天都不到燕无双竟然就进京了:“燕无双是怎么进京的?”
小三子说道:“主子,敬王跟着燕无双一起回的京。也是敬王说服守城将领打开城门的。”那将领会听敬王的话打开城门,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将领原本就是敬王的人。
这下,韩建明算是明白了:“我就说,为何敬王在出事前离开京城去了临闾关,原来如此。”没想到藏得最深的竟然是敬王。
小三子压低声音说道:“主子,我听说燕无双进京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宋家……”后面的话就没说了。燕无双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帜,现在奔赴到宋家,自然是要报仇了。
韩建明压低声音说道:“这两日就呆在家里,不要再出去了。”现在外面肯定乱得很,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安全。
燕无双穿着一身铠甲,站在宋家的大门口,举着手里的剑朝着身后的一干人说道:“给我一个不留。”他发誓,要将宋家杀得鸡犬不留。
宋家上下,包括仆从在内,五百九十三人,全都死在燕无双的手中,连婴儿都没放过。这一日,鲜血将宋府的地板都染成了红色。
燕无双还将宋家人的头颅都砍下来排好,然后朝着桐城的方向跪下,红着眼低低地说道:“爹,娘,哥,我给你们报仇了。”为了这一日,他忍辱负重十多年,今日终于大仇得报了。
祭拜完以后,燕无双亲自点火将宋家烧掉,望着熊熊大火,燕无双只觉得心头松快了不少。
而此时,敬王正召见于相:“相爷,你一直都是我最尊敬的人。”若是现在站在他这边,自然就是他尊敬的人。若是跟他作对,那就是他的敌人。对待敌人,自然不会留情。
于相虽然在那场火灾之中幸存下来,但身体受到重创。他能支撑到现在,是因为他用了虎狼之药。于相笑着说道:“敬王好手段,我竟不知你何时将唐战跟汤敏给拉拢了?”守临闾关的是镇南将军唐闾的儿子唐战,而唐闾是于相的人。至于汤敏,也是于相精心培养的人。一下将自己两个人手拉拢过去,不得不说,敬王真是好手段。
敬王自然不会将这样的机密告诉于相了:“相爷,我是绝对不容许有人颠覆我大周朝的江山。”
于相有些可惜,若是当初上位的不是九皇子而是敬王,凭借这份连他都骗过去的忍功,敬王也许真的能治理好这个天下:“敬王,你是驾驭不了燕无双的。总有一****会后悔的。”
敬王说道:“这就不劳相爷担心了。”
于相就算不为自己,为了于家,他也得拥护敬王为帝。
敬王自己一堆的事,不能亲自去接玉辰跟孩子,所以派了心腹何信义去接。那地方,除了他跟大管家还真没人知道。
玉辰带着孩子躲了半个月,她自己是能抗住,可孩子受不了。住到这小宅子,米面等物准备的很齐全。可周琰自生下来吃的用的穿那都是最好的。现在粗茶淡饭的,他怎么受得住。没几天就病倒了,一直喝着药,连玉辰都折腾的瘦了一圈。
若是何信义没来,玉辰也打算带了孩子出去寻太医看诊。请的大夫的医术,实在是不怎么样。
回到王府,玉辰就立即让人去寻了乐太医。好在京城的变故并没有牵连到乐太医,得了传召乐太医就赶紧过来了。
一直到给周琰情况好转,玉辰才有心思关注其他的事。
桂嬷嬷一脸喜色的将她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玉辰:“王妃,王爷得了不仅得了于家的拥护,还得了泰宁侯福等得支持,就连燕无双都跟随了王爷。王妃,你终于熬出来了。”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以为玉辰以前受了多少的委屈呢!
听到这话,玉辰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想起和寿县主的话。和寿说过,若是没有她横插一杠的话,王爷早就登基为帝,而她也成了皇后:“嬷嬷,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桂嬷嬷呃了一声,说道:“王妃,怎么了这是?”
玉辰望着躺在床上的周琰,低声说道:“和寿说是她改了九皇子的命,当年九皇子原本死在刺客的手中。而王爷,后来登基为帝。我跟两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现在王爷会问鼎大位,她也会母仪天下,可是她的暇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桂嬷嬷说道:“王妃,大郡主若是知道你这么惦念着她,肯定很高兴的。”可以说周暇的意外,是玉辰迄今为止最大的挫折。
见玉辰陷入在悲痛之中,桂嬷嬷忙转移了话题:“娘娘,王美人被辱自尽身亡,李美人被贼人掳走了,二郡主受了惊吓发烧没了。”至于敬王其他的的侍妾,死的死,残的残。
玉辰沉默了一下,过了半响说道:“若是当时将二郡主带走,也许她就会没事。”其实玉辰当时并不想带了二郡主走。那孩子太小,万一哭闹引起人的注意可就是大麻烦了。再者大管家也没提议带了那孩子,玉辰也就没吭声了。可现在听到这孩子没了,她也有些难过。
桂嬷嬷宽慰道:“王妃,这也不是你的错,王爷不会怪罪于你的。也幸亏当时跟着大管家出了王府,要不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名声若是有了污点,王妃肯定都做不了皇后了。
玉辰突然说道:“嬷嬷,你说我这个当妻子的是不是很不称职。”她以前还责怪够敬王太过忠恳勤勉,也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忠恳、勤勉,那都是丈夫的保护色。背地里,丈夫竟然收拢了那么多的人。而她,竟然一无所知。
桂嬷嬷赶紧说道:“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王爷不也是怕你担心吗?”而且女子,原本就不该过问前院的事。
玉辰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什么怕我担心,应该是怕我碍事吧!人家是夫妻同心,我呢?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人家,指的自然是玉熙了。玉熙都能处理西北的政务,可见云擎对她是半点不会隐瞒了。而她,却连枕边人到底什么心思都不知道。
桂嬷嬷说道:“王妃,你不能这么想。这女人自古以来都是该在家相夫教子的,四姑奶奶那样的是异类。而且四姑奶奶的行为,也是让人非议的。”
玉辰苦笑一声,她不是嫉妒玉熙能主政,而是嫉妒嫁了个真心对她的好丈夫。敬王做的这些事不让她知道,与其说是怕她知道担心,不如说是信不过她在防备这她。要不然,怎么可能不露蛛丝马迹。玉辰有些感叹道:“说起来,玉熙也是运气!”宋贵妃当初也是因为听信外面的传闻,认为云擎是个嗜杀成性的人,才会将玉熙嫁给云擎。却没想到,云擎竟然会是一个绝世好男人。
桂嬷嬷心里暗忖,当初她就觉得玉熙会是一个祸害,果不其然。其实自家王妃已经过的很好了,至少京城那些贵妇少有比得上她的人,可这人最怕的就是比较。再者自家王妃一直都嘶吼天之骄女,现在却被一个样样不如的妹妹比下去,心里如何能平衡。
侍琴走进来说道:“王妃,大管家求见。”敬王上位,敬王府的人也会水水涨船高。
玉辰听到于惜语请她入宫,皱了下眉头说道:“皇后请我入宫?说了是为何事吗?”
大管家摇头说道:“皇后没有说。”
玉辰皱了下眉头说道:“请传话的人进来吧!”若是以前,哪怕孩子生病皇后传召她也得进宫。可现在得情况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不需要顾虑。再者,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一片,皇宫估计也是危机四伏。她还是呆在王府安全。
大管家也没觉得玉辰的话有什么不妥。今时不同往日,自家王妃不愿意前往皇宫,也能理解。
这次来的是皇后的心腹金嬷嬷。
玉辰说道:“琰儿生病了,我要照顾他走不开,还请你跟皇嫂说一声。”言语之上,还是不能怠慢的。
金嬷嬷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过她还另有附的。金嬷嬷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件:“王妃,皇后娘娘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王妃,请王妃过目。”
桂嬷嬷望了一下玉辰,见玉辰点了头,她走上前将信件接过打开,见信里没写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说了很想念玉辰,希望两人能见一面。于惜语又不是傻子,重要的事自然是要当面说,哪里能写在信里。
玉辰没给出答复,只是说道:“等过段时间,琰儿病好了,我再去看望皇嫂。”在去见皇后之前,肯定要先问过敬王的。她并不知道敬王的打算,不能擅自做主。
金嬷嬷也是经了事的人,她今天来这一趟也知道会无功而返。
玉辰问了大管家:“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惜语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周玹是登不了高位的。而敬王再如何,也不可能杀亲侄子,至少现在不会。既然如此于惜语这本急切地想要见她,一定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大管家沉默了一下,说道:“燕无双将宋家的人全部都杀了,连婴儿都没放过。人杀了,又放了一把火,火到现在还没灭。”
玉辰脸一下白了,问道:“连孩子都没放过,这也太残忍了。”以前知道燕无双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却不知道此人竟然这般嗜血。
桂嬷嬷恍然,说道:“难怪皇后会写信给王妃呢!”怕是担心燕无双连周玹也不会放过,寻求自家王妃的帮忙了。
敬王见过于相,得了于相的支持,又召见了泰宁侯跟卢家二老爷这些帝党派。泰宁侯跟卢二老爷这些原本就是帝党派,现在敬王有意拉拢,他们自然拥护敬王了。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京城很快稳定下来。
小三子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韩建明,说道:“主子,敬王三日后就登基。”非常时候,行非常事。如今局势婚事,敬王自然要赶紧登基,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主持大局。
韩建明说道:“速度够快的。就是不知道,敬王跟燕无双,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敬王到底是用什么,让燕无双归顺的。
小三子摇头,这种机密哪里打探得到的:“主子,不仅燕无双跟于家拥护皇上,泰宁侯、昌平侯、还有镇南将军、禁军统领等,还有京郊外三军将领,也全部都拥戴敬王。”
韩建明说了一句当初跟于相一样的话:“若是当初上位的是敬王,现在肯定是另外一番景象。”
小三子却有不一样的想法:“主子,主子也不是非去西北不可呀?敬王素来仁厚且惜才,主子你这般有才,敬王一定会重用你的。”
小三子其实不大理解韩建明的决定。在京城,韩建明是世袭罔替的国公爷。一旦去了西北,这个爵位肯定会被削了。而到了西北,韩家不过是四姑奶奶的娘家人。跟在京城的地位,天差地别。
韩建明摇头说道:“现在天下已乱,想要收拾这摊乱局是回天乏术了。再者,燕无双此人心思难测,不可相谋。”当初段御史全家就因为燕无双丢命的,可燕无双却连段家的遗孤都不善待。这样的人,若是真心辅佐敬王,那才是笑话呢!再者,他留在京城,敬王不仅不会重用他,还会利用他来对付玉熙的。与其顶着一个空爵位在京城如履薄冰的,还不如去西北。他有多大成就暂且不说,一旦到了西北,他就再不用担惊家人的安危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韩建明觉得去了西北,他会有所建树。不像在京城,被家族所拖累。只是这个想法,他永远不会说出来的。
敬王自己一堆的事,不能亲自去接玉辰跟孩子,所以派了心腹何信义去接。那地方,除了他跟大管家还真没人知道。
玉辰带着孩子躲了半个月,她自己是能抗住,可孩子受不了。住到这小宅子,米面等物准备的很齐全。可周琰自生下来吃的用的穿那都是最好的。现在粗茶淡饭的,他怎么受得住。没几天就病倒了,一直喝着药,连玉辰都折腾的瘦了一圈。
若是何信义没来,玉辰也打算带了孩子出去寻太医看诊。请的大夫的医术,实在是不怎么样。
回到王府,玉辰就立即让人去寻了乐太医。好在京城的变故并没有牵连到乐太医,得了传召乐太医就赶紧过来了。
一直到给周琰情况好转,玉辰才有心思关注其他的事。
桂嬷嬷一脸喜色的将她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玉辰:“王妃,王爷得了不仅得了于家的拥护,还得了泰宁侯福等得支持,就连燕无双都跟随了王爷。王妃,你终于熬出来了。”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以为玉辰以前受了多少的委屈呢!
听到这话,玉辰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想起和寿县主的话。和寿说过,若是没有她横插一杠的话,王爷早就登基为帝,而她也成了皇后:“嬷嬷,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桂嬷嬷呃了一声,说道:“王妃,怎么了这是?”
玉辰望着躺在床上的周琰,低声说道:“和寿说是她改了九皇子的命,当年九皇子原本死在刺客的手中。而王爷,后来登基为帝。我跟两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现在王爷会问鼎大位,她也会母仪天下,可是她的暇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桂嬷嬷说道:“王妃,大郡主若是知道你这么惦念着她,肯定很高兴的。”可以说周暇的意外,是玉辰迄今为止最大的挫折。
见玉辰陷入在悲痛之中,桂嬷嬷忙转移了话题:“娘娘,王美人被辱自尽身亡,李美人被贼人掳走了,二郡主受了惊吓发烧没了。”至于敬王其他的的侍妾,死的死,残的残。
玉辰沉默了一下,过了半响说道:“若是当时将二郡主带走,也许她就会没事。”其实玉辰当时并不想带了二郡主走。那孩子太小,万一哭闹引起人的注意可就是大麻烦了。再者大管家也没提议带了那孩子,玉辰也就没吭声了。可现在听到这孩子没了,她也有些难过。
桂嬷嬷宽慰道:“王妃,这也不是你的错,王爷不会怪罪于你的。也幸亏当时跟着大管家出了王府,要不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名声若是有了污点,王妃肯定都做不了皇后了。
玉辰突然说道:“嬷嬷,你说我这个当妻子的是不是很不称职。”她以前还责怪够敬王太过忠恳勤勉,也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忠恳、勤勉,那都是丈夫的保护色。背地里,丈夫竟然收拢了那么多的人。而她,竟然一无所知。
桂嬷嬷赶紧说道:“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王爷不也是怕你担心吗?”而且女子,原本就不该过问前院的事。
玉辰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什么怕我担心,应该是怕我碍事吧!人家是夫妻同心,我呢?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人家,指的自然是玉熙了。玉熙都能处理西北的政务,可见云擎对她是半点不会隐瞒了。而她,却连枕边人到底什么心思都不知道。
桂嬷嬷说道:“王妃,你不能这么想。这女人自古以来都是该在家相夫教子的,四姑奶奶那样的是异类。而且四姑奶奶的行为,也是让人非议的。”
玉辰苦笑一声,她不是嫉妒玉熙能主政,而是嫉妒嫁了个真心对她的好丈夫。敬王做的这些事不让她知道,与其说是怕她知道担心,不如说是信不过她在防备这她。要不然,怎么可能不露蛛丝马迹。玉辰有些感叹道:“说起来,玉熙也是运气!”宋贵妃当初也是因为听信外面的传闻,认为云擎是个嗜杀成性的人,才会将玉熙嫁给云擎。却没想到,云擎竟然会是一个绝世好男人。
桂嬷嬷心里暗忖,当初她就觉得玉熙会是一个祸害,果不其然。其实自家王妃已经过的很好了,至少京城那些贵妇少有比得上她的人,可这人最怕的就是比较。再者自家王妃一直都嘶吼天之骄女,现在却被一个样样不如的妹妹比下去,心里如何能平衡。
侍琴走进来说道:“王妃,大管家求见。”敬王上位,敬王府的人也会水水涨船高。
玉辰听到于惜语请她入宫,皱了下眉头说道:“皇后请我入宫?说了是为何事吗?”
大管家摇头说道:“皇后没有说。”
玉辰皱了下眉头说道:“请传话的人进来吧!”若是以前,哪怕孩子生病皇后传召她也得进宫。可现在得情况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不需要顾虑。再者,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一片,皇宫估计也是危机四伏。她还是呆在王府安全。
大管家也没觉得玉辰的话有什么不妥。今时不同往日,自家王妃不愿意前往皇宫,也能理解。
这次来的是皇后的心腹金嬷嬷。
玉辰说道:“琰儿生病了,我要照顾他走不开,还请你跟皇嫂说一声。”言语之上,还是不能怠慢的。
金嬷嬷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过她还另有附的。金嬷嬷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件:“王妃,皇后娘娘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王妃,请王妃过目。”
桂嬷嬷望了一下玉辰,见玉辰点了头,她走上前将信件接过打开,见信里没写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说了很想念玉辰,希望两人能见一面。于惜语又不是傻子,重要的事自然是要当面说,哪里能写在信里。
玉辰没给出答复,只是说道:“等过段时间,琰儿病好了,我再去看望皇嫂。”在去见皇后之前,肯定要先问过敬王的。她并不知道敬王的打算,不能擅自做主。
金嬷嬷也是经了事的人,她今天来这一趟也知道会无功而返。
玉辰问了大管家:“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惜语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周玹是登不了高位的。而敬王再如何,也不可能杀亲侄子,至少现在不会。既然如此于惜语这本急切地想要见她,一定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大管家沉默了一下,说道:“燕无双将宋家的人全部都杀了,连婴儿都没放过。人杀了,又放了一把火,火到现在还没灭。”
玉辰脸一下白了,问道:“连孩子都没放过,这也太残忍了。”以前知道燕无双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却不知道此人竟然这般嗜血。
桂嬷嬷恍然,说道:“难怪皇后会写信给王妃呢!”怕是担心燕无双连周玹也不会放过,寻求自家王妃的帮忙了。
敬王见过于相,得了于相的支持,又召见了泰宁侯跟卢家二老爷这些帝党派。泰宁侯跟卢二老爷这些原本就是帝党派,现在敬王有意拉拢,他们自然拥护敬王了。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京城很快稳定下来。
小三子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韩建明,说道:“主子,敬王三日后就登基。”非常时候,行非常事。如今局势婚事,敬王自然要赶紧登基,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主持大局。
韩建明说道:“速度够快的。就是不知道,敬王跟燕无双,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敬王到底是用什么,让燕无双归顺的。
小三子摇头,这种机密哪里打探得到的:“主子,不仅燕无双跟于家拥护皇上,泰宁侯、昌平侯、还有镇南将军、禁军统领等,还有京郊外三军将领,也全部都拥戴敬王。”
韩建明说了一句当初跟于相一样的话:“若是当初上位的是敬王,现在肯定是另外一番景象。”
小三子却有不一样的想法:“主子,主子也不是非去西北不可呀?敬王素来仁厚且惜才,主子你这般有才,敬王一定会重用你的。”
小三子其实不大理解韩建明的决定。在京城,韩建明是世袭罔替的国公爷。一旦去了西北,这个爵位肯定会被削了。而到了西北,韩家不过是四姑奶奶的娘家人。跟在京城的地位,天差地别。
韩建明摇头说道:“现在天下已乱,想要收拾这摊乱局是回天乏术了。再者,燕无双此人心思难测,不可相谋。”当初段御史全家就因为燕无双丢命的,可燕无双却连段家的遗孤都不善待。这样的人,若是真心辅佐敬王,那才是笑话呢!再者,他留在京城,敬王不仅不会重用他,还会利用他来对付玉熙的。与其顶着一个空爵位在京城如履薄冰的,还不如去西北。他有多大成就暂且不说,一旦到了西北,他就再不用担惊家人的安危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韩建明觉得去了西北,他会有所建树。不像在京城,被家族所拖累。只是这个想法,他永远不会说出来的。
燕无双料理了宋家的人,就带着一干心腹到了燕府大门。这宅子,先皇帝一直都没赐给其他人。到了皇帝这边,也没动。
仇大山看着燕无双一脸阴沉的样子,说道:“主子,等宅子修建好了,我们就搬进去。”
燕无双大跨步走了进去,就看见满地的灰尘,还有遍布屋檐的蜘蛛网。这地方要想住人,肯定是要大修了。当天晚上,燕无双并夜宿在军营之中。
仇大山不明白燕无双的决定,说道:“主子,我们有十五万大军,何必要屈膝人之下?”完全可以将敬王杀了然后取而代之。
燕无双仰头,望着寂静的夜空,淡淡地说道:“没你想得那般容易。”他现在就杀了敬王是畅快了,可是却不可能取而代之。京城二十万的大军,并不是摆着看的。
仇大山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说道:“主子,那我们以后怎就一直呆在京城吗?”仇大山觉得燕无双既然取代不了敬王,一直呆在京城就不安全。
燕无双却不担心,说道:“不着急。”当年欠下燕家的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夜色很美,可皇后于惜语却睡不着。燕无双将宋家人杀得鸡犬不留,怎么可能放过她的孩子。于惜语非常担心敬王将她儿子交出去给燕无双处置。
听到有异动,皇后大惊失色,问道:“什么人?”等看清楚进来的人是敬王,于惜语全身发抖。
敬王从夜色之中走了进来,朝着于惜语说道:“皇嫂,是我。”
于惜语抱着儿子周玹,警惕地问道:“敬王,你想做什么?”于惜语一直认为敬王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宽厚仁义。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走眼了。
敬王说道:“皇嫂,我是想来将玹儿送走的。玹儿若是再留在你身边,肯定会性命不保。”
于惜语手一紧,说道:“你要将玹儿送到哪里去?”她也想走,带着儿子离开。她已经不再奢望其他,只希望能保住儿子的命。
敬王也没瞒着于惜语,说道:“我会让暗卫将玹儿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将来局势好了,皇嫂可以跟他一起团聚。”
皇家有一只神秘莫测的暗卫,而这只暗卫只听皇帝的命令,这点很多人知道,于惜语也清楚。如今这只暗卫被敬王掌控,足以说明一切的事情。于惜语神情有些复杂,过了半响说道:“我们都错怪你了。”她原以为敬王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宽厚仁义,都是装出来的。能装成所有人都不怀疑,她都忍不住感叹。却没想到,压根不是他们所想。
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这事于惜语并不准备告诉任何的人。不说于家早就将他们母子当成弃子,她也没有义务将这件事告诉于家。只说儿子在敬王手中,她也不敢对外说一个字。
敬王朝着身边的黑衣人点了下头。黑衣人得了允许,那人将背上的人放到床上。
于惜语眼睛豁地睁大了,黑衣人放下的孩子跟她儿子周玹长得非常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孪生兄弟。
黑衣服拿了一个绿色的瓶子放在孩子的鼻子嗅了下,然后将孩子抱起来。而于惜语,并没有阻止。
敬王说道:“接下来的事,我相信皇嫂能处理好。”
于惜语为了儿子,肯定能将身边的事处理好,可是她却有一个问题不明白:“连我都知道跟燕无双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为什么要跟燕无双合作?”
敬王说道:“这你不需要知道。”若是有选择,他怎么可能跟燕无双合作?可是他别无他路。于家自以为临闾关能阻了燕无双在关外,可是却不知道,燕无双早就收拢了临闾关不少将领。临闾关虽然险峻,却阻挡不了燕无双的脚步。到那时,不仅宋家人,皇族的人估计一个都不剩了。
于惜语不在多问,说道:“我什么时候能跟玹儿团聚?”京城已经没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了。跟着儿子隐姓埋名,能平平安安地,她也知足了。
敬王声音很轻:“时候到了,就会送你出宫去。”说完这话,敬王就离开了京城。
敬王登基为帝,第一道圣旨为燕家平反;第二道圣旨册封燕无双为燕国公。
小三子探得消息,跟韩建明说道:“主子,敬王肯定是答应给燕家平反,才会让燕无双归顺的。”小三子一直都想让韩建明放弃去西北的决定,只可惜,韩建明已经下了决定。
韩建明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说道:“灭门之仇,只平反就让燕无双为敬王卖命,只有傻子才会那般天真。”虽然他不知道燕无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燕无双不可能真心为敬王卖命。现在没有异动,估计是为了更大的谋算。
小三子听这话,没有吭声了。
韩建明说道:“明日,我们就出城。”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怕是他娘会担心了。
小三子有些担心地说道:“主子,现在外面戒备森严。城门口,盘查的也很严。”不仅外面戒备森严,就是贫民区都来盘查了几遭。
韩建明说道:“明日必须得走。”再拖下去他走不了,他可不想一辈子困在京城。
第二日一大早,韩建明跟叶氏还有小三子乔装打扮好,朝着东门去。走到东门,就看到城门两旁站满了士兵。这些士兵盘查了每一个进出的人,非常的严格。
排了好一会队,终于轮到韩建明几个人。守城的士兵问了最前头小三子:“路引拿出来看?”路引上面写了名字身份,还有要去何地。
路引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那肯定没问题。可是作为国公爷的韩建明,哪怕是乔装打扮过,站在普通人之中也不一样。
那士兵看了韩建明好几眼。叶氏那里见过这个架势,整个人紧张的只能紧紧抓着韩建明的胳膊。
小三子瞧着不好,塞了碎银子想让那士兵通融下。却没想到,银子没塞出去,却给手城门的小头目抓起来了。小三子大声叫道:“为什么抓我们?”小三子只查探到盘查得很严,却不知道燕无双担心宋家还有漏网之鱼,防备这些人逃脱,所以在四个城门上都放了自己的人,这是得了敬王的同意的。这些守城的士兵,若是发现出城的人不对,就会将人交给燕无双的人。
一个士兵给了小三子一拳,说道:“要是再敢喊,我将你嘴巴卸了。”这可不是说说的,而是真会动手。
韩建明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叶氏。
小头目很快将韩建明三人带到一个非常魁梧的男子面前,说道:“铁将军,这三人行迹可疑,很可能是宋家的漏网之鱼。”
铁奎望了一眼韩建明三人的装束,说道:“将他们的脸洗干净。”这几日,已经抓了好些个乔装改扮的人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时候,韩建明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看着士兵端来了水,韩建明说道:“我自己洗。”
三人将脸洗干净,露出了真容。
铁奎目光在韩建明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转身叫了身旁的人带进来一个婆子。这婆子姓冯,是宋家的下人,宋家的人都熟悉。铁奎问了冯婆子:“这三个是宋家人吗?”
冯婆子认真看了一下,摇头说道:“不是。”
铁奎朝着韩建明说道:“若是你识趣的话,我可以放你们出去。”聪明人,都该知道这么做。
韩建明是个识趣的人,当下就将三人所藏的金银还有银票全部都给了铁奎:“官爷,这些是我们的全部的家当了。你若是不信,可以让他们搜。”性命为重,其他都不重要了。
铁奎可不会跟韩建明客气,真让士兵搜了韩建明跟小三子的身。至于叶氏,因为是女眷,铁奎就给放过了。
搜查一遍,确定没问题,铁奎挥挥手,朝着小头目说道:“放他们出去吧!”因为之前铁奎也干过这样的事,所以做这事也不会让其他人起疑。
小头目没有异议,而且他还觉得铁奎是个不错的人。这人只要钱不要命,而且还会分他们点。
三人离开城门,走了数里的路,发现后面没人追,才坐下来歇口气。小三子坐在地上,庆幸道:“幸亏那人贪财,要不然真就栽了。”
韩建明摇头说道:“那人认识我。”那姓铁的将军望着他的时候,眼中有一丝的讶异。很明显,那人认识他。只不过他不认识对方就是。
小三子摇头说道:“应该不可能,那人是燕无双的属下。”燕无双的下属,怎么可能认识自家国公爷呢!
韩建明也觉得奇怪,不过如今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看了一旁的叶氏,说道:“再撑一下,等到了前面的镇上我们租辆马车。”
小三子苦着脸说道:“主子,我们的钱都没有了。”吃饭都成问题,还租马车呢!
叶氏说道:“不用担心,我衣服里缝了一些金叶子。”叶氏心里万分庆幸没搜她的身,要不然就得走着去望县了。就她现在的身体,哪里受得能走那么远的路。
仇大山看着燕无双一脸阴沉的样子,说道:“主子,等宅子修建好了,我们就搬进去。”
燕无双大跨步走了进去,就看见满地的灰尘,还有遍布屋檐的蜘蛛网。这地方要想住人,肯定是要大修了。当天晚上,燕无双并夜宿在军营之中。
仇大山不明白燕无双的决定,说道:“主子,我们有十五万大军,何必要屈膝人之下?”完全可以将敬王杀了然后取而代之。
燕无双仰头,望着寂静的夜空,淡淡地说道:“没你想得那般容易。”他现在就杀了敬王是畅快了,可是却不可能取而代之。京城二十万的大军,并不是摆着看的。
仇大山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说道:“主子,那我们以后怎就一直呆在京城吗?”仇大山觉得燕无双既然取代不了敬王,一直呆在京城就不安全。
燕无双却不担心,说道:“不着急。”当年欠下燕家的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夜色很美,可皇后于惜语却睡不着。燕无双将宋家人杀得鸡犬不留,怎么可能放过她的孩子。于惜语非常担心敬王将她儿子交出去给燕无双处置。
听到有异动,皇后大惊失色,问道:“什么人?”等看清楚进来的人是敬王,于惜语全身发抖。
敬王从夜色之中走了进来,朝着于惜语说道:“皇嫂,是我。”
于惜语抱着儿子周玹,警惕地问道:“敬王,你想做什么?”于惜语一直认为敬王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宽厚仁义。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走眼了。
敬王说道:“皇嫂,我是想来将玹儿送走的。玹儿若是再留在你身边,肯定会性命不保。”
于惜语手一紧,说道:“你要将玹儿送到哪里去?”她也想走,带着儿子离开。她已经不再奢望其他,只希望能保住儿子的命。
敬王也没瞒着于惜语,说道:“我会让暗卫将玹儿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将来局势好了,皇嫂可以跟他一起团聚。”
皇家有一只神秘莫测的暗卫,而这只暗卫只听皇帝的命令,这点很多人知道,于惜语也清楚。如今这只暗卫被敬王掌控,足以说明一切的事情。于惜语神情有些复杂,过了半响说道:“我们都错怪你了。”她原以为敬王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宽厚仁义,都是装出来的。能装成所有人都不怀疑,她都忍不住感叹。却没想到,压根不是他们所想。
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这事于惜语并不准备告诉任何的人。不说于家早就将他们母子当成弃子,她也没有义务将这件事告诉于家。只说儿子在敬王手中,她也不敢对外说一个字。
敬王朝着身边的黑衣人点了下头。黑衣人得了允许,那人将背上的人放到床上。
于惜语眼睛豁地睁大了,黑衣人放下的孩子跟她儿子周玹长得非常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孪生兄弟。
黑衣服拿了一个绿色的瓶子放在孩子的鼻子嗅了下,然后将孩子抱起来。而于惜语,并没有阻止。
敬王说道:“接下来的事,我相信皇嫂能处理好。”
于惜语为了儿子,肯定能将身边的事处理好,可是她却有一个问题不明白:“连我都知道跟燕无双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为什么要跟燕无双合作?”
敬王说道:“这你不需要知道。”若是有选择,他怎么可能跟燕无双合作?可是他别无他路。于家自以为临闾关能阻了燕无双在关外,可是却不知道,燕无双早就收拢了临闾关不少将领。临闾关虽然险峻,却阻挡不了燕无双的脚步。到那时,不仅宋家人,皇族的人估计一个都不剩了。
于惜语不在多问,说道:“我什么时候能跟玹儿团聚?”京城已经没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了。跟着儿子隐姓埋名,能平平安安地,她也知足了。
敬王声音很轻:“时候到了,就会送你出宫去。”说完这话,敬王就离开了京城。
敬王登基为帝,第一道圣旨为燕家平反;第二道圣旨册封燕无双为燕国公。
小三子探得消息,跟韩建明说道:“主子,敬王肯定是答应给燕家平反,才会让燕无双归顺的。”小三子一直都想让韩建明放弃去西北的决定,只可惜,韩建明已经下了决定。
韩建明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说道:“灭门之仇,只平反就让燕无双为敬王卖命,只有傻子才会那般天真。”虽然他不知道燕无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燕无双不可能真心为敬王卖命。现在没有异动,估计是为了更大的谋算。
小三子听这话,没有吭声了。
韩建明说道:“明日,我们就出城。”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怕是他娘会担心了。
小三子有些担心地说道:“主子,现在外面戒备森严。城门口,盘查的也很严。”不仅外面戒备森严,就是贫民区都来盘查了几遭。
韩建明说道:“明日必须得走。”再拖下去他走不了,他可不想一辈子困在京城。
第二日一大早,韩建明跟叶氏还有小三子乔装打扮好,朝着东门去。走到东门,就看到城门两旁站满了士兵。这些士兵盘查了每一个进出的人,非常的严格。
排了好一会队,终于轮到韩建明几个人。守城的士兵问了最前头小三子:“路引拿出来看?”路引上面写了名字身份,还有要去何地。
路引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那肯定没问题。可是作为国公爷的韩建明,哪怕是乔装打扮过,站在普通人之中也不一样。
那士兵看了韩建明好几眼。叶氏那里见过这个架势,整个人紧张的只能紧紧抓着韩建明的胳膊。
小三子瞧着不好,塞了碎银子想让那士兵通融下。却没想到,银子没塞出去,却给手城门的小头目抓起来了。小三子大声叫道:“为什么抓我们?”小三子只查探到盘查得很严,却不知道燕无双担心宋家还有漏网之鱼,防备这些人逃脱,所以在四个城门上都放了自己的人,这是得了敬王的同意的。这些守城的士兵,若是发现出城的人不对,就会将人交给燕无双的人。
一个士兵给了小三子一拳,说道:“要是再敢喊,我将你嘴巴卸了。”这可不是说说的,而是真会动手。
韩建明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叶氏。
小头目很快将韩建明三人带到一个非常魁梧的男子面前,说道:“铁将军,这三人行迹可疑,很可能是宋家的漏网之鱼。”
铁奎望了一眼韩建明三人的装束,说道:“将他们的脸洗干净。”这几日,已经抓了好些个乔装改扮的人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时候,韩建明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看着士兵端来了水,韩建明说道:“我自己洗。”
三人将脸洗干净,露出了真容。
铁奎目光在韩建明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转身叫了身旁的人带进来一个婆子。这婆子姓冯,是宋家的下人,宋家的人都熟悉。铁奎问了冯婆子:“这三个是宋家人吗?”
冯婆子认真看了一下,摇头说道:“不是。”
铁奎朝着韩建明说道:“若是你识趣的话,我可以放你们出去。”聪明人,都该知道这么做。
韩建明是个识趣的人,当下就将三人所藏的金银还有银票全部都给了铁奎:“官爷,这些是我们的全部的家当了。你若是不信,可以让他们搜。”性命为重,其他都不重要了。
铁奎可不会跟韩建明客气,真让士兵搜了韩建明跟小三子的身。至于叶氏,因为是女眷,铁奎就给放过了。
搜查一遍,确定没问题,铁奎挥挥手,朝着小头目说道:“放他们出去吧!”因为之前铁奎也干过这样的事,所以做这事也不会让其他人起疑。
小头目没有异议,而且他还觉得铁奎是个不错的人。这人只要钱不要命,而且还会分他们点。
三人离开城门,走了数里的路,发现后面没人追,才坐下来歇口气。小三子坐在地上,庆幸道:“幸亏那人贪财,要不然真就栽了。”
韩建明摇头说道:“那人认识我。”那姓铁的将军望着他的时候,眼中有一丝的讶异。很明显,那人认识他。只不过他不认识对方就是。
小三子摇头说道:“应该不可能,那人是燕无双的属下。”燕无双的下属,怎么可能认识自家国公爷呢!
韩建明也觉得奇怪,不过如今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看了一旁的叶氏,说道:“再撑一下,等到了前面的镇上我们租辆马车。”
小三子苦着脸说道:“主子,我们的钱都没有了。”吃饭都成问题,还租马车呢!
叶氏说道:“不用担心,我衣服里缝了一些金叶子。”叶氏心里万分庆幸没搜她的身,要不然就得走着去望县了。就她现在的身体,哪里受得能走那么远的路。
走到第五天,在叶氏撑不住的时候,见到了赵先生。赵先生是来接应韩建明的。秋氏等了大半个月还没等来儿子,着急上火,赵先生也很担心,所以亲自过来找人了。
赵先生看着韩建明,说道:“国公爷,你进马车换下衣裳吧!”赵先生不会骑马,坐的是马车。
韩建明摇头说道:“不用了,回望县再换不迟。对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国公爷,就叫我当家的吧!”叫国公爷,不说将来会落了痕迹,只被外人听到,就觉得他们是肥羊了。
赵先生点了下头。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只防了。韩建明跟叶氏,与赵先生一起坐在马车里。小三子,在外面骑马。
赵先生跟韩建明说了一件事:“当家的,四姑奶奶派人来接我们了。”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
韩建明脸上浮现出笑容,在离开镐城时,他就将望县的联络地点告诉了云擎。韩建明问道:“来了多少人?”
赵先生说道:“一共十三人。大当家的,余志也在里面。”余志是玉熙让跟着来的。尚达再老练,对环境不熟悉也会吃亏,而余志对京城这一带,都很熟悉。
秋氏看到韩建明,哭了一场。这段时间,秋氏真的是日夜悬着心,就怕韩建明有个三长两短。
韩建明说道:“娘,我没事,你陪一下叶氏。我去见下余志他们。”望县这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万一敬王将京城的事处理妥当,到时候没见到他,派人追来就不妙了。
秋氏见儿子没事,自然不会再耽搁正事,点头道:“好。你媳妇我会照料好的,你放心吧!”
尚达也是见过韩建明的,双手抱拳道:“国公爷……”这举动,好像绿林好汉似的。
韩建明打断了尚达的话,说道:“离开了京城,以后我就再不是国公爷了。在路上,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秋当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土匪呢!
尚达从善如流,说道:“秋当家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起程去西北?”按照尚达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韩建明说道:“休息一天,后日就走吧!”
尚达皱了下眉头,说道:“恕我直言,女眷太多,一起走太引人注目了。”女人加孩子有十个人,要一起走不仅行程会变得很慢,而且会招土匪惦记。这么多女人孩子,又坐马车,很容易让人认定是富裕人家,自然也容易招贼惦记了。
韩建明沉默了一下,问道:“分开走的话,我不放心。”
尚达直言不讳地说道:“从这里到吕梁,你可知道有多少的土匪?若是一起走,肯定会被一锅端。”尚达是从延州那边,转到太原,再到保定的。这条路最短,不过土匪也多就是。
韩建明问道:“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走比较妥当?”既然这人能被玉熙派来,肯定是有其过人之处。
尚达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跟余志他们几个人先走,老夫人跟你媳妇带着两个孩子一拨,韩建业媳妇跟她两孩子一拨。我到时候跟着老夫人一起。你放心,只要我在,保证将老夫人平安送达西北。”
韩建明不大明白,问道:“为什么要我先走?”
尚达明确说道:“朝廷要抓,首先要抓的就是你,老夫人跟你媳妇他们只不过是附带的。”顿了一下,尚达又说道:“等你安全到了西北以后,余志他们会返回来找我们的。”
韩建明摇头说道:“我不能丢下我娘跟孩子的。”自己先走,留下这老娘跟孩子在后面,他如何安心。
尚达很平静地说道:“这事我之前就跟老夫人说了,老夫人也已经同意了。”这当娘的,自然是以儿女为先了,所以秋氏知道以后,一口答应下来。
韩建明有些生气:“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跟我娘说?”这人太自作主张了。
尚达并不为惧,说道:“我的任务,是将国公府的人安全送到西北去的。”他只考虑风险,可不管韩建明怎么想的。
韩建明气恼不已。
秋氏知道以后,倒是跟韩建明说道:“你先跟余志走,我跟你媳妇她们随后就到。”
叶氏也没有异议,朝着韩建明说道:“夫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跟孩子的。”就叶氏现在这个样子,不让秋氏照顾她就不错了。
说起来,唯一被忽视的就是卢秀了。尚达对韩建业的印象不大好,加上卢秀跟两个孩子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尚达将他的一个下属给卢秀用。
卢秀心里不大舒服,但她知道自己反对也没有用,还会被冠以一个不识大体的名声,所以干脆保持了沉默。好在身边有骆叔跟卢翰两位亲人,她也不担心。
事情一决定,尚达就催着韩建明离开望县。韩建明是骑马,跑得再慢,十天也足以到陕西了。可这些女眷却不成,就算不出差池,也得一个月,所以说,路上有得磨了。
韩建明虽然不放心,但是在秋氏跟叶氏都同意的情况下,还是当天晚上就离开了望县。一起上路的有七个人,只要不遇上埋伏在路旁的大股土匪,只他们七个人的武力,路上并不需要担心。
跑了半夜,一行人在外露宿。余志朝着韩建明说道:“国公爷,你好好休息下吧!天亮还得赶路,等到了陕西境内,你就安全了。”
韩建明靠在一棵树上,问了余志:“玉熙现在的身体还好嘛?”之前玉熙身体受了重创,这才几个月竟然主政了。这处理政务可是劳心劳力的事。也是韩建明知道玉熙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拿身体开玩笑,要不然真得愁死了。
余志点头道:“将军找了灵药给夫人服用,夫人现在已经痊愈了。”云擎都将东西送给下属,所以这事也没瞒着。
韩建明有些惊疑,问道:“灵药?什么灵药?”
余志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夫人的身体,确实好了。我来之前见过夫人,气色极好。”
韩建明笑着问了余志:“我听说紫堇也进了军营之中?这是真的吗?”他当时知道这事的时候,非常惊讶。
余志点头道:“是!开春那一战,紫堇砍了敌人上千的脑袋,所以现在升为五品的守备了。”
韩建明有些感慨,说道:“也好,没浪费了紫堇的天赋。”想当初,紫堇也不过是个力气大的孩子,谁能想到,竟然有一天成长为女将军。
余志笑了下,说道:“国公爷,夫人这几年一直惦念着你跟老夫人。这次你能带着老夫人去西北,夫人不知道多高兴呢!”若不是看重,大将军也不会派了他们过接。别看只有十三个人,每一个都不容小觑的,都是精英。
韩建明身为国公爷,经常在外应酬,见过他的人不少。在他离开京城的当天晚上,燕无双就得了他出城得消息。一查,竟然是铁奎将人放走的。
燕无双望着铁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将韩建明放走?”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好像能将人刺穿了。
铁奎单膝跪在地上,说道:“请元帅爷恕罪。”没想到,燕无双对韩建明竟然这般提防。也幸亏韩建明走的是自己当时所管的城门,要是走的其他城门,肯定已经被抓了。
燕无双可不是脾气好的,一脚将铁奎踢翻在地上:“说不说?不说我今天废了你?”
铁奎忍着疼,又爬起来跪在地上,说道:“元帅,属下并不知道那人就是韩国公。若是知道,他就算将所有的家财给属下,属下也不会放他出城的。”
仇大山知道燕无双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见状忙站出来说道:“主子,铁奎自小就在鞍山长大,从没到过京城,不可能认识韩国公。”既然不认识,也就不存在特意将人放走这种事了。
燕无双盯着铁奎,见他一脸悔恨的样子,冷声说道:“就因为你贪财,坏了我的大事。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剁了你的手。”
铁奎低着头说道:“我再不敢了。”幸好之前他打着给兄弟们多谋些福利,所以才起了搜刮那些有钱人。没想到,就因为他这个想法,让自己避过了一劫。铁奎可是知道燕无双最恨吃里扒外的人,一旦被他逮到,生不如死,也是这个原因,下面的人对燕无双非常畏惧。
出去以后,仇大山拍了一下铁奎的肩膀,说道:“下次小心一些,别再出这样的纰漏了。”
铁奎虚心接受批评,不过他又面有疑色:“这个韩国公,也是元帅的仇人吗?”以韩国公的年龄,不可能跟燕家的事有关系呢!
仇大山倒是知道一点,云擎的妻子韩氏可是出自韩国公府。现在韩国公带着老娘跑了,他们以后就没有任何筹码跟韩氏谈判了。这话,仇大山没跟铁奎说:“我也不清楚,这事你也以后也别再问。”
铁奎点头,傻子以后才会再问呢!
七月,正是麦子成熟收割的季节。一阵风吹来,将金黄色麦子吹得连绵起伏。
谭拓指着成熟的麦穗,那麦穗颗粒饱满,每一粒都胀鼓鼓的像要爆开了似的:“夫人,今年收成很不错。”
玉熙点头道:“要是年年都有这样的收成,那就好了。”可惜,西北缺少,大半都处于干旱的时期。像今年这般风调雨顺的时候非常少。
跟随而来的柳必元适宜地拍了下马屁:“夫人高瞻远瞩,就算有干旱,有夫人修建的水坝,以后也能你年年丰收。”
玉熙笑了下,说道:“走吧!再去看看。”水坝已经修建好了,现在是来看水渠的情况。这是第一个工程,玉熙难免上心一些。
这大热的天,修建水渠可是非常累人的活计。只是为了赶工程,也没有办法。
望着一条修建好的水渠,玉熙问道:“你说等水坝跟水渠都修建好了,能不能在这里种桑养蚕?”要发展,必须全方面去考虑。
谭拓考虑一下,说道:“夫人,可以试一试。”
回到总督府,已经是午时过后了。全嬷嬷看着玉熙,忍不住说道:“这大热天的出去,也不怕中暑。”说完,递过来一碗冰镇酸梅。
玉熙笑着喝了一口酸梅汁,说道:“老百姓还要顶着烈日收麦子,士兵还要修建水渠,我这个算什么。”修建水渠的人手,大半都是从军中调来的。没办法,这个时候让老百姓服徭役,会耽搁了收成。
全嬷嬷无奈道:“中暑你不怕,难道也不怕晒黑?”这哪个女人不将这容貌看得比命还重要,偏偏玉熙没当回事。
玉熙将碗放下,满脸的笑意:“不怕,晒黑了也能很快白回来。”玉熙的皮肤养得非常好。虽然二十岁了,但水嫩嫩的。这其中,有全嬷嬷一半的功劳了。
正说着话,许武在外禀报道:“夫人,杨铎明求见夫人。”
玉熙有些欣喜,说道:“请他到书房等,我马上就过去。”原本玉熙是想沐浴的,这个时候也没时间了,擦了一下身换了衣裳,就往前院去了。杨铎明去查探金矿的事情。现在回来,怕是有了结果了。
杨铎明回来,确实给玉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夫人,金矿找到了。”花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终于将金矿找着了。
玉熙脸上的笑意都遮掩不住了:“在哪里找着的?”正愁修建水渠耗费大,财政吃力呢!现在找着了金矿,她也能缓口气了。
杨铎明说道:“在陇县牛家村二十多里远的山林中。”这金矿所处的位置非常偏僻,当初也是无意之中发现这里有一座金矿。纪玄当初为了防备消息走漏,对靠近那山林的人全部都弄死了。时间长了,那里就被传闻死死亡之地。后来那一带的人,都绕着那山林走的。
玉熙早就猜测到这金矿肯定很偏僻,要不然不会寻这么久:“那金矿有多大?估计还能采出多少的金子?”
杨铎明很实诚地说道:“那金矿虽然已经被开采了两年多,但那金矿不小,应该还能淘出不出少的金子。”他也没进去看,只是估量了一下。杨铎明心里清楚,开采金矿的这差事肯定不会落到他手中。
玉熙笑着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当初杨铎明留在庸城的,玉熙是想让符青萝跟她一起到镐城。可符青萝死活不愿意,说她要呆在杨铎明身边。玉熙原本是好意,符青萝不愿意她也就不勉强了。
杨铎明也不谦虚,说道:“是很辛苦,不过找到金矿,再辛苦也值得。”杨铎明很聪明,这么大的金矿开采,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所以他都是查探到异常的地方。
玉熙笑了下,说道:“青萝跟你一起回来了吗?她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说起这个,杨铎明很感激;“多亏了夫人,青萝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那次小产,让符青萝的身体有些虚。玉熙当时让全嬷嬷给符青萝做了调理身体的药膳,只不过符青萝要留在杨铎明身边,才没有继续下去。不过饶是如此,符青萝还是受益良多。
玉熙摇头道:“我也没帮什么忙。这段时间你也累着了,先回去休息两天。到时候,还有更重要的差事交给你。”
杨铎明一听有重要的差事,精神一振,说道:“夫人,我不累,有什么差事你现在就交给我吧!”他可不像落后于人呢!
玉熙望着杨铎明疲惫的模样,摇头说道:“先回去好好歇歇,再急,也不急在这两天。”养足了精神,才更好出力。
有时候,喜事就是一件接一件的来。当天下午,玉熙就收到消息,说韩建明已经到过来吕梁,进入了西北的地界。
许武说道:“夫人,韩国公爷说他要等了老夫人到了,再跟老夫人一起到镐城来。”
玉熙听到秋氏是由尚达护送,倒是宽了心:“希望娘她们能早日平安到达西北。”这样,也省得她总担心自己拖累了娘家人。
许武重重点头道:“夫人放心,老夫人那般慈悲的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平平安安到西北的。”秋氏这两年,将每年的私房全部都用到了榆城的慈幼院跟清风学堂。这事玉熙从不隐瞒,所以榆城的百姓跟将士都知道。
玉熙脸上露出了笑,说道:“是啊!菩萨一定会保佑娘平平安安到西北的。”
韩建明带着秋氏到西北,玉熙是高兴了。但韩家其他人却愤怒了,这其中以韩景彦最甚。
知道韩建明投奔玉熙,韩景彦大怒。玉熙可是逆臣贼子,韩建明去投奔玉熙,岂不是也成了逆臣贼子。
韩景彦将宗族内的人全部走召集起来,说道:“必须将韩建明跟韩建业除族,要不然韩家就完了。”韩建明跟玉熙的情况不一样,玉熙只是出嫁女,可韩建明是族长,他这样的行为可是将宗族都拖累了。皇帝若是发怒,韩家得满门抄斩了。
族中大半的人不仅同意了韩景彦的建议,还推荐韩景彦担任族长。剩下的那些受过韩建明恩惠的人则没有吭声。不说韩建明的行为确实不当,就说韩景彦是皇后的亲爹,他们也不敢跟韩景彦对着干。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够了。
跟韩景彦的愤怒以及图谋不同,玉辰知道这事以后,却是面露忧愁,与桂嬷嬷说道:“大哥竟然这般看好玉熙?”韩建明可不是一个冲动为了亲情什么都不顾的人,他会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觉得去西北会获得更大的利益。大到可以让他跑去祖宗的基业,跑去宗族了。只要一想到这个,玉辰就不安心。
桂嬷嬷的想法却跟玉辰不一样,说道:“韩建明那是猪油蒙了心。在京城他是超品阶的国公爷,还是皇后娘娘得娘家,在西北他却什么都不是。”正常人都知道要选择留在京城了。不过很显然,韩建明不是正常人。
提起爵位的事,桂嬷嬷说道:“娘娘,国公府这个爵位可是世袭罔替,而且还是祖宗用命换来的。若是丢了,也太可惜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爵位自然是给三房的好。
玉熙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这事还得看皇上的意思。”皇帝若是愿意三房,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个关头,她是万万不能去讨要这个恩典的。谁知道皇帝对韩建明离京去西北,是否心生芥蒂。
正说着话,侍琴走进来说道:“娘娘,太医说玹王殿下快不行了。”敬王登基以后,下面的人自然不能交周玹太子殿下了。所以取了个巧,就叫玹王殿下。
这个周玹是假的,知道的极少。而于惜语害怕被人看出端倪,所以当晚开了窗户让孩子吹了风,发起了烧。原本风寒引起得发烧,并不是什么大病。可这孩子的病情却是越来越严重,前两天开始竟然开始昏迷。就连玉辰都跟着悬心,这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外人肯定会认为是她丈夫想要斩草除根绝了后患。
玉辰还没走进锦绣宫,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敬王登基以后,于惜语原本应该要搬离皇宫的。只是周玹病着,玉辰就让母子两人搬到锦绣宫。
走进寝宫,就看见于惜语抱着周玹在那里放声大哭:“玹儿,我的玹儿,你醒醒,你快醒醒看看娘……”那凄凉的哭声,让身旁的人都忍不住落了泪。
玉辰擦了眼泪,走上前宽慰道:“皇嫂,玹儿去了,你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了。”
于惜语看到玉辰仿若看到了仇人,使劲推了玉辰一下,要不是后面丫鬟扶着玉辰得跌倒在地了。于惜语指着玉辰大声骂道:“为什么?我的玹儿又不能跟你们争位,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于惜语那悲痛以及愤怒的样子,没人怀疑她是在演戏。
屋子里其他人听到这话,都恨不能自己是隐形人。这样,才不会被灭口。
有一句老话叫得陇望蜀,玉熙现在就是这种心态。找到了金矿,玉熙又开始纠结起纪玄的家财了。
玉熙跟云擎说道:“你说纪玄到底将金银藏到哪里去了?”根据所查探到的消息这些钱财不在总督府,至于纪玄到底藏在哪里,就不清楚了。
云擎也很想找到这笔钱,这样能大大缓解经济压力,别看他们搜刮到那么多的钱,可完全不够用:“可惜纪玄逃窜到河南以后,就失去了踪迹。要不然,抓到他就能寻到这笔钱了。”
玉熙觉得好可惜。
云擎笑着道:“别想了,能找到金矿已经很不错了。对了,玉熙,开采金矿的差事我准备交给余丛,你觉得如何?”余丛是他的心腹,交给余丛他也放心。
玉熙对于谁去开采金矿没有意见:“开采出来的这些金子,必须由我来分配。”云擎其他都好,就一点很不好,有钱就先紧着军中那边。短时间没问题,时间长了文官跟武将的冲突会很严重。
云擎说道:“你不是说要在西海建个马场吗?马场前期的开支还是很大的。”云擎对军营有着不一样的情结,所以难免有些偏薄。
玉熙白了云擎一眼,说道:“我又没说不建马场。不过这个事,必须先拿出章程出来。而不是什么都没做,就伸手要钱。”前期没做好准备就开工,到时候非常麻烦。
顿了一下,玉熙说道:“对了,柳必元说若要要养马,在颌阳一带最好,那一带水草茂盛。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颌阳那一带离镐城也不远,若是有什么事我们也能及时知道。”马场,要考虑两个因素,一个是水源,一个就是草的供给了。
云擎点头说道:“河西修建三两个小的马场,西海那边再建两个大的马场。这样,马匹基本就够用了。”这个,都是云擎已经想好了。
玉熙不高兴地瞪了云擎一眼:“既然早有打算,怎么之前都不跟我说呢?”
云擎解释道:“我也不是特意不跟你说,是还没有决定。”军中的事,都是云擎考虑周全准备做,才告诉玉熙的。
玉熙冷哼一声,说道:“修建马场不难,可马源呢?”养马的人还好说,最麻烦的就是马源。要寻找耐力足、又好养的马,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云擎对此早有打算:“北掳蛮子的骑兵厉害,不仅仅是北掳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还有因为他们的马匹好。我准备让云山从塞外多弄一些马匹过来配种。”
玉熙讶异:“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反对云山贩卖粮食到关外去吗?”好的马匹,肯定是要拿粮食才能换得到的。
云擎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是特殊情况。拿粮食去换,划算。”做事,也不能太死板不是。
玉熙这会明白云擎为啥之前不跟她说这件事了,还不是怕他笑话。玉熙也不拆穿了云擎的这点小心思,笑着道:“今年收成不错,但这点粮食还远远不够我们用的。我打算派人再去太原那边购置一批粮食,你觉得如何?”玉熙之前已经派了韩吉去江南了。当然,派韩吉去江南,可不仅仅是采购粮食,还有其他任务。
云擎对这个,肯定没有意见,谁也不会嫌粮食多,再者他们现在手头也还有些钱。
说完了西北的事,夫妻两人又说起了京城的事。玉熙说道:“敬王取年号为‘泰昌’,这年号定得真不错,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只可惜想象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远的不说,只河南跟四川,上个月又有两起大的暴乱。
云擎说道:“以前一直听闻敬王礼贤下士,宽厚仁爱,却没想到竟然也是个表里不一心机深沉的人。”
玉熙笑了一下,说道:“皇家的人那都是精于算计吃骨头不吐渣的人,哪里有什么良善之人。”敬王突然跟燕无双结盟,还得了那么多人拥护,玉熙是有怀疑的。已经驾崩的天启皇帝虽然有些急功近利,但绝对不是草包。敬王在他的眼皮底下发展那么大的势力他却不制止,等于是天方夜谭,所以玉熙猜测,这件事肯定是另有隐情。
玉熙虽然有这个猜测,却不愿意告诉云擎。若是让云擎认定泰昌皇帝是个宽厚良善的,到时候万一归顺了朝廷,那她可真就要哭了。当然,这事发生的概率很低,但玉熙却不敢冒险。
看云擎面色不大好看,玉熙又特意提起了燕无双:“皇帝赐给了燕无双一个公爵,也太小气了。和瑞,若是皇帝想要安抚你封你个公爵你可不要答应,至少得是个王爵。”
云擎觉得玉熙这个提议有些异想天开,说道:“皇帝能像现在这样不派兵攻打我们,就很不错了。还想封爵?哪里来的好事。而且,这异姓王岂是那般好当的?”云擎再不知事,也知道开国之初封过的四个异姓王,最后都被灭了。
玉熙可不觉得这是妄想:“皇帝现在比我们更怕打仗,因为国库根本拿不出钱来。”不想打仗,肯定是要安抚他们了,钱财拿不出来,就只要虚名了。
云擎失笑:“就算如此,这王爵也不是你想要朝廷就给的。”王爵又不是大白菜,不是你想要就有的。
玉熙也不纠结,他只是先提醒云擎一声。
曲妈妈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将军,夫人,该用膳了。”曲妈妈是六月底才到的,她是跟着玉熙的行李过来的。
看到曲妈妈,云擎才想起一件事:“玉熙,你看能不能让全嬷嬷给余丛的媳妇调理下身体?他们成亲都五年了,还没个孩子。”
玉熙望了云擎一眼,问道:“是余丛求你的?”就玉熙所知,这个林春香并没有因为自己五年没生孩子而着急。
云擎有些狐疑,问道:“是啊?怎么了?”虽然他觉得余丛成亲五年不大对,可这是余丛的私事,他哪里会开口问。
玉熙笑着摇头道:“没什么。要想让全嬷嬷帮忙调理身体,得让林氏先看大夫,看看是什么问题。”全嬷嬷擅长调理身体,但却不是大夫,必须得大夫确诊是什么问题,才好做对症的药膳。
云擎点头道:“这个我跟余丛说过了。”对于全嬷嬷的这个特性,云擎还是知道的的。
顿了一下,云擎说道:“最近有点上火,你让全嬷嬷熬一些败火的药膳给我吃吧!”全嬷嬷做的药膳很美味,云擎也特别喜欢吃。
玉熙眉眼弯弯地说道:“不用全嬷嬷做,我给你做吧!”
云擎的脸瞬间龟裂了,玉熙做的药膳比毒药还恐怖,别说吃了,只要一想他就不寒而栗。
玉熙见状,搂着云擎的腰笑了起来。她哪里真会做药膳给云擎吃,那药膳她自己都不敢吃,这么说不过是逗一逗云擎了。
云擎这才自己被耍弄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耍弄我呢!”嘴上这么叫嚷着,但实际上云擎还是很高兴的。现在的玉熙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玉熙就算生气他都看不出来。
曲妈妈在外面听到玉熙的笑声,也不再进屋催促了,反正现在是夏天,菜多放一会也不会冷。
秋氏带着叶氏跟着孩子赶路,不过叶氏的身体实在不行,勉强撑到泉州城,就病倒了。
大夫给叶氏看过以后,说着必须静养,再不经劳累了。若不然,身体受不住。这话已经很明确了,若是还赶路叶氏会有性命危险。
尚达的意思是让秋氏带着孩子先走,留下两个人照顾叶氏,等叶氏的病好了以后,再送到西北去。见秋氏不大愿意,尚达说道:“老夫人,大夫人的病情,三五日是好不了的。若是我们滞留在这里就不到达西北,引人注意不说,国公爷也会着急的。”
秋氏不愿意丢下叶氏一个人在这里。
叶氏醒了以后,倒是主动劝说秋氏:“娘,你带着孩子先走。你跟孩子安全到了西北,我也放心一些。”她不想因为她,拖累了秋氏跟两个孩子。
秋氏不愿意。
叶氏抓着秋氏的手说道:“娘,这山西也是乱糟糟的,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了。你带着孩子先走,等我病好了跟你们团聚。”
李妈妈见状,主动站出来说道;“老夫人,你若是放心不下,我留下来照顾大夫人吧!”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她们一行人从保定到这里遭遇两股土匪,虽然有惊无险地过了,但李妈妈觉得还是早些到西北比较稳妥。
秋氏犹豫了一下,最好为着两个孩子着想,还是点了头。有李妈妈照顾叶氏,她确实放心不少。
尚达留下一个会说山西话的人照顾叶氏,叶氏是留在城内养病,山西再乱州府还是比较安全的。尚达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秋氏:“等我们送你们到了西北境内,到时候再来接大夫人。”叶氏的病,怎么也得养一两个月才成。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往返了。
天气太热,让人没有食欲。大人还能克制住,孩子就不行了,到了晚上,枣枣又不愿意动筷子了。
曲妈妈看着玉熙皱眉,说道:“夫人别担心,嬷嬷让熬的汤快好了,等会姑娘吃了,或许就有食欲了。”
全嬷嬷熬的是海带绿豆老鸽子汤。端了一大碗到桌子上,全嬷嬷说道:“这汤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大夫说孩子喝了,不容易生痱子。”枣枣身上长了不少的痱子,都是热出来的。
玉熙笑了下:“那敢情好。”
哄了半天,才哄了枣枣吃了一碗汤跟一些菜,再多的,枣枣就不愿意吃了。
全嬷嬷看着玉熙皱着眉头,笑着说道:“这么热的天,胃口不好也正常。可别逼着,越逼她越不想吃,等过会,我再给她吃点蜜瓜。”在京城,这蜜瓜都是贡品,就算是官宦人家都未必吃得上。在西北,蜜瓜可劲吃都没问题。
玉熙摇头道:“这丫头,不管是模样性情还是喜好,都像足了他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话,全嬷嬷不爱听了:“大姑娘有将军跟你,以后肯定过得很好。”有这样能干的一对父母,再以后枣枣还会习武,只要性子没歪,肯定过得好。
玉熙笑了下,她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也不是真觉得枣枣像着云擎有什么不好。
晚上,玉熙一边打着扇一边哼着小调,哄了枣枣睡下。枣枣是个小火炉,晚上不仅要在屋子里放冰块,还得有人给她打扇,要不然就睡不着。好在之前挑选出来的几个丫鬟现在都用得上了,要不然非得将曾妈妈几个人累坏了。
甘草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在玉熙耳边低声说道:“夫人,将军回来了。”云擎前两天去了颌阳,视察地形去了。
玉熙将宫扇递给了一侧的曾婆子,走了出去。
云擎满头的热汗,玉熙看着都觉得热,忙吩咐了甘草道:“去端了一碗冰镇蜜瓜过来。”这冰镇蜜瓜,是枣枣吃剩下的。
一碗的冰镇蜜瓜,云擎几口就吃光了,吃完以后吹出一口气,说道:“还是家里舒服。”
玉熙说道:“用晚膳没有?”
云擎摇头道:“没有。也别麻烦了,弄碗面条就成!”说完这话,云擎就去洗澡了,也不用热水,直接用打上来的井水冲凉,舒服得很。
穿好衣服,见玉熙盯着他得头发看。云擎忙说道:“等吃完东西在洗头。”媳妇太讲究,也头疼。
甘草在后面抿着嘴笑。
白妈妈很快就将面端上来。面条上放了两个荷包蛋,撒了香菜,另外还配了卤牛肉、凉拌黄瓜等几样小菜。
看着狼吞虎咽的云擎,玉熙忍住没说。这东西好吃是不假,可又没人抢,吃得这般急做什么。
吃完饭,云擎又是满头得汗,不过他觉得很爽快:“白妈妈弄的面条,比外面酒楼做的都好吃。”
玉熙让红豆拿了蒲扇在后面给云擎扇风:“说起来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要热得多了!”往年虽然热却不像今年这般。
云擎点头道:“今年确实比往年要热。”也是他晒习惯了,要换成玉熙出去,保准不用一个时辰就得中暑。
玉熙挥手让红豆下去,自己拿一把宫扇给云擎扇风。一边扇一边问道:“地方已经选好了?在哪里?”养马,这可不算是小事。
云擎望着玉熙手中的宫扇,说道:“这扇子也太小了,跟挠痒痒似的。”说完,取了蒲扇过来自己扇。
玉熙说道:“要不要将冰盆放在你身边呀?”见云擎点头,还说这是一个好主意,玉熙无语。
云擎笑了下,将马场的情况跟玉熙详细说了一一遍:“两个马场合,养五千匹马是绰绰有余了。”
玉熙说道:“五千匹马,暂时够用了。”养马可是很大的开支,而且还是长期投入。五千匹,已经是极限了。
正说着话,曲妈妈在外面扬声说道:“将军,夫人,许大人有事回禀。”许武,已经升为四品的官了,所以总督府的人也不再叫他许护卫,而改成许大人了。
许武走进来,朝着玉熙说道:“夫人,田洋回来了。田洋这次带带回了不少的东西。”
玉熙欣喜了站了起来,说道:“快让田洋进来。”出去都快一年了,终于回来了。若不是前段时间得了信,她都要怀疑田洋出事了。
田洋从西北去福建,倒是一路顺风。可到了福建,却被人盯上了,差点将命搭在那。虽然性命保住了,但钱财却损了一大半。原打算购置的海货泡汤了,好在这洋芋在当地不贵,他们购买了一万斤洋芋,又请了四个擅长种洋芋的人。返回的时候,因为带了货物,路上可就没那么太平了。能顺利回到西北,还能带了货物回来,靠的不是运气,还有田洋随机应变的能耐。
田洋一脸惭愧地说道:“夫人,路上损耗了大半,我只带回来两千多斤的洋芋。”路上折损了太多,只带回来这些。
玉熙倒没怪罪田洋,说道:“带了两千多斤,已经很不错了。对了,这个洋芋什么时候能种?”
田洋说道:“福建那边都是秋末种植,四个月左右就可以收获。我请的这几个人,都很擅长种洋芋。”请来的这四个农夫,倒是都平平安安,没出意外。
玉熙抱着不一样的想法,说道:“这边跟福建那边的情况不一样。让他们歇两天,然后就让他们取几斤试种下。每个月都种几斤,看看什么月份种植是最适宜的。”
田洋自然没有异议:“好。”
玉熙望着田洋邋遢的样子,也不好在多问了,说道:“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其他事,明日再说吧!”一旦试种成功,就得大面积种植。
云擎看着玉熙兴奋的样子,握着她的手说道:“等试种成功,再高兴不迟。”他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得先给玉熙提个醒。
玉熙笑着道:“我有一种直觉,洋芋一定能在西北种的。”与其说是一种直觉,不如说是她这么希望的。
窗口吹进了一阵凉风,吹得云擎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玉熙瞧着不大对,说道:“怕是要下雨了。”
话一落,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屋子划过,很快天空之中发出了山崩地裂的雷声,震得玉熙都打了个颤。
没等云擎开口,玉熙就大跨步朝着耳房走去。果然,柳儿给雷声吓醒了,这会正在哭。
玉熙从蓝妈妈手里接过柳儿,轻声说道:“柳儿不怕,娘在这里呢!不怕啊……”只要一打雷,柳儿就就会哭,而且哭得还特别厉害。
全嬷嬷取了棉花,将柳儿的耳朵塞住。可惜,效果不大好。玉熙哄着,也没多大用处。
云擎走进屋,朝着玉熙说道:“把孩子给我吧!”柳儿不仅身体差,胆子也这般小,也不知道像着谁。不过再不好,也是自己的闺女。
玉熙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柳儿放到云擎手里。云擎望着嘤嘤哭着的柳儿,说道:“不就是打个雷闪个电嘛,有啥子好怕的……”
“哇……”没等云擎说完,柳儿哭得更凶猛了。因为哭的太狠,身体都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很吓人。
玉熙气恼不已,小心地哄着。哄了小半天,才将柳儿哄住,然后挂着泪珠又睡下了。
将柳儿放在床上,玉熙这才有功夫训斥云擎:“柳儿原本就怕打雷,你不知道哄哄孩子,还吓她,你也不怕将孩子吓出个好歹出来?”枣枣是个傻大胆啥都不怕,哪怕云擎凶她她还乐呵呵的,可柳儿不行。
云擎悻悻地说道:“我也是想给孩子打气嘛!”小女儿不仅胆小,还娇气得很。两个女儿,两极分化。
除了不够细心这点,总体而言云擎还是一个好父亲。玉熙也不好在多责怪:“以后对柳儿,还是需要多点耐心。你要一直都这样,孩子长大以后肯定会怕你,不敢跟你亲近。”
云擎点了下头,说道:“我们去看看枣枣吧!”
夫妻两人进了屋,见到流着口水睡得正香的枣枣,两人对望了一眼。玉熙无奈地捡起被枣枣踢掉的毯子,给她盖在肚子上。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两人走出屋,外面只屋檐下滴着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云擎摇头笑着说道:“这丫头太能睡了。”这么大的雷声,那丫头竟然没醒,换成他都未必有这睡功。
玉熙好笑道说道:“这叫傻人有傻福。”
云擎不高兴了,说道:“说什么话?枣枣哪里傻了?记东西那么快,一般小孩根本比不了。”
玉熙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云擎竟然较真了,顿时哭笑不得。也不跟云擎争辩,说道:“天也晚了,也歇息了。”下了雨天气凉爽,晚上能睡个好觉。
云擎可不愿意这么快就睡,贴着玉熙的耳朵说道:“一起洗吧!”鸳鸯浴,是云擎的最爱。
那热气吹在耳朵上,让玉熙的脸都红了起来。将人推开,玉熙说道:“这几天不方便,小日子来了。”
云擎看着玉熙那羞怯的样,爱的不行,在玉熙脸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到时候补回来。”
八月初,西海内发生暴乱。
云擎得了这个消息,跟玉熙说道:“时机到了。”玉熙之前不同意云擎攻打西海,就是等西海那边自乱。
玉熙摇头道:“怎么就选在这个时候呢?”这个时候赶路,很容易中暑。
云擎对于西海的情况摸得也差不多了,开始见玉熙摇头以为她觉得时机未到,没想到竟然嫌天热。当即哭笑不得,说道:“肯定是逼不得已,老百姓才会暴乱。”当初官府借出去的粮食,并没有加利息,借出去多少还多少。今年大丰收,西北的老百姓今年是不担心会再饿肚子了。云擎已经占了西海两个州,占领的两个州赋税并不高。有了对比,那些被朝廷的官府以及土司盘剥的百姓,自然不愿意再受欺凌。
玉熙只是心疼云擎要这么热的天要赶去西海,才会嘀咕这么一句:“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云擎说道:“明日就出发。”那边已经驻扎了三万大军,云擎这会并不需要再带兵前往。
白妈妈再外说道:“夫人,红豆冰沙好了,可以吃了。”
玉熙端了一小碗,眼见云擎不动,笑着说道:“这东西很解暑,而且味道也很不错,你尝一尝。”若不好吃她也不会吃,玉熙很少吃冰凉的东西。
云擎吃了一口点了下头,问了白妈妈:“白妈妈,这东西怎么做?怪好吃的。”味道非常好,吃了也透心凉。
白妈妈笑着说道:“这是夫人做的。夫人为了做这红豆冰沙,忙了小半天呢!”必须让将军知道,夫人能内外兼并的人。
玉熙笑着说道:“这东西并不难做。先将挑好红豆煮熟,然后晾干,再裹上白糖,再取了冰块敲碎放进去,最后倒入去了臊味的牛奶。觉得太单调,可以加上你喜欢的水果。”玉熙做的这个红豆冰沙,就放了西瓜。
白妈妈在旁加了一句,说道:“将军,别看夫人说得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云擎笑着又吃了一口,问道:“枣枣吃了吗?”
玉熙扫了云擎一眼,说道:“早用过了,这丫头喜欢得不行呢!不给吃,还哭上了。”也是玉熙看到西瓜,突然想起以前吃过的这些水果冰沙。只是玉熙觉得,红豆冰沙更解暑些了。
云擎不在意地说道:“想吃,就让她吃呗!”
玉熙无语,说道:“这么凉的东西,多吃了会拉肚子的。”要不是枣枣的身体好,又怕热,她都不会枣枣碰着玩意。
云擎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忙转移了话题,说道:“西海湖的湟鱼据说很美味,到时候我派人送回来给你尝一尝。”云擎会这么说,是玉熙很喜欢吃鱼。
玉熙没接云擎的话,而是念起了一道诗:“长安回望绣城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云擎咦了一声,不明白玉熙好端端的念起了诗来。
玉熙解释道:“杨贵妃很喜欢吃荔枝,可荔枝却是岭南的特产。唐明皇为了满足杨贵妃的口腹之欲,命人八百里加急送荔枝到骊山。”八百里加急,都是用在军国大事上的。
顿了一下,玉熙又说道:“从西海湖到镐城有两千多里的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路那也得好几日才能到,就为了吃几条鱼,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你觉得好吗?”
云擎失笑,说道:“你觉得不好,那我就不送了。你没必要拿自己跟那妖妃比呢!”这不自降身份嘛!
玉熙可不愿意跟云擎争论杨玉环是不是妖妃:“和瑞,你能想着等占了西海,到时候送青海湖的鱼给我吃我很高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必须以身作则,给下面的官员以及将领做一个好的表率。”
云擎也不生气,摸着玉熙的头说道:“你呀,就是想太多。我又不是经常送,只是想让你尝一尝味道。既然你觉得不好,那就不送了。”
玉熙握着云擎的手,说道:“西海湖美得如仙境一般,等有机会,你带我去看看。”
云擎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你去就不怕浪费人力财力了?”玉熙若要出远门,保护她的护卫就得上百人。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可得不少的钱呢!
玉熙眼睛一转,笑着说道:“不是说要在西海建两个大的马场嘛!等那边养了马,我总得去看看才放心。”
云擎给了四个字的回复:“假公济私。”
第二天玉熙是临近中午才起床的,腰酸背痛,一直到泡了药浴感觉才好一些。丈夫精力太旺盛,也是一件愁人的事,平常云擎还会克制一下,这回两人得分开两三个月,云擎也没克制了,昨晚折腾到最后,都没了知觉。
许武得了消息,知道玉熙用完了午膳,就送了一个消息进来:“夫人,老夫人已经到了绥德县了。”
看着许武犹豫的样子,玉熙就知道不对了:“二嫂出事了?”娘跟大哥都到了绥德,肯定不会再出意外了。而玉熙也知道叶氏因为生病留在了泉州城,所以,出事的就只有卢秀了。
许武点头道:“韩二夫人,被猛虎山的土匪给劫持了。”
土匪劫持人也是为了钱财,玉熙说道:“我记得洪飞虎在延州,让洪飞虎去跟他们交涉。只要他们放人,其他好说。”镇守延州城的是跟了云擎有十年的刘勇男,而洪飞虎是他的副手。
许武说道:“若是我们自己先提出来,他们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玉熙摆摆手说道:“他们开出天价,也得看我们拿不拿的出来。再者,我想,洪飞虎能处理好这事。”土匪跟土匪之间,才好谈呢!
许武这才没吭声。
玉熙低声说道:“四年前的事我还没找他们算账,若是我二嫂有什么事,我必定要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卢秀被土匪抓走,韩建明开始是瞒着秋氏的。可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想瞒也瞒不住。
秋氏长途奔波,身体有些虚,再听到儿媳妇跟孙子都被抓了,当即晕过去了。
醒过来以后,秋氏抓着韩建明的手说道:“明儿,一定要救你弟妹跟侄子呀!”秋氏这会后悔之极,早知道就不跟卢秀分开了。这样,卢秀也不会被土匪抓走了。
韩建明说道:“娘你别担心了,我已经让刘将军送信给玉熙了。只要玉熙发了话,刘将军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人的。”这些人又不听他的,要不然早就下令救人了。
秋氏眼泪都流不完:“希望你弟妹跟两个孩子能听过来。”
韩建明宽慰道:“娘,你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韩建明一路过来也非常凶险,只是护送他的几人武功都很高,又熟悉地形,这才化险为夷。
尚达当初的安排其实是存了私心的,像余志武功最高,他就派了去保护韩建明;而他则是保护秋氏。这样安排是因为尚达很清楚,韩建明跟秋氏在玉熙的心中地位是最高的。
镐城到延州城,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就到了。洪飞虎听到说玉熙派他去谈判,眼睛瞪得铜铃那般大:“凭什么要俺去跟那群土匪谈?不去。”好事轮不上他,这种倒霉事就想起他来了。
元富良在旁说道:“对,不去。”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办这种事,太亏了。
刘勇男说道:“夫人点名让你去,是夫人认为你能胜任。你若是怕死不敢去那就算了,我再另外派人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将军曾经说过,若是敢违抗夫人的命令,重惩。”换成是他,都不敢违抗夫人的命令。
见洪飞虎铁青着脸,刘勇男说道:“相反,这事你若办成了,夫人肯定记你的好。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连将军都要听夫人的,得了夫人的好,以后办事可就方便多了。不过刘勇男也知道这事不容易,所以也没多想。
他就想不通了,为啥云擎会让个娘们主事。现在弄得他都不得不听那娘们的,真憋屈。不过再憋屈,这事也拖延不得。洪飞虎闷声道:“想要将人接出来,肯定是要出血的。”
刘勇男点头说道:“夫人说了,只要哪些人提的条件不过份,可以答应。”至于这个度,就需要洪飞虎自己把握了。
洪飞虎也知道这一趟势在必行了:“什么时候出发?”还好不是让他空着手去跟人谈条件,要不然他肯定撂挑子。
刘勇男说道:“越早越好了。”
元富良见状说道:“我陪大哥一起去。”好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洪飞虎承这份情,但却不愿意带了元富良去:“我一个人去足够了,你好好在这里呆着。”说完这话,洪飞虎又加了一句:“若是这些人对我下了毒手,你到时候帮我报仇。”
刘勇男觉得洪飞虎太悲观了:“你放心,这些人不敢对你下毒手的。要不然,我必带兵夷平了猛虎山。”这也算是给了洪飞虎底气了。
猛虎山的土匪,确认了卢秀的身份,就将他们一行人关在一个大屋子子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卢秀也越来越害怕,跟骆水贵说道:“骆叔,要是玉熙不管我们,该怎么办?”
骆水贵倒是不担心,说道:“云夫人不是吝啬钱财的人,再者老夫人还在,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也不会弃之不管。”
卢翰一脸的羞愧,说道:“姑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西北七月大丰收,除了交五成的田税与必要的徭役,再没有其他的苛捐杂税。这个消息传到山西,不少过不下去的人就想去西北讨生活。不过想去西北,不仅要避开官府,还得交一笔过路费给猛虎山的土匪。
原本已经安排妥当了,在泷田镇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可以过了猛虎山,进入西北的地界。结果就在这傍晚,卢翰看到一个小姑娘被人欺凌,一时不忍心出手相救。他们一行人原本是装扮成去西北讨生活的,卢翰这一出手就被人怀疑上了。
要说卢秀半点不埋怨那也不可能,只是她知道怪罪卢翰也没用:“以后行事别再这般冲动了,凡事都要量力而为。”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资格去可怜别人。
卢翰低下了头。
骆水贵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朝着卢秀说道:“有人来了。”知道他们的身份,猛虎山的土匪倒没苛待他们,每日都会送吃喝的过来。虽然东西难吃,但管饱。
门一开,阳光照射进来,让卢秀等人都有些不习惯。韩浩进屋就看到了卢秀,叫道:“二夫人。”
卢秀以见到韩浩,眼泪就来了:“韩浩,大哥跟娘可还好?”韩浩既然到了山寨,表明她们是有救了。
韩浩点头道:“老夫人跟大老爷都很好,二夫人不用担心。”秋氏病倒这事,可不能让土匪知道,要不然对方要价更高。
带韩浩过来的土匪说道:“好了,人已经确认过了,可以走了。”洪飞虎提出来的,先确认人质,再谈条件。
虽然韩浩什么都没说,但人出现,就表明他们有在跟土匪交涉。卢秀擦了一下眼泪,朝着骆水贵说道:“骆叔,我们有救了。”
骆水贵是相信玉熙的人品了:“我早说了,云夫人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卢秀这会也说了真话:“骆叔也知道夫君他做过的事?”当初丈夫差点害得玉熙差点没命,她担心玉熙嫉恨在心不管他们。
骆水贵摇头说道:“云夫人度量没有那般狭小的。”若是韩玉熙这般小气,也不会将偌大的西北管得好好的。
人质没有问题,洪飞虎就开始跟易大当家的讨价还价了。易大当家开口就要一百万的赎金。
听到对方开口要一百万,洪飞虎干笑了两省,说道:“易大当家的,若是你们抓的是我家大将军的儿子,要一百万两的赎金还有可能。只可惜,你们抓的不过是我家夫人的侄子。”
见易大当家将价格降低到六十万两,洪飞虎说道:“我家夫人是出于道义,才会答应出银子将人赎回去。可若是你们这么大胃口,那就算了。有这笔钱,我们二舅老爷什么样的天仙娶不上?”有了媳妇,还愁没儿子嘛!
易大当家的也不蠢,不过是漫天要价,坐地换钱了:“五十万两银子,再不能少了。”
洪飞虎说道:“大当家的,咱也不磨叽了,一口价,五万两银子。你若是愿意我就回去让他们准备,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易大当家咬咬牙,说道:“二十万两银子,再不能低了。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洪飞虎站起来说道;“十万两银子,你们要是不答应,这些人你想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易大当家咬死了二十万两,不愿意再少了:“二十万两,钱一到,我就放人。”
洪飞虎见状也不再讨价还价了,说道:“四天后,我给你们答复。”这事得夫人同意,夫人若不同意那也白瞎。
二当家的等洪飞虎走后,嘟囔这说道:“可惜没抓住韩建明跟那秋氏。”若是抓了这两个人,至少得五十万两银子。
黑子说道:“有十万两银子就不错了。”以前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能去绥远县那边抢点,现在那都是有去无回。可山西这边的百姓,都穷得自己都过下去,哪还有什么让他们抢的。至于吕梁城,他们也进不去。
让二当家的跟黑子出去以后,易大当家的媳妇黎氏压低声音说道:“大当家的,等这笔钱拿到手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四年前就得罪了韩氏,如今又要了这么大笔赎金,这韩氏若是一怒之下派兵过来,他们都得玩完。
易大当家得说道:“要走,也得将弟兄们安顿好了再好。”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秋氏知道土匪开价二十万,想也不想就说道:“赎人,明日就去将人赎回来了。”
洪飞虎嘀咕着道,幸亏他现在不是马罗山的土匪了,要不然碰到这么财大气粗的人,那肯定是绑了敲一大笔了:“老夫人,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必须问过夫人才成。”
韩建明握住秋氏的手,说道:“娘,断不能明日送银子过去的。要不然,这些土匪肯定会坐地起价的。”看他们这么豪爽,对方一旦反悔,到时候叫了个天价,为难的还是玉熙。
秋氏也是着急,并不是不通人事。听了韩建明的话,秋氏点头,朝着洪飞虎说道:“请你一定将我的儿媳跟孙子带回来。”尚达送了秋氏到绥远,就去泉州城接叶氏了。
洪飞虎说道:“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将人带回来的。”当土匪,所求的是财。只要夫人愿意舍财,人肯定没问题的。
两日以后,玉熙就得了消息。听到猛虎山得土匪开价二十万两银子,玉熙冷笑一声:“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许武也觉得二十万两银子太多了:“夫人,那还要不要赎人了?”
玉熙点头道:“人肯定是要赎的,只是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的钱。”玉熙手头只有八万两银子,这其中还包括云擎给她的钱。
许武不可置信地问道:“夫人是打算用自己的私房赎人。”
玉熙有些诧异地说道:“救人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用公中的钱?”玉熙可没打算动用公中的钱财。若是拿了公中的钱,那就是公私不分了,这可是起了个很不好的头。
许武还真没想到,玉熙竟然打算用私房来赎人:“夫人,钱不够可以从公中借,等有钱还回来就是。”
玉熙摇头说道:“不能开这个头。若是以后下面的官员缺钱用,有样学样从公中借,岂不乱套了。”身为上位者必须以身作则,这也是当日云擎开玩笑说到时候从西海送鱼给她吃,她说了那么一通话。
许武觉得玉熙说的这个很有道理,只是人也必须赎:“夫人,我手上只有一万五千两银子……”
玉熙摆摆手说道:“不用。取五万两银子,再挑一箱子的金银珠宝。若是他们不愿意放人,就派兵夷平了猛虎山。”后面那句话不过是威胁,出兵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得考虑很多。
洪飞虎看到这一箱子的金银珠宝,有些头疼了:“他们要的是银子,不是要的这些珠宝。”这些珠宝,太平盛世是很值钱的。但是在乱世,价值都大打折扣了。
送东西过来的是许大牛:“夫人手头上只有五万两银子,所以只能用这些珠宝首饰来折了。”
洪飞虎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问道:“你的意思是夫人没钱?”这怎么可能?别说二十万两银子,就是两百万,夫人都能拿得出来。
许大牛没好气地说道:“将军搜到的那些钱财全部并入了公中。我家夫人说,救人是她自己的事,不能用公中的钱。”
洪飞虎有些不明白,说道:“公中不公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若是韩氏要用钱,下面的人还敢不给。
许大牛乐呵呵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家夫人做事非常有原则。她说公中的钱是所有人的。谁都不能私自取用,包括她在内。”说完,许大牛还吊起了书袋:“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家夫人品德太高了,只能仰望。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话很好理解。洪飞虎说道:“夫人高义。”这话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的却没几人。
许大牛嗯了一声,说道:“明日我跟你去猛虎山赎人。若是他们不放人,直接发兵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易大当家的虽然不满,但有总比没有的强,得了这些东西,就将卢秀一行人放了。
卢秀一到绥远就倒下了。大夫看过以后,说是惊吓过度,加上长途奔波累着了,所以才病倒的。
卢秀到底年轻,加上到了西北也不再担惊受怕,吃了药以后,身体就有了起色。
韩建明与秋氏说道:“娘,弟妹现在也没事了,我想去镐城。等过些日子,你们身体养好了,我再来接你们。”快马加鞭,也不过三天的路程。
秋氏没拦着:“不用你来接,等你媳妇到了,我们身体也该养好了,到时候我们自己去镐城。”
韩景彦欣喜若狂地接了圣旨,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赐封他为韩国公,能不高兴嘛!
颁旨的太监将圣旨双手递给韩景彦,满脸笑容道:“恭喜国公爷。”女儿当了皇后,自己又得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再没有比韩景彦更幸运的人了。不过这也羡慕不来,谁让人家生了个好女儿呢!
得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太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韩景彦将圣旨供奉好了,就吩咐了府邸里的人收拾东西,他则带了一群人去了国公府。
韩勇在送了贾姨娘等人到上元街的宅子以后,就带着子侄离开了京城,去西北寻韩建明了,其他的仆从,也都走光了,所以这会的韩国公府,已经空无一人了。
跨进国公府,望着熟悉的场景,韩景彦激动万分。没想到有生之日,他会成为国公府的主人。
好在韩景彦有点脑子,虽然兴奋不已但没有大办酒宴,只是开了几桌,请了一些亲戚以及好友。
也是在这日,皇帝到坤宁宫跟玉辰说了一件事:“韩建明跟秋氏前些日子已经到了西北。”也是当时事情太多,他想着要如何稳定京城的局势,对于正在重孝的韩建明就没太大的关注,却没想到,韩建明竟然带着家小逃到西北去了。
玉辰面色不大好看地说道:“皇上,韩家已经将他们这一支除族了。”若是韩建明不走,他这位国公爷的位置稳稳妥妥的。可他这一走,等于煽了她一个响亮的耳朵。
皇帝自然知道这事了,面色有些冷地说道:“之前云擎上了折子,说他只要西北总督的缺。我准备下达圣旨,册封他为西北总督。”
做夫妻也有几年了,玉辰知道皇帝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起朝政:“皇上是担心有变故吗?”
皇帝语气很轻柔,说道:“我担心韩玉熙会不同意。”韩玉熙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一个西北总督怕是满足不了韩玉熙,也是因为有这层顾虑,所以他没有立即下达圣旨。因为一旦下达了圣旨,到时候韩氏不接圣旨,不仅丢了朝廷的脸面,也使的这事没有转寰的余地。
玉辰沉默了一下,韩玉熙早被韩家除族,律法上两人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可皇帝既然已经开口,就不会容许她拒绝:“那我等会就写封信,派人送到西北去。”
皇帝应了一声。
玉辰却是有些担心,说道:“皇上,西北的事若不解决后患无穷。”身份变了心态也变了。玉熙占了西北,等于是他们的敌人了。
皇帝苦笑道:“国库现在一百万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哪里有能力打西北。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只能先安抚云擎跟韩氏。”安抚住两人,也不会在开战了,他也才有余力处理朝廷内部的事情。
玉辰心里衡量了一下,开口说道:“皇上,现在西北是个什么情况?”玉辰想知道西北在玉熙的管理下,成了什么样子。
皇帝神色晦暗不明,过了半响才跟玉辰说道:“西北现在在修建水利工程,还鼓励百姓栽种树木。”减免赋税,修建水利工程,栽种树木改善西北的环境,这些原本就该是朝廷做的。可惜朝廷无能为力,倒是让韩玉熙做了。
玉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皇帝说道:“以后朝廷的事,你也多了解一些。”至于皇帝说这话的用意何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玉辰听了这话,并不觉得欣喜,说道:“皇上,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玉熙可以肆意妄为主政西北,可她却不能,至少明面上不能,要不然,下面的官员能喷死她。
皇帝没有解释:“用膳吧!”
等皇帝走后,玉辰忧心地跟桂嬷嬷说道:“皇上为何让我多了解政务?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桂嬷嬷想了下说道:“皇后,我们确实应该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事务了。”再不能跟以前一样,沉浸在琴棋书画之中了。
玉辰点头道:“正好前些日子得了一些好的雪燕,让侍琴送往昌平侯府。”蒋侯爷没有死,不过身体受了重创,以后估计得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韩建明花了四天的时间,到了镐城。站在门口,望着‘总督府’三个大字,韩建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许大牛说道:“舅老爷,请。”
玉熙正在书房听谭拓回禀正在修建的水渠的进程。听到许武说韩建明到了,疾步走出了书房。
见到韩建明,玉熙一脸激动地叫道:“大哥……”四年没见,感觉大哥老了不少了。
玉熙今日穿着一身石青色弹墨的大袖衣,梳了个高髻,戴了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孔雀簪,非常有气势。
韩建明见神采奕奕面色红润,当即放下心来,说道:“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别人说得再好,也不如自己亲眼所见。
谭拓朝着韩建明见了个礼,叫道:“国公爷……”要不是韩建明,他也到不了西北,更不可能爬到这个位置。
韩建明将谭拓扶了下,说道:“以后别再叫我国公爷了,直接叫我名字就成。”
谭拓摇头道:“没有国公爷,就没有我的今日!”高官厚禄他倒不在乎,可能实现他的理想,这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韩建明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能记得以前的情份那就足够了。你要愿意,我们两家以后多多走动,当亲戚走动。”顿了下,韩建明又说道:“我已经脱离了韩家了,身上也没有爵位了,再叫国公爷可就不合适了。”
谭拓点头道:“听国公爷的。”
玉熙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说道:“大哥,有什么话,进屋谈吧!”大哥带着娘到西北,舍弃的不仅是爵位,还有偌大的家业跟族人,大哥到西北,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了。
进了屋,玉熙问道:“大哥,娘身体好些了吗?我这里抽不开身,要不然我就亲自去绥德接了娘过来。”云擎去了西海,所有的事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忙得是团团转。
韩建明望着玉熙说道:“娘没事,我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痊愈了,你不用担心。”
玉熙感慨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一转眼就过去四年了。”这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了。
韩建明笑了下,说道:“是呀!一转眼,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玉熙的成长,快得出乎他的预料。当初将玉熙嫁给云擎的时候,他也知道玉熙会成为云擎的助力,却没想到,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
玉熙也是一脸笑意的说道:“大哥还没见到枣枣跟柳儿呢!这两丫头现在在后院呢!”
韩建明说道:“我先洗刷下,再去看外甥女!”他现在满身的灰尘,就这个样子去见孩子,也太没形象了。
玉熙也没拦着,说道:“那成,你先去洗漱下,待会我们再好好谈。”跟谭拓的事,还没谈完呢!
谭拓等韩建明走后,朝着玉熙说道:“夫人,我觉得国公爷能抛开京城的一切到西北,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再那么辛苦了。”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韩建明的时候,那还是一个孩子。可为了支撑国公府,却要装成一副大人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
玉熙摇摇头,又说道:“水井是一定要凿的,费用高也不能省了。”一旦干旱,就只能抽取地下水了。
谭拓点头道:“我知道了。”
谈完了事,玉熙就回了后院,抱着枣枣,指着走进院子的韩建明说道:“枣枣,这是大舅,叫人。”
枣枣叫声:“大舅舅好。”
韩建明应了一声,笑着将枣枣抱在怀里说道:“真乖,来,这是舅舅给你的。”虽然是逃难过来的,但还是给两外甥女准备了见面礼。
韩建明给枣枣的见面礼是一块赤金双鱼玉佩,用的是和田玉的料,鱼的眼、鳃、腹鳍、尾雕刻得非常细腻,双鱼嘴部穿孔用了赤金项链系着。
玉熙也没拦着,只是跟枣枣说道:“跟舅舅说谢谢。”
枣枣双手握着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叫道:“谢谢大舅舅。”那声音,别提有多洪亮了。
韩建明笑这说道:“枣枣跟妹夫长得真像。”
玉熙点头道:“是呀,这丫头跟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说完,又指了一下蓝妈妈手中的柳儿,说道:“这是柳儿,现在也九个多月了。”
给了见面礼,韩建明问道:“妹夫不在镐城吗?”
玉熙摇头说道:“西海那边起了叛乱,他过去平叛。”说这话的时候,玉熙是脸不红气不虚的。
韩建明失笑,说道:“西海是个好地方,若是能将它占了,到时候可以在那边养牛羊马匹了。”草原辽阔,非常适合养牲畜。
玉熙点头说道:“那边确实是养牲畜的好地方。不过那边都不是汉人,不大好管理。”打下来容易,管起来难。
说到这里,玉熙自己都笑起来:“都还没打下来,我倒是先忧心不好管了。若是让云擎知道,又要笑话我了。”
夏夜静逸,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罩在树林上面。
云擎正在营帐内跟封大军等人谈话,突然北面有哗哗的响声,不一会就没声响了。
崔默见云擎没说话了,忙问道:“将军,怎么了?”云擎将三千骑兵全部都调集过来了。不得不说,当家作主的感觉就是好,他想怎么调兵就怎么调兵,再不会有人指手画脚了。
云擎说道:“从这里向北十里开外的地方,有许多茂密的灌木和树木,其中栖息的鸟必然很多。刚才那声音是从背面传来,很可能是有敌人潜伏在那里,鸟受惊飞起而引发的。”
崔默听到这话,站起来说道:“将军,我带五百骑兵去那树林里搜查。若真有潜伏的敌军,杀他个片甲不留。”敢伏击他们,就让这些狗崽子有来无回。
为了防备万一,云擎说道:“带一千骑兵过去!”因为早有攻打这里的想法,所以云擎已经让探子将这里的地形勘察得非常精细了。
一个时辰以后,崔默返回,说道:“将军,那丛林里果然有伏兵。不过,已经被我们全部歼灭了。”
封大军问道:“多少人?”听到说有六百多号人,封大军冷着脸说道:“偷袭的招数都用上了,看来这帖木儿是怕了。”帖木儿是西海的实际掌权者,有着西海王之称。
云擎冷静地说道:“对西海的环境,我们没有帖木儿熟悉,小心为上。”西海环境比较复杂,不得不小心,而且这次也只带了四万兵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
在镐城的玉熙,也是忙得不行。韩建明到镐城的二日,她就开口问了韩建明有什么想法。韩建明从政几年,经验丰富,能帮她大忙。
韩建明问道:“你觉得我做什么合适?”
玉熙想了下说道:“大哥,你以前当过兵部尚书,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最高的官职是巡抚跟布政使,可这两个位置都有人了。
韩建明笑了下,说道:“不管以前在朝廷是什么位置,到了西北就得重新开始,做什么差事,你安排就是。”他不能因为是玉熙的大哥就搞特殊,一时半会没关系,时间长了关系就会弄僵。
玉熙想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个位置空着,是按察使司的按察使。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兴趣?”原本的按察使是熊南启,不过被玉熙罢黜了。这人对律法还没她熟悉,完全是云擎点兵点将乱点的。罢黜以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着。
韩建明笑着说道:“按察使可是管着整个西北的司法,还兼顾着监察的职责。这事你是不是先跟妹夫商议了再定?”虽然按察使只是三品的官职,但这可实施。以他的身份,巡抚跟布政使也管不上他。
玉熙摇头说道:“不用。大哥你当过兵部尚书的人,任你为按察使没人会有异议。只要大哥不嫌弃官职太低就成。”
韩建明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虽然他以前当过兵部尚书,但那兵部尚书也就是个傀儡。
玉熙在韩建明面前,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说道:“大哥,其实我还想在西北的每个县设置个学堂,多培养一些人才。”
西北读书人太少了,所以资源也很少。因此玉熙想创办一些公立的学堂,让西北的孩子多一个读书认字的机会。
韩建明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计划,争取在五年之内将你的想法实现。若是你愿意,这个可以交给我。”
玉熙有些迟疑:“大哥,这样太累了。”
韩建明笑着说道:“有什么累的?不就是多了一个差事吗?”他现在不怕事多,就怕没事做。
玉熙点头道:“只要大哥不怕累着,我是巴不得呢!”现在事情太多,她是巴不得有人来分担呢!
许武从外面走进来,将京城那边送来的消息呈给玉熙看。
玉熙看完消息以后,神色非常难看,朝着韩建明说道:“大哥,韩家将我们这一支除族了?”
韩建明神色如常地说道:“从我决定出京城那一日,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对了,韩家的爵位是否给了三叔?”
玉熙点头道:“这个爵位是给了韩景彦。”玉熙是恨死了江鸿锦,但她最恨的是韩景彦。将她推入江家的火坑,又不顾她的死活不准她跟江鸿锦和离。
韩建明心情复杂地说道:“三叔,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熙听了这话很是狐疑,问道:“如愿以偿?大哥的意思是韩景彦以前就觊觎过爵位?”不过想想韩景彦的为人,会觊觎爵位也很正常。
韩建明点头说道:“三叔觉得他样样比我爹好,这个爵位若是传承给他,能振兴国公府的门庭。只是祖母不允,等他在翰林院呆满了三年就让他外放了。”
玉熙还真不知道韩景彦外放的真相竟是这个,有些感慨地说道:“也幸好祖母弄他出去了,要不然国公府早垮了。”祖母虽然偏心韩景彦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愿意兄弟相残也很好理解。
韩建明嗯了一声说道:“等三叔回京,我也已经十八岁了,能独挡一面了。”
玉熙提醒韩建明:“大哥,我们这一支已经被韩家除族了,以后跟京城韩家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韩家宗族的人都不求上进,只耽于享乐。整个宗族近千人,三代内考中进士的没超过一个巴掌,举人也没超过十个。入军营博前程的也寥寥无几。所以族人大半都过得不好,没到过年过节,打秋风的就很多。这样的家族其实就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韩建明说道:“我知道。”
韩建明并不恨韩景彦,虽然韩景彦曾经觊觎过国公府的爵位,但并没有害过他。至于宗族将他除族,他也没觉得不对,就跟当初他将玉熙除族一样,都是被形势所逼。只是他知道玉熙厌恶韩景彦,也对宗族的人印象不大好,所以也不多说。
如玉熙所说,对于韩建明任按察使这件事,没一个人表示不满。整个西北,还没有比韩建明资历更高的人。
过了几日,玉熙收到了玉辰的信。看完信以后,玉熙笑了一下跟许武说道:“朝廷准备任命将军为西北总督,你觉得如何?”玉辰在信里说得很委婉,不过意思就这样。
许武脸色微变,说道:“夫人,朝廷现在想任命将军为西北总督,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不能答应。”他们可是吃足了那狗朝廷的苦头,刚过两天好日子,可不愿意再回到从前。
玉熙摇头说道:“若是皇帝答应将西北全权交给我们管理,再封将军一个王爵当当,我觉得可以答应。”
许武当即笑了:“夫人,这再好不过了。”王爵什么的有没有无所谓,关键是西北不能再让朝廷插手了。
玉熙写了回信,又让陈先生修改了一下,然后重新抄了一份,让来人将信带回京城。
韩建明知道这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韩建明笑着道:“王爵?也不算过分。”西北都落在云擎手中,一个王爵真不是啥大事。
玉熙倒是有些惆怅,说道:“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跟玉辰成为了敌人。”真的是世事难料。
韩建明对玉辰还是很有感情的,再者这些年玉辰也帮助他良多:“玉辰虽然当了皇后,但却未必有你过得舒心。”玉熙现在,可是事事顺心如意。嗯,若是再有个儿子,那就圆满了。
玉熙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当日赐婚的时候,也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好得一门姻缘。”想到这里,玉熙说道:“燕无双将宋家人都杀了,大哥觉得他会放过宋太后吗?”
韩建明摇头说道:“不会。不仅不会放过宋太后,连先皇帝的那些个子嗣,怕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玉熙也赞同这话,燕无双原本是天之骄子,却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隐姓埋名十多年只为报仇,又岂能放过任何一个害他的人:“我们在京城的人,还没摸到门路,消息都太滞后了。”玉熙派往京城的人,打探到的都是发生的事。
韩建明主动说道:“虽然我离开了京城,但还有些人脉在那里。”这意思是,可以让他那些留在京城的人打探消息。
玉熙笑着道:“那太好了。”
正说着话,许武疾步走了进来,高声说道:“夫人,将军攻破了德州城。”
玉熙听到这消息,也很高兴。
韩建明说道:“西海那么大,夷族人也很多,不大好管理。玉熙,我觉得若是将西海分成左右两块,应该更方便管理。”
这个问题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来的:“是否分成两块来管理,这个等云擎回来我跟他商议一下。”夷族的人,若是由汉人管,很难管得好。玉熙觉得还是沿袭朝廷的制度,让他们自己推举一人来管理。他们只需要把控制大局就成。要不然,容易引起动乱。
云擎用了一个多月,才带兵逼近帖木儿的老巢。帖木儿非常狡猾,利用地理优势频频给他们设置陷阱,也幸亏云擎行事谨慎才没上当,不过也吃了不少的亏。
崔默摩拳擦掌,想要报仇。
封大军拍了一下崔默,说道:“高兴得还太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帖木儿手下也有两万多的精兵呢!
云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道:“根据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只有这个地方的防守最薄弱。”
封大军皱着眉头说道:“大将军,这里是险地,过不了。”正是因为这是危险之地,所以防守才最薄弱。
云擎说道:“带上足够的草跟木板,应该可以过。”这个所谓的险地,其实就是淤泥深坑,人走下去,容易陷在里面。所以这条路,打仗的时候都是下意识的避开,不过云擎却是偏向蜀山行。
封大军摇头担心地说道:“就怕这草木不管用呀!”要是这些淤泥太深,铺上草也是没有用的。
云擎说道:“若是没用,再撤回来不迟到。”反正这边没什么防守,也不担心遭了埋伏。
到了第二天,封大军跟崔默带了一万人马留在原地等信号。云擎则带了三万人马准备从淤泥深坑绕过去,将草捆绑扔到淤泥之中,然后在上面铺上宽木板。先让人试了一下,发现踩在上面并不会掉下去。
余丛笑着到:“将军,你所想的方法还真行。”
封大军得了信号,带兵逼近帖木儿的老巢。
帖木儿大军正跟余丛交战,背后突然出现了敌军,很快溃不成军了。没用多少时间,云擎就将玉泽城给占了。
到这会,西海大半的领地都落在了云擎的手中。剩下还没占的地盘,云擎就交给了封大军。云擎开始料理西海的内务,要想让西海太平无事,夷人肯定是要拉拢好的。不用玉熙说,云擎也知道若是没安置好这些夷人,西海以后麻烦不断。另外,马场的事也得开始着手。这里盛产好马,他得多搜刮一些好马来配种。
腾出时间,云擎去了一趟西海胡。站在高处,看着广袤平坦、苍茫无际的千里草原,心情都不由好了。
余丛知道云擎想在这里修建马场,笑着说道:“大将军,这可是天然的牧场。”这么一大片草木长得茂盛的草原,又在湖边,可不是最佳的马场。
云擎笑着说道:“只这里,就足够了。”这里就能养上万匹的马了,所以也不需要建两个马场。这会银钱紧张,先建一个马场。
一行人骑马到了西海湖边,烟波浩渺、碧波连天的西海胡,就像是一盏巨大的翡翠玉盘镶嵌在高山、平原之间上。
余丛看了,忍不住感慨:“难怪这湖被称为仙湖了,可不就是人间仙境嘛!”这么美的景致,可不就是仙人住的地方了。
云擎心情也很是不错:“若是夫人到了这里,怕是都不愿意再回镐城了。”这么美的景致,连他都看呆了,玉熙更不用说了。
在西海胡呆了三天,云擎才回到宴州城。高松将镐城送来的信件递给云擎,说道;“大将军,夫人的信。”
玉熙跟云擎的通信非常频繁,差不多是两天一封。因为谈的是公事,也就不存在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了。
余丛见云擎面有喜色,就知道是好事了。
云擎不等余丛问,就笑着说道:“金矿已经开采出一批金子,成色不错,量也不少。”开采出金子,也能大大缓解下他们的压力。开始占据西北,他真没想太多。可玉熙一直跟他说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仅只想着将士们,还得想着百姓,为百姓谋福址,听得多了,压力也很大呀!
余丛也很高兴:“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余丛可是知道,现在钱很紧张,夫人那更是恨不得一分银子掰成两瓣花。
云擎嘴角扬了扬。说起来,金矿这次开采的金子份量不少,有云擎的一部分功劳。云擎这以前抓到俘虏都是直接处决了。因为有玉熙的唠叨,所以这次打仗,俘虏全部都留下来送去矿场了。金矿跟铜矿几个地方,缺人的厉害,这部分人正好解决了燃眉之急。
西海战事顺利,对云擎跟玉熙来说是好事,但对皇帝来说绝对是糟心事。接着又看到卢博达要钱的折子,那心情,糟到极点了。
玉辰看着皇帝不虞的神色,也没多问,只是泡了一杯毛峰茶给他:“喝口茶,缓一缓。”皇帝喜欢喝毛峰茶。
皇帝喝了一口,放下茶盏,说道:“云擎将西海占了。”多占了一个地方,云擎的势力又增加了一分,等朝廷内务稳了,再想平定西北,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玉辰想起玉熙的回信说的话,神色也不大好。她没想到,玉熙不仅要西北的管辖权,还想让皇帝封云擎为王。这异姓王的危害有多大,玉辰心里非常清楚。这样的条件,她怎么可能答应。玉辰心里衡量了半天,说道:“皇上,若是能让燕无双去平定西北,局势肯定能好转。”燕无双跟云擎,两个都是心腹大患。他若带兵去西北平叛,跟云擎打了个两败俱伤,朝廷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说道:“想法是很好,不过很难实现。”燕无双又不傻,不可能接受这个差事的。
玉辰说道:“皇上,事在人为,燕无双现在不答应,不代表他永远不答应。”都没去做就否定,那就永远没有成功的可能。
正在这个时候,桂嬷嬷在外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于娘娘求见。”这个于娘娘,是指于惜语。周玹死后,于惜语就病倒了,就算在病中,于惜语也是整日啼哭。
皇帝冷声说道:“请皇嫂进来。”于惜语这一番做派,除了皇帝,其他人没一个怀疑死的是个替身,就连燕无双,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于惜语这次过来,是来跟皇帝与玉辰告别的。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无故消失,要不然还是会惹燕无双怀疑。所以,于惜语提出去灵山寺出家为先皇跟周玹祈福。不是于惜语小心谨慎,而是她真的怕了燕无双,除了被送走的周玹,先皇帝的其他子女全部都出了意外。
玉辰没有开口,只是望着皇帝。
皇帝点头答应了,朝着玉辰说道:“这事你安排吧!”其实,皇帝也很无奈。先皇帝的子嗣会出了意外,虽然不是他下的毒手,但也是他默认的。因为,这是当初燕无双提出来的条件。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回到京城,就将周玹换掉的原因。至于说周玹替身,那是先皇帝早就找好的。
玉辰走过去,扶了于惜语坐下,说道:“皇嫂,你身体现在还很虚弱,等身体好了再去灵山寺不迟。”以于惜语的身份只有两条路,要不一辈子关在府里足不出户,要不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其实两种选择,本质都一样。不说于惜语是皇后,就是其他的嫔妃那也不能改嫁,只能这样守着过一辈子。
于惜语摇头说道:“皇后娘娘,我长时间住在后宫也不方便。我已经让她们收拾东西了,明日就去灵山寺。”先在灵山寺呆一段时间,等燕无双不再怀疑了,她就假死跟儿子团聚去。她现在也没其他的念想,只想将儿子抚养长大,再给儿子娶一房媳妇,平平安安过一生。
玉辰见于惜语意已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送走了于惜语,玉辰叹了一声说道:“世事难料。”于惜语当姑娘的时候就享有盛名,后来嫁给九皇子又得了多少人的羡慕嫉妒,却没想到,她会落到这么一个地步。
桂嬷嬷说道:“娘娘,别多想了。了通大师可是说过,娘娘可是大富大贵!”这意思是玉辰不会像于惜语那般没福。
玉辰却不再愿意了通和尚的话了:“他不是说玉熙是衰命吗?你觉得他的话能信?”玉熙现在过得,比任何人都舒心。
说到这个,玉辰倒是想起秋氏之前说过的话:“我记得大伯母曾经说过,慧圆大事也给玉熙看过面向,慧圆大师说玉熙是先苦后甜。”跟了通和尚比起来,慧圆大师的批语倒精准一些。
正说这话,就听到侍琴说国公府的大奶奶进了宫,在宫外候着。这次来的是高氏,高氏是建均的妻子。建均当年因为被人乔家谋害,虽然命保住了但腿却瘸了。没功名又成了瘸子,这媳妇自然就不好找了。高氏出身也不算低,她爹是个七品官员,只是他是庶女,才会嫁给韩建均。不过高氏性子柔绵,在家也不受重视,嫁给韩建均也没有不平,夫妻两人倒也和和美美。
玉辰昨天接了牌子,让高氏今日过来的:“请高大奶奶进来吧!”对这个弟妹,玉辰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高氏这次过来,是为了建诚的婚事。建诚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玉辰听到韩景彦想跟于家接亲,当即就否了:“于相重病不起,若是定下于家的姑娘,建诚得三年以后才能成亲。”高氏虽然人不错,但能力太差,根本管不了家,至于文氏,更是上不得台面。所以,三年以后娶亲是绝对不行的。再者,于相眼看着就这些日子了,于家将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高氏只是负责传话,其他的她插不上手。
玉辰头疼说道:“建诚的婚事,我心中有数。”人选,玉辰已经有了,只是还没寻到合适的机会跟皇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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