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11日星期二
{嫡女韓玉熙} 攻破京城 696- 702
云擎面对下属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不熟悉他的人,看到他这样样子总会畏惧,不过这段时间,有些变化。
袁鹰跟封大军吃酒的时候笑着道:“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将军嘴角总是上扬,心情好得不行。你说将军是不是有啥子我们不知道的喜事?”袁鹰作为云擎的心腹,对于他的变化还是看在眼中。
封大军夹了一块兔子肉,嚼了两口就咽下去:“有什么喜事,还能瞒得过我们?”封大军觉得云擎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袁鹰说道:“记得将军上次这么开心,还是夫人怀大姑娘的时候。你说会不会是夫人怀孕了?”玉熙怀枣枣的时候,云擎也是高兴得不行,嘴角总是带着笑意,就是不知道这回是什么喜事。
封大军又吃了一颗花生米,说道:“夫人到镐城一个月都不到,再者身体也没完全好,不可能怀孕。我瞧着将军的样子,倒有些像金屋藏娇了。”
袁鹰哑然失笑:“将军不是在军营,就是在总督府,哪里来的金屋藏娇?”别说将军没这个心思,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没那个时间呀!
封大军笑着岔开了话题,说道:“我可能最近要离开了。”之前留在镐城,是因为云擎回了榆城,他要在这里坐镇。如今云擎回来了,他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袁鹰问道:“你是准备去横州还是西海?”袁鹰将云擎给的那份灵药吃了,只是他伤及的是肺部,吃完以后身体是好了很多,但没能根治这个问题,所以,袁鹰以后是不可能再带兵打仗的。不过呆在后勤,也不错。
封大军是想去西海的,西海现在只占了两个州,还有大半的领地没攻陷下来。守城,可没有攻城略地来得爽快。
说起这个事,袁鹰有些奇怪:“按照将军的性子若是要占了西海早应该出兵了,可到现在都没一点动静?”
封大军很透彻,说道:“我想,问题应该出在夫人那里。”能让云擎改变性子的,到现在为止只玉熙一人,就是霍长青,都不能。
玉熙不让云擎派兵攻占西海的其他几个地方,是有她的用意在里面的。西海是大片的草原,物产丰富。可因为官府的横征暴敛,当地的老百姓困苦不堪。现在他们攻占了两个州县,有这一系列的利民政策,等到夏收过后,这两个州县的百姓日子肯定好过。到时候,没被攻占的州县的百姓肯定会人心浮动,在这种情况下出兵,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云擎是很赞同玉熙的这个观点,也是因为百姓向着他,他才会那般轻易就攻占了陕甘两省。晚两个多月出兵,能得那么大得实惠不答应那就是傻了。当然,云擎会同意,也是因为朝廷现在自顾不暇,西海那边也是叛乱不断,并不担心三个月内会出什么变故,要不然他肯定直接派兵攻占了。
袁鹰皱着眉头说道:“夫人主政还可以说是她对政务很了解。可这打仗的事她却是门外汉,让她插手不大妥当吧!”
封大军的想法跟袁鹰不一样:“将军虽然爱重夫人,但打仗的事肯定不会让夫人沾手的。这点分寸,将军肯定会有的,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
袁鹰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封大军举起酒杯,说道:“不说了,来,喝酒。”话一落,就将一碗酒给喝干了。也是因为有云擎在,他等会可以回去睡觉,才敢如此豪爽。像之前云擎不在,封大军最多抿两口,哪里敢这样大口喝酒。
随从二毛子走进来说道:“将军,夫人跟少爷他们到了。”常氏出发是四月中旬才出发,所以才会现在才到。
封大军放下酒杯,朝着袁鹰说道:“我那娘们到了,你媳妇应该也到了,回去看看吧!”封大军当初写信给常氏,让她跟着玉熙一起来镐城的,却没想到,常氏没听他的话。
玉熙得到常氏等人抵达的消息,只比封大军晚了不到一刻钟。虽然说土匪强盗,已经被清扫一空。但上千里的路又带着孩子,很容易出岔子的。
天大黑,云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神色很凝重,说道:“玉熙,盛京被攻破了,守城将领林康战死。”盛京离京城只有一千来里的路,盛京攻破了京城也就危险了。
玉熙听完云擎的话,蹙着眉头说道:“盛京的城墙可比黄州城坚固得多,竟然不到三天之内就给攻破了?还只伤亡了九千多人?”盛京的防守,比镐城也差不多了多少。当时他们攻占镐城,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燕无双,却这么轻易就将盛京攻占了。
云擎也觉得这事有问题:“若不是防守上出问题,那就内部出问题。”有人里应外合,再坚固的城墙,都没用。
玉熙思索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和瑞,当时黄州城攻破我就有些奇怪。黄州城当时的防守很强,林风远打仗也很厉害,后援又强。可黄州城却好像突然之间就给攻破了?”
云擎虽然觉得没啥问题,但他相信玉熙的判断。在这方面,玉熙比他敏锐得多:“你觉得会是什么问题?”
玉熙摇头道:“我得好好想想。”
云擎担心玉熙太过耗神,想了下说道:“要不叫了陈先生跟丁清宇一起商议?”集思广益,总归是好的。
玉熙摇了下头,说道:“让我先想想。”等想不出来,再找人商议也不晚。这也是玉熙的性子,自己能解决的就不喜欢找人,实在解决不了,再寻人帮忙。
说完这话,玉熙就去了书房。
云擎也知道玉熙的习惯,想事的时候不能被打扰,所以他没跟着去书房,而是去了厢房看望柳儿。
到厢房的时候,全嬷嬷正在给柳儿吃辅食,也是多亏了全嬷嬷做的辅食,让柳儿这半个月长了不少的肉。
云擎说道:“我来吧!”喂孩子这活计,他还是会做的。
刚到镐城的时候,柳儿可是不愿意让云擎抱的。不想让女儿跟自己生分了,这半个月无论多忙云擎总会抽出点功夫陪着柳儿的,效果不错,柳儿现在不排斥他了。
相比枣枣的调皮捣蛋,柳儿是安静得有些过头了。将她放在床上没人管,她也不哭不闹的。吃东西也是,除非是实在吃不下,否则喂什么吃什么。当然,身体受不住要吐,那就没办法了。
喂完一小碗米糊,云擎将柳儿包起来问道:“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让他们再去给你做?”想当初枣枣六个月大的时候,能吃一大碗的米糊。柳儿现在的份量,只枣枣三分之一呢!
柳儿听不懂,只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云擎。
全嬷嬷忙说道:“将军,二姑娘的食量就这么大,不能再吃了,吃多了胀的。”
云擎忍不住说道:“什么时候,柳儿才能跟枣枣一样呢!”枣枣从小到大,都没让他担心过。可柳儿,却一直都悬着心。哪怕柳儿现在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他仍然担心。
全嬷嬷再旁没接这话,柳儿先天不足,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枣枣那般的好身体的。全嬷嬷之所以跟玉熙说两年之内不能怀孕,就是因为当娘的身体不好会带累了孩子。若想让以后的孩子跟枣枣一样健康,玉熙就得将身体调理到最好。
刚将柳儿哄睡下,甘草就走进来:“将军,夫人请你到书房去一下,说有事要跟将军说。”
将柳儿放到床上,云擎进了书房,见玉熙还低着头写着东西,说道:“玉熙,想出是什么问题了吗?”
玉熙说道:“我想,于家应该是跟燕无双结盟了。”可惜,资料太少,她对这个推测也没太大的把握。
云擎认真想了下,说道:“于家跟燕无双结盟,图什么?”这种结盟,对于家没多大的利益。
玉熙说道:“皇帝上位以后,一直打压于家。于相为了避开锋芒,都称病在家休养。于家估计是想逼皇帝退位,扶持周玹上位吧!”
云擎觉得这个推测不大靠谱:“燕无双对皇帝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让皇帝的儿子上位?”以燕无双行事方式,肯定会斩尽杀绝。
玉熙笑了下说道:“不过是暂时妥协。等到站稳了脚跟,地位稳固了,随便一场风寒就能要了那孩子的命。”一个奶娃娃,要对付起来很容易。
云擎仍然摇头说道:“燕无双这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于相那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跟燕无双结盟是与虎谋皮?”
玉熙点头说道:“于相肯定是底牌的。”只是这底牌到底是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云擎沉默了片刻说道:“若真如你所推测的那般于家跟燕无双结盟从中做了手脚,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么大的事哪里瞒得住皇帝。
玉熙点头道:“皇帝就算开始不知道,现在肯定也有所怀疑了。只是于相在京城经营几十年,想要除掉他没那么容易。”朝中大半的官员都听令于相。一旦动了于相,不用燕无双打到京城,京城就已经乱了。当然,暗地里动手不算。
京城的纷争,暂时跟玉熙与云擎没有太大干系。只是玉熙很担心在京城的秋氏与韩建明:“和瑞,我很担心娘跟大哥!”燕无双害得她差点死,这笔仇肯定是要报的。若是他们跟燕无双对上了,燕无双可不是皇帝,到时候定然会拿娘跟大哥来要挟她。
云擎点头道:“要不,我派人去接他们到西北来。”
玉熙点了下头说道:“也不要太多人,人太多会惹来怀疑。另外,到时候再让杨师傅跟他们一起去。”杨师傅认识很多江湖上的人,经验也足,有他跟着玉熙也放心点。
云擎不大同意让杨师傅去,杨师傅不愿意将秘方交出来,而那些药效果又非常好。这一趟怎么也的几个月,得少配很多药,这些药,可是救命用的。云擎说道:“很多药需要杨师傅配。你若是不放心让尚达去,他不仅有经验,还能说官话!”尚达是一个在榆城服役二十多年的老兵,以前还做过斥候,是个非常敏锐的人。
玉熙点头道:“你觉得好,那就成。”
走出书房,玉熙仰头望着头上的月亮,说道:“今晚的月亮真圆。”不仅圆,而且还很亮,院子不用点灯都能看得见。
云擎欣赏不来这美丽的夜色,拉着玉熙的手说道:“今天也累了,我们早点睡,改天我陪你看。”
玉熙点了下头。
玉熙沐浴完,云擎已经在床上了,一上床,就被云擎抱在怀中。玉熙忙说道:“今天很累,不要了。”自那日以后,云擎对这事格外热衷,每晚不将她弄晕就不罢休,让玉熙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几日,玉熙每天都起的很晚。
云擎原本就没啥想法。玉熙都累成这个样子,他若还要做那事也太没良心了。云擎亲了玉熙一口,说道:“放心,今天不闹你。”
玉熙嗯了一声,别扭地亲了一下云擎的脸颊,说道:“那睡吧!”今天忙了一天晚上又耗神,玉熙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玉熙打完一套五禽戏,满脸的汗。擦了汗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云擎抱着枣枣走进来。玉熙笑着道:“你抱着她去哪儿了?”
云擎说道:“到前院走了一圈。这丫头闹着要出去外面玩呢!寻个时间,我们出去外面走走。”到镐城这么长时间,他还没带玉熙出去过呢!
玉熙笑着道:“等我们将手头上的事忙完,到时候不仅要去集市,还得去夜市看看。”如今事情一堆,一天恨不能当成两天用,哪里有时间去外面玩呢!
玉熙吃饭吃得很慢,细嚼慢咽的。云擎则正好相反,吃得很快,狼吞虎咽得。玉熙说过很多次,可惜都没用。
云擎吃完饭,看着吃的脸上身上都是东西的枣枣。将枣枣抱过来放在腿上,再端了虾米鸡蛋羹在手,喂起了枣枣。
玉熙扫了云擎一眼,却没说话。她能命令曾妈妈跟全嬷嬷不用管枣枣让她自己吃,可却管不着云擎,之前说了几次,可云擎却不听她的,还说枣枣还小没必要这么苛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玉熙是后娘呢!数次下来,玉熙也懒得再说了,由着云擎去了。
用完早膳,玉熙跟云擎说道:“我刚认真想了下,皇帝很可能会逃离京城。”若于家跟燕无双结盟而皇帝又知道,那皇帝肯定不可能坐以待毙留在京城等死了。
云擎认真想了下,说道:“若你的推测是对的,那皇帝离开京城,肯定是会去江浙一带了。”江浙一带富庶,而且那边比较稳定,不像其他地方,叛乱四起。
玉熙嗯了一声道:“希望皇帝能逃出京城吧!”不管皇帝以前做了什么,现在他是皇帝,是正统。只要皇帝不死,燕无双就是叛臣贼子,而且皇帝跟燕无双的恩怨,那是不死不休。玉熙希望皇帝跟燕无双斗得越狠越好,这样他们才能赢得更多的时间发展西北。
云擎的想法跟玉熙不一样:“我更希望皇帝能死守京城。”云擎是将军,对他来说宁愿战死,也不能丢了自己的城池。
玉熙不跟云擎争辩这个问题:“封夫人她们都到了镐城,过两天我要设宴招待她们。”里外都要兼顾,真的不是一般的累呀!不过玉熙倒喜欢这种忙碌的生活,累是累点,但很充实。
夫妻两又说了会话,云擎就出去了。自从玉熙接管政务,云擎有一半的时间在军营,还有一半的时间,留在家里。
知府柳必元,这日见了玉熙,跟玉熙提了一个建议:“夫人,西北多风沙,若是能多种树的话就能改善西北恶劣的环境。”柳必元原本是下面的一个县的县令,因为为官清廉公正,被云擎提上来当了镐城的知府。不过因为他的官是捐的,并不是正儿八经靠上来的,所以被其他同僚排斥。
玉熙点头说道:“想法是很好,只是我们现在银钱紧张,这钱都得用在最紧要得事上。”
柳必元说道:“夫人,种树花不了多少的钱。我算了一下,不会超过二十万两的。”种树,主要是树苗的钱,其他的也没什么开支。而云擎前些日子搜刮了那么多的钱,手头没有上千万也得有几百万,二十万两银子真心不算多。
玉熙也是觉得柳必元得这个提议很好,所以也很有耐心地说道:“这种树,栽种容易存活难。西北缺水,若种了树没水,存活率很低。等以后修建了水坝跟水渠,到时候栽树的话就事半功倍了。”能想到种植树木改善环境,也算是思想超前了。
柳必元之前是得了风声,说玉熙想要兴修水利。不过那都是听传闻,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这样,自然大善了。”
玉熙心头一动,说道:“柳知府,其实我觉得西北要想变得更好,不仅要栽种树木,还得多修路。”兴修水利大力发展农业,这是兴旺的根本。只是这路不好走,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就更多了。这也是玉熙的深刻体会,若是路好走,从榆城到镐城她一个多月就能到。这样,大人小孩都不需要受太多的罪。
柳必元说道:“修路,耗费更大。”栽树只需要树苗的成本,可修路得需要材料费人工费,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玉熙笑了下,说道:“现在不成,不表示将来不成。”等西北富裕起来,肯定要栽树修路。
许大牛在书房外说道:“夫人,谭拓谭大人求见夫人。”谭拓在玉熙说会让他到镐城,就着手准备离开的事宜。玉熙的信件一到,他就前往镐城了。
玉熙还是很高兴的,说道:“快请谭大人进来。”说完,就让柳必元下去了。
柳必元在外面见到谭拓,主动跟谭拓打了招呼。这谭拓可是夫人的心腹,可一定要打好关系,不能得罪。
谭拓是知道柳必元的,他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经的事也多,看问题也就跟一般人不一样。他觉得不管是通过科举当的官还是花钱买来的官,只要是为百姓办实事的好官就成。当然,花钱买官有九成九是贪官,柳必元算是一个奇葩的存在。
打过招呼,就分开了,不过两人留给对方的印象都不错。
看着风尘仆仆的谭拓,玉熙笑着说道:“谭大人,辛苦你了。”瞧着谭拓的样子,就知道一到镐城就过来见他。
谭拓摇头道:“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在兰州城的时候,谭拓跟玉熙说西北想要发展必须兴修水利。不过当时玉熙没什么反应,让谭拓很失望,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其实当时玉熙并不是没想法,只是她觉得这种大事必须跟云擎先商量才能拍板。
当接到玉熙的信,说准备让他负责水利工程,谭拓是非常高兴的,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嗯,做好了说不准能载入史册,流传千古。读书人,最希望的不就是能在史册上留下自己的名嘛!
玉熙能感觉到谭拓有点小激动,虽然有些奇怪但她并没有多问,只是说道:“谭大人,在信你也跟你说了,让你到镐城就是负责水利这一块。”
谭拓第一回没谦虚,说道:“不瞒夫人,在新平城的时候,我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也是因为没有钱,要不然谭拓肯定已经在新平城开始动手做了这事了。
玉熙并不意外,从谭拓上次跟她谈这件事的时候,玉熙就知道谭拓是有了成算的:“你有准备就好。”西北不仅土地贫瘠,人才也少得可怜。只要有门路的官,都希望外放到江南等富庶之地,不愿意来西北这贫瘠之地。加上云擎又逢贪官必杀,导致没人可用。要不然,也不用将柳必元提拔为镐城的知府。
看着谭拓一脸的疲惫之色,玉熙说道:“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事明日再谈。”事比较急,但人更重要。谭拓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可是她的重大损失。
谭拓这会精神很好,但玉熙不愿跟他谈,只能先下去了。
燕无双不费吹飞之力,就将锦州攻破了。
仇大山一脸喜意地说道:“主子,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最多半个月就能打到京城了。”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燕无双望向京城的方向,说道:“跟云擎比起来,差了一截。”云擎两个月不到,就将陕甘两省给攻占了,而他却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仇大山道:“这怎么能比呢?云擎只是占了西北,而我们是要攻破京城?”两者的难度不在一条线上,没有可比性。
两者难度是不一样,可他也得跟于家结盟,得了便利才会这般顺利。而云擎,却没任何的助力只靠着自己就将西北收入囊中,跟云擎比,他还是差了一截。
燕无双手握在腰间的佩剑上:“到了京城,才是最危险的。”于家为何给他这般大的便利,是因为想让他当那把刀,那把屠龙的刀。于家也是好笑,既想要权势,又想要名声,想将便宜全部都占了。可惜,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呢!
仇大山说道:“大将军,只要我们带兵攻破京城,于家到时候也奈何不了我们。”
正说着话,唐伯从外面走进来:“西北飞鸽传信过来。”燕无双在京城与西北还有江南都建了情报网,消息比较灵通。这点,是玉熙跟云擎没办法比的。
燕无双接过唐伯递过来的纸条,看着小纸条上写了七个字:“西北韩玉熙主政。”
看着燕无双变了脸,唐伯问道:“上面说了什么?”燕无双经的事太多,很少有事能让他变脸的。
燕无双缓缓地说道:“云擎让韩氏处置西北政务。”燕无双非常清楚云擎的弱点,云擎打仗很厉害是个帅才,但不懂筹谋也没什么心眼。若是让他主政,不出乱子能保持稳定就很不错了。想要有所建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韩氏恰恰相反,这女人懂筹谋心思也深,最重要的是此女不是安于现状的人。简单来说,玉熙就是那种甘于打破旧例什么都敢做的人。
燕无双会这么想玉熙很正常。若是一般的女人,哪里会怂恿自己的丈夫谋反?而且,一般的女人又如何敢主政。
仇大山先惊呼出声了:“怎么会?那韩氏可是个女人?将政务交给她,那也太儿戏了?”
燕无双听着外面纷杂的声音,说道:“云擎,是我小瞧了他。”愿意让自己的女人跟一群男人商议政务,换成他肯定不愿意。在这方面,燕无双自愧不如。
仇大山傻眼了,说道:“不能吧?满打满算韩氏二十都没满,她怎么可能有那个能耐?”仇大山到现在还是没办法相信这个事。
燕无双摇头道:“有没有那个能耐,我们很快就能知道。”韩氏很聪慧有能力是不错,但未必能处理好西北的政务。当然,燕无双是希望玉熙处理不好西北的政务。
仇万山站出来说道:“主子,外面还有事要处理,我先出去了。”这事,再惊讶暂时也解决不了。
等营帐内只剩下两人,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唐伯才说道:“云擎跟韩氏如何,暂时跟我们没什么影响。”这两个人远在西北,而且瞧着这架势暂时也不对外扩张,暂时跟他们没有什么交集。
燕无双说道:“暂时是没有交集,就怕到时候尾大不掉。”等他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相信西北也完全被云擎与韩氏掌控了。
唐伯沉默了一下说道:“将军,先顾好眼下的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先得避开于家的算计,才能图谋以后。
燕无双听到皇帝与宋家这几个字,露出邪魅的一笑:“相信他们现在这个时候寝食难安了。”皇帝跟宋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唐伯觉得额燕无双不该掉以轻心,说道:“世事难料,在京城没攻破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燕无双点头道:“你说得对,在事情没有落定之前,什么都是虚的。”想当初他认为云擎很傻,明知道有宋家在他建再多的军功也无济于事,因为宋家不会让他活着更不会让他爬上顶峰。结果他愣是靠着军功成了大周朝最擅长打仗的少将军,宋家想压都压不住。他认为云擎的性子做到榆城首将就到头了,没想到云擎会得了韩氏这么个聪慧的老婆,结果云擎占了西北成为让他都忌惮的存在,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未必就没有变故。
顿了一下,燕无双说道:“唐伯,你说韩氏为何有这样的才能?”韩氏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多内,就能学会处理政务,肯定是以前就打下了基础。可一个女子,为何会学到这些东西。
唐伯摇头道:“这个不知道。主公,我觉得你对韩氏跟云擎太过关注了。”唐伯觉得,这不是好事。
燕无双说道:“韩氏可不是什么良善大度之人,当初刺杀于她,总有一日我们会对上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云擎跟韩氏成长起来,谁都不希望敌人越来越好。
唐伯当初是反对燕无双派人杀韩氏的,只是他阻止不了燕无双。唐伯说道:“主公,等攻占了京城,你也该考虑婚事了。”云擎都有两个嫡女了,自家主子比云擎还大,到这会还单身。
燕无双没有回答唐伯这话,而是说道:“燕家已经有了香火传承,娶不娶妻都不重要。”
在燕元帅没出事之前,燕无双是个很豪爽的少年。可背负着仇恨躲藏在暗处这十多年,燕无双性情变得阴沉了很多。很多事的处理手法,唐伯也弄不懂。比如段欣溶的事,在知道段欣溶不适合做情报这个工作,唐伯就跟燕无双说将段欣溶放出来,妥善安置姑侄两人。可燕无双却没同意,一直让段欣溶呆在妓院里。甚至段欣溶自杀,还用那孩子威胁段欣溶,就是到现在唐伯也不明白为何燕无双要这么做。
唐伯也不敢逼着让燕无双娶妻,因为他没那么大的能量。唐伯说道:“那将两个孩子接回来?”燕无双如今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不过这两个孩子都隐姓埋名,除了两人还有两个死士其他人都不知道。
燕无双摇头说道:“唐伯也说未来的事无法预料。让他们呆在原来的地方,反而更安全。”就算他以后攻占了京城,他的处境也很危险,与其如此,还不若让这两个孩子安静地活着。
唐伯听罢说道:“孩子放在乡下也许能保一世平安,可是没有专人的教导,孩子长大以后也成不了才,以后如何继承将军的衣钵?要不,就接了一个孩子回来?”
燕无双摇头道:“不用。”见唐伯还有话要说,燕无双说道:“唐伯,若是在京城碰到合眼的,我会娶的。”
唐伯心里狐疑,这态度转变得太快让他觉得不大对。不过唐伯也没有深想,想也想不明白。
仇大山回了自己的营帐,就看见铁奎在里面候着。
铁奎是来跟仇大山汇报一下军中的伤亡情况:“将军,这次我们伤亡九百三十五人。”死的人很少,主要是受伤的人多。
仇大山点了下头说道:“这事你处理吧!”铁奎以前只是个小兵,救过仇大山一命,后来就被仇大山带在身边。一步一步,成长为他的心腹。
铁奎点了下头,见仇大山的脸色也不大好,说道:“将军,是否有什么为难的事?”这一路上虽然有阻隔,但相对而言也算顺利。铁奎想不明白仇大山在愁什么。
仇大山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云擎让他媳妇韩氏管了西北的政务。一个娘们,竟然插手政务,也真是有胆儿!”这也不算什么机密事,要不了多久这事就会传开来。别看铁奎是仇大山的心腹,可很多机密的事仇大山都不会告诉他。
铁奎瞬间呆立在原地,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将军,竟然让一个娘们当家,云擎这是闹得哪样呀?”
仇大山说了一句粗话,然后道:“谁知道云擎怎么想的?算了,不说这个事了。”仇大山是觉得云擎脑抽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铁奎识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将军,京城那可是遍地黄金的地方,等我们攻占了京城,到时候兄弟们可就全发了。兄弟们都说,等发了财第一件事就讨个媳妇。”不仅西北军很多打光棍的,辽东很多将士也很多光棍。
仇大山很爱听这话,说道:“说起来你也还没娶妻,准备娶个什么样的?”仇大山是娶了妻的,妻子郝氏是他义母的娘家侄女。
铁奎乐呵呵地说道,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我想娶个有才学的姑娘,这样孩子以后就不用跟我一样当睁眼瞎了。”铁奎今年二十有五,不过他这个年岁在辽东没娶亲不算稀罕事。
仇大山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你小子志向不小,竟然想娶官宦人家的姑娘。成,等我们到了京城,肯定让你得偿所愿。”
说了一会话,铁奎就回了自己的营帐内了,挥手让两个随从离开,他一个人留在营帐之内。铁奎自言自语道:“玉熙、韩玉熙……”念这名的时候铁奎神情很复杂。有悲痛,有眷念,还有一丝纠结。
叛军攻势太猛,导致京城的文武百官以及全京城的百姓都惶恐不,玉辰自然也在其中。
敬王回到王府,面色很难看,盯着玉辰问道:“宋明月到底教了你们什么东西?”
玉辰被问得莫名其妙,不过她还是很有耐心地说道:“以前跟你说过,宋先生教导我琴棋书画与诗词歌赋,还调香烹茶。”
敬王冷着脸道:“那韩玉熙呢?她跟着宋明月学了什么?”
玉辰心头一突,说道:“玉熙只学了棋艺跟书法还有画艺,其他都不愿意学。”说完,又加了一句:“不过玉熙自己很喜欢看书,有时候看得废寝忘食,我以前还戏称她是书痴。王爷,出什么事了?”这事肯定是跟玉熙有关系。
敬王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口茶,冷声说道:“刚得到消息,擎让韩玉熙主政,西北的事务以后全部都由韩玉熙处理。”朝廷当务之急对付的是燕无双,西北那边暂时还没什么异动。只是敬王得到这个消息,还是一肚子的火气。要不是韩玉熙这个女人,西北也不会乱,而西北若是稳的,他们就可以从西北掉了大军来平叛。可惜,现在不仅调不了兵,还得派兵提防西北那边。
“什么……”饶是玉辰心理素质再强,也还是惊呼出声了。不过很快,玉辰就恢复了冷静,问道:“是不是弄错了?玉熙聪慧不假,但还没能耐主政一方。”主政一方的那些个封疆大吏,哪个不是千锤百炼提上来的。这靠的不仅仅是经验阅历,还得要很我沉稳的心性。
敬王放下茶杯,冷声说道:“这种事哪里能弄错?”
玉熙主政西北,国公府不知道会不会被牵连进去。玉辰稳了稳神,说道:“玉熙虽然聪慧,但她对政务并不熟悉。让她主政,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到时候西北被她治得一团乱,朝廷也就能很快平定西北的叛乱了。王爷,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如何阻挡燕无双?”玉辰是想要转移敬王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一直深究玉熙的事。
没等敬王开口说话,随从在外说道:“王爷,刚得了消息,锦州被攻破了。”
这个消息,比玉熙主政西北更震撼。玉辰骇得脸都白了:“怎么锦州这么快就被攻破了?”按照这个速度,不用半个月叛军就能打到京城来了,到那时,她们焉能有命?
敬王手放在玉辰肩膀上,说道:“别担心,万事有我在。”其实,敬王心里也没底的。以燕无双的性子,一旦京城被攻破,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王子皇孙了。
玉辰抓着敬王的手,问道:“王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玉辰是觉得最好赶紧离开京城,呆在京城,太危险了。
敬王说道;“这事等我回来再说。”说完,就出去了。
桂嬷嬷走了进来,看着玉辰惊骇的神情,宽慰道:“王妃别担忧,这锦州离京城有近千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玉辰过了半响苦笑道:“哪里这么容易?”若是皇帝不走,她们也走不成了。
桂嬷嬷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玉辰坐在软榻上,低声说道:“嬷嬷,你说玉熙怎么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管着整个西北?”玉熙是否有这个能耐暂且不说,只说她有这个胆色接这事就很厉害了。换成她,是铁定不敢的,在这点,玉辰自愧不如。
桂嬷嬷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管着整个西北?什么意思?”桂嬷嬷在后宫呆了那么多年,女子不能涉政这个观点深入骨髓,所以,没往那方面想。
玉辰这会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云擎将西北的政务交给玉熙,让她全权处理。”玉熙胆儿大,云擎更甚。他也不怕玉熙将整个西北弄得一团乱,到时候没法收拾。不是她小瞧了玉熙,而是两省的政务,不是一般人能料理得好得。
桂嬷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过了半响后说道:“这也太惊世骇俗了。”没听过将政务全部都交给女人处理的。
玉辰自言自语道:“这云擎,真不是一般人。能嫁给这样的男人,玉熙也算是大福气了。”抛开这事的风险性,只是从情感上来说,有这么一个百依百顺的丈夫,玉辰还是很羡慕的。
桂嬷嬷说道:“王妃也不用羡慕她,四姑娘是不是有福气,现在还不能下定论。”由着玉熙折腾,也不知道西北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玉辰也没再多说什么,玉熙主政西北是好是坏与她没有任何的干系,只是感叹两句罢了:“玉熙主政西北,不知道会不会牵连韩家?”韩建业没死,又留在了榆城,玉辰很担心皇帝会降罪于韩家。
全嬷嬷说道:“要降罪,也只会降罪于国公府,应该不会牵连到三房的。”
玉辰摇了下头,没有再说话了。
而就在这日,韩建明的贴身随从韩高回来了。叶氏看到只他一人,心头有不好的预感:“老爷呢?老爷怎么没回来?“
韩高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说道:“夫人,国公爷旧伤复发,不过夫人放心,大夫说国公爷没有性命危险。只是因为长途奔波,所以才导致旧伤复发了。”
叶氏听到没有性命危险才放下心来:“国公爷现在在哪里?由谁在照顾?”若是丈夫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大家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韩高说道:“国公爷现在在保定望县养伤。”
叶氏听到望县,心越发宽了。望县的县令是韩家九老爷,是韩建明同一个曾祖父,两家关系一直都不差。韩建明在望县养伤,有九老爷照佛,出不了事的。
这么大的事,叶氏也不敢瞒着秋氏。
秋氏听了以后,很平静地朝着叶氏说道:“去叫了韩高进来,我有话问他。”得亲自问过,才放心。
看着韩高,秋氏问道:“国公爷伤势到底有多严重?”知儿莫如母,除非是动得写不了字,否则明儿一定会写信给她的。
韩高见屋子里除了秋氏,就只剩下李妈妈跟叶氏。当即说了实话:“老夫人,国公爷伤势并不重。只是如今情势危急,用此拖延时间不回京。”这种情况下,国公爷肯定不能大摇大摆地回京了。
秋氏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也幸亏叶氏这几年一直念经,心性磨得很平,要不然装病半年,没病也得弄出病来。
韩高说道:“老夫人,夫人,西北局势有变。”当即将玉熙如今主政西北的事跟秋氏说了一遍。
叶氏惊得起了一层的冷汗。相比而言,秋氏就镇定多了:“明儿想让我们怎么做?”
韩高说道:“国公爷说京城肯定保不住,最多半个月叛军就会到来。那时京城定然会一片混乱,老夫人跟夫人可趁那时候出京。国公爷会在外面接应。”叛军到了,也没人会在意国公府的老弱妇孺。
秋氏沉着脸说道:“你老实告诉我,明儿的伤势真没什么妨碍吗?”她这个大儿子,一向是报喜不报忧。
韩高重重点头道:“老夫人放心,国公爷真的没什么妨碍。若是韩高有半句谎言,任由老夫人处置。”
秋氏点了下头,朝着韩高说道:“真到了叛军打来时,趁乱逃出京城反而会丢命。”到时候不仅京城乱糟糟的,外面也一定混乱不堪。逃命出京城,他们老弱妇孺,万一碰到土匪强盗什么的就只死路一条。
韩高半点没犹豫道:“老夫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秋氏说道:“过两****会让卢秀跟顺哥儿去古树庄,你们到时候就在那里接应他们。”相比而言,卢秀更好出京,而她跟叶氏还有昌哥儿,是众人盯梢的目标。
韩高有点犹豫。
秋氏说道:“你将这话传给明儿,他知道怎么做的。”这种时候,能保全一个是一个。
等韩高出去以后,秋氏握着叶氏的手说道:“卢秀跟顺哥儿不打眼,而且有卢家人相帮,出京容易得多。我们,暂时不宜有异动。”
叶氏虽然心里难过,但她也知道分寸:“娘,若是卢家人不愿意相帮怎么办?”卢家二老爷管者整个京城的治安,若是卢二老爷有这个心,卢秀跟孩子肯定能出京城的,也是这个原因,秋氏才会说让卢秀跟顺哥儿他们先离开京城。
秋氏说道:“这事只要跟卢二夫人说就成,不用让卢二老爷知道。”相比而言,女人更愿意为儿女牺牲。而且,卢秀跟孩子离开,于大局也没什么危害。
叶氏压低声音说道:“娘,你看能不能让七七和昌哥儿跟着弟妹一起离开?”京城这般危险,能走一个是一个。
秋氏摇头说道:“若是可以,我也想让他们出京,可是不能呀!”卢秀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出京就很艰难了。要再加上七七跟昌哥儿,卢秀哪里照顾得来。
叶氏神色有些黯然。
秋氏握着叶氏的手说道:“你放心,哪怕豁出我这条命,我也会护好七七跟昌哥儿的。”
卢秀听到秋氏想让她离开京城,自然是千肯万肯了:“娘,我娘一定会帮我离开京城的。”卢秀早就想离开京城了,只是一直拖着,拖到了现在。现在有机会,她巴不得立即离开京城呢!
秋氏点头道:“若是叛军打进来,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所以,这事宜早不宜晚。”
卢秀没有二话,说道:“娘,我等会就回娘家一趟。”这段时间,卢秀隔三差五就回娘家一趟。韩家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也是得益于卢家的暗中相助。要不然,这一家子的孤儿寡母,哪里能过得这般安稳。
秋氏说道:“明日吧!”韩高送信到望县,再到古树村等人,怎么也得四五日的功夫,所以,他们还是有时间做准备的。
第二日,卢秀就去了卢家,跟卢二夫人说了这件事:“娘,夫君在榆城,四姑奶奶又是那个样子。我跟孩子留在京城以后肯定没活路了。娘,我准备离开京城去西北。”
卢二夫人听到这话问道:“安排妥当了?”见卢秀点头,卢二夫人问道:“是担心出不了京城?”
卢秀点头说道:“国公府的状况娘也知道,我带了孩子肯定出不了京城的。”
卢二夫人想了下说道:“准备什么时候走?到时候我送你出京城。”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违逆了老爷的意思也得送女儿出城。
卢秀握着卢二夫人的手说道:“娘,我听婆婆说朝廷的大军抵挡不住叛军的。要不了半个月,就会打到京城来了。娘,家里也得早作打算呀!”卢秀觉得她娘家比国公府更危险,现在是天子心腹,可若是燕无双攻破京城,卢家在劫难逃。
卢二夫人摸着卢秀的头,说道:“家里就不用你担心了,有你爷爷跟爹他们在,不会有什么事了!”
卢秀听到这话万分难过:“娘,那我不走了,我带了孩子回来住吧!要死,咱们死在一块。”
卢二夫人失笑,说道:“说什么傻话?你还年轻,而且还有两个孩子,哪里能轻言说死?”见卢秀眼泪汪汪的,卢二夫人心里也很难过,不过她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哭什么?陕西靠近四川,等你到了陕西,还可以去看你大哥跟三哥他们呢!”卢林在去年年中的时候调去了四川,这时间把握的真是太好了,再晚些可就被云擎拖上了造反的贼船了。
晚上,卢二老爷回来了。这段时间卢二老爷忙得都没时间回家了。这次回家,是因为他知道女儿回来了:“秀儿今日回来跟你说了什么?”昨日韩高回京,今日秀儿回来,肯定是说了什么。
卢二夫人神色一僵,说道:“能说什么,不过是跟我说了两句体己话了。”卢二夫人其实一直都想让卢秀去西北,可是丈夫以外面太乱不同意。得不到丈夫的帮助,国公府又那个样子,她哪里敢让女儿带着外孙离开京城。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盗匪四起,若是没有安排妥当让秀儿带着两个孩子离京,哪里还会有命在。
卢二老爷也不生气,将外套脱了交给丫鬟:“我已经得了消息,韩建明旧伤复发如今在望县养伤不能回来。”说完这话,坐下来后又继续问道:“说罢,秀儿过来找你做什么?”
卢二夫人知道是瞒不过卢二老爷了:“老爷,秀儿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女婿在西北,她带着两个孩子留在京城哪里有好日子过?秀儿虽然是嫁出去的姑娘,可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老爷,你就让秀儿离京去西北找女婿吧!你让她呆在京城,岂不是让她等死。”
说到这里,卢二夫人眼泪刷刷地落下来:“老爷,我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这一辈子也享够了福,就算今日就死了我也没有怨言。可秀儿还年轻,两个外孙还那般小,总得给他们条活路。”
卢二老爷有些无奈,说道:“我又没说不送秀儿离开京城,之前没答应,是时机未到。”
卢二夫人听到这话,都忘记哭了,问道:“什么时机?”
到这个地步,卢二老爷也不再瞒着卢二夫人了,说道:“韩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之前若是卢秀带着孩子离京城,上面那位如何会善罢甘休?人还没走出京城大门,韩家一干人全部都下狱,到那时候我们想救都救不了。现在却不一样,叛军马上就要打来了,皇上自顾不暇,也就不会在意国公府的这一干老弱妇孺。”
卢二夫人擦了眼泪,说道:“你也不早点跟我说。”害得她还埋怨丈夫心狠,连女儿跟外孙都不顾了。
卢二老爷说道:“你别多想了,我会安排妥当的。”说完,就出去找卢老爷子了。
卢老爷子虽然快七十岁了,但身体还很硬朗。在卢家,卢老爷子相当于定海神针了。
卢二老爷说道:“爹,我想让翰儿跟着秀去西北!”卢翰是卢二老爷的嫡次孙,今年十二岁。自幼习武,是颗好苗子。
没等卢老爷子开口,卢二老爷就解释道:“我想让翰儿去找建业,跟着建业呆在榆城,不掺和外面的事。”呆在榆城,会相对单纯一些。
卢老爷神色难看地说道:“你不相信你大哥能守住四川?”若是相信大儿子,也不会将曾孙送到西北去,而是应该送到四川去。
卢二老爷说道:“爹,大哥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了。四川如今叛乱四起,只内乱就让他应接不暇,再有外敌很难守得住四川。”卢博达打仗很厉害,每次叛乱都被他镇压下去。可老百姓被盘剥得太厉害活不下去,这个问题不解决,卢博达杀再多的人也不能阻止老百姓造反。也因为杀的人太多,卢博达在民间的名声不大好。
卢老爷子说道:“你就这么好看云擎跟韩氏?”
卢二老爷沉默了一下说道:“爹,我已经得到消息,西北如今是云擎管军务,韩氏主政。韩氏主政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兴修水利。谁都知道西北缺水,要想改变现状就必须多修水坝水渠,可是却从没人去做过,而韩氏是第一人,若是成功,西北必定会富足起来的。”
卢老爷子问道:“你就没想过,万一韩氏跟云擎拿翰儿威胁刚哥儿,那怎么办?”卢翰是卢刚的儿子,拿儿子去威胁老子这招还是很管用的。
卢二老爷说道:“掌控四川的是他大哥卢博达,不是卢刚。用翰儿威胁不了大哥。韩氏是聪明,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卢老爷子眼神犀利地说道:“你就这么肯定韩氏会让卢翰呆在榆城?”听到卢二老爷说玉熙欠了他一个人情。卢老爷子终于知道了,他这个儿子是想拿翰哥儿赌一把了。
卢二老爷点头道:“对,我就是在赌。若是成功了,卢家也许还有振兴的希望。”至于失败了会如何卢二老爷就没说了。说起来卢二老爷也是相当郁闷,当初他让卢林去西北的时候,就是想着多留条退路的。结果他大哥却很不满,以缺人为由上折子将卢林调到四川了。要不然,何至于要现在这般费力。
卢老爷子说道:“燕无双此人性子暴虐喜怒无常,又对皇上跟宋家人恨之入骨。他攻占了京城很可能会大开杀戒,你将孩子们都安置好。”卢家世代忠于皇帝,肯定不会被燕无双所容的。
卢二老爷见他爹不反对,心头一松:“爹,我准备让骆水贵送了秀儿去西北。”
卢老爷子沉吟片刻后说道:“让老麦驾车,他也算是老把式了,由他驾车路上会少些颠簸。”这个老麦可不是车夫,而是卢老爷子的贴身护卫,武功非常高,平日里都是跟着卢老爷子进出的。
卢二老爷有些迟疑,说道:“爹,这不大妥当?你身边可离不的麦叔呀!”这个麦叔比卢老爷子年轻很多,今年也只有五十七岁。
卢老爷子说道:“就这么定了。”
三日以后,卢秀就坐着卢家的马车。因为事先都打点过,出城非常顺利,没遇见一点的刁难。
一行人也没去灵山寺,直接去了秋氏的陪嫁庄子古树庄。见到韩建明派来接应的人,卢二夫人才将话说透。
卢秀万分惊讶:“娘,爹要我带翰儿去榆城?为什么?”她去西北,是因为丈夫在榆城。可侄子跟着去西北做什么?要去也该去四川。
卢二夫人说道:“你爹让翰儿跟你去榆城,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秀,翰儿就交给你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他!”虽然不知道丈夫的用意,不过孙子能离开京城,她还是很高兴的,留在京城,很可能会有性命危险。现在有些门路的,都想方设法的离开京城。留下来的,都是走不了或者没能力离开的。
卢秀点头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翰儿的。”
韩高说道:“二夫人,长话短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赶路。”天黑了就不能赶路,虽然说他们护卫也不少,但毕竟还带着孩子。
燕无双攻破葫芦岛的消息,迅速传到京城。
玉辰得了这个消息,面色有些白:“葫芦岛离京城八百里都不到。若是昼夜行军,最多五天就能抵达了。”
桂嬷嬷这会也没主意了,内宅的事交给她没问题,可是外面的事她就不懂了:“王妃别急,等王爷回来问问。“
玉辰忙说道:“去二门等,王爷回来立即告诉我。”若不是敬王没发话,她都想打包袱揍人。现在的京城,太危险了。
半夜的时候,敬王回来了。不过敬王是来跟玉辰交代一些事情的,并不是回来睡觉的。
玉辰听到敬王要去前方打仗,整个人摇摇欲坠:“王爷,为什么要你去打仗?又不是没人可用了?”现在这个情况,去前方打仗,等于是送死,到时候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是好。
敬王抓着玉辰的手,压低声音说道:“你别慌,我去前方打仗反而能赢得生机,留在京城才是死路一条。”
玉辰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敬王也没跟玉辰解释,说道:“你放心,临闾关易守难攻,燕无双不可能越过临闾关。”临闾关,也就是山海关,有着天下第一关的美称。
玉辰自然听说过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临闾关,可这临闾关再险峻,若是内有接应的人,也是挡不住叛军。
时间紧蹙,敬王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玉辰解释:“我走了以后你就好好地呆在王府,哪都不要去。哪怕是皇后召见你,你也不要去。”
玉辰这个时候也没空想其他,说道:“你放心,你走后我就装病,哪都不去。”这事肯定没她想得那般简单。
敬王收拾了几件衣裳就走了,走之前道:“你好好在家照顾琰儿,等我回来。”
玉辰含着泪水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琰儿。”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哪里舍得出一点的闪失。
敬王带着一干亲随,连夜出了京城,前往临闾关。
桂嬷嬷走进来说道:“王妃,这可怎么好?”这打仗太危险了,而王爷又从没打过仗,去了战场,很容易出事。
玉辰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做好离京的准备,若是情势恶化了我们就离开京城。”她可不愿意等着叛军打来。不是玉辰自信,而是她名声在外,到时候落入叛军的手中,必将生不如死。
桂嬷嬷说道:“王妃,也许有转机也说不定?”敬王将身手好的护卫全都带走了,这个时候离开王府反而更危险。
玉辰说道:“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独玉辰,韩国公府的人也都在着手准备离开。秋氏望着叶氏头上的水晶蓝宝石簪,说道:“等出城的时候,不能佩戴任何的首饰,记住了吗?”戴这么贵重的首饰,那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她们是有钱人呀!
叶氏点头道:“好,走得时候我不戴任何的首饰,都放匣子里。”
秋氏见状摇头说道:“走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带,我们是逃命,东西越少越安全。”带的东西多,马车也跑不快。
叶氏面色一白,说道:“娘,什么都不带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我们在路上吃什么呀?”银票都已经作废了,不带金银那还能带什么。
秋氏说道:“只带一些金银,等出了京城有明儿安置,吃用这些不用我们担心,等到了西北,有玉熙在,也饿不着我们。”
叶氏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娘,四妹是好,可也不能事事都指靠四妹呀!”叶氏觉得,等着别人给,不如自己有。
虽然去投奔玉熙,但也不能样样指靠玉熙。叶氏有这个觉悟,秋氏觉得很欣慰:“这个你不用担心,明儿肯定是有成算的。”韩建明之前借了十万两银子给玉熙。有这笔钱,也算有些底气。
顿了一下,秋氏说道:“钱是要准备的,万一有什么变故没钱也不成,但不能用匣子装。我不是让你去银楼换了些金叶片、金珠子吗?将这些东西缝制在衣服内,路上也许用得上。”麻烦的是现在是夏天,若是冬天缝在夹袄里挺好的。
叶氏忙点头道:“娘,我回去就弄。”
秋氏又问道:“我让你准备的粗布衣裳都准备好了吗?”见叶氏点头,秋氏说道:“我们出去的时候就穿这些粗布衣裳,那些金叶片金珠子都缝制在这些粗布衣裳里,这样也看不出来。”不能佩戴金银首饰,同样也不能穿绫罗绸缎,这些都是招贼惦记的东西。
叶氏忙点头:“我知道了娘。”
见叶氏点头,秋氏说道:“回去就给七七跟昌哥儿他们换上粗布衣裳。”秋氏的用意是先让两个孩子穿两天习惯下,要不然等到出京的时候再穿,肯定不习惯,大喊大叫的,也会惹人主意。
秋氏嘱咐了叶氏不少的话,听得叶氏一直点头,所以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古话真没错。
首饰都不能带走,古董字画更不可能带了。叶氏花了几天的功夫将府里那些特别昂贵的古董字画挑拣出来,趁着半夜众人都睡着了,跟秋氏还有大管家韩勇等心腹一起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密室里。
望着二十多箱子的东西,叶氏有些遗憾地说道:“娘,其实还可以再多放些东西进来。”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国公府存了不少的好东西,再加上婆媳三人的嫁妆,再装二十箱都没问题。
秋氏摇头道:“这些东西能保存住就不错了。”这二十多箱子东西有八箱子的首饰。其中秋氏的占了四箱子,叶氏跟卢秀的各两箱子。不说那些古董字画,只这些首饰就值几十万两银子了。
走出了密室,看着密室的大门紧紧地关闭。众人又将入口做了一番掩饰,然后才回到长乐院。
秋氏对着韩勇说道:“国公爷的人一到,我们就出城。这几天,一定不能让外人看出任何的破绽。”
韩勇点头说道:“老夫人放心,府邸里的事我都安置妥当,不会让人看出问题的。”自韩建明去了西北以后,国公府就闭门谢客,除了采买处的,其他人都不能外出,所以,倒不担心消息外泄。
有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第二日,一直不归家住在别院的老国公韩景栋,狼狈地回府了。
秋氏知道韩景栋回来,叫了李妈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别院逍遥快活的韩景栋,这个关口回来肯定是有事了。
如秋氏所预料的,韩景栋会回京还真是出事了。那别院是在郊外,如今外面乱糟糟的一片。那别院又名声在外,就被人惦记上了。昨晚,一群歹人就进了别院,也是这些歹人是为了图财,光去抢东西了,才让韩景栋逃出了别院。
韩景栋受到这样的惊吓,当即就病倒了。不管韩景栋如何不着调,叶氏也请了大夫给他诊治。
安置好韩景栋,叶氏过来见了秋氏,说道:“娘,现在公爹病着,我们该怎么办呢?”
秋氏有些无奈地说道:“他是明儿的爹,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吧!”夫妻感情再差,也不能丢下韩景栋在国公府,她们自己逃走,到时候,儿子肯定是要背负骂名了。
叶氏低下头,没有说话。叶氏对韩景栋是非常不满的,她这个公爹只知道吃喝玩乐,外加添乱。不过,叶氏是儿媳,再不满她也不能说出来。
李妈妈等叶氏走后,跟秋氏详细说了下这件事:“老太爷出手阔绰,早就引得有心人得注意了。如今世道乱了,自然有人盯上了别院。”不说别院在郊外,就是在京城他们也都是战战兢兢的。
顿了一下,李妈妈和索道:“老夫人,老奴说句逾越的话,我们离开绝不能带着老太爷的,要不然,这一大家子都别想活了。”李妈妈呆在国公府这么多年,对韩景栋很了解,这就是一个享乐惯了吃不的一点苦头的主。这去西北上千里的路,那艰辛就不用说了。李妈妈可不认为韩景栋能受得住这样的苦,到时候,肯定要拖累所有人。
秋氏如何不明白,只是她也有所顾虑:“他若死在别院也就算了,可他现在还活着。既然活着就不能不管他,要不然让建明如何做人。”背负一个不管亲爹死活的名声,儿子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李妈妈心里骂了一句,真的是祸害遗千年,怎么就没死在别院呢?死在别院,不什么事都没有了。
秋氏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只老太爷一人回来了吗?那怜姨娘呢?”怜姨娘这些年一直在别院,照顾韩景栋日常起居。
李妈妈摇头说道:“不大清楚。不过别院已经被烧了,怜姨娘怕是死在了别院里了。”
秋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结果有事的时候韩景栋就只顾着自己逃命,压根不在乎枕边人的死活。幸好她早就对这个人死心,这些年也是指靠着儿子。
两天后,在望县的韩建明就得了消息。韩建明一脸苦闷,说道:“看来,我得亲自回一趟京城了。”原本韩建明是派了另外一拨人去接韩景栋,让他从另外一条路去西北。韩建明认为,人分得越散越安全,可惜韩景栋打乱他的计划。
赵先生说道:“国公爷,你回了京城。一旦被扣,就出不来了。要不,我去接了老夫人跟夫人她们来。”
韩建明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到时候你进京,我在外面接应。”
到了京城郊外,韩建明就得了一个消息。说燕无双放下话,要求皇帝跟宋家的人以死告慰桐城的十几万英灵。
赵先生不明白,说道:“皇帝叛国的名声坐实了,太子又有何资格坐上龙椅?于家到底在筹谋什么?”这让赵先生有些看不懂。当爹的无德,子嗣自然也没资格上位了。
韩建明摇头说道:“太子坐不坐得上那把龙椅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于家的权柄。”太子姓周,不姓于。
赵先生说道:“国公爷的意思是,于家不准备让太子上位?”这个他还真没想到。
韩建明摇头说道:“福建跟湖南那边也都反了。不管谁上位,都改变不了天下已乱的局面。”
赵先生说道:“国公爷,从京城到西北有千里之远,带着那么多的家眷,能平安抵达西北吗?”到了西北就安全了,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可问题是如今天下大乱,这路上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盗贼,带着一群女眷太凶险了。
韩建明淡淡地说道:“人数不会太多的。”韩建明压根就没想过将所有人都带去西北。只想着将秋氏跟叶氏还有两个儿女带走。至于姨娘跟庶子庶女,他是没准备带离京城的。这么远的路,路上又不太平,带了一堆的女人跟孩子,那不是找死嘛!不过韩建明也不会放下他们不管,都给他们找好了去处。只是是否能避过灾祸,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先生听到这话,放心下来。若是将姨娘跟庶子庶女都带上,那肯定要被拖累了。
而此时,坐在金銮殿龙椅上的皇帝,正望着下面一干的文武百官,神色很平静,好像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死亡:“相爷领了这些官员到金銮殿想做什么?想造反吗?”
于相淡淡地说道:“老臣哪里敢做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老臣只是想知道燕无双呈交的证据是否属实,当年桐城事变皇上可参与其中?”燕无双,这次可是将那些信都送来了,皇帝就是想抵赖,都抵不了。
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朕早就知道你跟燕无双那叛贼勾结在一起,致使军粮送不到前线,给燕无双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你这么做,不过是想要扶持一个听你话的傀儡,何必装得如此大义凛然?”
于相面不改色地说道:“老臣只是想知道事实的真相。”于相,是想站在大义的位置上。
皇帝目光落在于相的身上,说道:“朕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你带了这么多人,不过是想要坐实了朕的罪名。既然如此,朕成全你。”
见皇帝竟然都不反驳,于相心头划过不好的预感,皇帝可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玉辰正陪着儿子说话,侍琴跑了进来,说道:“王妃,不好了,皇宫起火了。”
玉辰将周琰交给乳娘,疾步走出了院子,走到王府最高的楼台眺望远方,就见皇宫的方向浓烟滚滚。
玉辰看了一会,冷静地说道:“回去。”敬王不在,敬王府得消息都比较滞后。但玉辰却敏锐地感觉到,皇宫起火,皇帝十有八九是出了事了,这个时候,王府肯定是不能呆了。
前脚到主院,后脚就听到了钟声。听到这钟声,众人就知道皇帝驾崩了。
大管家急匆匆地到了后院,将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玉辰:“王妃,金銮殿着火,皇上跟上朝的不少大臣都被烧死在里面了。”
玉辰脸都白了:“金銮殿怎么会着火?”
这个时候也没时间深究这个问题了。大管家说道:“王妃,你收拾一下换洗的衣物,我送王妃跟世子爷出府。”
玉辰忙问道:“去哪里?”其实玉辰刚才也想离开,不过她是准备等天黑再走,白天走,太显眼了。
大管家说道:“王妃,王爷已经寻了一个妥当的地方。一旦京城有什么变卦,就送王妃跟世子爷到那地方暂避。”
玉辰也顾不上太多,说道:“你等一下。”进去将近一刻钟,玉辰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玉辰完全就变了一个人,穿着一身粗糙的衣裳,用一块灰色的头巾抱着头发,脸也有些蜡黄。这走出去,绝对没人知道这是敬王妃。而周琰,也换了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不过玉辰只给他换了外面的衣裳,里面的没换,要不然,这衣裳穿在身上,哪里受得住。至于桂嬷嬷,也是一副老妪的模样。
大管家见状很满意,说道:“王妃请随我来。”玉辰只带了桂嬷嬷跟侍琴两个人离开,其他人都留在王府。
金銮殿着火,在里面上朝的官员死了大半。不过于相福大命大,逃过这一劫。只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加上于相的年龄也大了,人还在昏迷之中。
于大老爷找着幸存下来的礼部尚书尹敏才,问道:“金銮殿的火是谁放的?”于家大老爷今日没有上朝,是于相让他处理另外的事务。要不然,未必有他爹的幸运。
尹敏才手都发抖,说道:“火是皇上让人放的。”谁也不知道,皇帝竟然想要将他们全部都烧死,到现在,他都还没回魂。
听到火是皇帝放的,一旁的于春昊默然。他也猜测到这火是皇帝放的,除了皇帝没谁再有这个本事了。
于家大老爷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是皇帝放的火?他是怎么放的火呢?”皇帝身边有他们的人,皇帝若有异动他们早就知道了。
于春昊说道:“爹,现在追究这个没任何意义。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后续处理好,发生这样的事,京城肯定会一片混乱。爹,我们得尽快稳住局面。”皇宫之中也有很多忠于皇帝的人,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皇帝会这般疯狂,不惜拉那么多人给他垫背。
于家大老爷点头道:“你放心,这个关键时刻,爹不会倒下的。”老爷子还在,于家的天就不会倒。
秋氏得了皇宫着火的消息,立即叫来了秋氏,说道:“今晚让贾姨娘她们带着孩子到长乐院来。”因为当年发生过强盗入府抢劫的事,秋氏让人将长乐院的墙加高加固,到晚上再多安排一些护卫,做好防护措施,肯定要比在其他地方安全了。
叶氏道:“娘,我现在就去安排。”
贾姨娘等人知道秋氏让她们挪到长乐院,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异议。可惜,老国公韩景栋不愿意了。他也不是不怕死,而是认为长乐院没有他现在的无忧院安全。
叶氏跟秋氏说道:“娘,爹让大管家安排了不少的护卫到无忧院。娘,你看这事?”府邸里的护卫原本就不多,再分成两拨,到时候可不凶险得很。
秋氏说道:“随他去吧!”她尽了自己的本分,韩景栋不愿意,出了事也与她没有干系。
事实证明,秋氏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天晚上,国公府就遭了一伙盗贼。这些人只要金银财宝,那些古董字画没兴趣。可秋氏跟叶氏等人早就将金银珠宝这些方便转移的财物藏起来了,自然不能让这些人满意了。
听着外面的叫喊声,几个孩子都吓得哇哇大哭。秋氏搂着七七说道:“祖母在这里,不怕,七七不怕……”秋氏声音很平静,好像外面的事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她这种情绪很快感染了其他的人,众人立即平静下来了。
韩勇在院子里指挥着护卫对抗这些贼人。因为他们有所准备,这群贼人并没有占到便宜。
那群贼人跟国公府的人一交手就知道不对,也不恋战,呼啦啦的一群人就离开了长乐院了。
擦了满额头的汗,韩勇走进院子里,跟秋氏说道:“老夫人,贼人被打跑了。”他们没一个人受伤,贼人也没死一个。
秋氏松了一口气,说道:“派个人去无忧院那边看看。”保险起见,她也不敢让这些侍卫散了,而是直接让他们歇在院子里,也幸好是六月的天,不担心冻着。
半个时辰以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韩勇一脸沉痛地说道:“老夫人,无忧园被那群贼人洗劫一空。”
秋氏手抖了一下,问道:“老太爷没事吧?”虽然说没有感情,但韩景栋到底是建明跟建业的爹。
韩勇低下头说道:“老太爷受了重伤。”说起来,这次来的贼人比上次的要强得多。这些人只图财,并没有滥杀无辜。可韩景栋见到贼人抢了他收藏的宝贝,竟然要抢回来,结果就受了重伤。
秋氏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
叶氏抓着秋氏的胳膊,说道:“娘,这里不能没有你。娘,让我去吧!”婆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可就失了主心骨。
秋氏拍了一下叶氏的手,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照顾好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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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歸來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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