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5日星期日

{嫡女韓玉熙} 籌備實力 雲擎癔症 (49) 392-407

大年三十,一大清早眾人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許大牛拿著手裡的對聯,問了許武:“老大,這寫的什麼呀?”這字龍飛鳳舞,怪好看的。不過許大牛不認字,不知道些的啥。

  許武也看不懂,不過這話可不會說,要不然哪裡還有老大的威信:“趕緊貼,費那麼多話做什麼!貼這對聯我還得貼門神呢!”

  許大牛老老實實地貼了對聯,對完以後又拿起門神來貼。這會又有話說了:“老大,聽說這門神是夫人自己畫的?”玉熙開始也沒準備自己畫門神,有讓人去買。可買回的玉熙不滿意。倒不是人家畫得不好,是玉熙要求太高。正好她自己也會畫,讓她畫山水畫倒是有些困難,可畫個門神還是難不倒的。雲擎不准她過多勞累,所以就只畫了大門上的兩尊門神。

  許武點頭說道:“恩,是夫人畫的。”

  許大牛將門神貼好以後問道:“你說,還有什麼是夫人不會的?”好像就沒夫人不會的,幹啥啥都行。

  許武也不清楚,笑著說道:“聽府邸裡的婆子說夫人四歲開始跟著先生學習!而且據說夫人學習特別刻苦,每天天沒亮就起來,學到亥時末才睡。”

  許大牛說道:“我的這個乖乖,不知道的還以為夫人考狀元呢!”這拼命的勁頭,估計比考狀元的還要認真了。

  許武掃了許大牛一眼,說道:“你以為這本事都是憑空得來的?像你,讓你認幾個字就跟要你命似的?”玉熙之前也想讓府邸裡的護衛認字,只可惜眾人抵抗情緒很嚴重。許大牛甚至放出話來,讓他認字還不若殺了他。玉熙聽到這話也就沒再強逼,採取自願原則。結果,二十多個護衛就沒一個堅持住的。為此,許武覺得很丟臉。所以對罪魁禍首的許大牛,很是惱怒
  許大牛也不羞愧,說道:“老大,不是我不想學,是我學不會呀!這玩意我學了老半天,還是不認識呀!”他剛記得牢牢的,轉眼就忘記了。就跟驢子拉磨,一直在打轉轉,這滋味太難受了。

  許武懶得說再了。



  大年三十其中重點在晚上年夜飯。晚上吃年夜飯,餃子是必不可少的。府邸裡太多,要有足夠的餃子,所以吃過午飯,眾人就開始包餃子了。

  紫堇看著玉熙將一個用開水煮過的銅板放到餃子後,笑著說道:“夫人,你沒有做記號呀?”這不做記號混雜在裡面,到時候也不知道哪個放了銅板呀!

  玉熙說道:“有什麼做記號的?”這餃子包了也不能一頓吃完,要留一些到明天吃,這寓意這年年有餘的意思。反正她包的餃子就夫妻兩人吃,不是雲擎吃到,就是她吃著了。

  包好了餃子,紫堇突然說道:“夫人,你說要不要給景柏那孩子送些餃子過去呢?”紫堇還挺喜歡景柏的。

  玉熙搖頭說道:“不用,景柏肯定更喜歡吃她娘包的餃子。”就算料沒她們的足,但親娘包的餃子那意義卻不一樣。

  紫堇聽了這話,也覺得很有理:“夫人,那孩子真不錯,很聰明,也很能吃苦。夫人,我想收她當徒弟,你覺得如何?”

  曲媽媽聽到這話,問道:“那景柏是個姑娘?”見紫堇點頭,曲媽媽嘀咕著說道:“聽這名字還以為是個小子呢?”

  紫堇笑道:“這名字聽上去確實像男孩子的名字,不過那孩真的很不錯,我挺喜歡她的。”

  玉熙說道:“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先觀察一下這些孩子的品性,若是品性好,她也不反對紫堇收徒。

  紫堇點頭。

  玉熙手一頓,轉頭跟紫堇說道:“我記得丙班有個叫魯白的孩子,這孩子爹娘都沒了,家裡就剩個比他大兩歲的哥哥。兩半大的孩子哪裡會包什麼餃子,等會你就送兩斤餃子過去吧!”按照年歲分班級,甲乙丙丁分別排下去。

  郝大壯按照玉熙的要求,將學堂裡表現優秀的孩子的名單送了過來。郝大壯在玉熙手底下做事這麼久,也知道玉熙的性子。所以名單上,各個孩子的背景資料都寫上了。而玉熙對那個叫魯白的孩子印象特別深刻,因為資料上寫著魯白是住在窩棚裡的。玉熙上輩子就是死在窩棚裡面的,所以對這個很敏感。

  紫堇點頭說道:“成,我晚些時候就去。”頓了一下,紫堇說道:“將軍也真是的,大年三十都不得閒。”雲擎用過早膳就去了軍營,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玉熙邊包餃子邊笑著說道:“等會就回來了。”雖然過大年,但也不能丟下軍營裡的將士不管。所以雲擎走時就跟她說中午在軍營裡吃,玉熙也沒啥意見,只要晚上回來吃年夜飯就成了。

紫堇撇嘴,不再说话了。



  半個時辰以後,紫堇找到了魯白住的地方。看著面前用些樹枝跟稻草等物搭建的低矮的棚子,紫堇鼻子有些酸。看著這棚子,忍不住讓她想起當年在家的時候。紫堇當年也是住的棚子,不過她住的棚子是用木樑搭建的,強逼也是用的泥胚,比魯白住的這個窩棚好得多。吸了一口氣,紫堇朝著裡面叫了一聲:“魯白,魯白在嗎?”

  魯白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紫堇,高興得不行:“紫堇姐姐,你怎麼來了呀?”說完朝屋裡叫了一聲:“哥,紫堇姐姐過來看我們了。”

  魯柱在裡面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什麼叫看我們?是看你好吧!不過有了這叫聲他也不好不出去,見到紫堇,當下笑著說道:“屋子比較簡陋,你若是不嫌棄就請進屋坐會吧!”

紫堇笑著說道:“有什麼嫌棄的。”走完走了進去。

  一走去,紫堇就看著用木板搭建的簡陋的床,床上防放著一床縫滿補丁的被子。床尾處放了一些白菜跟一個灰撲撲的口袋。靠著門的地方壘了個小灶,灶上放了缺了個大口子的鍋,鍋灶旁邊放著兩個木碗跟筷子。

  魯白有些不好意思,說道:“紫堇姐姐,你坐床上吧!”

  紫堇笑著說道:“我還有事要辦,坐就不必了。夫人知道你們家就兄弟兩人,想著你們年歲小也不會包餃子,就讓我給你們兄弟兩人送餃子來了。”跟景柏比起來,這兩個孩子更不容易。真的是在生死邊緣掙扎了活命了。

  魯白聽了這話,異常驚喜,說道:“哥,今晚上我們就能吃上大肉餡的餃子了。”魯白會說這話是因為剛才魯柱跟他說,等他賺錢了,兄弟兩人就好好吃一頓都是肉餡的餃子。

  魯柱臉一紅,朝著紫堇說道:“讓你看笑話了。”

  紫堇笑著說道:“這有什麼。我小的時候也特別饞大肉餃子。不過,這餃子包的不是豬肉餡,是羊肉餡,味道很不錯。今天晚上你們兄弟可以大吃一頓了。”

  魯柱攔著魯白,朝著紫堇說道:“替我們跟夫人說一聲,我們兄弟兩人感謝她的恩德。我們以後……”

  紫堇擺擺手,打斷了魯柱的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夫人幫助你們,並沒有想要你們的回報的意思。夫人經常跟我們說她這麼做,只是想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所以,這類客套話以後不要再說。”

  說完這些話,紫堇將東西放下下,說道:“你們以後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可以到雲府來找我。我若是不在,你們也可以找一個叫余志的人。”

  兄弟兩人送走了紫堇,回到窩棚裡面,打開袋子一看。魯白很是欣喜。除了餃子,裡面還有瓜子花生跟糖果與糕點等物。

  魯白取了一顆糖,吃了以後點頭道:“很甜。”

  魯柱將紫堇送的東西東西分成了三份,自家留了一份,另外兩份拿去送人了。這兩家人對他們幫助很大,如不是這兩家的幫助,他們兄弟估計早就凍死餓死了。

  紫堇走到半路,突然想起她怎麼就忘記給兩孩子紅包呢!送錢夫人肯定會說她,但給兩孩子壓歲錢是肯定不會說的。所以紫堇又折返回來。也是這次的折返,讓她知道兩孩子將東西送出去了大半。


 回到雲府,紫堇就跟玉熙說道:“他們自己都吃了上頓沒下頓。可是得了我們的東西,轉眼就將東西送出去了一大半。而且我給他們壓歲錢,兩孩子也不要,還說無功不受祿。得了東西已經很感激,不能要我的錢。這兩孩子懂事得讓我看了眼淚都差點落下來了。”反正她挺感動的。

  玉熙聽了點頭說道:“知道感恩,並能付諸行動,日子過得艱難卻有自己的處事原則,兄弟兩人都很不錯。”魯白,已經列入了玉熙重點培養的名單之中了。至於魯柱,玉熙暫時放在一遍。

  曲媽媽在旁知道了兩個孩子的遭遇,也心生憐憫:“這世上狠心人我見多了,但如此沒有心肝的婦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丟下孩子改嫁的,這多得很。但是將所有的錢財全都捲走改嫁不管孩子的死活的,這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虎毒不食子,這女人就連畜生都不如了。

  玉熙自己碰上了個渣爹,所以對這種事很淡定:“這世上什麼人都有。碰上這樣無良的親娘,只能說是他們倒霉了。”她也很倒霉,碰上了個沒心腸的爹。

  紫堇說道:“夫人,我們以後多照佛一下他們吧!”

  玉熙搖頭說道:“不用。魯白進了學堂不要花費,魯柱也能養活自己,過多的照佛對這兩個孩子不是好事。”靠人不如靠己,學到了謀生的本領才是重要。而且,玉熙覺得只有在磨難之中,人才能快速地成長起來。



望著天空中飄落下來鵝毛般大的雪花,玉熙嘀咕著說道:“怎麼又下雪了?這都是今年的第六場雪了。”下雪是好事,但雪太大了就氾濫成災了。

  紫堇搖頭說道:“這也沒辦法,老天爺要下雪,誰也攔不住呀!”也不知道京城有沒有下這麼多的雪。

  傍晚的時候,雲擎帶著一身的雪進了內院。曲媽媽見狀趕緊攔住雲擎,不讓他進屋,說道:“將軍,你去換身衣裳再進屋吧!”這一身的寒氣,她擔心凍著了玉熙。

  玉熙聽到聲響,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朝著曲媽媽說道:“我哪有這麼嬌弱呀!”說完,朝著雲擎說道:“趕緊進屋,將這衣裳換了。”因為雲擎身上都是雪花,玉熙也沒主動上前去給她解了。雖然玉熙嘴上說自己不嬌弱,但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

  家主回來了,也可以開飯了。年夜飯,自然也是非常豐盛的,有大盤雞、手抓羊肉、牛排、八寶鴨、清蒸魚、黃豆燜豬手……一桌子擺得滿滿噹噹的。這麼多的菜也不是只玉熙跟雲擎,還有霍長青跟許武,楊師傅與余志,當然,紫堇肯定是不能少了。

  餃子端上來,玉熙咬了一口,碰到了一個硬物,將餃子放到嘴裡,然後將銅錢吐出來,笑著說道:“這可是開門紅了。”雖然她知道很大可能會吃到銅錢,但卻沒想到第一個餃子就吃到了銅錢。

  余志見狀,忙說道:“我也來試一下。”接連吃了六個餃子,也沒吃到銅錢。

  紫堇戳了一下碗裡的餃子,也沒戳到一個,再望著玉熙又吐出一個銅錢,當下笑道:“看來明年夫人要發大財了。”

  玉熙也很高興,接連吃到三個銅錢,能不高興嗎?這表明明年財運好呀!

  還沒開口說話,就听到叮噹一聲,雲擎也從嘴裡吐出一個銅錢出來。玉熙笑得不行:“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霍長青臉上也帶著笑意,說道:“是個好兆頭。”

  余志嘀咕著說道:“這餃子莫非還長了眼睛?”要不然為什麼就跑到雲擎跟韓玉熙碗裡去了呢!

  這段年夜飯吃得異常歡快。




  大年三十,還有一項最重要的活動,那就是守歲。玉熙陪著雲擎一起守歲,雲擎要她回去睡覺,她也不願意,說道:“現在還不困,等會困了就去睡。”她肯定是不可能守一夜,身體也受不住。

  見雲擎半天不說話,玉熙悶聲說道:“怎麼不吭聲了?我今天很高興呢?你不高興嗎?”就因為高興,所以才想跟雲擎說說話。

  雲擎說道:“怎麼會不高興?很高興。”從十歲家中發生變故到現在,這十多年,還是第一回過了個好年。

  玉熙恩了一聲,說道:“我終於有家了,有一個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家了。”說到這話,鼻子酸酸的。她的要求一直都不高,有愛自己的丈夫,有可愛的孩子,她就做個賢妻良母。現在,她的願望就已經實現了。

  雲擎聽了這話心頭一震,伸手輕摟著玉熙,柔聲說道:“對,這裡是我們的家,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玉熙緊緊地摟著雲擎,說道:“和瑞,你要一輩子對我好,像現在這樣對我這般好,知道嗎?”上下兩輩子,她就覺得這半年過得罪幸福,也是幸福來得太快,總覺得不真實,心裡總有些恐慌。擔心這些幸福的日子都是一場夢,醒來以後就回到了原點。

  雲擎聽了這話無奈,這是又胡思亂想了:“你是我媳婦,不對你好對誰好?別再亂想了,回去睡覺吧!”

  玉熙聽了這話,心裡寬慰了不少,不過仍然嘟囔著說道:“不去,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陪著你。”

  雲擎無奈地說道:“這屋子又沒燒地龍,冷得很。萬一你著涼了,不僅對你不好對孩子也不好呢!”

  玉熙聽到這話,抬頭問道:“和瑞,你還沒跟我說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呢?”孩子已經四個月了,兩人沒談過這個問題。

  雲擎手放在孩子的肚子上,說道:“兒子女兒我都喜歡。不過若是可以,這胎是兒子為好,這樣以後他就能保護妹妹了。”

  玉熙聽了這話,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習媽媽跟我說,瞧著我吃的東西,這胎十有八九是個女兒。”習媽媽雖然沒有說,但玉熙能感覺得出來。


  云擎听罢说道:“女儿也很好,小小的,柔柔的,香香的,等以后我再给她攒嫁妆,以后让她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聽到這話,玉熙心裡就舒心了:“那就好,我還怕你嫌棄是個女兒呢!”生兒子,幾乎是所有女人的執念,因為只有生了兒子才能在夫家真正立足,將來才有了依靠。只是這生兒生女又不是自己所能決定得了。如今有了雲擎的話,心裡好歹安心了兩分。


  雲擎倒是不知道玉熙竟然還有這個擔心,說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這胎是女兒,我們再生就是,總有兒子的。”兩人身體都很好,總會生出兒子出來的。

  玉熙聽了這話,覺得自己一年都不用再吃糖了






  雲府這邊歡歡樂樂,京城這邊卻不太好了。太子的嫡長子,被刺客刺殺在琉璃宮內。

  若是往常,韓家在這日也是要去朝拜的。不過今年韓家因為是在重孝期內,都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守孝,哪都沒去,也哪兒都去不了。

  韓建明是一個時辰以後得到消息的:“長孫殿下是怎麼沒的?”這事蹊蹺了,這皇宮內院戒備森嚴,怎麼會有刺客呢!

  來人壓低聲音說道:“小的打聽到刺客原本是要刺殺宋貴妃的,結果宋貴妃將她扶著玩耍的長孫殿下推出去擋了刀。至於那刺客是如何進入琉璃宮,且帶著匕首,這個小的沒打聽到。”太子的嫡長子週珅是在宣王被冊封太子以後,被宋貴妃抱進宮裡養的,如今在宮裡已經呆了三個月了。宋貴妃面上是說一個人寂寞了,想個孩子陪伴,實際上為的什麼眾人心知肚明。

  韓建明點頭說道:“知道了,讓人繼續盯著,有什麼最新進展就來告訴我。”

  趙先生面露驚疑,說道:“嫡長孫沒了,怕是朝堂又要起風波了。”太子妃到現在就這麼一個兒子,現在卻因為宋貴妃沒了。這件事,不管事太子妃還是於家,都不可能善了的。

  韓建明聽了這話,心裡想著這風波越大越好。


  於惜語聽到兒子沒了息,當場就暈過去了。太醫診治以後,立即宣告眾人,太子妃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於惜語醒過來以後,聽到說懷孕了,摸著肚子,眼淚扑哧扑哧地掉:“我的珅兒,我的珅兒……”

  心腹嬤嬤也摸了一下眼淚,說道:“太子妃,你要保重好自己,也要保重好肚子裡的孩子。”危難關頭竟然拿自己的孫子去擋災,那毒婦還真是下得去手。

  聽到這話,於惜語眼中閃現過一抹恨意:“總有一日,我要她給我的珅兒償命。”

當日宋貴妃要養週珅,於惜語似乎不願意。宋貴妃見狀就開始裝病,以此要挾太子跟於惜語。最後太子發了話,於惜語被逼無奈,才忍痛將兒子送到琉璃宮去的。若不然,何至於有今日之事。於惜語不僅將宋貴妃恨上了,就連太子他都給恨上了。


  聽到這個消息,唯一覺得慶幸的是玉辰了。雙胞胎滿了三個月後,宋貴妃就想將兩個孩子要去養。這骨肉分離,玉辰如何願意。跟於惜語不同的是,敬王是站在玉辰身邊的,所以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當然,也因為如此讓宋貴妃厭惡了玉辰,變著法地給她找不痛快。


  桂嬤嬤心有餘悸地說道:“幸好當時小主子沒送去琉璃宮,要不然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樣呢!人家當祖母的,都是犧牲自己保全兒孫,到了她這裡就是用兒孫來保全自己。相信這件事,足以讓太子跟王爺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

  玉辰是肯定不會將自己的孩子給宋貴妃養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她是萬分瞧不上宋貴妃的:“看清楚又如何?那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就算再過分,他們也不敢做出忤逆不孝的事情。”最關鍵的是,皇帝還護著那賤人。說起來,玉辰都覺得不可思議了,宋貴妃雖然樣貌出眾,但如今都近四十歲的人了,皇帝竟然還對她百依百順。

  桂嬤嬤聽了這話,憂心忡忡地說道:“娘娘,你說,如今長孫殿下沒了,她會不會又將主意打到小主子身上?”

  玉辰聽了這話,露出一個鄙視的笑容:“短時間內,她是沒臉出來的,所以這事不用擔心。”將自己的孫子拿出去擋刀,她如今還有什麼臉出現在眾人面前,勢必要裝一段時間病了。好在她懷著孕,也不會招了她去伺疾了。

  說到這裡,玉辰問道:“刺客的身份查出來沒有?”皇宮其他地方她不知道,但琉璃宮戒備森嚴,這刺客出現在琉璃宮真是夠蹊蹺的。

  桂嬤嬤搖頭說道:“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消息全部都給封鎖了。如今后宮都封鎖了,太子在徹查,這個年是別想安生了。”

  玉辰也不在意:“我們過好自己的就成。”折騰得越兇越好,反正宋氏是不折騰就會死的人。






大年初一早上,是很忌諱叫別人起床,因為這表示著被叫的人一整年度都要人催促做事情。

  好在玉熙不用人叫,到點就醒了,穿好衣服,雲擎就進來了。玉熙笑著說道:“等我洗漱完,就去給霍叔與楊師傅拜年。”晚輩起床後就要去跟長輩拜年,祝福長輩健康長壽,萬事如意,這是習俗。雲擎沒有父母,但府邸裡還有霍長青跟楊師傅兩個長輩。

  霍長青每日都很早起來練武的。他聽到玉熙跟雲擎過來給他拜年,愣了一下,然後說道:“讓他們進來。”

  顏依依聽聞忙說道:“老爺,我們還沒準備紅包呢!”顏依依沒想到玉熙會一大早就過來拜年。這習俗,是對家中長輩才有的,也是這件事,讓顏依依清楚地意識到霍長青在府邸裡的位置不一般。

  霍長青說道:“那你去準備吧!”這十多年一直在想著如何生存下去,如何避免刺殺,哪裡還有時間去想著過年不過年。自然而然,很多的習俗也都忘了乾一干二淨。

  玉熙給霍長青行了一個晚輩禮,笑著說道:“祝霍叔在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四季如意。”相比發財啥的,她還是更希望身邊的人都平安健康。

  雲擎等玉熙說道,乾巴巴地說道:“霍叔新年快樂。”說完,就沒有了。這祝福語,最是簡答明了了。

  霍長青很是嫌棄地看了一眼雲擎,說了十多年還是這句,一點新意都沒有,比她媳婦可差遠了。霍長青朝著玉熙說道:“好,好,好。”接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從顏依依手裡接過紅包給了兩人。

  玉熙雙手接了紅包,滿臉笑容地說道:“謝謝霍叔。”

  接著兩夫妻又去給楊師傅拜年。

  楊師傅等兩人說完慶祝語,遞給兩人紅包,說道:“我這手裡沒多少錢,你們別嫌少。”一個紅包放了五兩銀子,已經是他全部的積蓄了。沒辦法,他就好這兩口。

  玉熙笑了下。

  紫堇聽了這話卻說道:“師父,你這說的什麼話?好像我家夫人還貪圖你幾兩銀子似的。”夫人跟將軍過來給楊師傅拜年,那是將她當成長輩看待,哪裡是圖她這幾兩銀子。

  玉熙失笑道:“楊師傅在開玩笑的,你較什麼真?”真是個傻丫頭,不過見楊師傅吹鼻子瞪眼睛的樣子,玉熙又樂了。

  用過早膳沒一會,許武走進來說道:“將軍,夫人,剛才外面來了兩個孩子,兩人跪在大門口朝著府裡磕了三個頭。我問他們,他們說是過來給夫人拜年的。”兩孩子也當自己是晚輩了,因為磕頭拜年,只晚輩對長輩行的禮。

  玉熙咦了一聲:“說了叫什麼名字嗎?”

  許武點頭說道:“說了,一個叫魯柱,一個叫魯白,兩孩子是兄弟。那魯白說他是清風堂的學生。”

  玉熙恍然,這麼大早就過來,這兩孩子也算有心了:“正月裡進門就是客,好好招待他們。”

  許武愣了一下,說道:“夫人不見一見這兩個孩子嗎?”他還以為夫人聽到這個消息,會很高興地見這兩孩子呢!

  玉熙搖了一下頭,說道:“見他們就不必了,讓人好好招呼他們就是了。”若是今天來的人多,一個一個見過,也累。

  不說許武不能理解玉熙的想法,就是雲擎也不能理解。雲擎問道:“既然孩子上門了,去見一見也無妨。”

  玉熙搖頭說道:“他們有這份心,我也很欣慰。但見他們,就沒這個必要了。而且,我也不喜歡聽到他們說感激報恩之類的話。”

  雲擎笑著說道:“那隨你。”別人都喜歡讚美之詞,就他老婆做了好事還不喜歡聽人說兩句好聽的話。



  魯白從雲府出來以後,有些失望,說道:“我還以為能見到雲夫人呢!”雲夫人雖然來了學堂,但只去了甲班,他們都沒見著。一直聽甲班的同學說云夫人如何美麗如何溫和,可惜就是沒機會見著。

  魯柱聽了這話,說道:“只要你好好學習,以後一定有機會見到雲夫人的。”雲夫人能去一次學堂,就能去第二次第三次。

  魯白點頭,然後笑著取出一塊糖遞給魯柱,說道:“哥,你吃塊吧!”兩孩子很拘謹,聽到玉熙不見他們,喝了一杯開水,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許大牛塞了魯白一口袋的糖果。

  魯柱也沒拒絕,接了糖吃了:“這東西好好存著,以後再吃。”

  魯白裂開嘴笑著說道:“哥,我知道的。”這麼好吃的糖果,他那裡捨得一次吃完。

  魯柱跟魯白是打得頭陣,後面又來了不少的孩子過來給玉熙拜年。小半是長輩陪著,大半都是成群結隊過來的。

  玉熙雖然沒見這些孩子,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她雖然沒想過要這些孩子回報,但自己做的事被人記在心頭,還是很欣慰的。





 這麼大的事,壓根就瞞不住,當然,雲府裡的人也沒想過要瞞著。所以,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

  秦家的反應就不說了,肯定不舒坦了。而最鬱悶的要數符青蘿,符青蘿與符大奶奶抱怨道:“大嫂,你說我幫助那麼多人,為什麼就沒一個人來感謝我呢?”

符青蘿只要看到那些調戲民女的地痞流氓,她都會出手相幫的。幫助的人百八十肯定沒有,但一二十個總是有的。但她卻從沒得到人的感謝,倒是每回都被她無良的爹罵得狗頭淋血,不讓人鬱悶都不成,同樣都是做好事,區別咋這麼大呢!

  符大奶奶說道:“這不一樣,沒可比性。”見符青蘿一定要她說個清楚明白,無奈解釋道:“這種事瞞著都來不及,你讓人家大姑娘怎麼感謝你?”符青蘿雖然名聲不好聽,但因為她,榆城的地痞流氓都非常收斂,不敢做調戲民女的事,強搶民女這種事那就沒人有這個膽子的。要不然,下半輩子就要跟太監為伍了,代價太大了。

  符青蘿聽了嘀咕道:“大嫂,我還是想去學堂幫忙?”符青蘿一直覺得女子不如男都是狗屁,她就要讓世人知道女子一點都不輸給男人的。只是以前做的,就沒一個人認同,讓她很苦惱。看著韓玉熙不聲不響就將書堂這麼大的事弄妥當了,還弄得有聲有色的,最重要的是就沒人不誇讚韓玉熙。她覺得自己以前應該是走錯了路,至於什麼哪條路是對的,這個必須繼續探索。

  符大奶奶望著符青蘿,說道:“這麼快就忘記了,上次不吃了個閉門羹呢!”小姑子能做正事,不再闖禍,她自然高興了。可這事,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符青蘿說道:“這次我不去教學生,我就做其他的事。”

  符大奶奶潑了符青蘿一盆冷水,問道:“那你跟我說,你不教學生武藝,你能做什麼?那不成你還要去學堂做苦力?”所謂的苦力就是劈柴挑水這類活計。不是她小瞧符青蘿,而是對這小姑子太清楚了,除了一身武藝還成,針線女紅那是慘不忍睹。

  聽到這話,符青蘿罕見地沉默了。不過符青蘿若是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人,那她早就趴下了,哪裡還能等到今天,說道:“明天我去雲府。”韓玉熙心眼那麼多,到時候看她怎麼說。

  符大奶奶是知道符青蘿的性子,符青蘿想做的事,你攔是攔不住的,所以,她見狀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當天晚上,跟符天磊嘀咕起來了:“我覺得,以後還是讓妹妹少跟韓氏接觸吧!”

  符天磊很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符大奶奶說道:“上次關於許家跟許氏流言的事,韓氏就利用了青蘿。韓氏心眼太多,青蘿哪里斗得過她?到時候被賣了還得幫她數錢呢!我覺得,還是不要讓青蘿跟韓氏接觸太多了。”

  符天磊笑著說道:“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哪裡說得上利用。我跟你的想法剛好相反,讓她跟著韓氏,不僅以後不會再闖禍,說不准還能修身養性,到時候,我就再給她好好挑個夫婿。”符天磊這個當哥的,操的是當爹的心。

  符大奶奶還是不放心。

  符天磊想問題比符大奶奶要透徹,見她這樣,也就將話說明,也省得妻子胡思亂想的:“我跟雲擎是綁在一起的,韓氏又不蠢,怎麼會算計自己人?”韓氏不蠢,相反,很聰明,所以,肯定不會做這樣的蠢事的
  符大奶奶聽了這話,說道:“希望如你所說吧!”
  符天磊與符大奶奶說道:“韓氏是個不簡單的,這個我也知道。不過她對雲擎是一心一意的,所以不會害我們。你以後多跟她走動一下。”他跟雲擎是生死之交,可若是妻子跟韓氏不合,到時候也會影響了他們兄弟的關係。

  符大奶奶不大願意跟韓氏打交道,說道:“還是維繫一般的往來就好了。”韓玉熙太精於算計了,她心裡有些發怵。她覺得,維持面子上的情分就可以了。

  符天磊聽罷,也不強求,說道:“那成,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初三,趙二奶奶上門給玉熙拜年,同時還帶了她的女兒紫瑤過來,之前來串門從沒帶過女兒來,這還是第一次。
  小姑娘穿著一身桃紅衣裳,梳著雙螺髻,髮髻上插著五色碧璽石珠花,容貌與趙二奶奶有五分的想像。
  玉熙笑著說道:“長得可真好。”說完,就給了一枝水晶蓮花釵當見面禮物,至於紅包,自然也少不了。
  小姑娘望著她娘,見趙二奶奶輕輕點了下頭,這才雙手接過,脆生生地說道:“多謝夫人。”

  玉熙笑著到:“我跟你娘情如姐妹,叫什麼夫人?直接叫姨母就是了。”難得有這麼一個合乎眼緣的,不說其他,若想說說話聊聊天也是有個對像不是。

  小姑娘也不怕生聲,見她娘同意了,又重新叫了一聲:“姨母。”對著親切大方的玉熙,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趙二奶奶是特意過來跟玉熙說話的,讓乳娘將女兒帶下去,與玉熙說道:“聽說你將太子殿下賞的妾,給了其他人了?”

  玉熙點頭道:“霍叔對我家將軍恩同再造,他看著霍叔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都沒有,就將那顏氏給了霍叔。”

  趙二奶奶很是敬佩地看著玉熙,說道:“還是妹妹英明!”見玉熙一臉不解的樣子,趙二奶奶解釋道:“我大嫂開始沒將太子賞的妾放在眼裡,太掉以輕心,那女人現在懷上了,大年二十九查出來的。”

  玉熙沒大明白這話的意思:“你大嫂自己有兩個兒子,下面的妾侍也生了個兒子,就算柯氏懷上了,又有什麼關係?”太子賞賜給趙卓的女人姓柯。

  趙二奶奶搖頭說道:“我就覺得這女人心計太深了。當時她伺候我大哥,我大嫂有讓灌避子湯的。我大嫂那也是個聰明人,可她愣是在我大嫂的眼皮子底下懷上了。”這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以後可有的麻煩了。

  玉熙從話裡聽出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趙二奶奶內心其實很壓抑的,說道:“那柯氏也真夠厲害的,才進趙府就有了身孕。我這幾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藥,可就懷不上,都快愁死了。”也是兩人親近,也就沒顧忌太多。

  聽到這話,玉熙也忍不住多問了兩句:“紫瑤瞧著也四五歲了,你沒再看過大夫嗎?”

  趙二奶奶苦笑道:“哪裡沒看大夫?榆城的幾個名氣比較大的大夫我都瞧過了,可大夫都說我身體沒問題。”有問題就治,可大夫說沒問題,偏偏又死活懷不上。


 聽到這話,玉熙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她雖然學了藥理,可那都是紙上談兵的,她可不敢給趙二奶奶診脈。萬一出了問題,她可擔待不起:“不是我說,榆城的那幾個大夫都不擅長婦科。我覺得,你還是去新平城尋名醫看一下。新平城若不行,那就去省府尋名醫。這樣總比你幹坐在家裡著急的強。”

  趙二奶奶有些猶豫,這樣會讓人覺得她身體有毛病。到時候,可就真的沒臉了。

  玉熙說道:“你別怕沒面子,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丈夫納妾了生了庶子,那時候吃虧的就是你了。你覺得臉面重要,還是實惠重要?孰輕孰重,你自己把握了。”

若是不能生,跟她大嫂葉氏那樣的情況那就沒辦法了。如今自己有機會不去解決,她肯定是要努力去解決了。若是換成她,省府的不行那她就去京城,總得尋出問題出來不是。

  趙二奶奶也明白玉熙是好意,當下點頭說道:“恩,等開春了我就去省府。”頓了一下解釋道:“我有一個姑媽在省府,我這兩天先寫封信給她,讓她幫我尋摸一下大夫,到時候過去就看。”以前總覺得不好意思,現在想想卻是有些傻,一時的臉面算什麼。

  玉熙笑著說道:“這才對嘛!”

  趙二奶奶就喜歡跟玉熙聊天說話,因為玉熙不會因為她說話不當就譏諷嘲笑她,反而會為她出主意想辦法:“對了妹妹,前幾天學堂的孩子過來給你磕頭拜年,你為什麼不出現呀?”流言終究是流言,看這些孩子的舉動就知道,玉熙的辛苦沒有白費。

  玉熙笑著說道:“我不想見他們。”至於原因,自然也沒有解釋了。

  趙二奶奶也沒繼續發文,而是說道:“妹妹,這次上門,我還有求你幫個忙。你字寫得那麼漂亮,我想你這裡有沒有字帖?我想給我家紫瑤臨摹。”

  玉熙笑了下說道:“這有什麼難的。”說完,叫來了紫堇,讓她去書房取了宋先生當時給她的那本書。這本書,完全可以當字帖臨摹。

  趙二奶奶接過來,一臉感激地說道:“多謝妹妹了。等過段時間,我就將這本字帖還回來。”要說在榆城什麼最貴?筆墨紙硯那絕對高居榜首,至於字帖那就更貴了,而且還是有錢買不著的東西。

  玉熙搖頭道:“姐姐這話就太外道了。”

  趙二奶奶跟玉熙說了小半天的話,就帶著女兒回去了,母女兩人到正門上,碰到過來的符青蘿。趙二奶奶有些意外,笑著說道:“符姑娘,新年好。”心裡對符青蘿再腹誹,面上也沒敢露出來。萬一一鞭子抽過來,那可就是一頓皮肉之苦。

  符青蘿嗯了一聲,就跨過大門走了進去。
  
趙二奶奶也不在意,反正符青蘿再外的名頭就那樣,指望她對你露個笑臉,那是不可能的。

  見到玉熙,符青蘿就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了:“你看我在學堂能做什麼?”

  玉熙嘴角抽了抽,怎麼就是不願意放過她的學堂。要玉熙說,符青蘿就是精力太旺盛了,沒地使,所以才總想做點什麼事:“那你去學堂想做什麼?”

  符青蘿聽到這與符大奶奶一樣的問題,罕見地沉默了。過了半響,符青蘿抬頭望著玉熙說道:
“其實我就想做點事,讓世人都知道,女人其實並不比男人差的。你創辦學堂其實也表明,女人並不比男人差。” 按照現代人的說法,符青蘿那就是大女人主義了。

  玉熙面色有些僵,她創辦學堂只是想幫助人,可沒跟男人較勁的意思呢!這符青蘿的想法,真是太前衛了:“為什麼跟男人比高低?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她也覺得這世道對女人不公平,可要改變這種現象,談何容易呢!

  符青蘿聽了這話有些失望,說道:“我還以為你跟別人會不一樣呢!”至少玉熙做出來的事就不一樣。

  玉熙沉默了一下,說道:“你總想證明女人不比男人差,其實壓根沒這個必要。安安心心地做好一件事,比你胡思亂想更有意義。”總是想著要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那完全是不切實際。

  符青蘿問道:“那你覺得,做什麼事情才是有意義的呢?”她想上戰場打仗建功立業,可她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玉熙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在京城的時候,就听說西北軍缺醫少藥,很多將士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所以丟了性命。你若是有心,可以朝著這方面努力。”

  符青蘿搖頭說道:“不成,這藥材的生意可不好做,而且藥材是趙家承辦的,我若是貿然插一腳進去也不妥當。”

  玉熙當下笑著說道:“那我也沒撤了。”都還沒開始做就說自己做不了,還想建驚天動地的偉業,不將日子過得亂七八糟就不錯了。

  符青蘿沉默了半響,說道:“藥材這事暫時沒辦法。韓玉熙,你跟我說說,怎麼解決缺大夫的問題?”

  玉熙說道:“軍營裡將士十萬,可軍醫卻只有一二十個,數量遠遠不足,所以我覺得,可以多培養一些這方面的人才。”

  符青蘿搖頭說道:“想要培養出一個大夫,最少也得十年。十年,那黃花菜都涼了。”

  玉熙腦子一轉,說道:“不一定要培養大夫,若是能培養一批善於護理傷兵的學徒也很挺好呢!若是有些傷兵能得到好的護理,也可以不用白白地死去。”

  符青蘿還是搖頭,說道:“讓女人去給男人護理身體,這如何能成?”到時候這些女人可都嫁不出了。

  玉熙洩氣了,說道:“那我就沒轍了。”

  符青蘿說道:“其實我有一個想法,我覺得你應該不能在開春時就散了,而是應該將學堂一直辦下去,不僅要辦下去還要多招些姑娘進來。將這些姑娘培養好了,以後就可以成立一支娘子軍?到時候也能上戰場殺敵。”

  玉熙都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顏色了,感情這姑娘死活纏著自己是這個原因:“符姑娘,我很佩服你有這樣的膽色。但是我讓那些姑娘習武是為了讓他們強身健體,不是為了讓她們上戰場的。”除非是那種天生神力且見過血的,比如紫堇這樣的,上戰場還成。一般的姑娘上戰場,看到血就得暈過去,還打仗呢!

  符青蘿也是情急之下,才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你是不答應了?”

  玉熙搖頭說道:“對不起,這個我沒辦法答應。”若是讓那些孩子的父母知道了,保准立即將孩子領回家的。

  符青蘿不死心地問道:“真的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玉熙很堅定地說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她真的是佩服符青蘿,這樣的想法都敢有。

  符青蘿見狀,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符青蘿並沒有在玉熙這邊碰壁就打消了念頭,相反,她反而堅定了這個信念。韓玉熙不同意,難道她不能自己招一些孩子來加以培養嘛。

符青蘿走後,紫堇翻了個白眼,說道:“上次來,我還以為她改好了。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玉熙笑著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好比你,讓你成為溫柔似水的女子,你做得到嗎?”性子已經養成了,要改談何容易。

  紫堇啞口無言了。

  玉熙朝著紫堇說道:“說起來我要謝謝符青蘿,從跟她的談話,我受到了很多的啟發。”雖然符青蘿想培養娘子軍上戰場這個想法她不敢苟同,但不可否認,跟符青蘿的這番談話,讓她收穫很大。

  紫堇很是好奇地問道:“什麼啟發?”

  玉熙故意朝著紫堇搖頭說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看著紫堇搔頭抓耳的樣子,也挺有趣的。

  可惜,紫堇沒上當,朝著玉熙撇嘴說道:“姑娘愛說不說。”反正到時候她總會知道的。




 晚上雲擎回來,玉熙就跟她說起符青蘿過來的是,也沒隱瞞雲擎,將符青蘿與她說的話都轉述了一遍。

  雲擎臉色非常不好看:“我會讓符天磊管好符青蘿,不讓她再來騷擾你了”。他知道符青蘿行事大膽,卻沒想到竟然大膽到這個地步。訓練出一批娘子軍,然後上戰場建功立業?她當打仗是過家家呢?

  玉熙笑了起來,說道:“哪裡就那麼嚴重呢!其實符青蘿說的這些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我覺得她的想法很不錯,我們可以……”話沒說完,就見雲擎暴躁地站了起來要出去的樣子,忙叫道:“你這是要去哪裡呀?”
  雲擎冷著臉說道:“去跟許武說以後不准符青蘿那個瘋女人上門。若是她敢強行闖,就給我打,打死不論。”

  玉熙整個人都愣住了,成親半年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雲擎發怒。而云擎發怒的時候殺氣騰騰,都得將人嚇死。

  雲擎看著玉熙白著一張臉地站在那裡,趕緊走過來:“玉熙,玉熙你怎麼了?”肯定是被她嚇著了。

  玉熙聽到這叫聲,回過神來,長出了一口氣,瞪了雲擎一以眼說道:“你剛才這樣嚇死人了,知不知道呀?”好在她膽子大,一般的女人看著那殺氣騰騰的樣子,就算不嚇死也得嚇暈。

好吧,玉熙現在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雲擎在西北屬於不受歡迎的單身汗了。就剛才的樣子,哪個女人見了心裡不發怵。

  雲擎說道:“對不住,我一時沒控制住。”

雲擎也知道自己身上殺氣太重,所以平日都盡量收斂住的。哪裡知道今天一生氣,就原形畢露了,想到這裡他心裡有些緊張,他擔心玉熙也會怕他。

很顯然,雲擎多想了。玉熙不是那般膽小的人,見了雲擎這個樣子,說道:“以後注意一下。還有,要生氣也得等我將話說完了,覺得不對再生氣也不遲。”

這脾氣,也比較急躁。其實雲擎對符青蘿的反感,遠在玉熙的想像之外。

  剛才的事,雲擎確實有愧,這會忍住心頭的躁意,說道:“好,那你說,我聽著。”

  玉熙說道:“我覺得將這些孩子好好培養,她們學好了功夫,以後可以讓她們給我當護衛。我身邊就紫堇一個,不大穩妥。”
身邊多些有武功的丫鬟,她心裡也踏實。

  女護衛,跟娘子軍,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玉熙要培養一些女護衛,雲擎自然不會反對:“可以。那學堂的孩子若不成,你可以再尋一些根骨好,習武有天分的孩子加以培養。”

  玉熙點頭道:“這事不著急,慢慢來。”
曲媽媽之前也有這個想法,只是想要尋根骨好又有習武天分的,哪裡這麼容易只是。到現在,半個都沒尋上呢!
  說完這話,玉熙埋怨道:“話都不聽我說完,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沒分寸的?真是的?”
對於雲擎的不信任,玉熙心裡不大舒服。

  雲擎一臉誠懇地說道:“剛才是我不對了,再沒有下次了。”

  玉熙見狀也就不再追著這件事不放了,反而與雲擎說起新婚之夜她遭遇暗殺的事:“這事你還有印象吧?”

  雲擎很鬱悴,這才半年的事他就沒印象,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記得很清楚,怎麼突然想起說這件事了。”

  玉熙說道:“我記得當時許護衛問我為什麼要用煮開了水的毛巾擦拭傷口,我當時很奇怪。和瑞,軍營裡將士受傷,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玉熙當時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時間長了也就忘記了。也是今天跟符青蘿說起缺醫少藥這件事,她才又想起來了。


 雲擎說道:“直接將藥敷在傷口處就是了,哪裡還有毛巾給擦拭?”毛巾也是要錢的,哪裡那麼多毛巾拿來敗的。
  玉熙仰頭問道:“不怕感染?”

  雲擎苦笑一聲說道:“那也沒辦法?大夫就那麼幾個,哪裡能一一處理的過來。”可以說,上了戰場受了傷,完全就是靠自己的抵抗力,身體好抵抗力強的就熬過來了,差的就去閻王那報導了。

  玉熙聽了雲擎這話,說道:“可以用酒……”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可以用酒擦洗傷口,然後再敷藥,這樣就可以避免被污血等物感染了。”玉熙原本是想說酒精的,這個東西能消毒,因為實用當時應用得很廣泛,而玉熙也有用過。至於是誰發明出來的,還發明了那麼多新鮮的詞,玉熙就不清楚了。

  雲擎聽到這話,問道:“用酒擦洗傷口可以避免感染,你這是聽誰說的?”若是如此,到時候可以一試。

  玉熙非常納悶地說道:“難道軍營裡的軍醫連酒能消毒都不清楚?”酒跟酒精肯定是有關係的,酒精能殺毒,酒肯定也能殺毒,估計沒有酒精那麼好的效果。但總比直接將藥敷在傷口處好。

  雲擎搖頭說道:“沒聽說過,若是真的有用,那就太好了。”至於是不是有用,到時候找兩個傷兵來試一下不就成了。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和瑞,我覺得可以從軍營裡選一些做事比較細心的人,讓大夫教他們一些護理的知識。這樣也可以減輕大夫的負擔,也能讓傷員盡快得到救治。”

  雲擎覺得玉熙的這個想法很好:“我現在就去跟侯軍醫說。”說完,一陣風似地出去了。

  玉熙見雲擎走了,她就進了書房,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想了半天,終於睜開眼睛,提筆在白紙上寫著江南跟蔡家。沒辦法,上輩子她幾乎是閉門不出,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能知道酒精是江南蔡家發明的,也是因為這江南蔡家太有名了,江家的丫鬟婆子偶爾也會八卦八卦。也是通過這些丫鬟閒言碎語之中,她知道不僅是酒精,那蛋撻跟果汁還有香腸什麼的都是出自這個江南蔡家,就是水酒經過蒸餾以後能提純,這事也是江南蔡家洩露出來的。

  想到這裡,玉熙立即朝外說道:“紫堇,紫堇……”之前那些蛋撻果汁香腸這些吃的東西,因為都是口腹之欲的東西,她也沒有多想。可現在這個酒精,有大用,她就想得到這配方。

  紫堇還是第一次聽到玉熙這麼大聲地叫她,嚇得臉都白了,箭一般地衝進書房。在外面的曲媽媽跟習媽媽看著紫堇這樣也嚇不行,以為玉熙出了什麼事,趕緊也進了書房,等兩人走進屋,就看見玉熙好好地站在書桌前。

  曲媽媽跟習媽媽兩人都鬆了一口氣,剛才差點沒將她們嚇死。感情是虛驚一場。

  紫堇其實也嚇了半條命去了:“夫人,你剛才怎麼回事?”叫那麼大聲,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呀!

  玉熙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就剛才想起一件事要跟紫堇說,所以聲音就大了點。”

  曲媽媽跟習媽媽也不是沒眼色的人,夫人這是有話跟紫堇姑娘談了,兩人很快就退出了書房。

  紫堇等兩位媽媽離開以後,問道:“夫人,什麼事呀?”瞧著應該是大事呀!

  玉熙搖頭,一臉無辜地說道:“被你們一嚇,不記得要說什麼了。”哪裡是不記得,是她已經不想說了。剛才她太激動了,想要讓紫堇去將許武叫進來,讓人去江南打聽那個蔡家,然后買了製作酒精的配方。可是她很快就清醒過來了,和壽縣主能知道那麼多的花樣而且還將這些東西都做出來,上輩子肯定對這個蔡家肯定是瞭如指掌。以和壽的性子,這個蔡家要么被和壽滅了,要不就是被她收服了。在這種情況下,她派人去江南,沒有一點意義了。

  紫堇好脾氣地說道:“夫人,你再好好想想?仔細想下,肯定就能想起來了。”

  玉熙低著頭,做出一副思索的樣子,突然抬頭,朝著紫堇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想吃五香醬肘子,你去酒樓買一份回來。”

  紫堇滿頭黑線,問道:“夫人剛才大聲叫我,就是為了讓我去買一直五香醬肘子?”這也太大驚小怪了。
  玉熙不僅沒覺得丟人,反而理直氣壯地說道:“不是我饞嘴,是這個孩子她饞了。”

  紫堇望著玉熙的肚子,說道:“這孩子將來肯定是個吃貨。”就她家夫人還真不是饞嘴的人,所以就只能是這個孩子饞嘴了。

  玉熙揮手說道:“趕緊去,趕緊去,我等著吃呢!”滿師傅做的五香醬肘子,那是一絕。若是不預定,都買不著,因為每天就只有二十隻,再多的沒有了。不過玉熙是東家,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紫堇道:“那成,我現在就去。”

  等紫堇走後,玉熙面露疲憊之色,剛才用腦過度精神不足。玉熙也沒強撐,立即上床去休息了。

紫堇以最快的速度將五香醬肘子買回來,結果一進內院,就被曲媽媽告知玉熙睡下了。

  望著手上提的五香醬肘子,紫堇與曲媽媽說道:“媽媽,這懷孕的女人真這麼多變?”自她到夫人身邊這麼多年,還第一次看到夫人這麼一驚一乍的。

  曲媽媽笑著朝一側的習媽媽說道:“這個你得問她?”她也沒生過孩子,所知道東西也都是聽習媽媽教的。

  習媽媽笑著說道:“夫人這其實不算什麼,也好伺候得很。有些女人懷孕了,那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脾氣暴躁、口味大變,說風就是雨,那是將整個家都折騰得人仰馬翻。”

  紫堇聽了這話認真想了下,說道:“沒有吧?二奶奶懷孕時也挺好的呀!也沒折騰呢?”至於賈姨娘懷孕,那更是一點安安靜靜的。

  曲媽媽聽到這話糾正了紫堇,說道:“如今該改口,叫二夫人了。府邸裡的稱呼都變了。”

  習媽媽含著笑道:“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這麼折騰的,這個得看人吧!其實剛才說的,也是極少部分。”習媽媽剛說的是指仗著懷孕使勁作的人,其實懷孕作得太厲害,吃虧的是自己跟孩子。

  紫堇沒理解習媽媽話裡的意思,搖頭說道:“生孩子真可怕。”

  曲媽媽聽了這話莞爾,說道:“說得你好像不生孩子似的?”嫁人了,自然是要生孩子的。

  紫堇倒也沒說不生,只是說道:“以後就生一個,不管是男是女就一個,再多的不生了。”

  曲媽媽也不跟紫堇爭辯,這東西爭辯沒任何意義。習媽媽卻是抿嘴一笑:“等你真當了娘,就不會這麼說了。”

 睡了一個時辰,玉熙醒了過來。起床的時候,與服侍她的曲媽媽說道:“現在不比以前了。”像她以前,窩在書房三天想事找資料,睡一覺起來跟沒事人一樣呢!哪像現在,不過是多想了點事,就累得不行。不睡覺,頭就疼。

  曲媽媽笑著說道:“所以這懷孕的人,不能太費神了。”費神太過,身體受不住了。

  玉熙搖頭說道:“那麼多的事,哪裡放得下。對了,將軍回來了嗎?”這都馬上要吃晚飯了。
  曲媽媽搖頭說道:“沒有,夫人還是先晚膳吧!”雲擎每日回來的時間都不定的,有時候甚至不回來。除非說好了,要不然玉熙是不會等雲擎一起用餐的。
  紫堇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夫人,五香醬肘子買回來了,正放在鍋裡熱著呢!你趕緊起來吃。”其實是紫堇想吃了。那五香醬肘子色香味俱全,看著就肚子餓呀!
  吃飽喝足了,精神也有了。玉熙這才跟紫堇說道:“我想讓你去女子學堂教那些孩子武藝,你覺得如何?”
  紫堇愣了一下,說道:“夫人,你不是說我不適合教導那些孩子嗎?”之前還說她是暴脾氣教不好那些孩子,怎麼一下又轉風了。變得太快,她跟不上節奏呀!
  玉熙笑著說道:“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說完,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省得讓紫堇猜來猜去的。玉熙讓紫堇去教這些孩子的原因很簡單,讓紫堇去影響這些孩子,從而讓這些孩子以後忠誠於她。至於余志,還是回來守院子比較好。

  紫堇想起之前曲媽媽的話,說道:“夫人,之前曲媽媽不是說從學堂裡挑選孩子不大妥當嗎?要培養心腹,最好是要有賣身契?”有了賣身契,這些人的生死才能掌控在手心,不怕背叛!

  玉熙說道:“曲媽媽的顧慮是對的,但這事實施起來很難。要挑選到那麼多正好適合習武的姑娘哪裡那麼容易?”大張旗鼓地找,肯定不行。在雲擎沒成為西北的統帥之前,她是不會做給人留話柄的事。私底下進行的話,很難找著合適的。


  紫堇想了一下說道:“夫人,學堂的那二十多個小姑娘我都有所了解。有這個天分,又不怕苦能堅持下來的,只有六七個。”習武其實天分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不怕吃苦能日以繼日地堅持下來。三天曬網兩天打漁,那是絕對不可以的。而大半的孩子都將習武當成一項任務來完成。

  玉熙說道:“有六七個已經很不錯了。學堂要到二月才放假,等出了元宵你就去學堂教她們,也正好觀察一下這幾個孩子的品性。若是好的話,你可以私底下傳授她們武藝。”

  紫堇對此倒沒意見,只是她覺得,六七個孩子遠遠達不到玉熙的要求的呀!

  玉熙說道:“飯要一口一口地吃,這事慢慢來,不著急。等年底的時候,我將女孩子的人數定位三百。到時候,應該會能再找出些好苗子。”玉熙已經打定注意了,男孩子三百,女孩子也三百。

  紫堇皺著眉頭說道:“那個何先生管這二十多個孩子就有些吃力。讓她管三百來號人,她管不過來。而且,女先生也不是那麼好找的。”男先生是壓根不願意教這些姑娘。可在邊城男人都沒幾個認字的,女人就更少了。正兒八經學過的,那是鳳毛麟角。

  玉熙笑著說道:“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寫信給大哥了,讓他挑選一些得用的人過來。”玉熙在給韓建明的信裡寫明,只要得用就行,男女不限。

  紫堇掃了玉熙一眼,說道:“你也不怕國公爺嫌你煩。”廚子要國公爺找,現在連幾個女先生也國公爺找。不知道的還以為國公爺是自家夫人的管家呢!

  玉熙抿嘴一笑,說道:“你放心,大哥不會嫌我煩的。”只要能給家族帶來利益,不管讓大哥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紫堇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夫人,我去學堂教學了,你身邊就沒人保護了。”

  玉熙說道:“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我也不會出去,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就算有刺客,想跑到府邸裡刺殺她還是很有難度的。

  紫堇見狀,笑著說道:“夫人現在不擔心我的暴脾氣教不好那些孩子了?”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你去學堂重點教導那幾個有天分且刻苦的孩子,其他的孩子過得去就行,不用太苛刻了。”原本讓那些小姑娘習武也是希望能強身健體。既然吃不了苦,那自然不能強求。

  紫堇點頭說道:“那成。”





雲擎到很晚才回來,一回來就與玉熙說道:“你之前跟我說的,軍醫已經照著去做了。有沒有效果,過兩天就知道了。”頓了一下與玉熙說道:“用的就是我們酒坊的烈酒。”

  玉熙點頭說道:“那就等看效果吧!”烈酒的度數是一般的酒的兩倍甚至更多,當然,價錢也更貴。

  說完酒的問題,玉熙又問道:“培養護理人員這個事,軍醫怎麼說?”這開春又要開仗了,得趁著這段時間培養一批人出來。

  雲擎搖頭說道:“侯軍醫覺得不大妥當,拒絕了。”
  玉熙聽了這話皺著眉頭說道:“只是教這些人如何護理傷員,又不是讓他們治傷,有什麼不妥當的?”頓了一下問道:“是不是他不願意教?”有的人就是這樣,不是弟子什麼東西都不教。哪怕是最簡單的東西,他都不願意教。

  雲擎沒有說軍醫的壞話,而是說道:“無妨,侯軍醫不教,可以找其他人教。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玉熙見狀也不再多說了。

  這個時候,白媽媽將飯菜端上來了。玉熙指著其中的那道五香醬肘子,說道:“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待會要將牠吃完。留到明天就不好吃了。”雲擎胃口很好,半個五香醬肘子,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晚上睡覺的時候,雲擎突然與玉熙說道:“等到二月,你帶著紫堇她們去新平城吧!”

  玉熙聽了心頭一頓,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讓她去新平城,肯定沒啥子好事。

  見雲擎不回話,玉熙坐了起來,說道:“有話就說,別說半句留半句的,這樣我心裡更不踏實。”
知道是什麼事也能想對應對的法,若不知道啥是就得胡思亂想。

  雲擎這才沉聲說道:“去年年底下了那麼多的雪,天氣太冷,塞外很多牛羊馬匹都凍死了,開春後定有惡戰。”

  玉熙苦笑了一聲,她當時只嘀咕著下那麼多的雪冷死人,卻沒細想天氣太冷所產生的影響。還是閱歷不夠經驗不足呀:“惡戰!什麼樣的惡戰呀?”

  雲擎知道玉熙的性子,也沒瞞著她,說道:“北擄遭了這樣的大災,想要度過難關只能到關內搶奪糧食……”接下來的話不用說,他相信玉熙能懂。

  玉熙自然懂的,只有攻破了榆城,他們才能到關內搶到足夠的糧食,這樣家人妻兒就不用被餓死了。這樣很好理解,別說這些北擄人,就是普通活不下去了都會造反。所以,這些人為了搶到強勢度過難關,會拼命地攻打榆城的:“我不走,我相信你能守住榆城。”

  雲擎說道:“一旦開仗,我到沒辦法顧上你了。新平城那邊太平,不會被戰事波及到。你去了那裡,我也沒有後顧之憂。”雲擎讓玉熙走並不是說他們守不住榆城,而是他擔心到時候這些北擄蠻子又想要抓了玉熙來當人質威脅他。之前的是,給雲擎落下了陰影。

  玉熙笑著說道:“你放心,我會保重好自己,不會成為你的負累。”見雲擎還是要她走,玉熙說道:“仗都還沒開打,我就跑了,別人會怎麼看怎麼說?”

  雲擎道:“他們怎麼看怎麼說那是他們的事,你跟孩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玉熙見狀,想了一下說道:“這樣,要是各家的夫人都往新平城去,我也跟著去。”所謂家不責眾,所有將領的家屬都離開榆城,她一個大肚婆跟著走不會有誰說什麼。可現在就離開,不僅她自己臉上難看,就是對雲擎也不是好事。

  夫妻兩人爭執了半天,最後還是雲擎妥協了:“好,若是情況不對,你就離開榆城。”

  玉熙笑著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我還要跟你白頭到老呢!”

  雲擎輕輕地摸了玉熙的額頭,輕聲說道:“睡吧!”為了保證妻兒的安全,他是絕對不會讓蠻子踏入榆城半步。




韓建明看著外面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說道:“自去年到現在,已經下了好幾場的雪了。”

  韓浩說道:“好在每次下雪時間都不長。”這幾回下雪,最長的一次也不過是一天一夜,要是下個三天三夜,那就是大災了。

  韓建明嗯了一聲,不過就算時間不長,但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

  韓浩遲疑了一下,說道:“國公爺,昌平侯府的粥場出了問題。有人吃了昌平侯府施的粥,死了。”每年,大戶人家都會去施粥的。昌平侯府自然也在其中。

  韓建明冷著臉問道:“怎麼回事?”

  昌平侯府施的粥都是好幾年前的陳米了,有些都發了黴。身體不好的人吃了這粥,哪裡還有命。就算你不用新米,也不能用發了霉的陳米施粥。又想要名聲,又捨不得出錢,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聽了韓浩的話,韓建明的手放在桌子上,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周家,已經無藥可救了。”
  韓浩聽罷說道:“國公爺,是管事的中飽私囊,用一般的陳米換了這種沒人吃的發了霉的米。已經有御史上書彈劾周家。”貪心不足,卻沒想到竟然會吃死人,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來。

  韓建明冷哼一聲,懶得再評價周家如何。反正他正在守孝,周家有事也求不到他頭上來。韓建明對韓浩說道:“你去檢查一下我們的粥場的米,若是有人也敢作怪,立即過來回禀我。”

  韓高道:“國公爺放心,我剛剛去查過了,我們粥場的都是新米,沒有一粒陳米。”

秋氏管家這麼多年,這點貓膩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所以每年施粥都會派人去監督的,而且每次派的人都不一樣。相關的人想做手腳也沒有機會。

  韓建明正開口說話,外面小廝說大管家過來了。韓建明道:“讓大管家進來。”

  大管家雙數遞給韓建明一封信,說道:“國公爺,這是於家大老爺讓人送過來的。”

  韓建明立即接過來,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封信看完。看了以後,眼中流露出欣喜,說道:“好……”說完這個好字,韓建明立即讓韓高去將趙先生請了過來。

  趙先生看完於家大老爺寫的信後,說道:“於家主動對四姑爺示好,那表明他們對合作的事勢在必行了。”於家大老爺在信裡給韓建明說,這次於家會出面解決宋家扣押雲擎軍功,不讓他升職的事,等於是說云擎要升官了。

  正三品跟從二品是一個分水嶺,在軍中,正三品只是屬於中層的將領,而從二品以上才屬於高層的將領。雲擎升官,是於家的示好,也是於家的態度,那就是這次的合作不容雲擎再拒絕。

  韓建明說道:“合作的事肯定沒問題。不過,於家之前一直不急不緩地等著雲擎妥協,這次他們主動示好應該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了。”

  趙先生說道:“長孫殿下沒了,太子妃雖然懷孕了,但是男是女也不清楚,於家這是有些急了。”


  韓建明搖頭,說道:“于相雖然已經六十了,但身體硬朗,再活個十年八年是沒問題的。所以,于家不可能因為長孫殿下沒了就著急了。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趙先生思索了一番,說道:“國公爺,你說會不會于家想要拉攏雲擎的事被太子知道了。太子不願于家權勢做大,也想要拉攏雲擎被于家的人知道了?太子佔據了大義,而且他又是儲君,若是太子想要拉攏雲擎,雲擎十有八九會棄於家而投靠太子。所以他們才這麼迫不及待的?”太子最大的支持者就是于家跟宋家,可最大的阻力也是這兩家。自太子冊立以來就一直想要從于家跟宋家手上奪權,可卻屢屢遭挫,所以太子一邊要拉攏更多的勢力,另外一邊還要防止兩家擴充勢力。

  韓建明聽了這話,想了一下說道:“太子想要拉攏雲擎不是沒可能。秦釗這個人阿諛奉承的本事還不錯,打仗卻沒沒什麼能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這個大將軍當不了多久。”秦釗是大將軍,並不是元帥,哪怕宋家當初有心扶持也沒有用。這元帥沒有足夠的威信與軍功,下面的人壓根不服。

  趙先生說道:“國公爺,你覺得云擎會答應呀?”雲擎的性子,眾人根據他做的一些事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所以,太子若是拉攏雲擎,還真不是不可能。

  國公爺搖頭,說道:“不會。玉熙知道太子的底細,她不會讓雲擎投靠太子的。”太子為了自身的利益能賣國,這樣的儲君如何能信任。誰知道以後為了利益是不是要犧牲掉下面的人。有玉熙在,太子想要拉攏雲擎這事,百分百是要泡湯的。

  趙先生笑了下,他忘記四姑娘了:“國公爺,我們知道有四姑娘在,四姑爺不會投靠太子,但于家不知道。我們可以趁此機會爭取更多的利益。”這樣的機會若是白白錯過了,那就太蠢了。

  韓建明嗯了一聲,說道:“玉熙的信最晚二月初就能到,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不僅要讓雲擎從中謀取最大的利益,他們也要從中謀取利益,這樣才能雙贏。
  
于家大老爺送信給韓建明這件事,瞞不過太子跟敬王。太子與敬王說道:“于相已經上了折子,說要公平公正地行賞那些有功之臣。這件事是壓不住的,這兩天聖旨就會下達。”雲擎積累的軍功很大,若不是宋家壓制,前兩年秦元帥過逝後就該是雲擎上位。如今于相將雲擎的軍功拿出來說要論功行賞,誰也反駁不得,哪怕是他這個太子都不成。事情壓制住沒人知曉也就算了,現在放到明面上若是不能論功行賞,寒的不僅是西北的十萬將士的心,還有遼東十多萬將士的心。

  敬王說道:“大哥不用擔心,于家早就想歸攏雲擎,前年就讓人跟雲擎接觸了,不過被雲擎拒絕了。”所謂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兩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特別是太子現在處於比較這樣艱難的處境,更是需要兄弟的幫扶。敬王也是個好弟弟,一直都站在太子這邊。

  太子搖頭說道:“此一時彼一時。”雖然他是太子,但于家的權勢比他還大,有些事他都不得不妥協遵從,所以太子並沒有信心雲擎會投靠他。就好像如今朝堂,很多官員只聽于相的,壓根不聽他這個太子的。
  
敬王沉吟片刻後說道:“那我們派人與雲擎接洽。大哥想要拉攏,我相信雲擎不會拒絕的。”

  太子點頭道:“我準備派杜文書去。對了,你的王妃與雲擎的夫人關係一向親近。”太子的意思是,雙管齊下,效果會更好。

  敬王也不傻,自然知道太子的意思,點頭答應了:“大哥,我回去就跟王妃說。”這是準備讓玉辰當說客了。

  回到王府,敬王就將這件跟玉辰說了:“你與四妹關係一向好,你的話,她應該會聽的。”

  玉辰心頭微驚,不過她知道敬王不是在徵詢她的意見,而是命令她這麼做。當下笑著說道:“行,等會我就給四妹寫封信,寫好了我到時候給王爺看。若王爺覺得可以,就讓人送去西北。”

  敬王點頭道:“好,明天你將書信送到書房來。”說完,就去了前院的書房了。最近于家跟宋家掐架得厲害,敬王也不得閒。

  人都走後,屋子裡就剩下桂嬤嬤了。玉辰笑了一聲,朝著桂嬤嬤說道:“玉熙當時是怎麼嫁到西北去的,他們都忘記了嗎?”那時候逼得玉熙都快沒有活路了,現在想讓她當說客,說服玉熙讓雲擎投靠太子,他們覺得玉熙就那麼善忘。

  桂嬤嬤說道:“若是其他人,為了大義可能會不計前嫌。可四姑娘……”

  玉辰站起來走到窗戶外面,良久才說道:“以玉熙的性子,不僅不會說服雲擎投靠太子為太子效力,反而會阻止雲擎投靠太子,說服雲擎與于家合作。”接連兩次差點被宋貴妃弄死,最後還嫁到西北那貧瘠之地,說是血海深仇都不為過。除非是聖母,否則誰會讓自己丈夫幫助仇人的兒子。更不要說,雲擎跟宋家還有血海深仇呢!

  桂嬤嬤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說道:“娘娘,你說四姑娘嫁給雲擎才多久?秦釗壓不住雲擎了。”前兩年一直都好好的,這才半年秦釗就壓不住雲擎,這中間沒有四姑娘的手筆,她是肯定不相信的。

  玉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玉熙在榆城創辦了一個學堂,專門收攏那些死傷將士家的孩子。讓他們在冬天可以吃飽穿暖,還能讀書習武。創辦這樣一個學堂花不了多少錢,但卻能得一個好名聲。”
創辦學堂,教導那些孩子讀書習武,可比直接送米麵更賺名聲了,而且更得人感激。

  桂嬤嬤聽了這話,說道:“四姑娘幫助那些孩子,不僅是為自己賺名聲,還為雲擎收買人心。有四姑娘在雲擎遲早會被洗白的。”

  玉辰低聲說道:“以前在府邸裡,她樣樣不出頭,一直都在忍耐。如今到了西北也不需要再忍耐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接下來她會做什麼,我也猜測不著。”她其實有些羨慕玉熙的,雖然西北物資貧乏,但人是自由的。不像她,每日錦衣玉食,可是這個王府卻像一個牢籠,困得她邁不出去一步。 。
  
桂嬤嬤遲疑了一下,說道:“娘娘,要不要將這些事跟王爺說一下呀!”她覺得這樣才穩妥。

  玉辰搖頭道:“說什麼?說玉熙眥睚必報,因為嫉恨宋貴妃所以不會讓雲擎幫太子?王爺聽了,肯定會質問我為什麼這事以前不說,現在說?我該怎麼回答?”

  桂嬤嬤聽了,沒再說話了。





跟雲擎談過以後,知道會有一場惡戰,玉熙想著應該多囤積一些糧食,這樣也穩妥一些。恩,藥材也要置辦一些。

  玉熙想了下,給符大奶奶下了帖子。

  符大奶奶接了玉熙的帖子,也沒有立即回复,而是跟符天磊說道:“你說我該不該去呀?”她總覺得,玉熙找她沒好事。

  符天磊好笑道:“韓氏又不能吃了你,你怕什麼?”以前也沒發現他媳婦這麼膽小。

  符大奶奶想了一下點頭說道:“那成,我明日就過去,看看她有什麼事!”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事有事找她了。

  符天磊說道:“韓氏是個聰明人,就算有事尋你,也不會讓你做為難的事,你放心吧!”他真覺得自家媳婦想太多了。他跟雲擎是生死的兄弟,韓氏又不傻,坑他媳婦做什麼。

  玉熙見到符大奶奶,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買一些糧食儲備起來,不知道嫂子能不能幫這個忙?”玉熙之所以尋符大奶奶,也是因為符大奶奶的嫂子娘家就是大糧商。

  符大奶奶一愣,轉而笑著說道:“這有什麼難的?弟妹想買多少糧食?”正兒八經地下帖子請她過來,她還以為什麼事呢。

  玉熙說道:“準備買個三五萬斤。”現在不買,等開仗後再想多買糧食,那價錢可就蹭蹭地往上漲了。
  符大奶奶皺著眉頭說道:“我嫂子家就是賣糧食的,三五萬斤應該有,但弟妹買這麼多糧食做什麼?”

  玉熙說道:“學堂那邊的糧食,已經吃完了,所以想多買些糧食,等出了新糧再去購置。”

  符大奶奶說道:“不是說開春就讓這些孩子回去嗎?”之前可是這麼說的。

  玉熙苦笑道:“之前是這麼說的,但這其中有不少的孩子父母雙亡。開春就要打仗了,讓他們回去不等於是讓他們送死嗎?所以這部分孩子,勢必要留在學堂。”

  符大奶奶也不是個狠心的,聽到這裡,倒沒再說什麼:“現在買糧食價錢可不便宜,比平常高了四五成呢!”開春就要打仗,這誰都知道,所以糧食的價格也就高了起來。

  玉熙說道:“價錢高也要買。”

  符大奶奶聽罷說道:“成,到時候事情定了,我再跟你回話,你看如何?”

  玉熙搖頭說道:“我想讓韓吉跟著嫂子的人一起去新平城,若是那邊答應了自然好。若是不答應,再去其他家買。而且除了糧食,我還想要再購置一些其他的東西。”玉熙這次是準備大肆採購了。

符大奶奶想了下說道:“可以,你看什麼時候合適?”

  玉熙覺得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就明天吧!反正也不遠。”就只有幾天的路程,相信韓吉能吃得消。

  符大奶奶沒有異議。

  玉熙笑著道:“謝謝嫂子了。”玉熙又不傻,哪裡看不出符大奶奶對她的戒備。這事玉熙覺得,日久見人心。她雖然算計了許氏跟許家,也惹來那麼大的後果,但她問心無愧。


  韓吉看到玉熙給她的清單,抬頭望著玉熙,問道:“夫人,這麼多的糧食,到時候存放在哪裡呀?而且若是運到新平城,也很打眼,我覺得不大妥當。”

  玉熙也早就想到這個問題,說道:“運一部分到榆城,還有的全部都存放在農莊里。”莊子上的人,全都是郝大壯安排的那些困難軍士家屬,相比而言還是很可靠的。糧食送到哪裡去,只要把好關,倒也不擔心洩露消息。

  韓吉覺得小農莊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夫人,開春就要打仗了。我就不去西海了吧?”他覺得要去西海,也該六七月份去比較合適。雖然熱些,但那時候正在休戰時期,他也走得開。

  玉熙當時也沒想著開春就要打仗:“暫時不去了。”

  韓吉一直在外面走動,有些事也看得遠些:“夫人,我覺得學堂解散比較好。若是夫人擔心那些無父無母的孩子過不下去,那可以單獨將他們留下。”

  玉熙很多事她沒經歷過,所以想事難免會有疏漏:“你是擔心,等開仗了,局勢緊張了,有些人會將孩子扔到學堂裡?”

  韓吉點頭說道:“不僅如此,我還擔心到時候有些人跪在將軍府門前求助。若這些人是真的過不下去才上門求助,夫人是幫還是不幫?幫,不妥當,幫得了一個幫不了所有。不幫,那到時候夫人真得就要背負冷血無情的名頭了。”

做善事可以,但必須把持好一個度,一旦這個度沒把握好,到時候就會成為掣肘。

  玉熙聽罷說道:“等這件事處理完了以後,你就回來管理外院的事!”有韓吉在,可以提醒她那些疏漏的地方。



  韩吉自然沒有異議,玉熙是他的主子,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夫人,我覺得既然當初你說了二月底將學堂解散,那就一定要說到做到。至於那些無父無母的孩子,你若擔心他們活不下去,可以將他們放到農莊上去。莊子上事多,這些孩子做不了體力活,但一些瑣碎的零散的事還是可以做的。”韓吉的意思很簡單,不能一直白養這些孩子,養著他們也要讓他們幹活,哪怕做不了多少事也得讓他們做。有一句話說得好,升米恩斗米仇,若是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白白養著他們,萬一這些孩子以後產生依賴性,那就是害了這些孩子。

  玉熙覺得這主意不錯:“恩,等到學堂散了,再將這些孩子送到農莊上去。”到那個時候,糧食的事處理妥當了。

  現在問題又來了,韓吉問道:“夫人,你買這麼多糧食做什麼?”知道什麼用途,心裡也有些底。


 玉熙說道:“備著,以應不時之需。”具體做什麼用她也沒想好,就覺得多備一些糧食沒壞處。

  韓吉聽罷說道:“夫人,這樣的話買個五萬斤糧食就足夠了。”五萬斤糧食,其實已經算多了。

  玉熙在韓吉面前,也沒藏心思,說道:“能多買一些就多買一些,在這地方多存點糧食,沒有壞處。”

  韓吉心裡了然,這糧食應該還有其他的用途,當下說道:“夫人,我在酒樓裡也聽了不少外面的消息。我覺得,若是可以,以後我們可以自己做糧食生意。”韓吉說的事以後,不是現在。很顯然,他對雲擎也很有信心的。

  玉熙沒回答韓吉這句話,而是說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秦釗上次會為許氏擦屁股,很顯然,他本身也不干淨的,所以也就被許家掐著了脖子,她可不允許這種事落在自家人身上。

  韓吉剛才這句話也是試探,試探玉熙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如今他知道了,夫人心裡都有數呢!

  買糧食,而且買那麼多的糧食,這事不算小,所以玉熙也沒瞞著雲擎,將這事告訴了他。當然,想瞞也瞞不住,到時候符天磊肯定要跟他說的。

  雲擎聽完後問道:“你買這麼多糧食做什麼?”
  玉熙說道:“你不是說這將會是一場惡戰嗎?我就先多存點糧食,到時候也許就能派上用場呢!”還是那句話,有備無患。

  見雲擎一副有話說的樣子,玉熙趕緊說道:“反正其他將領的家眷沒走,我是堅決不走的。”

  雲擎有些無奈地說道:“怎麼就這麼倔呢?”

  玉熙說道:“有什麼擔心的?我身邊有楊師傅跟紫堇他們,還有許武跟那麼多的護衛,肯定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戰事要起,她雖然大著肚子做不了其他,但在家等著雲擎回來還是可以的。

  雲擎只能妥協了,玉熙不走,總不能將她綁起來送走了,這樣對玉熙也不尊重:“我已經請好了大夫,郭循正在挑選合適的人,過兩天就能讓那位大夫去教導了。”

  玉熙笑著說道:“這是好事。”

  雲擎嗯了一聲,說道:“你之前說得用烈酒處理傷口,能讓傷口好得更快,現在結果也出來了。用烈酒處理傷口,效果確實更好,不過,秦釗沒同意。我想自己買些放到軍營了,到時候也用得上。”不過,烈酒價錢可不便宜。

  玉熙覺得云擎這點很好,不墨守成規,只要有用他就不會拒絕。知道了雲擎的顧慮,笑著說道:“這是當藥用,又不是喝的,只要不浪費不被偷吃,也用不了多少!而且,既然是你買,那肯定是給回成本價了。”想白送,那是肯定不可以的。這是公用,又不是私用,哪裡能白送。

  雲擎聽罷點頭說道:“那就準備兩百壇吧!”雲擎覺得,兩百壇應該夠用了!

  玉熙聽了打趣道:“兩百壇倒不是問題,可問題是你將這些酒拿回不去,不怕那些人偷喝了呀!”

  雲擎不是個開玩笑的人,聽了玉熙的話很認真地說道:“他們知道這東西的用處,就不會打它的主意了。”軍營裡很多將士愛喝酒不假,可這些人很有分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玉熙失笑道:“這麼認真做什麼?我是在跟你開玩笑,這都聽不出來?真是笨死了!”真就一榆木疙瘩。


出了元宵,雲擎忙得不見人影了。 玉熙也沒抱怨,只是隔天就讓人送吃的跟換洗的衣服到軍營裡,其他的話也沒有。 這打仗的事她也不懂,就不瞎問了。

  石榴進屋,朝著玉熙說道:「夫人,韓管事回來了。」石榴以前是玉熙的三等丫鬟,到了榆城,就調到內院伺候玉熙。 不過她還沒歷練出來,如今就只是走一些跑跑腿腿的小事。

  韓吉一臉風霜地走進來,與玉熙說道:「夫人,東西都定了,等過兩天我就去新平城提貨。」說完,就將買的東西的清單給玉熙看。

  玉熙看了清單,東西比他預期的便宜不少。 玉熙當下問:「我聽說榆城因為每年開春都要打仗,所以這個時候的東西的要比不打仗時高出了四五成,你買的這些東西價格比正常時候差不多,這裡面 是不是有什麼緣故?”

  韓吉點頭說:「應家說這生意是符大奶奶介紹的,都是自家人,所以就沒有加價了。」至於真正的原因,他夫人也清楚。

  玉熙著將清單放到書桌上,笑著說道:“無商不姦,他們給這麼大的優惠,必有所圖?說吧,他們圖什麼?”

  韓吉說:「應家是想以後長期與夫人做生意。」等於是說,應家覺得雲擎是一支潛力股,想要搭上玉熙。 以後雲擎到勢上位了,有了玉熙關係,他們以後能謀取更大的生意。

  玉熙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思,嗯了一聲說道:「這兩天你就在府邸裡好好休息吧!」來往一趟新平城也不容易。

  傍晚時分,紫堇從學堂回來了。 一回到府裡就先進了廚房尋白媽媽,說道:“白媽媽,有沒有什麼吃的?給我弄點來。”


白媽媽取了個饅頭給紫堇,笑著說:「櫥櫃裡還有一晚雞湯,剛舀出來的。」這雞湯是給玉熙熬的,玉熙不願意吃太油膩的,所以雞湯上面一 層帶著油的都要舀出來。 雲擎在的時候,都是用雞湯下的麵條。 如今,這碗雞湯給了紫堇。

  看著紫堇吃一口饅頭喝一口雞湯,那餓極了的樣子,白媽媽笑著問道:“怎麼餓成這樣?學堂不給你飯吃呀?”

  紫堇幾口就將饅頭給吃完了,說道:「學堂裡的飯菜哪裡有白媽媽做的好吃?」在學堂就只能混個飽,想要多好吃,那是甭想了。 中午沒吃多少,下午又教了他們習武,所以這會真是餓得不行了。




 饅頭跟雞湯下肚以後,紫堇終於覺得舒坦了。正準備進屋尋玉熙說事,就看見韓吉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玉熙聽到韓吉過來,立即說道:“讓韓管事進來。”這肯定是有什麼急事了。要不然,韓管事這會應該再休息。

  韓吉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給玉熙,說道:“夫人,京城了信。送信的人說十萬火急。”用得上十萬火急,證明事情非常重要了。

  玉熙接了信拆開,看完以後臉色有些古怪。過了一會,玉熙揮手與韓吉說道:“你先下去吧!”

  韓吉說道:“夫人,信使說希望夫人能盡快回信,他好帶信回去。”瞧著夫人的神色,還蠻鎮定的,所以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玉熙點頭道:“我知道了,讓他休息一下,明早再趕路吧!”這事可不是小事,她自己是定不了這事的。得跟雲擎還有霍長青商量以後才能定,

  韓吉見狀,立即下去了。

  玉熙也沒讓人去叫雲擎跟霍長青,而是一個人呆在書房。至於她在書房做什麼,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

  入夜時分,雲擎跟霍長青兩人回來了。這次霍長青直接跟著雲擎進了內院,見了玉熙問道:“讓我們回來,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玉熙將韓建明寫給她的信遞了出去,說道:“太子知道於家想要拉攏和瑞,所以,想要阻攔了。”太子不能坐視於家染指軍權。

  霍長青問道:“太子想怎麼阻攔?”

  玉熙說道:“對太子來說,最穩妥的的辦法,就是讓雲擎投靠他。”都成了他的人,於家的人也就沒轍了。
  霍長青沒說話,只是望著雲擎。

  雲擎沉默半天后說道:“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的皇帝,於家權勢再大也只是臣子。”這句話,足以表明雲擎的態度。

  玉熙問了霍長青:“霍叔,你的意思呢?”雲擎的回答在玉熙的預料之內。忠君愛國,是刻在雲擎骨子裡的東西,讓他放棄太子投靠於家,難度不是一般的大。當然,那是對別人來說,可對她來說其實沒啥難度。不過這個底牌不到最後,她不會放出來。

  霍長青看著雲擎,說道:“剛才你媳婦已經說了,太子是要你投靠他。投靠,等於是以後你要給他賣命,為他做事。若是太子有名有權,他又佔據著大義,我不會攔著你,而且要你投靠他。可現在太子有名無權,完全被架空了,說他是傀儡都不為過。你若是投靠他,我們不僅得不到任何的利益,反而會得罪於家。”霍長青的意思很簡單,投靠太子得罪於家,不值當。

  頓了一下,霍長青繼續說道:“而於家卻不同,我們與於家的關係,是合作的關係。若是他們不能讓我們滿意,我們隨時可以跟他們中斷關係。”

  雲擎沉著臉沒說話,

  霍長青見狀,望著玉熙,問道:“你是什麼意思?”其實他不用問就知道,玉熙肯定不願意跟太子合作了。

  玉熙也沒藏著捏著,直接說了自己的意思:“太子身上留著宋家人的血液,骨子裡有著宋家人的狠毒與冷血。若是和瑞投靠了太子,到時候和瑞就會成為他手裡的利器,剷除其他勢力的利器。等他奪了權,徹底站穩了腳跟,也就是這把利器消失的時候了。”這意思是,太子到時候會卸磨殺驢了。

  雲擎聽罷說道:“若是太子的位置不穩,於家跟宋家的野心欲壑難填,天下遲早要大亂的。雖然我跟宋家的仇恨不共戴天,但若是天下大亂,最後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邊城十萬將士誓死守衛榆城是為的什麼,就是為了能讓天下百姓不受戰火的荼毒,能過安穩的日子。”

  玉熙聽了這話心頭震撼,問道:“你的意思是為了大義,你不僅可以不報家仇,還可以犧牲掉你自己還有你的妻兒?”

  雲擎說道:“我云家沒有為了私利而置大局於不顧的男人,要不然到了九泉之下,我無言面見爺爺跟爹。”這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算太子勢弱,他也只會投靠太子不會跟於家合作。

  玉熙聽了這話,眼淚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這樣一個心胸寬廣、光明磊落、心裝天下的男人為什麼上輩子會被傳得那般不堪?她為雲擎不值,真的為雲擎恨不值。

  雲擎看著玉熙眼淚滾落下來,以為她是為剛才的話而傷心,心下也有些內疚,朝著玉熙說道:“對不起。玉熙,我是將軍,是守土衛國的將軍。”

這句話,表明了他的態度不容改變。

  玉熙搖頭說道:“我沒有怪你。”她是真的沒有怪雲擎,而是心疼,也不知道云擎上輩子到底背負了多少。

  雲擎聽了這話,有些動容:“謝謝,玉熙,謝謝你。”得妻如此,此生無憾了。

  霍長青面色卻是有些陰沉,他不認同雲擎的想法,但他卻不能說云擎的想法是錯的。若是玉熙也站在雲擎這邊,這件事就無可轉圜了。想到這裡,霍長青望著玉熙我,問道:“你也支持雲擎投靠太子?”

  玉熙擦了眼淚,搖頭說道:“不,我沒有支持他投靠太子。相反,太子是萬萬不能投靠的。”

  聽到這話,霍長青心頭安穩了,問道:“這話如何講?”霍長青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他要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云老爺子也不會將雲擎託付給他。只是他行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就比如說云擎說投靠太子這件事,若太子是個英明的,哪怕太子處境艱險他也支持。可很明顯,太子壓根就不是個靠得住的。就如玉熙所說,太子身上骨子裡有著宋家的冷血與狠辣。這樣的人,如何值得投靠。

  玉熙望著雲擎,說道:“你還記得桐城事變嗎?”

  雲擎如何能忘記桐城事變,就是因為桐城事變,他才會家破人亡。這件事,到死都不會忘記。

  玉熙緩緩地說道:“當年桐城事變,其實九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太子,也參與其中。”

  霍長青聽了這話嚇了一大跳。雲擎卻是走到玉熙面前,雙爪抓這玉熙的肩膀,問道:“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玉熙面容都扭曲了,說道:“你抓疼我了。”在弄什麼呀!她都感覺自己的骨頭要被捏碎了。

  雲擎回過神來神色大變,立即將手從玉熙的肩膀上放下,轉身就往外走:“我去叫大夫?”

  玉熙長出了一口氣,將心頭湧現出來的異樣按捺住,說道:“不用叫大夫,我沒事的,一會就好了。”

  霍長青沒等雲擎開口,就問道:“剛才你說桐城事變,太子也參與其中,這是什麼意思?”他知道玉熙肯定不會為了說服雲擎放棄投靠太子與於家合作而胡編亂造的,玉熙不是這麼沒分寸的人。

  雲擎說道:“這事待會再說不遲,我先去叫大夫。”說完,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玉熙望著雲擎的背影,心裡沉甸甸的。

玉熙穩了穩神,望著霍長青問道:“和瑞這個樣子有多長時間了?”上次她跟雲擎說建娘子軍的時候,雲擎的情緒就太過激烈了,當時她也沒有多想,只覺得是意外。可這次又發生同樣的事,接連兩次的失控讓她知道,雲擎在特別激動的時候壓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好在這個時間極短,提醒他後就會恢復理智。要不然,她真的要愁死了。

  霍長青呃了一聲,問道:“什麼?”

  玉熙有種想要暴粗口的衝動,不過她還是忍住了:“我是說,和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情緒會失控?就跟剛才這樣?剛才我若不開口叫住他,我的肩膀就要被他捏碎了。若是正常情況下,他根本就不會這樣?”
雲擎平日對她很尊重,一根手指頭都不會動她,剛才的行為,明眼人一看就不正常。

  霍長青說道:“這有什麼,他只是太震撼了,所以才沒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有些事,還是能瞞就瞞。

  玉熙輕笑了一下,筆鋒一轉,問道:“我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聽說云擎殺了自己的侍衛,以前只以為是道聽途說,如今瞧來是真的了。”之前云擎被傳的那般不堪,她以為是宋家人搞的鬼。如今看來,宋家人是做了推手,但云擎本身也有問題。

  霍長青冷著臉說道:“胡說什麼?雲擎是殺了他一個護衛,但卻不是失控殺的,而是那個東西被宋家人收買要暗殺雲擎。”

  玉熙冷聲說道:“和瑞情緒會經常失控嗎?”

  霍長青嘴抽了抽,他覺得女人太聰明了真不啥好事。瞧,一句話就將他的底榨出來了:“偶爾。”也就等於是承認雲擎會情緒失控了。聽了這話,玉熙重複剛才的問話:“什麼時候開始的?”

  霍長青故意停頓了一下,好似思索一樣,過了好一會說道:“應該是七年前,剛上戰場沒多久的事。那是他第一次殺人。”

  玉熙沉默了一下說道:“是不是除了情緒失控,還會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就算睡下了也會做噩夢?”

  霍長青脫口而出,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雲擎肯定不會將這些事告訴玉熙的,那就是玉熙是猜出來的。可她是怎麼猜出來的呢!咳,女人太聰明,真是啥事都瞞不住。

  玉熙這會都不知道自己該什麼表情了,是說云擎掩飾的太好還是說她太粗心了,這都大半年她才發現:“甭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跟我說一下具體的情況?”
  沒等霍長青開口,雲擎就走了進來。霍長青見狀望著玉熙,意思是還要不要繼續說。

  玉熙這會已經不問霍長青,而是直接問云擎:“你是從什麼開始失眠?什麼時候控制不住情緒的?”

  雲擎臉色一變,見霍長青朝著他點頭,神色很陰沉。滿身的戾氣,又這麼一副模樣,稍微膽小一些的就算不嚇暈也得嚇哭,好在玉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玉熙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你別多想。太過壓抑,將自己繃得太緊,就會出現剛才我說的這些狀況。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放鬆自己,保持愉悅的心情,就不會有事了。”


雲擎的這種情況比較輕微,不算嚴重,只有以後注意一二就好了。霍長青見狀大喜,問道:“不是癔症?”

  玉熙看著雲擎臉上的神情變幻多樣,說道:
“誰在那胡說八道,這跟癔症完全是兩碼事。”

患有癔症的人,那是要被認為瘋子的。被大夫診斷為患有癔症,就算不是全瘋,那也不在正常人范圍內。

  說完玉熙有些哭笑不得,難怪剛才問話的時候霍長青如臨大敵:“這是哪個庸醫給診治的?”果然是庸醫害死人。

  雲擎沒回答玉熙的話,而是說道:“真不是癔症?”
  玉熙搖頭說道:“不是。你看,我跟你成親以後你也就兩次失控,而且都是在特殊情況下失控,平常你都不是好好的?”要不然,她也不會現在才發現。

  霍長青朝著雲擎說道:“這半年會不會失眠?會不會做噩夢?會不會有情緒失控?你自己不知道?

別說云擎自己了,他都看得出雲擎身上戾氣消除了不少。雲擎點了一下頭。

  霍長青很奇怪地看了一下玉熙,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怎麼好像沒韓玉熙不知道的。

  玉熙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學藥理自然要會些醫術。我背了好幾本醫書,裡面會說到各種症狀,其中就有和瑞這種情況。”

其中云擎這種情況醫書上根本沒有介紹這種情況,而是全嬤嬤跟她講的。全嬤嬤說若是壓力太大,精神太緊張,容易情緒崩潰。這種情況,吃藥膳解決不了根本,還得病人放鬆心情保持愉悅的心情,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只是這些,就沒必要跟兩人詳細說了。

  霍長青神色有些古怪:“你還會醫術?”他是知道玉熙會些藥理,但會藥理跟會醫術完全是兩碼事。

  玉熙搖頭說道:“只是背了幾本醫書,都是死記硬背,哪裡就談的上會醫術。”她可不敢給人看診治病。
  霍長青心情也比較愉悅,說道:“那你跟我說說,你還有什麼不會的?”感覺就好像沒有玉熙會的。

  玉熙說道:“呆在內院,沒事多看了些書。天文、地理都看過一些,不過大半都是看了就忘,記不住。”意思是就算懂其他東西,也是書上看到的。

  霍長青見狀故意笑著說道:“我想,國公爺肯定非常惋惜你是女兒身了?”若是男兒身,韓國公不亞於多了一條臂膀。不過從玉熙的話裡也證實了一句話,那就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一直將自己崩得緊緊的雲擎,聽了玉熙的話也松緩了不少,不過他還是多問了一句:“玉熙,你說的事真的?”沒人知道他心裡背負了多重的枷鎖,在聽到大夫說他有患有癔症的時候心裡的恐慌有多大。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一直努力壓制著負面的情緒。

  玉熙沒好氣地瞪了雲擎一眼,說道:“我騙你做什麼?不過雖然不是癔症,但也是一種病,也是需要吃藥的。”所謂的吃藥,就是吃她準備的藥膳,想到雲擎以前死活不願意吃她做的藥膳,如今卻是不吃也得吃了,玉熙不厚道地笑了。

  看著玉熙臉上的笑容,雲擎後背有些發涼。

  霍長青見玉熙沒有被嚇著,提著的心也放下了,也就不管玉熙要做什麼了,反正玉熙不會害雲擎就是了。言歸正傳,霍長青問道:“對了,你剛才說當年桐城事變太子也捲入其中?你是怎麼知道的?”

  玉熙說道:“當年段御史被滿門抄斬,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件事?”當時這件事鬧得很大,玉熙覺得云擎他們也應該聽說過。

  雲擎點頭說道:“知道。這件事肯定是有隱情的。”段御史剛正不阿,都不知道得罪過先太子幾回了,怎麼可能是先太子的黨羽。
  
 玉熙說道:“段家被抄家那日,我正好在段家做客。我清楚地看到,帶人抄家的泰宁候的世子陳禹,陳禹可是太子的臂膀。”

  霍長青說道:“後來呢?”就憑陳禹去段家抄家這點,也不能說太子參與桐城事變有關。

  玉熙想起當時的慘狀,心有戚戚:“是我大哥跟我說的,有人將一份宋家勾結東胡人的證據交給段御史。只可惜,段御史還沒將這份證據公之於眾,就被滿門抄斬了。我大哥說,若是太子沒有參與其中,就算他要保全宋家,也可以隱匿在幕後解決這事。而當時,太子比宋家還著急,以雷霆手段抄了段家,段御史當晚也在獄中自盡身亡,段家其他人全都死了。”

至於說段欣溶可能活著,這事就沒必要告訴面前的兩個人了。畢竟這也是他跟大哥的猜測,沒有確切的證據,而且,她這會也不想牽扯出燕無雙來。

  霍長青點頭說道:“不錯,韓國公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就算他當時沒參與其中,事後也定然知情,要不然不會出面將段家弄得一個不剩。”明顯是欲蓋彌彰。

  雲擎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看著極為嚇人。

  玉熙心裡都有些打怵,不過好在她的膽子比一般人強,走上前拉著雲擎的手說道:“都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雲擎從京城逃亡到榆城,那時候才只有十歲。沒變歪還心系天下百姓,真的很難得了。至少她沒有這樣的精神跟胸懷。

  雲擎見玉熙不僅沒被他嚇著,反而還主動親近寬慰他,心情放鬆了許多,輕聲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玉熙輕輕一笑:“恩,我相信你。”

  霍長青說道:“雲擎,決計不能投靠太子。”一個叛國的太子,除非腦子有問題才會去投靠。

  玉熙也點頭說道:“就算不跟於家合作,也不能投靠太子。”投靠太子,等於是自己給自己挖墳了。

  雲擎點頭說道:“我知道的。”他之前想投靠太子,是希望能保天下一個太平。可這個太子,如何能保天下太平。

玉熙望著雲擎,說道:“和瑞,跟於家的合作,勢在必行。要你就算不喜歡,也得先忍耐一二,我們現在得罪不起于家了。要不然,就是在榆城也沒有我們的立身之地了。”拒絕了太子,就更得跟于家合作了,要不然可就腹背受敵了。不過玉熙選擇跟于家合作,也只是權益之計,誰有都不如自己有。現在實力不夠,只有先與于家合作,等他們有有了足夠的實力,可以自立了,就再不懼怕任何人了。只是後面這話,就沒必要跟雲擎說了,


雲擎是耿直,但又不傻,點頭道:“好,我們跟於家合作。”

  玉熙聽罷心頭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這次有太子的插手,我們倒可以爭取更多的利益。”

  霍長青輕輕點頭。

  雲擎這個時候也恢復過來,說道:“趁此機會,跟他們將今年的軍餉要下來,另外還要補足兵器、馬匹、糧食,相信他們會給的。”

玉熙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你說的這個算什麼條件?這原本就該是朝廷給我們的好吧?」原本應得的利益,反而需要討價還價才能得 來,真是夠憋屈的。

  霍長青也不說自己的意見了,乾脆了問了玉熙,說道:“你覺得我們應該跟於家提什麼條件最好?”

  玉熙說:「新平城的知府,必須是我們的人。」新平城對榆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必須見主控權掌握在手中。

  雲擎又不是傻子,哪裡不知道玉熙提的這給條件,若是於家答應了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於家會答應嗎?”

玉熙笑著說:「這個,就看我大哥的本事了。」說完後,朝著雲擎說:「我想太子應該會派說客來的。到時候你只要告訴他,保家衛國 是你的職責就成,其他的什麼都不用說。」讓雲擎去演戲,也太難為他了。 玉熙覺得,還是不要讓雲擎挑戰這種沒辦法完成的差事,還是讓他本色出演比較好。

  雲擎沒有疑問,點頭說道:「這個可以。」讓他跟京城來的人虛以為蛇,那可真難為他了。 玉熙這個建議,正合他的意。

  這件事,也就算定下來了。

剛談完事,白媽媽就在外面叫道:「夫人,大夫來了。」剛才雲擎叫大夫,將白媽媽跟紫堇都嚇得夠嗆,好在玉熙說話聲中氣十足,兩個人才 沒進來。

  玉熙笑著說:「那讓大夫進來吧!」這大半夜的,也真夠折騰人家大夫的。

  大夫進來,看著玉熙氣色紅潤,哪裡像有事的人。 不過既然來了,總要診下脈了。 診完脈以後,大夫的臉色就不好看了,說:「夫人身體很好。」連點小毛病都沒有,大半夜的將他從被窩裡叫出來,耍人玩呢!

  玉熙見狀笑著說道:「辛苦大夫了。曲媽媽,跟管事說,給大夫付雙倍的診金。」大半夜的讓人趕過來,也怪為難人家的。

  大夫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大夫走後,玉熙朝著雲擎與霍長青說道:「你們今天晚上不回軍營了吧?」見兩人點頭,玉熙叫了白媽媽將宵夜端上來。

  霍長青吃了以後,去了偏院,見偏院的燈已經熄了,霍長青也沒進去,而是去了前院睡了。

  雲擎去洗澡的當口,玉熙讓紫堇拿了藥酒進來。

  看著紅腫的雙肩,紫堇眼中閃過過怒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誰弄的?」這會紫堇還沒想到是雲擎呢! 主要是雲擎平日對玉熙寶貝得很,所以她也沒往雲擎身上想。

  玉熙也沒瞞著,說道:“剛才說了些事,雲擎太激動了,雙手抓著我的肩膀,一下沒注意力道,就給抓紅了。”

  紫堇怒了:“他這是當夫人你的肩膀是鐵砂的不成?也不知道控制一下力道,要是再重一些你胳膊都被他卸下來了。”

  玉熙疼得抽氣:“你輕點,痛。”

  紫堇忍了氣,這才輕輕地給玉熙揉,藥酒揉完以後,玉熙覺得舒服多了,所以說,嫁給武夫真的很危險呀,隨時都要受皮肉之苦。 雖然不是故意的,但也受罪呀!

  雲擎洗完澡以後,紫堇正好給玉熙揉好了。 看到雲擎,紫堇恨不能揍他一頓:「將軍,夫人不是軍營裡的那些糙漢子,你以後不要再下這樣的狠手了。」那肩膀都腫成什麼樣子了。

  玉熙見狀說道:“好了,紫堇,你也下去休息吧!”

紫堇氣呼呼地說:「你也不看看你的肩膀腫成什麼樣子了?還護著他?」她覺得應該給雲擎一個深刻的教訓,要不然誰知道下次會不會又沒控制 好力道。

  雲擎冷著臉說:「下去。」這次的事他是不對,但也輪不上紫堇來教訓他。

  紫堇看著雲擎滿身戾氣的樣子,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啥也不說,拿著藥酒趕緊走出去了。

出來門以後才醒悟過來,她竟然把雲擎嚇著了。 就一句話,將她嚇成這樣? 紫堇自言自語道:「我真是太沒出息了。」話是這麼說,但想起雲擎剛才的樣子,她心裡還是犯怵。

  雲擎上了床,看著玉熙紅腫的肩膀,面帶愧色地說:「對不起。」哪怕不是故意的,但他確實傷著了玉熙。

玉熙也沒說不疼這類矯情的話,而是說:「你若是早點跟我說你生病了的事,估計現在都痊癒了。可你偏偏什麼都不說,什麼都藏在心裡。和 瑞,心事藏在心裡久了,容易憋出病來。你這病,就是給憋出來的?”

雲擎情緒失控,就是太過壓抑了,其實當初若是發洩出來,就不會有事了。

  雲擎一臉愧色,低聲說:「以後不會了。」

  玉熙聽了這話,笑著說道:“那我這肩膀傷得也值了。好了,別想那麼多了,過兩天就消了!”

  雲擎嗯了一聲,就沒聲響了。

  玉熙見狀就知道讓雲擎睡也睡不好,於是跟他說起了孩子。 孩子的話題,最是讓人放鬆也、讓人愉快的了:「孩子已經五個月了,再有幾個月就要生了,孩子的名該想了吧?你覺得該給孩子取個 什麼名字為好?”

  雲擎想也不想就說道:「若是兒子的話,就叫啟皓;若是女兒的話就,就叫雲嵐。”

  玉熙聽到雲擎這麼說,就知道這名字不是他取的了,問道:“這名是爺爺取好的,還是爹娘取的?”

  雲擎說:“是爺爺取的。”

  玉熙稱讚道:「名字取的真好。」這兩個名字確實取的不錯,寓意好,叫起來也好聽。

  說了好一會,玉熙見雲擎情緒好了不少,說道:「睡吧!明天你還要早起呢!」她明天肯定是要晚起了。

  果然,第二天玉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起床時,肩膀還很痛。 這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有呀! 若昨天沒揉藥酒,估計更加痛了。

  看著玉熙的樣子,曲媽媽嚇了一大跳,問道:“夫人,你這胳膊怎麼了?受傷了嗎?”

  玉熙搖頭說:「恩,傷著了胳膊,過兩天就好了。」說完,想起信差還在等她的消息,於是去了書房。

  還好,寫字沒問題,要不然大哥看到信的時候該不安心了。 寫好信,玉熙就將信使叫了過來。 先是遞給了信使一疊厚厚的信,然後問了信使:“若是信件丟失了怎麼辦?”

  信差說:「人在信在。」信不在,人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玉熙聽了這話比較滿意,說道:“信裡沒寫什麼東西,就算丟了也沒關係。不過,我要你給大哥帶一句話。”

  信差正色道:“四姑娘,你請說。”

  玉熙壓低聲音說:「新平城,知府。」這五個字,足以讓大哥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麼了。

  信差說:「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將這句話轉告國公爺。」能讓韓建明選中擔當這麼重要的任務,肯定也是信得過的。

紫堇等信差出去以後,拿了藥酒進來,說:「我再給你擦擦吧!」咳,也真得虧夫人膽子大,換成一般人面對雲擎那張冷臉,嚇都要嚇死 了,反正她是沒那個膽量了。  

  
玉熙很是意外,問道:「今天怎麼這麼乖了?」她還以為紫堇回說一長篇的話呢!

  紫堇將藥酒放在桌子上,說道:“不然呢?罵,你也不讓我罵;打,我也打不過他,只能忍著了。”
當然,玉熙若是吩咐她打,打不過也得上前揍兩拳。

  玉熙聽了這話,非常感興趣地問道:“你又沒比過,怎麼就知道打不過他呢?”

  紫堇臉色有些黑,說道:「不用比就知道打不過了。」雲擎就一個眼神就將她嚇住手足無措了,氣勢上完全將她壓住了,這個樣子還打個屁呀!

  玉熙大概也猜測到原因了,雲擎平日收斂了身上的氣勢,看著跟平常人沒什麼區別,可一旦放開了,
別說女人了,就男人都沒幾個受得住的:“好了,不說這個了。你趕緊給我揉一下,疼死了。”

  有了昨天的經驗,紫堇這回動手就輕柔了不少。 不過,還是有些痛就是了,不過這回玉熙沒再叫痛了。

紫堇給玉熙揉完了肩膀,就出去尋楊師傅了,見到楊師傅,問道:「師父,你說,一個人的氣勢真就這麼厲害呀?」與其說是被雲擎那眼神給 嚇住了,不如說是被他全身的戾氣嚇住了。

  楊師傅正喝著粳米粥呢! 別看在雲府月俸只有二十兩,但他的伙食可是非常不錯,跟玉熙這個女主人吃的都差不多。

 喝完了粥,再吃了一口小菜,楊師傅才起身問道:“怎麼了?雲擎責罰你了?”

紫堇也不怕丟人,反正在楊師傅這裡她早沒形象可言了:「沒有,就是昨天雲擎傷了夫人,我當時想說了他兩句,他瞪了我一眼,我當時嚇的整個 人都僵了。師父,你是不知道,當時雲擎看我,就看死人一樣?太嚇人了。」說起來她膽子也不小,可卻被雲擎給嚇得奪路而逃,說 出去估計很多人不相信。

  楊師傅一點都不意外,說道:“你知道雲擎從上戰場到現在殺了多少人嗎?”

  這個,紫堇還真不知道,也沒去問過:「殺了多少人?不會是千八百吧?」千八百,已經是她想到的極限了。

楊師傅像看白痴一樣看紫堇,說:「千八百?你開什麼玩笑?千八百雲擎能升到現在這個職位?」雲擎只用了短短的七年時間,就從最 底層爬到現在這個位置,靠的可都是實打實的軍功。

  紫堇自己也殺過人,但合起來也沒超過兩隻手的數目。 紫堇張了張嘴,問道:“那是多少?”

  楊師傅說:「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不過上萬估計是有的吧!」這話一落,紫堇腿一下軟了。

  見狀,楊師傅冷哼一聲道:「瞧你這點出息。」不過是殺萬把個人,至於嚇成這樣嘛!

  紫堇張了張嘴,良久才說:「師父,你沒哄我吧?」殺了上萬個人? 這是什麼概念,一萬俱屍體都能將他們的院子堆滿,估計還可能不夠了。

楊師傅輕笑道:「沒有一萬,也得有七八千吧?反正他殺得人不少,要不然也不會立下那麼多的軍功。」若是雲擎的軍功不打眼,宋家人早 就將他壓制下去了,哪裡還能讓他升到三品。

  紫堇聽了,自言自語道:「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夫人知道。若是夫人知道,還不得嚇死。」對,這件事一定要瞞住不能告訴夫人。
 
楊師傅聽了這話樂了:「你這是瞎操心,韓丫頭比你膽子大多了。她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的。」若是在意,也不會跟雲擎這般恩愛了,說 起來,雲擎這小子也算真是有福了。 若是娶其他女子為妻,哪裡有現在這樣滋潤的日子。

  紫堇才不相信這話呢:「夫人還懷著孩子呢,若是讓她知道,對孩子也不好。」所以,她是堅決不說的。

楊師傅笑呵呵地說:「就你,能藏得住話才奇怪呢!你也別給自己增添負擔了,這事回頭就告訴她去吧!我跟你保證,韓丫頭聽了這話絕對 不會嚇著的。”

  紫堇覺得這事玄。

  楊師傅換了個方式問她:“那你說說昨天雲擎怎麼傷著韓丫頭了?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紫堇脫口而出,說道:「當然是無意的了。」若是故意得還得了,她就算怕也得帶夫人趕緊離了這暴力的男人。

楊師傅也猜測是無意之間傷著的,不過楊師傅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年輕,對玉熙如何受傷這事沒啥好奇心:「那你說,韓丫頭有沒有害怕?或者有 沒有生氣?”

  紫堇不甘不願地說:「沒有。」這才是紫堇最生氣的地方,夫人不僅沒生氣反而向著雲擎,這也太不愛惜自己了。

楊師傅說:「那不就得了。受傷得人都沒嚇住,也沒罵人,你在那瞎咧咧什麼呢?不說了,趕緊吃你的飯去吧!」也不想想,韓丫頭哪 是個吃虧的主? 若不是事出有因,她一定不會讓這事就這般平平靜靜地過去了。 至於是什麼事,他沒那精神去刨根究底。

  紫堇只好回去了,一進內院,就看見玉熙坐在桌上吃早膳。 紫堇都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心情了,忍不住嘀咕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可不,受傷的正主不著急,她這旁人倒是火急火燎的。

  玉熙笑著說:「趕緊吃吧,再不吃待會就冷了。」雲擎有病這事可不能告訴紫堇,不是說紫堇瞞不住事。 相反,別看紫堇平日咋咋呼呼的,但重要的事她一個字都不會外洩。 只是這事若是讓紫堇知道,一定擔心,到時候小事,也就變成大事了。

  玉熙吃完飯,進了書房,認真思索了一下,寫下了一張藥膳方子,然後準備去藥房尋藥材。 抬頭見紫堇一副想說,又憋著不說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什麼話就說?別憋著,憋久了會憋出病來的。」雲擎的病 ,那就是給憋出來的。

  紫堇在玉熙面前那真的是半個字都瞞不住,在心裡打了個腹稿,然後才開口說道:“夫人,將軍立下這麼多的戰功,真是了不起。”

  這話假的讓玉熙都看不過眼:「有什麼就說吧!我不會生氣的。」有了昨天的事,紫堇肯定不會說雲擎的好話。

紫堇見狀說道:「夫人,昨天將軍看了我一眼,差點沒將我嚇死?我師父剛跟我說,將軍這是在戰場上久了,身上帶有很濃的殺氣。一般人,很 難受得住的,夫人,你就不怕呀?”

  玉熙好笑道:“這有什麼好怕的?難道他還會殺了我不成?我看你是太閒了,所以才有時間在那胡思亂想。”

 紫堇覺得這事玄,說道:“昨天不就傷著你了?”跟這樣的人呆一起,真的事太危險了。

  玉熙失笑道:“說了是意外,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你放心吧!”其實也是昨天的事,讓玉熙真正明白了,為什麼雲擎後面會有殺人狂魔的稱號了。當然,那個稱號卻是誇張了一些,畢竟雲擎殺的都是敵人,並沒有殺自己人。但空穴不來風,雲擎的病,估計就是起因了。這病,開始的時候疏導好了,其實就是小病,就跟著涼一樣,對症下藥了,很快就好了。可若是不對症,一直拖著,拖到後面就成大病了。

  紫堇嘀咕道:“這個誰能保證呢?”

  玉熙笑著說道:“你若不相信的,看著就是了。”說完,就進了藥房,挑選藥材。

  看著一鍋做好的藥膳,紫堇眼睛亮晶晶地望著玉熙我,問道:“夫人,這是給將軍吃的?”這味道,真不大好聞呀!

  玉熙笑著說道:“讓他吃上一個月,相信會很長記性的,你覺得呢?”其實玉熙覺得,她現在水準比以前好多了呢!

  紫堇笑了:“恩,我現在相信以後在沒有意外了。”全嬤嬤做的藥膳是美味,夫人做出的藥膳,比毒藥也好不了多少。雲擎吃一個月這比毒藥還難吃的東西,相信以後再不敢對夫人動粗了。對這個結果,紫堇非常滿意。

  玉熙肩膀受傷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過了幾天,紫堇從學堂回來,剛到門口,就听到一個操著京片子的人叫道:“這裡是雲參將的府邸嗎?”
 門房是會說官話的,聽罷忙應了一句道:“是!不知道官爺有什麼事?”來人穿著也身官服,門房自然也就叫官爺了。

  紫堇聽到對方說是送信的,問道:“是誰寫得信?”紫堇用的也是一口的京片子。在京城很多年,紫堇的京話也說得很順溜呢!

  來人見狀,上下打量了一下紫堇,問道:“請問姑娘是?”能說出一口流利的京城口音,肯定是京城過來的。

  門房忙介紹道:“這是我家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紫堇姑娘。”這姑奶奶可是夫人跟前的大紅人,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送信的聽門房介紹,朝著紫堇說道:“我是敬王府的人,我家王妃給夫人寫一封信,讓小的送過來。”

  紫堇聽罷說道:“將信給我了,我轉交給夫人。”這也是既定的程序。

  來人搖頭說道:“王妃囑咐小的,讓小的一定要將信親手交到夫人手中。”這意思是,這封信他不會交給紫堇,而是得親自交了。

  紫堇聽了這話,望了來人一眼。長得很周正,穿得也是敬王府特製的衣裳,臉上還帶著一股傲氣,好像很為自己是王府的人自得的。紫堇也沒為難對方,說道:“將王府的牌子拿過來,我進去給夫人。”

  來人立即從袖子裡將牌子遞給紫堇。

  紫堇接過來,認真看了一下牌子,發現牌子沒問題,也就點頭道:“那你跟我進來吧!”走了幾步路,紫堇迴轉頭問道:“你姓什麼?在王府裡做的是什麼?”

  來人說道:“我姓史,是王府的一個管事。”

  紫堇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而轉身朝著史管事說道:“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先去通報夫人。”這是在前院,不過沒經過核實,她是不會將人帶到內院去的。

玉熙聽了紫堇的話,壓根就不接那牌子,而是問道:“你是說,那人說是三姐親口說的,要他親手將信交到我的手上?”

  紫堇點頭說道:“恩,一字不差。”

  玉熙笑了下,朝著石榴說道:“讓許護衛將這人抓起來審訊,看看是這人來府邸裡的目的是什麼?”

  紫堇臉色微變,問道:“夫人,難道此人是刺客?”
  玉熙搖頭說道:“是什麼人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很肯定,那絕對不是玉辰派來的人。”原因很簡單,玉辰受過最嚴苛的教導,怎麼可能對一個男子說,要他將信親自交到她的手中。而且,若真的是機密信件,也是由她陪嫁過去的心腹婆子或者丫鬟送過來,至少這些人她是認識的。機密信件,怎麼可能讓個陌生面孔送信來。

  許武聽了石榴的話,立即帶了人將這個史管事給抓了。

  史管事察覺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被抓的時候,史管事大聲叫囔著說道:“我是敬王府的管事,我是替我家王妃給夫人送信來的,你們為什麼抓我?”

  許大牛還真在史管事袖子裡搜到了一封信,看著信上跟夫人相似的字體,許大牛說道:“這封信要不要給夫人送過去?”

許武接了信,朝著一旁的護衛說道:“先將人看住了。”至於如何處置,這還得問過夫人。

  紫堇先接了信,認真看了一下,說道:“夫人,信完好無損。沒有拆開過。”

  玉熙接過信,看著信封上寫的幾個字,說道:“這是玉辰的筆跡。”對玉辰的筆跡,相信沒人比玉熙更熟悉了。兩人跟著一個先生學習,雖然學的都是梅花字體,但她沒學到精髓。而玉辰寫的梅花字體,真正的做到了‘遠看為花,近看為字,花中有字,字裡藏花,花字相融。 ’可以說,玉辰的字拿出來足以當字帖用了。

  紫堇聽罷說道:“夫人,那我們不是抓錯了人嗎?”

  玉熙輕笑道:“這封信是玉辰的筆跡,只是信拆開過了。這封信,已經有人先看了。”雖然對方很小心,不過還是能看出蛛絲馬蹟的。這倒不是玉熙有多厲害,而是她學過。

  紫堇瞪大了眼睛,問道:“我怎麼沒看出來?”她剛才明明很認真地看了,沒發現有拆開的痕跡。

  玉熙笑道:“若是連你都看出來,那這手段也太拙劣了。讓許武審一下那個人,問他是如何將敬王妃寫給我的信拿到手的。”皇宮後院的那些女人手段迭出,全嬤嬤擔心她以後嫁入高門也會也可能會遭遇算計,所以就將這些事都跟她說了。也教了她很多應對破解的方法,這不,就用上了。

  紫堇哦了一聲,又說道:“夫人,趕緊看看這封信是不是敬王妃寫的?也許裡面也給掉包了呢!”

  拆開信,看完以後,玉熙臉上露出一抹譏笑。

  紫堇見狀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寫了什麼讓夫人為難的事?”相隔千里之源,大半年都沒通信,這會寫信能有好事才奇怪呢!

  玉熙也沒說,只是將信遞給紫堇。紫堇看了半天才看完,然後說道:“我就說了沒啥子好事,竟然要你勸將軍投靠太子?她可真好意思開口。當時夫人兩次差點被宋賤人給害死,她一個屁都沒放,裝沒事人一樣。現在跑出來當說客,這是噁心誰呀!”玉辰是長得美,而且非常的完美,但紫堇怎麼看怎麼覺得假。

  玉熙臉上也沒笑容,說道:“這封信,未必是玉辰的本意。這信,十有八九是太子或者敬王示意她寫的。”皇家女人看似高高在上,其實她們被很多的規矩束縛住了。比如說,外院的事她們不能插手,政務更是不能碰了。當然,最重要的是玉辰勸她投靠太子,玉辰自己得不到半分的利益,她又怎麼會主動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紫堇這會直接開罵了:“太子跟敬王?當初宋賤人要害夫人的時候,他們當不知道有這麼回事。如今竟然還好意思讓夫人勸將軍投靠他們?他們還真是臉大呀?”

  玉熙淡淡地說道:“人家一個是太子,一個是敬王,臉能不大?說不准他們會認為雲擎能被他們拉攏,還是雲擎的榮幸呢!”

  紫堇罵道:“一窩子的賤人。”頓了一下,問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將軍會不會就真投靠了太子?”

  玉熙問道:“你覺得將軍會投靠太子嗎?”

  紫堇說道:“說不准,不過夫人一定要說服將軍,不能讓他投靠了太子。太子跟宋家那是蛇鼠一鍋,投靠了太子,以後夫人跟將軍這仇都報不了了。”

  玉熙聽了這話,說道:“那兩次的事,你還記著呢?”

  紫堇眼中閃現過一抹厲芒:“忘不了,一輩子都忘不了,等以後有機會了,我一定要讓那宋賤人也嚐嚐夫人曾經受過的苦?”先是要自家夫人的命,沒弄死後又毀了自家夫人的一生。若不是夫人福氣厚重,能降服得了雲擎,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呢!

  說完這話,紫堇看著玉熙一臉得平靜,問道:“夫人,難道你不恨嗎?”她可記得夫人跟符青蘿說,恨呢。

  玉熙搖頭說道:“別說這種沒意義的事。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什麼來路?竟然能拿到王府裡的牌子跟玉辰的親筆信?”若是她猜測得沒錯,應該是京城來人了。

  如玉熙所料,確實是京城來人了。只不過,這群人遇上了土匪,死傷慘重。沒死的,將他們來榆城的目的都說了。其中有一個人知道有玉辰給玉熙的信,就起了歪心。

  玉熙創辦清明堂的事蹟,早就傳遍了整個西北了。名聲大了,有好處,也有壞處。這不,就被人盯上了。這些人覺得若是能從玉熙這邊弄到筆錢,一輩子不愁吃穿了,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所以就挺而走險,想乾一票了。

  紫堇聽完,臉黑了。

  玉熙倒是笑了,問道:“他們準備怎麼做?藉著給我信的時候,劫持我?讓我給她錢?”雲府里里外外有三十四號護衛,這些土匪以為這些人都是吃乾飯的。

  紫堇聽罷說到:“夫人,這個計策雖然冒險,但卻未必不能成功。”若是真將玉熙抓了當人質,那他們再多的人也沒用,最後只能拿錢消災了。畢竟,跟錢財比起來,夫人跟小主子的安全更重要。

  玉熙說道:“除非腦子秀逗了,否則怎麼可能會跑到我的府邸裡來挾持我要錢?對他用刑,讓他說真話。”這完全就是來送死的,既然是來送死的,那肯定圖謀很大了。

  許武見狀說道:“我也覺得這話不對,所以就給他用了酷刑,他受不住才說了真話。這人說他自小在京城長大,後來家道中落急回了老家甘州,這也是他為什麼能說得一口正宗的京片子。他招供說,有人將他的妻兒家小抓了,若想要保妻兒的命,就要做一件事。”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說道:“那就是藉著送信的機會,刺殺夫人。”許武聽了這話,當時驚出了了一身的汗,幸好夫人警覺,沒有見這個人,真見了保不准就出意外了。

  玉熙皺著眉頭眉頭說道:“這種手段也太拙劣了一些。”手段是拙劣了一些,但若是她沒有那麼高的警覺性,真見了那人,也不敢保證不會出事。畢竟,現在大著肚子,身手沒以前靈敏了。

  許武說道:“夫人,我一定會將幕後的人糾出來的。”

  玉熙恩了一聲,說道:“我在榆城,得罪過的人也就秦夫人跟許家,我想這次的事應該跟他們脫不了乾系的!”許家行事一向都很大膽,威脅個人來殺她,真不算什麼大事。

  許武想了一下點頭說道:“我會讓人認真去查。”頓了一下,許武說道:“這件事,我得讓人告訴將軍。”不是在徵詢玉熙得意見,而是在跟她打個招呼。這麼大得事,不能瞞著將軍的,要不然等將軍回來,會剝了他的皮的。

  玉熙點頭道:“這事你處理就好。”這麼大的事,想瞞也瞞不住,還不若早早告訴他。而且讓雲擎知道也有好處,讓他知道,他對秦釗手下留情了,害的就是他的妻兒家小。

  許大牛看著許武從裡面走了出來,走上前問道:“夫人沒嚇著吧?”以前刺殺將軍,如今改刺殺夫人了,這些人真是沒種。有本事就站出來真刀真槍地干,盡做這種下三濫的事。

  許武搖頭說道:“夫人不僅不怕,反而將事情分析得頭頭是道呢!”他原本是想將訛錢這事蒙混過關,然後將真相告訴雲擎的。哪裡知道,夫人一看就看穿不對了。

  許大牛很好奇地問道:“怎麼個頭頭是道?”

  許武說道:“夫人說,幕後黑手應該是秦家跟許家。”其實許武也懷疑是許家跟秦家下的黑手。夫人就得罪過許家的人,可沒跟其他人結過怨。

  許大牛說道:“我現在怎麼辦?”竟然敢對他家夫人下毒手?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許武說道:“抓不到證據,說什麼都是枉然。”而根據許家的狡詐,想要找到證據,估計得很難。


雲擎得了消息,知道有人要刺殺玉熙,立即放下手上的事趕回了家。見到安然無恙的玉熙,他心頭稍安。

  玉熙笑著說道:“我沒見那個刺客,你別擔心。”就是不知道殺她是許氏的意思還是許家人的意思。
  雲擎說道:“我去看看。”

  刺客已經招了,哪怕雲擎去了,也逼不出任何的東西,不過等雲擎出來的時候,刺客已經沒氣了。

  許武見雲擎準備回內院,想了一下說道:
“將軍,夫人還懷著孕,你還是換身衣裳再進去吧!”這滿是殺氣的樣子,也不怕嚇著夫人。也幸好夫人膽子大,要不然早被嚇著了。許武可沒忘記,當年有幾個姑娘看到將軍發怒的樣子,就那麼直挺挺地倒下去,暈了。

  雲擎點了下頭就去換衣裳,前院也有他的衣裳,不過都是他以前的衣裳。玉熙自嫁過來以後,這些衣服都被擱置下來了。

  玉熙看著雲擎出去一趟又換了一身衣裳,也沒問原因,只是笑著問道:“晚上在家吃飯嗎?若是晚上在家吃飯,我讓白媽媽多炒兩個好菜。”

軍營裡很多將士都很喜歡喝酒,但云擎在家卻從沒喝過酒。按照雲擎的話說,萬一有戰事,喝酒就會誤事。在這方面,雲擎非常的自律。

  雲擎說道:“今天不出去了。”他怕玉熙是故作堅強,所以決定留下來陪玉熙。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成,廚房還有一些牛肉乾,今天都炒了。正好楊師傅說最近都沒好的下酒菜,今天好好讓他喝兩盅。”說到這裡,故意笑著問了雲擎:“要不你也喝兩口。”別的妻子都希望丈夫不要喝酒,玉熙卻覺得若是雲擎偶爾喝點也好。邊喝酒,邊跟人聊聊天天說話,也是將情緒宣洩的一種方式。

  雲擎搖頭說道:“不用了。玉熙,許武說信件交給你了。從刺客身上搜到的信真的是敬王妃寫的嗎?”見玉熙點頭,雲擎皺著眉頭說道:“為什麼敬王妃的親筆信會落到刺客手裡?”這事很蹊蹺。

  玉熙搖頭道:“不清楚,這事許武已經去查了,不過我想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來什麼。”最多查出那刺客是個土匪賊人甚麼的,再多的結果是別想要了。玉熙這會還不知道刺客已經死在雲擎手裡。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道:“只要用心查,一定能查出來的。”不管什麼,只要用心,就不怕查不出來。雲擎也不要確鑿的證據,只要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事是許家人幹的就足夠了。

  玉熙笑著說道:“馬上就要打仗了,這事你不用管,安心備戰吧!許家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事有輕重緩急,現在重中之重是即將來的戰事。其他的,等休戰的時候再料理不遲。

  雲擎想了一下點頭說道:“好。”他現在確實沒時間料理這些私事,不過等他空閒下來,他要許家連本帶利的還回來。敢動他媳婦,就要有死的準備。

  玉熙見著雲擎的樣子又有些不對了,故意叫了一聲:“哎喲……”

  雲擎聽罷繃著臉問道:“怎麼了?怎麼這是?”
  玉熙笑著說道:“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就是孩子踢了我一腳,要不,你也來感受一下。”前兩天孩子開始動的時候,玉熙整個人都僵住了。那感覺,說不出來。雲擎聽罷,將手放到玉熙的肚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子連心,雲擎手放剛到玉熙的肚子上,孩子就動了一下:“真的在動?”面對千軍萬馬的敵軍也面部改變的將軍,這會也是一臉的驚訝。

  玉熙暗出了一口氣,覺得這孩子真是太配合了。當下笑著說道:“是呀!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曲媽媽說這個時候孩子也會在裡面翻跟頭。有沒有感覺到小傢伙力氣很大?”

  雲擎點了一下頭,笑著說道:“嗯,這一腳踢得我的手都有些疼了。”說完,又摸了下去。

 玉熙很想翻個白眼,還將你的手踢疼了?連個謊話都不會說,不過雲擎能這麼說證明心情也放鬆了:
“曲媽媽說八九是兒子,可習媽媽卻說是個女兒?咳,也不知道到底是兒是女?”曲媽媽是根據玉熙描述來推斷的,她覺得小傢伙力氣很大,應該是個調皮的小子。而習媽媽則是根據玉熙懷孕後模樣以及圓圓的肚子這幾點來推斷的。

  玉熙自從跟雲擎談過話後,也覺得男女都無所謂。但問題是,若是個大力氣的姑娘,那就有樂子了。而且,玉熙現在還擔心若是個姑娘萬一像雲擎怎麼辦?雲擎長相不差,男人嘛硬朗一些更精神,到若是姑娘家也長了這麼一張臉,想一想玉熙就發愁。

  雲擎說道:“女兒我也喜歡,你別多想。”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喜歡,不管是男是女。

  玉熙嗯了一聲:“我也不是不喜歡女兒,只是這麼大力氣的,我還是希望是個兒子。”女兒家要這麼有勁的做什麼。

  說了一會孩子的事情,雲擎的神情就緩和了不少。玉熙這才開口問起了戰事:“這才一月,你就緊急備戰準備?真有那麼嚴重?”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道:“比我想的還要嚴重。探子回報,北擄已經在集結軍隊了。”根據得到的情報,北擄這次至少會會聚集十萬大軍來攻城。


 北擄跟中原不一樣,他們是一個一個部落組成的。要出兵打仗,要實現協商每個部落出多少人。

  玉熙已經特意了解過北擄那邊的情況,也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說北擄能打仗的將領很多,而其中兩個特別的厲害,一個是之前被雲擎打廢的蘇赫巴魯的哥哥阿古,另外一個則是北擄的王子巴特爾:“和瑞,若是如你所預料的那般,北擄會聚集大軍攻城,我覺得首將十有八九是阿古。”

  雲擎嗯了一聲說道:“不管是阿古,還是巴特爾,都很難對付。我們不知道多少的將士死在這兩個人手裡。不過你放心,就算我對上他們,我也不怕。”他也不是沒跟阿古與巴特爾交過手,輸贏在五五之數了。

  玉熙摸著肚子,笑著朝著肚子裡的孩子說道:“你看,你爹是個大英雄呢?有一個大英雄的爹,是不是很高興呀?”這話一落,肚子裡的孩子又踢出來一腳了。

  雲擎此時自己都沒發現,他的神情是多麼的柔和。若是許武在的話,肯定眼珠子都得掉落下來。

  屋子裡一片溫馨,不過這溫馨很快就被打破了。許武進來禀事,朝著說道:“將軍,夫人,剛有一撥從京城來的人進了榆城。”

  玉熙聽了笑著朝雲擎說道:“我還以為要到二月中旬才能到呢!”關於雲擎會升官的事,韓建明信裡已經提過了,夫妻兩人都不意外。

  雲擎說道:“知道了。”說完這幾個字,就沒其他話了。簡單明了得讓人有些無語。

  雲擎對於他自己要升官的事沒太大的感覺。這本就是他應得的,而且去年年底就該升了,一直壓到現在才升沒什麼好高興的。

  玉熙問了許武:“打聽到來的是什麼人?”這次來頒聖旨的人,肯定是太子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什麼身份。韓建明寫信的時候人選還沒定,信裡自然沒提,所以玉熙也不清楚。

  許武搖頭,說道:“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回報說帶頭的是個白面書生。這人甚麼背景,我會讓人去查的。”

  玉熙搖頭說道:“不用在查了,我想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到我們府來的。”等人到了,也就知道了。

  許武點頭。

玉熙對於這次的事很不滿意,說道:“這人都快到家門口才知道消息?我們的消息是不是太滯後了?”
真有什麼重要的事,就憑藉這情報速度,黃花菜都涼了。

  許武沒有解釋,只是站在那裡。他們的消息確實滯後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只是,沒錢培養人手,消息又如何能快得起來。

  雲擎朝著許武說道:“你先下去吧!”

  玉熙嘟囔著說道:“這消息滯後,可大可小。”小事晚些知道也沒關係,但若是至關重要的情報,沒及時得到那就得付出慘重得代價的了。在這方面,絕對不能疏漏。

  雲擎說道:“這些年霍叔也培養了一些人手,只是這些人手如今都是放在榆城。”意思是霍長青只在榆城建立了情報網,其他地方還沒擴寬開來了。

玉熙想起雲擎這些年的情況,也沒再說什麼,能危機四伏的情況下保全自己已經很難的了。更不要說,還在榆城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情報系統,已經非常不錯了:
“還是得盡快培養人手。”如今很多事都跟上輩子不一樣的,應該加快步驟發展自身勢力。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只要自己有足夠的實力,誰都不懼。要不然她的孩子也得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

  雲擎搖頭說道:“這事不急。”事情得一步一步來,如今發展勢頭太快的話肯定會引起秦釗的反感。如今打仗在即,他不想跟秦釗起任何的衝突。就是許家刺殺玉熙的事,也得等戰後在來算賬。

  玉熙點頭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這個時候應該團結一致共同對抗外敵,不能搞內鬥損耗自身的力量。

  兩人正說著話,韓吉疾步走了進來,說道:“將軍,夫人,皇上的欽差到了。”

  玉熙站起來說道:“請欽差喝茶,另外擺上香案。我跟將軍換了身衣裳就去。”

  雲擎沒說什麼。其實以前接聖旨哪裡需要那麼麻煩,得了消息立即就過去了,擺什麼香案換什麼衣裳。當然,那時候頒聖旨也都是在軍營裡,並沒在府上。

雲擎穿著一身寶藍色繡五蝠捧雲團長袍,玉熙穿的則是藍色長裙。玉熙個子很高,只比雲擎矮一個頭,兩人站在一起,一個俊朗一個漂亮,說不出的養眼。

  一走進客廳,玉熙就望著手裡拿著聖旨的男子。不是太監,而是穿著一身官服,一身書卷味的男子。

  為首的男子望著前後走進正廳的夫妻,主動打了招呼:“雲將軍,雲夫人。”既然是要拉攏,態度自然是要親切一些。

  雲擎並未客套,只是嗯了一聲就沒再說什麼了。這種態度落在京城過來的一行人眼裡,就很囂張了。而玉熙,自出來就是一副小媳婦樣,站在雲擎身後,低著頭,也不說話的。

  為首的男子早就听說云擎囂張跋扈,對此也不生氣,笑著說道:“雲將軍,下官姓杜,名文書,如今在翰林院任職。”

  雲擎對這個杜文書並沒有好感,他也沒那個心情去跟杜文書客套,最煩的就是這些文人唧唧歪歪的了。不得不說,雲擎有著武人固有的通病,那就是瞧不起文人:“人來了,就宣旨吧!”這話的意思是,說那麼多的廢話做什麼。

  杜文書也不生氣,笑著說道:“好。”


  玉熙不著痕跡地看了杜文書一眼,見他確實沒惱,臉上還帶著親切的笑容,心裡一沉。這人,雖然眼神清明,但心思也足夠深沉。這次太子派來的人,是個厲害的角色。

  香爐已經點上,在杜文書攤開聖旨時,雲擎跟玉熙都已經跪在地上了。玉熙聽得很認真,聽完以後倒是有些意外了。

她以為這次雲擎這次是升為從二品的副將,卻沒想到直接升為正二品的副都統。要知道,如今邊城官兒最大的也就是秦釗,正二品的副都統。不過秦釗那職位不是靠著實打實的軍功來的,別說其他的將士,就是秦釗下屬的一些將領心底也都有些嘀咕了。不過秦元帥的威信還在,很多將領都受過秦元帥的恩惠,所以就算不滿,也都忍著沒說。

  人家升官,都是一臉得高興。雲擎倒好,聖旨一落,臉就黑得跟鍋底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貶值呢!好在雲擎臉色難看,倒也沒失了分寸,高呼完:‘萬歲萬歲萬萬歲“以後,就上前雙手接了聖旨。

 接完聖旨,雲擎望著杜文書,說道:“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要先去軍營了。”連升兩級,一點徵兆都沒有。要不然,他寧願不升這個官,沒得惹來一堆的麻煩。

  杜文書聽罷笑著說道:“若是將軍不反對,下官想跟將軍去軍營走一趟。”來了邊城,肯定是要去軍營裡走一趟了。

  雲擎並沒有因為杜文書是京城而留面子,冷冰冰地說道:“軍營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玉熙扶額,她算是知道為什麼雲擎後面會被說成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了。連皇帝跟太子親信說得罪就得罪,有好名聲才奇怪呢!

  不過在外人面前,特別是陌生人面前,玉熙都不會開口。不僅僅為雲擎留面子,還有玉熙不想讓人過早地知道她的底細。除了極為親近的人,其他人並不知道她幫雲擎出謀劃策,甚至能影響到雲擎的決策。

  杜文書頓了頓,笑著說道:“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下官可以進軍營?將軍,下官沒別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如今軍中的狀況,這樣回去也好跟皇上與太子殿下交差。”

 這回聰明了,直接將皇帝跟太子搬出來,他卻是不知道,他這話效果相反。雲擎如今最痛恨的有三三撥人,除了宋家意外,就是皇帝跟太子。若不是皇帝昏庸無能,太子狠辣自私,他也不用家破人亡。
 
 雲擎剛想開口,突然聽到玉熙哎喲一聲,忙問道:“怎麼了?”對玉熙,他還是比較看重的。玉熙搖頭說道:“沒什麼。”話這麼說,但一臉痛苦的樣子。

 雲擎說道:“我扶你進去。”說完,就扶著玉熙要回內院了,至於杜文書,雲擎好像不記得有這號人物了。


 
 回到後院,玉熙就恢復正常了,壓低聲音跟雲擎說道:“你剛才為什麼要拒絕他進軍營呀?讓他去軍營看看如今將士的生活現狀多好?讓太子也知道這些將士的不容易。到時候,上頭撥錢下來,將士們的被服等物不就有著落了嘛!”

  雲擎悶聲說道:“哪裡有那麼容易?之前也不是沒人來過,結果吃飽喝足,拍拍屁股走了。”

  玉熙都要氣死了,打仗那麼厲害,怎麼這種利害關係就想不透:“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太子現在要拉攏你,於家也要拉攏你,只要他們兩方同意撥錢,錢就下來了。”

  雲擎覺得玉熙想得太簡單了:“這錢哪裡這麼好要?”
  玉熙這會真覺得云擎是榆木疙瘩,說道:“我不敢說你這麼做一定能有錢下來,但你不做那肯定是沒錢撥下來了。”

  雲擎道:“現在人已經得罪了,說再多也沒有用了。”雲擎心裡不覺得哄好了杜文書,太子就能撥錢下來。
  玉熙自然也想到這點,說道:“這事你確實不能再出面了,要不然也被他們看低了,就讓霍叔去吧!我相信霍叔能處理好這件事的。”至於霍長青會不會也跟雲擎一樣砸場,這點玉熙就不擔心了。霍長青可不跟雲擎一樣,硬邦邦的不大近人情。

  雲擎也不大願意讓霍長青低這個頭。

  玉熙沒好氣地說道:“又不是要霍叔低三下四去求人,只是好好招待一下杜文書一行人有什麼關係。我們只是退讓一步,就能讓邊城十萬將士置辦新的被服與裝具,這種事為什麼不答應呀?”

  雲擎就是心裡彆扭,他還是知道輕重得:“好,我這就去軍營跟霍叔說。”

  玉熙看著雲擎臉上得神情,柔聲說道:“和瑞,你別看那杜文書弱不禁風的樣子,但他若是看你不順眼,能將你坑死。這些文人,那嘴皮子跟筆桿子,那比刀子還能尖銳呢!”見雲擎沒吭聲,說道:“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但你也要為孩子想一想呀?若是你名聲再被這些人污了,以後孩子的婚嫁可怎麼辦?”

  不得不說玉熙這話戳到雲擎的心窩上。雲擎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但他卻不能不為孩子著想。

  玉熙繼續說道:“和瑞,我也不是讓你委曲求全,只是下回在跟京里來的人打交道,不要再硬邦邦地讓別人下不了台就成。你若是不想見他們,就讓身邊的人好好招待也成。”想讓雲擎變成八面玲瓏的人,除非回爐再造了。玉熙只希望,雲擎能少得罪一些人。

  雲擎點頭說道:“好。”

  玉熙咧開嘴笑著說道:“我也相信你能做得到的。”說完,取了雲擎的斗篷給他披上係好。

  雲擎走到大門,發現杜文書還在。杜文書主動走上前,朝著雲青說道:“雲將軍……”

  雲擎嗯了一聲,問道:“有事?”態度一如既往地酷。
  杜文書絲毫沒為雲擎的態度所影響,說道:“將軍,太子在我離京之前特意跟下官說,讓我多了解一下邊城將士的生活,還請將軍不要見怪。”

  雲擎冷著臉說道:“既然你這麼想去,我也不攔著,不過只能你一個人去,其他人都不得進入軍營。”

  杜文書沒意見,他身邊的兩個男子有意見了:“杜大人,太子吩咐了,不能離大人一步。”這兩個男子是太子給的護衛,保護杜文書的安全。

  雲擎見狀,也不廢話,騎馬走了。

  郭循卻很生氣地說道:“杜大人又不是去北擄的軍營,難道我們還能吃了他不成?”愛去不去,不去滾蛋,他還不想招待了呢!說完這句話,郭循也騎馬走了。
  杜文書望著跟在他身後的一群人說道:“跟著走吧!”雖然雲擎的態度很囂張,也很不給他面子,但云擎這樣的表現反而讓杜文書放心,這樣桀驁不馴的人又如何會為於家賣命。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杜文書終於到了定北軍的軍營前。軍營重地,自然是層層布防,處處都有崗哨了。

  被攔住不讓走,杜文書說道:“我是太子殿下派遣來的欽差杜文書,剛才雲將軍已經答應讓我進軍營了。”
  一個牛高馬大的士兵看了一下杜文書,然後扔下兩個字:“等著。”說完,就朝著裡面跑去了,其他人,手裡的兵器都沒放下。

  杜文書身旁的一個矮個子隨從說道:“這雲擎也太目中無人了,大人你都說了是欽差,竟然還讓你在這裡等著。”不僅雲擎目中無人,就是這些士兵也都一樣。他也不想想,這裡是軍營重地,若是隨隨便便兩個人就能進來,到時候還不得亂套。

  杜文書沒接矮個子隨從的話,而是說道:“雲擎,治軍還是很嚴的。”杜文書是太子眼中的紅人,在京城,就是於家的人跟宋家的人面上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雲擎卻是如此的無禮,雖然杜文書剛才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也很不爽快。不過再不爽,這種情緒也不能表露出來,要不然會壞了太子的大事。

杜文書一行人等了大概一刻鐘,一個年紀大概四十左右的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這個男子沒有穿鎧甲,也沒有穿官服,就穿著一身絳色的長袍。

  霍長青望著杜文書,說道:“想必你就是杜大人吧?我是雲擎的叔叔霍長青。雲擎這孩子不擅與人打交道,若是他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還請杜大人海涵。”

  杜文書聽了這話,說道:“原來是霍叔叔,讓霍叔叔親自過來接晚輩,晚輩慚愧。”就算霍長青沒有官職在身,但就這身份,也得敬著來。說不准,這是說通雲擎的關鍵人物。

  霍長青也不是經常笑的人,他也不會去做諂媚樣,說道:“杜大人客氣了,剛雲擎跟我說杜大人想去看看軍營裡的情況。”

  杜文書點頭說道:“太子上次聽了秦釗將軍說邊城將士生活異常艱難,就將這事放在心上了。這次就是讓下官過來看看將士們缺什麼、少什麼,殿下說了,寧願苦著自己,苦著百官,也絕對不能苦了為守衛國土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這話的意思,若是將士真的過得艱難,太子一定會盡全力讓這些將士過得輕鬆一些。

  霍長青也說不出來感激太子心懷邊城將士這話,當下說道:“請杜大人隨我來。”說完,就帶著杜文書到了練兵場,看了訓練場地那些簡陋的器材,然後又帶了杜文書去了士兵們住的地方。

  指著一張洗白了的棉被,說道:“這棉被已經用了五年了,早就不暖和了。冬天裡,這被子蓋著一點都不暖和,將士們沒辦法,就只有兩個合起來一起睡,這樣也能互相取下暖。”

  說完這話,指著跟著進來的一個士兵,說道:“將你身上的棉衣脫給杜大人看下。”

  從將士們住的地方出來,又帶了杜文書去了馬場跟伙房,指著黑黑的窩窩頭,霍長青說道:“除了逢年過節,也就在大戰前夕將士們才能吃到肉。而平常,能吃飽就很不錯了。”這意思是,將士的生活已經苦得不能再苦了。

  參觀完軍營,杜文書心頭好似壓著一塊石頭,按捺住這種情緒,杜文書說道:“雲將軍呢?我想見一下云將軍?”

  霍長青遲疑了一下,說道:“好,那你跟我來吧!”

  雲擎這個將軍住的地方,也非常簡陋,屋子對著門的牆掛著一幅地圖,屋子裡除了一張長桌子跟數張椅子,還有一盆燒得正旺的炭火,其他的,再沒有了。

  杜文書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說道:“雲將軍,下官有些話想跟雲將軍說?”這話的意思就很明確了,太子私底下有話傳給他。

  雲擎揮揮手,除了霍長青,屋子裡的其他人全都下去了。這個習慣是被玉熙給影響了,玉熙叫人下去都不開口直接揮手。不得不說,玉熙對雲擎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人都走了,雲擎冷著臉說道:“有什麼話就說,我還有一堆事要處理。”態度跟之前一樣,沒半點變化。

  杜文書這會也不藏著捏著了,說道:“雲將軍,這次是太子特意吩咐了下官過來看望雲將軍的。”見雲擎沒吭聲,杜文書說道:“雲將軍,太子知道之前的事讓雲將軍受了委屈。太子之前也是不知情的,知道以後立即就給糾正了這個錯誤。太子還說了,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這話說得很含糊,所謂的委屈其實就是指雲擎軍功卓越,卻被宋家壓著不讓升職的事。

  雲擎聽了這話,沉著臉沒說話。若不是有大舅哥的話,知道是於相為了拉攏他,不顧宋家的阻擋,升了他的官,他還真以為是太子出面給他升官呢!身為一個儲君,話都沒一句真的,還冒功,真是可恥之極。

  杜文書將太子的意思都說了個清楚明白,見雲擎還是沒吭聲,有些沉不住氣,問道:“將軍,下官跟將軍說了這麼多,將軍有沒有什麼話要說的?”

  雲擎抬頭,望著杜文書說道:“我的職責就是守好榆城,不讓北擄人跨進榆城半步。”意思是其他的,他不摻和。

  就在這個時候,郭循在外叫道:“將軍,余志送藥過來了。”自從玉熙知道云擎有病以後,一天三次藥膳,每天都要吃。

  雲擎冷聲說道:“拿進來吧!”其實,如今這藥膳已經被玉熙改良過來,味道比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不過雲擎還是不喜歡吃。

  杜文書聽罷問道:“將軍生病了嗎?”瞧著雲擎生龍活虎的,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霍長青笑著說道:“雲擎有失眠之症,正好韓氏學過藥理,所以熬了藥膳讓他吃。吃了一段時間,失眠症緩解了不少。說起來,還得謝謝皇上跟貴妃娘娘的賜婚!要不然,雲擎也娶不上那般賢惠的妻子。”
對玉熙,霍長青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杜文書心頭一哽,面上卻笑著說道:“皇上聖明,雲將軍好福氣。”除了這個,他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他可是知道,去年韓氏跟泰宁候的嫡次子眼看著都要成親了,卻在成親前兩天退親。雖然說放出來的話說是韓氏病重,兩孩子八字不合,可明眼人誰不知道這裡面有貓膩。後來他也聽說了兩人退親是因為沁昕公主看上了陳然。至於為什麼後來沁昕公主沒尚陳然為駙馬,他就不清楚了。但他清楚地知道一點,那就是宋貴妃當日賜婚是不安好心。

雲擎抬頭望著杜文書,說道:“不知道杜大人甚麼時候回去?”

  杜文書呃了一聲,說道:“我馬上就回去了。”平日去別人家談事或者做客,若是要走都是端著茶讓你自己體會的。被直接開口趕人,他還是第一次。

  雲擎說道:“我的意思是杜大人甚麼時候回京城?去年臘月跟今年正月下了那麼多場雪,塞外的牛羊馬匹凍死了不少,等開春後,就要有一場惡戰。這事,還請杜大人及時告訴太子殿下。”

其實折子早就呈上去了,然後跟兵部要錢要糧。這次特意跟杜文書說,也是希望杜文書能早點回去,他可不耐煩再接待杜文書。

  杜文書聽到這話,正色道:“下官會盡快回京,將這一消息禀報太子殿下的。”

  雲擎心裡想著,等你回京禀報,說不准我這裡仗都打完了。不過雲擎什麼話都沒說,而是從食盒裡端出玉熙做的藥膳,苦著臉大口大口的吃著。旁邊的人看著,還以為他在吃毒藥呢!

  出了軍營,杜文書的矮個子隨從問道:“大人,雲擎什麼態度?”瞧著大人的神色,應該沒有被拒絕了。

  杜文書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我們要盡快趕回京城!”雲擎的回答並不能讓杜文書滿意,但他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余志將食盒帶回了府裡,與玉熙說道:“夫人,那個自稱是欽差的杜文書在定北軍營裡轉悠了半天,訓練場、馬場、屋舍、伙房等都去了。霍大叔說,那個杜文書看著不是個只會嘴上功夫的,說不准還真有用。”這個有用,是說能爭取更多的錢跟物質。

  玉熙笑了一下,她若不是看著那個杜文書眼神清明,她也不會勸雲擎那些話,當下點頭說道:“那就好。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每日三次藥膳,都是余志跟另外兩個侍衛送去軍營了,之所以還有兩個護衛陪同,就是擔心路上有人使壞。玉熙之前跟郭循說了,若是不是三個人一起送了藥膳到軍營,這東西就不要送到雲擎手裡。

  沒一會,許武進來說道:“夫人,秦府的大管事去了驛站求見了杜文書,進了小半天,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驛站戒備得很嚴,許武暫時還沒打聽到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玉熙笑了下,說道:“太子能力是不錯。”這次過來的杜文書,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若不是雲擎早知道太子的底細,有了杜文書這個說客肯定也會心生好感的。而秦釗那邊,也很明顯是被安撫住了。只可惜,太子的能力還撼動不了於家跟宋家這兩座大山。

  許武說道:“夫人,我會讓人繼續注意杜文書的動向的。”

  玉熙點頭道:“恩,有什麼新的動作就立即過來告訴我。”秦釗肯定是要跟杜文書親自談過後才放心的。

  許武點了一下頭,然後就出去了。

  紫堇看著玉熙陷入沉思之中,也不敢叫她,怕打擾了她的思緒,走出去,看見習媽媽。想著之前習媽媽說的孕婦不宜勞神,紫堇走過去問了習媽媽:“媽媽,夫人經常費神想事,會不會不大好呀?”別的孕婦都是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養胎,可她家夫人從懷孕到現在,就沒真正歇過一日。

  習媽媽搖頭說道:“偶爾想下事是可以的,只要別太費神就成,放心吧!我一直都在內院伺候著,若有不對,我會提醒夫人的。”也就是說,得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而玉熙,暫時還在這個範圍內。

  紫堇點頭說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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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歸來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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