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彥住的,也是五進的大宅子。 三房的人不多,住在這麼大宅子裡,寬綽得很。
走進屋子,玉辰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抬眼就看見了放在黃花梨木花台上的兩盆水仙花,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她讓人送來的東西。
望著面色蒼白的韓景彥,玉辰眼淚就落下了,哽咽地叫了一聲:“爹,你怎麼了?”
韓景彥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說道:「哭什麼?爹沒事,你別擔心。」所有子女之中,玉辰是他最疼愛也是最有出息的孩子。
玉辰取了繡著玉蘭花的帕子擦了一下眼淚,柔聲問道:「爹,這事我已經聽五妹說了。爹,若是祖母知道你這麼不愛惜身體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 的。」她都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算不吃蕎腥,但燕窩等補品還是可以吃的。
韓景彥苦笑道:「我也沒想到,我現在的身體竟然這麼不中用。」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竟然差到這個地步。
桂嬤嬤走了進來,低聲跟玉辰說道:「王妃,太醫到了。」玉辰出門之前,拿了對牌請太醫院的太醫過來給韓景彥看診。
太醫進來後,給韓景彥把脈,半響後說道:「老太爺身體太虛,需要好好進補才成。要不然,小病就會成為大病了。」太醫倒沒認為玉辰沒顧娘家。 玉辰在京城那是出了名的大方,送東西都是大手筆地送,而不是一件兩件地送。
玉辰聽了這話,就知道韓景彥是真的沒有大礙了,當即說道:“太醫,那你給我爹開一道進補的方子吧!”
就是身體太虛,也沒其他毛病,這也好治。 太醫開好了方子,說道:“我三日過後再過來給老太爺復診。”
玉辰怕韓景彥不聽勸,仍不吃補品,勸道:「爹,你得好好保重身體。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三房連個支撐門楣的人都沒有了!」建均是廬子也就 不說了,只建誠這個三房的嫡長子,今年都十五歲了還只考中個秀才,名次還在後面。 想考中兩榜進士是別想了,以後一定是走捐官這條路走了。 建誠想要頂立門戶沒有十年八載是不可能的。
韓景彥聽了這話有些心塞,最優秀的孩子早早就過了,剩下的沒一個資質出眾的。
很快,京城就傳出韓景彥為守母孝一日只吃兩餐,而且每餐都只吃清水饅頭,以致身體虛弱暈倒。 讀書人聽了,無不道一聲孝子。 就連於相聽說這件事,都道了一聲韓景彥是至誠至性的孝子。
韓建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嘴角抽搐了一下。 說韓景彥不沾葷腥他相信,但若說他三叔一日兩餐清水饅頭他才不相信呢! 若真是清水饅頭,哪裡能撐一年多,早趴下了好不!
趙先生說:「國公爺,於相怎麼會說這樣的話?」於相大事都忙不完,竟然能知道韓景彥因為守孝暈倒就只有一個解釋,於家的人一直都在關注韓家的 人,包括韓景彥。
韓建明問道:「你覺得於相這麼說是別有用心?」可是,韓景彥身上可沒什麼可圖謀的。
趙先生搖頭說道:“三老太爺畢竟是四姑奶奶的生父,我擔心於相會利用這點做文章。”
韓建明笑著說:「若是於相打的這個算盤,那可得讓他失望了。」當初三叔做下的事玉熙早沒將他當父親看待了。 至於說名聲,若玉熙是在意名聲的人,哪裡還有今天,早就死了。
趙先生覺得,還是做一下防備的好。
韓建明搖頭說:「這事防備不了,而且我們也只是猜測。」還有一點他沒說,韓建明覺得以於相的地位,就算要對付玉熙也不會用這麼低劣的手段。 而且到了於相這個地位,他要對付一個人,要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致命的。
不過這事,韓建明不想讓他娘知道。 估計他娘知道後又得生悶氣,這生悶氣對身體可不好。 韓建明叫來了管家,吩咐道:“三老太爺的事,別讓太夫人知道。”
這回,韓建明想錯了。 秋氏知道以後並沒有生氣,只是滿臉不屑地說了一句:「虧得老人生前對他掏心掏心掏肺,死前將嫁妝都給了他,死後還被他利用一把賺取名聲。就是 不知道老夫人知道後在九泉之下能不能瞑目了。」自從跟韓景彥撕破臉,秋氏從不掩飾自己對韓景彥的鄙視。 這假仁假義的東西,多看一眼都覺得傷眼睛。
盧秀帶著兩個兒子進了院子,就聽到秋氏在那罵人。 盧秀有些無奈地望了下自己的兩個兒子。 她這婆婆是個很好的,從不刁難媳婦,就是脾氣上來了罵人這點不好。 這孩子還小,萬一學了去怎麼辦。
秋氏最疼愛的就是盧秀生的兩個孩子了,特別是嫡長孫順哥兒,那就是秋氏的心頭肉呀! 見到孫子,韓景彥什麼的一下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看著逗弄了孫子的秋氏,盧秀猶豫半天,最後還是說道:“娘,我想明年帶著順哥兒去榆城……”
秋氏沒等盧秀將話說完,立即問道:「怎麼了這是?是不是府邸裡誰給你委屈受了?」最先想到的自然是葉氏,不過很快排除了。 葉氏前幾年有些左性,但這兩年表現還不錯。 再者盧秀也不是個好勝的人,妯娌兩人相處得還不錯,至少面上關係不錯。
盧秀說:「前兩****大哥回來,我姪子竟然連爹都不認識,我看了心酸。娘,我不想將來順哥兒跟安哥兒長大後,連他們爹什麼樣子都 不知道。”
盧秀的大哥長年累月在外,孩子從記事就沒見過,如今回京不認識很正常。 但這事給盧秀觸動很大,她不想讓自己兒子也這樣做。 榆城沒有京城條件好,但她想一家人待一塊。 她可不要讓自己的兒子跟她姪子似的,見到親爹竟然都不認識。
秋氏自然不答應了,說:「榆城是苦寒之地,我不能讓順哥兒兄弟兩人去那裡受苦。再者這路上也不太平,馬賊連欽差都敢殺,你們去榆城太 危險了。」秋氏態度很明確,不讓盧秀去榆城。
盧秀雖然早預料是這個結果,但還是很失望。
秋氏說:「這榆城一直都不太平,每年都打仗。玉熙是沒辦法只能待在哪裡。要不然,我都想讓他們夫妻回京了。」在京城多好,不用擔心受 怕,日子過得也安逸。
秋氏不同意,這事也就沒了後續。 等盧秀帶著孩子走了,秋氏嘆了一口氣說:“這榆城那麼危險,也不知道她怎麼會想著帶孩子去。”
李媽媽感覺這裡面應該還有事,不過她不想增添秋氏的煩惱,說道:“孩子連親爹都不認識,聽著就讓人難過。”
秋氏搖頭說:「誰不是這麼過來的。有玉熙跟建業在榆城就夠我擔心了,若是再加上順哥兒跟安哥兒,豈不是要我的老命。」年紀大 了,越發不願意分開了,就想一家人在一起熱鬧的。
李媽媽笑著說:「二夫人也是年輕,沒老夫人你想得周全。」這事也不能說盧秀是錯的,只是想的方向不同。
「阿切…」正喝著果汁的玉熙,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曲媽媽笑著說:「夫人,定然是老夫人在念你呢!」老話說打噴嚏,一般都是被人念叨呢!
玉熙笑著說:「這哪做的準。若是娘每天都念叨我,那我不是每天都噴嚏不斷。」玉熙覺得有些老話也太沒依據了。
紫堇疾步走了進來,高興地說:「夫人,師父跟餘志回來了。」兩人出去快一個月了終於回來了,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玉熙笑著說:「不過是出去訪友了,也不知道你擔心什麼。」以前紫堇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如今才分開一段時間就整日惦記著。
紫堇說:「這還有十天就要成親了,他若是不能及時回來婚禮就得往後推了。」兩人成親的日子,就定在這個月月底。
其實紫堇說的這些話,都只是面上的。 實際上,她是心頭不安。 雖然紫堇有些粗枝大葉,但她覺得楊師傅跟餘志這次出門不是簡單的訪友。 原因很簡單,兩人馬上要成親了,除非有要事否則餘志不會這時候離開。
玉熙笑著說:「成親的東西都給你們準備齊整了,你這段時間就安安心心地準備嫁人吧!」在京城新嫁娘嫁人之前,都會吃一些湯湯水水,以期讓新娘 子達到一個最佳的狀態。 可惜,紫堇死活不吃這些東西,直說自己身體好,讓玉熙非常無奈。
紫堇想也不想就說:「不要,我才不要整日坐在屋子裡呢!那樣會悶死的。」她可做不到夫人那樣,在屋子裡一天都不用出門。
玉熙哪能不知道紫堇的性子,說道:“我也不拘著你,不過成親親前一天你必須老老實地呆在屋子裡。”
紫堇樂呵呵地應了。
玉熙好笑道:「嫁衣已經做好了,你試一試。若是哪裡不合身,也好儘早改。」紫堇女紅不好,所以嫁衣是請人做的。 玉熙女紅是不錯,不過她也沒時間。
穿上嫁衣,紫堇照著鏡子美滋滋地說道:“夫人,這嫁衣挺漂亮的。等到時候曲媽媽再給我裝扮一下,保準餘志認不出來了。”
玉熙嗯了一聲說:「人靠衣裳佛靠金裝,以後你也多打扮打扮。」有時候玉熙真覺得紫堇投錯胎了,應該是個男人的。 不喜歡梳妝打扮,也不喜歡穿裙子,很喜歡穿男裝。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男人!
紫堇說:「一梳洗就是半個時辰,我可受不了。」平常在家夫人梳洗就要一兩刻鐘,出門應酬梳妝打扮的時間更長了。 看著都受不住,更不要說自己體驗了。
楊師傅吃飽喝足,又睡了一覺,精精神神地去見玉熙。 一走進屋,眼睛先落在玉熙懷裡的棗棗身上。 看著棗棗,楊師傅皺著眉頭問道:「棗棗怎麼瘦了那麼多?」棗棗不僅得霍長青的喜歡,楊師傅對這個小不點也喜歡得很。
玉熙說:「前幾天不小心著涼了,胃口不大好,所以瘦了不少。」孩子一不注意就得著涼感冒,防不勝防。 還好藍媽媽經驗豐富,不至於讓玉熙手忙腳亂。
楊師傅走過去,雙手朝著棗棗說道:「來,給爺爺抱抱。」這孩子還是白白胖胖的好看,現在這樣子他看著都心疼。
棗棗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一下楊師傅,然後抓著玉熙的衣襟嗯嗯啊啊地叫著。 玉熙輕輕地拍了棗棗兩下,嘀咕裡兩句,然後才朝著楊師傅說道:「這孩子生病以後,除了我跟將軍外,也只要藍媽媽抱了,其他人都不願意要 。」就連霍長青都不要。
楊師傅覺得這孩子,最親的還是父母呀!
玉熙問:「楊師傅,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來回最多半個月了,卻沒想到楊師傅這一出去就是一個多月。
楊師傅有他的考量:“要是太早回來怕人起疑。韓丫頭,我在了路上聽說了朝廷要剿匪了,這是真的嗎?”
玉熙說:「是真的。不過朝廷年年都說剿匪,盜匪仍然猖獗得很。」不過以往朝廷說要剿匪都是走過場,這次卻例外了。 朝廷這次,肯定是要動真格的了。
楊師傅問:「韓丫頭,你跟我交給底,你為什麼要殺曹德?」肯定不是為了私仇,若只是私仇玉熙的格局也太小了。
玉熙猶豫了一下說:「殺曹德只是個引子,至於後續會如何我也預料不到。」殺曹德,會讓西北不太平,但到底會亂到什麼地步,玉熙也不知道。 很多事可以謀算,但有些事你謀算得再精密也沒用,因為變數很多。
楊師傅覺得玉熙這話太敷衍了,再一次問道:“你還告訴我,你殺曹德的目的是什麼?”
玉熙問:「楊師傅為什麼一定要知道這事?」楊師傅可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呢!
楊師傅說:「若是以後出事,死了也是個明白鬼。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太冤了。」做鬼也得當個明白鬼不是。
玉熙是重活過的人,最不喜歡聽死啊這類晦氣的字眼了:「你不是說,對方很可靠嗎?難道你擔心那人不可靠,會出賣你?」若是這樣,倒是得提早 做好防範了。
楊師傅說:「這次是沒問題,可下次或下次呢?一次不會發現,但做多了總會露出馬腳來的。」玉熙肯定不會就此罷手,以後還會讓他們 師徒去做累死的是事了。
棗棗抓著玉熙的頭髮,嗯嗯啊啊地叫著。 玉熙抱著她站起來,說:「乖,外面冷,不能出去玩呢!」這麼小就坐不住,長大以後肯定是個鬧騰的。
鬧不過,玉熙沒辦法只能叫了藍媽媽將她抱出去:「將她抱去霍叔那裡吧!」霍長青也是整日關在屋子裡不能出去,他也樂得陪棗棗這個精力無限的 小傢伙陪著。
孩子抱出去以後,屋子裡一下靜下來了。 玉熙問:「楊師傅一定要知道嗎?」其實,這只是她的一個想法,能不能實現她也不清楚。
楊師傅說:「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他就是想知道玉熙到底想要做什麼,這樣心中也有個底。
玉熙自然相信楊師傅不會洩密,要不然誅殺曹德的事就不會讓楊師傅去辦了:「朝廷無能,榆城的十萬大軍的供給指靠朝廷是指望不上,必須我們 自己想辦法。”
楊師傅有些納悶:“這跟殺曹德有什麼關係?”
玉熙輕輕地說:「若是將軍能成為了陝甘總督,別說十萬大軍,就是供給二十萬大軍都不是問題。」玉熙說的讓雲擎成為陝甘總督,並不是掌控兩 省軍務糧餉等事情的總督那麼簡單。 玉熙的目的是要讓雲擎成為西北的掌權者,也就是老百姓所說的土皇帝,到那時連朝廷都奈何不了他們。 也只有這樣,他們一家人才不會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
楊師傅張了張嘴,轉而笑著說:「韓丫頭,你可真敢想呀?只是可惜你是女子,只能隱在幕後。」亂世出英雄,若玉熙是女子,說不准是 救世的大英雄。
玉熙知道楊師傅所想,笑著說:「我沒想做英雄,我只想一家人都能好好地活著,而不是被人決定我們的生死。」被逼到絕境卻連反抗都不能的 經歷,一次就夠了,絕對不能再有第二次。
楊師傅說:「我以為你當初不介意賜婚的事呢!」當初看玉熙那麼平靜,他真以為玉熙放下了京城的一切。
玉熙輕笑了一下,說:「不是不介意,而是當初沒有介意的資格。我在那些人眼中就是螻蟻,只要她們想=我隨時都能死去,而我卻不想死。」不想死, 就必須裝傻充愣了。
過了半響,楊師傅說:“想讓雲擎成為陝甘總督,只能透過非常手段。而中間稍有差池,你們全家都得死無葬身之地。你不怕嗎?”
玉熙將手輕輕放下,說:「怎麼會不怕?只是怕也沒有用,往前還有活路,若是固守不前,那就是死路了。」別人不會因為你怕,就對你手下留情 的。 她若不先出書,等太子跟於家跟宋家一起出手對付他們,就是他們一家的末日了。
楊師傅心裡也清楚玉熙跟雲擎的處境很危險,要不然也不會答應幫忙:“你有幾成把握讓雲擎成為陝甘總督?”
玉熙說:「三成。」這是保守的估計。
楊師傅聽罷笑了起來,笑完後壓低聲音說道:「三成把握你就敢殺欽差,你肯定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他年輕被人成為楊大膽,但是跟玉熙比起來, 簡直是小兒科嘛!
玉熙笑了下,當被逼得沒有路,就只能自己想出路了。
楊師傅探得了玉熙的底就立即轉移了話題:“再有幾日兩孩子就要成親了,新房佈置在哪裡?”
玉熙啞然失笑,說:「隔壁的宅子已經買下來,喜堂跟新房都佈置在那邊。」想想那時候到自己身邊的時候,紫堇又小又瘦膽兒還特別小。 轉眼,就要出嫁了,時間過得真快。
見玉熙都安置妥當,楊師傅就不再問了。
離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紫堇開始煩躁了:“夫人,你說女人為什麼要成親呢?我覺得不嫁人也挺好的呀!”
玉熙正在看賬,聽到這話頭都沒抬,說道:「你不想嫁,那跟余志商量吧!若是餘志答應,我沒意見。」餘志這些日子,都成彌勒佛了,整 日笑瞇瞇的。 若是知道紫堇紫堇不想成親,保準會哭的。
紫堇頓時懨了。 若他說不成親餘志肯定得發怒,別看餘志平日很好說話的樣子,發起怒來卻非常可怕。 紫堇可不敢惹火餘志。
玉熙笑著搖頭:「你呀,就是一隻紙老虎。」不過餘志能治得住紫堇,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紫堇成親的前一天,紫蘇從莊子上回來了。
玉熙看著紫蘇走路的樣子,臉上露出欣喜,問道:「有了?」瞧著走路挺著腰的樣子,十有八九是有了。
紫蘇臉上的神情很柔和,柔聲說:「嗯,兩個月了。大夫說胎很穩,當家才同意我來參加紫堇的婚禮。」因為沒滿三個月不好四處宣揚, 所以紫蘇還沒往府邸送消息。
玉熙哪會挑這個理,笑著說:「郭循肯定高興壞了吧?」有了孩子,這日子也就踏實下來了。
紫蘇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說:「當家的知道這事的時候高興得不行,睡著睡著就笑醒了。」也是在那天紫蘇才知道她一直沒懷上孩子,丈夫比她更憂心 。
大夫說紫蘇的身體沒問題,那紫蘇懷不上孩子的原因有可能就在郭循身上,畢竟受了那麼重的傷,也許留下了什麼後患。 所以在知道紫蘇懷上時,郭循比紫蘇還高興。
玉熙是人精,高興得睡覺都笑醒也太不尋常,不過這是夫妻之間的事她也會去問:「那你好好安胎!」當日讓紫蘇跟著郭循去莊子上, 面上說要她去協助郭循料理莊子上的事務。 事實上莊子上的事也用不著她插手。 讓紫蘇跟著去莊子上無非是希望夫妻兩人住一起,早點懷上孩子。 有了孩子,不管是郭循還是紫蘇,都能安穩了。
紫蘇笑著說:「當家的知道我懷孕以後,什麼都不讓我做,就讓我安心養胎。」也是她跟紫堇感情深厚,堅持要來。 郭循拗不過,這才答應了。
成親前一晚上,一般都是由母親教導姑娘男女之事。 玉熙雖然是生了孩子的人,卻美好意思跟紫堇說這些事。 最後,這個艱鉅的任務就交給了藍媽媽。
藍媽媽有些囧,她都這把歲數了還要去教導人如何敦倫。 不過玉熙是主子,主子交代的事不能不完成。 只能捧著一本春宮圖進了紫堇的屋子了。
半個時辰以後,藍媽媽空手走了出來,然後就去見了玉熙,說道:「夫人放心,該教的我都教了。」那本冊子也都交給了紫堇,相信紫堇會 好好的揣摩的。
玉熙抿著嘴巴道:“那就好。”
十一月二十六日,紫堇成親的大好日子。 這日雲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就是雲擎,這日也很給面子地沒出去。
禮拜堂就在隔壁,所以就沒準備八抬大花轎。 紫蘇說:「夫人,出嫁怎麼能不坐花轎呢?」出嫁的姑娘不坐花轎,太看過去了。
玉熙笑著說:「是紫堇自己不願意,這是她的婚禮,她說要簡辦那就簡辦,就隨她自己的意。」歷經兩世,玉熙覺得婚禮盛大與否並 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是否將你放在心頭。
紫蘇不大贊同玉熙的話,只是玉熙是主子她是丫鬟,她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玉熙說:「只要過得舒心,其他人說什麼何必在意。」太在乎別人說的話,會活得很累的。
紫蘇一怔,轉而陷入了沉思。
外面敲鑼打鼓,石榴小跑著進來,笑著說:「夫人,餘護衛來了。」餘志現在是雲府的護衛,帶俸的六品官員。 等於是說餘志現在拿的是雙份的錢,一份軍營發的俸祿,一份是玉熙發的工錢。
玉熙故意為難餘志,笑著說道:“讓他作一催妝詩來,若是作不出來就不准放進來。”
餘志聽到玉熙的要求,傻眼了。 讓他上陣殺敵還成,讓他吟詩作賦,殺了他都作不出來呀。 餘志求著韓建業,說:「三師兄,你跟夫人說說情吧!這作詩,我真不會呀!」他就念過兩年書,之後就沒再去學堂了。 讓他作詩,要了他的命也作不出來呀!
韓建業看著這傻乎乎的師弟,笑了起來:「這話都說出來,哪裡能收回去。」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哪裡會收回去。
餘志求助身邊的人,可這些都是粗漢子,就沒幾個念過書的。 讓他們上陣殺敵沒問題,吟詩作賦這類事,那還是算了,不懂。
都過去小半個時辰,餘志仍作不出詩來。 餘志苦求著守門的曲媽媽說道:“曲媽媽,你老行行好就放我們出去吧!要是再耽擱,可就誤了吉時了。”
不論餘志如何求,大門仍緊閉不開。
許大牛性子最急,說道:「那麼麻煩做什麼,直接將門踹開不就成了……」這話一落,站在許大牛身旁的幾個護衛趕緊閃到一旁。
袁鷹好笑道:「你有這個膽色,現在就踹門。」敢踹門,到時候將軍發怒,吃不了兜著走了。
許大牛縮了縮脖子,拍了一下餘志的肩膀,說道:“兄弟,我也無能為力了。”
許武瞧著餘志確實可憐,當即說道:「餘志,你等會,我去求求陳先生,讓他幫個忙。」陳先生陪著雲擎在前院呢!
餘志雙手抱拳,說道:“許兄,你跟陳先生說,我今日能否娶到老婆,可就全靠他了。”
許武哈哈大笑,說道:“有你這話,陳先生肯定會給你作一首讓夫人滿意的催妝詩來的。”
紫堇對餘志的根底再熟悉不過了,也幫著求情,說道:「夫人,餘志也就認幾個字,哪裡會作什麼詩呀?還是別讓他作詩了,讓他耍套 拳頭也可以呀!”
玉熙失笑,拍著紫堇的手說:「餘志又不是猴子,耍什麼拳。放心,我就是要讓他知道你也是有撐腰的。成親以後他才不敢欺負你。」玉熙就是 要為難為難餘志,增添點氣氛了。
紫堇說:「夫人放心,他打不過我的。」自她得了楊師傅的真傳,餘志就再不是她的對手了。
這話一落,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玉熙也笑得不行,說道:“你放心,不會讓你嫁不出去,也不會誤了吉時。”
紫堇聽到這話,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在前院,陳先生知道玉熙對餘志的刁難,也沒推辭,說道:「容我想想……」這麼多年沒作詩了,這會想作一首詩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想著餘志在那等著,陳先生乾脆借用了一首催妝詩,反正就應應景。
等許武走後,看著臉上帶著笑容的雲擎,陳先生問道:“將軍去年娶夫人時,可有作催妝詩?”
雲擎搖頭道:「沒有。」幸好沒有,要不然他估計比餘志還悲催。 餘志現在還有個陳先生相幫,當年他可沒人幫忙呢!
餘志將催妝詩拿到手後,立即大聲地念道:「一床兩好世間無,好女如何得好夫。高卷珠簾明點燭,試教菩薩看麻胡。」念完以後, 餘志大聲叫道:“曲媽媽,現在可以開門了吧!”
門一開,眾人如潮水一般湧入新屋之內。 餘志一進去,就朝著坐在床上的紫堇叫道:“媳婦,我來了。”
「哈哈…」新房內頓時哄堂大笑。 至於紫堇,因為是新娘子,不便開口。 要不然看到餘志犯蠢的樣子,一定會很鬱悶到的。
餘志為紫堇行了一個大禮,然後牽著紫堇的手走了出去。 人都出去了,房子一下就安靜下來了。
玉熙也沒什麼捨不得的心情,反正紫堇出嫁以後還在她身邊,不過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玉熙還是有些感慨,感慨時間過得好快。
紫堇跟餘志成親,坐在高堂位置上的自然是楊師傅了。 在司儀叫著二拜高堂,餘志跟紫堇給他磕頭的時候,一向沒個正行的楊師傅,眼眶都濕了。
拜完田地,紫堇被送入了洞房。 揭開蓋頭,餘志都看呆了,脫口而出:「紫堇,你今天好漂亮呀!」認識紫堇也有好些年,還是第一次發現紫堇竟然這麼漂亮,就好似脫胎換骨似的,真是意外 的驚喜。
這話一落,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這新郎官,真的就是一活寶呀!
紫堇被餘志灼熱的眼光看得都低下頭,臉得跟熟透了的蘋果似的,紅得不行。 哪裡有以前彪悍的樣子。 若不是身邊的人都是熟人,餘志都得懷疑自己媳婦是不是被換了。
禮完了以後,餘志就被許大牛拖出去喝酒了。 出房門前又叫道:「媳婦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這話又是惹得眾人笑了起來。
屋子裡的人也陸陸續續出去的。 除了喜娘是請來的,其他人都是府邸裡的人,這會都要出去做事的,就石榴留下來,給她使喚。
就在雲府裡成親,新娘子所擔心的那些問題,比如婆媳關係、小姑什麼的,紫堇是一個沒有。
人都走光了,紫堇就朝著一旁候著的石榴說道:“石榴,我餓了,你讓人給我弄一碗羊肉餃子來吧!”
石榴有些遲疑:「紫堇姐姐,我若是出去了,屋子裡就沒人伺候了。」曲媽媽可是吩咐過得,今天一定要貼身伺候紫堇的。
紫堇擺擺手說:「不用你伺候,這裡我哪不熟?你快去端餃子過來,我真的餓得不行了!」紫堇早晨吃了一碗麵,之後就沒吃東西了。 被折騰了大半個上午,她這會真的好餓。
石榴想了一下,還是聽了紫堇的話,走了出去。
這日,不只雲府熱鬧非凡,慈幼院跟清明堂也一片紅火。 中午學堂跟慈幼院為孩子準備的是羊肉麵跟白面饅頭。 這個費用,是紫堇跟餘志掏的腰包。
紫堇原本是讓孩子吃一頓羊肉餃子,可是學堂跟慈幼堂加起來有一千六百多人,若吃餃子的話,這任務太繁重了。 跟玉熙商議了一下,最後將羊肉餃子改為羊肉麵。
在女生學堂這邊,一個紫堇教過的小姑娘吃飽喝足後說道:「若是紫堇姐姐天天成親該多好呀!」今天加餐的原因,眾人都知道的。
旁邊的孩子聽了立即應和,說道:“是呀!若是紫堇姐姐天天成親,我們就能天天吃到白面饅頭跟羊肉麵了。”
何瑩聽罷哭笑不得,不過隨後卻是微微嘆了一口氣。 如今清風堂的孩子比去年多了將近兩倍,伙食也沒去年好了。 去年隔三差五能吃到葷菜,今年是沒有了。 今天這段葷腥,是今年第一回呢!
第二天,紫堇領著餘志過來給玉熙請安。 看著紫堇走路不大自然的樣子,玉熙想笑又不好笑,怕紫堇惱羞成怒。
等紫堇請完安,玉熙笑著說:「昨兒不說了,你今天不用過來了,好好休息三天。怎麼跟你說的話,你都不聽呢!」成親這日,怎麼也 得放幾天假,不然豈不是很沒人情味。
紫堇搖頭說:“我能有今天,都是主子的恩賜。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不能不過來給夫人請安。”
玉熙笑著說:「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趕緊下去吃點東西,然後回去好好休息。」紫堇的眼圈都是黑的,肯定沒睡多久了。 反觀餘志,倒是生龍活虎的。
行完禮,紫堇就帶著餘志出去了。 走出院子,紫堇壓低聲音罵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哪能這樣?」她以前還以為餘志很老實,沒想到自己走眼了。 這哪裡是溫馴的羊,完全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餘志憨憨一笑,說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媳婦如此可口,若是能忍得住,那還是男人嘛!
跟在他們身後的曲媽媽,重重地咳了一聲。 這小兩口真是,也不看看場合,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嘛!
紫堇狠狠地瞪了一眼餘志,然後回了新房子。 至於他們的早膳,白媽媽讓石榴跟甘草送了過去。
玉熙推開門,望著外面。 空中飄落的雪花,像輕盈的玉蝴蝶在翩翩起舞,非常漂亮。 玉熙走到院子裡,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雪花一落在手中,很快就化了。
藍媽媽正好從屋子裡走出來,見狀很是無奈。 平常看著夫人很穩重,卻沒想到內裡還是個孩子,不然怎麼會玩起雪來了。 藍媽媽說:「夫人,你還在餵奶呢,可不能受涼呀!」當娘的生病,孩子一定跟著不好了。
玉熙有些訌的,她還真沒想那麼多,就覺得這雪漂亮,有些情不自禁了:“以後會注意的。”
玉熙身體好,一點小雪還不至於讓她生病。 藍媽媽也就是給玉熙提個醒,讓她多注意自己現在的狀況。
打完拳,玉熙回了屋,就看見雲擎抱著棗棗在玩。 玉熙問:「今天下雪了,你是不是要去軍營?」雲擎現在將辦公的地方挪到雲府,除了去軍營,平日三餐都在府邸裡。 雖然雲擎沒變胖,但氣色卻比以前好看許多了。
棗棗朝著玉熙雙手要抱,見玉熙不肯抱她咿咿呀呀地叫著。 雲擎臉上浮現出笑意,說:「這丫頭,白疼了!」別看玉熙平日會打棗棗小屁股,可最得棗棗喜歡的還是玉熙。 三次生病,只要玉熙在,其他人都不要抱,就算雲擎都得往後退一步。
說完這話,雲擎將棗棗遞給了玉熙。
玉熙將棗棗接過來,笑著說:「什麼叫白疼了?這又不是別人家的女兒,真是的。」這當娘的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自然要跟娘親了。 要不然,她得多虧呀!
夫妻兩人說著話,石榴進來要兩人去用早膳。 吃飯的時候玉熙是不帶著棗棗一起的,孩子看著就要吃。 沒滿一歲的孩子不適宜吃放了鹽的東西,為了不讓棗棗哭將耳朵震聾。 每次吃飯,玉熙都請藍媽媽將棗棗抱開的。
用完早膳,玉熙正在淨手。 曲媽媽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夫人,許武說有要事回禀。」許武早就來了,知道兩人在用早膳沒過來打擾。 因為之前玉熙發了話,除非是十萬火急的大事,比如說敵軍來襲,否則不能打擾他們吃飯。
雲擎取了白毛巾擦手,以前雲擎沒那麼多講究。 不過他若不照做玉熙就得念叨,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讓他進來吧!”
許武進來後說道:“將軍,夫人,剛得到消息,泰寧候世子陳禹在前往蘭州的路上遇刺了。”
雲擎聽罷臉色就不大好看了,問道:「誰下的毒手?」還沒開始剿匪,這剿匪的將領就被刺殺,想也知道這剿匪肯定不會一帆風順。
許武搖頭說:「聽說是遭到馬賊的伏擊。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他們的人,只在榆城跟新平城,其他地方沒有人。 這也是玉熙所說的,情報來源太狹隘的原因。
既然是伏擊,一定是事先得了訊息的。 雲擎臉色很難看,說:“這些馬賊怎麼會知道陳禹的行蹤?”
許武搖頭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說完,望著玉熙,希望玉熙能出言解惑。 讓他失望的是,夫人一個字都沒說。
雲擎冷著臉道:「怕是有人擔心陳禹剿匪成功,會落了他們的面子,所以才想要藉刀殺人。」幕後主使之人,十有八九是紀玄了。
許武點頭道:“很有可能。”說完這話,許武忍不住問了玉熙:“夫人,你覺得會是誰要殺了陳禹?”
玉熙沒回答這話,反而問道:「陳禹應該沒事吧!」陳禹雖然還沒有泰寧候的老謀深算,但各方面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所以,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人算計到的。
許武有些崇拜地看著玉熙,說:「嗯,陳禹沒事,刺殺他的人全都死了。」從這裡可以看出,陳禹也不是個善茬。
這個在玉熙的預料之中。
雲擎讓許武下去,問了皺著眉頭的玉熙,說道:“怎麼了?是不是陳禹遇刺有什麼不妥當?”
玉熙卻是說:「我在想若是陳雪沒死,陳禹可就是你的大舅子了。」其實若陳雪沒死,這個差事也輪不到陳禹的。
雲擎聽到這話,哭笑不得,說:「陳雪什麼樣我都不記得了,你吃的哪門子乾醋呀!」這女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樣的事也計較。
玉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冒出來這麼一句話,悻悻地說:“我說的是事實嘛!”
雲擎第一次碰到玉熙胡攪蠻纏:「咱不說那些有的沒的,還是說正事吧!陳禹來剿匪,紀玄等人肯定要阻擾他,不讓他立功。」若是能將 陝甘一帶的匪患解除了,榆城也能受益。
玉熙搖頭說:「沒那麼容易。我跟你說過,若是想西北不再有匪患,除非吏治清明天下太平。否則,剿匪也是治標不治本。」陝甘總督紀玄當總督這幾年 ,賦稅加重,百姓困苦不堪。 在這種情況下,西北一帶想要太平那是癡心妄想。
雲擎默然。
玉熙看著雲擎的樣子,說:「這事與我們無關,你可不能插手。」一旦插手,不近會惹得一身腥,反而會壞了她的計畫。
雲擎說:「沒有調令,我也不能擅自出兵。」這意思是說他除了出兵剿匪,其他也幫不上忙。
而此時,陳禹已經到了蘭州管轄的一個小縣城裡,也沒住客棧,直接住到驛站裡。
陳禹的心腹陳少剛憂心忡忡地說道:“世子爺,這一路上我們已經遭遇了兩次伏擊,三次刺殺,折損了一百二十八人了。世子爺,可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 這次陳禹一共帶了三百人過來,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 可是就算是精兵也不是萬能的,對上早有準備的馬賊盜匪,也折損了將近一半了。
陳禹臉色也非常難看,說道:「我沒想到,西北這邊的盜匪竟然如此的強悍。」第一次襲擊他們的馬賊,那些人的身手不下於他帶來的這些精兵。 開始陳禹以為這些是紀玄派來的,沒想到這些竟然真的都是馬賊。
陳少剛問道:“世子爺,那現在怎麼辦?”
陳禹這會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說道:“這裡離蘭州城也只有三天的路程,等到蘭州城再說。”
陳少剛說:「就怕衛所的柳千戶不聽從世子爺的調遣。」紀玄是陝甘總督,管轄著兩省的軍務。 縣官不如現管,陳禹就算是太子欽點,人家不配合他也奈何不了對方。
陳禹說:「一切到了蘭州再說。」來之前他就有心理準備,知道這趟剿匪不會那麼容易。 但真到了鎬城,他才知道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張文傑那個巡撫,完全被紀玄架空了,在西北就是紀玄跟王新海說了算。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順利剿匪,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陳少剛覺得自家世子爺就不該接了這個差事,這差事,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可能就要折在裡面了。 不過到現在,世子爺也沒有退路了。 要是現在退了,等於是不戰而降,以後京城再沒世子爺的立足之地。
陳禹說:「實情還沒到這個地步。」鹿死誰手,未為可知。
而陳禹被刺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泰寧候府。 泰寧候得了消息,說:「形勢比我想像的還要嚴峻。」泰寧候原本以為紀玄最多暗地裡阻擾陳禹剿匪,卻沒想到他竟然要殺他兒子。
幕僚說:「侯爺,就是不知道刺殺世子爺,是紀玄自己擅作主張還是宋國舅的意思。」若是紀玄善做主張,這事可就值得深思了。 但若死宋國舅的意思,那等於是要跟泰寧候結仇了。
泰寧候想了一下,說:「不可能是宋國舅的意思。禹兒是奉了太子的令下去剿匪的,宋國舅最多讓紀玄從中作梗不讓禹兒成功剿匪,斷然 不會讓紀玄殺禹兒的。」從中作梗與直接下殺手,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幕僚說:“若是真如侯爺所說,那紀玄這樣做可就值得深思了。世子爺只是去剿匪,若是剿匪成功,也就只是讓他落點面子,何至於就下殺手?”
泰寧候也是有這個懷疑:「怕是紀玄在西北,做了什麼連宋國舅都不知道的事了。」瞞著宋國舅做的事,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了。
幕僚點了下頭,說:「就是不知道太子那邊有沒有得到消息?」陳禹啟用了泰寧候給他的秘密管道,要不然消息哪裡這麼快就能到。
泰寧候說:「最晚明天,太子就會知道。」他一定不能去將這件事告訴太子。 要不然,他一個臣子都比太子的消息還靈通,讓太子會如何想呢!
幕僚有些擔心,說:「晚上一天,世子爺就多一天的危險。」世子爺可是泰寧候府的未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對泰寧候府將是重創。
泰寧候說:「暫時不會有事的。」除了挑選了三百精兵,還將侯府裡一半的精銳帶去了。 在這種情況若是還被害,只能說無能了。
幕僚說:「侯爺,是否明年將二爺調回京城?」陳然外放到明年開春已經三年了,可以調動了。
泰寧候搖頭說:「還不是時候。」如今京城局詭異的很,小兒子若是回來肯定要捲入這個漩渦裡面。 他們父子掙不開這個漩渦也就算了,小兒子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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