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9日星期四

{嫡女韓玉熙} 欽差被殺(59) 500-510

 見紫堇一副有無數問題要問的樣子,玉熙說道:“這些事以後再告訴你,先將府邸裡的事料理清楚了。”


  看到跪在地上的習媽媽,紫堇愣住了,半響後看著玉熙說道:“夫人,你是不是弄錯了?習媽媽怎麼會是細作呢?”


玉熙望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習媽媽,其實她也希望是自己弄錯了:「說吧,為什麼要這麼做?」若不是證據確鑿,玉熙也沒辦法相信習媽媽會是洩密的 人。


  習媽媽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跟在玉熙身邊這麼長時間,她很清楚玉熙是個什麼樣的人。 別看玉熙做那麼多的善事,心卻是比誰都狠,求饒是沒有用的。


玉熙也不生氣,說:「你別忘記了,你並不是一個人,你兒子跟孫子孫女都在韓家?若不想他們死,就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這樣我可能還 會網開一面饒過他們。若不然,我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叛主的奴才,下場一定是生不如死的。


  習媽媽仍然低著頭,一個字都沒說。


玉熙坐在凳子上,聲音放得很輕,說:「你若交代清楚了,我會給你留個全屍。」叛主的奴才,那是絕對不能姑息,要不然眾人都有樣學 樣,府邸裡豈不亂套。


  問了很多問題,習媽媽半個字都沒說。


  玉熙也不想白費口舌,習媽媽也不是蠢人,到這份上都不開口說話,只一個可能,這些後果她都考慮清楚了。 玉熙朝著一旁的餘志說:「將她交給許武。」交給許武,就是要用刑了。 若是用刑還不能讓她開口,那也沒辦法了。


  紫堇說:「好在她沒對你跟棗棗動手,不然可就危險了。」身邊留這樣一個人,真是太危險了。


  玉熙說:“所以說還是要用自己訓練的人才放心。外面買進來或者府邸裡的,都不大安全的。”


紫堇點頭,但她還是不明白,說:「夫人,習媽媽有子有孫,你說她為什麼會叛變呀?就算為了兒孫,她也不該做這樣的事呀!而且,她還經常去 慈幼院照顧那些孩子。」從這裡足以看出,習媽媽是個很心善的人。


  玉熙嘆了一口氣,說:“誰知道呢?將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了。”


  主院裡,因為有紫堇看著,東西並沒有翻亂了。 前面兩進院子,卻是翻得亂七八糟的,損壞了很多東西。


  一個時辰,許武過來跟玉熙說:「夫人,習媽媽招了。」酷刑之下,沒幾個人受得住的。


玉熙聽到許武說習媽媽的兒子不是她親生的,愣了一下,說道:「你說什麼?習媽媽的兒子不是她親生的?怎麼可能,我娘說她生了一個孩子呢 !」若是兒子是收養的,她娘一定會告訴他的。


  過程其實並不複雜。 習媽媽懷第二胎時出了意外,孩子生下來就沒了氣息,而生這個孩子的時候習媽媽傷了身再不能生育了。 習媽媽擔心自己不能生以後會被丈夫嫌棄,家裡沒她的立足之地,當時正巧她丈夫在外當差不在家裡。 習媽媽就出錢讓她娘買了個男孩充當自己的兒子。


  許武說:“習媽媽說這些人抓了她女兒女婿一家,逼她說出將府邸裡的情況,要不然她女兒一家性命不保。”


玉熙聽罷搖頭說:「就算她兒子是買來的不是親生的,可養了那麼多年也有感情,為了女兒一家卻半點不顧念兒子一家也是夠狠的。」說到這裡玉熙嘆了一 口氣說:“算了,給她留個全屍吧!”


  許武說:「夫人,夏先生也叛變了,軍部的密道已經洩密出去了。」也幸好東西挪走了,要不然將軍真就栽了。


  玉熙問:「什麼原因?」夏先生對雲擎的感情並不深厚,被曹德掌握了命門會叛變並不奇怪


  許武搖頭道:「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將軍已經將耿繼臣跟康東林抓起來了。」除掉了這兩個人,也算了除掉了兩個大隱患。


  玉熙露出了一個笑容,說:「以後不用再這麼憋屈了。」除掉了耿繼臣跟康東林,也就剩下一個趙將軍了。 不過趙將軍是個識趣的人,以後,榆城就是雲擎說了算,他們行事也不用再有所顧慮了。


許武心裡也很舒坦,以後將軍再不用受掣肘,行事方便許多了:「夫人,這次查出三個有嫌疑的人。夫人,這些人怎麼處理?」這三個人,也是別人安插在府邸 裡的釘子。


  玉熙說:「全都處理了!許武,雲府少不你了,你沒辦法回軍營了。」紫堇打個下手還成,卻不能獨擋一面。 所以,許武是不能放走了。


  許武帶了紫堇一段時間,哪裡能不知道紫堇擔當不了這個重任,他早就放棄回軍營了。


  曹德帶著一干屬下,灰溜溜地回到了驛站。 一進屋子,曹德臉色就變了,質問杜文書,說道:“你不是說消息千真萬確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杜文書說:「我懷疑今天的一切是他們早就設計好的。這筆鉅款就是夏先生帶雲擎找著的,夏先生肯定不會說謊。這筆錢肯定是我們來榆城之前搬 走的。只是這筆錢沒有搬到雲府,而是藏到其他地方。」雲擎跟韓氏卻是藉此事挖了個坑,讓他們摔得頭破血流。


曹德有些疑惑,說:「他怎麼知道姓夏的會將這一切告訴我們?麼?莫非他一早就懷疑姓夏的?」姓夏的將藏有金銀的密道都告訴雲擎,雲 擎沒道理懷疑他的。


杜文書想起他說銀子藏在雲府的菜園子的地方,雲擎那難看的臉色,當即說道:「若是我猜測得沒錯,雲擎自己也以為這筆錢在菜園子裡了,要不然 當時他的臉色不會那麼難看。”


  曹德很快反應過來,說:“你是說,這筆錢真正的藏身之處,只有韓氏知道?”


杜文書點頭說:「雲擎不是個善於偽裝的人,反倒是韓氏,這個女人心計很深。」不管是誰遇見抄家這種事都會驚慌失措,可韓氏卻是一副雲淡風輕 的樣子。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韓氏很篤定他們什麼都查不到。


曹德臉色鐵青,說:「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結果卻栽在一個女人的身上。」他是聽說過韓氏是個有手段的人,但卻沒料到雲擎竟然將這樣的大事 都告訴了韓氏。


杜文書說:「雲擎是個責任感很強也很忠心的人,讓他擔任榆城的首將,榆城定然不會出問題。但這個韓氏卻是個隱患,有她在遲早會出大 問題的。你回去以後,跟太子說,這個女人不能再留了。”


  這點,跟曹德倒是不謀而合了,曹德也覺得這隻韓氏不能留。


  這天雲擎一直忙到半夜才回來,一進院子就被藍媽媽趕去沐浴了:“將軍,你這一身的血腥味會衝撞了孩子的。”


  雲擎覺得藍媽媽太多的講究,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去沐浴了,然後穿上燻了香的衣服。


  進屋的時候,雲擎就看見棗棗坐在榻上,一雙小手就想拿玉熙手裡的撥浪鼓。 抓不到,就哇哇地叫著。


  雲擎臉上浮現出笑容,說:「棗棗可以自己坐了?」說完,走過去將棗棗抱在懷裡。


  玉熙嗯了一聲,問道:“夏先生為什麼會將密道的事告訴曹德,問清楚了嗎?”


  剛浮出的笑容,一下又沒了。 過了好半天,雲擎悶聲道:「夏先生說他的妻兒都被曹德給抓了,他也是被逼沒辦法。」除了這點,夏先生還將自己的底告訴了玉熙 。 那就是夏先生,原本就是皇家安插在秦元帥身邊的人。 只是這一點,雲擎不想告訴玉熙,怕玉熙擔心。


  夏先生年近五十,膝下就只有兩子,因為成親晚孩子也不大,最大的兒子才十三歲。 若是兩個兒子沒了,他這輩子可能就沒小孩了。 在這種情況下,夏先生會出賣雲擎也很正常。 至少玉熙是理解的,因為若是換成她,她估計也會這樣做了。 不過玉熙很不屑曹德:「堂堂一個欽差大臣,就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之前覺得太子還不錯,現在看來,她以前的眼神真是太糟糕了。


雲擎說:「手段是下作了些,不過卻很有用。這次也幸虧你謹慎,若不然這次麻煩就大了。對了,那些金銀你放到什麼地方去了?」雲擎 真以為這些金銀是藏在家裡的地窖裡呢!


  玉熙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望著雲擎問道:“若是欽差真在菜園子裡的地窖裡找到那些金銀,你打算怎麼辦?”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我手中有五萬兵馬,康東林跟耿繼臣不是我的對手。」只是雙方一旦動手,會死傷無數,這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 也是有此考慮,當時他才沒有動手,任由曹德跟杜文書搜抄軍部跟雲府。 若是兩人查不出,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解決了康東林跟耿繼臣。 若是查出來,就算損失巨大他也會動手的。


對於雲擎的答复,玉熙非常滿意,笑著說:「那些東西,我讓紫堇跟許武他們放到酒坊的酒窖裡了。」酒坊就在軍部到雲府的路上, 玉熙讓紫堇跟許武在半路上將東西調換了。


  雲擎說:“你早知道他們會查到雲府?”


玉熙說:「那麼大的動靜,若是查不到那就奇怪了。不過,我也想藉此機會查出隱藏在府邸的細作。」猜測到東西運到雲府不難,難的是東西 藏在哪裡是個問題。 菜園子裡的地窖,當時挖的時候都是用自己的人,知道的沒幾人。


  怕雲擎心裡不高興,玉熙說:「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這些金銀若是放在府邸裡,一旦被搜查出來,貪墨的罪名那就坐實了。 她怎麼會犯這樣的錯。


  雲擎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將這件事告訴夏先生。你的預感是對的,夏先生也確實不可靠。”


  玉熙說:“夏先生是半路投靠過來的,自然要多一個心眼。像許武跟餘叢他們,我就從沒懷疑過。”


  雲擎點了下頭:「我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的。」也只有跟著一起長大的,才是值得相信的。 其他的,都得留個心眼。




曹德跟著江濱在隔天上午,聽到雲擎將耿繼臣跟康東林的殺了,還將兩家都給抄了。 都說風水輪流轉,這風水轉得也太快了。


  聽到這些消息,曹德面色很難看:「雲擎好大的膽子。」耿繼臣跟康東林都是正三品的將軍,雲擎說殺就殺,說抄家就抄家。 這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江濱覺得雲擎跟韓氏這夫妻兩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貨,他忙說:「大人,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他怕再待下去,會有性命危險。


曹德之前還覺得雲擎好說話,這會雲擎不眨眼地將耿繼臣跟康東林都幹掉以後,他心裡也有些發毛,說道:「準備一下,明天就回京。」這次回到京城一定要狠狠 地告雲擎一狀。 至於韓氏,絕對不能再留了。


  雲擎這次也是下了狠手,不僅殺了耿繼臣跟康東林,就連他們的心腹全部都滅了,手段殘暴又血腥。 雲擎的鐵血手段再現,成功地將一干人都鎮住了,沒一個人敢啄。


趙卓跟趙將軍說:「爹,雲擎上位到現在半年一直不溫不火,我還以為他轉性了,沒想到他只是在等待一個契機。」現在契機到了,手中的刀也就落下 了。


趙將軍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裡會轉性?不過有了韓氏從旁協助,他行事不再像之前那般簡單粗暴了。」粗暴直接的人好對付,現在這種讓 人摸不著邊的狀況才是大麻煩。


  趙卓道:「爹,耿繼臣跟康東林怎麼說也是三品的將軍,說殺就殺,朝廷會不會治罪呀?」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比較小,但他還是希望朝廷能治雲擎的罪。 要是雲擎下台,榆城也只有他爸爸能這個資歷跟能力擔當首將一職了。


  趙將軍搖頭說:「朝廷不會治雲擎的罪。」雲擎掌控了榆城十萬兵馬,手中又有抄許家的幾百萬的銀子。 朝廷怕他早餐,安撫他都來不及,哪裡還會治罪。 這也是雲擎跟韓氏肆無忌憚的原因,說來說去還是如今朝廷太無能了。


  趙卓聽這話,有些擔心地說:「爹,我們這次袖手旁觀,你說雲擎會不會對我們不滿呢?」原本想撿漏,結果啥都沒撈到。


趙將軍搖頭說:「雲擎心眼不至於這麼小。不過,以後怕是有了隔閡很難得到他的重用了。我年歲大了倒無妨,你還年輕呢!」若是知道雲擎那邊 早有準備欽差又如此無能,他早站隊了。 也是他對雲擎夫婦的估量有些不足。


  玉熙用過早膳,叫來了楊師傅,說道:“楊師傅,你認識不少江湖上的人,能不能請他們幫忙?”


  楊師傅問:「什麼事?若是事太大,就不能讓人白幫忙。」玉熙開口讓他幫忙,肯定不是小事了。 而讓人幫忙,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玉熙說:「讓道上的那些人知道欽差大臣滿載而歸,我相信很多人會有興趣的。」從榆城回到京城不知道有多少的盜匪馬賊。 若是讓這些人知道曹德帶了金銀財寶,這些人為了那些金銀珠寶,肯定不會管曹德是不是欽差的。


  楊師傅眼中精光一閃,問道:“韓丫頭,你可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玉熙輕笑道:“我就好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將我的府邸翻得亂七八糟的,不拿命來賠我出不了這口氣。”


  楊師傅可不是餘志跟紫堇,他壓根不相信玉熙會因為受氣就謀害曹德,玉熙肯定是有謀算的。 而這個謀算所帶來的利益超越了謀殺欽差帶來的風險了。 不過,他也不想去深究,在這個亂世,雲擎跟玉熙的權勢越大,他的日子才更安穩:“一萬兩銀子。那人很可靠一萬兩銀子,可以絕一切後患。” 等於是說欽差被殺,就算朝廷追查下來,也絕對不會查到玉熙的頭上來。


聽到要一萬兩銀子,玉熙苦著臉道:「我現在手頭就只兩千兩銀子了,去哪裡給你找一萬兩銀子?」置辦那些產業將她手上的錢都花光 了,連趙家送來的十萬兩也沒了。 這會,哪來的一萬兩銀子。


  楊師傅說:“慈善院不還有幾萬兩銀子嗎?實在不成,就從這裡面拿出來用了。等你有錢,再填補回去了。”


  玉熙想也不想說:「不成,不是我的錢,怎麼能用。」這個例是絕對不能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所以這個提議,不能採納。


楊師傅說:「要不願意,那就找雲擎。雲擎這回從許家弄了幾百萬的銀子,先從裡面借一千兩金子來還是沒問題的。也不貪墨,等有 錢就還回去了。」見玉熙皺著眉頭,楊師傅說:“做人得知道變通呢!要不然等欽差走了,說什麼都晚了。”


  玉熙還是搖頭,說道:“不成,這些錢又不是我們的,怎麼能用。”說到這裡,玉熙道:“可不可以用東西抵呀!比如金器?”


楊師傅望著玉熙道:「你不會要用自己的首飾吧?我跟你說,在那些人眼中,只重量金銀的重要衡量,不在乎工藝,你要拿那些首飾去可就虧大 發了。」玉熙的那些貴重的首飾有的值幾千兩,值這麼多錢是它們的做工精美。 若是按照份量來算,那絕對要虧死。


  玉熙才不會用自己的首飾:「不是,是一些金器跟寶石。」雲擎藏在書房的那些東西,也該拿出來用了。 再不用,都要上灰了。


  楊師傅道:「這個可以,最好還是值錢的寶石,東西不重我還好帶。」這個事情,肯定是要他親自出馬的。


  玉熙點了一下頭,說:「可以,你先去準備一下,晚上去找霍叔,讓霍叔將東西給你。」東西的存放之處,除了雲擎跟她,還有霍長青知道。 她去書房拿東西不方便,霍長青就方便很多了。


楊師傅笑著說:「有什麼好準備的,收拾兩件衣裳就走人了。不過,我想讓餘志跟我一起去!」榆城如今都是雲擎的地盤,玉熙的安全是 不擔心的。 所以他想帶著餘志多在外面走動。


  玉熙道:“可以。”


  要讓霍長青去書房拿東西,一定是要將起因告訴他。 霍長青聽完玉熙的話,說道:“曹德是欽差大臣,若是他死了,到時候太子肯定會懷疑是我們下的手,那樣我們會很被動。”


  玉熙輕笑道:「楊師傅已經保證了,這件事不會追查到我們身上。」楊師傅既然下了這樣的保證,那表明他找的人信用度很高。


霍長青還是很相信楊師傅的本事,問道:「為什麼一定要殺曹德?你不是這般魯莽的人。」雖然曹德帶兵抄了雲府,但云府並沒有太大的損失,為了 這個就去殺曹德,有些說不過去。 因為是凹槽的,危險係數太高了。


  玉熙說:“欽差被盜匪所殺,太子必震怒,到那時太子一定會下令出兵剿匪。而這,也是雲擎的機會。”


  霍長青眼睛一亮,不過很快搖頭說道:“就算剿匪,也是陝甘總督的職責,太子不會讓西北軍去剿匪的。”


玉熙說:「陝甘總督若是有這個本事,陝甘一帶哪裡還有盜匪跟馬賊?不過,太子肯定最先派紀玄去剿匪的。等紀玄失敗了,到時候肯定會派西北軍的 。”


  霍長青覺得這很玄,不過,總歸是有機會。 用曹德換取這個一個機會,還是很划算的:“好,密道裡的東西還是不要用了,我這裡還有點錢,就將這些拿去給楊師傅吧!”


  玉熙有些不好意思,說:“哪裡能要霍叔的東西。”


霍長青笑著說:「棗棗她娘,都是一家人,說這麼客套的話做什麼?那些東西拿出去用,價錢都不會太高。等尋個機會,拿去江南賣,應該能賣 出高價的。」棗棗他娘,這是霍長青現在對玉熙的稱呼。 很土,到卻很接地氣。


玉熙見狀也不再客套了,朝著霍長青說道:「謝謝霍叔。」頓了一下,玉熙輕聲說道:「霍叔,這件事我不想讓雲擎知道。」藍媽媽所說女人 太強勢太厲害,時間長了男人一定會有想法的,也許雲擎會是那個例外,但玉熙不敢去賭。


  霍長青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過來了,也沒勸說。 玉熙有這個顧慮是好的,證明她將雲擎看得很重:「以後有什麼不方便做的,你都跟我說,我來出面。」一個女人一張口就要幾十號人的 命,一般人一定會覺得此女很毒辣了。 不過霍長青卻不這麼認為,只要不濫殺無辜,就不會去害人就成。 說起來,這也是玉熙的幸運了,碰到這麼開明心寬的長輩。


  楊師傅當天晚上就去尋了霍長青,他準備拿了錢就走。 這事越早越好,晚了容易耽擱事。


  霍長青將準備好的一箱子金子給楊師傅,說道:「這裡面放的是金條。」要不是楊師傅事先聲明只要金銀,他一定會給銀票的。 銀票帶著多方便,金銀拿著不僅太重,還招眼。


  楊師傅打開箱子,看著箱子里金光閃閃,說道:“既然雲擎手裡還有這麼多的錢,為什麼不拿出來,反而要韓丫頭將嫁妝貼出去。”


霍長青說:「這些錢都是雲老爺給我的,如今用的也差不多了。我之前也想給棗棗她娘,只是她那脾性,若不缺錢我給她也不會要的。 「像現在缺錢用了,玉熙就不會拒絕了。


  楊師傅道:“這還差不多。那丫頭對你們叔侄也算掏心掏肺了,你們可得好好待她,不能欺負了她,要不然我頭一個不答應。”


  霍長青笑了起來,說:「不會有那樣的事發生,你放心吧!」雲擎剛娶玉熙的時候,他就讓雲擎好好待玉熙了。 更不要說,現在玉熙對他還有救命之恩。


天氣晴朗,玉熙抱著棗子在菜園子裡,看著一干人將地填平。 前面兩日一直在收拾院子,今日才有空將這片菜地整理下。


  紫堇說:“夫人,還是別種菜了,種樹吧!種菜的話到了冬天就光禿禿的一片了。還不如種一年四季長青的松樹呢!”


  玉熙聽罷有些無語,說:「要種樹,得等開春時才種。現在種樹,哪裡能成活。」這丫頭,真是一點常識都沒有。


  紫堇嘟囔著,她又沒說現在種。


藍媽媽在旁邊說:「夫人,我覺得弄個暖棚更好。有了暖棚,也不愁冬天沒新鮮的蔬菜吃了。若是多了,還能送到酒樓去。」在這個地方, 別說冬天,就是平常的年份,蔬菜也不多。 所以藍媽媽覺得弄個暖棚種蔬菜最划算。


  玉熙搖頭說:「暖棚的花費太高了,不成。」弄個暖棚相當於燒錢,再者,不說花費,她也沒擅長這方面的人手。


  正說著話,就聽到石榴走過來,說道:“夫人,趙二奶奶過來了,已經到了前院了!”


  玉熙是知道今天塗青梅會上門的,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早過來了。 當下抱著棗子回了後院。


  塗氏這次過來,一來過來探望下玉熙,二來也是有事求玉熙幫忙。 塗青梅的堂弟就在康東林的手下做事,這次雲擎將康東林跟耿繼臣以及他們的心腹誅殺,雖然沒牽連到下面的人,但下層的那些人還是擔心,就算雲擎不會跟他們 秋後算賬,可升遷一定會受影響。 塗青梅的堂弟,想要調離原先的軍營,就算進不了雲擎親自帶的軍隊,也可以進雲擎心腹將領的軍隊中。 。


  玉熙聽完笑著問:「怎麼你堂弟沒去趙家的軍營呢?」趙將軍在榆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塗青梅搖頭說道:“不僅我堂弟,就是我哥,我爹都不准許他們進趙家軍。至於原因我也不清楚。玉熙,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玉熙搖頭說:「若是家事我還能幫上忙,可軍中的事哪裡有我插手的餘地。不過,我想你堂弟跟堂弟妹想太多了,只要你堂弟他以後立了 功,積攢了足肯定是要留給身邊的人。


  紫堇在一旁聽到玉熙這話,臉上浮現笑意。 夫人這謊話說得真是順口。 這裡外的事夫人甚麼不知道。


  塗青梅笑著說:「我也是這麼說的,只是我那弟妹不放心。等我將這話告訴她,她估計就能放心。」也不是自己的親弟弟,所以也沒那麼上心。


玉熙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談起了塗氏肚子裡的孩子:「這胎也快兩個月了,看著挺乖的呀!」懷孕初期很多人會有不良反應,玉熙當時 也有一些,但不嚴重。


  塗青梅道:「這兩個月還挺好的。」孩子沒滿三個月,也不能說大話。 就算滿了三個月,還有不少人反應也很強烈。


  摸了一下肚子,塗青梅說:「我就希望這胎能是個兒子。」生了兒子,心才能踏實。


玉熙笑著說:「你放心,這胎肯定是個兒子。」其實孩子才兩個月大,就是太醫都不敢確定這是男是女了,玉熙說這話不過是寬慰塗青梅的心 。


塗青梅聽罷面上果然浮現出笑容,說:「說起來,棗棗也快六個月了,你是不是也該要孩子了。」見玉熙一副不著急的樣子,塗青梅說: 「我知道你不著急,可你也該想想雲將軍今年都二十三了,翻年就二十四了。像他這個年歲的,不少兒子都五六歲了。所以呀,玉 熙,還是得抓緊。」雲擎現在位高權重,今非昔比,這萬一來了個狐狸精勾引再生下兒子,到時候玉熙哭都沒地去。


  玉熙笑著說:「等棗棗滿了十個月,斷奶以後再說這事。」她也想生兒子,只是這種事急不來。 她自己學過藥理,知道生孩子最好是相隔一年的好,若是懷孕太頻繁對母體損害很大。 玉熙自己吃足了沒親娘的苦楚,所以她寧願晚些要孩子,也得將自己的身體調養到最好的狀態。 要不然弄個難產什麼的,到時候她是兩腿一蹬是解脫了,留下孩子可就遭罪了。


塗青梅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見狀也就不再勸了:「這馬上就到十一月了,玉熙,清明堂是不是要開課了?」雲擎上次只管雲家軍的遺孤 ,如今雲擎是榆城的首將,清明堂可就不能只收雲家軍的孩子了。


玉熙點了下頭,說:「慈幼院的孩子馬上就要搬到新宅子了,等這些孩子搬走後,清明堂就能開課了。這次人數肯定會比去年多,也不知道那 三進的宅子夠不夠用。」這次面向的是整個榆城的遺孤,再加上慈幼院符合條件的孩子,人數可能要翻翻了。


  塗青梅說:「這麼多的孩子開銷不小,這錢夠用嗎?」幾百號人,一個月嚼用都很大了。


  玉熙道:「一日三餐還能供得起。」只有一日三餐還成,再多的她也無能為力了。


塗青梅說:「玉熙,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心善想幫這些孩子是好事,但卻不能將家底都給貼進去,你也得為自己的兒女考慮一下。」塗 青梅覺得好事適當做下就成。 像玉熙這樣將自己的嫁妝都貼補進去,太無私了。 但錢都給外人花了,就不能留給兒女,對別人無私,對自己的兒女殘忍了。


玉熙聽出了塗青梅的言外之意,當下笑著說道:「塗姐姐,有一句老話說得好,靠山山會倒,靠娘娘會老。孩子有本事,就自己掙家業。若是沒本事, 我手頭還有田產跟鋪子,以後就吃租子也能保證他們衣食無愁。再多的,也不用了。錢多了自己保不住,反而會招禍。」要是碰到敗家子,留下金山銀子 也能敗光。


  玉熙會這麼想也是從秋氏身上感悟到這一點。 像他大哥二哥,就從沒盯著她娘的私房,由著秋氏花用用。 就算她娘拿出那麼大筆銀子做善事,兩個哥哥都沒任何的意見。 所以,與其想著留多多的財產給孩子,還不若多想想怎麼將孩子培養成才。


  塗青梅笑著搖兩下頭,說道:“妹妹真是心寬。”


  回到趙府,塗氏就將她跟玉熙說的話跟趙夫人說了一下。 這話是有道理,但是換成她,她還是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錢給別的孩子花用。


趙夫人聽完後卻是有些感慨地說道:「良母福三代,能娶到韓氏,這是雲擎的福氣呀!」她也是這些年看得多了,經歷得多了,才知道這麼 個理。 卻沒想到,韓氏小小年歲就能看得這麼透徹。


趙大奶奶卻不相信,說:「說是這麼說,我可不信她真的捨得將嫁妝全部都貼補進去。再者,她若是真的這麼善心,為什麼不將榆城所有的孤兒都收下 。為什麼還要規定只能是殉道者的遺孤才成。」說來說去,韓氏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收買人心。


  趙太太皺了下眉頭說:「韓氏這麼做是收買人心,但這種事也不是誰做都能做到這般好的。」趙夫人跟趙大奶奶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她覺得玉熙才是真正聰明的人,做事會量力而為,而不是沒有原則地去做善事。


  趙大奶奶看出婆婆不喜,不再說話了。


  趙太太搖了下頭,她原本還想讓大媳婦盡量跟韓氏搞好關係,如今看來,這個念頭得打消了。 韓氏那麼聰明的人,如是跟大媳婦接觸多了,一定能察覺出大媳婦的想法。 到時候反倒弄巧成拙。


  當天下午,餘叢將那二十多箱的金銀珠寶給押送回來。 這些東西光明正大地,直接進了軍部的倉庫了。


  雲擎回來跟玉熙說:「那密道已經填了。玉熙,我想將議事的地方改在府裡。」以後遇到難以決斷的事他可以跟玉熙商量。 要是在軍部,離得太遠,很多事就不好問玉熙了。


  玉熙自然希望雲擎在府邸裡辦公了,這樣大半時間都在家裡了。 夫妻相處的時間也多了:“這樣挺好的。”


  雲擎想得更多一些,說:「我打算將隔壁的宅子買下來,到時候打通,宅子也寬敞些。」左邊是給孩子留的,不能給其他人住。 而現在跟著他的人越來越多,只這個三進的院子不夠住。


玉熙笑著點頭,問:「餘叢將那些東西運回來的時候,路上一定遇見曹德一行人,他們沒說什麼嗎?」兩撥人走的都是官道,一去一回, 不可能碰不到。


雲擎將外套解下來,說:「餘叢說他們沒有碰到曹德他們。」頓了下,跟玉熙解釋道:「餘叢他們是連夜趕路,半路上並沒有歇息。可能就此錯過了 吧!”


  玉熙覺得可能是餘叢實先得了消息,要不然哪裡就這麼巧合地避開了曹德一行人。 不過避開也好,省得又起風波,問道:「照日程來算,江南的糧草跟軍需應該到了,怎麼現在還沒個動靜?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萬一出了意外, 可就是大麻煩了。


  雲擎說:“碰到下雨耽擱了行程。不過餘叢已經得了消息,說那批糧草已經到了新平城,很快就能到榆城了。”


  玉熙鬆了一口氣,到了新平城就不擔心了:“那被服等物資呢?沒損耗吧?”


  雲擎搖頭說:「這個暫時沒得到消息,不過應該沒有問題!」糧草沒問題,那些軍需用品可能也沒問題。




玉熙跟雲擎商量一件事:「和瑞,等開春後,我準備在幾個莊子多養些豬跟家禽,你覺得如何?」榆城的肉菜雖然多,但比較單一。 大部分都是牛羊,豬肉都很少,蔬菜也不太多。


  雲擎有些疑惑,玉熙怎麼跟他說起了庶務:「這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對庶務雲擎並不大通,也沒準備花心思在上面。


  玉熙特意跟雲擎說起這個,自然是有她的用意的:“和瑞,軍營裡的將士日子太苦,該想個法子改善一下。”


  雲擎自己就是從最底層爬上來的,如何不知道下面的士兵過得什麼日子。 也就出征能吃上白面饅頭跟葷菜,其他時候也就只能保證吃飽,吃好是別想了。 若是能幫忙改善一下將士的伙食,自然是好事了:「你有什麼好主意嗎?」若是玉熙能出主意解決這個問題,那可是解決了個大問題了。


玉熙確實有個解決的方法,但這個方法不是她想的,而是套用古人的:「榆城週邊地少林多,可以種一些蔬菜,再養些家禽。你覺得如何呢?」榆城是個 缺水的地方,想開墾荒地是做不到的。 所以,只能採取這種法子了。


  雲擎覺得這個法子不大可靠:“士兵每日都要訓練,哪裡有時間去做種菜養豬這種事。”


  玉熙笑了一下,只說沒時間卻沒反對,也就是說還是可以商量著來的。 玉熙笑著說:「每年打仗不是都有一批傷兵要退伍嗎?其中有些傷兵老家都沒人了,回到老家下輩子也是孤苦無依。我想還不如讓他們留下,做些種 菜養豬活計,我想他們應該會有人願意做的。若是開荒種地等重活做不了,可以從軍營抽調一批人先做好。我覺得,讓他們養些雞鴨中邪蔬菜還是可以的 。到時候不但可以吃肉,雞鴨還能下蛋。蛋供應到軍營裡,將士每個月也能見到點葷腥,不挺好的?」若不是這裡不適合開墾,玉熙都想說服雲 擎屯田了。 到時候,這些田地生產的糧食就可以供應軍隊了。 可惜,這裡條件不適合。


  雲擎覺得這個法子不錯,但實作起來很麻煩。


  玉熙笑著說:「我覺得事不在於麻不麻煩,而在於你想不想做。只要想做,就能做好。」所謂萬事開頭難,開始肯定有些麻煩了。 但只要做下去,有了章程,麻煩就沒有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再不做雲擎覺得自己也太慫了。 不過,這件事也讓雲擎想起從康東林跟耿繼臣以及心腹那裡查抄的田產跟鋪子,問道:「那些田產不賣了,給各個軍營自己種,你覺得如何?」以前查抄到的這些東西 都會賣了換錢,然後購置其他所需的物資。 這回雲擎卻是不想賣,剛好現在也不缺錢,留下這些土地給軍營的將士自己種。


  玉熙說:「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確定這些田產夠分嗎?」雲擎用了雷霆手段斬殺耿繼臣跟康東林,然後又抄了他們的家,這些玉熙都知道。 只是這兩天她也一直在忙,也沒問到底查抄了多少東西。


雲擎說:「這次一共查抄到九千多畝田地,再添置些湊夠一萬畝。這樣,五個軍營每個軍營可分兩千畝。兩千畝的田地,應該能收幾十 萬斤麥子了。等明年豐收了,將士怎麼樣每個月也能吃上兩頓白面饅頭。」一個軍營兩萬人,只得兩千畝的地說起來是有點少。 但卻可以改善一下生活,相信眾人還是願意的。


  玉熙說聽罷倒覺得確實不錯,說:「那也不用再開墾荒地了,直接就在田莊上多種蔬菜,多養些家禽。」雞鴨魚肉送過去,還是能見到點葷腥的。


  雲擎這會贊同了玉熙的主意,說道:“玉熙,想法是好,但你覺得這事該交給誰來料理呢?”


玉熙想了一下說:「這個事情你還是將趙將軍跟符天磊他們說一聲,等眾人都答應就將這些田莊分下去。分到你名下的那些田產,到時候讓郭循過去幫忙 一下。趙將軍跟符天磊的,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這種事情她出主意可以,但絕對不會去沾手的。


  雲擎點了下頭。


用過晚膳,雲擎陪著玉熙在院子裡消食時說道:「餘叢回來跟我說了件事,說許氏跟著曹德一起回來了。不過她沒到榆城來,就在新 平城候著。」許氏也不傻,榆城是雲擎的地盤,她只要一踏入榆城就會被雲擎跟玉熙知道。 所以她並沒有到榆城,而是在新平城等消息。


  餘叢原本想抓了許氏回來,因為他覺得這女人回來一定不干好事。 可惜,餘叢對新平城不太熟,給許氏逃走了。


  玉熙說:「最近出入要小心,那女人說不准會回來報仇。」許家都被他們夫妻搞沒了,這仇,不共戴天了。


  雲擎說:“我倒希望她真回來報仇,不過連榆城都不敢入,怎麼可能會有膽子來殺我。”


  玉熙覺得,小心無大錯。 見雲擎點頭答應下來,玉熙問起杜文書:「和瑞,你打算怎麼處理杜文書?」留下杜文書,總歸是一個後患。 可是現在要動他,麻煩也很大。


  雲擎說:“暫時不宜動他,讓他多活幾日吧!我已經讓人監視了他的一舉一動,不讓他將信件送出榆城,應該不會有事。”


  玉熙點了下頭。


  曹德一行人回到新平城,見到譚拓才知道那批金銀珠寶被運到了榆城。 大頭沒有了,如今小頭都弄不到手了。 曹德氣得臉都成豬肝色了,在新平城只待了兩天,休整好了就急匆匆地回了京城。


譚拓派去榆城的人,將曹德在榆城所做的事都跟譚拓說了,說完後道:“雲夫人可真夠大膽的,竟然逼著欽差大臣寫下欠條。” 五萬兩銀子呀,真敢開口呀!


  譚拓說:「若是不夠大膽,能活到現在?」人家不僅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活得舒服自在,想做什麼做什麼。


  譚鳴讓打探消息的人下去,跟譚拓說道說道:「大人,你不是說曹德手段心計一樣不差?怎麼這次會整治得這般慘?」感覺譚拓好無能呀!


譚拓道:「雲擎是榆城的地頭蛇,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曹德再有手段,也只有栽的份了。」曹德聯合了兩個大將都沒將雲擎也壓制下去,足以證明雲 擎的能耐了。 其實到現在誰都知道許家那幾百萬的金銀在雲擎手裡了,若是在京城雲擎早被打入到天牢了。 可惜,那是榆城,不是京城。


  想到這裡,譚拓低聲說:「這天,要變了。」雲擎擅打仗,而韓氏有手段有心機,最重要的是韓氏是個有野心的女人。 所以,雲擎不可能只守著榆城的。 一旦榆城局勢平穩下來,雲擎的手就會往外伸,而新平城,是第一個波及的地方。


  譚鳴抬頭望瞭望天,天湛藍湛藍的,絲毫看不到要變天的樣子呀! 不是天氣要變,就是局勢要變了。 譚鳴問:「老爺,那我們該怎麼辦?」總得想個法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譚拓想起還在老家的妻兒,沉吟片刻後說道:「你明日就前往老家,將夫人跟少爺他們接過來。」雲擎雖然手段有些殘暴,卻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 而韓氏,雖然是個心機深沉又有手段的女人,但心正。 這樣兩個人,值得賭一把。 當然,若是有的選擇譚拓也不願賭,只可惜他沒的選擇。


譚鳴卻是不答應,說:「老爺,這路上不太平,只我一個人去接了夫人跟少爺姑娘,太不安全了!」路上到處都是盜匪馬賊,萬一出個什麼差池,他 怎麼跟老爺交代呀!


譚拓也是個有決斷的人,當即進屋寫了一封信交給譚鳴,說道:「你親自將這封信交給雲夫人。」譚拓是寒門出身,妻子也是普通的鄉紳人家的女兒 ,沒什麼權勢。 因為新平城靠近榆城,所以非常費縣。 譚拓當時有些擔心,所以沒帶妻兒過來,而是讓妻兒回老家。 如今雲擎坐鎮榆城,倒不擔心北擄蠻子了。 譚拓就想將家小接了過來。


  當然,譚拓現在讓譚鳴去接了妻兒過來,也是防備萬一。 他投靠了雲擎,若是妻兒還在老家,萬一雲擎做了什麼惹惱了朝廷,朝廷很可能會抓了他的妻兒來威脅他,到那時可就進退不得了。


  譚鳴到這會哪裡還能不知道譚拓的想法,這是準備投誠呀! 譚鳴表示反對,說:「大人,榆城的人都說雲擎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我們投靠了他,風險太大了。」若是個智勇雙全的,譚鳴肯定不會反對 。 可云擎,還是算了,投靠了他,看不到前程,也得陷入危險之中。


  譚拓說:「你家老爺我沒得選擇,除非是想死。」投靠了雲擎,還能有一條活路,若是幸運的話還能走得更遠一些。 若是不投靠,估計沒幾個月活頭了。 雲擎就算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但肯定不會放過攔了他路的人了。


  譚鳴聽罷嘀咕道:「還不如在貴州自在一些呢!」他家老爺這些年,真是受苦了。 這次高升,面上是連升兩級,誰不知道這地方兇險。


  譚拓卻不這麼想,說道:「天下亂相已現,哪裡都不會太平。」如今盜匪馬賊橫行,已經是天下大亂的前奏了。 若是太子有能耐,能製服得了下面的權臣,也許還能還天下一個太平。 只可惜,太子監國這麼長時間,並沒做一件利國利民之事,反而一直被於相跟宋家牽著鼻子走。 在這種情況下,想太子會撥亂反正,那是奢望。


  譚鳴有些遲疑地說:「那雲擎殺人不眨眼,投靠他安全嗎?」譚鳴對雲擎,真沒信心。 主要是雲擎之前名聲太大了,連身邊的侍衛都能殺,奉這麼兇殘的人為主那也太危險了。


譚拓心頭原本沉沉的,聽到這話,卻是心頭一鬆,笑著說道:「雲夫人不一直都好好的,我們更不會有危險了。譚鳴,傳聞不可信。」就算雲擎 真的殺了身邊的侍衛,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譚鳴想了一下,點頭道:「好,老爺,我現在就去。」只希望自家老爺的分析是對的,要不然可就太冤了。



糧食一運到榆城,檢驗過後就進入了糧庫。 這次鄔闊送來的糧食,全都是新糧,沒有陳糧,雲擎還是很滿意的。 另外那些被服跟棉衣棉褲等日常用品,驗數以後直接發放到軍營裡,並沒有入庫。 這都十月底的天了,這些東西都用上了。


  糧食一共三批,這只是第一批,第二批跟第三批已經在路上。 到這會,也該結了貨款。


  雲擎非常乾脆,將他從許家抄來的二十多箱金銀珠寶抬出來。 讓護衛打開,指著箱子裡的東西說:「鄔大少,你估個價?若是你覺得少了,我們再補上。若是多了,這餘下的錢記在你賬上,等下次 買東西直接扣除就是。“


鄔闊嘴角抽搐,這口吻哪裡像個大將軍,活脫脫一土匪頭子好不:「雲將軍,這些東西是值不少的錢,價值也遠遠超過你所訂購的東西。可是這些東西是你抄家 所得,你將他給我會不會有麻煩?若是有麻煩,我可不敢要。」這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鄔闊肯定這東西絕對是一個大麻煩。


  這些東西是經了欽差大臣的眼,若是說這些東西用了沒半點麻煩,那也是騙人。 雲擎一直都是個厚道人,直言道:“有什麼麻煩我一個人扛著,不會牽連到你的。”


  鄔闊只想呵呵了。 這些這些金銀珠寶是雲擎沒經過朝廷的同意是雲擎擅自做主用掉,而他明知道還接手怎麼可能不會被牽連到。 鄔闊說:“雲將軍,我也是看你是個實誠人才跟你做這個生意的。你可不能這樣坑我。”


  雲擎冷聲說道:“你若是不願收這些金銀,我也不強求,我會另想法子籌錢。不過,這次就不能將貨款全部付清的。”


  鄔闊心裡還是很滿意的,至少雲擎沒逼他要這些東西的。 鄔闊也決定退讓一步,說道:“在第三批糧食抵達時,貨款要全部給我。”


  雲擎同意了。


  就在這個時候,餘叢過來,說道:“將軍,符將軍請你過去,說有事相商。”


  看著雲擎的背影,鄔闊要了下頭。 這筆生意其實利潤並不高,甚至可以說非常的低。 之所以願意做這筆生意,是因為鄔闊有其他的打算。 這次還想跟雲擎談下,沒想到雲擎這麼忙,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


  鄔小毛壓低聲音說:「大爺,你說雲將軍是不是故意避著我們呀!」再忙,也不耽擱這麼會。


  鄔闊笑著說:「雲將軍又不是能掐會算,他知道我想說什麼。不過,瞧這個樣子還是得跟雲夫人談呀!」就是不知道雲夫人有沒有這個膽色了。


  說起來,鄔闊還是覺得邊城好。 像在江南那些大戶人家,別說那些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能見外男,就是嫁了人的女子也不能隨意見外男。


  玉熙正在看清明堂的賬,就聽到丫鬟說鄔闊過來了。 放下帳本,玉熙說:“將人正到正廳,我馬上就過來!”


  進屋換了一套衣裳,重新梳了個頭,上了妝,玉熙才前往正廳。 這也是玉熙養成的習慣,見外客必須梳洗妥當。


  玉熙一走進正廳,就看見一個穿著靛青色衣裳的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很水靈。


鄔闊說:「夫人,根據你給我的畫像,那人販子我找了。不過我只找回了四個孩子,另外三個有一個在半路上被賣了,兩個在路上沒了。 」半路上賣掉,想找也找不回來了。


  能找回四個,已經很不錯了。 玉熙說:“怎麼只帶回來一個?還有三個孩子呢?”


  鄔闊說:「只這個孩子想回來,另外三個孩子都不願回來。」鄔闊將人贖回來以後就將他們帶回鄔家。 鄔家是豪富人家,就算只是普通的丫鬟婆子,也不會缺衣少吃的。 在鄔家主了一段時間,她們自然不願意再回到榆城。 爹娘都不在了,親戚也都不管她們將她們當成拖累,與其回榆城面對未知的命運,還不如呆在鄔家,至少在鄔家衣食無憂,而且不會再次被賣。


  玉熙了然,這些孩子怕是在鄔家過得很好,所以就不願意回來了。 玉熙想找回這幾個孩子是擔心她們落入煙火之地,現在知道她們願意待在鄔家,而且鄔家也不會虧待了她們,自然不會強求她們回來。 玉熙問了唯一回來的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望著玉熙,眼中有怯意,但更多的是感激:「夫人,我叫芍藥。」鄔闊並沒有瞞著幾個小姑娘,在將他們救回來後就將實情告訴了四 個姑娘,說是玉熙請他幫忙找的人。


  玉熙笑了一下:「其他女孩都留在鄔家不願意回來,你為什麼會選擇回來?」玉熙猜測這孩子願意拋棄鄔家的好日子回到榆城,肯定是有什麼放不下的東西。 若是無牽無掛,十有八九是不願意回來。


如玉熙所料,芍藥確實有放不下的人才要回來:「我弟弟還在慈幼院,我不能丟下他不管。夫人,我想去慈幼院找我弟弟。我答應了爹娘, 會照顧好弟弟。」芍藥當時並不是自願走的,而是被迫帶走的。


玉熙聽罷心頭一頓柔軟,輕輕摸了一下芍藥的頭,柔聲說道:「我這就讓人帶你去慈幼院找你弟弟。」為了回來照顧弟弟,竟然放棄好鄔家 的好日子,這孩子,真心不錯。


  曲媽媽過來將芍藥領下去了。


  鄔闊有些感嘆地說:「之前我一直問她為什麼要回來,她死活不告訴我。你一問就說了,還是跟你親呀!」芍藥被拐賣過,對人還是很防備的。 而對玉熙卻沒這層防備,一來她知道是玉熙救的她;二來玉熙在榆城的名聲很大,芍藥自然也聽說過,所以她相信玉熙是個好人,真正的 好人。


  玉熙笑了一下,說:「另外三個孩子,簽了賣身契嗎?」雖然鄔家是商戶人家,但肯定有自己的規矩。 幾個丫鬟留下,就一定是要簽賣身契的。 總不能真將她們當小姐養著了。


  鄔闊點了下頭,說道:“徵得她們的同意,已經簽下了賣身契。不過,我將她們放到我妻子的院子裡。”


  玉熙望著鄔闊,說道:「這次,謝謝你了。」當時將畫像給鄔闊的時候,只是存了一分希望,沒想到人家這麼盡心盡職。


鄔闊這次過來,可不是過來跟玉熙敘舊,也不是聽他道謝的,他這次過來是跟玉熙談生意的:「夫人,雲將軍只付了二十萬兩款款,還差了 三十萬。第三批糧食最遲下個月月中就能到,朝廷不給錢,這三十萬兩銀子將軍去哪裡籌呢?」鄔闊知道雲擎手裡頭還有一筆巨額金銀 ,只是這筆錢現在是肯定不能用的。 要不然,太打眼了。


玉熙腦子轉得很快,並沒有說讓鄔闊寬限兩日這話,而是一臉期盼地問道:「鄔大爺是做大生意的人,肯定有很多生財的法子。若是鄔爺 能給我們指條發財的路,我們感激不盡的。”


  鄔闊望了一眼玉熙身旁的紫堇,這意思很明確,這是私密事,不宜太多人知道。


  玉熙朝著紫堇說道:“你在門口候著,不要讓人靠近。”等紫堇出去以後,玉熙開口道:“鄔大爺現在可以說了。”


  鄔闊坐直了身體,說道:“夫人,我確實有一個生財的路子,就看你們願不願意做了?若是你們願意做,我相信雲將軍再不用為銀錢發愁了。”


  玉熙心哪裡能不知道鄔闊說的生財的路子是什麼。 除了跟北擄人做生意賺取差價,榆城可沒其他資源。 只是這話,卻不能出自她口。 玉熙故意裝成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問道:“什麼法子?竟然能賺那麼多的錢?”


鄔闊說:「北擄蠻子那邊多的是牛跟馬匹,還有紫貂棕熊等珍稀的獸物,若是能將這些東西弄到江南去那絕對是暴利。」一批普通的馬就要七 八十兩銀子,上等的馬匹更是上千兩都買不著的。 牛肉在江南也很受歡迎的,而稀有的紫貂皮更是值錢。


玉熙面色大變,想也不想搖頭拒絕:「不可以,這可是要殺頭的。」其實玉熙最近也在發愁,這事他們不能沾手,可交給下面的人也沒誰有這個能耐 。 現在鄔闊有這個心思,確實是好事。 不過,這事絕對不能主動。


鄔闊並不著急,緩緩地說:「夫人,國庫早就空了,榆城十萬大軍指望著朝廷,到時候別說軍備物資,穿衣吃飯都成問題了。這次差的三十 萬你們能籌出來,明年呢?明年又拿什麼來買糧食這般其他軍需用品呢?」雲擎手頭的錢可能撐得過明年,可後年呢? 大後年呢? 只不能一直靠抄家來維繫開支吧!


  玉熙神情非常糾結,過了半響,玉熙還是搖頭說道:“這事不成,若是被朝廷知道,我夫君肯定要被問責的。而且,我夫君也不會同意做這事的。”


  鄔闊笑著說:「夫人,若是打通了這條商道,每年怎麼樣都有數百萬的利潤。」鄔闊覺得,雲擎就是那守著寶山不知道用的人。


  聽之前玉熙只覺得鄔闊是想賺錢,可看著侃侃而談的鄔闊,玉熙心生警惕。 鄔闊是於家的人,可別跳了挖的坑給她們跳。 玉熙穩了穩神,說:「鄔大爺說笑了,這錢哪有那麼好賺?許家,可就是前車之鑑。我們若是執法翻翻,罪更大。」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玉熙 只準備偷偷販賣些物資到關外換取牛羊馬等物資。 雖然說天高皇帝遠,但若是動作太大了,一旦朝廷追查下來,就算能遮掩過去,到底於名聲也不好聽。


  鄔闊知道玉熙是心動,但又怕出問題,所以才這麼糾結的。 當即笑著說:「雲夫人,這事也不著急,你可以跟雲將軍慢慢商議。」等到沒錢買糧草發放軍餉的時候,雲擎不願也得做了。



鄔闊離開了雲府,玉熙卻陷入了沉思。 紫堇在旁也不敢叫玉熙,怕打斷了玉熙的思緒。


過了半響,玉熙醒回過神來,問道:「棗棗呢?在前院還是在後院?」棗棗如今能吃輔食了,若是餓了玉熙又正在忙的話,藍媽媽就 餵她吃些糙米糊等輔食。 所以玉熙做事的時候,也不會被打斷了。


  紫堇啊了一聲,剛說生意,就跳到棗棗身上了,這跳躍度太大了一些。 紫堇說奧:“在霍大叔那呢!夫人,怎麼了?”


  玉熙沒回答紫堇,而是去霍長青那將棗棗抱回了後院。 陪了棗棗玩了小半天,一直到棗棗累了睡下了,玉熙才進了書房。 一直到雲擎回來,玉熙才從書房走出來。


  雲擎看著玉熙的神情,問道:「怎麼了?」瞧著這臉色,可不大好看呀!


玉熙說:「我原先還想跟鄔家是不行了。」玉熙將她對鄔家出頭將東西販賣到關外去。現在瞧來鄔家是不行了。」玉熙將她對鄔闊的懷疑說了一下:「你 屢次三番上折子要錢,折子都打回來。若不是抄了許家得了一大筆的錢財,鄔闊提了這個建議我們定然會採納的。」沒錢,將士過不冬,總不能讓 他們餓死凍死。 被逼無奈之下,不管什麼路子,能撈到錢都用了。 而真那樣做,就等於跳入了於相挖下的陷阱裡了。 像於相這樣的人物,只要抓了你一個把柄,就算不能殺死你這個人,也能讓你成為天下人人喊打的人。 說不準,雲擎上輩子那嚇人的名頭,也有於家在背後插了一腳也說不準了。


  想通這些時,玉熙嚇出一身冷汗來。 鄔闊出現的太湊巧了,而她卻只以為鄔闊只是嗅到了商機,卻忽略了帶來的危險。 是她自視太高了,以後必須更謹慎才成。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些人肚子裡的彎彎腸子多得很,我們以後確實需要注意。否則,一不小心就著了道。”


玉熙點頭說:「幸好鄔闊漏了口風,不然真就栽進去了。」想到這裡,玉熙搖頭說:「不對,鄔闊又不是剛出來的小毛孩,也是經了很多事的人 ,今天跟我說的這番話很不對勁。」一年賺幾百萬的銀子,還說雲擎以後不為銀錢發愁,這口氣太大了。 心思稍微敏銳的人聽了,都覺得不對。


雲擎聽出了玉熙言外之意,說:「你是說,鄔闊今天的這番話是故意的。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鄔闊是靠著於家才有今天,沒理由背叛於 家呢!

  也許是內鬥的原因,也許是鄔闊不滿於家對鄔家的掌控。 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 只可惜資料太少,得不出正確的判斷。 玉熙搖頭說:「我們對鄔家的了解太少了。」鄔家在江南,了解有限。


  雲擎說:「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跟鄔闊的合作不能斷。」鄔闊送來的糧食價格比去年少了兩成,但品質卻比去年的好。 就是其他的軍需物資,也沒摻半點水分。 這樣的合作夥伴,實在沒話說。


  玉熙說:“在沒有察覺到他真正的意圖,也不能太依賴他了。還是得找其他的渠道,以防萬一。”


  雲擎點頭道:「我知道的。既然於相在盯著我們,還是不要把東西販賣到關外去!」什麼都不做,這樣才最保險。


  玉熙搖頭說:「不能因為顧忌他們,就什麼都不做。」對塞外的情況並不熟悉,先販賣一部分東西出去當是探路了。 只是這個人選,可就讓人頭痛了。 她手頭上沒有這樣的人才。


雲擎聽到玉熙手頭上沒有人選,想了一下說道:「我這裡有一個人選,我覺得應該能符合你的要求的。」雲擎提的這個人選就是許府的二管家,許家走私的 事他也參與其中,對這個流程也比較熟悉。


  玉熙有些動心,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問道:「靠得住嗎?」萬一靠不住,那就抓瞎了。


  雲擎說:「靠得住。他的命是秦元帥救的,對秦元帥很忠心。因為精於庶務,才被秦元帥安插到許府。”


  玉熙聽到這話倒是有些遲疑了,忠心秦元帥可不代表忠心雲擎跟她。 夏先生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玉熙相信,若是面對秦元帥,就算曹德抓了他的妻兒威脅夏先生也不會叛變的。 玉熙問:「你一直將夏先生關著不處置,到底是個什麼打算?」這幾天玉熙故意不問,就是等雲擎自己說。 卻沒想到這好多天,雲擎還沒動靜。


  雲擎也很糾結,說:「這些年夏先生為榆城做了很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殺夏先生,雲擎下不了這麼手。


玉熙還能不了解雲擎,說:「你是覺得這次從許家查抄那麼大一筆錢夏先生功勞很大,所以不忍心下殺手了?」別看外面傳聞雲擎殺人不眨眼, 但他對身邊的人,卻是最心軟不過。


  雲擎沒有說話,不說話就等於是預設了。


玉熙說:「夏先生功勞是很大,但一碼歸一碼,他背叛了我們就必須死。這次是我們早有提防,若是沒有呢?你覺得你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跟 我說話嗎?還有,你若出事了,你有沒有想過我跟棗棗會怎麼樣?和瑞,夏先生不死,你身邊的人覺得反正背叛也不會有性命之危,全都有樣 學樣,到時候死的就是我們一家人了。”


雲擎猶豫了一下,跟玉熙說了實話:「夏先生,其實是朝廷放在秦元帥的細作。」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盯著,秦元帥的一舉一動,朝廷那都是一清二楚 。


  玉熙嚇得臉都白了:「這是誰告訴你的?」跟在身邊二十多年的心腹,竟然是朝廷的奸細,還有比這更駭人的事嗎?


  雲擎說:「是夏先生親口跟我說的。」夏先生其實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只是他卻不敢一走了之,更不敢死,只能煎熬地活著。


玉熙呵呵笑了,說:「當時他還說想離開榆城,原來是欲擒故縱。我還以為他是真的想心繫榆城的百姓跟將士呢!」也是在這個時候,玉熙真切地 感覺自己太稚嫩了,也將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雲擎搖頭道:「夏先生說他看著秦元帥為了榆城嘔心瀝血,早就被打動了,幫著秦元帥隱瞞了很多事。許家的事,他也一直隱瞞著沒上報朝廷。”


  玉熙輕笑道:「他是為秦元帥隱瞞,不是為你隱瞞。和瑞,這樣的人太危險了。」玉熙覺得,身邊的人也都不安全了。 誰知道他們誰是朝廷安插進來的姦細。


想到這裡,玉熙問道:「這些隱藏在暗地裡的人,也許夏先生知道,你可有問他?」見雲擎搖頭,玉熙說道:「這些人必須抓起來,要不然我們都不安全 。你跟我倒還好,就怕以後孩子都隨時有性命危險。」誰知道這些人以後會不會抓了他們的孩子來威脅。


  這話讓雲擎臉色一變,說道:“我會讓夏先生開口的。”


  過了兩天,曲媽媽跟玉熙說了一件事:“夫人,我想收養芍藥跟他的弟弟,想請夫人允許。”


玉熙挑了下眼皮,問道:「曲媽媽怎麼想要收養芍藥呢?」自知道夏先生是朝廷的細作,再加上習媽媽的事,除了紫堇玉熙對身邊的其他人都不 大放心了。


曲媽媽說:「芍藥那孩子重情重義,為了弟弟連榮華富貴都不要,這樣的心性很難得。我想,我養大了她,她以後肯定不會丟下我不管的。」曲媽媽 很早就想收養個孩子,只是收養個孩子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誰知道養大以後會不會是個白眼狼,萬一是個白眼狼,那所有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玉熙掃了曲媽媽一眼,看著萬分恭敬曲媽媽,說:「媽媽忘了,我早就說了會給你養老的!難道曲媽媽信不過我嗎?」這是曲媽媽當日過來伺候她談 好的條件。


曲媽媽忙搖頭說:「沒有,我哪裡會信不過夫人。只是我怕老了以後一個人會寂寞,所以想養個孩子在身邊。這孩子是個好的,我以後也能享受到含飴弄孫 的樂趣。”


  話都說到這份上,玉熙自然不會阻擋:“只要芍藥同意,我沒有意見的。”


  曲媽媽喜不自禁:“多謝夫人。”


  玉熙原本還有一些話要問曲媽媽,這個時候紫堇走了進來,說道:“夫人,譚鳴在外求見。”


  玉熙讓曲媽媽下去後,跟紫堇說;「請譚鳴進來。」譚鳴是譚拓的心腹,這次譚鳴親自過來,肯定是有要事了。


  譚鳴上次見玉熙,那時玉熙是一身男兒裝扮。 這迴見到玉熙,倒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低下頭。


  玉熙問:「譚大人那邊出了什麼事嗎?」沒出事,譚拓不可能讓譚鳴過來的。


  譚鳴雙手將信呈上:「大人說,夫人看過這封信就明白了。」雖然沒看信,但他大致知道信裡說的什麼。


  紫堇接過信,拆開以後,確認無誤後遞給玉熙。


  玉熙看完信以後眼中閃過一抹欣喜。 譚拓向她些身手好的護衛回老家接他的妻兒過來。 雖然說借人,但這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玉熙將信放回信封裡,朝著譚鳴說道:“你先回去吧!我這邊挑好了人,就讓他們過去。”


  譚鳴點頭,就出去了。


  紫堇看著臉上佈滿笑容的玉熙,問道:「夫人,是什麼好事?」很難看到自家夫人情緒這麼外露。


  玉熙輕聲說:「譚拓向我們投誠。」譚拓投靠他們,等於新平城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了。 以後行事就更方便了。


  紫堇聽罷有些懷疑地問道:「怎麼好好的,譚知府怎麼會跟我們投誠?不會有詐吧?」總覺得不踏實呢! 畢竟,譚拓也是一個四品的官兒呢!

  玉熙笑著說:「這個不用擔心。」譚拓準備將妻兒接過來,本身就是示好。 所以,真是沒什麼好懷疑的。




天灰濛濛的,十分的冷。 移種過來的幾顆青松,樹枝都往下垂了,顯得沒精神。


玉熙打完拳,邊擦汗邊從屋子裡走出來,看著這天問道:「將軍出去的時候帶了雨傘沒有?」雲擎去了軍營,定北軍如今被擴充到五萬, 雲擎每天有一半的時間都待在軍營裡。


  紫堇搖頭說:「餘叢拿了蓑衣跟鬥笠。」騎馬拿雨傘不現實呀,還是蓑衣跟鬥笠更合用一些。 沒想到她家夫人也會犯下這樣常識性的錯誤,紫堇也不跟玉熙說,就心裡偷著樂。


  玉熙進了屋子,等汗乾了以後才叫水洗漱,然後才用早膳。 看著玉熙喝羊奶喝得香甜,棗棗抓著玉熙的手,表示她也要喝。


  藍媽媽看著玉熙用調羹舀了一勺子想餵棗棗喝,忙說道:“夫人,大姑娘現在還不能喝羊奶。”


  這話一落,原本準備送到棗棗嘴裡的羊奶,進了自己的嘴裡。 喝完這口羊奶,玉熙問道:“棗棗能喝米糊,為什麼不能喝羊奶呢?”


藍媽媽說:「孩子太小,腸胃嬌嫩,很多不容易消化的東西不能吃。像米糊跟菜汁這些就很好消化,羊奶跟牛奶卻不成。這個羊奶或者牛奶,最好等孩子 到了三歲以後再喝。”


  玉熙虛心地點頭,說:「這養孩子,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也是藍媽媽將棗棗照顧得很好,讓玉熙省心不少。


  沒多久,許武進來,跟玉熙說:“夫人,人帶來了,就在外面候著。”


  玉熙讓藍媽媽將孩子抱出去,屋子裡的人也全部都打發出去了,只留下紫堇,然後才開口道:“帶他進來吧!”


  等人走進來以後,玉熙望了對方一眼,對方長得很矮,眼神卻異常很兇猛,看了就讓人害怕。 玉熙心裡暗暗吃驚,問道:“你以前在許家也是這樣的長相?”


  男子搖頭說:「不是,現在是易了容的,就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站在許家人面前也不會有人認識我。」人的身高是改變不了,但容貌卻不一樣。


  玉熙對於這個回答保留意見,再厲害的易容術也不過是局部有些變化,哪裡還能真的變了個人。 不過這個問題,待會問一下雲擎比較好:“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說:“在許家時,代號映山紅。”聽到玉熙問他本名時,男子則搖頭說道:“在世人眼中,我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玉熙沒有對這個問題發表意見,而是問道:“將軍應該跟你說過,準備販一批物資到關外去換回我們需要的東西。”


  映山紅問道:“夫人準備換回什麼?”


玉熙說:「馬匹。榆城十萬大軍只有五千匹馬,而這些馬品種還不大優良。若是能弄一些品種好的馬回來那是再好不過了。」玉熙說的這五 千匹馬,還包括了那些老了不能上戰場的馬了

映山紅搖頭說:「用精米白面或綢緞可以換到優良的馬匹,但數量也不會多。太多的話,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別說優良的馬匹不可能大量的換,就是普通的馬匹 也不可能換到很多。


玉熙皺了下眉頭,說:「能換多少就多少,若是換不到馬匹,就盡量換些北擄人所特有的東西,比如紫貂皮等內陸比較稀少的東西。這些東西換出來以後 拿到江南等繁華之地賣,才能賣到好價錢。”


映山紅搖頭說:「夫人,這個很難。紫貂這類貴重的東西就算有,也都在那些貴族手裡了。而跟我們交易的都一些普通的牧民,這些人手裡也只有牛羊馬匹等普通 東西,稀罕物,都在貴族手中。”


  見映山紅對北擄那邊的事情那麼熟悉,藉機問了很多的問題。 聊了一個上午,玉熙也只了解了很少的一部分。 玉熙說:「你回去將自己所記得的東西都寫下來,然後再交給我看,你看可行?」她所能想到的問題很有限,這樣容易漏下很多事情。 讓映山紅將所知的東西寫下,更利於她對北擄人的了解。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映山紅對此沒有異議,點頭說道:“好,我回去就將這些年所看到的聽到的寫下來交給夫人。”


  玉熙揉了揉肩膀,想進書房,卻被曲媽媽叫住了。 曲媽媽說:「夫人,再忙也得用完午餐再忙。」夫人忙起來就沒時間觀念了,這時候就得她們這些身邊的人提醒了。


  用過午餐,玉熙餵飽了棗棗,然後走進書房。 眾人以為玉熙會在書房待半天,沒想到一刻鐘以後她就出來了。 出來不是做其他事,而是準備午覺。


  曲媽媽說:「夫人這習慣養得很好。」正常情況下,玉熙每天中午都會睡兩刻鐘。


  午覺後,玉熙也沒去做其他的事,而是陪著了棗棗玩。 這讓曲媽媽有些看不懂了,但不只是曲媽媽也知道規矩,這不是她該過問的事。



紫堇急匆匆地跑進去,看著將棗棗逗得開心不已的玉熙,說道:“夫人,不好了,欽差在回京的路上被殺了。”


玉熙扶著棗棗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問道:「被誰殺了?在哪裡被殺的?」欽差已經離開有十來天了,按照路程算,離新平城也就七八百 裡的地方了。


紫堇說:「夫人,是被馬賊殺死的,被殺的地方蘭城市只有兩百里之遠。夫人,真沒想到,這些馬賊竟然敢欽差都敢殺?他們就不怕朝廷出兵剿滅他們嗎 ?”


  玉熙心說,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不過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玉熙問道:「除了曹德,其他人都逃了嗎?」一般情況下,馬賊都不會留下活口的。 當然,命大的還是能逃出來的。


紫堇說:「逃出了十多個,不過逃出的都是下人。那些官員,全部都死了,一個都沒活下來。」頓了一下,紫堇說:「夫人,我聽說 這些馬賊最是痛恨當官的,他們大部分都受過當官的迫害。」不過,就算受過迫害,連欽差都敢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玉熙反應很淡然,說:「欽差被馬賊殺死,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該操心的是蘭城市知府。」欽差在蘭州出事,朝廷最先問責的肯定是蘭州知府了。


  紫堇看著一點都受影響的玉熙,覺得自己好像興奮過頭了,說起來,她還真是沉不住氣。


玉熙說:「再有幾天,清明堂就該開課了,莊子上的孩子也該回來了。明天你去莊子上走一趟,將八歲以上的姑娘帶回來。」也是被夏先生的 事情嚇住了,玉熙決定從這些孤女中挑一批人出來用。 從外面買或是韓府送來的,玉熙都不放心。


知道玉熙的顧慮,紫堇說:「夫人,也不必全都選孤女。另外那幾個孩子,像景柏這孩子就不錯。另外還有兩個姑娘都很不錯,若是夫人不反對,我 想收她們為徒。”


玉熙笑了起來,說:「你這胃口還真大?一收就收三個。」頓了一下,玉熙說:「你收徒我不反對,不過這件事還得你楊師傅答應 才成。」這幾個孩子,都是好孩子。 只是對於武藝她是個門外漢,而楊師傅是這方面的高手,玉熙覺得該聽楊師傅的意見。 畢竟收徒不是小事,得慎重。


說起楊師傅跟餘志,紫堇就一肚子的不爽:「如今府邸裡忙得什麼似的,他倒還有閒情帶著餘志去訪友。這一走就是十多天不見人影, 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玉熙笑道:「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回來了。對了,你到時候再去慈幼院將那個叫魏美雲的孩子也領回來,那孩子也很不錯。」玉熙對那孩子的印象特別 深刻,所以就想將這個孩子要進府邸加以栽培。


  傍晚的時候,雲擎從外面回來,臉色非常難看。 玉熙走上前,接了雲擎解下來的斗篷,放在衣架上,問道:“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為欽差被殺的事?”


  雲擎萬分惱怒,說:「這些盜匪馬賊越來越猖獗,竟然連欽差都敢殺?」他對曹德沒好感,只是馬賊這麼囂張實在讓他著惱。


  玉熙說:「我聽說蘭州一帶的馬賊盜匪特別的多,而蘭州知府剿匪不利,盜匪已經成了一害了。」其實山西、甘肅、陝西三個省份的盜匪特別的厲害。


  雲擎冷著臉說:「不只蘭州,整個西北都是盜匪橫行。」讓雲擎最憤怒的是朝廷不下令讓他剿匪。 若是下了調令讓他出兵,保準不用半年,他一定能將西北的盜匪馬賊殺個片甲不留。


玉熙搖頭說:「這些盜匪馬賊,你是殺不乾淨的。」見雲擎瞪著一雙大眼睛,玉熙說:「這些盜匪馬賊裡,是有很多窮兇極惡的,但大部分都是被逼 得沒辦法才上山為寇的。若是能吃飽穿暖,過著太太平平的日子,誰願意去當土匪馬賊。說來說去,還是朝廷無能,吏治腐敗,讓老百姓沒辦法活下去了。 「落草為寇還能活命,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


  雲擎沉默片刻以後說道:「但還是得殺。」這話的意思若是朝廷讓他出兵,他不會手下留情的。


  玉熙說:“濫殺無辜的盜匪馬賊自然要剿滅,不過若碰到那些有原則不濫殺無辜的土匪,能放一馬還是放一馬吧!”


  雲擎沒有答應玉熙。 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被逼的,既然選擇落草為寇,就該承擔被滅殺的後果。


  玉熙也不跟雲擎爭辯,說:「等到朝廷給你下調令再說吧!」就算朝廷下了決心要剿匪,打頭陣的肯定是紀玄了。 只有在紀玄剿匪不力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呼叫西北軍。


  雲擎當即就沒話說了。



欽差被殺,很快就傳遍了榆城。 榆城的首將,如趙將軍跟符天磊等人,都跟雲擎的想法,覺得是這些盜匪太猖獗了。 只杜文書覺得,這事不尋常。


  杜文書讓身邊的人去打探雲擎的態度,聽到雲擎知道這事以後非常惱怒,有些懷疑自己弄錯了。 若是雲擎下的手,他不可能這麼氣憤。 但若不是他下的手,這些盜匪的膽子也太大了。


杜文書的心腹說:「大人,你說會不會是韓氏下的毒手?聽說在欽差離開榆城的當天,韓氏的護衛也離開了榆城,去向不明。」韓氏這女人膽子 比天還大,這事真有可能是她幹的呢!


  杜文書搖頭說:「不可能,韓氏沒那麼大的膽子。」一個女人,哪裡有那麼大的膽子去殺欽差。 最重要的是,這事明顯雲擎不清楚,韓氏總不可能瞞著雲擎派人去殺欽差。


心腹說:「大人,試一試不就清楚了。若真是韓氏下的毒手,正好可以藉此事讓雲擎看看他娶了個什麼樣的女人。」真是韓氏下的毒手,就 讓他們夫妻先離心。 沒了雲擎的支持,韓氏不過是個沒了毒牙的毒蛇,到時候,處理起來也很容易。


  杜文書搖頭說:「不需要。」相信太子看到他的密摺,肯定不會再留韓氏的。 既然如此,何必再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袁鷹看著雲擎料理完內務準備回府,猶豫了一下,跟雲擎說:「將軍,我聽說夫人身邊的護衛楊師傅跟余志是在欽差走之前離開的榆城的,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


  雲擎皺著眉頭,說:「有什麼事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大男人,總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像什麼樣子。


袁鷹說:「將軍,我聽傳聞,說欽差是被楊師傅跟餘志殺死的。他們兩人,也是得了夫人的命令。」其實他不大相信這個傳聞,只是既然聽到,就該 告訴雲擎的。


  雲擎臉色很不好看,問道:「去查一下,是誰在造的謠。查到了,全部都給我抓起來。」這些人,膽子好大,竟然敢編排誹謗玉熙。


  袁鷹嚇了一大跳,說:「將軍,若是將這些人抓起來,事情會鬧大的。」感覺將軍有些小題大做。


  雲擎這時候可不講理,說:「照我的話去做。」若是說他幾句,他不在意。 可玉熙,他絕對不允許別人污衊的。


  袁鷹覺得自己,真不該多這個嘴:「好,我這就去查。」不過他出去以後,沒直接去抓人,而是找了余叢,說這件事。


不去抓人,是袁鷹有顧慮:「餘叢,若是現在去抓人,小事也會變成大事的。」說起來,這件事也是趕巧了,正好楊師傅跟餘志離開了榆城 。 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流傳出來。


  餘叢想了一下說:「這事先緩緩,我先回府探探口風再說。」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將軍的手段太粗暴了。


  雲擎回到府裡,並沒有跟玉熙說起外面的流言,只是說道:“明日我就讓他們將東西搬到前院,以後就在前院料理事情。”


  玉熙將棗棗遞給雲擎,笑著說:「以後棗棗也能隨時見到你了。」雲擎忙起來的時候,一個月半月的見不著。


  跟著雲擎回來的餘叢,這會正在前院跟霍長青說了外面謠言的事:“義父,你說這事該怎麼處理呀?”


  霍長青沒跟餘叢提意見,而是問道:「你覺得外面的這些傳聞,是真是假?」散播這個謠言的,肯定不懷好心了。


餘叢想也不想就說:「肯定是假的?雖然曹德是可恨,但夫人也不至於就下這樣的殺手。再者,殺曹德的是馬賊,跟夫人何干。」這完全就是 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事。


  說完這話,餘叢面露疑惑地問道:“義父,你怎麼問這麼個問題?不會曹德真是夫人下令讓殺的吧?”


  霍長青笑了一下,反問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呃…」餘叢感覺義父這次重病,變得又些神叨叨的了。 不過他還是據實以告:“殺了曹德,確實能大快人心。只是這手段,有些狠辣了。”


  霍長青說:「以後多學著點,碰到事也勸一下雲擎多動動腦子行事,別一味蠻殺。”


  餘叢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失聲道:「真是夫人下的殺手呀!」這也太強悍了。 自家將軍都沒這樣的膽色,夫人比他家將軍膽子還大。


  霍長青說:「主意是韓氏出的,但殺曹德是我主張的。借助馬賊的手既除了曹德,也避開了嫌疑,一舉兩得。」這是將主要責任招攬到他身上了。


  餘叢由衷說:「夫人這一手借刀殺人玩得很漂亮。」這風向,轉得不是一般的快呀!


  霍長青說道:“外面的謠言,肯定是不懷好意的人故意散播的。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審問,應該能抓到幾條魚。”


  餘叢將自己的顧慮說了一下:“我怕事情會鬧大!”


  霍長青說:「如今在榆城,還有什麼是我們需要怕的?」這話,說得那是相當的霸氣。 不過這話也是事實,如今在榆城,權勢最大的就是雲擎了,哪裡還需要有旁的顧慮。


  餘叢愣了一下,轉而笑著說:“義父說得對。”


第二天上午,霍長青等雲擎出去以後,就讓人將玉熙叫到前院去,將餘叢昨天跟她說的事告訴了玉熙:「若是雲擎問起你,你就說是 我要殺曹德,你只是幫著出了個主意。」霍長青沒有全兜著,是因為雲擎對他很了解,知道他就算要殺曹德也不會用這麼迂迴的手段。


  玉熙有些詬異,說:「昨日和瑞沒跟我說這件事呢!」重點是雲擎還沒半點異樣,要不然她肯定早就看出來了。


  霍長青聽罷說:“沒跟你說,那他是不相信外面的謠言了。不過萬一他問起了這事,你就說這是我的意思。”


  玉熙這會想的不是怎麼應對雲擎,而是覺得這事不大對:“這事事誰散播出來的?查到了嗎?”


  霍長青點頭道:“已經查清楚了,是杜文書手底下的人放出來的消息,估計是想離間你跟雲擎吧!”


玉熙聽到杜文書三個字,搖頭說:「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不像是杜文書做得出來的,這事應該是另有其人了。霍叔,得多培養一些細作, 這樣消息才能及時。現在我們的消息太滯後了。」可惜,她手頭上沒有這方面的人才,要不然早就開始做這事了。


  霍長青想了一下說:「這事我先跟雲擎商量下。」這麼大的事,肯定不能瞞著雲擎,而且,這事想瞞也瞞不了。


  玉熙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雲擎對這事並不熱衷。 如今只能寄望於霍長青能說通他了。


霍長青問了一個問題,說:「曹德被殺,太子會下剿匪的旨意這是肯定的。只是,怎麼能將剿匪的這個差事落在雲擎身上呢?」正常來說,這個差事 應該是落在紀玄的身上。


玉熙說:「紀玄若真有心,陝甘一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盜匪馬賊了。」紀玄能坐到陝甘總督的這個位置,不是他有多大本事,而是因為他娶了宋家太夫人 的侄女。 當然,宋家也不需要他有多大本事,只要他聽話就成。 要是本事太大,也容易滋生野心。


  霍長青其實還有很多的問題,比如說就算紀玄剿匪不力,這個差事也不一定落在雲擎身上,十有八九是朝廷另外派人下來剿匪的。 只是霍長青見玉熙並不準備細說,也就沒再問了。


  花了三天時間,譚鳴終於回到知府衙門。 見到譚拓,說:「老爺,我在路上聽說欽差被馬賊殺死了?老爺,這是真的嗎?」譚鳴倒是沒想到陰謀詭計,而是覺得這馬賊太猖獗了,現在回老家 去接夫人跟少爺他們,太兇險了。


  譚拓點頭說:「是真的,是在蘭州所管轄的地界被殺的。」欽差被殺,朝廷定然會震怒的,到時候出兵,也是這些馬賊倒霉的時候。 這些馬賊再蠢,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會不知道。 但他們在明知道殺欽差會帶來嚴重的後患仍然這樣做,這就值得思量了。


  譚鳴說:“老爺,要不還是緩緩吧,等過一段時間這路上太平一些再去接夫人跟少爺他們不遲。”


譚拓搖頭說:「不能拖延了。曹德死了,太子肯定會下旨發兵的,等到明年開春以後,肯定是要剿匪了。到那時候,路上可能會太平一些。」當然,不排除 會更糟。


  譚鳴說:「老爺,這州府很多人都跟盜匪有牽連,這剿匪有成效嗎?」天天說剿匪,這土匪卻是只多不少。 讓這些人剿匪,估計到時候又是走過場了。


  譚拓對此沒發表意見,新平城因為接近榆城,一直都比較太平。 自己管轄的地界沒盜匪馬賊就成,其他的地方他也無能為力:「你休息一下,明天就上路。等明年開春,你就帶著夫人他們過來。」譚拓的老家,就在京城附近,大概 只四五天的路程。


  譚鳴忙說:“大人,護衛還沒到……”話沒說完,就听見譚拓說人到了,當即面露驚訝,問道:“人到了?”


  譚拓點頭說道:“嗯,昨天下午就到了。雲夫人這次一共送了四男一女過來,武功都不錯。有他們在,應該能保夫人孩子安全。”


  聽到還有女護衛,譚鳴笑著說:「雲夫人辦事真細心。」有個女護衛可以貼身保護夫人跟姑娘,路上要方便很多。



十一月的天,已經很冷了。 不過,外面寒風凜冽,宮殿之內卻是溫暖如春。


  宋貴妃跟太子說:「下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去年生辰就簡簡單單地過了,今年可不能再這樣了。」宋貴妃想大辦太子的生辰宴。


  太子當即說:「母妃,如今國庫空虛,這些虛的就不用了。」若是按照他母妃的意思大辦,怎麼也得幾十萬兩銀子。 真逼著戶部尚書拿錢出來,也不是不能湊出這筆錢來,只是他覺得沒必要。 國庫沒錢,他還為自己的生辰砸錢進去,下面的臣子會如何看他這個太子。 定然覺得這個太子不稱職了。


宋貴妃卻不贊同,說:「過個生辰能花多少錢?國庫再沒錢,還能差這點錢?」她兒子可是太子,是一國儲君,虧待了誰也不能虧待了她兒子 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太監急匆匆地走進來,朝著宋貴妃跟太子說道:“貴妃娘娘,太子殿下,西北八百里急件送達!”


  太子臉色大變,急匆匆了出了琉璃宮。


  宋貴妃跟身旁的應嬤嬤說:「去打聽一下,看出了什麼事?」西北八百里加急,十有八九是打仗了。 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這些北擄蠻子鬧什麼么蛾。 。


  應嬤嬤很快就回來了,跟宋貴妃說道:“娘娘,是欽差曹德跟隨從等一干人被馬賊給殺了。”


  宋貴妃冷哼一聲說道:“這些馬賊,真是無法無天了,連欽差都敢殺。一定要讓皇兒將他們剿個乾淨。”


  應嬤嬤立即恭維道:「殿下英明神武,肯定能剿滅這些馬賊的。」說得好像太子親自去剿匪似的。


  宋貴妃對馬賊並不上心,只是說起西北倒是想起了嫁到西北的玉熙:“韓氏那衰丫頭嫁到西北也有一年多了。”


應嬤嬤說:「快兩年了。娘娘,說起來也是怪了,了通和尚可是說韓氏是命中帶衰的,卻沒想到嫁給雲擎以後不僅沒將雲擎帶衰,反而讓 雲擎蒸蒸日上,如今雲擎都成了正二品的大將軍呢!」當日被紫堇打殺的田嬤嬤,跟應嬤嬤可是義結金蘭的好姊妹。 她一直都想跟自己姊妹報仇,如今有機會,可不能不利用。


  宋貴妃皺著眉頭。


應嬤嬤說:「娘娘,雲擎現在是邊城大將軍,手上有十萬大軍。這韓氏當日又是娘娘你賜婚的,若是她憤世嫉俗……」說到這裡,應嬤嬤不再說 下去了。


  宋貴妃冷哼一聲,說:「她敢!」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還是沒底。 雲擎掌控了十萬大軍,萬一在韓氏的唆令之下起了叛逆之心,後果不堪設想。


  應嬤嬤說:「娘娘,這邊城大將的家眷哪裡能跟著在身邊。你看,童夫人跟著兒子孫子一直都在京城。」邊疆的大將在外帶兵打仗兒大半都是留在京城。 面上說是朝廷安頓好他們的妻兒,讓他們在京城享福不用在邊城擔心受怕,實際上是作為人質防備這這些將領叛變。 只是這些年朝廷對下面的掌控大不如前,下面的封疆大吏都不願意將家眷送達京城。 而應嬤嬤這話的意思就是讓玉熙回京當人質。


  應嬤嬤這個建議非常歹毒。 她就想著玉熙如今只生了個女兒,若是現在被接回京城,雲擎為了子嗣的傳承定然會納妾生子。 到時候,玉熙留在京城守活寡,雲擎在榆城納美妾生子。 等時間長了,夫妻之間肯定沒感情只留下名分了,畢竟男人肯定更在意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女人跟孩子了。 這種報復,可比直接殺了韓氏更解恨了。


  宋貴妃考慮了一下,說:「確實該讓韓氏回京。」雲擎跟宋家有仇,這個韓氏雖然一直表現無害,但心裡肯定憤世嫉俗。 這兩人絕對不能放在一處的,得分開才成。


  太子得知欽差被馬賊殺死了萬分震怒,立即召了於相跟宋懷瑾入宮,跟兩人說道:“西北盜匪馬賊太過猖獗,必須剿滅。”


  這事根本不需要商量,若是再不下令剿匪,朝廷的顏面與威信何在。 所以,就算現在入冬這事也不能耽擱了。 於相未反對,只是問道:「殿下,陝甘一帶盜匪馬賊橫行,紀玄剿了幾年匪賊,不僅沒有成效這些盜匪馬賊反而越來越猖獗狂,如今竟然連欽差都敢殺。殿下, 這次剿匪應該朝廷派人下去。”


  宋懷瑾冷哼一聲,說:“不知道於相覺得誰最合適呢?”


  於相是個老油條,恭敬地朝著太子說道:“什麼人最合適,老臣相信太子殿下心裡定然已經有了人選。”


  太子還真有人選,這個人選自然是陳禹了:「陳禹乃是武將世家出身,又是泰寧候一手調教出來的,最是適合擔當這個重任。」除了陳禹,其他人太子也不放心。


  陳禹知道太子讓他去剿匪,別提有多激動了。 等回到侯府,高興地將這個喜訊告訴了泰寧候。


  泰寧候卻並不高興,這個差事危機重重。


  陳禹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帶兵打仗,在得知這個好消息以後光顧著高興,卻沒想到背後的危機。 這會聽了泰寧候的話,一下冷靜下來,說道:“爹,你是說紀玄會從中作梗。”


  泰寧候點頭說:「要是紀玄不派精兵給你,只給你一些殘兵敗將,你覺得能剿匪成功嗎?」太子只是讓陳禹剿匪,並不讓他帶兵去。 所以,這個主動權還是在紀玄手中。


  陳禹心頭一凜,他這次去剿匪是想建功立業,而不是去當砲灰的。 想了一下,陳禹問:「爹,紀玄是宋家的人,我們跟宋家並無深交。」想讓紀玄配合就只能宋懷瑾發話了。 只是想讓宋懷瑾發話,又談何容易,除非是他們願意投靠宋家,不過這是萬萬不能的事。


  泰寧候說:“自己好好想想,怎麼破這個局?”


陳禹想來半天,說:「若是不想受制於紀玄,只有動用西北軍了。朝廷這邊倒不擔心,我去求太子下一道讓雲擎出兵的密旨,太子肯定會答應的。只是我很 擔心雲擎不會同意出兵。”


  泰寧候頓了一下問道:“若是雲擎願意出兵,你準備怎麼做?”


  陳禹說:“西北軍長年跟北擄人打仗,戰鬥力很強。若是真的用到西北軍,只五千人就能將甘肅一帶的土匪剿滅了。”


泰寧候搖頭說:「想法是好,但你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西北軍再勇猛,若是他們不聽從你的調遣也是枉然。」士兵不聽調遣,將領再厲害剿匪也不能 成功。


  陳禹愣了一下,說:「爹是說我掌控不了這些人?」陳禹對自己還是很有自信的。


泰寧候說:「不是你的能力不行,而是西北軍雖然勇猛,但同樣,這些人性子也很烈。再有開春時榆城戰死了那麼多人,朝廷連撫卹金都沒發, 那些孤遺孀跟遺生活無著落,在這種情況下西北軍不會聽從朝廷空降下來的將領的調遣。」朝廷不給力,下面的將士自然不會聽從朝廷的調遣,這是很正常的事。


  陳禹默然,過了一會說道:「西北軍是不能用了?」陳禹覺得可惜,若是能帶西北軍剿匪,定然事半功倍了。


泰寧候說:「西北軍就算要出兵剿匪,也只有雲擎派出的將領才成。」頓了一下,泰寧候又說道:「西北軍固守邊城,責任重大,除非是危害社稷安危大 大事才能調遣他們。像剿匪這樣小事,還勞動不了西北軍。」危機社稷安危,這種情況也就只有造反了。


  紀玄靠不住,西北軍也不成,自己又不能帶兵去西北剿匪,陳禹一下被難住了。 想了好一會,陳禹說:「紀玄雖然是陝甘總督,但巡撫張文傑都跟他一直都不合。」陳禹一開始想呼叫西北軍,就是不想捲入到地方上的爭鬥之中 。 下面的爭鬥,不比朝廷上的少,而他只是下去剿匪,謀得軍功,又不是常年駐守在地方上,捲入他們的爭鬥實在是很麻煩的事。 不過現如今,不想捲進去也不成了。


泰寧候看著兒子為難的樣子,說:「這次太子派你去西北剿匪,是一次機遇,也是一次考驗。成功了,你就能更進一步。若是失敗了……」失敗了怎麼樣 ,泰寧候沒有說。


  陳禹點頭面色有些沉重。


泰寧候說:「曹德雖然有才,但太急功近利。若是當日太子聽從了我們的建議,不要派曹德去查許家的案子,也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當日泰寧候就 說了派曹德去榆城不妥當,只是太子不聽,他也沒辦法。


  曹德急功近利的結果,就是雲擎藉機殺了耿繼臣跟康東林等所有與他敵對的勢力,如今榆城十萬大軍都掌控在他的手裡。 如今雲擎羽翼已豐,就是太子對他也是安撫為上了。 」


  陳禹當即說道:「我覺得他犯下最大的錯不是急功近利,而是輕敵,他小瞧了雲擎跟韓氏。」輕敵,乃是兵家大忌。 他是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的。


泰寧候點頭說:「到了西北,你不但要防備著紀玄跟張文傑他們斡旋,還得小心雲擎。曹德被殺,這事有些蹊蹺。」這話的意思差不多就說曹德是雲 擎殺的。


  陳禹搖頭說:「爹,曹德不可能是雲擎殺的。」不管是誰,總是有利可圖才會去殺人。 殺曹德,對雲擎有害無利。


  泰寧候沒有反駁陳禹的話,他只是覺得雲擎有嫌疑,也不敢肯定:“去了西北,萬事都要小心。”



玉辰用過早膳沒多會,花房那邊送來了十多盆的花。 其中,一株火紅色的茶梅奪人眼球。


  玉辰認真觀摩了一下這株茶梅,這株茶梅色彩瑰麗,淡雅兼具,樹形優美,玉辰當即點頭說道:“不錯。”


  花房的嬤嬤聽到這個評價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娘娘喜歡就好。」玉辰眼光高,一般的東西也入不了她的眼。


  玉辰叫了丫鬟拿來剪刀,自己將枝葉再修飾一下。 修完以後,玉辰說:「放到琴房去,再將琴房的香點上。」這會她有彈琴的慾望。


  玉辰剛進琴房,敬王就回來。 聽到玉辰準備彈琴,敬王不准其他人通知玉辰,說道:「你們都出去吧!」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回府的時間都很少,更不要說聽玉辰彈琴了 。


  琴聲悠揚婉轉的,有如山泉從幽谷之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讓人不自覺地沉醉其中。


  一曲彈完,敬王就從外面掀簾而入。


玉辰笑著問:「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呢!」如今玉辰的日子過得極為舒坦,上午看看書,賞賞花,彈彈琴,繪繪畫,寫寫字 ,下午料理家務,日子過得既悠閒又舒適。


  敬王說:「若是告訴你,哪裡聽得到這樣如天籟般的琴聲呢!」成親之前就知道玉辰的琴藝就很出眾,如今越發精進了。


好話誰都愛聽,玉辰臉上滿是笑容:「這兩天琰兒跟暇兒一直念叨著你呢!你今天不忙,可得好好陪陪他們。」玉辰的雙胞胎,已經滿了 兩歲,在認人了。


  乳娘將兩個孩子抱過來,看著粉雕玉琢的兩個孩子,敬王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這一天,敬王都陪著兩個孩子。


  玉辰覺得敬王有些反常,晚上睡覺的時候,問道:“王爺,你今天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樣子。”


敬王苦笑道:「曹德被殺,太子想讓陳禹去西北剿匪。不過舅父沒同意,也不知道還會不會起爭執。」太子跟舅父的關係,現在是越來越惡劣了 ,而他這個中間人,調解起來也很費勁呢!

玉辰想了一下說:「說起來,剿匪應該是陝甘總督的職責,太子殿下怎麼會派了陳禹去?」玉辰哪裡能不知道原因,無非是太子信不過紀玄,怕讓紀玄 剿匪,到時候耗費人力物力,盜匪馬賊還好好。 太子的想法是沒錯,只是宋國舅跟紀玄未必肯合作。 因為派陳禹下去,擺明就是不信任紀玄,這事抽紀玄的臉呢!

  敬王有些煩悶,說:「這事一句話也說不清楚,睡吧!」敬王從不跟玉辰談論朝政大事。


  玉辰嗯了一聲,說:「那你也別多想了。」剛成親那會,敬王還有時間陪著玉辰賞花吟詩,彈琴作畫,夫妻兩人恩愛異常,羨慕煞旁人。 不過自敬王開始當差輔佐太子以後,別說吟詩繪畫了,就是兩人說話的時間都越來越少了。 不過玉辰是個會自娛自樂的人,日子倒也過的很滋潤。


  第二天,敬王用過早膳就出去了。 玉辰陪了兩個孩子一會,又進了屋子裡練字。


  桂嬤嬤等玉辰寫完一張大字後,輕聲說道:“王妃,剛得到消息,貴妃娘娘想讓四姑奶奶回京!”


  玉辰握筆的手一頓,問道:「好好的貴妃為什麼會想起讓四妹回京為質?」這事不可能無緣無故的。


桂嬤嬤說:「是應嬤嬤建議的。王妃,應嬤嬤說:「是應嬤嬤是的姊妹。」這就是當日玉辰雖然厭惡田嬤嬤,但對她也極為客氣的 原因。 別看著這些人都只是奴才,但關係盤根複雜。 若不是抓到確切的把柄,處置了也讓人說不出錯來,那是絕對不能動的。


  玉辰笑了一下,說:「她倒是敢想。」說完,又提筆繼續練字,一副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樣子。


  桂嬤嬤見狀,輕輕地退了出去。


  侍琴見桂嬤嬤走出來,輕聲說道:「嬤嬤,太子妃著人送來了櫻桃。」這個時節,正是吃櫻桃的時候。


  桂嬤嬤說:「放著吧!」敬王得太子的看重,每次東宮得了好東西都會送一份到王府。


兩刻鐘,玉辰出來,看著桌子上玉盤裡的櫻桃,輕聲說道:「我記得玉熙很喜歡吃櫻桃,若是玉熙在京城倒是可以送一些過去。可惜了……」玉熙並 不只喜歡吃櫻桃,她還很喜歡吃水果。 但冬天的時候玉熙又覺得水果太冰,不大願意吃。 自從有了果汁,玉熙在冬天就喜歡將水果榨成果汁喝。


  桂嬤嬤都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她就納悶了,為何自家主子對玉熙就這麼念念不忘呢! 。


  玉辰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說完這話後問了侍琴:“花房裡還有開得好的茶梅嗎?”


  侍琴忙點頭說:「有,還有兩株。」玉辰喜歡在屋子裡放新鮮的花朵,所以敬王特意給玉辰建了一棟花房,請的最好的花匠打理花房。 如今在京城,玉辰的花房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玉辰坐在貴妃椅上,淡淡地說:「一株送給太子妃,一株送去給大伯母。」這個大伯母,指的自然是秋氏了。


桂嬤嬤聽到這話就猜測到玉熙想做什麼,說道:「王妃是想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太夫人?王妃,這事,我覺得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桂嬤 嬤覺得,讓玉熙回京未必不是好事。 雖然桂嬤嬤對玉熙敵意沒以前那麼重,但對玉熙還是不放心。


  玉辰嘴角浮現出一抹袥笑,說道:“你覺得貴妃的想法能成?玉熙又不傻,她回了京這一輩子就得陷在京城,你覺得她會回京嗎?”


  桂嬤嬤默然,四姑奶奶非但不傻,反而極為聰明。 不是四姑奶奶,雲擎不可能這麼快爬到榆城首將的位置。


  屋子裡的都是心腹,玉辰也沒有什麼顧忌的了。 玉辰望著玉盤裡的櫻桃,輕聲說:「她當自己還可以主宰玉熙的人生?當年讓玉熙去西北容易,現在想讓她回京,真是癡人說夢!別說她,就是太子, 現在未必奈何得了雲擎。」當權者最怕的是什麼,就是怕那些手握兵權的將軍造反。 雲擎有兵權在手,太子也得顧忌三分。


桂嬤嬤沒有否認玉辰的話,只是她卻覺得玉辰不該插手這件事:「王妃,四姑奶奶那般聰慧,肯定能化解這次的危機,我們何必插手呢!若是讓貴妃知道,肯定 又要找王妃的茬了。”


說起宋貴妃,玉辰眼中閃現過一抹不屑,說道:「她找的茬還少了嗎?」以前宋貴妃總是找於惜語的麻煩,自從於惜語的兒子死在她的手中, 面對惜語她有些氣短,所以就轉頭找玉辰的麻煩。 不過,敬王很護著玉辰,讓宋貴妃氣惱不已。 惡性循環,婆媳兩人關係越來越糟了。 只是,玉辰並不在意。


  話是這麼說,但是桂嬤嬤覺得,為了玉熙去招惹宋貴妃,實在是不值得了。


玉辰說:「自家姊妹,能幫襯下還是該幫襯的。玉熙提前知道了,也能更輕鬆地應對。」說完這話,朝著一旁的侍琴說道:「你將茶梅親自送 到國公府,再將貴妃要召了四姑奶奶回京這件事告訴大伯母。」玉辰相信秋氏跟韓建明都是有分寸的,宋貴妃想要知道是她透露的消息,也不是 那麼容易的。


桂嬤嬤有些為難地說道:「王妃,送了茶梅到國公府,老太爺知道肯定又得生氣了。」當日秋氏的那番話將他的臉面都往地上踩,韓景彥將秋氏都 當仇人了,之前玉辰讓人送了一些貢品給秋氏,結果韓景彥大發雷霆。 韓景彥倒不是捨不得那些東西,只是覺得玉辰是他的女兒,卻不站在他這邊,實在氣惱之極。


玉辰卻是不在意地說:「他要生氣,我也沒辦法。總不能怕他生氣,我就跟國公府斷了關係吧?」當日秋氏罵韓景彥的那些話玉辰後來還是知道了 。 當時玉辰是又驚又怒,她沒想到自己那崇拜敬重的父親,竟然會是如此自私自利之人。


桂嬤嬤知道玉辰做了決定的事,不是她能改變得了的,對此也不再想這能勸服了:「夫人,要不送兩盆水仙花到金魚胡同去吧!」雖然說 韓景彥跟秋氏鬧翻了,但韓景彥卻沒跟韓建明鬧翻。 兩家的僕人也都還有走動,國公府的事,除非是機密,要不然三房的僕人想知道也不難。 所以,桂嬤嬤覺得送些東西到金魚巷為好。


  玉辰想了一下,乾脆又加了一整套頂級的文房四寶用品。 除此之外,還從庫房挑選了滋補的藥材送去。 送往國公府的茶梅與這些東西相比,根本沒可比性。


  桂嬤嬤覺得東西送多了一些,倒不是捨不得,而是真沒必要送這麼多昂貴的東西。 送多了,會讓這些人形成依賴性。


  玉辰卻是不在意,說:「這些東西還是送得起的。只是三房以後……」下面的話玉辰沒再說下去了。 她的那幾個異母弟弟,就沒一個拿得出手的。 也不知道三房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侍琴到國公府的時候,秋氏正在佛堂念經。


  李媽媽走進佛堂,跟秋氏說了這事。 見秋氏不准備出去,李媽媽輕聲說道:“老夫人,王妃肯定不會讓侍琴這丫鬟送盆花過來的。我想應該是王妃有什麼事,讓侍琴送花,不過是個藉口。”


  秋氏想了下,這才放下手上的佛珠,說道:「那就去看看。」也許真是有什麼事呢! 雖然秋氏不喜歡玉辰,但也不討厭。


  侍琴將花捧上,然後望了一眼秋氏身旁的人。 李媽媽揮手,讓眾人都下去,她自己也跟著下去了。


  秋氏問:“有什麼話就說吧!”


  侍琴這才將宋貴妃想讓玉熙回來的話說了:“王妃說,這事得盡快通知四姑奶奶。”


秋氏聽完以後臉都氣得青了:「這事我知道了。回去跟玉辰說,我謝謝她了。」這兩年吃齋念佛的功效還是有用的,至少沒有當場發脾氣,要換 以前,早就暴粗口了。


  侍琴福了個身,就回去了。


  秋氏等侍琴出去以後,忍不住罵道說道:「毒婦!」宋氏這個毒婦,秋氏真的恨不能咬死了她。 玉熙若是回了京城,那豈不是等於是守活寡了。 再者,玉熙連兒子都沒有,真回了京城,下半輩子靠誰去。 這個毒婦,怎麼不去死呢!


  李媽媽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話,嚇了一大跳,忙問道:“老夫人,這是怎麼了?”


  秋氏也沒瞞著李媽媽,主要是李媽媽跟了她一輩子,口風也很緊,當即開口罵道:“還不是那毒婦,說要讓玉熙回京。”


  李媽媽聽罷忙說道:“可不能讓四姑奶奶回京!老夫人,這件事得趕緊告訴國公爺!”


秋氏點頭道:「你趕緊讓人去將建明叫來。玉熙眼看著日子就要好過了,這個毒婦又出來就攪和。你說佛祖怎麼就沒將她收走呢!」真的是 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呢!


  韓建明還在守孝,大半時間都在家裡。 聽到秋氏說有緊急事情找他,就趕緊過來了:“娘,什麼事這麼急?”


秋氏立刻就將事情給說了:「你趕緊派人將這件事告訴玉熙,讓她有個準備。」可不能回京城來,回京城的話玉熙這輩子可就得毀在那毒 婦手裡了。 沒兒子,丈夫又不在身邊,就一個女兒,這輩子可不就毀了。


  韓建明聽完以後臉也冷了,雲擎剛掌權,正是要收報酬的時候了。 若是玉熙回來,之前的投入可就全都打水漂了:“娘,你先別著急,我這讓人送消息去榆城。”


秋氏忍不住說:「明兒,你說玉熙是不是上輩子挖了宋家的祖墳,要不然怎麼那毒婦就這麼不依不饒,見不得玉熙好呢?」要不是那毒婦, 玉熙就嫁給了陳然,日子肯定太太平平的。 哪裡像現在這樣,磨難重重,幾經生死。


  韓建明寬慰道:「娘放心,一定不會讓宋貴妃如願的。」玉熙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回京。 不過現在提前得了消息有了準備,玉熙會想到更妥當的法子不回京城了。


  安撫好了秋氏,韓建明回到前院。 他並沒有立刻送信前往榆城,而是召來了趙先生,將這件事跟趙先生說了。


  趙先生看著面帶憂慮的韓建明,說道:「國公爺在為四姑奶奶的安危擔心嗎?」只這件事,並不能讓韓建明露出這樣的神情。 別說現在就得到了消息,就算沒有得到消息,以玉熙的聰慧也不可能那麼乖順地回京城。


韓建明點頭說:「玉熙如今做下的事,風頭太盛了,我擔心會有人對她出手。」創辦免費的學堂,如今又收養了那些烈士的遺孤,還有開春打仗時玉熙讓 人阻止幫助榆城的將士。 若只是這些事,也只會讓太子跟於相他們對玉熙起了忌憚之心,還不至於要玉熙的命。 但問題是,當日宋明月的話,再對照一下玉熙做的事,那這些話就等於是催命符了。


  趙先生衡量半天,說道:“跟四姑奶奶提個醒。只要她有提防,就算太子起了殺心,也不會有事的。”


  韓建明想了一下,突然問道:「趙先生,你覺得曹德真的是馬賊殺死的嗎?」總覺得,曹德的死有些巧合。 馬賊再膽大白天,也不敢截殺欽差吧! 稍微有腦子就知道殺了欽差,官兵會圍剿他們的。 而且,欽差的行蹤又是隱秘,馬賊不可能知道。


  趙先生反應很快,很快就問道:“國公爺的意思是,曹德的死跟四姑奶奶有關?若是這樣,四姑奶奶的膽子也太大了。”


韓建明說:「我們都知道她風頭太盛,玉熙哪裡還能不知道她的處境。那丫頭也許就因為明白自己處境危險,才要殺了曹德,將這攤水給攪渾。這樣, 太子就沒精力去對付雲擎跟她了。」


  這話面上聽起來有道理,但實際上,卻不大說得通。 趙先生說:“太子要是想對付她,等剿匪完一樣可以對付。”


  韓建明沉吟片刻後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殺曹德很可能只是個開始,這次剿匪十有八九不會順利。”


趙先生還是想不通,說:「就算剿匪不得力,跟四姑奶奶也搭不上邊吧!」太子肯定不會呼叫西北軍去剿匪的,沒有調令雲擎就不能出榆城,除非他是 想謀反。 不過謀反也是要有資本的,就雲擎還沒這個資本。 四姑奶奶是聰明人,不可能會去做這樣以卵擊石的事情。


  韓建明也想不通,苦笑著說:「那丫頭的想法,誰又猜測得透呢!」不過,只有玉熙有防備,他也就不擔心了。


  趙先生望著韓建明,問道:「國公爺不擔心四姑奶奶做的事會牽連到國公府嗎?」國公爺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韓建明搖頭說:「不會。那丫頭行事很謹慎,也很惜命。沒有把握的事,玉熙是不會做的。」也就是說,玉熙做這件事,要不有十足的把握 ,要不這件事不會牽連到她。


  趙先生對玉熙惜命這點,還是很認同的。


  因為有了這個認知,韓建明並不急著送信給玉熙。 反而等了幾天,搜羅了一堆的東西,以秋氏的名義讓人送去榆城。 秋氏常送東西去榆城,倒也沒什麼異常的地方。 當然,這些東西大半都進了盜匪手中。 只是秋氏還是樂此不彼地送,還說那些盜匪日子也艱難,被他們要去也是用,也沒浪費。 在這方面,韓建明都佩服他老娘。


  桂嬤嬤一直關注這國公府的動靜,見開始幾天都沒動靜,一直過了五天,國公府才讓人送東西到西北去。 她當即將這件事告訴玉辰,說:「這麼重要的事,國公爺卻沒第一時間送去西北,委實有些奇怪。」雖然晚幾天送去西北,不會讓人懷疑到她 家王妃身上。 但這個速度,讓桂嬤嬤不得不起疑。


  玉辰也覺得這件事不同尋常,不過她卻沒有深究的心思:「大哥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了。」打探國公府一些小事沒問題,但這種機密,那是打探不到的。 而且,她也沒有去打探的心思。 國公府是她的娘家,不是她的敵人,她打探這個做什麼。


  桂嬤嬤聽出玉辰言語之中的不滿,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玉辰倒是想起一件事,問道:「和壽在東宮如何了?」慶陽公主下葬以後,和壽就一直被太子軟禁在自己的院子裡。


桂嬤嬤神情很微妙,說:「和壽縣主開始茹素,每天吃齋念佛,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她還以為和壽被關久了會吵鬧,卻沒想到和壽竟然一副要皈依 佛門的樣子。


  玉辰冷笑起來,上次能躲到五台山,那是有慶陽公主幫著斡旋。 如今,還有誰會幫她。 玉辰說:“就算念一輩子的經,也贖不了她犯下的罪孽。”


  桂嬤嬤說:「和壽已經沒有了預知的神通,太子應該會關她一輩子的。」和壽的情況特殊,太子肯定不會殺了她,但也不會放了她。 關著,是關好的法子。


侍琴掀開簾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朝著玉辰說道:「王妃,五姑奶奶過來了,說老太爺病倒了。」玉容雖然沒出嫁,但身份卻是往上提了一格了 。


  玉辰臉色微變,不會是知道她送了一盆茶梅到國公府所以氣病了。 不過很快玉辰將這個念頭拋卻,他爹還不至於這麼沒格調:“快讓五姑奶奶進來。”


  玉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服走了進來。 這身裝扮讓桂嬤嬤皺起了眉頭,這穿著一身白到王府太不吉利了。


  玉辰此見到玉容,滿臉的急色地問道:「爹前兩天不還好好的,怎麼會病倒?」能用到病倒,肯定不是著涼這類小病了。


  玉容說道:“母親因為八弟的事跟爹起了爭執,突然就暈倒了。已經大夫請看過了,大夫說爹身體太虛弱,又受了刺激,才會暈過。”


  玉辰聽到這話,滿臉的不解:「爹身體太虛弱?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身體虛弱。


  韓景彥這一年來只吃素,半點葷腥不沾,連雞蛋都不吃。 時間長了,身體自然受不住了。


  玉辰是知道韓景彥一直在吃素。 守孝期間是要茹素的,當然,對外是這麼說,但真正能做到三年不吃肉的很少。


玉容紅著眼眶說:「我讓廚房做了燕窩粥等滋補的東西,爹也不吃。三姐,你去勸勸爹吧!我怕長此以往他身體熬不住。」玉容這哭聲 那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若是韓景彥再有個萬一,那就得再守三年孝。 若是如此,江家一定會退親,那她以後估計嫁不出去了,就算嫁的出去,也嫁不好了。


  玉辰立刻進了臥室換了一身衣裳,然後跟著玉容去了金魚巷。 就算玉辰對韓景彥失望透頂,但到底還是自己的親爹,玉辰也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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