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擎聽到玉熙要生了,也是嚇了一跳,要不是被曲媽媽攔著,他就衝進產房了。
雲擎站在外面,半響都沒聽到聲音,心裡擔心不已,問道:「怎麼沒點聲響的?」他記得符天磊說,女人生孩子的時候,聲音叫得特別的大。
曲媽媽笑著說:「將軍不用擔心,夫人一切安好。」不只如此,習媽媽還吩咐了白媽媽下碗麵給玉熙吃,就怕待會玉熙沒力氣生。
見玉熙這般淡定,雲擎慌亂的心情也平靜下來了。 哪也不去了,就在院子裡守著!
許武從外面進來說道:「將軍,秦鑷過來說要見將軍。」秦鑷已經得了京城送來得消息,知道雲擎在後面告了自己的刁狀,不僅如此還將自己給替了,這 會怒火中燒過來找雲擎算帳。
雲擎說:「讓他回去,現在沒時間見他。」他媳婦正在生孩子,這會天大的事,他都不會去管了。
許武也是負責將話帶到,見雲擎不見,立即出去了,朝著秦釗說道:“秦將軍,我家夫人剛才要生了,將軍走不開。”
秦鑷冷笑道:「韓氏要生,不是雲擎要生,讓他出來,我要見他。」他一直以為雲擎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卻沒想到這次竟然在背後捅他刀子, 打了他以個措手不及。
聽到這麼不客氣的話,許武臉也冷下來了,說道:「秦將軍,我家夫人要生了,沒時間見客,你若是有什麼事我會代為轉達。若是無事,還請秦將軍 離開。」要不是秦元帥,哪裡會有人理他。 以前的事就不說了,就說這次的是,許家洩漏軍情他竟然幫著遮掩。 真的是將秦元帥的臉丟了個乾淨。
秦鑷氣得要死,可是這裡是雲府並不是秦府,就算發脾氣也沒人理睬他,當下氣呼呼地回去了。
回答秦府,秦鑷將鎮紙砸在地上,罵道:「忘恩負義的東西。」若不是他爺爺,雲擎早死了千八百回了,卻沒想到竟然在背後算計他。
歷先生說:「將軍,可惜沒能儘早將雲擎除去,要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事。」京城的事,他們大致也都知道了。
秦鑷怒火中燒,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如今該想的事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他去了京城,雲擎替代他成榆城的首將,那再等他回來榆 城哪裡還有他的位置。 沒了實權,又有誰把他放在眼裡。
曆先生平日就會說些哄秦釗高興的話,本事有限。
秦鑷見狀,也沒指望他了,直接出去找夏先生了。 夏先生這幾日生病了,就在自己的小跨院養病。
夏先生見秦釗到他的小跨院,就知道出事了,而且還不是小事。 夏先生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不過這會他全身軟綿綿的,爬也爬不起來,只能躺著問道:“將軍,出什麼事了?”
秦鑷面色凝重,說道:“雲擎上折子到京城,告了我的刁狀,情況很不妙。”
夏先生不是很相信秦鑷這話的,咳嗽了兩聲問道:「將軍,以雲擎的性子,是不會在幕後算計人的,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對於雲擎的為人, 夏先生自問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兵敗的事會讓雲擎憤恨,但他絕對不是背後捅刀的人。
秦鑷說:「以前不會,現在卻不一定了。那韓氏,心思最是深沉,有她在,雲擎會變也很正常。」自從雲擎娶了韓氏,行事就跟以前不 一樣了。
其實,秦釗有些後悔了,沒有早點除去這個禍害。 想殺雲擎比較難,但要弄死韓氏還是很容易的。 不過,最好的時機已經沒有了,現在是找不著機會了
夏先生心裡是不相信雲擎是背後算計秦釗的。 他待在元帥身邊,看著雲擎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不相信就一個女人就讓他連性子都變了:“雲擎在折子裡寫了什麼東西?”
秦鑷冷著臉說:「說是我執意要出兵,不聽他的勸,才會造成那麼大的傷亡。另外軍情洩密的事,也栽贓到我的頭上。」其實雲擎折子裡並 沒有寫這些事,更沒有指責秦鑷半分,那折子只是實事求是地將榆城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秦鑷不顧雲擎勸阻執意出兵,以及他包庇許家這些事,都是玉熙告訴韓建明的,這事連雲擎都不清楚。
夏先生問道:“太子是什麼態度?”
秦鑷說:「太子已經下了旨意,召我進京自辯,不過我覺得這次去京城兇多吉少。」雲擎會取而代之這話,他還是沒有說。
夏先生聽到這裡,大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可以說,如今事已成定局,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將軍,太子發下這樣的旨意也是想保住將軍……」說到這裡,開始大力地咳嗽了起來。
夏先生是沒準備跟秦釗去京城的。 以前他覺得秦鑷才略不足心胸狹小,礙與秦元帥的恩義,他也幫著秦鑷做事。 可秦鑷幫著許家掃尾,則讓夏先生對他徹底失望了。 要不是礙於秦元帥的恩義,他都想揭發秦鑷了,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將士討要一個公道。
秦鑷子看著使勁咳,咳得都出血的夏先生,臉色有些不大好看:「那先生好好休息吧!」真出了事,沒一個派得上用場的,都是廢物。
太陽都下山了,玉熙還沒生,雲擎急上火的,要不是產房門口有人攔著,他真就闖了進去。
霍長青見狀安慰道:「別急,穩婆不是說了你媳婦胎位正,會安然生下孩子的。」穩婆既然能說這話,就表明是有十足的把握。
雲擎哪裡能不急呢,這都三個多時辰了還沒生,不著急才奇怪呢! 偏偏在這個時候屋子又傳出一慘叫聲,雲擎腦子一懵,想往裡面闖,不過被許武給拉住了。
許武說:「將軍,生孩子的都這樣,你別慌呀!」將軍面對千軍萬馬,都沒現在這樣著急上火的。
霍長青沒經過這樣的事,不過看著雲擎的樣子,自己沒當過爹,也不能理解雲擎這時候的心情:「你別進去,你進去也幫不上忙。若是不想讓這些人分 心,你還是老實地待在這裡等吧!”
屋子裡的慘叫聲越來越,雲擎的心一直往下沉,就在雲擎受不住的時候,聽到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聲。
許大牛聽到這哭聲,說:「瞧這聲音,絕對是個大胖小子。」姑娘哪裡有這麼大嗓門,所以絕對是個小子了。
孩子生下來以後,玉熙精神頭還不錯,笑著說:「將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都忘記問是兒子還是女兒了。
習媽媽將孩子洗乾淨,用襁褓包住,然後給玉熙看。 玉熙這胎順利得出乎了習媽媽的預料,這前後生產也不過三個多時辰。 想想這段時間那麼折騰還能這般順利,習媽媽覺得真是菩薩保佑。
看著襁褓裡的孩子,皮皺巴巴的,眼睛還沒睜開,玉熙嘟囔著道:「好醜。」胎位很正,加上玉熙懷孕以後一直都有運動,生產的時候也聽習 媽媽的,所以真沒受什麼罪。
習媽媽笑著說:“夫人,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的。將軍還在外面等著,我抱出去給將軍看下。”
玉熙也有些累了,見狀笑著說:「你抱出去給他看吧!」等曲媽媽給她換了衣裳以後,玉熙就睡下了。
孩子一抱出來,許大牛就趕緊問道:「是男是女?」這當爹的都不急,身邊的人都急了,真應了那句話,皇帝不急太監急。
習媽媽笑著說:「是個姑娘。」說完,還特意看了一下雲擎的神情,見雲擎面上沒有不悅,她心裡頭也鬆了一些。 雖然玉熙之前說雲擎不在乎男女,但她覺得這不過是安慰玉熙的話,這男人誰不想要兒子呢! 除非兒子太多,才會想要女兒。
雲擎特意壓低了聲音,怕嗓門太大嚇醒了睡著的孩子:「把孩子給我吧!」這是他的孩子,他的嫡親血脈,這感覺很神奇。
習媽媽慢慢地將孩子放到雲擎手裡,然後教導他怎麼抱孩子,才不會讓孩子不舒服:“嗯,對,要用手托著……”
許大牛湊上來,說:「這孩子,長得真漂亮。」這完全是為了彌補剛才做下的錯事,他才這麼說得。
許武也湊過來,不過看了襁褓裡的孩子他覺得許大牛這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雲擎聽了這話,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他也覺得自己的孩子長得很好,抬頭問了習媽媽:「孩子多重?」孩子生下來以後都是要秤一下的,知道出生的 重量。 雲擎感覺孩子挺沉的,應該不輕。
許武看著說話都輕柔起來的雲擎,剛剛想嘲笑許大牛的話立刻給咽回去了。 他若是說孩子難看,說不準將軍會狠揍他一頓的。
習媽媽笑著說:「有五公斤二兩呢!」不僅重,關鍵的是孩子健健康康的。 孩子身體好,也容易養些。
說完這話,習媽媽又說:「將軍,這外面有些冷,孩子不宜在外面待太久。」也是這會太陽剛落山,還不冷,要不然她都不會將孩子抱出來了 。
霍長青聽到這裡,趕緊朝著抱孩子不撒手的雲擎說道:「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再不開口,就沒得看了。
看著襁褓裡的孩子,霍長青點頭說:「長得真好。」雖然孩子還沒長開,但看著壯實,邊城條件不好,孩子壯實才好養活。
許武理解錯了霍長青的話,以為霍長青也覺得孩子漂亮,當下深深地懷疑起來,是不是他的審美觀不對呀?
第一百三十一章棗棗
玉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睜開眼睛,看著癟下去的肚子,玉熙心中一驚,不過很快想起孩子已經生下來了。
曲媽媽見玉熙醒過來了,笑著說道:“夫人醒了。是不是餓了?我這就讓白媽媽端了燕窩粥過來。”
玉熙點了一下頭,她這會確實也餓了:“孩子怎麼樣?”
曲媽媽眉眼都是笑的:「大女孩昨晚上吃了奶就睡下了,這會還沒醒呢!」前段時間就尋好了奶娘,玉熙雖然是準備自己餵養,但也防備著 萬一自己沒奶水總不能餓著孩子,而且到時候匆匆忙忙的也尋不著好的奶娘。
玉熙嗯了一聲,說:「請白媽媽幫我做點下奶的東西。」若是她自己有奶水,也就用不著奶娘了。
曲媽媽遲疑了一下,說:「夫人,還是讓林奶娘餵大姑娘吧!」餵孩子奶水,不僅容易身材走樣,還影響懷第二胎。 雖然說將軍這會不嫌棄女兒,但總歸有孩子才成。 若是餵養孩子,就不大容易懷孕了。
玉熙搖頭說:「若是有奶水,就我自己餵。」沒奶水那是沒辦法,可有奶水,她是不願意讓別人餵養孩子的。
習媽媽是知道的性子,若是她決定的事,你說再多也沒有用,當下也就不再費唇舌了。
雲擎掀開簾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握著玉熙的手說道:「辛苦你了。」昨日那慘叫聲,可是將他嚇壞了。
玉熙笑著說:「再苦也值得。」她可不會說不辛苦這樣的傻話,雖然說她生產很順利,但也是吃了一番苦頭的。
雲擎撥開落下的幾縷頭髮,說道:“孩子長得很好,壯壯實實的。”
玉熙一聽就傻眼了,當時看的時候只注意孩子的長相,沒注意其他:「孩子壯實?」她生的是姑娘,不是小子呀! 姑娘家壯實那成什麼樣子了。
想到這裡,玉熙趕緊叫道:「習媽媽,趕緊將孩子抱過來。」她得看看,自己得孩子是不是像個假小子。
雖然只過了一晚,但孩子比昨晚上好看了不少。 看著孩子玉熙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孩子的輪廓跟雲擎很像。 雲擎的輪廓菱角分明,這在男人身上就很英氣,可若是女人的話就不大好了。
白媽媽端了一碗紅棗小米粥,說:「夫人,先吃碗粥,我待會再給你熬鯽魚湯。」鯽魚湯是下奶的好東西。
玉熙將心頭的愁緒放下了,接過碗,將紅棗粥吃完,就讓白媽媽將碗端了下去,然後跟雲擎說道:「孩子長得很像你。」眼睛閉著暫時還不 知道什麼樣,但這輪廓卻跟雲擎。
雲擎聽到這話,很是高興,說:「真得嗎?孩子長得像我,我怎麼沒看出來?」雲擎自小到大,就沒人說他長得不好看,所以他不 覺得女兒像自己有什麼不好。
玉熙被雲擎的自我滿足弄得很鬱悶,不過她也知道雲擎在某些方面很粗心,估計壓根想不到女兒像他以後會成為個假小子。 不過這會孩子剛出身,這些事想得也早了點:「孩子的大名是有了,我們給她取個小名吧!」平日大名一般都不叫,只叫小名的。
雲擎聽罷低頭思索,想了小半天後說道:“就叫棗棗吧!”
玉熙知道是紅棗的棗,想起剛才吃的紅棗粥,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道:「等你女兒知道她名字的由來,估計會哭的。」就沒見過,當爹的給孩子取 名這般隨便。
雲擎說:“我覺得棗棗挺好的呀!你看這大棗紅又甜,寓意著以後孩子以後過得紅紅火火甜甜蜜。”
玉熙笑得不行,說:「成,你覺得棗棗好,那就叫棗棗。」這點小事上,玉熙也不會反了雲擎的意。 再者云擎這麼一說,寓意也確實很不錯。
雲擎望著孩子,小聲說:「你看棗棗睡得多香,我們這說了半天得話他都不醒的。」手扒開著襁褓,認真地看著。 雲擎不敢碰這孩子,他手上老繭很多,碰了怕傷著孩子。
聽了這話,玉熙就知道雲擎是打心底疼愛這孩子了。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雲擎本就喜歡姑娘,加上又是第一個孩子,難免多痛一些:「和瑞,孩子的洗三禮不大辦了,就請相熟的幾家人 過來,你看如何!」死了那麼多人,就算過去一個多月,很多人還是沉浸在悲痛之中,她這會若是大辦的話,不大妥當。
雲擎說:「洗三禮請相熟的幾家來就成,不過孩子的滿月禮,一定要大辦。」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怎麼也不能委屈了。
玉熙笑著說:「好。」丈夫願意大辦,那自然好。 當然,玉熙知道就算大辦,最多就十來桌,不會太誇張。
夫妻兩人說了一會話,玉熙又有些犯困了。 剛生完孩子,精神短,瞇上眼睛睡下了。
雲擎看著睡得香甜的母女倆,臉上也浮現出笑容出來,看了好一會,給玉熙捏了下被子,就站起來出去了。
霍長青看著臉上帶著笑意的雲擎,笑著說:「你媳婦醒了?」看著雲擎這個樣子,他心裡也舒服。 雲家的仇自然是要報的,但不能為了報仇沉浸在痛苦之中。 雲擎現在,就很好。
雲擎點了一下頭,說:「醒了,吃了碗紅棗粥又睡下了。對了霍叔,我給孩子取了個小名,叫棗棗,你覺得怎麼樣?」他覺得這個 名字取得真得非常非常好聽。
霍長青很給面子地說:“嗯,很好聽。不過棗棗應該是個小名,大名叫什麼想好了嗎?”
雲擎點頭說道:「爺爺早就將名字取好了,叫雲嵐。」等他以後有兒子了,就叫啟皓。
霍長青笑著說:“名字很好聽,相信老爺子在天上看到你當爹了,會很高興的。”
兩人說得正高興,就聽到說有客人到訪。 許武說:「將軍,符家大奶奶過來探望夫人。」昨晚上符天磊就得了消息,知道玉熙生了。 只是大晚上也不好過來,所以就讓符大奶奶今天來探望。
雲擎說:「跟符大奶奶說一聲,夫人睡著了。」這意思很明顯,願意等那就等著,不願意那就回去。
符大奶奶既然來了,也不可能沒見到人就走了。 還好玉熙因為昨天睡了一晚上,這回只睡了半個來時辰就醒了。
進了屋,看著玉熙穿著一身水紅色的衣裳,頭上戴著抹額,抹額中間鑲嵌了一顆藍色的寶石。 符大奶奶心裡不禁嘀咕起來,也不知道是誰說韓氏節儉,若韓氏節儉,還有節儉的人嘛,壓制心中的胡思亂想,符大奶奶笑著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生完孩子氣色這麼好的呢?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養的?」生完孩子,看起來起色都不大好,可玉熙卻跟沒事人一樣,不羨慕都難。
玉熙笑著望著睡在她身邊的孩子,說道:“生的很順利,沒受什麼罪。習媽媽還笑著說是孩子心疼娘,不忍心讓我受苦呢!”
符大奶奶聽到這話,問道:「玉熙,你身邊的媽媽還會接生呀?」昨日玉熙生產,可是沒請穩婆的。
玉熙笑著說:「嗯,我娘擔心在邊城尋不上中意的穩婆,所以就將習媽媽給了我。」說完,玉熙又補充道:「我娘知道我要生,怕 習媽媽一個人忙不過來,又送了個很會伺候月子的媽媽過來了。」所以說,有娘的孩子是塊寶呀! 這當娘的,什麼都給你想周全了。
符大奶奶是知道玉熙是過繼出去的,倒沒想到這韓老夫人對玉熙比對親生女兒都親:“弟妹好福氣。”
白媽媽端了鯽魚湯過來,給玉熙喝了。
符大奶奶等玉熙喝完了鯽魚湯,很是詬異地問道:「弟妹是準備自己奶孩子嗎?」見玉熙點頭,符大奶奶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讓奶娘餵養 呢!」邊城的人沒有京城那麼多規矩,除非是自己沒奶水,否則不會請奶娘餵孩子的。
玉熙解釋道:“我也是擔心萬一沒奶水,到時候匆匆忙忙找不著滿意的奶娘,這才備下一個呢!自己有奶水的話,就不用奶娘了。”
符大奶奶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真切了三分,說道:「這才是。孩子交給別人餵養總是隔了一層,還是自己餵養的好!對了,孩子的名字取 了嗎?」符大奶奶的兩個孩子,就是自己餵奶的。
玉熙嗯了聲說道:“大名叫雲嵐,是孩子的太爺爺在世的時候取好的,小名叫棗棗,是孩子爹取的。”
符大奶奶笑了一下,說:「棗棗,寓意這甜甜蜜蜜的,這小名好。雲將軍也是有心了,我兩個孩子的大名小名都是我取的。」不是符天磊不給 孩子取名,而是取的名字都難聽。 而符老將軍不待見孫女,懶得取,所以最後只能符大奶奶自己取了。
玉熙笑了一下,說:「你是不知道,成親這麼久,我就沒見他笑過。可自孩子落地,那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玉熙不介意讓所有人知道 ,就算她生的是個女兒,雲擎也很喜歡。
符大奶奶非常驚訝,笑問道:「真的?我還沒看過雲將軍笑過呢!」她也見過雲擎好幾回,都是板著衣服臉,看著特別嚇人。
玉熙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誰說不是呢!這當了爹就不一樣,跟換了個人似的。」雲擎說話的時候聲音都變小了。 雖然只是個很小的細節,但就足以看出他對孩子的愛了。
玉熙跟符大奶奶聊了會天,發現胸脯脹脹的,脹得還特別難受。 玉熙當下不好意思地朝著符大奶奶說:「抱歉,我要餵孩子吃奶了。」別說符大奶奶這個外人了,就是身邊近身伺候的人,她也不願意當著面餵奶 。
符大奶奶也是知情趣的,當下就告辭回去了。
玉熙脹得難受,也顧不得棗棗這會還睡著,當下就將棗棗拍醒,撩開衣襟讓她吃奶。
棗棗被人鬧醒了,剛準備哭,嘴巴就塞了東西。 有的吃,也就顧不上哭了。 看著孩子吃得香甜,吃飽以後,又繼續睡了。
玉熙親了一下孩子的小臉,臉上滿是柔情:「真是一隻小豬,吃了就睡。」也是一隻幸福的小豬。
習媽媽笑著說:“夫人,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
玉熙放下孩子,說:「給林奶娘一筆錢,讓人送她回家去吧!」既然自己有奶水,就不需要奶娘了。
習媽媽點了下頭,問道:“夫人,明日就是大姑娘的洗三禮了,這宴客的名單還沒有呢!”
玉熙說:「清單在將軍那邊。將軍說了,洗三禮只請幾家相熟的人過來,簡單辦一下,孩子滿月禮要大辦。」主要是榆城除了同僚朋友,沒有親戚 。 要是在京城,那人就多了。 就她這邊的親戚,就好多家了。
習媽媽聽到這話,笑著說:「夫人,將軍很痛姑娘,還讓我教他這麼抱孩子呢!」看著雲擎對孩子的疼惜,她才確定雲擎是真真的不 介意夫人生了個女兒。
玉熙聽聞笑著說:「你還可以教他如何換尿布。」玉熙是準備讓雲擎多跟孩子相處的,不僅有利於雲擎的病情,還能培養父女感情。
習媽媽聽了這話,臉都裂開了。 她可沒膽子跟將軍說這話,再者將軍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做這種女人家做的事。
玉熙看著習媽媽的神情,才發覺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 雖然現在雲擎看起來比以前要好相處,但那也只是看起來,內裡還是個殺伐果斷的人。 玉熙轉移了話題,問道:“藍媽媽跟阿竹是個什麼情況?”
習媽媽說:「藍媽媽是府邸裡的老人了,很擅長伺候月子。大夫人跟二夫人生產的時候,就是她過去幫著伺候月子的。」夫人能將藍媽媽送過來,可見是 真真的看重玉熙了。
曲媽媽不知道的是,藍媽媽不是秋氏選中的,是韓建明選中的。 倒不是秋氏捨不得,而是她覺得藍媽媽上了歲數不宜長途奔波。 要知道,藍媽媽這會都過四十了,這在女人之中算年歲大的,這麼大的年歲長途奔波身體受不住。 不過對韓建明來說,玉熙比一個藍媽媽重要的多,所以就做主讓藍媽媽過來了。
玉熙頷首,說:「那你等會請她進來,我見一見。」她雖然學過藥理,可很多東西也不是太清楚。 有這樣一個經驗老道的媽媽在身邊伺候著,她也放心。
習媽媽說完白媽媽,又說起了阿竹姑娘:「夫人,那阿竹姑娘我也見了,長得清清秀秀,就是性子有些擰。她未婚夫死以後,她就在菩薩面前發下 誓言終身不嫁。”
玉熙咦了一聲,問道:「她跟她未婚夫感情很好?」若是感情不深,也不會發下這樣的誓言。 一般情況下,替對方守三年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曲媽媽說:「聽藍媽媽說她跟她未婚夫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感情很深。當時婚期都定下了,只可惜,在成親前兩個月他未婚夫卻遭遇了意外。 」
玉熙也覺得奇怪:“意外了?什麼意外?”
習媽媽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玉熙:「是被平清侯府的五爺蔣錦的馬踩死的。」事情的經過也很簡單,就是平清侯府的五爺蔣錦有急事 要趕回府,所以馬騎得很快,而阿竹的未婚夫正好在拐彎處,蔣錦沒看見,結果蔣錦的馬將阿竹的未婚妻踢倒在地,又正好踢在心口處,阿 竹的未婚夫當場斃命。
玉熙皺了下眉頭,但沒說什麼。 能說什麼? 兩人身分不對等,想討要個公道都不可能。
習媽媽說:「蔣家主動賠了一筆錢給付家。」國公府不可能為了一個下人跟平清侯府鬧矛盾,將家能主動賠一筆錢,已經算是不錯了。
玉熙對此不發表意見,因為沒任何意義:「阿竹以前在府邸裡做什麼。」秋氏能選中她,不僅信得過,本身肯定也有過人之處的。
習媽媽說:「她娘是老夫人以前的陪嫁丫鬟,以前一直都在針線房做事,針線活做得很不錯。藍媽媽說,這丫頭性子也沉穩,行事很周全。」玉熙身邊就缺 這樣的丫鬟。
玉熙說:「我過兩天再見她,這兩天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玉熙明白秋氏為什麼會選中這個阿竹的,估計就是看中她不願意嫁人這點了。 若是真送個丫鬟過來,千里迢迢送個人過來,剛用得趁手了就要嫁出去也是麻煩事。 說起來,秋氏對玉熙,確實是煞費苦心了。
習媽媽忙問道:“夫人,那藍媽媽呢?”
玉熙說:“讓藍媽媽進來,我見一見。”
藍婆子是在外院候著,得了話就走進來。 藍媽媽今日穿著一身鴉青色的衣裳,梳了個圓髻,頭上只別了一隻鎏金髮簪,長臉,皮膚白淨,神情很溫和。
玉熙看著藍媽媽笑了一下,之前她有見過藍媽媽的,畢竟葉氏跟盧氏坐月子的時候她也經常去探望過,碰到貼身伺候的藍媽媽幾回。
藍媽媽走進來就跪在地上,說:「給四姑娘請安。」說完後,結實給玉熙磕了三個頭。
玉熙躺在床上,受了這個大禮。 她不在乎磕頭什麼的,在意的是藍媽媽這個態度。 藍媽媽的態度讓她很滿意,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府邸裡的老僕就倚老賣老:“曲媽媽,快扶了藍媽媽起來!”
說了幾句話,玉熙就讓藍媽媽下去了:“趕了這麼遠的路,這兩天先下去歇歇吧!”
藍媽媽很恭敬地下去了。
到洗三禮這天,符大奶奶一早就過來了。 受了符天磊的托,她今日要幫忙打招呼客人。
玉熙笑著跟符大奶奶道謝:「今日要勞煩你了。」沒有公婆妯娌,平日里是清淨,但有事的時候卻連個幫襯的也沒有,這就是弊端。
符大奶奶拍著玉熙的手,笑著說道:“我家夫君跟雲將軍親如兄弟,弟妹這話太客氣了。”
玉熙心裡過狐疑,符大奶奶今天熱情過度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念頭被進來的丫鬟給打斷了。
丫鬟走進來說:「夫人,趙夫人過來了。」趙家跟雲擎關係是盟友關係,肯定是不能落了趙家的。
玉熙笑著說:“快請趙夫人進來。”
趙太太看著玉熙,笑著說:「養得很好。」懷孕生孩子前後十個月,這韓氏不僅沒變醜反而更漂亮了,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當然,玉熙也不是真的變漂亮了。 只是生了孩子以後,身上不自覺地帶著一股柔情,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趙夫人將準備好的一把長命金鎖放在棗棗的襁褓裡,認真看了孩子,然後笑著說道:「這孩子長得像雲將軍了。」雖然才三天,但已經張開 了不再皺巴巴的了,容貌自然也顯露出來了。
聽到這話,玉熙忍不住說:「這孩子除了眼睛像我,其他都像他爹。」想想長大以後的樣子,玉熙就開始煩惱了。
趙夫人也是個精明的人,自然能聽出玉熙話裡的意思,笑著說道:「像爹好,女兒像爹有福氣。」所謂女兒像爹有福氣,是老一輩傳話來的話, 至於是什麼根據,沒人閒得去考察這篇。
好聽的話誰都喜歡聽,玉熙也不例外,笑著說:「借伯母的吉言了。」有她跟雲擎在,就算容貌不出眾,也不會讓孩子吃了虧。
沒多會,康東林跟耿繼臣的夫人也都過來了。 玉熙聽了驚訝不已,她雖然是給康家跟耿家下了請帖,但沒想到兩位夫人竟然會過來。 今天,這是刮得那陣風呀!
玉熙跟康夫人跟耿夫人客套了兩句,藍媽媽就走進來,說道:「夫人,快要開始了,得將孩子抱出去了。」收生姥姥在外面等著呢!
趙夫人主動說道:“我將孩子抱出去吧!”
玉熙也沒阻攔,雖然趙夫人快五十了,但身體硬朗,抱個孩子還不至於累著,再者也不遠。
抱在手上,趙太太說:「這孩子還挺沉的,不錯。」看起來也不胖,但很有份量。
等人都走後,玉熙問了留在房間照顧她的習媽媽:「朝廷是不是來了人?」這些人態度如此熱情,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謀算的事成功了。 秦鑷被問到罪,職位被撤,雲擎頂上去了。
習媽媽搖頭,表示不清楚。 這兩日光顧著照顧內院的事了,哪裡還有空閒去關注外面的事。
玉熙也不失望,看今天來人的表現,就算朝廷的旨意沒到,這件事也八九不離十了。
習媽媽雖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但她卻不希望玉熙去管,當下說道:「夫人,坐月子可不能勞神。」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玉熙安安心心地坐月 子,不要再管外面的事了。 懷孕的時候已經折騰得夠嗆,習媽媽是真的不願意再看到玉熙坐月子還勞心費神的。
玉熙也沒反駁,說:「你放心,我會好好坐月子的。」只要雲擎順利上位成為榆城的首將,暫時也沒有什麼讓她操心費神的事。
棗棗的洗三禮,原本是簡辦的,沒想到最後卻辦得熱鬧鬧鬧。 收生姥姥看著來人往添盆裡丟的金銀,將肚子裡攢下的吉利話一字不漏的全都說了。
孩子抱回來時,身上多了不少的物件,不是金的就是玉的,都很值錢。 看著這些東西,玉熙就知道她之前的預料沒差了。
望著睜著溜圓的眼睛望著自己的孩子,玉熙笑著說道:“給大姑娘單獨造一本冊子,將她得的東西都登記上去。”
說到這件事,玉熙又問道:“將軍呢?若是將軍在府邸裡,請將軍過來一趟,我有事尋他。”
沒多會,雲擎進來了,聽到玉熙問今天來客的事,臉上也浮現出笑容,說道:「旨意已經下了,不過應該還要幾日才能到吧!」見玉熙面 有疑惑,雲擎說:“大舅哥派人送了信過來,昨日中午到的。我不想讓你費神,就沒告訴你。”
玉熙也沒在這件事上糾結,既然不讓她費神,她就不費神了,能清閒兩日,也是好的:“秦鑷知道這件事嗎?”
雲擎點頭說:「若是沒猜測錯,應該比我還先知道。不過你放心吧,他奈何不了我的。」以前秦釗就奈何不了他,現在就更不用說。
玉熙皺著眉頭說道:“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輕敵。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你若有個什麼,讓我跟棗棗怎麼辦?”
正好在這時候,棗子開始放聲哭了起來。 別看才三天,那可洪亮的聲音聽得玉熙腦門一抽一抽的。
雲擎這個時候都顧不著玉熙了,忙將棗棗抱了起來,說道:“孩子這是什麼了?”
玉熙想了一下說:「也許是餓了。」可惜,讓孩子吃奶,孩子卻不吃,繼續扯著嗓子哭。
雲擎見狀,忙走出去將習媽媽跟藍媽媽叫了進來:“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一直哭,你們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
習媽媽將孩子從玉熙手中接過來,解開襁褓,看了一下說道:“孩子這是拉了,我給孩子換一下尿布。”
玉熙失笑,說:「剛光顧著急,沒想著是拉了。」這就是沒經驗的表現。
習媽媽準備將孩子抱下去換衣服。 玉熙卻是說:“和瑞,你去幫孩子換一下尿佈吧!”說完,又跟習媽媽說道:“習媽媽,你再教一下將軍怎麼給孩子尿穿衣裳。”
習媽媽張了張嘴,最後反對的話沒說,只是望著雲擎。
雲擎不知道玉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還是點頭同意了:「孩子的衣裳放在哪裡,拿過來。」棗棗衣裳多的很,不愁沒衣裳換。 所以不僅要換掉尿布,從裡到外的衣裳也全都要換掉的。
玉熙就靠在床上,看著那尿布上金黃色的東西,笑了一下。 還記得當年她見到姪子拉便便時嚇得立刻跑了,這會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習媽媽先是教如何換尿布,然後又手把手地教如何幫孩子穿衣服。 習媽媽邊教邊小聲說:「孩子還太小,骨頭也軟,穿衣服的時候千萬不能用力,要是用力就會傷著她了。」習媽媽還是很有耐心的。
習媽媽幫孩子穿了第一層的衣裳,雲擎則是給孩子穿外面的衣裳。 雲擎想用力,可又記掛著習媽媽的話,所以小心翼翼的,穿好了外套,有用薄薄的錦被包著。 還好棗棗是乖寶寶,沒被鬧騰得哭。
給孩子穿好衣裳以後,雲擎鬆了一口氣,說:「好了。」給孩子穿衣裳,真是一件苦差呀!
玉熙朝著習媽媽使了個眼色,習媽媽就帶著藍媽媽下去了。 走到外面,習媽媽忍不住說:「也不知道夫人怎麼想的?」萬一將軍沒掌握好力道傷了大姑娘怎麼辦呢! 夫人這個當娘的,心可真大。
藍媽媽笑著說:「四姑娘是個妙人。」看著四姑娘是在瞎胡鬧,這換衣裳尿布的事哪裡輪得著爺們來做。 但四姑娘卻是這麼做了,這樣做好處多多,首先讓雲擎知道帶小孩不容易,第二也是加深父女的情感。 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感情總是與眾不同的。
習媽媽苦笑道:「你是不知道,咳……我真的事一言難盡。」像夫人懷孕這十個月,她真的事操碎心了。
藍媽媽聽了習媽媽的話,也是慶幸道:「幸好四姑娘跟著全嬤嬤學了藥理,要不然還不知道如何了!」她當差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麼多折騰的孕婦 了。
屋子裡,雲擎抱著孩子,笑著說:“沒想到換塊尿布跟穿衣裳,還有這麼多門道呢!”
玉熙笑著說:「不管做什麼,都是有學問的。以後呀,你有時間可要多抱抱她了。要不然等你忙起來,一月半月不著家的,孩子到時候不認識 你了。”
雲擎說著:「胡說,就算不能常回家,我是她爹,她還能不認識我!」她女兒跟他這麼像,能不認識她,那不是笑話了。
玉熙看著孩子又閉上了眼睛,笑著說:「放她在我身邊吧!這孩子也好養,餓了或者尿了拉了就哭,其他時候都安安靜靜的。」玉熙 覺得,這模樣很有培養成淑女的潛質。 後來玉熙才知道,她是放心的太早了。
雲擎才捨不得放下自己的寶貝閨女,說:「沒事,就讓我抱著吧!對了,隔壁的地我給買下來了,你想怎麼整治?」等以後孩子越來越多,三進 的院子確實不夠。
玉熙笑著說:「先放著,等我出了月子再說。」懷孕的時候沒過幾日安生日子,那是形勢所逼。 玉熙是準備好好坐月子的,這女人沒坐好月子,得受一輩子的累。
雲擎說:“沒事,你跟我說,我讓人去料理。”
玉熙望了雲擎一眼,說:「你也就這兩日清閒,等朝廷的人到了榆城,你哪裡還有清閒時間。到時候我們娘倆說不准真的一月半月的見不著 你了。」玉熙可是知道,榆城如今堆積了一堆的事。 雲擎一旦接手,一定忙得團團轉了。
雲擎看著睡得小豬一樣得孩子,將她放在玉熙身旁,說道:「再忙,我也會每日回家的。」雖然玉熙剛才說的話是開玩笑的,但他肯定 不會讓女兒不認識他的事發生。
玉熙看著雲擎眼睛一直落在棗棗身上,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你可真是有女萬事足了。」瞧這寵溺勁,幸虧是個女兒,要是個兒子,估計以後 就得成為紈綹了。 其實玉熙還真想錯了,若是個兒子,雲擎就不會這樣寵了。 在雲擎心裡,女兒要嬌養,兒子嘛,要用力磨才能成才。
雲擎面上帶著笑意,打趣道:“莫非你還吃醋了。”
玉熙聽了這話呆了,成親一年多,還是第一次看到雲擎竟然開啟了玩笑,實在是太震撼了。 不過等反應過來,玉熙有些激動,抓著雲擎的手說道:“你現在是不是不會輕易動怒了?”
雲擎一愣,不過很快明白了玉熙的意思:「最近是感覺很輕鬆。」沒有跟以前那樣,總覺得心頭壓著一塊石頭背上背這重擔,讓人喘不過氣來,也是因為 如此,一旦遇到事就不大控制得住自己。
玉熙聽到這話開心不已,說:「和瑞,你的病好了。」病若沒好,也不可能開玩笑了。 現在的雲擎,有幾分當年見到的影子了。
雲擎有些不大相信地問道:「真的?」想當年聽到大夫說他的是癔症的時候,他雖然不相信,但心底也是有幾分的擔憂的。
玉熙笑著說:「當然是真的。」其實玉熙也沒想到,雲擎竟然好得這麼快,她還以為至少也得一兩年才能痊癒呢! 想到這裡,玉熙轉頭看著孩子,知道大半的功勞在這孩子身上了。
雲擎鬆了一口氣,說:「那就好。」雖然這病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但現在痊癒了總歸是好事。
白媽媽在外面叫道:「夫人,豬蹄湯撐好了,要不要現在送進來?」這兩天,玉熙一直在吃下奶的食物。
玉熙說:「端進來吧!」棗棗的胃口很好,若不吃下奶的東西,玉熙都擔心供不上這小傢伙。
白媽媽的手藝進步很大,這豬蹄熬得很不錯,吃起來並不油膩。 玉熙一下就吃了一大碗。
吃完以後,將碗放下,玉熙說:「我擔心這樣吃下去,以後得吃成一個大胖子。」玉熙可不願意當大胖子,覺得應該像個法子。 要不然,之前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雲擎可不知道玉熙的糾結心裡,聽了這話說道:“胖點好,你現在呀,就是太瘦了。”
玉熙輕笑道:「要是胖了,那些衣裳都穿不了了,我覺得還是現在這樣最好了。」她現在不胖不瘦,正正好。
曲媽媽在外面說:“將軍,許護衛有事尋你。”
玉熙猜測到應該是京城的人到了,催促了雲擎道:“快去看看,估計是朝廷的旨意到了。”
雲擎嗯了一聲,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閨女,然後才大跨步走了出去,看得玉熙好笑不已。
雲擎帶著人去了秦府,聖旨是在秦府宣的。 雲擎是最晚一個到的,一走進秦府的正廳,除了秦釗,雲擎還看見趙將軍、符天磊等人。
這次宣旨意的還是杜文書,這半年時間跑了兩趟西北,也真是難為他了。
杜文書見人都到齊了,開始宣讀聖旨。 旨意也很簡單,就是讓秦鑷去京城陳述這場戰事失利的原因,讓雲擎代為管理榆城的軍務。 在場的人都是有各自的訊息管道,所以對於這個旨意並不意外。
趙將軍之前也得到消息,不過這會是確定下來了。 想著雲擎這段時間的作為,趙將軍才明白過來雲擎養傷是假,以退為進才是真。
秦鑷聽到聖旨只是要他去京城陳述戰事失利的原因,並不是說要拉他去京城問罪,心頭鬆了一口氣。 不是問罪,雲擎只是代為管理榆城的軍務,也表示他還有機會的。
宣讀完了聖旨,又跟眾人宣讀太子下的一道口諭。 太子委派杜文書為監軍,等於是說杜文書以後就常駐榆城了:「吏部的任職文書很快就會下達,以後還請眾位將軍多多關照。」杜文書出來的時候比較急 ,而且又是日夜兼程地趕路,任職文書還得過一段時間才能到。 任職文書不到,杜文書也不能上任。 不過不妨礙他先跟眾人打好關係。
雲擎聽到這口諭面色很冷。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監軍了,明明什麼都不懂,卻喜歡指手畫腳,最後導致延誤戰機。 心裡再不滿,雲擎也知道太子不相信他,派個監軍過來其實是為了監視他,而且口諭已經下了他也無力更改。
杜文書跟眾人寒暄了幾句就回了驛站。 而雲擎也沒走,如今聖旨下達,他也接手榆城的軍事。 以前雲擎只管練兵打仗,定北軍的一切事宜也都有霍叔跟其他人打理,如今他接手榆城的事務才發現,真是各種繁瑣的事。
此時在雲府,習媽媽與藍藍卻是哭笑不得。 人家都是小孩餓了找娘要奶吃,玉熙是胸口脹疼了就將自家孩子拍醒讓她吃。 兩人還是第一回見到這麼任性的娘。
玉熙等棗子吃飽了以後將她放下來,看著習媽媽跟藍媽媽兩人一臉的不贊同嗎,笑著說:「反正這丫頭吃飽了還能繼續睡,拍醒她也 沒關係。」主要是棗棗這孩子特別乖,將她拍醒讓她吃奶,她不會哭鬧,而且吃飽以後她又繼續睡。 若是拍醒以後哭鬧不休,玉熙也不敢這樣幹。
藍媽媽聽罷,笑著說:「大姑娘以後定然是個極孝順的孩子的。」肚子裡那麼乖巧,這會也這麼乖,長大肯定也是個乖孩子了。
這話玉熙愛聽。
說完了孩子,習媽媽就跟玉熙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夫人,內院的人手不夠,是否讓阿竹進來伺候。」以前紫蘇在,管理這內院的帳務。 如今紫蘇不在了,內院所有的事都落在了曲媽媽的身上。 曲媽媽如今是忙得團團轉了。 玉熙身邊除了習媽媽跟藍媽媽,沒有其他的用的人手。 時間長了,容易出問題。
玉熙這會精神正好,問了藍媽媽:“這一路上你都跟阿竹在一塊,覺得她如何?”
藍媽媽說:「是個能撐得住事的,唯一不好的就是脾性有些烈。」見玉熙面有疑惑之色,藍媽媽趕緊解釋道:「阿竹父母的意思是讓她為她未婚夫 守三年孝,等三年以後再議親。雖然到時候年歲有些大,但阿竹容貌清秀,又做得以手好針線活,家裡到時候再多陪送點嫁妝,還是能找親事。結果 這丫鬟當即就跪在菩薩面前發了毒誓,說她終身不嫁,要為她未婚夫守節。”
玉熙沒聽到這裡算是知道,這女孩是真不打算嫁人了。 像紫蘇以前說不嫁,也不過是覺得男人靠不住,又加上因為她爹的事心裡存了陰影,但那也只是口頭上說不嫁。 但這在菩薩面前發下來毒誓,那就不一樣了。 玉熙說:“讓她進來吧!”
沒多會,阿竹就過來了。 剛藍媽媽說阿竹容貌臉清秀真是誇獎了,其實阿竹的容貌只是一般般,皮膚也不大白,穿著一身雪青色的衣裳,這衣裳襯得人很老氣。 從穿著跟神情看,就知道這女孩是真打算為死去的未婚夫守節了。
阿竹跪在地上,給玉熙磕了一個頭,說道:「給夫人請安。」秋氏知道玉熙身邊沒有得用的大丫鬟,一直想找個穩重妥當的人送過來,可要找這樣 的人很難。 西北是苦寒之地,加上又常年打仗,沒誰願意去一個受苦又可能隨時沒命的地方。 正巧有人推薦了阿竹,秋氏開始也不滿意,不過實在挑選不到更好的人,加上阿竹立誓一輩子不嫁,這樣也能伺候玉熙一輩子,考慮再三秋氏也就同意了。
玉熙靠在床上,問道:“韓浩說這次來西北是你自己主動提出來的,是真的嗎?”
阿竹點頭說:「是,我若是留在家裡,我爹娘遲早會逼我嫁人的。夫人,我不想嫁人,我只想為雲哥守著。」到了西北,就不會再有人 逼她嫁人了。
玉熙望著阿竹,眼神銳利,說:「真的是這樣?上次國公府一行人送嫁差不多全部折了進去,路途之艱險相信國公府沒人知道,難道你就不怕死在 路上嗎?」不想嫁人有很多種方法,出家當尼姑也可以,沒必要千里迢迢到西北來,更不要說主動求著過來了。 阿竹主動求來西北,這是秋氏在信裡說的。
阿竹臉色一變,玉熙這話直接說她是包藏禍心了:“夫人,奴婢只是想著西北離京城遠,爹娘不會逼迫……”
話沒說完,就被玉熙打斷了:“這麼拙劣的藉口,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其實,我更相信是有人讓你來西北伺候我,而他會替你未婚夫報仇的。” 玉熙這麼問,不是說她對阿竹不相信。 只是她對於阿竹主動求來心有疑慮,也是如此她才沒在第二天見她。
阿竹聽罷臉色一白,不過還是很鎮定地說:「夫人,我沒有怨恨蔣家少爺。雲哥的死是意外,蔣家少爺也不是有意的。雲哥沒了以後,蔣家第二 天就派人到付家賠禮道歉,不僅將雲哥的喪事辦得風光,還主動賠償了付家兩百兩銀子。」兩百兩銀子,足夠買很多個下人了,不得不說蔣家 這事做得很漂亮。
玉熙在說出那句話以後就一直盯著阿竹看,見她雖然臉色慘白但並不害怕,也知道她說的是真話了:「那你說說,為什麼你會主動要求來西北 ?」這點很讓人疑惑。
阿竹說:「我爹娘要我嫁人無非是擔心我老了沒個依靠。夫人對身邊的人寬厚,只要跟了夫人,就算不嫁人,我下半輩子也會有所依靠。這樣, 我爸娘也不會為我以後擔心了。」玉熙對身邊的人都很寬厚,如方媽媽跟全嬤嬤,這事韓府的下人都看在眼裡的。
玉熙剛才只是要試探阿竹,畢竟她跟雲擎的處境很危險,凡事都得謹慎,貼身的伺候的人更得小心。 阿竹的表現,讓玉熙相信她確實沒有異心。 若不然,不可能表現得這般鎮定。 到這會,玉熙神情也緩和了:“你對那個雲哥,倒是情深意重了。”
阿竹說:「我家跟付家以前是鄰居,我跟雲哥自小一起長大的。」頓了一下阿竹又說:「在我七歲那年,我出了意外。若不是雲哥 救的我,我早就死了。”
玉熙說:“以後,你就改名叫竹葉吧!”
阿竹聽到這話,磕了個頭說道:「謝夫人。」讓她改名叫竹葉,也就表示同意讓她留在身邊伺候了。
玉熙看著阿竹身上的衣裳,說道:“你要守節我不攔著,但衣裳不能太素淡了。”
天黑沒多久,雲擎回來。 一回來就進屋看女兒。 見棗棗朝他笑,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跟玉熙說道:「玉熙,你看,棗棗跟我笑了呢!」一副傻爹的樣子,簡直不忍直視。
玉熙笑著說:「是啊,這孩子還是跟你親,一見你就笑。」其實剛出生的孩子,哪裡知道這麼多,不過是玉熙哄雲擎高興。
雲擎聽了這話,臉上果然露出了笑容。 石榴走進來說道:“將軍,飯菜都擺好了,可以用晚膳了。”
用完晚膳,雲擎又進來了。 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睡著的棗棗親了一口。 嗯,還是閨女好,香香的,軟軟的。
玉熙以前就知道雲擎喜歡閨女,卻沒想到竟然喜歡到這個地步,讓她這個當娘的心裡的泛酸了:「你還是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一堆的事要忙呢!」榆城的 事原本就千頭萬緒,雲擎剛接手,一定要忙一段時間。
想起那一堆的事,雲擎也有些頭痛了。 他身邊的人太少了,完全不夠用。 可要找幫手,可幫手哪裡那麼好找的。 只是這些事雲擎不打算跟玉熙說,他這會只想讓玉熙安安心心地坐好這個月子。
玉熙看著雲擎脫衣裳,然後上床,半響才回過神來說道:「你別在這裡睡,我身上有味呢!」好幾天沒洗澡,特別是頭髮,都打結了, 不過坐月子的人,也沒辦法。
雲擎沒在意,說:「哪有什麼異味,別想太多了。」別說這次逃命躲在深林裡,就是平常,他身上的汗漬都蓋過了玉熙。
玉熙聽了這話,自然也不會將人往外趕了:「那成,我睡在裡面,你睡在外面。」至於閨女,自然是要睡在中間了。
雲擎躺下以後,又親了一口滿身奶味的閨女,然後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聽到有小孩的哭聲,一下就醒了。 睜開眼睛,就看見玉熙已經起來將孩子抱在懷裡了。 雲擎忙問:“棗棗這是又拉了?”
玉熙解開襁褓,果然是濕的,不只如此,被單也濕了。 玉熙有些無語,這小傢伙不只吃,還能尿。
雲擎很自覺地爬起床,取了衣服跟尿布給孩子換。 玉熙則是將被子跟床單都換掉了。
藍媽媽跟習媽媽聽到哭聲,其實已經醒了,就在門外候著。 但玉熙沒叫她們,她們也不好闖進去。
玉熙這邊鋪了床,雲擎也幫孩子穿了尿布跟小衣服。 不過,孩子仍然在哭。 雲擎無奈地跟玉熙說:“都換了尿布,怎麼還哭呀?”
玉熙接過來,還沒說話,小傢伙就朝著玉熙的胸部拱,這表現再明顯不過了,她餓了。 刮了一下棗子的鼻子,玉熙笑著說:「真是一隻小肥豬。」說完,抱著孩子上了床,背著雲擎撩開衣裳餵奶。
孩子吃飽以後,玉熙放在床上,與雲擎說道:“明日你還是去前院睡吧!這孩子半夜都要起來一兩回,到時候你也睡不好。”
雲擎看著砸吧了一下小嘴的棗棗,笑著說:「不會的。」想當年,整夜整夜都睡不著了,現在這個只是小兒科了。
隔天早上玉熙醒來時雲擎已經不在了,就剩下了她們娘倆了,玉熙已經習慣了,叫了一聲習媽媽。 漱了下口,這會漱口也不敢用冷水,全都是用的溫水。 洗漱完後,玉熙說:“拿面鏡子過來。”
照著鏡子,玉熙捏了一下自己的臉,說:“習媽媽,你說我是不是胖了?”
習媽媽笑著說:「夫人哪裡胖了,跟沒生孩子之前一樣呢!」這還真不是虛話,她真沒覺得玉熙胖,玉熙覺得自己胖了是心裡作用,
早膳吃的是花生米粥跟花卷,另外還有兩盤素菜。 花生米粥也是催奶的食物。
用完早膳,玉熙就將全嬤嬤給她的那本小冊子拿出來看。 習媽媽見狀說:「夫人,妳在坐月子,不宜看書。」看書眼睛累,這坐月子的傷了眼睛,以後可就不妥當了。
玉熙擺擺手說:「我不看很久。」她就是看看上面有沒有記載著,吃了既能下奶又不會發胖的方子。 結果,很可惜,沒有。
藍媽媽見玉熙一臉失望的樣子,問了一下。 知道玉熙的擔憂,說:「夫人不用擔心,每日少吃多餐,不吃油膩的東西,就不會胖的。」就算真的會胖,也不會胖太多。
玉熙望著藍媽媽,驚喜地問道:“真的嗎?”
藍媽媽一臉淡定地說:“不會跟夫人打賁語的。只要夫人照我說的做,就不會胖的。”
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雖然雲擎說不在乎胖瘦,但這女人,哪裡會願意自己身材走樣,早早變成黃臉婆。 自此,月子裡的吃食,就全都交給藍媽媽了。
坐月子是很無聊的事,若是孩子不好帶可能還要哄孩子,可惜棗棗是個再乖不過的孩子了,一點都不用玉熙費心。 這樣過了幾天,玉熙自己就受不住了,叫了曲媽媽,問起了外面的事。
曲媽媽是想讓玉熙安安心心地坐月子,哪裡會跟她說外面的事。 玉熙問起,她就說外面一切安好。
玉熙最後問了紫堇,別人會瞞著她,但紫堇不會:“這幾天外面可發生了什麼事?”
紫堇可沒習媽媽他們那麼多的顧忌,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朝廷派了個監軍過來,那人就是年初頒聖旨的那個杜文書。”
玉熙聽到監軍兩個字,心情頓時不好了。 雖然知道朝廷會派人監視,但這暗地裡的監視跟監軍是完全不一樣了:“那這杜文書來了榆城,可有什麼動作?”
紫堇說:“暫時還沒動作,因為他的任職文書還沒到,不過我聽說這段時間這個杜文書很活躍,去了趙家跟康家幾位將軍家做客。”
玉熙心思轉了轉,問道:「還有呢?」杜文書,這是怕雲擎一人獨大,所以不願意讓眾人團結起來。
紫堇說:「朝廷的撫卹金沒有送達,將軍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還有新兵馬上就要到了,也不知道將軍有沒有時間練兵。」說完這句話,紫堇看著玉 熙,眼睛閃亮閃亮的。
玉熙裝成沒看見,說:“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紫堇見狀,只能將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了。 她也想進入軍營,成為一名能上陣殺敵的將士:“夫人,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想荒廢了這一身的武功。夫人,我不求建功立業,但求多殺敵。”
玉熙沉默了一下後說:「這事餘志同意了嗎?」其實不用紫堇說,玉熙也能猜測到餘志是不會同意的。
紫堇有些黯然,說:「餘志沒同意。」不只餘志沒同意,就是她師傅也不同意呢!
玉熙見狀說:「你先說通了余志,若是他同意了,我就跟將軍提。」紫堇有這個想法不能說錯,但必須得到餘志跟楊師傅他們的同意。 要是他們反對,紫堇進不去軍營的。
紫堇有些悶悶的,說:「說了一個月了,師父跟餘志就是不答應。」餘志以前都聽她的話,就是這回死活不聽。
一個月都沒說通,基本上沒說通的可能。 玉熙想來一下,說道:“餘志跟楊師傅不同意也是有道理的,畢竟打打殺殺到底男人更在行。你要是願意,我可以讓你接替許武的位置。”
紫堇一愣,她沒想到玉熙會讓她當護衛長。
玉熙笑著說:「怎麼?不願意呀?」其實不說餘志跟楊師傅,就是雲擎也肯定不會同意。 倒不是說雲擎有男女偏見,而是軍營裡全都是男人,讓個女人進去算怎麼回事,傳出去也難聽。 好像大周朝的男人都是窩囊廢,還得靠女人來保家衛國。
紫堇搖頭說:「不是不願意,是沒想到。」頓了一下,紫堇說:「夫人,讓我代許護衛會不會不妥當,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這可跟單獨保護 玉熙是不一樣的,擔子更大,責任更重。
玉熙失笑,說:「剛還說要上陣殺敵呢?你殺敵都不怕,還怕擔任雲府護衛長這一職。」頓了一下後又說道:「也不要讓你現在就替換了 許武,讓許武教你一段時間,等你將那些人都收服了,再讓許武回將軍身邊。」雲擎身邊得用的人太少了,許武若是回去,也能讓雲擎多個 可用的人。
紫堇聽罷心頭有底,點頭答應了。
這日雲擎又是很晚才回來,看著一臉疲憊的雲擎,玉熙問道:“是不是事太多忙不過來了?”
雲擎點頭說道:“是啊!傷殘兵的事還沒處理好,再有一個月新兵也要送來了。事太多,千頭萬緒的。”
玉熙說:“我給你捏捏吧!”見雲擎阻擋,笑著說道:“做月子不能見風不能費神,又不是說不能動。我給你捏捏,解乏。”
雲擎搖頭說:「還是不要了,你待會幫我捏舒服了,我一下就睡著了。」他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就回來了,到現在還沒吃晚餐呢!
玉熙叫來了習媽媽,要她將晚餐擺在屋子裡。
習媽媽這回卻沒贊同玉熙的意見,說道:「夫人,若是在屋子裡吃到時候滿屋子的香味,又不能打開窗戶,味散不去。還是讓將軍在外面吃吧!」味 散不去還是小事,就怕夫人到時候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忍不住了。 這坐月子的人,吃的飯菜都沒放鹽,那味道如何可以想像了。 只是這話,卻不好當著將軍得面說。
玉熙倒沒想那麼多,聽著習媽媽說得在理,當下點頭催促了雲擎,說道:“那你快去吃晚飯吧!”
習媽媽等雲擎出去以後,跟玉熙說:「夫人,晚上要我跟藍媽媽照顧大女孩吧!」習媽媽這完全是想給玉熙分憂。
玉熙搖頭說道:“不用了,棗棗很乖,除了半夜餵奶跟換一下尿布,也不吵鬧。”
習媽媽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纏,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夫人,大姑娘身邊的伺候的人也該挑選了吧?」雖然孩子還小,但該準備的也都準備好 ,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玉熙說:「不急,孩子還小呢!就算要挑人伺候,也等我出了月子以後再說。」丫鬟什麼的,暫時還用不上。
習媽媽也只是提醒玉熙,見玉熙有了成算也就不再多說了。
玉熙剛餵完奶候,雲擎就進來了,將孩子從玉熙手裡接過來,笑著說道:“棗棗,我是爹,我是爹爹呀!”
回應他的,是棗棗的泡泡。
逗弄了一會,雲擎問了玉熙:「你說,棗棗什麼時候能開口叫爹呢!」他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玉熙笑著說:“我問過藍媽媽了。藍媽媽說孩子開口說話有早有晚,早的大概十個月到一歲,晚的要到兩歲!”
雲擎很有信心地說:“我家棗棗這麼聰明,肯定不用一歲就能開口說話的。”
玉熙輕笑道:「這丫頭除了吃就是睡,哪看得出聰明來。」瞧著雲擎的態度,怕是以後會將孩子寵上天。 到時候,她可不能慣著孩子,要不然,長大以後就頭痛了。 玉熙可看過太過嬌慣孩子的,結果不是囂張跋扈,就是驕橫無禮,所以孩子能疼,卻不能慣。
雲擎聽了這話可不喜歡了:「我家棗棗,肯定是聰明的孩子。」不管是像他還是像玉熙,都聰明。
玉熙看著雲擎的樣子有些好笑,不過同時玉熙也覺得很欣慰,如今的雲擎再不是跟第一次見到的那般冰冷冷的:「你最近忙不過來,可有請到 人手幫忙。”
雲擎說:“我想請夏先生,可夏先生沒答應。”
玉熙問:「你說的夏先生,是不是秦釗身邊的那位幕僚?」這個夏先生她有耳聞,不過卻沒見過。
雲擎點了一下頭,跟玉熙說:「夏先生很有才,常常給元帥出謀劃策。元帥也很器重他,平日有事都會跟他商討。只可惜,秦鑷不大待見他,要不然 ……」後面的話雲擎就沒說了。 若是秦鑷願意重用夏先生,不可能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玉熙聽到這些,就知道這個夏先生是個靠得住的人了。 當下說:「這樣說來他對榆城的事務也很熟悉了,若是有他相幫,你也能輕鬆許多了。」這樣的人才,那是絕對不能放過呀!
雲擎苦笑一聲,說:「可惜他拒絕了我,而且過兩日就要離開榆城了。」夏先生說,他要回家養老。 其實夏先生現在也就四十多歲,這年歲哪裡就到了養老的年齡,不過是不想幫他,找的藉口。
再過兩日就要離開,這倒是有些麻煩。 玉熙低頭思索了片刻,問道:「夏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得先了解夏先生的性子,然後才能想辦法。
雲擎說:“夏先生是個品性高潔的人。”
玉熙琢磨了半天,說:「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你願不願意了?」品性高潔,也就是說是個很愛惜自己名聲的人了。 這樣的人,肯定不會答應當雲擎的幕僚。 因為一旦答應當雲擎的幕僚,在外人看來那等於是背主了。 所以要想夏先生答應,只有一個辦法了。
雲擎面露喜色,問道:“什麼辦法?”
玉熙說:「跟秦鑷說,讓秦鑷同意夏先生幫你料理瑣事。這樣,夏先生才有可能答應幫你。」既然得了原主的同意,那就不存在背主的事了。
雲擎遲疑了一下,問道:「這有用嗎?」若是能讓夏先生幫他,他倒不介意去跟秦釗說這件事。
玉熙搖頭說:「這自然不夠了,不過你若是不讓秦鑷答應,那他肯定不會幫你的。而秦鑷若答應了,你才有機會說服夏先生。」畢竟人才難尋,就算尋 著了也得擔心忠心的問題。 所以,這會是肯定不能讓走了夏先生離開的。
停頓了一下,玉熙繼續說:「等秦鑷同意了,你再請夏先生留下。他若是不願意,你就說讓他看在榆城數萬將士跟百姓的份上,留下來幫 你一陣子,再跟他說等你熟悉了所有的事務,他可以隨時離開。我想,他會答應的。”
雲擎問道:“若是他還不答應呢?”
玉熙搖頭說:「我雖然沒見過夏先生,但我相信他定然是個心有大義顧全大局的人。為了榆城的百姓將士,我相信他不會介意幫你一陣子的。」至於說 成為雲擎的幕僚,現在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過只要夏先生留在榆城,她相信到時候一定能說服他。 現在嘛,不急。
雲擎點頭說:「秦鑷後日就要啟程去京城,我明日就去尋他說這件事。」秦鑷之所以能留下幾日,是因為聖旨並沒有問罪,加上很多事都 要交接,所以才延後了幾日。 夏先生定在兩日後離開榆城,就是準備等秦鑷走了,他再離開。
第二天,玉熙百無聊賴,要習媽媽取書房拿了書過來看。 見習媽媽不答應,玉熙說:「我就看一會兒。這會天氣好,光線足,只看一會沒問題的。」就這樣關在房間裡一個月,整個人都得關傻了。
習媽媽拗不過玉熙,說道:“那夫人最多只能看半個時辰了。”
玉熙說:「上午半個時辰,下午半個時辰。」至於晚上,光線太暗,就不看書了。
習媽媽沒辦法,只能應了,出了屋子,跟外面忙碌的藍媽媽訴苦:“也不知道夫人怎麼就那麼喜歡看書?”
正看著書,石榴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夫人,趙家二奶奶過來看你了。」竹葉也放到內院當差,不過玉熙卻沒讓她當貼身丫鬟。 正好竹葉也認字,玉熙就讓她管著內院的帳務,正好是接了紫甦的差。 就算竹葉打消了她的疑慮,但玉熙還是不大放心。 這些年小心謹慎慣了,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會讓竹葉貼身伺候她的。
玉熙聽到這話面色一喜,將書放到枕頭底下,說道:「快請趙二奶奶進來。」離開榆城這麼久了,終於回來了。
玉熙看著塗氏比離開榆城的時候瘦了很多,好在氣色尚可,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塗氏將準備的見面禮放在棗棗的襁褓之中,說:「昨天下午到的,聽說你生了,就過來看你了。」說完,將孩子抱了起來,抱在手上感覺 還挺沉的。 塗氏笑著說:“你這可真虧了,這孩子容貌都像著雲將軍了。”
玉熙輕笑道:“可不是嘛!”
塗氏抱了一下,就將孩子放回到原處,說道:“我可聽說雲將軍很是疼孩子,還給她換尿布衣裳?這是不是真的呀?”
玉熙呵呵笑了起來:“你昨天才回來,就知道這麼多事?你消息也真夠靈通的了。”
塗氏也沒藏著捏著,笑著說道:“是我大嫂跟我說的,還說雲將軍疼閨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每回回來都抱著不撒手?”
玉熙聽到這話,面色一沉,內院的事怎麼會傳到外面去? 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自己多想了,以曲媽媽的本事應該不至於將內院的是洩漏出去。 按捺住心頭的不舒服,朝著塗氏笑著說道:“倒沒想到,這事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塗氏睜大眼睛,說:「我大嫂說的是真的?雲將軍真給孩子換尿布衣裳呀?」疼女兒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這倒沒什麼意外。 這孩子長得像雲擎,加上又是第一個孩子,自然多痛一些,但給孩子換衣裳尿布什麼的,就有些匪夷所思。
玉熙自然不會說因為雲擎有病,所以讓他多跟女兒親近對病情有好處了。 當下笑著說:“這有什麼?孩子也是他的,我這當娘的能給孩子換尿布衣裳,他當爹的怎麼就不能了?”
塗氏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能讓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給孩子換尿布了,我可真佩服你。不過說起來,你不怕他粗手粗腳傷了孩子呀?」剛出身 的孩子很柔軟,一不小心就傷著。
玉熙正有一肚子的話跟人說呢:「他小心得很,不會傷著孩子。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疼孩子,怕嚇著孩子,聲音都不自覺地放輕。從外面回來, 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孩子,一抱就不願意撒手。瞧著他這樣子,我可真擔心以後孩子得被他寵成什麼樣了。”
塗氏拍了玉熙一下,說:「雲將軍疼孩子還不好呀!我家二爺雖然也疼瑤兒,可自小到大,別說換衣裳尿布了,就是抱都沒抱過幾回 了。所以說,還是你家棗棗有福氣呀!”
嘀咕了幾句孩子,玉熙問起了塗氏:「這次去省府,可有什麼收穫?」若是沒收穫,那就白跑了一趟。
塗氏笑著說:「大夫開了方子給我調理身體,吃了以後感覺輕省許多了。那大夫很有名,等吃完藥以後,我相信很快就能好了。」這話的 意思就是有效果了。
玉熙聽罷道:「有效果就好。」生女兒不急,不能生才讓人著急。 紫瑤已經這麼大了,若是塗氏再懷不上,可能就要有庶長子了。
都是當娘的人了,塗氏在玉熙面前,也沒啥可說的:「正好這段時間沒戰事,二爺呆在府邸裡的時間也長。我就希望能趁著這段時間 能懷上。”
玉熙反手握著塗氏的說說道:「肯定能懷上的。」雖然兒子女兒她都喜歡,但玉熙還是希望下一胎生個兒子。 有了兒子,雲家有了傳承,她也更有底氣。
秦鑷聽到雲擎找他,心頭不爽,但還是說:「讓他進來。」說完,望著自己的屋子,等他走了,這宅子也要成為雲擎的了。 想想,他真的很不甘心呢!
雲擎見了秦鑷,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將來意說了:「軍務繁瑣,還希望秦兄能答應我這個請求。」坐上這個位置,才知道要處理的事真的不要太多。
秦鑷很想吐雲擎一臉血,背後算計自己,如今還正大光明地要自己的人。 不過心裡再恨,這會兩人還沒撕破人。 秦釗當下皮笑肉不笑地說:「夏先生已經請辭了,他的去留我無權決定。」早知道雲擎在打夏先生的主意,他就不答應夏先生的請辭, 而是要帶他去京城了。
雲擎在家表情比較豐富,但在外面還是板著一張冷臉的。 聽了秦釗的話,雲擎說:“這麼說秦兄不反對了?”
秦昭悶聲悶氣地說道:“我剛才的話已經很清楚了。你若是沒其他的事,還請回吧!”
雲擎見狀說:「多謝秦兄了。」說完,雲擎轉身就走了。
秦鑷聽了這話,氣得差點吐血。 什麼多謝? 他壓根沒答應好不好,什麼時候雲擎的臉皮竟然變得這樣厚了。
雲擎出了屋子,朝著帶他的小廝說:「帶我去見夏先生。」夏先生就住在偏院。 之前雲擎其實沒有見到夏先生,是讓人代為傳話的。 雖然聖旨上面沒定秦鑷的罪,只讓他去京城,但其實很多人都知道秦鑷這次去了可能再不能回來了。 加上許氏又不在,所以這段時間秦府亂糟糟的一片在,內院外院全都亂套了。 請人給夏先生傳個話,也沒人去注意。
夏先生見到雲擎愣了一下,問道:「我之前不是已經拒絕了,你還來做什麼?」他以為拒絕了雲擎,雲擎就放棄了。
雲擎朝著夏先生作了一個揖,說道:「先生,這幾天秦兄跟我交接了榆城的一應事務,很多事我都不大清楚。先生跟在元帥身邊這麼多年,對這些 事務很熟悉。所以,我真心請夏先生能幫我。”
夏先生搖頭說道:“榆城的一應事務並不復雜,不用多久,你就能理順的。”
事並不複雜,但卻非常繁瑣,雲擎如今給弄得一個頭兩個大:「先生,下個月月底新兵就要到了。我希望能在新兵帶來之前將榆城的事宜都解決掉 。還請夏先生能幫襯我。”
夏先生一愣,不過還是搖頭說道:“我不能答應。”
雲擎說:「若是夏先生顧忌秦兄,那大可不必。我剛才已經跟秦兄說了這件事,他也同意了。」頓了一下,雲擎說道:「先生,你跟在元帥 身邊這麼多年,應該知道元帥的心願。元帥在生時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榆城的將士不要再流血犧牲,讓百姓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這次戰事失利,我們死傷慘重,不僅死難將士 的家屬需要安撫,還有幾千的傷殘病也都要得到救治,這些都是眼下需要迫切解決的事。另外新兵到來,除了要準備被服給養,還要準備日用品等物。」除了這些, 還有很多需要解決的事。
夏先生有些不大相信地問道:「你說少將軍答應了?」在外面,夏先生都稱呼秦釗為少將軍的。
秦鑷的性子,夏先生還能不了解。 他不相信秦鑷會答應讓他幫雲擎,不過若說雲擎說謊也不可能,畢竟這裡還是秦府呢!
雲擎說:「自然,我剛好過去問了秦鑷,他沒反對。既然沒反對,那就是同意了。」這完全就是強盜邏輯了。
夏先生哭笑不得,沒反對就是同意,他請辭了秦釗也沒立場反對了好吧! 不過雲擎的此舉倒是讓夏先生鬆動了兩分,不管如何,雲擎的態度還是很真誠的:“你讓我考慮一下吧!明日天黑之前,我再給你答复。”
雖然這個結果不大滿意,但跟之前相比,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 雲擎點頭說:“我等先生的好消息。”
等雲擎走後,夏先生自言自語道:「這個韓氏,倒是厲害。」就雲擎那硬邦邦的性子,哪裡會想著先去跟秦鑷說,然後再來跟他談。 所以,夏先生很確定,這裡面有韓氏的手筆,就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過了一會,夏先生去見了秦釗。
秦鑷這會心情很不好,見到夏先生的時候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不過秦鑷倒沒懷疑夏先生跟雲擎早有勾搭,倒不是秦釗信任夏先生,而是夏先生跟雲擎一直都沒交集過:“你來做什麼?”
聽到這麼不客氣的話,夏先生苦笑了一下,說道:「將軍,剛才雲擎過去與我說他對榆城的事務不大熟悉,要我幫襯他兩個月。等一切事務都有了章程 ,他就放我回去。」夏先生說的這番話,不知道的就覺得是雲擎脅迫他似的。
秦鑷聽了冷笑一聲:「你都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麼?」若是夏先生沒存了去幫雲擎的心思,也不會跑過來跟他說。
夏先生解釋:「我是想做事有始有終,等我協助他料理好邊城的事,一切上了軌,再離開,也算是我為榆城,盡最後一份力。」他在榆城待了 二十多年,要離開,心裡也是萬分的不捨。
秦釗不耐煩聽這些假惺惺地話,想謀一份前程直接說,他也不會攔著。 當然,秦鑷想攔也攔不住,夏先生在秦元帥身邊二十多年,也攢下了一些人脈的。 若是秦鑷無緣無故發作夏先生讓他不好過,也會寒了其他人的心。 秦鑷還想再殺回來,自然不想失了人心。 秦釗說:“你已經請辭了,你想做什麼,我也無權干涉。”
夏先生知道不管他說什麼秦釗都聽不進去了,當下說道:“此去京城,希望將軍一切順利。”
秦鑷嗯了一聲。
夏先生剛走到書房的門口,就看見秦忠小跑著過來。 看著秦忠慌亂的神色,夏先生知道肯定是出什麼事了。 他剛想轉身回書房,不過很快想起他已經請辭了,就算有事秦鑷也不會讓他插手的。
沒多久,夏先生就知道秦忠為什麼這麼驚慌了。 原來是許氏從省府回來得路上,遇見的一夥馬賊。 許氏帶的人不敵馬賊,結果母子三人全都被馬賊擄走了。 秦忠剛才慌亂,是因為得了馬賊送來的信,要讓秦鑷拿十萬兩銀子贖人。 秦鑷得了消息,東西都顧不上收拾,就帶著一群護衛離開了。
許氏母子三人被馬賊擄走,馬賊要求十萬兩的贖金,這件事很快就傳了出來。 雲擎很快就知道了。
雲擎雖然不喜歡秦鑷,但他很敬重秦元帥,這會秦元帥唯一的孫子被馬賊擄走了,他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當下點了六十精兵,要他們去追秦釗,希望能幫上忙。 結果天沒黑,他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
為首的封保護說道:“將軍,秦釗不讓我們跟著,說他家的事不用我們插手。”
雲擎沒有再說話了。
回到家裡,玉熙看著面帶寒霜的雲擎,問道:「出什麼事了?」軍務再繁瑣,也不可能讓雲擎露出這樣的神情。
雲擎冷聲說道:「許氏跟秦淮還有秦嬌,被馬賊擄走了。馬賊送信過來,要求秦鑷送十萬兩銀子過去,否則就撕票。”
玉熙嚇了一大跳,失聲說道:“怎麼會?”
雲擎說:「千真萬確,馬賊已經將信到了秦府。秦釗得了信,就帶著錢去贖人了。”
玉熙卻想得更多一些:「我可聽說許氏走的時候帶了三十多個護衛,這些護衛都是身經百戰見過血的人,一般的馬賊根本不敢惹。竟然 能讓許氏母子三人擄走,定然是大團伙的馬賊。可是他們是怎麼得到消息的?和瑞,大團伙的馬賊,不是大買賣不會出手的。所以,這些人定然是提前得了消息 ,所以才會在半道上下手了。」那問題又來了,是誰洩漏的消息。
雲擎想起之前關於許氏的傳聞,說:「許氏驕奢無度,遲早是要出事的。」一個人習慣了奢侈的生活,讓她過著清貧的生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玉熙說:「不只如此,許氏帶了那麼多的人也很顯眼。這些人只要打聽到許氏的身份,自然不惜一切代價要將他們抓了。」抓了許氏母子三人,不 說帶的那些金銀珠寶等,只贖金就是一大筆了。
雲擎望著吐著奶泡泡的女兒,說:「總有一日,我會將這些窮兇極惡的馬賊全都剿滅。」這些禍害不除,保不准就將目光盯到玉熙跟他的孩子身上 了。
玉熙倒不擔心,只要不離開榆城安全問題是不擔心的:「朝堂一片混亂,吏治腐敗,貪官污吏橫生,這些不解決,那些盜匪跟馬賊就殺不乾淨。」世道亂了, 老百姓活不下去,要不奮起反抗,要不就是佔山為王落草為寇。
雲擎沉默了,他很清楚,如今朝堂上的很多事太子都要聽宋家跟於家的,太子跟個傀儡差不多。 大權旁落,想要治理好腐敗的吏治,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日傍晚,夏先生讓人送了口信過來,說他願意留下協助雲擎一段時間。
雲擎得了這個消息很是鬆了一口氣,有了夏先生的協助,他就能輕省很多。 最重要的是,在新兵到來之前將事情都處理完了,他就有時間訓練新兵了。
回到家,雲擎跟玉熙說:「我想讓餘志進入軍營,你覺得如何?」餘志是玉熙的人,想讓餘志去軍營必須得到玉熙的同意。
玉熙有些無奈,餘志不願意去軍營雲擎倒是主動相請,紫堇想入軍營卻沒有機會:「我是沒意見的,不過我擔心餘志不會同意的。」餘
雲擎說:“我去問一下他。”
餘志知道雲擎的來意當下就拒絕了。 受了楊師傅的影響,餘志沒什麼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心思,他就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不管雲擎如何說,都說不通他。
雲擎只能挫敗地回了後院了。
玉熙笑著說:「餘志不行,可以讓許武他們回去。我相信若是許武知道能回軍營,肯定會高興得跳起來。」相較於護衛雲府,許武更願意回到軍營裡 ,那才是他該待的地方。
雲擎想也不想就搖頭,說:“不成,許武走,誰來看家護院。”
玉熙這才將她準備讓紫堇替代許武的事跟雲擎說了,見雲擎不答應,玉熙說道:「你別瞧不上紫堇,她的能力不下許武。」論武功 ,許武都不是紫堇的對手。
雲擎搖頭說:「武功好,不代表她就能護好雲府。」不是他瞧不起紫堇,而是紫堇就是個心浮氣躁沉不下心的丫鬟。 看家護院這麼大的責任,紫堇擔不起。
玉熙知道這種事強求不得,說:「先讓紫堇跟許武學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問一下許武。若許武說紫堇能勝任,就將這差事交給紫堇。若是許 武說她不能勝任,那就算了。」一味地強硬,反而收不到好的效果。 只有讓雲擎看到紫堇的本領,才能讓他放心。
雲擎不放心紫堇,卻放心許武,點頭說道:「可以,若是許武說她沒問題,到時候就讓許武回到我身邊。」身邊能用得人實在是太少了,能 多一個就多一個。
玉熙嗯了一聲,問道:「這都一天過去了,你說他還將孩子救回來嗎?」馬賊定下的地方,快馬加鞭也要好幾天才能到。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若是秦鑷能將十萬兩銀子給他們,馬賊拿到贖金會將他們母子三人放的。」馬賊也是要講信用的,若是拿了贖金將人質殺掉 ,下次再抓人要贖金,就沒人會繳贖金了。
玉熙輕聲說道:“希望他們能平平安安的。”
雲擎非常驚訝,說:「我還以為你很厭惡許氏呢!」玉熙跟許氏,兩人可是有仇隙的。
玉熙失笑道:「我很厭惡她,但那兩個孩子卻是無辜的。」許氏死不死的她還真沒放在心上,就許氏跟許家做下的惡事,誅九族 都不為過。 不過秦家這兩個孩子,卻是無辜的。
雲擎說:「秦淮是在元帥身邊長大的,各方面都不錯。」秦元帥怕秦釗夫婦帶壞了秦釗,所以親自教導秦淮。 雖然秦淮才十歲,不過品性才學各方面卻都非常不錯。
玉熙嘀咕了一句:「難怪。」她自己是沒見過秦淮,但聽雲擎跟其他人說起秦淮,都說是個好孩子。 她當時還以為歹竹出好筍,原來是這麼原因。
雲擎說:「玉熙,若是可以,明日讓媽媽將孩子抱到前院給霍叔看看吧!」霍長青如今還是走不了路。 上次玉熙生產的時候,還是讓人扶著過來的。
玉熙點頭說道:“你放心,以後只要天氣好,我就讓藍媽媽將孩子抱去給霍叔看。”
猶豫了一下,雲擎又說道:“等你出了月子,就給顏氏尋戶人家,將她嫁出去吧!”
呀了一聲,玉熙問道:「霍叔好好的怎麼會想著將顏氏嫁出去?」顏氏是霍長青的人,要將顏氏嫁出去只可能是霍長青的意思。
說完這話,玉熙想起之前的事,問道:「是不是洛氏的事,讓霍叔不放心了?」洛氏洩漏軍情的事出來以後,跟了趙卓跟秦釗的那兩 個女人都病逝了。 如今,太子賞賜的四個女人,就剩下顏氏了。
雲擎點頭說:「霍叔說顏氏好歹跟了他一場,就給她一條生路。」霍長青不是個慈善的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知道多少。 不過一日夫妻百日恩,顏氏跟了他時間也不短,加上顏氏進了雲府以後安分守己,所以霍長青想給她一條生路。
玉熙點頭說:「這事,等我出了月子再說。」有洛氏的事在前,別說霍長青了,就是她對顏依依也不放心。 只是顏依依跟了霍長青,這事她不大好處理。
雲擎也是給玉熙說一聲,不讓她現在處理。
夏先生第二天就主動協助雲擎處理事情。 夏先生跟著秦元帥二十多年,對這些事再熟悉不過。 有了這麼一個好幫手,雲擎每天回家的時間都提早了。
榆城風平浪靜,玉熙這月子坐得也安心。
這日,符大奶奶上門了。 玉熙坐月子悶得很,最喜歡有人上門跟她嘮嗑了。 就算跟符大奶奶以前並不親近,這會也高興:“嫂子過來了呀!”
符大奶奶看著棗棗,笑著說:「這孩子長得可真好。」可不長的好嘛,白白胖胖的,跟年畫上的娃娃似的,看到了就覺得喜慶,很想抱 回家。
玉熙捏了一下棗棗的小肉臉,說:「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這肉就可勁地長。」嘴上一副嫌棄的樣,眉眼卻帶著笑。 孩子能吃能睡,身體才好。
符大奶奶說:「能吃能睡是福氣。」說完,看著玉熙那光潔如玉的臉,羨慕道:「不說孩子,就弟妹也養得很好呢!等弟妹坐滿月子 出去,誰看見都不相信你生過孩子。”
這讚美的話誰都愛聽,玉熙也是普通人。 聽了這話,滿臉的笑容,說:“嫂子過獎了。”
說了兩句閒話,符大奶奶就跟玉熙說道:「秦將軍拿了十萬兩銀子將許氏母子三人贖出來了。十萬兩銀子,說拿出來就拿出來,可真夠有 錢的。」他們符家所有的家當加起來都沒有十萬兩銀子了,秦鑷卻眼睛不眨地就拿出來。 可想而知,秦鑷該得有多錢。
玉熙笑著說:「秦家這麼多年累積下來,能拿得出來十萬兩銀子也不奇怪。」玉熙心裡其實很清楚,秦鑷手裡的錢可不少。 只是這些事情,也不是她跟雲擎能追究了的。
符大奶奶見狀,不在繼續說秦家的事了,轉移了話題:「咳,弟妹是不知道,我家大姑奶奶自從知道紫堇姑娘上戰場殺過敵,最近都鬧著大爺說也要練兵 ,以後上戰場打仗。”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當時也是榆城太危險了,我才同意紫堇上城台殺敵,也是想盡一份力。”
符大奶奶說這話也是有用意的:「我是擔心大姑奶奶說不通大爺,跑來跟你求情了。弟妹,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能答應她呀!」一個姑娘家家的,整天 想著帶兵打仗,算個什麼事! 這軍營裡都是男人,她一個女人進去算怎麼回事。 若真讓她去了,這輩子別想嫁人了。
玉熙輕笑道:“這種事,就算我答應也沒有用呀!”見符大奶奶有些著急上火的樣子,玉熙笑著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答應的。”
得了玉熙的答复,符大奶奶才放心。
等符大奶奶走後,玉熙忍不住搖頭,這符青蘿性子太急躁了。 女人若想做出點成績開可不容易,所以若真想有所成就就必須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去做,而不是想一步到位。
「哇…」棗棗的哭聲,打斷了玉熙的思緒。
玉熙解開襁褓,見不是尿了也不是拉了,當下輕輕咬了一下棗棗的小圓臉,說道:「真是隻小豬,這麼快又餓了。」也幸好玉熙的奶水足 ,要不然真供應不了這小傢伙。
等棗棗吃飽了以後,玉熙跟藍媽媽說:「將孩子抱去給霍叔看看吧!」既然雲擎發了話,她自然要做到了。
霍長青見到棗棗高興不已,霍長青的傷還沒好利索,也不敢抱孩子,就認真地看著她。
回應霍長青的,是棗棗甜甜的笑容。
霍長青喜愛得不行,說:「這孩子,笑得真好看。」不管誰都喜歡討喜得孩子。
許武跟許大牛等幾個人知道孩子抱出來都趕緊過來看。 別看棗棗出生十多天了,但他們還沒見了,只聽說棗棗跟雲擎長得像。
許大牛看到棗棗,忍不住驚呼起來:“長得可真是太像了,跟將軍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許武笑罵了一下,雖然孩子容貌像將軍,但比將軍可愛多了。 將軍長年累月板著一張臉,哪裡有這麼可笑的笑容。
這麼多人看著,棗棗也不露怯,睜著一雙圓溜溜烏黑的大眼睛看著大家,非常的有一起了。
許大牛很想抱一下,當即朝著藍媽媽說道:「我可不可以抱抱呀?」這麼可愛的孩子,難怪將軍抱著都捨不得放手了。
藍媽媽搖頭說:「不成。」這些個大老爺都粗心得很,萬一不小心傷著就不好了。 雲擎那是主子,她沒辦法拒絕,這些人她可不該。
許大牛有些失望。
藍媽媽見狀笑著說道:“大姑娘現在還太小了,等大一些的話就可以給你們抱了。”
許大牛當即樂呵呵地說:“那我等著。”
屋子裡笑聲一片,氣氛特別的溫馨。 霍長青見了,臉上也難得浮現笑意。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過了半個多月。
「呼……」玉熙躺在浴桶裡長出了一口氣。 終於出月子了,這一個月真是煎熬,每日除看一個時辰書其他事什麼都不錯,都快悶壞了。
紫堇提著水進了淨房,到入浴桶裡,然後朝著玉熙笑著說道:「夫人,這已經是第三道水了,洗完這次不要再洗了吧!」再洗下去 ,皮都皺起來了。
玉熙搖頭說:「洗了這回,不洗了。」從上到下,搓洗了三遍,應該要乾淨了。
沐浴完,穿著薰香了的衣裳走出屋子,看著外面陽光明媚,,玉熙說:「終於重見天日了。」每日關在屋子裡,真真的難受。
紫堇抿嘴笑道:「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監牢裡放出來的呢?」不過是不讓出門,哪裡就重見天日,真是太誇張了。
玉熙輕笑了一下,說:「棗棗還沒抱回來呀?」自第一次將棗棗抱出去給霍長青以後,除非天氣不好,要不然肯定每天都要抱到前院去。 不到棗棗餓得哭起來,霍長青就不讓抱回來。
紫堇搖頭說:「沒呢!霍大叔正陪著棗棗玩呢!」棗棗這會可是雲府最大的寶貝了,上到霍長青下到掃地的婆子,沒一個不喜歡。
玉熙無奈地說:「都這麼寵著那丫鬟,真擔心以後管不住了。」雲擎已經很寵著棗棗了,再來一個霍長青,玉熙不能不擔心呀!
紫堇覺得玉熙杞人憂天:“夫人,大姑娘這才一個月,你現在就操心是不是太早了。”
玉熙望了一眼紫堇,說:「你不相信?」見紫堇點頭,玉熙嘆了一口氣說道:「用不了幾年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杞人憂天了。」這隔代的更寵 溺孩子,偏偏當晚輩的還不能說。
紫堇覺得現在就討論棗棗的未來實在是太早了,也浪費時間。 當下轉移了話題,說:「夫人,是不是應該將莊子上的孩子全都接回榆城?」總讓這些孩子留在莊子上,也不大妥當了。
玉熙搖頭說:「不接,讓他們在莊子上還能做點活。」人都是有惰性的,若是就這樣一直養著他們,有些孩子難免會產生惰性跟依賴性。 所以,還不若放在莊子上。
說到莊子上的孩子,玉熙倒是想起了兩個置辦的莊子。 玉熙置辦的兩個莊子一個是在新平城附近,另外一個莊子離榆城很近,出了榆城只需坐一個半時辰馬車就能到。
玉熙說:「去叫韓東過來。」韓建明送了三個管事,分別叫韓東、韓小衛、韓寶財。 韓東留下在府邸裡當了二管事,韓小衛去管了新平城那個一千多畝兩天的莊子做了管事。 另外那個莊子,玉熙是交給了郭循,讓韓寶財從旁協助。 從旁協助的意思就是,以後她還會將韓寶財調回任用的。 當然,不只韓寶財會調回來,等那邊的莊子一切都上了軌道,韓小衛也要調回來。 要是做莊頭,也不需要千里迢迢讓韓建明送人過來。
見到韓東,玉熙說:「莊子上現在是個什麼狀況?」榆城這個莊子完全是撿漏的。 這莊子原本是秦家的,秦家二月的時候賣掉,轉了幾道最後到了玉熙的手中。 那莊子可不小,有七、八百畝水田。
韓東說:“現在正是夏收的時候,莊子上的人都在忙這事。”
玉熙說:“你讓人送信去,讓郭循跟連莊頭他們過夏收完了回來一趟,我有事交代他們。”
韓東點頭說:“好的,夫人。”
又交代了一些事,玉熙剛準備讓韓東下去,就听見外面石榴急匆匆地走過來說道:“夫人,將軍遇刺了。”
玉熙一凜,問道:“將軍現在在哪裡?”
石榴說:「將軍在前院呢,夫人,將軍他沒……」沒受傷三個字還沒說完,就不見玉熙的人影了。
到了前院,玉熙就看到雲擎的衣服上有血跡。 立刻衝上前去小心地拉著雲擎的袖子問道:「哪受傷了?」都不敢碰雲擎的胳膊,就擔心萬一傷著胳膊被她一碰,傷勢加重。
雲擎搖頭說:「我沒事,這些血都是刺客的,不是我的。」都讓不要告訴了玉熙,沒想到還是瞞不過了。
玉熙聽到雲擎何所沒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先去換一身衣裳吧!」這衣服上滿是血的,看著有些駭人。
等雲擎換好了衣裳,玉熙問道:「知道是什麼人刺殺你嗎?」剛過兩日太平日子,這會又不太平了。
雲擎搖頭說:「不是很確定,這些人見沒刺殺成功就咬毒自盡了。」都是一些死士,就算抓著了也問不出什麼了。
玉熙眼中閃過寒芒:「宋家這是狗急跳牆了?」能出動得了死士,而且還都是武功高強,沒有足夠得底蘊是不可能的。 所以,除了這宋家不作他想。
雲擎說:「也不一定是宋家,也可能是許家。」見玉熙面露不解,雲擎說:「上次我燒掉的北擄幾萬石糧草,就是關內流出去的 。而許家,這幾年一直都有販賣糧草跟鹽等日需用品給北擄人。”
玉熙非常驚訝:“許家早就勾結了北擄?”
雲擎搖頭說:「說勾結倒不至於,他們是圖利。糧草跟鹽巴還有鍋等物都是北擄人急缺的。這些東西賣到那邊去,能賺翻倍甚至數倍的 錢。”
玉熙有些疑惑地說:「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榆城有人販賣糧草過去,不過這些人都被抓了?怎麼,當時沒抓乾淨?」說到這裡,玉熙望著雲擎道 :“不會是查到幕後主謀是秦鑷跟許家,所以你們就沒有查下去吧?”
雲擎苦笑一聲,說:「是元帥不讓查下去了。」若是當年查下去,將許家這個毒瘤拔除,數萬將士也不會白白犧牲了。 若是元帥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年的決定。
玉熙默然,再英明的人都有其弱點的。 秦元帥不讓查下去,是想要護秦鑷周全。 豈不知他的愛護對秦釗是害不是愛。 不過秦元帥已經去了,她也不好再說了:“怎麼?你準備對許家動手?”
雲擎點頭說:「以後糧草的供應,我準備交給陳家。」雲擎說的這個陳家,就是符大奶奶的娘家。
聽到這話,玉熙也明白為什麼雲擎會說這次派人暗殺他的也許是許家了。 玉熙板著臉問:「這麼大的事,你竟然都沒跟我說過。」糧草被服等物,雖然利潤不大,但數量多了這利潤也是很可觀的。
雲擎說:「你不是坐月子嘛,做月子的人不能費神,所以我就沒告訴你了。」他之前跟玉熙商量事,不知道怎麼被霍叔知道了,霍叔狠狠 地說了他一頓。 所以,之後有事他也不敢跟玉熙說,甚至還不讓紫堇跟玉熙透露任何外面的消息。 這也是玉熙以為這段時間風平浪靜的原因。
玉熙聽了這話有些著急,問道:「你不會是已經答應了陳家吧?」這糧草的供應,裡面牽扯的利益可不小,不能隨便給誰的。
雲擎搖頭說:「天磊跟我提的時候,我當時沒答應,只說考慮一下。」糧草的供應可不是兒戲,若陳家不夠資格,就算是符天磊出面他也不能答應。 所以這段時間他派人去查了一下陳家的底細,發現陳家行事很妥當,做生意很有誠信,所以他就有此打算。
玉熙說:“糧草的供應不是不能給陳家,但價格卻不能跟以前一樣。就是藥材,價格也必須變一變。”
雲擎問了玉熙:「你的意思是降價嗎?」這價格,可不是想降就能降下來的。
玉熙說:「榆城的糧草跟藥材的價格都偏高,這可不妥當。不只糧草跟藥材的價格要壓一壓,其他的東西的購進價格也都要壓一壓。雖然說這些東西 利潤不是很高,但積少成多,就算價格往下壓一點,還是很有賺頭的。”
雲擎皺著眉頭說:「價格能壓下來固然好,但萬一這些人不同意呢?」哪怕東西的價格只是下降一點點,一年下來也是一筆龐大的數據了。
玉熙說:“商人重利,只要有錢賺這些人不會拒絕的。就算陳家跟趙家拒絕,也還有別家。”
雲擎雖說對庶務不精通,但經過這段時間,也還是有所了解的:“若是他們斷貨,一時半會供應不上,那就不妥當了。”
玉熙並不擔心雲擎說的這些:「只要不一棍子打死,我相信趙家會做出讓步的。」玉熙要的可不是這些人做出讓步,她還要這些人大出血。 不願意大出血,那就找願意出血的人了。
雲擎說:“你已經有主意了?”
玉熙嗯了一聲,說:「這件事你交給我吧,我會處理妥當的。」見雲擎有些遲疑,玉熙笑著說:「我五歲就開始就跟娘學習做生意了 ,論做生意我不比那些商人差。所以,你大可放心了。」秋氏對玉熙那是半點不藏私,只要她會的都教給玉熙。 只是以前在京城玉熙有太多顧忌,不敢做引人注意的事。
雲擎點頭說道:“成,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若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你跟我說,我來解決。”
玉熙笑著點頭說:「你放心,若是我辦不好,肯定要找你的。」若沒有雲擎當靠山,她啥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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