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陳禹被馬賊伏擊,大怒,一巴掌拍在御案上,說道:「簡直是無法無天。」陳禹竟然遭受了數次伏擊刺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這裡面動的手腳了 。
於相跟宋國舅站得直直的,其他的重臣則都低著頭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要被太子注意到。
見眾人不吭聲,太子越發惱怒了,不過很快他就將心情平復下來,問道:「舅舅,於相,不知道你們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他雖然懷疑紀玄,但卻沒有證據 。
宋國舅不慌不忙地說:“西北總督總不是擺設,就讓紀玄去查一下,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於相開口說道:「我覺得應該派遣欽差下去徹查此事。泰寧候世子還沒到蘭州就被伏擊了很幾次,可想而知,定然是有官員勾結了盜匪馬賊,要不然他們 怎麼得了消息敢擊殺泰寧候世子。”
這話一落,在場的不少官員都恨不能地上有個洞,鑽到洞了就不會被太子看到了,也就不會得了這麼一個差事了。
沒等太子想出欽差的人選,就見到他的心腹太監疾步跑了進來,說道:「殿下,皇上突然倒地不醒了。」光宗皇帝能上位,全靠他有一個特別彪悍的親 娘郭太后。 郭太后不僅長得漂亮,手段心機也厲害。 光宗登基時,郭太后還在世,那時光宗還是很勤勉的。 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早晨,然後老實地批閱奏摺,連後宮都很少去。 可惜,郭太后在光宗皇帝即位的第七年過逝了。
郭太后一死,再也沒人壓制得住光宗皇帝了,光宗荒淫好色的本性就顯露出來了。 每日就是花天酒地美人在懷,至於朝政什麼的一點都不想沾染,全都推給了於相跟寵妃宋氏的胞兄,也就是如今的宋國舅。 這也導致了於相跟宋國舅把持著朝政,讓太子成為傀儡。
太子丟下手邊的事,急忙去了後宮。 如今後宮都是光宗的妃子,太子為了避嫌,平日料理政務都是在前朝,晚上歇息是回東宮的。 除非他母妃宋貴妃傳召,平日都不踏足後宮的,就怕有瓜田李下之嫌。
等太子到了後宮,皇帝已經醒了過來。 容禦醫正在為皇帝診脈,半響後說這光宗是邪風入體,然後開了一道方子:「皇上,吃完藥必須靜心養身。要想養好身體,必須諸事不管,更 不宜操勞。”
皇帝這回難受得厲害,聽到容禦醫說不是大病,倒也不再害怕了。 倒是太子多留了個心眼,走到外面問道:「容禦醫,父皇病情到底怎麼樣了?」他總覺得容禦醫話裡有話。
跟光宗皇帝,容禦醫不敢說得太直接。 而如今面對的是太子,容禦醫也就不再隱晦了,說道:「陛下怕風,發熱,脈見沉微細,面紅為戴陽,邪入腎而腰腹疼痛……」光宗這 病,其實就是房事過度而引起來的。 以前年輕底子好,由著折騰。 這些年,身體早就虛了加上年齡大了,都四十塊五十的人,身體各方面自然都不行了。 若是以後能清心寡欲,不再沉迷美色好好養身,能多活幾年。 但若是再這樣下去,神仙難救了。
太子麵色很難看,這事要洩漏出去,等他父皇死了就得背負一個荒淫好色的名聲了。
皇帝病倒的消息很快就被京城消息靈通人士知道了,不過因為皇帝本就不管事,也沒引起什麼動盪。
韓建明與趙先生說:「皇帝這些年沈溺美色,身體早就掏空了。前兩年就時常傳出皇帝身體不好,這次昏迷怕是身體已經受不住了。皇帝,估計沒 多久了。”
趙先生說:「若是太子登基當了皇帝,朝中格局可能會有變化。」當太子,跟當皇帝,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韓建明搖頭說:「朝政已經被於相跟宋國舅把持,能有什麼變化。不過,若是太子登基,我覺得一直隱在暗處的燕無雙可能會露面。」追查了這麼多年,除了確定 燕無雙確實沒死,隱匿在暗處以外,其他消息都沒查到。 這人現在藏在哪裡,做什麼,一無所知。
趙先生說:“上次若不是和壽縣主,太子就死了。這回他要再出手,肯定會尋找最合適的時機。”
韓建明考慮良久,說:「這事暫時放下,等太子登基以後再說。」到時候看情況,再決定是否要告訴太子,燕無雙還活著的消息。 太子自己做下過什麼事,一定很清楚。 若是他知道燕無雙還活著,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到那時,燕無雙想要藏也藏不住了。
韓高走進來說:「國公爺,榆城送信過來了。」除了信,還送了年禮回來。 不過玉熙擔心東西太多會招人眼,所以只裝了兩個箱子。 除了從西海購置的一些珍貴的藥材,還有西北的一些特產。 也是東西少,加上送東西回來的人裝扮成普通人,才順順利利回到京城。
韓建明接了信,說:「東西送到老夫人的院子裡去。」這還是玉熙第二次送東西回來,第一回就是送的那些玉石。
看完信,韓建明臉色就難看了。 當日挑選到玉熙身邊的人,那是斟酌斟酌再斟酌,就怕有細作混到玉熙身邊,卻沒想到,最終還是出了紕漏了。 還好沒造成什麼傷害,要不然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不過送到西北的人,必須再徹查一遍,不能再出紕漏了。
秋氏看到玉熙送來的這些東西,笑著說:「這丫頭,有好東西不自己留著用送回京城做什麼?這京城還少了這點東西。」在京城只要有錢,沒什麼 東西買不著的。 反倒是在榆城那偏僻地方,很多東西有錢都買不到的。
李媽媽笑著說:「這也是四姑奶奶的一片孝心。」玉熙東西送得少,也沒誰挑這個理。 想她家老夫人,東西倒是送得多,但大半都被搶走了。 不過玉熙東西送得少,但跟國公府信件往來頻繁,平均下來一個月就有一封信。
秋氏不過是嘴上這麼說兩句,心裡還是很高興的:「這裡面應該有送給玉辰的東西,挑出來送到敬王府去。」對於玉熙跟玉辰親近,秋氏也沒 也意見。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姊妹,而且關係一直都很親近,若是玉熙自此不理玉辰,反倒讓她擔心了。
李媽媽從箱子裡尋出一個匣子,說:「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麼沉的。」匣子不大,但份量足夠。
秋氏也沒讓人打開,說:「十有八九是玉石了。」秋氏說著話也是有根據的,因為她知道玉辰最喜歡的就是玉石,其次是珍珠,對金銀寶石等 物感覺一般。 玉熙既然要送玉辰禮物,自然要送玉辰喜歡的。
東西在一個時辰以後,就送到了敬王府。 玉辰打開匣子就看見匣子裡放了一塊兩個成人拳頭大小的玉石。 這塊玉石質地細膩純淨,沒有半點無瑕疵,顏色是極為純淨明亮且均勻的翠綠色。
看到這麼漂亮的一塊玉石,玉辰臉上也浮現出笑容。 這樣極品玉石,她捨不得拿來做擺件,準備拿來做首飾。
桂嬤嬤見狀也忍不住說:「這可是翡翠中的極品了,四姑奶奶可真是大手筆了。」這麼大的極品翡翠,這麼也得上萬兩銀子,而且是有錢都買不著的 。
玉辰笑著說:“上次送的是和田白玉,這次送的是老坑琉璃種,不知道下次四妹回送什麼美玉?”
桂嬤嬤說:「西域盛產美玉,想要尋一些極品美玉,應該不是難事。」以雲擎現在的地位,玉熙有心尋那些頂級的玉石,真不難。
玉辰笑了一下,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得了這麼多的好東西若是有事相求。若不答應,也說不過去。」說完,玉辰將壓在玉石下面的信件 拿出來拆開看。
看完信以後,玉辰怔怔地。
桂嬤嬤見狀忙問道:「王妃,是不是四姑奶奶求你辦什麼難事呀?」莫怪送了這麼一塊極品翡翠來,原來真是有事相求。
玉辰搖搖頭,將信件遞給桂嬤嬤,說道:「沒有。」玉熙在信裡寫的都是一些家中瑣碎的事,寫得最多的還是棗棗,吐槽棗棗不僅嗓門大,力氣也 大。 哭起來能將人耳朵震聾,打起人來能讓你痛上好一會兒。 雖然說信裡玉熙抱怨連連,但不難看出玉熙這當娘的是樂在其中。
桂嬤嬤也是愣一下,轉而說道:「不知道這封信是真心的,還是四姑奶奶故意這麼寫的?」沒辦法,玉熙留給桂嬤嬤的感覺就是心思深沉之人。 所以,不管什麼事,她都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玉熙。
玉辰無奈地搖了一下頭,說:「你對玉熙的偏見太深了。」若是玉熙求她什麼事,她一定會多想。 現在不過是一封普通的家信,說的也都是家裡的事,怎麼就心思叵測呢!
桂嬤嬤說:「王妃,不是我對四姑奶奶偏見太深,而是四姑奶奶自小就是一個有成算的人。」一個六歲的孩子就有那麼深的心思,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不得不防。
玉辰笑了一下,不再跟桂嬤嬤議論這個話題了。 桂嬤嬤對玉熙的偏見,不會因為她幾句話就會改變的,所以她也懶得再說了。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折射出無數的光芒,地面也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感覺暖暖的。
玉熙睜開眼睛,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其欠,伸了個懶腰,發出舒服的呻吟/吟聲。 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看著外面陽光明媚,心情好。
又去了練功房打了兩刻鐘五禽戲,休息了一會兒才開始洗漱。 正在用早膳,突然看到許武急匆匆地跑進來,說道:“夫人,不好了,慈幼院出事了。”
玉熙放下手裡的勺子,問道:「慈幼院出什麼事了?」孩子被拐帶的可能性非常低。 安排了門房,不遠處還住了居民,而且榆城也不大,一旦驚動了人這些人想要帶孩子出去難於登天。
許武說:「慈幼院不少孩子都突然暈倒,還有的也嘔吐不止,情況非常嚴重。」若不嚴重,竹葉也不可能讓人回來通禀玉熙。
玉熙急匆匆地往外走,邊走邊說道:「讓人去將榆城所有的大夫請到慈幼院去!」那麼多的孩子,一個大夫怕是不夠用。
曲媽媽趕緊取了外套給玉熙披上,雖然今日天氣不錯,但打冬天的外面還是很冷的。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慈幼院。 到了慈幼院,還沒進屋就聞到一股異味,熏得人都要暈過去。
玉熙問了竹葉,說:“大夫來了沒有呢?”
見竹葉搖頭說沒到,玉熙認真地詢問了這些孩子的症狀,聽到症狀為上吐下瀉外加腹痛,玉熙臉色非常難看,當即說道:「這些孩子不是生病了,是中毒了,十 有八九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趕緊給他們進行催吐,將早上吃過的東西全都吐出來,就不會有事了。」也是看到這些孩子都是輕微的中毒,並不深,要 不然先做的就不是催吐,而是解毒了。
中毒的孩子有上百人,慈幼院只有四十多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玉熙說:「去將清風堂裡幫工的那些婦人全部都叫過來。」清風堂離慈幼院很近,這些人得了消息很快能過來。
紫堇小跑著出去找許武,要他派人去將清風堂的人叫來。 紫堇剛出屋,一個年紀大概在三十左右的圓臉婦人從外面走進來,驚慌失措地朝站在玉熙身旁的竹葉叫道:「竹葉姑娘,大夫什麼時候到呀, 阿衡快不行了……”
雖然玉熙看得出這些孩子中毒並不是很嚴重,但有些孩子身體弱,這點毒性可能就會要了命。 玉熙聽罷也著急了,走近那婦人說:“快帶我過去看……”
話沒說完,就看見那婦人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朝著只離她一步之遠的玉熙的胸口刺去。
玉熙大驚小怪,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側身避開了這致命的一刀。 只是兩人離的太近了,加上身邊又都是人玉熙根本躲不開,手臂硬生生地挨了一刀。
就在那婦人還想刺第二刀的時候,楊師傅趕到了。 玉熙剛想說留活口,那婦人就被楊師傅一刀給結果了。 那婦人死時還瞪大著眼睛,一副很不甘願死不瞑目的樣子。
這場變故發生得太快,前後不到一分鐘。 竹葉更是嚇得全身僵硬,話都說不出來。
楊師傅俯身看了玉熙的胳膊,臉色大變,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綠色瓶子,從裡面倒出一顆花生米大小的綠色藥丸,對玉熙說道:「刀上有毒 ,趕緊吃了它。」等玉熙將藥丸吞下去以後,楊師傅開始給玉熙放血,必須將那些毒血放出來才成,要不然非常危險。
看著放出來的都是黑血,玉熙驚懼不已:「竟然塗了劇毒?」說完這話後,感覺頭暈暈的。
石榴很快恢復了平靜,見玉熙吃了藥丸沒喝水,趕緊端了一杯水過來給玉熙說道:「夫人,喝一口水吧!」喝了水,藥丸會化得更快。
楊師傅望著石榴,說:「你不怕水裡也下毒了?」楊師傅這話只是提醒玉熙,讓她多注意一些。 若是以後在跟現在這樣疏忽大意,十條命都不夠殺的。
石榴的手一抖,水撒了一大半。
楊師傅鬱悶不已,望著玉熙說道:「你這用的都是什麼人?」主子被刺殺時愣在一旁也就算了,這種情況下還敢端了沒驗過的水給玉熙喝 ,這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渣。
玉熙白著臉說:「是我大意了。」她哪裡知道竟然會有人潛伏在慈幼院,準備殺她。
紫堇知道玉熙被暗殺趕緊跑進來了。 看著玉熙手臂上鮮血淋淋,臉色又青又紫。
楊師傅厲聲說:「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來幫忙?」他之前就說了作為貼身保護的人不能離開半步,結果他說過的話紫堇壓根沒放在心上,要不然,哪裡有 現在的事。
楊師傅一直在放血,一直到放出的血是紅色的,這才倒了止血的藥撒在傷口上,然後用了紗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這時候,玉熙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紫堇將玉熙抱回了馬車上。 走出門口,就看見幾十個婦人走了進來,這是清風堂幫工的婦人過來了。 這時候,紫堇已經顧不上這些事了,趕緊帶了玉熙回雲府。
許武知道玉熙遇刺以後,立刻讓人將慈幼院的出入口給封住了。 雖然行兇的人已經死了,但慈幼院肯定還有同夥。
在玉熙離去沒多久,請來的大夫已經趕到了。 許武看到白大夫,將玉熙的狀況告訴了他。 白大夫立刻轉身,前往雲府。
這些大夫看過這些孩子的症狀,都認定這些孩子是食物中毒,必須進行催吐。
催吐的過程是很痛苦的,不過只有將毒物吐出來對身體傷害才能減到最輕。 所以就算這些孩子吐的面色寡白痛苦不堪,眾人看得不忍心難過得掉眼淚,也沒誰停手。
竹葉冷靜下來後,雖然很擔心玉熙,但這個時候她卻走不開,等她聽到其中一個姓華的大夫說這些孩子是食物中毒都呆住了。 剛才玉熙只是說這些孩子中毒,並沒有說是食物中毒。
竹葉搖頭說:「不可能,早上孩子吃的是窩窩跟米粥,每天都是這樣吃的怎麼可能會中毒?」玉熙考慮到這些孩子年歲太小,若是伙食太差了於身體 不利,所以每日早上都是窩窩跟米粥。 在榆城,米的價格可是粗糧的雙倍。
竹葉在國府裡當差的,自然知道食物相剋這回事。 但問題是慈幼院的伙食早上只吃窩窩跟米湯,怎麼會中毒。
華大夫聽罷皺眉頭說:「米粥跟窩窩自然不會相剋,但這些孩子是食物中毒,這點不會有錯。」頓了一下,華大夫朝著竹葉說道:「早安 還有食物留下來?若有的話,帶我過去看看。”
竹葉說:「有,早上還有一點東西沒吃完。」當下就帶了白大夫去了後院的廚房。
檢查了早上留下來的食物,可惜這些食物卻沒任何的不對。 華大夫問了竹葉:“慈幼院一共有多少孩子上吐下瀉的?”
竹葉猶豫了一下說:「還沒有統計,不過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人。」頓了一下竹葉解釋道:「慈幼院一共有六百一十八個人,不過有兩百四十 五個人要去清風堂學習,所以就只剩下三百多個人了。”
華大夫聽罷說:「竹葉姑娘,怕是這些中毒的孩子就是最先吃飯的一批。不乾淨的東西都被孩子吃掉了,剩下的這些食物自然都很乾淨。」這樣大批中毒 ,除了水就是食物。 可是水是後院的井裡打上來的,他已經驗證過沒有問題,所以,唯一有問題的就是食物了。
竹葉臉色一白,說:「這些人為什麼要毒害這些孩子?」這些孩子最大的也不過是十二歲,這些人怎麼下得了這樣的手。
華大夫搖頭說:「這個老夫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在,孩子中毒都比較輕微,又進行過催吐,等我在開一道解毒的方子。熬了以後給孩子喝,喝上幾回, 應該就沒事了。」華大夫的醫術在榆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竹葉心裡亂亂的,不過他還是按捺住這種紛亂的心情,說道:“這些孩子,就全靠你們了。”
華大夫說:「這個放心,這些孩子,只要不是身體太弱,都不會有問題的。」身體太弱的,那他也保證不了。
紫堇很快就帶著玉熙回到了雲府,剛跳下馬車。 就見許大牛走過來我,問道:“是紫堇姑娘嗎?”
紫堇這時候哪裡有空回答許大牛這個傻缺問題,趕緊將玉熙從馬車裡抱了出來。
許大牛看著昏迷的玉熙,忙叫道:「夫人這是怎麼了?」想到剛才發生的事,許大牛的心砰砰地跳。
紫堇抱著玉熙,就朝著後院飛奔而去,跟在她身後的楊師傅說道:“夫人在慈幼院遇見了刺客,挨了一刀,刀上有劇毒!”
許大牛聽罷就罵了起來:「他奶奶個頭,現在竟然對夫人也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許大牛會這麼罵,是因為這種伎倆以前對雲擎用過。 不過雲擎可不是玉熙那般沒用,那毒刀是沒沾到他半分的。
楊師傅說:「這事沒那麼簡單。」刺殺玉熙的那個婦人,瞧著手法很生疏,根本不像專業殺手。
許大牛沒想那麼多,忙問道:“夫人沒事吧?”
楊師傅說:「算她運氣好,毒已經給她放掉了。」放了毒血,又吃了解毒丸,肯定不會有危險。 不過放了那麼多的血,得好好補了。
玉熙睜開眼睛就看到坐在床邊的雲擎。 這會的雲擎雙眼赤紅,鬍子拉碴,很是嚇人。
雲擎見玉熙醒過來,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輕聲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雲擎在軍營時聽到玉熙遇刺,就飛奔回府。 當看到躺在床上面色白得跟紙一樣的玉熙,他很害怕,害怕玉熙再也醒不過來了。 就算自己面對生死,他都沒像今天這樣怕過。
玉熙頭還是暈暈的,這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後遺症:「我餓了!」這會肚子空的,難受得厲害。
雲擎大聲叫道:「來人,快來人…”
曲媽媽聽到這急促的叫聲,魂都快嚇沒了。 等進屋見到玉熙醒了,感覺才活過來了。 聽到玉熙說餓了,又小跑步出去,很快端了一碗紅棗桂圓粥過來。
玉熙覺得曲媽媽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這時候她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注其他的事。 將一碗紅棗桂圓粥吃完,又睡下了。
雲擎說:「去將白大夫叫過來給夫人看看。”
白大夫就在前院候著,聽到夫人醒了,忙過來了。 給玉熙把了脈,過了半響後白大夫說:「夫人是失血過多,精神不濟。只要好好補一補,很快能痊癒的。」幸虧楊師傅第一時間給夫人吃了解毒 丸,又在最快的時間將毒血放掉了,要不然夫人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雲擎說:“你在前院候著,不要回去。”
白大夫沒有異議。 不說雲擎現在是榆城的老大,就說他原本就是韓國公專門找來照佛玉熙的。
知道玉熙沒妨礙,雲擎讓曲媽媽守在玉熙身旁,他則走了出去。 到了前院,叫來了許武,問道:「刺客的同夥抓到沒有?」刺客已經被楊師傅殺死了,但慈幼院肯定有她的同伙的。 因為慈幼院跟清風堂招人都有一套規矩的,不是誰都能進,必須是身世清白的人。
許武苦笑道:「抓到了,但這人卻不是刺客的同夥。」刺客姓張,原本是榆城人,不過後來嫁到新平城了,三個月前回到榆城的。 由在慈幼院廚房做事的秦氏擔保才進了慈幼院當差。 秦氏是的了刺客張氏的東西,才將她介紹到慈幼院去的。
雲擎面無表情地說:「所有相關的人全部抓起來。」既然敢將一個不知深淺的人介紹進慈幼院當差,不管是不是無辜,他都不放過。
許武猶豫了一下說:「將軍,那竹葉姑娘也抓起來嗎?」竹葉姑娘再怎麼樣也是夫人的人,住起來不打好。
雲擎眼中閃過厭惡,說:「若不是她玩忽職守,不認真盤查招進來的。夫人被刺殺,她有不可脫卸的責任。」玉熙就是太仁善,導致身邊養出來的丫鬟婆子 心比天還大。 之前怕玉熙心裡不舒服,這次絕不輕饒。
許武聽到雲擎說要重大是軍棍,也不敢有異議,點頭道:「好。」心裡想著一定要讓將士放點水,要不然十大軍棍下去,那竹葉十有八 九得沒命了。 許武倒不是憐香惜玉,只是覺得若是竹葉死了,夫人到時候一定會生氣。
雲擎憋著心頭那口惡氣,問道:「之前那個偽裝成紫堇的人,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玉熙去慈幼院的時候,有一個易容成紫堇的人混進 了雲府。 不過很顯然,幕後的人沒料到雲府是人才輩出。
雲府內的門房是個退下來的老兵,叫老張頭,此人雖然腿腳不利索,耳力卻極佳。 那個冒牌的紫堇走到大門口,老張頭見到他就知道不對了。 那刺客易容術還算不錯,跟紫堇看起來非常相似,單樣貌是看不出什麼來的,但腳步聲不對。 紫堇走路跟帶了風似的,這跟紫堇的性格也有關係。 而這個冒牌貨走路卻很穩,一步一步,沉穩有力。
老張頭感覺不對也沒立即叫護衛抓人,反而叫住了人,故意問了那冒牌貨這麼沒跟夫人一起回來。 對方就算易容像,但聲音也不像呀! 得,腳步聲跟聲音都不對,還有什麼好想的,直接叫護衛抓人了。 那人武功還不錯,兩個護衛都不是對手。 只是武功再高,雙拳難敵四手,雲府護衛眾多很快就將那人制服了。 卻沒想到,此人竟然咬舌自盡了。 許武跟在雲擎身邊多年,對於當年雲擎遭遇的刺殺再也沒比他這群人更清楚了。 這咬舌自盡的人,絕對是死士了。
許武說:「已經查過了,也是從榆城來的。不過這個跟慈幼院的刺客不同,此人是前兩天才過來的。」幕後的人委實歹毒,他是料準了夫人知道 慈幼院的孩子出事後一定會親自前往。 這樣他安排在慈幼院的人就能對夫人動手,而有尋了一個跟紫堇身高胖瘦差不多的人,假裝成紫堇混入到雲府。 而此人的目標百分百是棗棗了。
雲擎露出嗜血的光芒,說:「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要我媳婦跟女兒的命。」不管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敢動他媳婦跟女兒, 他都要將之碎屍萬段。
許武忙點頭說:「將軍放心,我已經送信給了譚知府,請他好好查一下。也許會查到什麼線索也說不準。」這個刺客肯定是在新平城逗留過多的。
雲擎想起新平城的狀況,譚知府雖然說是製服,但多受下面人的掣肘。 想了一下說:「讓崔默挑選三百精兵去新平城協助譚知府整頓新平城地方上的治安。」雲擎料定這個人不是在榆城就是在新平城。 榆城已經關進了大門,沒他的話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至於新平城,正好藉助此事將新平城的反對勢力一律誅殺,將新平城掌控在手心。
許武有些擔心,說:「私自調兵萬一被朝廷知道,於將軍不利呀!」就怕朝廷的人藉題發揮,到時候就麻煩了。
雲擎冷笑一聲說:「我只是讓崔默去協助譚知府整頓新平城治安,又沒去做什麼。」我不得不說,這次玉熙的遇刺還有棗棗差點被害,讓雲擎很受 刺激。
許武見狀也不敢再勸。 雖然說將軍自成親以後脾氣好了不少,但他家將軍那暴躁脾氣他還是知道的。 這次發生這麼大的事,不給將軍一個發洩的途徑,這口氣憋著倒楣的是他們。
紫堇聽到玉熙醒過來以後,也很高興。 不過這會她自己也帶了傷,不能去看望玉熙了:“夫人怎麼樣?白大夫怎麼說?要不要緊?”
雲擎知道前因後果以後,就以護主不力讓要打紫堇三十軍棍。 紫堇沒有異議,別說三十下,就算將她打死她也不會有異議。 要是當時她沒走開一直在夫人身邊,夫人就不會受傷,更不會中毒。 不過紫堇沒有異議,餘志卻不答應了。 他知道紫堇是有錯,只是這三十軍棍下去不死也殘了。 所以他要求幫紫堇受過,主動承擔三十軍棍。
雲擎在軍中是說一不二的,見狀氣越發大的。 當即要兩人各打四十軍棍。
幸好楊師傅及時趕來,要不然兩人可真得就要受四是軍棍了。 也是楊師傅求情,雲擎再怎麼樣也得給楊師傅這個面子,最後讓人將紫堇跟余志各打了二十軍棍。
雲擎不只懲罰了紫堇跟餘志,所有跟著玉熙去了慈幼院的人全部都被懲罰,這其中也包括許武跟一干護衛。 不過雲府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許武跟一干護衛的責罰暫時都記下來,等府邸裡的事忙過以後再分批去領罰。 而跟著去的丫鬟婆子沒一個逃過,全部都挨了軍棍。 當然,丫鬟婆子挨得軍棍沒紫堇跟餘志多。 最多的是十下,其他的都是五大軍棍。
雲擎這一手將府邸裡的丫鬟婆子都震住了。 就是曲媽媽,看到雲擎心裡都有些毛毛的。
曲媽媽說:「夫人失血過多,精神不大好,吃了一碗紅棗桂圓粥又睡下了。你別擔心,白大夫說了夫人沒有性命危險,養上兩三個月就能痊癒的。 」
紫堇苦笑道:「都是我,是我害得夫人這樣的,我對不起夫人。」之前師父就說過,身為貼身侍衛出門在外一定要貼身跟在主子身邊,不能離開半步。 而她卻常被外在的事物所影響,常常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就像這次,她當時只著急那些孩子的安危,卻忘記夫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曲媽媽其實覺得這次的事,夫人自己也要付一半的責任。 她對身邊的人太縱容了,之前是紫蘇如今是紫堇。 若不是夫人的縱容,她們行事就不會這麼隨性了:“紫堇,這次確實是你失職。不過,這次也未嘗不是一次教訓。以後,你再不可犯這樣的錯了。”
紫堇搖頭說:「再不會有下一次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不用等將軍責罰了,她自行了斷。
安撫好了紫堇,曲媽媽就回內院了。 還沒進院,就聽到棗棗在哭了。 曲媽媽知道這孩子是想吃奶沒得吃,這才哭的。 原本打算三月斷奶,如今這情況,若是不另想辦法,這孩子可得遭罪了。
進了屋,就看見藍媽媽在耐心地哄著棗棗吃肉糜。 棗棗雖然很不情願吃這個東西,但也是太餓了,邊吃邊哭。 那圓臉上掛慢了淚珠,真真說不出的可憐。
曲媽媽說:“藍媽媽,大姑娘才七個月,可不能就斷奶了。這太早斷奶對孩子的身體不好。你看要不要去外面尋個乳娘回來?”
藍媽媽想了一下,說:「揚子媳婦的孩子也才六個多月大,肯定還沒斷奶,你跟許護衛說讓他派人將揚子媳婦接進府來。我想大姑娘應該會喝 她的奶。”
曲媽媽點頭,出去找許武了。
半夜,玉熙又醒了過來。 看在趴在床邊睡著的雲擎,玉熙心裡愧疚不已。 若不是她疏忽大意,這次就不會受傷,也不會讓雲擎跟著擔驚受怕了。
雲擎很警覺,玉熙這邊一有動作就醒了過來:「醒了?感覺好點沒有?」玉熙生完孩子臉色都沒這麼難看,這次是真得傷了元氣。
玉熙點頭笑著說:「好多了,那棗棗呢?我迷迷糊糊聽到棗棗的哭聲了。」當時想醒來,可是醒不過來。
雲擎也沒瞞著玉熙,說:「白天哭了三回了,最後是藍媽媽餵她吃了肉糜跟米糊等物。」至於說棗棗是餓極了才吃這些東西,雲擎 就省略不說了。
玉熙苦笑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太大意了,也不會讓你擔心讓棗棗受罪了。」沒有一點準備就斷奶,肯定得遭罪了。
曲媽媽端了水進屋,跟在身後的甘草拿了帕子跟被子等物。 玉熙想掀開被子起來,因為用力過猛,眼冒圈圈。
雲擎瞧著不對趕緊扶住她靠在床頭,再取了靠枕給她墊著後面,說道:「大夫說了,你失血過多,需要好好靜養。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府邸裡 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玉熙也不再逞強,說:「你要辛苦你了。」她這一倒,所有的都是全都壓在雲擎身上了。
雲擎握著玉熙冰涼似水的手,說道:「說的什麼傻話。」若不是他,玉熙也不會被人刺殺。 說來說去,還是他沒保護好玉熙了。
曲媽媽端了一杯水跟空盆過去,朝著玉熙:「夫人,簌簌口吧!」這個樣子刷牙時肯定不成了,但簌簌口還是沒問題的。
在曲媽媽的協助下,玉熙漱了口。 不過等雲擎取了毛巾要給她擦臉,玉熙就有些不習慣了,說道:「讓曲媽媽來吧!」曲媽媽伺候她能坦然接受,那是已經習慣了。 雲擎伺候他,真心不習慣,也不自在。
雲擎朝著曲媽媽說:「去端了早膳過來。」說完,也不顧玉熙的反對,給她擦臉了。 不過他都不敢用力,因為一用力那臉就泛紅。 蒼白的臉上泛出不自然的紅暈,看了更讓人擔心。
洗漱以後,曲媽媽又到廚房端來了豬肝粥。 雲擎自然地將粥接過來,一口一口地餵玉熙吃。
玉熙開始有些彆扭,想了一下,難得雲擎願意伺候自己,可不能打擊了這積極性。
用完早膳,玉熙朝著雲擎說:「外面還有一堆的事情,你去你的忙吧!我這邊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外面的事現在不處理,積累下來一起處理 ,到時候更忙亂。
雲擎心裡是想陪在玉熙身邊,可是他確實有一堆的事處理。 加上又在前院,有事很快就能過來。 等玉熙躺回被窩裡去,雲擎又將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裡面去,說道:“我就在前院,有什麼事就讓人叫我,知道嗎?”
玉熙乖乖地說:“你放心,若是有事我一定叫你。”
雲擎出去以後,又叮嚀了曲媽媽一通,要她好好照顧玉熙。 得了曲媽媽的保證,雲擎這才去了前院。
玉熙問了走進來的曲媽媽:「紫堇呢?」兩次醒來都沒見到紫堇,這可就有些不對勁了。
曲媽媽猶豫了一下,說:「紫堇姑娘被將軍打了二十軍棍,這會還下不了床呢!」這二十軍棍可是實打實的,一點都摻水。 也幸虧紫堇有武功底子,不然二十軍棍絕對能要去一條命。
「啊……」玉熙還以為紫堇也出意外,擔心不已。 沒想到,竟然被雲擎打了:“紫堇怎麼樣?沒事吧?”
曲媽媽說:「夫人也不用擔心,楊師傅的配得藥還是極好的,我相信紫堇姑娘很快就會好的。」這次的事算是給紫堇長個教訓,讓她以後在 不敢再這樣任意妄為了。 這次夫人沒性命之危,下次就不一定了。
玉熙長出一口氣,說:「那就好。」再多的話,她也不好當著曲媽媽的面說了。 畢竟是雲擎下令的,若說雲擎不對,豈不是跟雲擎對幹。 夫妻一體,對外的態度是要保持一直的。 當然,這事也不能說雲擎是錯的。
一個時辰以後,白媽媽將燉好的冰糖木耳給玉熙端了過來。 這冰糖木耳也是補血的上品。
玉熙喝完以後,玉熙說:「下午換個湯,別再燉冰糖木耳了。」玉熙沒有特別的嗜好,甜得酸苦的,只要對身體好她都吃。 不過,她不喜歡吃木耳。 黑木耳,是她不吃的幾樣食材之一。
白媽媽點頭,說:「夫人,中午做了人參雞湯。」這人參雞湯最滋補了。
玉熙笑著說:“只要不是冰糖木耳,其他都成。”燉了一下說道:“對了,我記得庫房裡還有一些阿膠。讓石榴去庫房將他們找出來,過兩天吃。” 這阿膠也非常補血,不過她身體好,平日很少吃。
白媽媽面色一僵,說:「夫人,石榴被將軍打了十軍棍,這會還起不來呢!」也幸虧夫人沒事,要不然估計紫堇跟石榴以及跟著去的人肯定都會沒命的 。
「呃…」紫堇被打還說得過去,這石榴怎麼也給打上了。 等玉熙知道跟著去的人全部都被責罰了,立刻沒話說了。
說了一會話,玉熙精神不濟,又給睡下了。 睡下來之前,熙說:「用午餐叫我,省得錯過飯點。」吃飯還是需要定時的,這對腸胃好。
午餐前,曲媽媽真就將玉熙叫醒了。 這白天睡太多晚上可能就睡不著了。
玉熙換了下衣裳,然後說:「請藍媽媽抱棗子給我看看。」一日不見孩子,玉熙心裡也念得慌。
曲媽媽說:「藍媽媽將大姑娘抱到前院去了。」雲擎聽到玉熙說睡夢之中聽到棗棗的哭聲,所以吩咐了藍媽媽將棗棗抱到前院。 這樣就不會打擾玉熙的休息時間了。
聽到玉熙想要見棗棗,曲媽媽搖頭說道:「夫人,昨晚上許護衛將揚子媳婦接到府裡來。結果大姑娘寧願吃米糊肉糜,也不願意吃揚子媳婦的奶水。 今天又請了個剛生孩子的女子進府餵大姑娘,結果大姑娘還是不願意喝。”
玉熙有些無奈:「這丫頭,怎麼這麼挑嘴呀!」這米湯跟肉糜哪裡有奶水營養。 這才七個月大的孩子,怎麼那麼多講究。
曲媽媽也覺得她家大姑娘以後一定是個人精,她聽藍媽媽說十有八九是夫人吃的東西好所以奶水比別人的好,所以其他人的奶水才不得大姑娘的意。 雖然藍媽媽這話沒什麼根據,但足以看出大姑娘這嘴有多刁了:「夫人,藍媽媽說大姑娘既然不願意吃別人的奶,就得斷奶了!在這種情況下,夫人不宜 見大姑娘了。」只要大姑娘一見夫人一定要奶水喝了,找不著百分百得嚎嚎大哭。
玉熙有些無奈,說:「那等棗棗睡著了,抱過來給我看看。」碰到這樣一個彆扭的孩子,也頭痛呀!
雲擎回到後院,看著玉熙的氣色比上午好了一些心裡放心不少,說道:「大夫說若是養得好,兩個月就能痊癒了。」瞧著玉熙這樣,估計不用兩 個月就能痊癒了。
玉熙點了下頭,問了雲擎:「我剛聽曲媽媽說,你讓人打了紫堇跟石榴她們?」軍棍呀,比府邸裡的杖責還遭罪。
雲擎說:「護主不力,該打。」要不是看在玉熙的份上,他肯定將這些人全部都換了。
玉熙知道雲擎的意思有些無奈,全部都換了,說起來容易,可她哪來的人使喚。 不過玉熙知道雲擎也是一片好心,而且每個人行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所以也沒說雲擎不好。 但有一點,她必須提出來:“紫堇跟餘志成親半個月了,萬一懷了孩子你這二十軍棍下去,豈不是將孩子也給打沒了。”
雲擎還真沒想這麼多,過了會說:「這點我以後會注意的,不過玉熙,紫堇身為你的貼身護衛擅離職守,不僅是紫堇的失職也是你的御下 不嚴。」紫堇不稱職,紫蘇完全就是個繡花枕頭,兩個貼身丫鬟都不大中用。 這樣也就罷了,竟然連貼身的婆子被人買通都不知道。 雲擎認為,玉熙在御下方面有嚴重的不足。
見玉熙沒吭聲,雲擎又說道:「玉熙,這兩回那是你幸運,但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的。」他原本是想在玉熙身體好了以後再說這個問題,但 今天聽了玉熙主動提及他就不得不說了。 其實說起來,雲擎真覺得玉熙是運氣好。 若換成是他這麼疏忽大意的話,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玉熙沉默半響後點頭說道:「和瑞,我會好好反省的。」不只是反省,還好好將這點更正過來。
雲擎點頭說道:“現在什麼都不要想,這些事等你身體好再處置。現在你最重要的是將身體調養好。”
玉熙輕輕地點了下頭。 這次肯定要將身體調養好,要不然落下後遺症,一輩子遭罪。
看著熟睡的棗棗,玉熙滿臉的愧疚,摸著棗棗圓潤的小臉。 棗棗睡得正甜,臉被一冰涼的東西碰著,難受得很,將頭側到一邊。
玉熙忙將手收回,無奈一笑:「這一斷奶,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又得沒了。」還是喜歡看白白胖胖的棗棗。
藍媽媽說:「夫人,女孩已經七個月大了,胃口也好,夫人不用擔心。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將身體調理好,早日再懷上。」女人再能幹,若是不能生兒子也是為 他人做嫁衣裳。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這生兒生女,都是由天定的,哪裡是我決定的。不過等身體調理好了,是得要孩子了。”
藍媽媽見玉熙心裡有主意,也就不再說這個話題了:「夫人,曲媽媽要管著雲府幾十號人的吃喝拉撒,內院的事顧及不到。是不是得再請個 有分量的人來管理內院。”
玉熙說:「我也想,只是這個人選不好找呀!」要找一個信得過又有這個能力的,不是那麼容易。
藍媽媽說:「夫人,我記得教導夫人規矩的全嬤嬤一直住在鄉下。夫人為什麼就不將全嬤嬤接過來呢?」其他人夫人可能不放心,可這個全嬤嬤嬤跟自家夫人感情 可不一般,而且此人極有手段。
玉熙搖頭說:「全嬤嬤說她不想再操勞了,想安享晚年。」之前就想讓全嬤嬤跟著來,不過卻被全嬤嬤拒絕了。
藍媽媽沉默了一下說:「夫人,還沒試過你怎麼就知道不行?也許,全嬤嬤現在改變主意也不一定呢!」藍媽媽算是看出來,玉熙不是一個安於內宅的人 。 既然如此,那後院就必須放一個份量足夠的人幫忙管理後院。 要不然,這次的事,還有可能發生。 不是說夫人能力不夠,而是一個人的精力有限。 夫人主要精力都放在外面的事上,對於內宅的管理一定就會疏忽了。
玉熙想了好一會,說:「讓我考慮一下吧!」雖然知道全嬤嬤會改變主意的可能性很低,但玉熙確實想試一試。 她身邊得用的人太少了,若是全嬤嬤能來,那內院的事不用她再擔心了,像習媽媽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 不過,要想讓全嬤嬤來,得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麼樣才能打動全嬤嬤。
前院,符天磊跟雲擎談完公事,與他說起了一件私事:“雲擎,我記得許武還沒婚配呢!”
雲擎點頭說:「沒碰到合適的。」身邊的這些心腹,也就只許武還沒成家了。 不過想著戰死的江波,雲擎心頭堵得慌張。
符天磊笑著說:「雲擎,我想將青蘿說給許武,你看合適嗎?」符天磊敢開這個口,也是因為許武是雲擎的心腹,另外他又是孤兒沒有父母兄弟。 青蘿嫁給許武,也不用擔心婆媳關係。
雲擎臉色一僵,若是讓他做主,他肯定不願意讓許武娶符青蘿。 這女人不管從哪方面看都不會是賢妻良母。 只是符天磊畢竟是他的好兄弟,這話若是說了,兩人之間一定會起裂痕的。 雲擎說:「婚姻大事,還是得他自己拿主意。若是許武同意,我沒有意見。」這話等於是說,若是許武不同意,他也不會逼迫許武同意的。
許武知道符天磊想將妹妹嫁給他,一怔。 不過很快他就搖頭拒絕了,說:「我許武什麼都沒有,命也是將軍跟義父給的,暫時不敢娶妻。」許武不是不想娶妻,只是不敢娶符青蘿。 一來他不大看的上符青蘿的做派;二來他跟符青蘿的地位懸殊太大,他只是將軍的一個貼身護衛,而符青蘿是從二品將軍的嫡女,符青蘿嫁給他完全是下 嫁。 符家不在乎女兒下嫁,但他卻不想高娶。 門當戶對才是正道,要不然,以後的生活一定是一地雞毛。
符天磊走的時候,臉色不大好看。
雲擎拍著許武的肩膀,說道:“等夫人病好以後,就讓她給你物色物色,爭取早日將你的婚事給解決了。”
許武搖頭說:「將軍,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他也想找個對自己一心一意能共患難的女人,而不是跟郭循與江波一樣,覺得好就成親了。 結果紫蘇嫌棄郭循是殘廢,要不是被將軍跟夫人壓著,紫蘇未必會安心跟郭循過日子。 雖然說現在紫蘇懷孕,兩人也都安定下來,但到底讓許武心裡不舒坦。 至於江波媳婦更不用說了,這會已經改嫁了。 他也不是說江波媳婦不能改嫁,那也太不近人情,只是再怎麼樣也得守完一年孝。 但江波死後三個月沒滿百日就改嫁了,這也太讓人寒心了,虧得江波生前對那女人掏心掏肺的,卻落了這麼一個結果。
雲擎知道,婚姻之事還得自己願意:“若是你有看中的,到時候跟我或者夫人說都可以。”
韓吉走進來,說:「將軍,京城來信。」也是雲擎吩咐過,不能讓玉熙操勞,所以韓吉才會將這事先禀報雲擎。
雲擎接了信,信裡寫的都是一些家務,中間夾雜了一些朝堂上的事,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看了半天,雲擎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可他大舅子千里迢迢讓人送封信過來,不會是說這些廢話的:“除了這信,還有什麼東西?”
韓吉將另外幾封信奉上:“這三封信,分別是老夫人跟二夫人,還有敬王妃寫的。”
雲擎將這些信接過,全部打開看。 結果,信裡寫的都是家裡常家裡短的瑣碎事,半點問題沒有。
沒轍了,雲擎只能將信拿去給玉熙,讓玉熙解讀了。 玉熙看了韓建明的信件以後,氣得頭暈目眩,信都被抓成一團了。
雲擎見狀就知道不對了,問道:「大哥說什麼了?」能讓玉熙如此惱怒,肯定不是小事了。
玉熙很快就平靜下來,說道:“宋貴妃想召我回京城,而太子認為我會威脅江山社稷,想要我的命。”
雲擎覺得自己肯定聽錯了,問道:「太子認為你會威脅江山社稷?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認知?」完全不可理喻好不好。
玉熙將宋明月當日做的事跟雲擎說了:“我在榆城做的事太顯眼了,有了宋明月的話在前,所以才會對我動了殺心。”
雲擎覺得不可思議,說:「宋明月不是你的老師嗎,怎麼會說你會禍患天下?」他媳婦這麼善良的人,造福天下還有可能,怎麼會禍亂天下。 這個宋明月,怕是腦子有問題。
玉熙也想知道為什麼呢!
雲擎看著玉熙寡白的臉,不再議論宋明月,說道:“這次的事,莫非是太子下得毒手?”
玉熙搖頭,說:「不會,太子就算要殺也只是想殺我,不會對棗棗下毒手的。這人,十有八九是我們的仇人。我猜測,應該是許家的人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許家立足新平城百年,暗地里肯定有隱藏其勢力的。
雲擎也有這個想法,說:「我已經讓崔默帶了三百精兵去了新平城,協助譚拓整頓新平城。」之前,雲擎也是懷疑是許家人下的毒手,才會派崔默去 新平城。 說是整頓,不過是將不穩定因素剷平。
玉熙問道:“三百人夠嗎?”
沒等雲擎回答這個問題,就聽到甘草走進來,說道:「夫人,舅老爺過來了,在正廳候著。」舅老爺是不能怠慢的,所以不存在在院子外等候這回事。
雲擎見玉熙望著他,說:「二哥一定是聽到你受傷的消息過來看你了。」也是韓建業消息太滯後了,這都一天了才知道玉熙受傷。
一走進屋,看到雲擎跟玉熙,韓建業就數落雲擎:「玉熙受傷這麼大的事竟然都不讓人告訴我,還瞞著我,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哥哥放在 眼裡啊?”
別看雲擎是正二品的大將軍,官兒比韓建業大多了去。 但是被韓建明數落,他也不敢吭聲。
見玉熙還想幫雲擎求情,韓建業更惱火了,炮轟玉熙:「慈幼院的孩子中毒,你請了大夫過去看就成,為什麼要自己跑去。過去也就算了,身邊的 侍衛帶了那麼多的侍衛,竟然還會被刺客得手了?你養了那麼多的侍衛,難道都是廢物?以前看著你很聰明,卻沒想到竟然會犯蠢。你就沒想過你 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棗棗怎麼辦?沒娘的孩子過的什麼日子你自己不清楚嗎……」噼裡啪啦將玉熙罵得狗頭淋血,讓玉熙連頭都不敢抬了。
雲擎忙阻止了韓建明,說:「二哥,玉熙失血過多,大夫說得靜養,不宜動怒也受不得氣。二哥,等她身體好了你怎麼教訓她都成。」只是這 會,就算了。
也知道玉熙沒性命危險,所以韓建業才會開口罵人。 韓建業看著玉熙白著臉,頓時收了口,說道:「棗棗呢,怎麼沒看見棗棗呢?」韓建業有兒子沒女兒,一直盼望有個女兒,所以對棗棗也異常的疼愛。
玉熙囁囁地說:「棗棗在前院,沒放在身邊。」她怕說了棗棗這會正在斷奶,估計又得惹來二哥一頓罵了。
韓建業說:「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探望棗棗。」說完,就疾步走了出去。
玉熙很是委屈地跟說:「以前二哥最痛我了,現在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她受了這麼重的傷不但不安慰,反而是一頓臭罵,完了也不安慰一聲 就跑了,想想都心酸!
雲擎又好笑又好氣。
韓建業去前院後,就知道因為玉熙受傷,棗棗只好斷**了。 等中午吃完飯,韓建業對玉熙又是一頓批的:“你能耐,現在好了,能耐到自己躺床上孩子也沒奶水喝了。”
韓建業會這麼生氣是因為他覺得玉熙太逞能了。 要管著慈幼院跟清明堂,還有幾萬畝的田產,完了還做生意。 玉熙要做什麼事他不干涉,但也得量力而為,而不是將自己當鐵人用,說了玉熙好幾次都沒用,對此他很有意見。
玉熙低著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樣。
罵了一通,韓建業警告玉熙,說道:“你若是再不聽勸,別怪我將你的事告訴娘。我的話你不聽,娘的話你總該要聽。”
玉熙苦著臉道:「二哥,你放心,我保證再不會有下次了。你千萬不要告訴娘,萬一娘知道我受傷肯定會擔心得睡不著覺了。」另外還會吃齋 念佛了。
韓建業也只是擔心不願意玉熙再這樣勞累,說道:“這次不說,若是再有下次,我肯定不會給你瞞著。”
玉熙忙應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再吃同樣的虧那就是蠢了。
韓建業說道:「這次就相信你了。以後有什麼事讓人告訴我,不准再瞞著我了。」這次也是從符天磊那邊才知道玉熙受傷,對此他非常鬱悶。 他這個當哥的竟然要從別人嘴裡才知道妹妹受傷。
玉熙心裡腹球片不已,這只能說你消息太滯後可怪不了我。 不過這話不敢說,怕說了又惹來一通罵,話說她已經好久沒被人這麼罵過了。
到了晚上,玉熙才繼續白天的話,問道:「只派三百人到新平城,夠嗎?」玉熙覺得派一千人還差不多。
雲擎上了床,蓋好被子,說:「你別再費神了,這些事我會處理好。」娶了個愛操心的老婆,也是頭痛。
見玉熙不甘願的樣子,雲擎說:「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地休息,不管是外面的事還是府邸裡的事,都不准管。」這次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命令了。
第二天,雲擎還將這話跟曲媽媽說了:“若是誰在夫人面前說讓她操勞的事,重打二十軍棍。”
在雲府,還沒誰敢反抗雲擎這個家主的話。
霍長青卻找上了雲擎,老話重提:「我們消息滯後,必須多培養這方面的人才。像這次,若是我們能及早得到消息,你媳婦就不會有事了。」頓了一下,霍長青 說道:「雲擎,以後你還會有孩子,若是沒有足夠的人手沒辦法保證孩子們的安全。秦家的事,就很有可能在你身上重演。」他才不相信當年秦家大少爺 跟三少爺的死是意外,百分之百是有人算計的結果。
雲擎沉默良久,問了霍長青,說:「霍叔,你也是站在玉熙身邊嗎?」榆城的事還瞞不過他的眼,他只是裝成不知道罷了。
霍長青點頭說:「雲擎,若是太平盛世,你媳婦的這個念頭絕對要不得,而且我相信在太平盛世她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可現在是亂世,亂世之中若是不想著壯大自己的力量 ,到時候只能挨打的份了。」沒權沒勢,妻兒家小也保護不了。
雲擎握緊了拳頭,轉而又放開,問道:「霍叔,你覺得這天下真得要亂了嗎?」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太子能力挽狂瀾,還天下一個太平。 要不然,就不知道會死多少人了。
霍長青將雲擎帶大的,哪裡能不知道他想什麼:「天下會不會亂,你心裡很清楚。別再浪費時間了,趁著朝廷無暇顧及我們,培養自己人。」自己強大了, 誰都不怕了。
雲擎沒有回答這話,而是說:「霍叔,國公爺送了信過來,信裡說太子想要殺了玉熙。」雲擎自幼跟在雲老太爺身邊,將雲老太爺那套忠 軍報國平天下的理念刻在心頭。
霍長青對這點不意外,說:「你之前的名聲那麼糟糕,雖然宋家是主謀,但未必沒有太子跟於家的人在後面推波助瀾。而一個擁有著壞名聲的人,就算再會打仗也不 會危及江山社稷。現在卻不同,你媳婦做的這些事已經為你洗清了污名。」雲擎若是一直背負著嗜/殺的名聲,不會有人投靠他,因為投靠雲擎不僅看不 到前程反而會將自己搭進去。 沒人投靠,就雲擎自己,就算造反也不怕。 現在卻不一樣,玉熙不僅輔佐了雲擎,還為他賺了好名聲了。 當然,最關鍵的事玉熙將雲擎的病治好了。
雲擎問:「這事容我考慮一下?」之前想也不像就拒絕,現在說考慮,也是一大進步。
霍長青說:「年前給我答复,這事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早做準備,早一分勝算。 霍長青也不是什麼野心的人,他就想讓雲擎能再亂世之中有自保的能力。
雲擎答應了。
崔默到了新平城,將雲擎的信給了譚拓,說道:“知府大人,我們將軍說了,我們任知府大人調遣。”
譚拓看到信裡說玉熙遭刺客,嚇了一大跳。 見到雲擎在信裡說讓他對新平城清洗,當即皺起了眉頭。 不過很快,他就下了決心。 已經上了賊船,那是下不來了。 既然如此,再磨磨唧唧反而不美。
這天晚上,譚知府抓了不少人,新平城的監獄人滿為患。 不少百姓睡夢之中,突然聽到咒罵聲跟哭泣聲。
趙大老爺得了消息,問了兒子趙煥:「知府這次抓了什麼人?」昨天下午聽到榆城來了三百精兵,他就知道不對了。 只是他沒想到,雲擎跟譚拓竟然這麼大的手筆。
趙煥說:「將跟趙家有關係的人全都抓了,說是他們窩藏了刺客。」說到這裡,趙煥解釋道:「我也是昨天半夜得到的消息,雲夫人被刺人殺, 受了重傷。」雲擎不准外人探望,外面的人見不到玉熙本人,雲府的人跟大夫口風又很緊,所以眾人猜測玉熙重傷。
趙大老爺說:「莫非雲夫人不行了?」若不是這個原因,雲擎何至於大動幹戈呢?
這點,趙煥可不敢確定,說道:「得等堂叔他們的消息到才知道具體情況。」新平城離榆城畢竟遠了一些,消息不大靈通。
其實這個時候,趙家人也不知道玉熙到底是什麼狀況。 讓跟玉熙關係最好的二媳婦去探望玉熙,卻被雲府的人拒了。 再讓人去打聽,也只打聽到跟著玉熙去慈幼院的隨從全部重責了,連貼身的丫鬟紫堇都打了二十軍棍,再多的,就沒有了。
趙大奶奶跟趙夫人說:「娘,我覺得韓氏一定快不行了?要不然為什麼不讓人探視呢?」就算不是快死了,肯定也是半條命沒有了。
趙夫人卻沒這麼想,說道:“當時那個楊師傅跟著去,那楊師傅醫術了得,有他在,雲夫人應該不會有性命之危的。”
趙大奶奶說:「我聽說當時那把刀上有劇毒,那楊師傅再厲害,也不可能幫著解毒吧?」若只是刺中手臂自然沒事,問題是那把匕首有毒呀! 正常情況下,能活下來的機率很小啊。 就算沒死,肯定也廢了。
趙夫人畢竟沉穩一些,說道:「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不之前,那些話不要再說了,知道嗎?」趙大奶奶剛才說若是玉熙死掉,可以在趙家族中挑選適齡的女子嫁給 雲擎。 這樣,趙家可以謀取更多更大的利益了。
趙大奶奶見婆婆不高興了,忙說:「娘,我也就在你面前說了!」她說這話,也是為趙家著想。
這事很不巧,就讓塗青梅知道。 塗青梅很想啐趙大奶奶一口,說:「平日裝得人五人六的,竟然這麼歹毒,韓妹妹還沒死她就惦記讓趙家女去當繼室,真虧她有臉說呢 ?」透過這件事,塗青梅一萬個瞧不上趙大奶奶了。
女僕小草卻是皺著眉頭說:「奶奶,佟媽媽為什麼要將這件事我們呀?她這打的什麼算盤?」佟媽媽是趙夫人身邊的心腹丫鬟,不知道講這個消息告訴自家奶奶 ,目的何在。
塗青梅冷笑道:「不管她打什麼主意,不理會就是了。」平氏是長嫂,家裡大半的產業都是他們長房的。 她若是去爭,除了惹了婆婆厭惡丈夫不喜,啥好處都沒有。 她何苦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小草說:“奶奶,那這事要不要告訴雲夫人呢?我覺得應該給雲夫人提個醒,讓她心裡有個防備。”
塗青梅聽到這話有些奇了,問道:「你就這麼確定玉熙妹妹不會有事?」她都不敢確定,這丫頭怎麼就能確定呢!
小草笑著說:「奶奶,這雲將軍跟雲夫人感情那麼好,若是雲夫人情況真不好,雲府能那麼平靜嗎?肯定不能的。」她可是親眼見過雲將軍跟雲夫人夫妻 的相處,兩人感情很好,不是外面所傳的只是面上好。 所以,小草覺得雲夫人現在不見客應該在靜養。
塗青梅笑著說道:「你都能想到的問題,她們竟然想不到。」就雲擎的性子,若是玉熙真不好了,他哪會那麼平平靜靜的,早發怒了.「
玉熙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準許起床。 不過雲擎不過他出門,這十二月底的天冷得很,就玉熙現在的狀況一出去,保準著涼。
聽著雲擎的囑咐,玉熙好笑道:「真是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外面那麼冷,她要還出去,不找罪受。 她又沒受虐的傾向。
雲擎一點都不客氣地說:「你比棗棗還不讓人省心!」棗棗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生病平日也不哭鬧,非常聽話。 不像玉熙,讓她好好休息幾日都不願意,不是囔囔著下床走動就說太無聊要看書。
說起女兒,玉熙也心疼了:「棗棗這幾天瘦了很多了。」這兩天棗棗哭得很兇,心疼得她也跟著落眼淚了。 害的藍媽媽差點說要帶著棗子搬到二院住,省得娘倆一起哭。
雲擎也心疼,說:「我已經問過藍媽媽了,藍媽媽說等過幾日,棗棗適應了就好。」女兒遭罪,當爸爸的也心疼。
玉熙很是憂心地說:“你說等過幾天棗棗再見我,會不會將我忘記了?”
雲擎嘴角上揚,說:「放心,閨女忘記誰都不會忘記你。」那丫頭生病的時候就只要玉熙,連他都得往後排,怎麼可能將玉熙忘掉。
玉熙卻沒這個信心,孩子忘性大,五六日沒見她,將她這個娘給忘記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雲擎覺得討論這個話題沒意義,趕緊換了一個話題,說道:“霍叔說要多培養一些人才,玉熙,你覺得呢?”
玉熙在心裡衡量了一下,說:「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透過這次刺殺時間玉熙地體會到一件事,那就是雲擎雖然不擅長謀算,但 卻有自己的行事原則。 所以,在對待雲擎的問題上,玉熙覺得應該改變態度。 要是一直按照以前的那套,她很擔心時間長了,夫妻會起隔閡的。
雲擎跟玉熙說了心底話:「玉熙,若是走錯了一步,可能就要掉入萬丈深淵了。」這種事,一不小心就會背負造反的罪名。 到時候不只要背負千古罵名,全家人也都沒命。 所以這一步,雲擎一直猶豫,不敢跨過去。
玉熙說:「往前走,可能是萬丈深淵,也可能是光明大道。可若是一直窩在榆城不動,太子跟宋家還有於相都不會放過我們的。到時候也是死路 一條。」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雲擎握著玉熙的手,說:「我不怕死,但我怕你們跟著受累。」他想給妻兒安定的生活,不想讓玉熙與棗棗跟著擔驚受怕。
玉熙反握雲擎的手,說:「要活一起活,要死我們一家人死在一塊。」一家人在一塊就算到了黃泉路上,她也不怕。
雲擎知道玉熙的意思,心裡也也了決斷,說:「我知道該如何做了。」老婆都不怕死,那就拼了吧!
接下來的幾日,玉熙都窩在屋子裡不能出去。 一直到這日天氣放晴,玉熙才得了允許出們。
玉熙穿著厚厚的衣服,曲媽媽還給她披上一件大紅緞面紫貂大氅。 這些年,玉熙都沒穿過這麼厚的衣裳了。
出了屋子,玉熙就深深吸了一口氣。 還是站在外面舒服,在屋子裡真得要將人悶死了。
甘草在旁邊弱弱地提醒了玉熙:「夫人,將軍說了,夫人您在外面最多只能呆兩刻鐘。」對於雲擎的吩咐,沒人敢違背。
玉熙將帽子提起,蓋住腦袋,說:“去看紫堇。”
甘草弱弱地說:「夫人,將軍說你不能紫堇姐姐。」至於將軍為什麼不讓夫人去看紫堇姐姐,她就不明白了。
玉熙有些無語,不過他可不敢挑戰雲擎的權威,所以老實地去了菜園子。 而到了菜園子,死活不回去。
雲擎得了消息趕到菜園裡,就見玉熙站在光禿禿菜地上發愣。 雲擎走過去,將帽子給玉熙扒拉下來,說:“在想什麼呢?”
玉熙說:「你說在這裡搭建一個暖棚怎麼樣?」在京城,因為韓府有暖棚,冬天也能吃到新鮮的蔬菜。 但在西北,正常的季節新鮮的蔬菜品種都很少,冬天就更沒有了。 之前藍媽媽建議蓋個暖棚被玉熙給否了,那時候是擔心開銷太大。 但經過這次刺殺時間,但玉熙卻想開了。 好事固然要做,但也不能虧待了自己。
雲擎說:「你若是想的話,那就建吧!」在內務這方面,雲擎可從不插手的。
玉熙見雲擎沒反對,決定明年就建個暖棚:「我已經讓韓吉去做冰窖了。這樣,明年就不擔心夏天沒冰用了。」去年是沒條件,今年有條件肯定要 建冰窖儲存冰塊了。 要不然,明年夏天又不好過了。
雲擎還是那句話,隨玉熙的意思去辦。 說了一會話,玉熙就被雲擎強制押回房間了。
看著雲擎出去的背影,玉熙不由笑了起來。 從小到大,好像還沒被人這麼管束過。 不過這種感覺,不賴:「讓藍媽媽將棗棗抱過來。」這幾天,玉熙在棗棗醒著的時候都不敢見她。
棗棗一見到玉熙,雙手就伸出要玉熙抱。 玉熙接過手,笑著跟藍媽媽說:「難怪說要自己奶孩子,孩子才跟自己親。」玉熙想著以後的孩子,都得自己奶。
話剛說話,棗棗就朝她懷裡拱。 玉熙囧了,這姿勢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玉熙問道:“不是斷奶了嗎?怎麼她還在找奶喝?”
藍媽媽說:「等姑娘知道夫人沒奶水了,就不會再這樣了。」雖然好些天沒見玉熙,但見到玉熙要奶喝,純屬條件反射了。
棗棗沒吃到奶,哇哇大哭了。 玉熙無奈地了,這都瘦了一圈了,哭起來的聲音還是那麼洪亮。
也是在這一天,玉熙才知道棗棗是個鑼而不捨的孩子。 這都試過了五回,五回都沒吃到奶,她才止住了哭。 不過就算玉熙沒奶水了,她也不要別人抱,就趴在玉熙懷裡。 也不能放下,放下又哭。
玉熙是又開心又難過,親了一下棗棗的額頭,說:「是娘不好,讓寶寶也跟著受苦了。」這樣的事,絕對不能再有了。
雲擎回到後院時候,棗棗正好睡著了:「這些日子,棗棗這受苦了。希望能很快養回來。」女兒瘦的這麼厲害,當爹的也心疼呀!
藍媽媽說:「姑娘胃口很好,等緩過這陣就能養回來的。」這孩子瘦起來快,若能吃好睡好,胖起來也容易,
孩子抱下去,雲擎跟玉熙說:「已經查明白了,刺殺你的人,是許家派來的。」許家人最想殺的是雲擎,只是雲擎身邊高手如雲,而云 擎自身武功好且警覺心很高,想殺雲擎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許家人就想殺了玉熙跟棗棗,以此來報復雲擎。
玉熙對此並不意外,問道:「許家的餘孽這次抓乾淨了嗎?」可別再有人逃出來了。
雲擎點頭說:「全部都抓了,崔默已經將這些人全部都處理了。」所謂的處理,其實就是殺了。 崔默可不僅殺許家的餘孽,還將窩藏協助他們的人也都殺了。
譚拓盯著崔默,冷聲,說道:「不能在殺人了。如今城里人心惶惶,再這樣下去會出亂子的。」才五天時間,就殺了上百人。 再殺下去,譚拓非常擔心會暴亂了。
來的時候,崔默說他們會聽譚拓的調遣。 結果等抓到人,他們就開始審問犯人。 之後就不再受談妥的管制,只要是有嫌疑的,他們i去抓,而且還都是藉助知府衙門的名義在抓人。 看著這些人如此行事,譚拓都後悔上了雲擎的船。
崔默說:「大人放心,新平城不會亂的。」十萬大軍就駐守在百里之外,除非是他們都不想活了,才會想不開鬧事。
譚拓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完了:“崔大人,你們要是再不經我的同意殺人,別怪我不客氣了。”
崔默也不像跟譚拓撕破臉,說:「只要不是細作,都交給譚大人處理。」若是細作的話,他就不能交給譚拓了。
譚拓深處一口氣,說:“希望你不要食言。”
新平城的這番變故很快就傳到榆城了。 趙卓知道以後,心驚不已,跟趙將軍說道:“軍政分家,雲擎竟然想要插手地方政務,難道他想要造反不成?”
趙將軍搖頭,崔默是以協助譚知府整頓地方上的治安為名派出去的,而且人數也不多隻三百人,說造反有些過了:「雲擎這是在鑽空子,只是雲擎能 鑽這個空子,也是在譚知府的配合之下才成的。
趙卓想不出個所以然出來,說:“爹,我聽說韓氏並沒有大礙。雲擎藉此大做文章,到底在圖謀什麼?”
趙將軍說:「韓氏是個極有野心的女人。新平城之事很可能只是個開始。」趙將軍對雲擎還是有一定的了解,雲擎雖然背負血海深仇,但行事光明磊落,也不是一個 有野心的人,不然當初親元帥也不會想要培養他當接班人。 只可惜娶了這麼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雲擎也被影響了。
臘月底,各家各戶也都忙碌起來了。 而京城不乏財大氣粗的,只要有好的東西,一上市就哄搶沒了。 不過,韓國公府因為還在守孝,所以府邸裡還是比較冷清的。
韓高從外面急匆匆地進了韓建明的書房。 這會,譚建明正在屋子裡跟趙先生下象棋。 韓高也不敢打擾了,一直等到這盤棋下完了,才將得到的消息說了:“國公爺,皇上中風了。”
韓建明站起來,問道:“怎麼中風的?”
韓高搖頭說:「聽說是舊疾引發的。」具體什麼原因,太子將消息給封鎖了,他們也打探不到,主要還是國公府的實力不行,打探到的消息有限。
趙先生皺著眉頭說道:“這都臘月二十七了,若只是一般的病情肯定會瞞著。如今看來,這病肯定很重了。”
韓建明想了一下說:「靜觀其變吧!」反正他們是在守孝,就算太子上位於家跟宋家有所行動,也不會牽扯到他們。
皇帝並不是重病,而是看到一個姿色妍麗的宮女想要寵幸。 身體原本就虛,還吃助興的東西,沒等寵幸那女人直接就給抽過去了。 那宮女瞧著皇帝暈過去,撞柱自殺了。
皇帝在太醫費盡心力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給救醒了,不過皇帝中風了,不僅起不來了話也說不利索了。
玉辰得了消息,就知道這事不對了:「讓人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自上次生病以後,身邊伺候的大半都是太監,少部分的也是年老色衰的 嬤嬤。 好好的,怎麼就看上了貌美的宮女,這裡面一定是有貓膩的。
桂嬤嬤卻不同意玉辰這麼做,說道:「這皇宮內院的事,我們還是不摻和為好。」桂嬤嬤是不想玉辰捲入皇宮裡的是非。
玉辰搖頭說道:“我有分寸。”
桂嬤嬤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妥協了。 到了晚上,桂嬤嬤將得到的消息告訴了玉辰:“娘娘,這事跟貴妃沒任何干系,至於幕後主使是誰,暫時還不知道。”
玉辰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說道:「這就有趣了,這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圖的又是什麼呢?」太子肯定不可能,他已經監國了,實在沒必要弒父。 至於於家跟宋家那更不會毒害皇帝了。 太子一直想要削弱兩家的實力,所以兩家肯定都盼望著皇帝活的長一些的好。 畢竟太子雖然監國,但畢竟是儲君,很多事會受到掣肘。
桂嬤嬤搖頭,表示不知道。 不過看著玉辰的笑容有些詭異,桂嬤嬤問道:“王妃,你已經知道到是誰嗎?”
玉辰搖頭說道:“我又不是算命的,能掐會算。不過我總覺得這事,不可能是碰巧。”
桂嬤嬤說:「王妃,這事不宜再查下去了。」萬一被宋貴妃或太子知道他們安插了人在皇宮,到時候就不大好看了。
玉辰點了下頭:“暫時放下。”
大年三十,正是一家團圓的日子。 平常這個時候,都是要進宮朝拜皇帝跟皇后,國公府今年還在孝期,所以就沒去。 除夕夜,一家人一起吃飯。
正吃著飯,大管家從外面疾步走了進來,也不避諱,大聲地說道:“國公爺,老夫人,皇上駕崩了。”
韓建明聽了手一頓,問道:「皇上駕崩了?」他還以為皇帝怎麼樣也得再熬個三五月呢! 結果,這才過了三天不到,就沒了。
秋氏可沒韓建明這麼淡定,說:「趕緊將宴席撤了,拿出白布來做孝衣。」雖然之前守孝有孝衣,卻不能重複用,必須做過。
收拾妥當,一行人就進宮哭喪了。 這是規矩,皇帝駕崩,文武百官以及各級詰命都得進宮哭喪去。
在宮門口,韓建明跟秋氏等女眷分開,走之前韓建明囑咐葉氏,說道:「照顧好娘。」韓建明會這麼說,是因為每次碰到大喪,都得病倒一批 人。 特別是現在這大冷的天,去哭喪更是遭罪。 每次下來,都有一半的人得倒下,年歲大的受不住直接跟著去了都有。 秋氏身體雖然說還算好,但未必能扛得這麼一場喪禮。
韓建明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秋氏在這一天著了涼,隔天就發起燒來了。 韓建明心疼老娘,就直接去了宗人府禀報了這件事,讓秋氏不再前往後宮哭喪了。 而葉氏跟盧秀,則每日天不亮就要跟著去宮,一直到入黑時分再回來。 就算筋疲力盡,也沒誰敢有半個字怨言,都硬抗著。
等到皇帝出殯了,葉氏跟盧秀都瘦了一大圈。
皇帝走了,等下葬以後就是太子就要登基了。 韓建明跟太子的關係一直淡淡的。 以前太子拉攏過韓建明,可被他卻拒絕了。 這會,韓建明有些擔心,跟趙先生說:“你說太子會不會憤世嫉俗呀?”
趙先生搖頭說:「國公爺不用擔心。太子登基,肯定是想著怎麼從於相跟宋家手裡奪權了。」韓建明雖然是國公,但勢力不大,太子要報復也得他 的位置牢固了才成。
若是不知道太子捲入桐城慘案之中,趙先生一定會說服韓建明投靠太子了。 畢竟太子是儲君,又有能力,投靠太子前程一片光明。
韓建明嗯了一聲。
兩人又說了一下朝中的形勢,還沒探討完,就听到丫鬟過來禀報道:“國公爺,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秋氏見到韓建明,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玉熙被人刺傷,差點丟了性命,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韓建明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他一直將這個消息瞞著,也不知道是哪個沒長眼的丫鬟婆子告訴娘的:「娘,玉熙沒事,就胳膊受了點傷,沒有大礙, 你別擔心?”
秋氏氣死了:「你還想蒙我,什麼受了一點傷,那刺傷玉熙的匕首都塗了劇毒,你還想瞞著我。」說到這裡,秋氏眼淚都來了 :“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多災多難呢!”
韓建明故意裝成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說:「娘,什麼匕首上塗了劇毒,誰跟你胡說八道的?玉熙好好地在榆城,誰那麼惡毒地要詛咒她呢?」關於玉 熙中毒差點沒命的事,絕對不能告訴他娘的。
秋氏狐疑地問道:“你沒騙我?”
韓建明說:“娘,我騙你做什麼?我想,馬上就到二月份了,玉熙的家信就該到了,等你看了家信,就相信玉熙沒事了。”
秋氏心裡衡量了一下,說道:“這是你二表舅母說的,她應該不會胡說八道呢!”
韓建明眼中透露出厭惡,當下將事情來龍去脈都跟秋氏說了,當然,將匕首上有毒那段隱匿了。
秋氏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也不知道這是誰如此的心腸,竟然利用那些可憐的孩子,也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知道緣由,秋氏都不能說玉熙魯莽。 畢竟關係那麼多孩子的安危,也不能說玉熙是錯的。
韓建明說:「娘,周家的人還是少見為好。他們現在投靠了新皇,以後會如何我們誰都不知道。」韓建明對周家原本就沒什麼感情,這會周家投靠了太子 ,他哪裡願意跟他們有過深的瓜葛。
秋氏對朝堂的事並不大了解,不過她很聽兒子的話:「以後她們若是再來,我就讓你媳婦去招待他們。」頓了一下,秋氏還是不放心地問道:「玉 熙真沒事?”
韓建明搖頭說道:“娘,玉熙真沒事,你別擔心了。”
話剛落,就聽到韓高進來說道:「老夫人,國公爺,四姑奶奶的信到了。」這封信,用的是八百里加急的快件。
秋氏忙說:「快給我看看。」只要看了信,她就知道韓建明是不是騙她的。
拆開信一看,秋氏放心了。 信上面的字跡是玉熙的,只看信就知道玉熙沒事了。 快死的人,哪裡能寫出這麼剛勁有力的字來。
韓建明可不認為玉熙快馬加鞭送信給他,就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娘,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
秋氏說:「正事要緊,你趕緊去吧!」秋氏除了擔心下遠在榆城跟韓建業,日子過得還是很舒心的。 如今在守孝期,韓建明每天中午跟晚上都會到長樂院過來用膳。 雖然韓建明不會說好聽的話哄秋氏開心,但就這份心意,足以讓秋氏受用了。
回到前院,韓建明將玉熙的信拆開,然後按照兩人約定好的方式拆字,將拆出來的字寫到白紙上,寫完以後韓建明定定地看著紙上的字 。 過了半響,韓建明說:“去請趙先生過來。”
趙先生就住在旁邊,不到三分鐘就過來了。 趙先生問:“國公爺,四姑奶奶信裡說了什麼?”
韓建明說:“乾旱。”
趙先生沒明白? “什麼意思?”見韓建明也搖頭,立刻無語了:“四姑奶奶這是打的什麼啞謎?”
韓建明說:「會不會是覺得今年可能是乾旱?」說完,他自己就搖頭了。 肯定不是這個意思,這連欽天監都無法判定的事,玉熙怎麼可能知道,一定是有其他的意思在裡面。
想到這裡,韓建明說:“會不會我們這種通信方式被人知道了?所以玉熙才特意寫的這麼兩個字?”
趙先生搖頭,這事他也不敢確定。
玉辰在喪事辦完以後,也病了,如今正在養病呢!
敬王從外面回來,坐在玉辰身邊,問道:「身體好多了沒有?」敬王這段時間為這太子登基的事也忙得很,已經三天沒回王府了。
玉辰點頭道:「好多了。」玉辰這病並不重,她是藉病在府裡休息。 要不然,她一定得跟敬王一樣,要去協助太子妃了。
敬王問道:“辰兒,你跟雲夫人認識十多年,關係一直都很親近,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否有預知的能力?”
「啊……」玉辰知道敬王在這麼忙的時候回府一定是有事,卻不知道竟然是這麼荒唐的事。
玉辰說:“什麼預知?不會又是和壽在那胡說八道吧?她的話你也能相信?”
敬王臉色有些微變,說道:「這話是和壽說的,皇兄半信半疑。」和壽信誓旦旦地說玉熙也是擁有預知能力,太子有些相信了。 畢竟,和壽的能力雖然雞肋了一些,但還是有用的。
玉辰這會都不掩飾對和壽的厭惡:「我四妹若是有預知的能力,就不會受那麼多的苦了?更不會跟陳家二爺定親了。若是我四妹不是跟陳 二爺定親,就不會出那麼多的事,一定會嫁在京城,而不是嫁給千里之外的雲擎了。不嫁給雲擎,也不會三番四次遇險。」頓了一下 ,玉辰說:「王爺,去年年底玉熙還遭遇了一場刺殺,差點喪命。若是玉熙有預知的能力,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有人要刺殺她?」要說玉辰最討厭什麼,就是 討厭這種裝神弄鬼的東西。
敬王他也不相信什麼預知能力的,他覺得那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只是太子相信他也勸阻不了。
玉辰問道:“王爺,能否跟我說一聲,太子好好的怎麼會懷疑四妹擁有預知能力呢?”
敬王說:“皇兄得了個消息,雲夫人說今年會乾旱,所以皇兄才有此懷疑,就去問了和壽……”
玉辰皺著眉頭說道:“不可能,我四妹的性子再謹慎不過了,怎麼會說出今年有乾旱這樣的話來?這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了。”
敬王猶豫了下,問道:「你跟雲夫人自小一起長大,就沒發現過她有哪裡不對的地方嗎?比如說她十一歲就能繡雙面繡?畫也畫得非常 不錯。”
玉辰現在覺得太子腦子都有些不正常了,和壽那個瘋子的話都能信,豈不是腦子不正常了。 玉辰說:「玉熙雙面繡又不是一夜之間會的,她研究了五年才會的。至於說繪畫跟棋藝等,她是跟老師學的。她剛學這些東西,一竅不通。我 還記得,她為了將棋藝學好,整日鑽研棋譜,我當時還笑說她走火入魔了。”
敬王說:「五年就學會了雙面繡,你不覺得奇怪嗎?」正常情況下,沒十多年的功底,做不到這一步的。
玉辰冷笑道:「這是她的天賦,有什麼奇怪的?照這麼說,我也是妖孽了?」她還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難不成也是妖孽。
敬王心裡也不舒坦,這是太子要他回來問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問這些事的。 敬王說:“你真確定她沒有不妥當的?”
玉辰說:「玉熙小時候是不大聰明,但她很努力。王爺可能不知道,玉熙卯時三刻起床到亥時末睡覺,除了中午睡兩刻鐘,其他時候都在學東西。也是這份 努力與堅持,讓她越來越聰明。」關於多讀書能讓人變聰明這話,她就不用再說了。
敬王想了很久,說:“你好好休息吧!”
等敬王走後,玉辰冷笑道:「這是找死。」和壽是太子的女人,若是太子不想和壽死,她若是下手肯定得罪太子。 要不然,她早就下手了,還用等到現在給她機會咬玉熙。
桂嬤嬤知道是和壽咬玉熙,納悶不已,說道:“王妃,你說這事會不會真有蹊蹺?要不然和壽怎麼就死咬著四姑奶奶不放?”
玉辰說:「你是想說玉熙真有預知的能力?」玉熙若是真有預知的能力,就不會讓自己陷入如此惡劣糟糕的環境了。
桂嬤嬤搖頭說:「這倒沒有。只是我當時見四姑奶奶時,真得不像是一個五六歲孩子的樣。」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就有那麼深的心機,都能媲美皇宮裡 的孩子了。
玉熙是個心思深,這點玉辰早就知道,說句忤逆的話,若玉熙自小沒有成算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你覺得玉熙就該跟五妹一樣嗎?」玉容 不傻,但也沒聰明到哪裡去。
桂嬤嬤說:“當然,不是了。”
玉辰說:“旱災,我倒是想看一下,若是今年沒有發生旱災,和壽會落到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侍琴帶著女僕將屋子裡擺放了三天的花搬下去,然後又換上了新開的花來:「娘娘,花房那邊有兩盆長壽花,長的特別的好。」長壽花 ,一般都是上了年歲的人喜歡用的。
桂嬤嬤很是擔心玉辰會讓人送了長壽花到國公府,然後又將敬王剛才說的話告訴國公府。 不怪桂嬤嬤有這樣的擔心,實在是在四姑娘身上,自家主子破了太多的例。
玉辰說:「一盆送給外祖母,一盆送去給大舅母。」她又不是白痴,怎麼會將丈夫跟她說的話透露出去。 萬一透露出去被敬王知道了,夫妻感情會很糟。
桂嬤嬤聽到玉辰這樣的吩咐,鬆了一口氣。
玉辰低低地說:「玉熙,這運氣真是……」想不相信她是個帶衰運的,都有些難了。 小的時候玉熙被嫌棄成什麼樣,再也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在家裡日子好過了,又給和壽那個瘋婆子咬了。 好不容易定親了,未婚夫又被公主看上了。 這現在嫁人了,又生了女兒,以為日子能安定下來,結果又來個刺殺。
敬王出了王府就前往皇宮,正將玉辰告訴他的話,轉述給了太子聽。 太子聽完以後,說:“你王妃真得認為韓氏沒有預知能力?”
敬王說:「皇兄,若是韓氏真有預知能力,就不會幾次都差點被弄死了。」若這麼倒楣的人有預知能力,那就太扯了。
頓了一下,敬王說:「其實要證明韓氏有沒有預知能力,等到開春後就知道了。」不是乾旱嘛,那就看看是否真有乾旱。
太子卻是搖頭,說道:「若是韓氏沒有預知的能力,為了免除夜長夢多,得儘早下手。」可若是韓氏有預知能力,那他就不能殺了。 有這樣的能力,他就該好好利用。
敬王對此很有顧慮,說道:「殺了韓氏沒問題,可萬一雲擎知道韓氏死在我們手上,會不會沖冠一怒為紅顏呀!」萬一雲擎反了 ,這天下就得亂了。
太子說:“沒有萬一。”
兩兄弟正說著話,就看見太子妃身邊的太監急匆匆地趕過來,匍匐在地說:“太子殿下,你快去救救太子妃吧!”
太子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宋貴妃不知道因何發怒,結果將手中把玩的一個翡翠白菜雕砸到太子妃於惜語的頭上。 於惜語額頭出了血,然後就暈過去了。
知道原委,太子氣的要死,就算兩人有矛盾,也不該動手,更不要說將人打暈過去了。 見到宋貴妃,太子心中的怒氣再忍耐不住了,問道:「母妃,就算再如何,你也不能對太子妃動手?」這會還沒登基,自然只能稱呼太子妃了。
宋貴妃也很煩躁,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心頭就覺得憋著一團火,想要將這團火發洩出來;結果,等回過神來她將於惜語砸暈了。 宋貴妃這些年是被死去的皇帝嬌寵太過了,什麼都要順著她的意來。 一旦不如她的意,她就得翻臉:“我是不小心打到她的。”
太子聽了這話都想吐血了,可站在面前的是他的親娘,打不得罵不得:「母妃,以後沒事就不要讓太子妃跟樂兒到琉璃宮來了。」反正他母 妃在琉璃宮也住了不多長時間了。
母子正說著話,太醫過來回禀道:“貴妃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醒了。”
太子急匆匆地回了寢宮。 他這個態度,讓宋貴妃心裡非常不舒服:「真真得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平日朝堂上的事樣倚重依靠於家,打壓他們宋家,到現在為了護著這個賤人, 兒子竟然連她都頂撞。 宋貴妃覺得,於惜語不能留了。
太子妃醒來以後見到太子,眼淚就流個不停。 她都不要裝,只要想起無辜死去的長子,她的眼淚就來了:「殿下,樂兒還小,離不得我這個當娘的。」她的長子已經折在宋貴妃手中,小兒子絕對不能 給宋貴妃養了。 她寧願背負不孝的名頭,也不能讓小兒子有一絲的危險。
太子這才知道兩人為什麼而起爭執:「你放心,樂兒不會抱到琉璃宮去的。若是母妃怕寂寞,到時候將玲兒抱過去給母妃養了。」玲兒,是 太子的女兒。
太子妃見太子是站在她這邊的心底也寬鬆了一些。 雖然她做了最壞的打算,但能和平解決這事,不用背負一個忤逆不孝的名頭,對於家對她兒子,都好。
清晨,東方出現了紅色的霞光,院子上空飄蕩著縷縷的炊煙,空氣中也瀰漫著輕紗似的薄霧
玉熙從屋子裡走出來,看著這晴朗的天空,說:「從去年臘月到現在,除了中間下了一場小雪,大半都是晴天了。」大冬天的總放晴,感覺就不好。
曲媽媽說:「老化說,瑞雪兆豐年,這大冬日的總放晴,這地裡的蟲子就死不了。」旱災洪災的預感不到,但很可能會鬧蟲災。 若是收成不好,到時候榆城的百姓又要過苦日子了。
玉熙嗯了一聲,說:「今年,肯定不太平了。」若是收成不好,這老百姓過不下去了,若是能太平才奇怪呢!
不知道怎麼的,玉熙想起全嬤嬤跟她說過的老家陝西那邊的情況,心頭一動,又進了書房。
曲媽媽望著玉熙的背景,哭笑不得。 夫人這段時間倒是沒事,可也沒閒著。 除了帶棗棗,大半的時間都泡在書裡了。
臨近午膳時候,雲擎從前院回來,朝著坐在椅子上的玉熙說道:“玉熙,陳氏昨日動了胎氣,你有空的話過去看望一下吧!”
玉熙有些詬異:「好好的怎麼會動了胎氣?」陳氏自從懷孕以後,就沒再出過家門,一直在家安心養胎。
雲擎說:「天磊身邊服侍的一個丫鬟有了身子,陳氏知道後就動了胎氣。”
玉熙問:「這是家務事,我們不宜插手的。」別說她跟陳氏關係不好,就算關係好她也不願意插手這種事。 再者她雖然不喜歡陳氏,但陳氏既然能生,就不能讓庶長子出身。
雲擎點頭說:「你去看望一下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管。」他跟符天磊是好兄弟,現在陳氏動了胎氣玉熙應該去探望一下,其他的肯定不能插手了。
玉熙點頭說:「那我下午去吧!」丫鬟爬床這種事,在京城那都不是新鮮事。 不過在這裡,卻很少有這樣的事發生。
因為是去看病人,玉熙也沒有盛裝打扮,換了一身七成新的衣裳,簡單梳洗了一下,就帶著曲媽媽去了符家。
符家的院子也是一三進的,陳氏跟符天磊住在最裡面的院子。 一路走過去,感覺特別的蕭條與冷清。
陳氏聽到玉熙過來非常驚訝,忙讓人扶她出去,走到門口見到玉熙,陳氏愣住了。
今天玉熙穿著一件金絲錢織成的蝴蝶圖案的交衽襦衣,下面配著藕荷色的百褶裙,梳著一個彎月髻,頭上斜插著一支鳳玉質鳳尾蘭花 簪,端莊之中又帶有一絲秀雅。
見陳氏一直盯著她不轉眼,玉熙笑著說道:“嫂子,是否我有哪有什麼不妥當?”
陳氏回過神來,笑著說:「弟妹明艷動人,哪裡有什麼不妥當。」傳聞韓氏是楊師傅從閻王手裡將人救回來的,可看韓氏的氣色哪裡像是一個中毒 快要死的人。
曲媽媽聽到明艷動人這兩個字,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 她家夫人的容貌跟明艷完全搭不上邊,倒是一身的書卷氣。 陳氏這般說,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玉熙不跟陳氏計較,望著陳氏挺起來的肚子,邊走邊問道:「我若是沒記錯,孩子應該有九個月了。」等於是說,下個月就要生了。
陳氏點頭道:「嗯,大夫說預產期在二月底。也可能提前。」大夫都說了這胎是兒子,生兒子一般都會提前。
玉熙坐下,跟陳氏談起了育兒經。 都是當娘的,說孩子絕對是最好的話題。
聊了不到兩刻鐘,就有丫鬟說符青蘿回來了。
符青蘿一走進屋子,就將身上的緞青色的大氅解下來,露出紅色騎裝。 這騎乘裝是貼身的,將苗條的曲線勾勒出來,分外的誘人。
曲媽媽見狀,眉頭皺得都堆一塊去了。 京城裡樓子裡的姑娘,都沒有穿得這樣暴露的。
見到玉熙,符青蘿也有些意外:「雲夫人來了。」說完這話,看著面色紅潤的玉熙,符青蘿問道:「嫂子,我就說了外面的傳聞可信了,你看 雲夫人不是好好的嘛!」她就說韓玉熙那麼精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被暗殺成功。 外面傳聞說韓氏中毒很深馬上就要死了,她是一點都不相信。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一點都沒錯。
從去年年底到現在,這半個月玉熙都沒出現在眾人面前。 就算正月那幾日,玉熙都沒見過外客。 雖然雲府的人都說玉熙沒事,但外面的人壓根就不相信。
陳氏聽了這話有些不自在,問了符青蘿:「你怎麼回來了?」符青蘿正月初二跟符堅吵了一架,然後就住到莊子上去了。
符青蘿說:「我聽說府邸裡有女僕懷孕了?所以就回來了。」她倒要看看,又事哪個膽子肥了的敢爬床。 也是,上次的還是四年前,怕這些人又忘了。
玉熙聽到這話,輕輕一笑,說:「嫂子,我得回去了,我離家這麼久,棗棗肯定在找我了。那丫頭,看不到我就要哭的。」符青蘿以前 將爬床的女僕提腳賣掉,這回女僕懷孕,誰知道符青蘿會做什麼事。 所以玉熙覺得還是趕緊回去,別沾了這事。
陳氏不等符青蘿開口,立即說道:「那成,等下次來可要將棗棗帶上。」青蘿這點不好,一點都不知道忌諱。 這外人在場,哪裡能說家裡的事。
等玉熙走後,符青蘿問了陳氏:“嫂子,那賤人你打算怎麼處置?不會是想讓她將孩子生下來吧!”
陳氏聽到這話,眼眶立即紅了,說道:「青蘿,這孩子畢竟是你哥的骨血。」若只是爬床還好處理,可現在問題是那丫鬟已經懷孕了。 若是這個丫鬟有個三長兩短,公爹饒不過她的。
符青蘿恨鐵不成鋼,說:「什麼符家的骨血?爬床的東西,生出來的也不會是好的。」她這嫂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軟了,下不來狠手。
出了符家,上了馬車。 曲媽媽說:「夫人,這符家大姑娘就沒人管束嗎?」之前曲媽媽在府邸裡是見過符青蘿的,只是符青蘿當時穿得都是中規中矩的衣裳。 今天這衣裳,她真是看不過眼。
玉熙搖頭,說道:「沒有。符天磊很寵這個妹妹,所以就算符將軍想要管束她,也管束不到。」符天磊對於當年的事有內疚,所以盡所能地護著符青蘿。
曲媽媽說:“這也太沒規矩了。”
玉熙輕笑道:「這是符家的事,與我們沒有幹系。」別人家的事,她是沒興趣理會的。
結果到了晚上,玉熙就聽到消息說那丫鬟的孩子沒了:「什麼?那丫鬟的孩子是被符青蘿給弄掉的?」若是那孩子是陳氏弄掉的,玉熙沒什麼感覺。 但孩子是被符青蘿弄掉的,就不得不驚訝了。
雲擎嗯了一聲。 剛跟符天磊還在商議事情,結果符府裡就來了人說那丫鬟落胎了,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符天磊得了這個消息,立刻就回去了。
玉熙百思不得其解,問道:「符青蘿怎麼那麼護著陳氏?莫非是有什麼緣由?」當妻子的想要弄死小妾廬子,這很正常。 但小姑弄掉自己未來的姪子姪女,這就有些讓人想不通的。 而且賣掉丫鬟跟弄掉自己的姪子姪女,性質可就完全不同。 符青蘿這麼護著陳氏,讓玉熙覺得不正常。 總覺得這裡面有事。
雲擎說:「陳氏是天磊自己看上的,當時符將軍不願意,說兩家們不當戶不對。」陳氏的爹是個小販子,還是他哥入伍當了個六品的小官 。 當時苻堅就是三品的將軍了,哪裡願意讓符天磊娶陳氏。 當
堅是想讓符天磊娶個名門之女,給符天磊找個強有力的妻族,可符天磊就喜歡上了陳氏。 說陳氏溫柔又善良又單純,當然,陳氏本身長得也很漂亮。 符天磊吃了秤砣鐵了心,執意要娶,苻堅反對也沒有用。 在當年妻子被小妾害死以後,他在一雙兒女面前再也沒了威信了。 這事拖了兩年,苻堅最後也只能無奈答應。
雲擎跟符天磊是好兄弟,喝酒的時候回吐露一二,所以他知道得多一些。
玉熙聽罷,沒再說話了。
曲媽媽知道這事以後,倒是跟玉熙說道:「夫人,這陳氏,不僅心思深,品性也不好。」那符青蘿住的莊子離榆城可不近,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趕 回本身就很奇怪了。 而一回來就將那丫鬟的胎給落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消息百分百是陳氏放人告訴符青蘿的,陳氏是要藉助符青蘿的手將孩子弄到。 現在那丫鬟的孩子沒了,這事卻跟陳氏沒半點關係。
玉熙在昨天晚上雲擎跟她說著事的時候,就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了。 玉熙說:「符青蘿願意被陳氏當槍使,也怪不了別人。」玉熙覺得女人有手段有心計並不是壞事,因為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但若是將手段用在對自己好的人身上,那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結交。 因為這樣的人,是沒有原則的。
符天磊回到家裡,立即叫來了管家,問了前因後果,聽到丫鬟的胎是符青蘿一腳踹沒了,當即怒火中燒,要去找符青蘿。
這時候,苻堅身邊的小廝過來叫了符天磊過去。 符天磊忍住心頭的怒意,去了苻堅的院子裡。
苻堅的書房裡,擺放了都是武器,弓、箭、刀、弩等。 符天磊手進去的時候,苻堅正在擦一把大刀。
符天磊走進來,說:「爹,你找我什麼事?」對苻堅,符天磊感情很複雜。 因為是嫡長子,苻堅對他是悉心教導。 只是當年的事,讓他無法原諒。
苻堅問:「那丫鬟落胎的事你都知道了,你準備怎麼辦?」對符青蘿,苻堅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符天磊很生氣,這種生氣不只是符青蘿把孩子弄掉,還有對符青蘿的失望。 那孩子是他的,就算是看在他的面上,青蘿也不該下這樣的毒手了。
苻堅說:「這些年我一直跟你說,一定要將青蘿管束好,可是你卻不聽。這次她連你的孩子說弄掉就弄掉,以後還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再這樣下去,苻堅很擔心符青蘿會闖下更大的禍,藉此機會,將這些後患出掉了。
符天磊悶聲不吭。
苻堅話鋒一轉,問道:“我聽說你已經給青蘿物色了一個人選,那人同意了嗎?若是對方同意,就讓青蘿嫁過去吧!”
符天磊點頭說:「對方是同意了。」可是他擔心青蘿不同意,那丫頭真鬧騰起來,他也吃不消。
苻堅這次是想要將這件事來個徹底的了斷:「這次再不嫁掉,真準備養她一輩子?天磊,你不能再縱容她了,要不然就是害了她。」將符青蘿 嫁出去了,他也能多活兩日。
符天磊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容我想想。”
苻堅見符天磊已經動搖,也就沒有在說下去了。 他怕說太多了,又要讓兒子反感了:“你去看看青蘿吧!”
符天磊到了符青蘿的院子,就看見符青蘿跟丫鬟有說有笑,心情好得不行。 不知道為什麼,符天磊看著符青蘿臉上燦爛的笑容,心頭有些發寒。 好像她殺死的不是自己的姪子,而是一隻螞蟻。
符青蘿見到符天磊,笑著走了過來,說:「大哥,你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符青蘿沒將之前的事放在心裡頭。
符天磊一巴掌揮下去,符青蘿臉上立即現出五指山。 符天磊滿臉的怒色,說:「那也是你的姪子,你怎麼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這些年,因為愧疚與心疼他對青蘿很包容。 不但幫忙收拾符青蘿弄出來的爛攤子,甚至為了她不惜跟爹頂撞。 可是這個妹妹,就是這樣來回報他的。
符青蘿被打得整個人都呆住了,過了半響符青蘿才回過神來,摀著臉問道:「哥,你竟然為了一個下賤的丫鬟打我?」可以說,符青蘿現在這個樣子, 跟符天磊沒原則的寵溺有脫不開的關係。
符天磊冷聲說道:「我已經給你挑選好了人家。這段時間好好呆在家裡,一個月給我安心出嫁。」丫鬟他可以不在意,但丫鬟肚子裡的孩子卻是他的骨血。 青蘿若是有心,怕看在他的份上,也不會把那個孩子弄掉的。
等符青蘿反應過來符天磊的話是什麼意思時候,符天磊已經走了。 她想衝出去找符天磊,可是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 在符家,真正當家作主的是符天磊,不是苻堅。 所以之前符青蘿不論怎麼胡鬧,有符天磊護著她都不會有事。
陳氏看著滿臉怒容的丈夫,心裡咯噔一下,不過她很快收斂自己的情形,走上前柔聲問道:“夫君這是怎麼了?”
符天磊說:「青蘿下個月出家,你辛苦一下,準備她出嫁的東西。」說完這話,又轉身走了。
陳氏立即叫來身邊的丫鬟秋丹,說道:「去看看怎麼回事?」這事十有八九是跟賤婢落胎有關係。
秋丹很快就過來了,說道:“夫人,少將軍因為大姑奶奶落了那賤婢的胎大發雷霆,所以想要將她嫁出去。”
陳氏慶幸不已,幸虧不是她自己動手,不然丈夫遷怒的就是她了。 不過很快陳氏又皺眉了,問道:「少將軍在去見大姑奶奶前,見過將軍?」自家公爹不喜歡她,這點陳氏一直都很清楚。 特別是她接連生了兩個女兒沒生兒子,更是對她不滿。
秋丹點頭說:“是。”
陳氏輕輕撫了一下肚子,這胎一定得是個兒子。 要不然,公爹定然不會再容忍下去了,一定會給丈夫納妾的;而丈夫,也不會再如之前那般拒絕了。
玉熙第二天就知道符青蘿要出嫁的事,倒不是玉熙去打聽符家的事,而是符天磊想送四個丫人給玉熙。 這四個人是符青蘿的丫鬟,身手都不錯。
玉熙萬分驚訝地問道:“符青蘿同意嗎?”
雲擎說:「這不是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你想不想接手這幾個女僕。」說是女僕,不如說是女護衛。 玉熙現在最缺的就是女護衛了,而符青蘿身邊的這幾個丫鬟武功都很不錯,所以符天磊一說,雲擎就心動了。
玉熙笑著說:「打著燈籠都尋不著的好事,我若不要,豈不是傻了。」正缺人,別人送來,而且還不擔心背後有什麼陰謀,能不要。
雲擎說:「這幾個丫鬟身手都不錯,若是你能收服她們就是一大助力。」若是玉熙收服不了,還有他呢!
玉熙望著雲擎,失笑道:「有紫堇在,不擔心降服不了。」有時候收服人,靠的是武力。
曲媽媽知道這事,有些擔心:「夫人,這些丫鬟是符家的人,將她們招到府邸裡,會不會不大妥當呀?」符青蘿那樣一副做派,她身邊的丫鬟哪裡能有 好的。 而且,萬一有事她們知道府邸裡的一些機密,告訴了符家,也不大妥當。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曲媽媽,符青蘿身邊的這幾個丫鬟,年紀最小的都有十七八歲了。”
曲媽媽一下就明白玉熙的意思了:“夫人是想將這幾個丫鬟許給府邸裡的侍衛,然後再放到身邊用?”
玉熙嗯了一聲,說:「人都是有私心的,等她們嫁人生子以後,一定是丈夫孩子最重了。」嫁人生子,這是正常人的想法。 符青蘿自己思想叛逆不想嫁人受約束,可她身邊這些丫鬟未必跟她一樣,願意獨身一輩子。
曲媽媽點頭,不能說全部,但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女人嫁人生子後,就是丈夫跟孩子最重要:「府邸裡的四十多個侍衛都單身,應該能尋到讓她們滿意的人選 。”
玉熙笑著說:「這事就交給媽媽了。」符天磊能將人送來,這背景肯定乾淨得很乾淨。 這樣的人她也敢用。 倒不是相信符天磊,而是相信雲擎。 在用人這方面,玉熙也得承認,雲擎比她強。
當天晚上,玉熙就跟雲擎說起符青蘿的事:「我已經問過了,符青蘿住的莊子離榆城有大半天的路。可符青蘿在那丫鬟的事發後第二天就回來了 ,這可不就奇怪了。”
雲擎哪裡有時間去理會這種內宅的爭鬥,更不要說還是別人家的:“你是說,這件事是有人特意告訴符青蘿?”
玉熙點頭說道:「符青蘿這個人誌向遠大,怎麼會在意內宅這點小事。這回,肯定是被人利用了?」符青蘿有武功也不傻,只是太好高騖遠,不能腳踏實地地做事。
雲擎也不笨,立刻說:「你是說陳氏?」除了陳氏,不做他想。
玉熙沒接著話,只是說:「這件事只要有心就能查到的。」符天磊是符家的家主,若是他有這個心絕對能查到真相。 不過玉熙覺得怕符天磊已經察覺到不對了,只是不願意深究下去了。 一來是陳氏如今懷了孩子,二來夫妻多年的情分,所以符天磊選擇避開。
雲擎皺了眉頭,過了一會說道:「這是別人家的事。」若符天磊知道這事跟陳氏有牽扯而不追查下去,那也是他的選擇。
玉熙特意跟雲擎說這件事,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說道:「和瑞,陳氏跟符天磊以前也是恩恩愛愛羨慕煞旁人的一對,可如今卻是走到這一步… …」開始有多美好,背叛時就有多痛。 雖然她不喜歡陳氏,但心裡卻也有一股淡淡的焦慮。 承諾容易,但幾十年如一日堅持下去,卻格外的難。
雲擎聽了這話,當即有些無語,這符天磊睡丫鬟睡出孩子來與他何干。 不過他知道玉熙沒事可做的時候就喜歡胡思亂想,當下將玉熙抱在懷裡,說道:「你操的哪門子心,我身邊服侍的都是大男人,沒有女人。再者,我也不 至於連這點自製力都沒有。」頓了一下,雲擎又說道:「別胡思亂想了,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天磊喝酒易醉,我可是千杯不醉。”
還沒等玉熙開口說話,就聽到曲媽媽在外面叫道:「將軍,夫人,皇上駕崩了。」皇帝駕崩是要昭告天下的,只是榆城離京城太遠了,所以才 最晚得到消息。
夫妻聽到這事,趕緊起來。 皇帝駕崩這種大事,肯定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公佈給眾人知道的。 因為皇帝駕崩,百日之內得停止音樂,不能嫁娶。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