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5日星期五
{毒妻} 圍獵之火 24
凌霄欢快的和水穆一路绝尘而去,留下严清歌乘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朝猎场赶,一直到快天黑的时候,才到了地方。
围场很大,已经到了的人家也不少了。看了她的请柬后,引路的人将严清歌带到了一处人不算太多的地方。
那下人是个年纪不小的婆子,笑着介绍道:“这地方是给女眷们专用的,周围会有人看起来,不让男子们乱闯,也不噪杂。”
这下人似乎怕严清歌多心,指了指远处帐子连绵而起的一处繁华所在,道:“那儿住的是几位皇子和侯爷家男人,侍卫里男子太多,连他们家里跟来的几位小姐,都是在这边单独扎帐篷呢。”
严清歌笑着对他点头道:“多谢您了。”
如意机灵,掏出早就放好银钱的荷包,递给了这引路的下人。
那下人接了银子,一捏分量不轻,笑呵呵对严清歌道:“这边有接水、引马专用的地方,还有个帐篷专做大厨房,大伙儿都是在那边领饭的,小姐身边的人若是得空,就跟我去各处转转,免得两眼一抹黑。”
严清歌拍了拍如意手臂:“你去吧。”
她带的几个下人们忙忙碌碌扎帐子,严清歌坐在个箱笼上等着。
不远处一个帐子的门被掀开了,一个女孩儿走了出来,挽着个丫鬟的手臂,正笑嘻嘻的说什么。
到了严清歌不远处,她站住了,微微皱眉看向严清歌,道:“呦,我道是谁,原来是严家大小姐!”
严清歌早就认出她了,这女孩儿是元芊芊。
她不想找麻烦,所以装作没看到元芊芊,可没想到元芊芊竟不放过她。
到此地步,严清歌也无法再装作没看到她,轻轻行礼道:“问元小姐好。”
元芊芊对严清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声:“这春猎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一年比一年乌七八糟了。”说完扬长而去。
严清歌懒得跟这种女孩儿计较。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帐子也搭好了,便进屋歇着。
这帐篷用的是厚厚的毛毡搭成的,密不透风,里面只要点上一个小火盆,一会儿就暖和如春。严清歌靠在榻上躺了躺,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点上灯,比方才还暖和,她身上搭了条细羊绒毯子,睡得手脚发软,脸蛋红扑扑的。
如意见她醒了,笑着端上来一盆热水,道:“大小姐,刚才炎小王爷和凌姑娘都来找过你,见你睡下了,他们便走了。”
“嗯!现在天黑了,咱们对这儿也不熟,我明儿再和他们见面吧。”严清歌睡得浑身绵软,懒得走动,用热水洗了洗,吃过饭,便又睡了。
第二天早上,天色才没亮,她就起床了。因为她不知道今日是要见贵人,还是要骑马,拿不准该怎么打扮,就对如意道:“昨儿那个引路的下人你知道她住在哪儿么?带点银子,去打探打探,问她今天有什么活动,我都穿什么好。”
如意笑着点点头:“我这就去。”
过一会让,如意回来了,对严清歌道:“今儿白天是要骑马围猎的,早上皇上还要念一篇祭词。那婆子说,小姐最好穿一身庄重些的骑装,首饰却要稍微精简些。”
严清歌点点头,她这次接到请柬的时间太晚,加上这几年个子长得快,合适的骑装还真是没有,只能去成衣店买了几身上好料子的骑装,回来后拆成片,要好几个绣娘和下人分批在上面照严清歌的意思改了新的花纹,最后又拼着缝起来。
她换上了骑装后,照着之前凌霄教过她的发型,将头发结了两条辫子,拢在头顶用金环竖起,又戴了个一样花色的黄金耳珰,胸前挂了璎珞金项圈,脚下踩着一双黑色长筒皮马靴,上印金纹,瞧着又洒利又不失华贵。
但最引人瞩目的,应该是严清歌身上的骑装了。
那骑装除了上紧下宽的灯笼箭袖外,式样倒是挺普通,只上面的绣纹非常难得。这骑装是米白色的,底上用接近银白色的绣线绣上和花纹差不多的篆文做底,如是有懂的人来看,就会发现那篆文其实是一首古早的骑猎诗。
严清歌带着如意出了帐子,将马儿牵上,慢慢朝外走去。
如意指着不远处一顶不远的帐子,道:“那是凌姑娘的帐子。”
严清歌笑道:“我们看看去。”
凌霄的丫鬟春泥守在门前,见了严清歌,她笑道:“是严小姐来啦。我们小姐念叨着你呢。她在屋里吃饭,快请进去一起用点儿。”
严清歌已经吃过早饭了,她进去一看,果然见凌霄正嘟着嘴坐在案前,她身后站了几个脸色严肃的嬷嬷。
凌霄一脸不高兴的挑剔道:“这饭菜怎么这样难吃。小米粥里的桂圆都没有剔核,煮的一股子苦味。”
来围猎之人都住帐篷,基本不会自己举火做饭,都是在厨房提饭来吃,早上严清歌也喝这粥了,没吃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凌霄不是娇气的人,以前她们同吃同住,从没见过凌霄这么挑剔过,可见凌霄八成是借题发挥,在找刺了。
严清歌开口道:“凌霄,这粥怎么啦?”
凌霄一看严清歌,脸上就转愁为喜,欢呼道:“清歌,你来啦!”
严清歌坐到她身旁,对归燕伸手道:“给我盛碗粥,我看看这粥到底苦不苦。”
凌霄脸一红,扑上来把严清歌压倒在地上的软垫上,笑闹道:“你就会作弄我!”
等凌霄吃过饭,出了帐子,两人骑着马一并往前走,凌霄悄声对她道:“这回出来,我妈给了带了几个嬷嬷,她们管的可严了。昨天我和他一道骑马先过来了,她们在后头坐车,等她们到了,把我狠训一顿。”
“那你准备怎么办?”严清歌不解的问道。
“我要找机会教训教训那几个老东西。我妈都没管我和他来往,她们有什么脸在旁边唧唧歪歪。”凌霄鼻子一皱,哼了一声道。
凌霄一口一个“他”,显然已经将水穆当成情郎,怪不得那几个嬷嬷看不惯教训她呢。凌霄的母亲专门挑了那几个嬷嬷来,恐怕也有这方面考虑。
严清歌无可奈何,对凌霄道:“行啦,这地方人多眼杂,你还真准备闹出来一个苛刻下人的名声不成?我昨儿还看到元芊芊了,我估摸着元念念肯定也来了,她那张嘴可大着呢,仔细把你的事儿传的哪儿都知道。”
凌霄听了,在空中啪的一声打了个鞭花:“谁要敢背后说我小话,我趁着打猎鞭死她。”转而,她眉开眼笑道:“我昨儿跑去见了他,他和帐子和炎王府帐子离的很近,我带你认路呀。”
说完,凌霄不由分说,拍着马朝前跑去。她身后严清歌无可奈何跟着,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华美帐子林立的所在。
这地方的帐篷搭的比别处要稍微高大些,仅仅只是一顶帐子,也能看出其所住之人的尊崇地位。
凌霄不认生,撩开一顶帐子的软帘走进去,喊道:“炎小王爷,我们来啦。”
严清歌跟在凌霄后面进了帐子,却见帐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个小厮在拾掇东西。
那小厮见了严清歌和凌霄,跪地磕头,道:“两位小姐,我们小王爷一清早就给太子叫走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凌霄好奇道:“太子叫他?为什么呀!”
严清歌拉了拉凌霄道:“他和太子约了一起比赛围猎,可是早上我们不是还要听圣上祭天么?太子不该去吗?”
凌霄吃吃笑了起来,拧了把严清歌脸颊:“哎呦,原来你巴巴的叫我出来,是喊我去听皇上祭天。祭天的时辰早就过去啦,而且那地方都是大臣和男子,根本不许我们女子去的。”
严清歌这才难掩失望的哦了一声,问向那个小厮:“你知道你们小王爷是朝哪里去了么?”
那小厮毕恭毕敬的回答:“是朝东边的林地里去了。他们共赛三日,第一日比赛在林地里逮野物,第二日比在草地里逮野物,第三日比垂钓。”
严清歌又问了那小厮几句话,他都答了,严清歌看没什么好问的,叫那小厮起来。
这小厮才站起身,他拢在怀里的一件玄色衫子就掉在地上。他满口子的告罪,慌慌张张将那衣裳收起来。
严清歌瞥了一眼,见那衣服虽然是用上好的锦缎做的,可是洗的有些发白了,边上更是磨得有些毛,下摆还被接上了好几截宽边,显然是原来的衣服长度不够,才后加的,还加了不止一次。
她瞧着那衣服眼熟,咦了一声,对那小厮道:“把这衣裳拿来我看看。”
那小厮苦着脸,重新跪下,给严清歌磕了几个响头:“不是奴才不给小姐看,那是我们小王爷的睡衣,实在不好给小姐过目。”
严清歌脸上一烧,啐了一口:“什么睡衣,你们小王爷锦衣玉食,这么一件破破烂烂的旧衣服,怎么可能拿来当睡衣。”
“奴才哪敢骗您。我们王爷穿这件衣服当睡衣有几年了,不穿着这件衣服睡不安稳。”那小厮回道。
严清歌就在那小厮回复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衣服了。这不是几年前她和炎修羽参加抗洪诗会时,炎修羽借给她女扮男装时穿的那件衣服么。
那件衣服当时是没上过身的新衣服,她还给炎修羽后,炎修羽竟然拿来当了好几年的睡衣?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脸上越来越红,烧的耳朵,眉骨,甚至指尖都泛红发烫。连大大咧咧的凌霄都看出来不对劲儿了。
严清歌结结巴巴道:“我……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猎场了。”
拉着凌霄,严清歌冲出了炎修羽所住的帐篷。
凌霄好奇的问道:“怎么啦,清歌?”
严清歌涨红了一张脸,拼命平定心绪,强装镇定道:“我头回进男子住的地方,那帐篷又闷热……”
凌霄看看严清歌的脸色,若有所思,忽然一拉严清歌的手,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你和炎小王爷是不是有那个?”
严清歌听着她的口气,本来稍微褪了颜色的脸蛋又红起来。她明知恼羞成怒不对,可还是下意识的甩开凌霄的手,咬着嘴唇道:“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凌霄鬼精灵的一笑,拉住了严清歌的手:“你别怕,我偷偷告诉你,我和他也是这样的。”
严清歌别扭道:“他是谁呀。”
谁知凌霄一点儿也不觉得脸红,反倒挑眉一脸得色道;“当然是水穆哥啦。”
“怪不得你妈妈要让你带那几个嬷嬷来呢,真不知羞!”严清歌拧了把凌霄脸蛋。虽然她也能看出凌霄喜欢水穆,但没想到凌霄会大大方方的承认。
凌霄对这事儿理所当然的态度,叫严清歌狂跳的心口慢慢平复下来。
只是她重生前几十年所形成的固念,没办法一朝一夕改变。
难道一男一女之间,真的能够像这样无媒苟合,且行这样无礼、不知羞的事情么?
一想起炎修羽用的那件睡衣,严清歌脑子里就涌上眩晕、发蒙的感觉。她唾弃这种感觉,又想追逐它,不敢和任何人说。
她是考虑过,这一世要经过自己的谋划,嫁给一个优秀的男子。
但她想的,不过是这人的家世、品格、才能。对婚后的生活,她追求的是举案齐眉和丈夫的敬重。她允许以后的丈夫纳妾,若是那妾室听话,她会给庶子、庶女也谋划一份好前程,做一个如《诗》中所说般宜家宜室的桃夭女子……
她想象中的这个男子面目模糊,但一旦套上了炎修羽的面孔,她还能接受他纳妾,生出一堆庶子庶女,在外喝花酒么?
这个答案是不行!
严清歌的身上无数个毛孔一起战栗。若这人是炎修羽,她无法否认自己想要独占他的事实,她不能接受炎修羽对她表现出如此的柔情蜜意,却还将这样一份独特的心意捧给别人。
可是,谁能保证他不会变呢?
她见多了世间变幻。炎修羽年纪不大,等他真的成熟了,还会像今天那样在意她么。
到了那种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成为一个她曾经最看不起的妒妇么?那也太可怕了!
唯一能够避免那种结局发生的,似乎唯有从不开始,忘记她今天看到的,装作和以前一样,两人只是因她舅舅而结交的世家朋友。
但她真的能忘记么?
严清歌的思绪似乎潮水一样涌上来又退下去,冲刷的她心岸一时三变。恍恍惚惚中,甚至连凌霄带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好嘞,这些吃的给姑娘您打包好啦。”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终于叫严清歌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她和凌霄正站在充当厨房的帐篷前,凌霄手中提着一个又大又沉的包裹,里面散发出诱人的食物香味。
“凌霄,你干什么?”严清歌吃惊的看着那包裹,这包裹里若都是食物,给十个壮汉吃也能吃撑了。
凌霄提着包裹拉着严清歌到了马旁,将包裹在严清歌的马鞍旁拴好,才拍拍手道:“我们去找炎小王爷。他早上不是没吃饭就走了嘛,他打猎一定带了不少侍卫,你去给他们送点吃的啊。”
对凌霄的自以为是,严清歌觉得一阵苦恼:“你就会瞎闹!我可不要给他送吃的。”
左右无人,凌霄说话也大大咧咧起来:“你怕什么呀,我知道你不要嫁给太子。既然这样,炎小王爷不是正好么?”
严清歌低着头不说话,她无法跟凌霄解释什么。
她不是无所畏惧的凌霄,更不是十几岁的少女。她的灵魂经历过背叛,经历过陷害。患得患失,走一步看三步,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就算重生后她也恣意过,可是那些事儿都是无关紧要的,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很小,或者那些事干脆是对她有益处的好事儿。
她没法纯粹的为一件可能没好结果的事情去押宝,她怕输,也输不起。
她垂着的眉头上,慢慢染上了阴郁和自我厌弃。只有在这时,她才明白凌霄的明媚和她的枯败灰暗。
“啪”的一声脆响响起,严清歌身下的马“咴律律”大叫一声,猛地朝前冲去,马匹突然加速,吓了严清歌一大跳。
她忙回身去看,只见凌霄还仰着没收起的鞭子,对她笑眯眯大声喊道:“快去快回!”
一望无际的草地景色在身边倒退,马儿像箭一样朝前跑,一会儿就将凌霄抛在身后,变成了一个小点儿。
严清歌只能紧紧的抱着马背,生怕自己被甩下来,脑子里一刻都不敢乱想的。因为方才凌霄猛地鞭打,这匹马已经受惊了,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幸好在弓马课上,严清歌学过如何处理,不过凌霄也真是信任她,也不怕她骑术不精,摔断了脖子。
凌霄这样胡作非为,让严清歌哭笑不得。只能任马匹带着自己乱走一通。
不过一会儿工夫,山脚下的丛林就历历在目。
这处猎场的天然环境极妙,山下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山上才是林地,林地朝山脚下蔓延了一片,却不多。
严清歌骑着的那匹马,渐渐的脚步慢下来,不再像方才那样处于受惊状态。勒住马儿,严清歌极目一望,见前方不远处,正有几十匹各色马儿在林地外的草丛上吃草。
她控马过去,见那马匹的背上放了不少东西,有些还颇为眼熟,正是炎修羽的。
有两名年纪轻轻的侍卫正在看马,见了严清歌过来,他们立刻上前行礼。
严清歌跳下马,问道:“太子殿下和炎小王爷呢?”
“他们上山捕猎去了,才走没多会儿,到中午才回来。”侍卫恭敬说道。
“哦!”严清歌看那两个侍卫眼生,估摸着他们是太子的人,没敢将吃的包裹转交给他们。
她望了望山上,隐约能看到半山腰的丛林顶上露出有两面旗帜,一面是杏黄色,一面是深红色。想来那便是两队人的行藏所在。
既然到了跟前,严清歌也不再犹豫了,若是可能,干脆就将食物给炎修羽送去吧。
估摸了一下距离,她看那山坡并不陡,问向侍卫道:“马能上山么?”
“能的,只是不能骑,只能牵着,顶多驼点儿东西。”侍卫答道。
严清歌松口气,对他们一笑:“多谢二位了。”说完牵着马入了林子,朝山上行去。若是马不能去,她可没力气提着那么多食物走山路。
等严清歌走的远了,那两个侍卫你望我我望你,其中一个道:“又一个来找太子殿下的,这小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元家的两个小姐我眼熟,这个倒是没见过。”
“行啦,那么多嘴干什么。”另一个侍卫显然不愿意多说这些,拢了拢袖子,缩着脑袋蹲下身子捂暖。
严清歌不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山路不是很好走。她牵着马匹,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中间还一脚踩到石头缝里,将鞋子也弄脏了。
山路看着近,走着远,就在严清歌快要走不动时,终于听到了前面的动静。
一阵猎狗汪汪的吠叫声越来越清晰,严清歌还没做好准备,就看到林子里冲出一条到她胸口那么高的细犬。
这狗一身白色皮毛,四肢细长,牙齿锋利,两颊挂着一层层叠在一起的皮肉,凶相毕露的朝着她和马儿冲过来。
它的身后,十几匹发狂的狗汪汪乱叫,漫山遍野朝着严清歌冲过来,几乎是一眨眼就把严清歌围住了。
严清歌的马惊得人立起来,若不是严清歌死命拽着它,它又要受惊跑掉了。
那些狗叫了有不知道多久,严清歌吓得手脚冰凉。
一声清脆的呼哨从林里传出,一个男声呵斥道:“退下!”
那些疯狂的朝着严清歌猛叫的狗儿倒是听话,一个个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叫,夹着尾巴和耳朵超后退去。
方才严清歌吓得紧,用尽全身力气坠着马缰绳,和那群猎狗对峙,竟是没往旁处看。狗儿退下了,她才循着方才那人发声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角火红色的身影在林中闪烁,炎修羽急匆匆从山坡上窜下来,蹦达到了严清歌身边,一脸焦急道:“伤到你了没有?快点让我看看。”说着拉着严清歌前前后后的转了个圈儿。
“我没事儿!”严清歌急忙回答。她刚才吓得又是泪又是汗,衣裳下摆和鞋子全是泥土,看着狼狈的紧,实际上那些狗根本没近她身子。
炎修羽这才松口气,道:“可吓死我了,幸亏你没事儿,不然我非把这些蠢狗吊死不可!”
“我也怕呢,幸亏它们只是叫了叫。对啦,我给你送点吃的。我和凌霄早上找你,你的小厮说你没吃饭就来打猎了。”
听着严清歌的话,炎修羽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嘴角牵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清歌妹妹惦记着我,我好快活!”
以前炎修羽也是这样看她,也是这样对她笑的,严清歌习以为常,从不多想,但是今天,她却明白了炎修羽的笑和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对着炎修羽不自觉的报以傻傻的羞赧笑容。
炎修羽拉着马,带着严清歌朝山上走。
他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笼纱长棉袍,下摆撩起来,掖在腰带里。上身罩了件无袖毛皮背心,背着张漆着深红和墨黑相间花纹的铁胎长弓,头发用锦缎发带竖起。
这一身打扮,衬得炎修羽面如桃花,似乎话本里美艳惑人的林妖一般,叫严清歌忍不住的偷偷看他。
他们往山上没走几步,就到了炎修羽侍从们呆的地方。
那地方除了那群活蹦乱跳、四处闻来嗅去的狗,还有炎修羽带着的十几个侍从。他们带着的几匹马的马背上,已经有了不少猎物。
这些侍从有大半儿是认识严清歌的,见了她,一个个上前行礼。
炎修羽将严清歌带来的那一大包食物从马背拿下来,打开一看,见里面放了许多吃的,除了馅饼、烙饼和馒头外,还有许多酱肉和白切肉,以及蒸白薯和芋头、煮鸡蛋等物。
包裹外层的食物已经凉了,最里面的还温热着。炎修羽随手拿了几样,将剩下的递给了侍卫,道:“你们有福气,清歌妹妹亲自给你们带吃的。”
这些侍卫们早上出发的早,只在路上啃了两口干粮,一看到这些吃的,一个个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吆五喝六的吃了一顿,肚子饱足,站起身来,等炎修羽吩咐。
炎修羽一直在旁和严清歌说话,看这些侍卫吃的差不多了,才温柔的对严清歌道:“清歌妹妹,你若是不想走动,我们均出一匹马,给你骑着。你不到担心,虽然山路不好走,我们走慢些,马叫人牵着,你不会有事的。”
严清歌今天见了炎修羽,身上每处都觉得不自在,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她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不!我很想多走走。”
山林春色初萌,枝头嫩芽抽展,还没长成叶子,林下厚厚的落叶散发出许多个冬天才能积蓄出的清新气味,步行其中,比骑马能看到的风景要好的多。
炎修羽不勉强她,笑嘻嘻道:”既然清歌妹妹喜欢,那就走一走好了。”
严清歌看他和自己一起信步林间,竟是真的跟郊游一样,道:“你不是跟太子比拼打猎么,还是快些儿打猎吧。若是嫌我累赘,你叫个侍卫陪我下山就好。”
炎修羽赶紧道:“哪里累赘!其实我们和太子离得不远,他那里什么动静我们听得到。早上到现在,就听他那边狗叫过两次,就是再给他两天,他打的猎物也没我多。”
两人的目光一同落在炎修羽这边马匹背着的猎物上,上面除了几十只用绳子栓住腿脚,绑成一串的山鸡野兔这些小猎物外,还有一头半大野猪,被一箭贯喉咙,还没死透,在马背上偶尔抽搐一下,随着马匹的行走,在路上滴滴答答往下淌鲜血。
这样的战绩放在一个少年身上,的确是不俗了,太子的样子也不是精于打猎的,看来炎修羽是赢定了。
他们往山顶上走着,忽的,正在前面探路的狗忽然汪汪叫了起来,猛地朝一个方向跑过去,忽悠一下就全不见了,只传来它们兴奋地吠叫。
炎修羽惊喜道:“这是又有大猎物了。”
他将强弓在臂上一挽,激动的对严清歌道:“清歌妹妹,你跟我一起来看看吧。”
严清歌毫不犹豫,跟在炎修羽后面,朝着那群狗的方向去了。
这次比斗,炎修羽和太子的侍卫们论理是不能帮忙的,所以他们只是松松的跟在严清歌和炎修羽身后,并没有要帮炎修羽打猎的打算。
朝着右边行了近百步,严清歌和炎修羽傻了眼。
只见那些猎狗围住的,并不是什么大猎物,而是一个少女。
这少女一身轻粉和鹅黄相间的飘逸宫装,上用绯色丝线绣了艳丽的朵朵桃花,混身上上下戴满了精致又不累赘的宝石首饰,正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面皮上还有几行吓出来的泪珠。
“快叫那些狗退下,若是我没认错,那是元芊芊。”严清歌不解为何元芊芊会出现在这里。
炎修羽笑嘻嘻道:“你怕什么,我这些狗教的很好,我不吩咐,它们不会随便咬人的。就让它们叫一叫,元芊芊以前欺负过你,正好今天叫她吃个教训。”
严清歌没想到炎修羽竟知道她和元芊芊之间的事情,摇头道:“她不过是在我面前耍耍嘴皮子。放了她吧,免得她回去说嘴,到时候又是你落不好。”
“我怕她什么?反正欺负你的人,我都不能轻饶了。”
严清歌心中一阵儿柔情蜜意,不敢看炎修羽的眼睛,道:“好啦,你再不放人,你后面的侍卫就都过来了。”
炎修羽知道分寸,看元芊芊吓得不轻,打了个呼哨,呵斥两声,那些狗就全散了。
元芊芊见那些恶狗退去,连滚带爬,也顾不上看来人是谁,一下子就扑到了严清歌和炎修羽身边。
好歹她脑子里还有那么一两丝清明,知道不能随便乱碰男子,拉住了严清歌衣摆,凄厉的喊了一声:“有人要害太子哥!”
这个消息太惊悚了,严清歌和炎修羽不禁面面相觑。
严清歌握住了元芊芊的手,只感觉触手冰凉,像是握住了一块寒冰一样,她耐心问道:“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元芊芊没有焦距的眼神儿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她认出来眼前的人是严清歌,面孔不禁一阵扭曲。
她语气里不自主的带出来刻薄和尖酸:“有人要害太子哥,你听不懂么,还不快点带人去救驾。”
“你怎么知道知道有人要害太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皇家猎场,平白人等是进不来的。”炎修羽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
这里是皇家猎场,有近百个精通伺候草地山林的人家常年住在这里,维护草原和森林,山上除了一些被法外开恩才能留下来的无伤大雅猎物外,就是连条毒蛇都找不到。
每年的春猎和秋猎开始前,又会有皇家禁卫军前来,将四周都梳理一遍,这地方被把持的铁桶一样,历年来从未出过任何事情,元芊芊这样危言耸听,炎修羽还真不相信。
元芊芊不跟严清歌好好说话,可是面对炎修羽时,她底气就没那么足了。
“我当然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都怪元念念那个小贱人,把我骗开,想害我跟太子哥失之交臂,她才想不到,我没遇上太子哥,反倒偷听到有人要害他的消息。”元芊芊娇俏的一跺脚,猛推一把炎修羽:“你快去救太子哥,再不去可能就晚了。”
她说话夹缠不清,炎修羽也有些恼怒,说道:“你催着让我去救人,到底是什么危险你也不说,是有刺客还是有人设下陷阱,还是遇到了不该遇到的大野兽?”说着,他摇头道:“不可能是大野兽,若是有,太子带的那些狗早该叫开了。”
元芊芊眼睛一红:“是刺客!”
听闻有刺客,炎修羽神色一正,他带的侍卫们也差不多都到了。他对身边的人道:“你们两个,把两位姑娘送回扎帐子的地方,你,立刻下山通报禁卫军,说山上太子有危险。剩下的跟我走。”
“我不走!”元芊芊大声喊道:“我要跟着!”
严清歌一阵无语。这姑娘口口声声喊着有刺客要害太子,现在旁人要去救人,她反倒要跟着,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累赘么?
“元小姐,我们不会功夫,留下来反倒要他们空出人手保护我们,不如还是先下山吧。”严清歌不忍炎修羽被她纠缠,劝道。
“哼,你是累赘,本翁主可不是。我在学院里学过功夫。”元芊芊鼻孔朝天,脸上现出期待之色:“等我们拿下刺客,太子哥一比较,就知道是救驾的我好,还是元芊芊那个只会缠人的小贱货好了。”
合着到了这个时候,元芊芊想的还是争宠。
别说严清歌,就是炎修羽气的也有些脸孔发白了。
“你们把马牵一匹过来,我要骑着马走。”元芊芊手一挥,指着炎修羽身后牵马的侍卫,倨傲道:“拣一匹干净的,好好的马儿,给你们放了那么多脏东西在上面,恶心死了。”
“元小姐,山路上不好骑马,您还是下山去吧。”一名侍卫劝道。
“我骑术高超,你们骑不得,我能骑得!何况,我脚崴了,你们叫我怎么走路。”元芊芊仰着脸,十分不悦道。
炎修羽走到元芊芊身后,一张脸上全是隐约带了铁青的不耐烦之色。
他扬起手掌,手风如刀,劈到了元芊芊柔弱的脖颈后面。严清歌站在元芊芊身前,看的最是清楚,元芊芊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声,双眼一翻,就软倒在地。
“带她下去!”炎修羽不耐烦的用脚尖推了推昏倒在地的元芊芊,对侍卫吩咐。
然后,他语气自然的流露柔情,对着严清歌好言好语道:“今儿不能陪清歌妹妹你逛了。我去啦,晚上等我回去,给你带几根最好看的野鸡翎玩儿。”
严清歌点点头,刚想答应,一名爬到了树顶上探看四周的侍卫忽然在上面惊慌道:“小王爷,不好了!山脚下在冒烟,还有火光,林子烧起来了。”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这山另一面是悬崖峭壁,无路可逃,只有原路下山才能逃出去。
现在冬天刚过,树木枯脆,水分不多,山下的火势一旦成型,烧上来后,上面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元芊芊方才口中说有刺客要杀太子,其实炎修羽只信了六七成,只不过担心那个万一的可能,才要过去看看。
现在山下莫名起火,看来,这件事是真的。
一行人正在山林中穿行,他们中大部分都是身手利索、健壮结实的年轻男子。
严清歌在这群步履稳健的男子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因为重生前太过肥胖,这一世在身材上存着执念,吃饭时每每控制食量,刻意不让自己吃太饱,长年累月下来,身材长的纤瘦可人,但相应的,她的力气也不大。才跟着众人在山林间稍稍快走了一会儿,严清歌就隐约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忍不住暗暗后悔早上没有多吃些饭菜,甚至有些嫉妒被打昏后拴在马背上的元芊芊。
她背上的夹棉袄裙被汗水打湿透了,拼命咬牙,才不让自己发出不雅的粗喘气声音。
炎修羽注意到严清歌踉踉跄跄的脚步,时间分秒必争,要停下来等严清歌是不可能的。他立刻道:“清歌,你也坐马上去。”
“好!”她实在走不动了,但是山下起火,脱离大部队,她几无存活可能。
好在严清歌和元芊芊都不是胖人,那马儿的脚程并未变慢。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探路的侍卫一脸惊慌的来报:“前面发现了许多猎狗尸首。”
今日来山上打猎的,除了他和太子,还有几个零散的别家贵族子弟,都带着侍卫、猎犬。
炎修羽随着那侍卫过去,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大大的深坑,里面抛了十几只狗尸,一只只死状凄惨,甚至有不少身首分离的。
炎修羽瞧了两眼,摇头道:“不是太子的狗。他那些狗我早上见过。”
既然不是太子的猎犬,那么证明这山上还有另一拨人也遇险了。
今天这件事儿,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了。
树林着火,烧起来难以扑灭,但是蔓延速度并不算太快,众人倒还是有段时间能打算打算。
炎修羽一咬牙,爬到了树顶上,往下放目看去,只见火已经烧到了山的三分之二处,恐怕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该烧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了。
炎修羽一咬牙,道:“我们到山顶去。”
他来过这里好几次,知道这山上接近断崖的最顶处,因为石头丛生,长的树木少,恐怕那里是唯一能够躲避这次火灾的所在了。
山下,因山林莫名起火,引发了巨大震动。
皇帝的金色帐篷内,跪了一地人,大部分都以头抢地,不敢看震怒的天子。
昭亲王年约五十岁,比年纪四十许的皇帝要老很多,他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我那可怜的女儿还在山上没下来!”
随着昭亲王的哭泣,屋里有几名身着官员服装的男人也是止不住的眼睛通红,因为他们家的子弟今日也上了山,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只是他们不像昭亲王和皇帝那样关系亲密,所以,纵是有天大的哀伤,也不敢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间。
一时间,帐篷里除了昭亲王的哭诉声,竟没有任何别的声响。
这寂静的气氛让人窒息。
皇帝身侧,太子安静的坐着,他一身玄色的骑装还没换下来,衣服上沾了些轻飘飘的深黑色灰尘,细看就能瞧出来,那是落在其上的炭烬。
一名须发灰白,眼皮松弛耷拉的男子越众而出,道:“若是老臣没有记错,今日太子应该也去了山上打猎,还是由太子说一说山上到底怎么了吧。”
“静王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是在说这火是太子放的?”昭亲王一回头,怒声呵斥说话的男子。
“老臣可不是这么说的,昭亲王激动什么?”耷拉着眼皮的静王撇了撇鲶鱼一样的大嘴,抚着胡须道。
“肃静!”皇帝最无可奈何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人。他们一个是自己唯一的哥哥昭亲王,一个是和皇太后的弟弟静王爷,且静王爷的女儿候妃,生育了两个健康的皇子,面子比起别的外戚更大几分。
这两个人经常针锋相对,让他罚哪个都不对。
他偏过头,看向太子,问道:“勋儿,你来说说,今天在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勋领了皇命,这才开口,声音里微微带着沉痛:“今年春猎开始前,炎小王爷就约孤,要和孤一起比赛围猎,孤应下来。上了山没多久,孤遇到元家两位堂妹。带着女眷,孤实在施展不开手脚,只能在山脚附近狩猎。没多久,孤的侍卫就发现起火,孤带着堂妹下山,走前,留下十几名侍卫,让他们上山通报其余同在打猎的各家子弟。”
元勋对答如流,言语间也没什么漏洞。
静王候策却是瞪大了一双昏花的老眼,道:“太子,你既然说你带着堂妹下山,那昭亲王的女儿应该无恙,为何他还在这儿哭诉?”
“这个嘛。”太子为难的看了看昭亲王,摇头叹气:“两位堂妹起了口角,其中一个先行一步,孤带下山的是只是其中一位堂妹。见了伯父,孤才知道,那位先行离开的堂妹还在山上。”
“哦?两位小姐到底为什么争执?这次困在山上的子弟虽然只有几个,可是都是正经的世家子弟,里面还有炎小王爷,人命关天,还请太子不要隐瞒,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昭亲王脸上十分不悦,他两个女儿为了嫁给太子,斗的无所不用其极,整个京里面都知道,静王爷候策这个老狐狸对此心知肚明,偏还要在这里让太子说细节,真真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打他的脸。
静王爷的话语才落,昭亲王就站起来扑向静王爷,怒道:“你这老东西,两个女孩儿斗嘴的话你也要听,下流!”张牙舞爪就揪住了静王爷的领子。
候策人老身不老,不甘下风,也抓住了昭亲王的衣领。两人像是两只怒鹌鹑一样,扭打起来。
这等君前失仪,也只有他俩能做出来了。
皇帝给他们吵得头疼,怒道:“把两位爱卿拉开!”
这两人看皇上发火,不等侍卫过来,悻悻的你瞪我我瞪你,松开对方。
这时,一名侍卫走进来,跪地磕头道:“皇上,凌柱国府里的人派人来报信,严家的大小姐也在山上没有下来。”
“严家是哪家?”不少帐篷里的人都在心底暗自琢磨,朝中有名有姓说得上来的严家根本没有,这个严家小姐又是哪儿蹦出来的。
太子的眸子却是猛地一暗。
这场中,唯有他才知道这个严家大小姐到底是谁。
就连皇帝也是在身边近侍的耳语提示下,才想起来严家大小姐到底是谁的。
他知道了严家大小姐是谁,自然淡淡的看向了太子。这次严家大小姐获邀来参加春猎,只怕就是他这个儿子的手笔了。这种小事儿,他本来是不打算管的,可是谁知道这个严家小姐的命竟然如此不好,被困在了起火的山林里。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众人遗忘了,唯有太子看似安静的坐在那里,心底里已经恐慌又惊诧到了极点。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严清歌也在山上。
根据他掌握到的消息,严清歌是炎小王爷恩师的甥女,两人自小就认识,关系极好。严清歌不是那种喜欢骑猎的活泼女孩儿,这次上山,八成是炎小王爷带她去的。
难道他的命真的那么不好?又要重蹈先辈覆辙,不能和喜欢的人厮守在一起。
太子表面不显,心中的怒火却是越升越高!
这次别说严清歌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烧坏了一根毫毛,他也不会饶了那些人的。
他的目光淡淡的越过众人,落在了静王爷候策的身上。
帐篷里吵了好半天,不时有人过来通报山上林火的状况。去救火的侍卫有几百个,但是林火一旦蔓延开,想要扑灭,无异于天方夜谭,这些侍卫能起到的作用,更多的只是心理安慰。
此时的严清歌和炎修羽已经来到了山顶,身后就是深不可测的刀削样悬崖。
炎修羽看着四周的环境,心中忍不住十分绝望。
以前他来过几次山顶,印象中这里的树木非常稀疏,但是再次亲眼来看时,却发现事情并非如此。这些树木不过是较为稀疏而已,五步之中,必有一颗,树冠也极大,火烧过来,还是无处可躲。
山风从山崖下冲上来,刮的人脸生疼。偶尔踢下去一两颗小石子,竟是连半点落地的回声都听不到。炎修羽绕着悬崖边走动,心情焦灼至极。
到了这等绝境,严清歌却是慢慢的稳定下心神。
她走到一名侍卫旁边,轻声道:“这位大哥,你的剑好似是阔剑,足够锋利么?”
那名侍卫心如乱麻,但还是有礼的回道:“回严小姐,这剑是我家传的宝剑,虽不能削铁如泥,但锋利还算是可以。”
严清歌走了几步路,指着不远处一棵树,道:”用你的剑砍了这棵树要多久?”
那侍卫一愣,看着严清歌指着的十几步远处的一棵树,道:“约莫要半盏茶功夫。”
这棵树是附近最粗最高的一颗,要一人和抱粗细,展冠也非常大,旁边生出来的几颗小些的树木被它遮住了阳光,还没有它一半儿大小。
树林里的温度比起之前已经升高了很多,严清歌知道不容耽搁,道:“那有劳大哥了,麻烦您快点将那树砍断。”
炎修羽看出严清歌想干什么,摇头道:“清歌,没用的。火烧的太快,只砍这一棵树,根本不行。”
严清歌道:“只砍一颗当然不行。可是我们不止一把剑。只要砍出一片空地,就有活路了。”
”没那么容易。”炎修羽脸色严峻,但还是吩咐了侍卫们:“把你们的剑都拿出来,听严小姐的吩咐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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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歸來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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