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晃晃悠悠.遮住眼帘的.是一片鲜艳的红色.
严清歌白嫩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心中既有激动.又有忐忑.更多的.却是欣喜.
外面的跟着送亲队伍的乐班.奏乐的声音再大.也掩不住路边看热闹人的声音.
“是炎小王爷娶了严家大小姐.”
“那严家大小姐真是有福气.嫁过去就能当王妃了.”
“别说呢.严家可不是有福气么.一个女儿嫁过去当王妃.一个女儿嫁给了太子.将來肯定是个娘娘.”看來.说这话的人.还不知道严淑玉那档子事儿呢.现在的严淑玉.已经是娘娘了.
还有调皮的小孩子.围着马车四处打转.
“看新娘子喽.看新娘子喽.”
“给喜糖.快给喜糖.”
“新郎官真好看.”这是某个早熟的小女孩儿.花痴的在看高头大马上的炎修羽.
严清歌听着外面的热闹.心中暖洋洋的.
今天过后.她就是炎修羽的人了.从此后.夫妻一体.除了死亡.再也不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能够将他们分开了.她盼望这一天.盼望了太久太久.
外面高头大马上的炎修羽.亦是神采飞扬.顾盼中.都带着一股吸引人到极点的风流.
他好看的脸颊上带着微微的粉色.眼睛明亮无比.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翘.
不管是路边不认识的人也好.还是稍稍眼熟的人也好.见到他以后.上前恭喜他这个新郎官.他都会赶紧回礼.和传说中的那个小魔头.根本不一样.
他的快乐.感染到了很多人.只要看到他.人们就会忍不住的在心底里微笑.这一对夫妻.将來一定是无比幸福的.
路边.人们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名用纱布裹着头少女.目光阴冷的盯着花轿.
她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一串蛮人的话.
若是有人能够听懂她的话.就会知道.这掩埋了自己真实面目的少女.正是海娜珠.
海娜珠跟着水月庵的人來京城施粥.但是才施粥了两天.她就和水月庵的人冲突起來.
京城的繁华.根本不是海娜珠能够想象的.
当初.她刚一进京城.就被接进宫中.宫里面能有什么好玩的.还要被皇后的人管着学规矩.现在好不容易出來了.看到了繁华的街景.那么多琳琅满目的商品.就连小贩们的叫卖声.路过姑娘身上穿的漂亮袄裙.都能让海娜珠一阵发呆.恨不得跟着人家走上两里地看看.
这样的她.怎么能够看着一座施粥的粥棚呢.
很快.老是走神.甚至会偷偷溜号的海娜珠.就被一名师太教训了.
当时.海娜珠被教训的毫不留情面.当着很多人的面.那师太要罚她跪在粥棚里供奉的观音前念佛经.
她脸色通红.因为.她信奉的佛.根本就不是观音.而是在严淑玉的教唆下.偷偷的将从沒见过的金刚当成了自己的真神.
以前在庵里的时候.有严淑玉哄着骗着.同时帮她调节和这些尼姑们的关系.她才沒有这些尼姑们闹起來.现在到了外面.海娜珠不闹才怪.
这一闹.很多以往被严淑玉故意留着不解决的矛盾.全都爆发起來.
海娜珠直接推了一个大大的粥锅.人跑掉了.
那粥锅.有一人大小.为了保温.夹在柴火堆上面.一下子不但将那师太烫伤了.还将很多來领粥的孤儿都波及在内.
影响极为不好.
海娜珠这一逃.就不见了踪影.
当初她离开尼姑庵之前.严淑玉曾经给她塞过银子.说是让她买些好玩儿的好吃的.感受感受京城的风情.
不过.脑子简单的海娜珠却沒想到.谁会给她整整一袋子碎银子.让她去花用.那些碎银子.能让一个三口之家.在京城舒舒服服的过上四五年了.
靠着这笔银子.海娜珠在京里面.很是过了几天逍遥日子.
晚上住在客栈.白天去各个酒楼里饮茶吃饭.好不快哉.只要稍稍的遮掩一下脸面.不然给别人认出她就好了.这些.都是严淑玉曾经有意无意提点给她的.现在都派上了用场.
不久后.海娜珠正在外面吃饭时.听到了一桌客人的谈笑.才知道.曾经在宫里面和她住隔壁的那位严清歌.就要和炎小王爷结婚了.婚礼就在这几天.
炎小王爷.可不是丘偊王么.
她的丘偊王.就要娶那个总是对她很冷淡很不好的女人了.
海娜珠的眼珠.差点儿成了赤红色.
眼前送亲的队伍.越走越快.眨眼间.就快要从海娜珠的身边消失了.
海娜珠加快几步.凶狠的挤进人群中.好不容易.才到了沿途跟着看热闹的人的前排.
瞧着高头大马上.炎修羽那张越发好看的脸孔.海娜珠的面孔越來越扭曲.
丘偊王只能是她的.
为了丘偊王.她杀掉的人.可不像外人知道的那么多.
只有老天才晓得.她杀死的那些弟弟里.有一个.是她母亲亲生的.为了让母亲闭嘴.她将母亲也送去地下和那个弟弟团圆了.
只有老天才晓得.在很多人都不支持丘偊王.仍站在精偊王身边时.是她借着伺疾的名义.以当时精偊王未婚妻身份.亲手将一柄雪亮的弯刀.捅进对她毫不设防.正在一天天康复的精偊王心脏中.
……
她做了那么多.只因为那天在部落外饮马.看到他天神一样骑着神骏的黑马.从远方的晚霞里疾驰而來.就再也不能自己.
可是.今天是他娶亲的日子.妻子却不是她.
如果不是在大周.兴许海娜珠还不会这么恨意勃发.可是.在大周游荡的这几个月.大周京城市井里的人教会她的东西.远比在宫中姑姑说教时要多得多.
她知道.大周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就算她嫁过去.也沒有任何的身份地位.就等同于那些被草原上贵族们泄欲的女奴.而不是可以地位平等的妻子.
光是这一点.就让海娜珠完全接受不了.
绕城一周.是很费时间的.早上天色刚亮的时候.炎修羽就接着严清歌出门了.眼看快到中午.才到了炎王府门前.
炎王府素來低调.但是这次炎修羽的婚事.却被大办特办.炎王府干脆开了大门.从昨天开始.办三天三夜的流水宴.來的人.想随喜就随喜.不想随喜.说一句恭贺炎小王爷新婚.就能坐上去大吃特吃了.不管什么身份地位.都不会拦着.
当然啦.如果是捣乱的 .会被那些看场子的武将家丁们.第一时间赶出去.
海娜珠狠狠的咬着一口银牙.终于决定.还是先混进去再说.
之前她也想找机会混进去.可是因为炎王府看守的实在是太过严密了.她根本就沒有机会.
终于.随着一大波贺喜的人群.海娜珠也混进了炎王府.
唢呐声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前院.已经在行礼了.
海娜珠之前有幸也曾混到过两次看大周人举行婚礼.不用想.她都能猜出现在那边的情形.忍不住酸的将牙齿咬得咯咯响.
前面的人一个个随过礼.或是说过恭喜的话.被家丁领着去座位上了.
轮到海娜珠.海娜珠咬牙切齿的.却是说不出任何一句恭喜的话.最后灵机一动.用北蛮话说道:“新娘子不得好死.”
“原來是北蛮的客人.”那家丁虽然听不懂北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却能听出这是北蛮话.
炎修羽和北蛮人的关系匪浅.他的婚礼.也來了很多北蛮人.
那些北蛮人.大部分都是北蛮贵族.送來的贺礼.非常贵重.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屋子里喝喜酒.
虽然海娜珠并沒有奉上什么礼物.可是那家丁也将她领着.朝那桌北蛮人去了.
海娜珠才踏步进门.就愣住了.
这屋子里.俨然都是熟人.
这些人.全是当初和她一起进京.归附了大周人的北蛮贵族.
她脚步僵住了.才想退出去.但是因为她显赫的身份.即便头上戴着面纱.还是立刻被人认出來.
“这不是海娜珠么.你怎么來了.”一名北蛮贵族大声喊道.
幸好.这人说的是北蛮话.想來.这屋里伺候的炎王府下人.应该听不懂.
“不要随便说出我的身份.不然.我要你好看.” 海娜珠警告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笨蛋女孩子了.还要像那个蠢货山偊请教怎么讨好炎修羽.
在大周.她学会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女人如果想要得到一个男人.不需要讨好.大周的男人.和草原上的男人不同.草原上的男人是人的话.大周的男人就是羊.人需要讨好.羊却不需要.只需要**和鞭打.
这.就是她今天來的目的.
她要让炎修羽知道.她海娜珠.是他辜负不起的人.
他不愿意娶她.沒有关系.但是她曾经为他做过的那些事情.都要他一一的还回來.血换血.肉换肉.
红盖头盖着眼帘.
严清歌完全看不到前面是什么.只能见到地下搀扶着她的喜娘的脚.和炎修羽的那双软缎面红色鞋子.
因为看不清楚路.周围又是一片喧闹.严清歌心里微微有些焦虑.只要盖头晃动时.遮挡住她的视线.让她暂时看不到炎修羽的脚时.她的心就噗通一下.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未來.唯有炎修羽.能给她带來一点点慰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唱礼之人的高声吟唱.和旁边丝竹班子的一阵阵喜庆奏乐声.终于.礼仪完成了.
严清歌也被簇拥着送入了早就准备好的新房.
门被人关了起來.外面的喧闹声.一下子就变小了.周围骤然一静.让坐在床沿上的严清歌.大大松了口气.
怕是她要重活上一百回.才能习惯这样的场面吧.
“王妃娘娘.小王爷说了.您这会儿把盖头摘了.在屋里歇一歇.他去外面招待客人.要很晚才能回來.”一个悦耳的女声说道.
随之.严清歌头上一轻.是那女子将她头上的盖头轻轻的取了下來.
严清歌一看.见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杏脸桃腮.身段窈窕.漂亮极了.正在伺候她.
见这女孩儿生的如此出彩.看样子.还是炎修羽房里的人.严清歌忍不住心里犯起了嘀咕.可是在她看到那女孩儿的手掌时.又放下心來.
那女孩儿的手掌上.有着茧子的痕迹.而且.一双手.并不像是身上别处的皮肤那么细嫩.显然是干惯了活的.如果她是炎修羽房里面收用过的女孩子.又有这等相貌.肯定不会再做那些杂活了.
那女孩儿非常机灵.伺候着严清歌坐到桌子前.趁着严清歌喝茶吃点心的功夫.跪在地上对严清歌磕了姐响头.道:“奴婢叫鹦哥.不记事的时候已经來了炎王府.得公主和炎王爷宠信.才能在小王爷身边伺候.奴婢虽然沒什么本事.好在对炎王府熟悉.许下的夫家也是炎王府的家将.小王妃娘娘您初來乍到.若有什么不熟悉的.只管问奴婢.”
几句话.鹦哥就将自己的身份表明的清清楚楚.摘清楚她和炎修羽的关系.又讨了严清歌的欢心.
之前.严清歌就曾经和炎王府的下人们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下人们**的很好.今日又开了一番眼界.
她对鹦哥笑了笑.看屋里沒有旁人伺候.问道:“我那丫鬟如意呢.”
“如意姐姐是小王妃娘娘您屋里的大丫鬟吧.小王爷这边院子有自己的库房.今日炎王府的人太杂乱了.小王爷怕丢了您心爱的东西.叫如意姐姐和管家嬷嬷一起.将那些嫁妆先入了库.等她把名册和嬷嬷说清楚.就会來伺候大小姐了.”
严清歌这才放下心.松了口气.
鹦哥趁着机会.轻轻的往前跪了两步.温柔的给严清歌捶起腿來.
严清歌今日也是真的乏了.虽然并沒有做什么比较劳累的事情.可是因为紧张.和做了一上午轿子.全身的肌肉都僵硬无比.到现在眼前还有些晃晃悠悠的.是以并沒有阻止鹦哥的服侍.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腿上舒服多了.对鹦哥点点头.笑道:“你起來吧.回头叫你如意姐姐给你赏.”
鹦哥温声答应下來.退到一边儿.
鹦哥不是话很多的奴婢.也不掐尖爱现.就这么静默的站在旁边.伺候严清歌伺候的非常妥帖.只是一会儿功夫.严清歌对这丫鬟的好感.就升的非常高.
既能伺候人.也能摆在旁边当花瓶.还不会勾搭男主人.这样好的丫头.真是天下难寻.
过了一会儿.门扇轻轻一响.严清歌以为是如意來了.放下口中咬了一半儿的点心.赶紧回头.还沒看见人.就呼唤道:“如意.你可……”
话说到一半儿.却被咽回喉咙里.
门口喜盈盈站着的那身材微丰的女人.可不是水英么.
“水英.我不是看错了吧.”严清歌揉了揉眼睛.不敢之心的说道.
水英轻轻的嘘了一声:“别喊.我今天是偷偷來的.”
“你怎么出……你怎么來了.”严清歌快步上前.拉住水英.见她胖了不少.忍不住有点儿想哭.又想笑.
她警醒的回头看了看鹦哥.水英出宫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鹦哥一看严清歌的样子.就知道这客人的身份大概是严清歌不想让她知道的.于是低眉顺眼的朝门口走去.
“昨天你不是还赏了我一匣子珠宝么.今天又能得空亲自來看我.”严清歌握紧了水英的手.等鹦哥出去了.继续激动的说道.
“我也沒想到.”水英说道:“我也沒想到今日能出來.昨日我给你送礼物的时候.只是交代了几名太监.沒想到昨天夜里.太子殿下叫我过去.问我想不想出來参加你婚礼.我当时很是吃惊.但太子殿下说.跟着他.不必那么拘束.连元侧妃都可以出宫省亲.我偷偷的出來看看朋友成亲.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水英嘴上说着的是好话.可是语气里的讽刺之意.非常明显.
太子对严清歌那司马昭之心.不用说.姐妹两个都清楚.
严清歌叹口气:“好啦.别想那些事儿了.我昨日还和凌霄说笑.提起元宝和元宵呢.他们两个现在如何了.”
和已经生了孩子的女人讲话.只要说起她的孩子.她就能滔滔不绝的讲上很久.
水英也不例外.立刻眉飞色舞的和严清歌说起元宝和元宵的种种趣事來.
这两个孩子虽然只有半岁.但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好玩事情却不少.
元宝生下來的时候很瘦弱.但养了这半年后.身子像是吹气一样长大.已经不比他妹妹元宵轻了.个头也撵了上來.总算有点儿哥哥的样子了.
元宵则非常的皮实.人如其名.圆滚滚的.还喜欢咯咯笑.不管旁人怎么逗她.都不会被逗哭.这一点.最让水英喜欢.
尽管太子还沒有给这两个孩子正是赐名.但这一对儿双胞胎.俨然已经成了整个储秀宫最耀眼的小小双星.除了几名有自己孩子的嫔妃外.旁人见了兄妹俩.都喜爱的不得了.
一说起孩子.时间就变得飞快了.
严清歌和水英都不知道到什么时辰了.忽的.门口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屋子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了.
几名丫鬟婆子急匆匆冲进來.大声道:“小王妃娘娘.侧妃娘娘.院子里起火了.快些出去避避.”
一边说着.这些婆子一边眼睛咕噜噜一转.直接抓起床上的盖头.往严清歌头上一盖.牵上她就要往外走.
水英出來时带了两名宫女.两个太监.混在人堆里.也走了进來.
因为这地方是炎王府内院.并沒有放那些闲杂人等进來.火也还沒烧到这儿來.因此.倒不算很乱.
严清歌走到院子里.轻轻撩开遮住视线的盖头一看.只见冲天的浓烟.已经在前院冒出來了.
炎王府的宅邸再大.那也只是一座宅邸.虽说这几天才下过雪.可是.冬日里比夏日里总体要干燥不少.真要烧过來.只是沒多久的事儿.
严清歌怎么都沒想到.她嫁人这天.竟然能遇上这样的事儿.
炎王府是个很有规矩的地方.办婚礼.不可能不防备火灾.这件事.绝对是人为的.
严清歌只是一想.就想通了其中关键.脸上的神色一阵阵发黑.
她又沒有招谁惹谁.炎王府也很低调.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來人家办喜事的时候捣这种大乱.
“两位娘娘不必担心.那边的火.不太可能烧到这里來.一定会很快被扑灭的.”一名嬷嬷宽慰严清歌说道.
严清歌却是犹豫了一下.问道:“炎小王爷什么时候能回來.”
“小王爷在陪着前面宾客.”这几名嬷嬷也不敢保证.到底炎修羽何时会回來.
才刚说完.庭院的大门前.就传來了一阵高声喧哗.好像有人喝醉了酒.在大声唱着歌一样.
那歌声叽里咕噜的.曲调悠长.严清歌听出來.竟是北蛮人的小调.唱这首小调的人.并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人一起七嘴八舌的唱着.
歌声离小院儿越來越近.而看方向.他们正是要进到这个小院里來.
北蛮人可不像大周人.他们才來大周沒两年.还蛮的很.若是要硬闯这里.谁都拦不下來.
严清歌倒还罢了.可是水英今天也在.水英今日是在太子的安排下.偷偷出宫的.若是给人揪出來.麻烦就大了.
严清歌对水英点点头.道:“你先回屋避一避.我支开他们.”
尽管火灾在跟前.但是更紧要的是.身份不能暴露.水英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宫女和太监.一转身进了屋里.
这边水英才进了门.那边.一群北蛮人.就凶狠的推开了炎王府看门的家丁.高声嬉笑着.冲进了炎修羽的院子里.
酒气熏天.
即便盖头已经被放下來.严清歌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被很多人盯着的那种发毛的感觉.
“这就是丘偊王的女人.把盖头揭下來.叫我们看看.”本來大周话就说得不好.还因为喝多了酒而大了舌头的一名男人含含糊糊说着.
他的语气里.对严清歌这个新娘子.沒有半分尊敬.反倒将她当成是戏子一样调戏.
“对啊.本王我有的是金子.叫本王看一眼.本王就赏你一块儿拳头大的金子.怎么样.听说你是个穷鬼读书人的女儿.还沒有见过这么大的金子吧.”
“哈哈哈哈.”
“个子倒是挺高的.就是屁股小.胸也不大.叫咱们看看脸.要是脸也不好.咱们就去惜春院.把里面的花魁买下來.送给丘偊王.别叫丘偊王取了这么个娘们.多吃亏.”
严清歌的脸色.越來越冷.被宽大的新嫁娘袖口遮住的拳头.被她紧紧的攥了起來.
这些喝的醉醺醺.臭烘烘的北蛮人.竟然这样侮辱她.若不是旁边跟着的姑姑们焦急的劝她不要冲动.她现在就要狠狠的将他们都揍趴下.
“丘偊王为什么不娶海娜珠.海娜珠呢.”
“是啊.海娜珠呢.”
“海娜珠.海娜珠.我们在找你.”
听到这群人一瞬间又找起了什么海娜珠.沒有再对严清歌行侮辱之言.跟在严清歌身后的姑姑.登时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她们这新王妃.听说可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这些北蛮人若再口花花下去.可就不好办了.
但是.松口气的.只是这些不明内情的下人.严清歌的心里.则升起了一股寒意.
那些北蛮人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喊着要找还那住的.只能说明.海娜珠今天真的在这里.
对海娜珠这个女人.严清歌即嫌恶.又戒备.
因为.这个女人只要出现.总是容易带來血腥.偏生因为她独特的身份.旁人也动不得她.
严清歌很是怀疑.今日她的婚礼忽然失火.怕就和海娜珠离不开关系.而这群北蛮人为什么喝醉了这里也不去.那里也不去.非要跑來这边撒野.估计也有海娜珠的功劳.
趁着那群醉汉暂时沒顾上严清歌.严清歌微微后退一步.轻声对身边跟着的一名炎王府的姑姑道:“姑姑.劳烦你叫人去前院寻寻.是不是有个叫海娜珠的蛮女來了.她一头金色的头发.眼睛是碧绿色的.长的还算不错.我怀疑她今天來者不善.对了.我那丫鬟如意认得海娜珠.你们可以带着如意一起去找.”
那姑姑一心要讨好严清歌这个新主母.赶紧答应下來.立刻叫人去寻如意.到前院去找人了.
海娜珠不过是个宾客.还是个女宾客.就算给炎王府抓起來.旁人屁也不敢乱放一个.比起讨好新主母.得罪一个客人算什么.
此刻的前院.已经闹的鸡飞狗跳.不可开交了.
火势比人们想象的还要大.一开始.只是给客人们做菜搭建的临时厨房烧了起來.
好在.那临时厨房的周围.有很多蓄水的大缸.疏散了附近吃酒席的宾客后.炎王府的家丁们迅速的组织起扑火.
哪料到.这边的火势沒有灭下去.旁边一间屋子也烧了起來.
那间屋子里堆了一些和炎王府沒交情.只是來讨个喜的人送的礼.大部分都是沒什么价值的布帛.堆了小半个屋子.
因为沒什么价值.只随便叫两个家丁看着.沒想到那两个家丁一时疏忽.就叫那堆满了布的屋子着火了.
布烧起來是很快的.一会儿工夫.就将连带的好几间房子.和屋前屋后的树木都烧起來.火势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除此以外.另外几处别人根本想不到的地方.也着火了.其中有一处.就是给客人们住的别院里.
这时候.炎王府的人意识到.这些火.绝对是有人有意放的.因为.大白天的.别院的书房怎么会在沒人的状态下.无火自燃.
但现在.已经沒空抓元凶了.最重要的事情 .是将这些四处都在起的火势扑灭再说.如果真的放任火势蔓延.炎王府今天就不是办喜事.而要改办丧事了.
正在吃流水宴的宾客.几乎被疏散了一大半.剩下的很多看见炎王府着了火的人.也怨声载道.满口愤愤的离开.
唯有一些和炎王府有交情的客人.还留了下來.
炎修羽和炎王爷此时当然不会再向客人们敬酒.而是安抚下客人们.将他们安置在不会被火势波及到的的地方.迅速的开始应对该怎么办.
“哥哥.这件事有蹊跷.到底是谁.在我大喜的日子放火.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炎修羽怒意勃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
炎王爷的面色也是铁青一片.
虽说现在他是个闲散王爷了.可不代表谁都能欺负到他头上.今天的事情.让炎王府丢了大脸.
“我已经叫人去搜查了.方才有人通报给我.说是有个头巾遮面的北蛮女人.到过失火的那几个地方.因为看不到她的脸.所以更让人生疑.”
“头巾遮面.肯定不是好人.快叫人去搜查.”炎修羽恶狠狠的说道:“说不定那群北蛮人还认识她.我去找他们问问去.”
“如此也好.你才面子.北蛮人还是肯承几分的.快去快回.路上多注意.我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沒那么简单.”
炎修羽点点头.走到门口.问向一名家丁:“那些北蛮客人在哪里.”
“回小王爷.北蛮客人被我们安置在小厅里了.那边儿有几张软榻.有些客人喝多了.必须得躺着.”那家丁一边回答.一边领着炎修羽朝前走.
到了家丁嘴里的小厅后.只见那厅中的几张软榻上.歪歪扭扭躺着几名喝的人事不知的北蛮大汉.别的人却是不见踪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炎修羽直觉大事不好.
“这……小的问问.”那家丁赶紧跑到了附近.问向那里的奴仆:“那间屋子安置的北蛮客人.都到哪里去了.”
“那些北蛮客人说喝多了气闷.要走一走散散心.朝那边去了.”那家丁一指方向.正是朝着炎王府的内院.
“这些人去了内院.”炎修羽好看的眉毛挑成了担忧的弧度.起身就朝内院走.他隐约有些猜测.那些人.八成是去了他的院子.
虽说他叫人将自己的院子牢牢看起來.不让闲杂人等去吵闹清歌.但是.这群北蛮人.却不是能讲得通道理的.
就在炎修羽抬步欲走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姑爷.请留步.”
炎修羽一回头.见如意提着裙子.满脸焦急的跑了过來.
“怎么回事.清歌那边还好么.”
“大小姐那边还好.很多北蛮人冲进去.说要看大小姐长什么样子.但他们不过一群醉汉.不足挂齿.可是大小姐说.今天海娜珠也來了.这火可能是她放的.我刚朝人打听海娜珠姑娘时.有个夫人告诉我.海娜珠偷了水月庵的东西.逃走不见很久了.皇庵的人.一直在找她.”
本來只是疑心放火的人是海娜珠.现在海娜珠的身上.还背负了偷盗东西的罪名.这就更加让她身上的嫌疑深重几分.
炎修羽并沒有关注过海娜珠.所以竟是不知道这消息.这时.他再顾不上别的.大步流星.朝后院走去.道:“叫旁人去搜.我先去找清歌.”
炎修羽直奔自己住的院子而去.不一会儿.就來到自己的院子中.
见到院子里那片狼藉.炎修羽的眼睛登时变得通红.
他的院子不比严清歌以前住的青星苑小.虽然沒有小湖.可是却有引來的一条活水溪流.还有人造的小丘和假山.有多年生的蓝青色藤蔓.和各种香草密布.
虽然此时万物萧条.不如别的季节好看.但风景也算是不错.可是现在.十几名醉醺醺的大汉.正站在他的主屋前.有的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有的躺倒在地.不知道在发什么酒疯.甚至有的.解开了衣裳.直接对着青砖地面兹兹的撒着热尿.
而门前.则有一名盖着红盖头的女子.端庄的站着.忍受着这些人的一切无礼表现.
“你们在干什么.”炎修羽大怒.用蛮话放大声音冷冷问道.
这一嗓子.让那些蛮人大部分都转过头來.
“原來是丘偊王.”一名笑嘻嘻.还分不清楚状况的醉汉走了过來.伸手要用他沾满了酒液的手.去摸炎修羽的衣裳.
“放开.”炎修羽的声音带着冰碴子.
他恨透了这些人.就在他新婚的这天.就让他的清歌受到这般侮辱.
“丘偊王.快叫我们看看你的新娘子.我们说给她金子.她都不肯揭盖头.她不会是个聋子吧.”一名男人笑嘻嘻的说道.
就凭这些无赖.也想看他的清歌的面孔.炎修羽深深地记下了那男子.在心里给他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旁人也跟着起哄起來.甚至真的有人.在怀中摸出一块儿巴掌大小的金饼.让炎修羽的怒意.越來越高涨.
就在谁也沒注意到的时候.旁边的小丘后面.一道头上蒙着纱巾的身影.借着灌木的遮挡.悄悄朝炎修羽他们逼近.
“什么人。”炎修羽猛地一转身。逼视着身后三丈左右地方的一处稍高灌木丛。
那灌木丛有一人高。长的非常大。被修建成了一个圆球形。绿油油的蜡质叶子四季常青。在万物萧条的冬日。是这个院子里少有的风景。
炎修羽从小就对危险有一种别人难以企及的直觉。听到他的质疑。虽然那颗灌木看起來沒有任何异样。但还是有几名炎王府家丁冲了出去。直奔那灌木丛。
就在一人刚过去时。一声惨叫响起。只见那人猛地往后跳了一步。手腕上鲜血淋漓。已经受了伤。
炎王府因为武将众多。家丁们有一部分也跟着学了些武艺。拿人受伤以后。很快就有旁人补上去。不一会儿。就将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人。抓了出來。
“放火的人就戴着面纱。”一名家丁叫了起來。
而且。这人穿着的衣裳。明显是蛮人的样式。顿时院子里的炎王府之人都激动不已。一把揪掉这人头上的面纱。押着那人跪在了炎修羽面前。
炎修羽眉头却是一皱。只见面前跪着的人。身姿稍稍有些畏缩。腰间别着一枚弯刀。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这人头发是浅褐色。而且。是男性。看他穿着的衣服。应该只是个北蛮人的下人和跟班。绝不可能是海娜珠。
如意站在严清歌身边。见了这人的形貌。吃惊的对严清歌道:“大小姐。这不是海娜珠。是一个北蛮男人。”
“你是谁。到底为什么伤我炎王府的人。”炎修羽冷声问道。
那北蛮的下人显然并不怎么会说大周话。炎修羽又用北蛮话重复了一遍。那人才回了一句。
炎修羽听过。转身从那群醉醺醺撒酒疯的人堆里。揪出一个。这人的个子并不高。大概只到炎修羽的肩头。竟是被他拎着脖子提的双脚离地。
“蒙偊。你的下人为什么带着刀参加我的婚宴。还在我的新房院子里伤了人。”
被炎修羽提着脖子当头喝问。第一时间更新那蒙偊胯下一热。吓得小便失禁。八分酒意醒了三分。脑子勉强够使了。
他对方才的事情。还有点印象。连声告饶:“丘偊王。不关我事。那下人是我的。可是酒宴刚开始。就被海娜珠借走了。”
“她还借走了谁的下人。”炎修羽冷声问道。
“她……她将我们每个人的下人都借走了一两个。您也知道。海娜珠姑娘在我们这些人里。很有威信。”
因为是归附之人中少有的女子。又有草原第一美女的名头。海娜珠自然很吃得开。加上多日未见。海娜珠只是借走这些人的奴仆。这些北蛮人当然满口答应。第一时间更新也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娜珠叫你们都做些什么。”炎修羽回身审问起地上那位伤了人的北蛮下人。
“海姑娘拿出一些面纱。让我们蒙上头。我被派來跟着几位大人。到新房的院子里。等主人们都走了。在这里点上火。因为主人一直沒有离开。我就一直等在这里。”
炎修羽目光凝重。今天炎王府莫名其妙各处失火。果然是人为的。
今天來的北蛮贵族。有十六位。单单朝他们一人借一个下人。海娜珠手里。也有十六个北蛮人了。现在已经发现着火的地方。有七八处。剩余的人。恐怕是还找到机会动手。但这些人。绝不容小觑。
北蛮人的尊卑观念。和大周人很不一样。他们是沒有奴婢这个说法的。只有奴隶。
奴隶是很北蛮人很珍贵的财富之一。只有贵族才可以拥有。
对培养奴隶。北蛮人还是很上心的。奴隶们比牛羊有地位。有些比较优秀的。甚至还会和主人同吃同住。被赏赐女人繁衍后代。奴隶们因为受到的对待是很好的。他们对主人也忠心耿耿。无命不从。
因此。海娜珠叫这些奴隶们做什么。他们肯定会做什么。
“好毒的女人。”蒙偊已经被那奴隶的话吓得满身冷汗。第一时间更新剩下的酒意也全醒了。
今天可是炎修羽的大好日子。结果院子里四处失火。如果炎修羽非要追究。他们这些贡献出凶手的人。肯定逃不掉干系。
海娜珠倒是能够趁乱逃走。但他们家大业大。麻烦就大了。
一想到之前海娜珠曾经杀掉自己所有的兄弟。蒙偊脸上的汗水就不停的往下掉。他真后悔曾经因为海娜珠的美色。而选择了无视她做下的恶行。
别的北蛮人。大部分还在醉里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蒙偊则尴尬又惊慌的跪在炎修羽面前五体伏地。哀求道:“丘偊王。我们绝对沒有加害您的意思。更沒有扰乱您婚宴的想法。这一切。都是海娜珠的教唆。”
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
炎修羽既然已经明白事情的前因。现在最紧要的。是立刻弥补即将出现的更大的损失。
他对后面的家丁们道:“将这些客人带去个清静地方。看严了。不要让他们再乱走了。再叫人将府里所有头巾蒙面的人。和蛮人都抓起來。我要一个个的审。”
“是。小王爷。”
打发走了这些人。炎修羽走到一直立在门前的严清歌身旁。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道:“清歌妹妹。你怎么不进屋去。”
严清歌强撑到现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手心一片冰凉。低声道:“水英來了。我叫她躲在屋里。若我也进去。那些人肯定也会跟着进去。”
一边说话。严清歌一边不受控制的打了几个哆嗦。
此时寒冬腊月。为了让身上的漂亮嫁衣更好看。严清歌里面穿的衣裳并不厚实。
炎修羽听出她冻得嗓门都有些发紧。紧张道:“快进屋去。把火盆多烧上几个。”
一边说。一边护着严清歌进了屋子。
屋里面本就点着炭炉。温暖如春。乍一进來。严清歌冻得发麻的身子。给刺激的硬是有些疼痛。
“你去忙吧。我等你回來。”严清歌劝着炎修羽。
今天炎王府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善了。炎修羽身为今天婚宴的主角。一直呆在这里陪她。不去出面。到底不合适。
炎修羽却是道:“我不去了。我担心你。海娜珠看这边的火沒烧起來。肯定会再想办法的。”
听炎修羽这么说。严清歌心里熨帖多了。尽管她也明白。现在继续劝炎修羽离开。才是个贤惠的好妻子的做法。可是。好像冬日的寒冷冻住了她的口。让她怎么都说不出赶他走话。只想让他多陪自己一会儿。
水英见外面的事情解决了。从内室走了出來。见过炎修羽。对严清歌苦笑道:“我本想多陪你一会儿。沒成想今天竟然出了这样的乱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该走了。再不走。就不好回去了。”
“我这样也沒法送你。如意。你叫两个认路的姑姑。送水侧妃出去。今天乱。仔细些。”严清歌头上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循着声音。对水英发出声音的地方点头。
水英匆匆离开屋子。门吱呀一声被从里关上了。炎修羽猛然意识到。现在这件新房里。只剩下严清歌和他两个人。
温暖的屋内。炎修羽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压抑不住的红晕。额头也沁出点点汗珠。
这可是洞房啊。
今天可是他和清歌的新婚夜啊。
炎修羽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身上起了一层麻酥酥的感觉。让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了。
以前。他也曾经和严清歌独处过。可是。都沒有比得上今日的。
看严清歌还盖着盖头。一双白净的手放在穿着耀眼红色嫁衣的膝盖上。炎修羽的喉结动了动。轻轻的凑上前。将她揽在怀里。
严清歌的背僵了一下。然后才顺从的靠着他的胸膛。一动不动。
安安静静的。沒人打搅。炎修羽抱着严清歌。就这么抱了小半刻。
严清歌开始时还好。慢慢的就有些难受了。
她小日子就在这两天。本來身子就容易疲惫。加上方才在外面受了冻。给炎修羽用这么别扭的姿势从后面抱住。一小会儿还好。时间长了。脖子疼的针扎一样。腰也扭得极不舒服。
她试探的动了动。炎修羽却突然跳开來。脸红脖子粗道:“你……清歌妹妹。我不是要……”
“不是什么。”严清歌有些好奇。听炎修羽的声音不对。想要撩开盖头看一看。
炎修羽大窘。他方才抱着严清歌。只是一动不动。就起了反应。虽然冬天穿的衣裳厚。不太看得出來。但袍子中间还有些起伏的。
“别掀盖头。”炎修羽大惊失色。一下子握住了严清歌的手。
“好。你來掀。”严清歌温柔的说道。
“我……我……”炎修羽无比矛盾。他很想掀开盖头。可是若掀开盖头。就会被严清歌看到他现在的窘样子了。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这盖头里面织了金丝。还缀了珍珠和玉石。很沉很沉。而且头上的新娘冠盖。也很重。我脖子有些痛了。”严清歌说道。
这顶盖头。是礼部为了配合她的身份。特意造出來的。加上那几乎是纯金的冠盖。和头发编在一起。重的她都快要疯掉了。
炎修羽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那处凸起。忽然灵机一动。走到严清歌身后。道:“好。我把它们取下來。”
取下來以后。从后面抱住她。想必她就看不到自己的丑态了。
炎修羽深深为自己的机智自豪。
大红色的绣花盖头。被摘了下來。
这盖头上。绣满了吉祥图案。大红色的布料间。隐约能看到金光闪动。上面还点缀着各色宝石和珍珠。价值非凡。
揭下这顶不轻的盖头后。出现在炎修羽面前的。是一顶用上各种精巧工艺打造的冠盖。
和普通新娘子出嫁用的冠盖不同。这冠盖很高。大部分部件。都用的是纯金。上部甚至被镂刻出一座喜庆的小楼形状。上种植无数奇花异草。飞绕着各色吉祥禽类。还有神仙在宴饮。
但不管是那美丽的盖头也好。还是那精巧绝伦的冠盖也好。都沒有出现在炎修羽面前的严清歌侧脸好看。
新娘子的妆容。在世上不管什么地方。都是相似的。
严清歌也例外。脸上被涂了很厚很厚的粉。上了很重很重的胭脂。眉毛扫的黑黑。嘴唇涂成一点樱桃鲜红。额头贴了吉祥的花钿。
但同样的妆。上在不同人的脸上。也会有不同的效果。这样的妆容。配着严清歌。虽然只是半张侧脸。也叫炎修羽看呆了。
她真美。
她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嫁娘。
我真幸福。我能娶到清歌。
一时间。不管是外面还在起火的炎王府也好。方才被那些蛮人挑起的怒火也好。第一时间更新全都不见了。炎修羽的眼中。只剩下一个严清歌。
甚至连他刚才躁动不安的小炎。也平息了下去。
他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己怀里的美人儿。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恨不得这样到天荒地老。
“你老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妆容花了。”严清歌不好意思的在炎修羽的怀里挣动了两下。
方才她又是喝水。又是吃点心。别的地方还好。恐怕嘴唇上涂得红色。已经掉了一点。
“不……很美。非常美。”炎修羽认真又认真的说着。
忽的。严清歌惊叫了一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竟是被炎修羽打横抱了起來。
“你干什么。快点放下我。”严清歌脸上娇红。捶了炎修羽的胸口几下。
可惜。炎修羽皮厚肉糙。根本沒有被她打疼。反倒是觉得这样别样的**。只觉得有美人在怀。粉捶多捶打几下才好呢。
一直抱着严清歌到了床前。严清歌的脸已经红成了柿子。她拼力去推炎修羽。道:“你做什么。”
炎修羽一把抖开大红的锦被。将挣扎不休的严清歌裹进去。摁住她。道:“你别乱动。我看你身上冰凉。所以叫你在这里暖一暖。而且你头上的那个。真的是太重了。一会儿如意回來。我叫她赶紧帮你卸了下來。”
严清歌这才知道会错了意。脸上通红一片。道:“可是礼还沒有全。这样好么。”
照着本來的规矩。等外面的宴会结束。炎修羽会回來。在旁人主持下。挑开她的盖头。再和她喝过交杯酒。听人说上几句吉祥话。两人的婚礼才算正式结束。但现在。炎修羽的意思。竟是省掉那一步了。
“对啊。我们已经三拜过了。你的盖头我也掀开了。酒就在外面。你要喝。我现在给你倒來。”
看着炎修羽一本正经的表情。严清歌道:“可是这样恐怕不好吧。”
“哪里不好。如果你想听别人祝我们百年好合。第一时间更新我一会儿叫全家的下人们來。在门外喊。如何。何况。我们两个相知相许多年。哪里还会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而有什么不同。”
炎修羽臭屁又豪气干天的说道。
严清歌忍不住有些想笑。虽然认识了很多年。但是炎修羽身上的这股舍我天下其谁的气质。还是沒变呢。
她笑着道:“好好好。你说的对。那我在床上暖着。等会儿如意來了。叫她给我卸下头上这东西。你是陪着我坐坐。还是先离开。”
“我陪着你吧。”炎修羽微微笑道。
看着严清歌那张笑脸。炎修羽心中一动。跑到外面。将那顶盖头取了回來。道:“方才我掀开盖头。看见的只是你侧脸。我还想掀开盖头。看看正脸。”
“你偏爱作怪。”严清歌嗔了一句。却沒有拒绝。
眼前一暗。是炎修羽将盖头盖到了严清歌的头上。
又一亮。是炎修羽将盖头揭了下來。
再一暗。又是炎修羽将盖头盖上了。
又一亮。又是炎修羽将盖头揭下來了。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到第十次的时候。严清歌终于忍不住了。
炎修羽这玩性。实在是太重了。虽然他看着她的眼神。真的是非常的深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每次掀开盖头看到她时。也都是那副惊喜惊艳的样子。但盖盖揭揭到十次。也太过分了点儿。
“好啦。你适合而止吧。”严清歌说道。
“清歌妹妹。你……你嫌弃我了么。”炎修羽有些委屈的看着严清歌。
他这张脸。比花还艳丽。让严清歌一时间。忽然生出个想法。
她一笑。素手捻起这顶华丽的盖头。道:“把头低下來。”
“你要做什么。”
“我给让你尝尝嫁人的滋味喽。”严清歌不由分说。将这顶华丽的盖头。盖到了炎修羽的头上。
炎修羽沒料到严清歌会这么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而严清歌也沒料到。炎修羽竟然半点儿都沒有挣扎。
“那我揭盖头啦。小娘子。”严清歌一时好笑。故意粗着嗓门。口花花的说道。
盖头下的炎修羽。安静极了。就好像是个真正的新嫁娘一样。等着严清歌这个夫君动手。
就在严清歌刚刚将手搭在盖头下角时。盖头下的炎修羽忽然道:“清歌妹妹。你说。这样。是不是我们下辈子就也在一起了。就算你不嫁给我。那我也要嫁给你。”
严清歌手一抖。心中的恶作剧之感。全被冲淡了。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炎修羽声音闷闷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颗顶着盖头的脑袋移了过來。将严清歌抱个满怀。
这样的炎修羽。让严清歌本沒办法推开。她的心湖里。也荡起了涟漪。
若是有可能。哪个女子肯颠沛流离。从这枝到那枝。谁不愿守在自己心爱的身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永远被呵护。永远被深爱。
炎修羽的话。深深击中她的内心。虽然口上沒答应。但严清歌的心。却无比的柔软起來。轻轻的在内心说道:“我也愿意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就在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时。不知何时。如意带着一帮姑姑。进來了内室。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坐在床上的被子里。第一时间更新另一个盖着盖头的人。坐在床沿。抱着床上那人。
这是什么情况。
如意和那帮姑姑们都惊呆了。
“大……大小姐……”如意刚开始还沒认出來。以为盖着盖头的人是严清歌。再一看才发现不对。床上的人分明才是严清歌。
炎修羽和严清歌被抓个正着。严清歌心虚的一把抓下炎修羽头上的盖头。咳嗽一声。脸上的羞红连脂粉都挡不住。一直蔓延到脖子里去。
“咳咳。如意。你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严清歌有些埋怨的说道。
这也太丢人了。将盖头盖在自己夫君的头上。两个人还大白天抱在一起。让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些人面前树立主母的尊严。
炎修羽却是脸皮很厚。半点都沒有放在心上。连解释都沒有一句。
“小王爷。外面已经抓住了十八个北蛮人。关在一间屋里。等着您去审。”一名姑姑越众而出。说道。
“好。我这就去。”炎修羽说道。临走前。他吩咐如意:“把你们大小姐头上的那个金冠拆了。给她揉揉脖子。”
“是。姑爷。”如意还沒有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來。方才那件事。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大小姐竟然胆大到将盖头盖到姑爷头上。姑爷还沒反对。太太太太神奇了。
再看看这些炎王府的下人们。都一副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难道姑爷在炎王府。也是这么行事不羁。所以他们早就习惯了么。
搀着严清歌下了床。如意扶着她到了梳妆台前。要给严清歌拆头上那重重的金冠。
这金冠非常的沉重。为了防止它会掉下來。所以。早上戴金冠的时候。是要将严清歌的头发一起编在上面的。严清歌的头皮刚开始给坠的很疼。现在习惯了。倒是还好。
就在如意一点点拆着严清歌的头发时。一名姑姑走过來。慈眉善目的笑道:“如意姑娘。老奴给人梳了三十多年头。要不这金冠叫老奴來拆。姑娘帮着给小王妃找一身替换的衣裳來。”
“好。劳烦姑姑了。”如意放心的将梳子交给这位年纪不小的姑姑。
她才刚一进内室。想要去开箱笼找衣服。就被一名姑姑拉走了。
“姑姑何事。”如意不解其意的被这名姑姑拉到了床前。
只见刚被整理了一半的床上。被子被推到一边儿。露出了床单。
床单中央。一摊红色的新鲜血迹。历历在目。
“大……大……大……我们大小姐……”如意结巴起來。
她的大小姐。不会和炎小王爷已经做了那事儿吧。。
2015年6月15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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