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满地 又到了吃蟹的季节
随着瓜果的丰收 一阵阵的寒意也开始收割起世界上的绿色
万物渐渐开始萧条 但京城里关于太子的流言蜚语 却是一日日的旺盛起來
尤其是关于太子和炎小王爷争一女的桃色新闻 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名面容俊朗的男子牵着马儿 背着一个大大的青色包裹 风尘仆仆走在清晨的京城大街上
咕噜 咕噜
男子的肚子叫了起來 他的鼻端也跟着不停抽动 嗅着空气里诱人的早餐香味 循着味道 男子來到了一处街边摆的小摊上 要了一大碗菜肉馄饨 并五六个芝麻烧饼
大口小口的吃着久违的热乎乎饭菜 男子嘴角挂上了幸福的微笑
他从玉湖城一路奔波到这里 路上连歇息的时候都沒有 跑废了六七匹马 才紧赶慢赶到了京城 路上睡觉的时候都沒有 更别提坐下來好好吃一顿饭了
正在他满足的摸着肚皮叹息时 旁边位子上坐的两个闲汉聊了起來
“听说了么 今年立下大战功的炎小王爷 和太子爷抢女人 啧啧 果然是有了功劳就不一样了 腰板子就是硬 ”
嘴里还含着一口饭的男子 脸色猛然一僵 顿时有些食不下咽
旁边那两名闲汉说的眉飞色舞 继续道:“听说那个小娘们是京城严家的姑娘 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天仙样子 能把太子爷和炎小王爷迷得这么颠三倒四 ”
“谁说不是呢 说起來这个 有好几个人都去偷偷扒京城严家墙头 还真叫他们看见了几个俏丫鬟……”
那两人越说越离谱 旁边无意听到他们说话的那名年轻男子 脸上的表情已然是铁青铁青
这年轻男子 正是乐轩
之前他留在玉湖城帮父亲做事儿 暂时沒有回來 但去年京城战乱 死了不少人 今年皇帝下旨 新开恩科 乐毅估摸着乐轩书也读的有那么几本了 又早考过了府试 便打发他参加今年的恩科 试试水准 沒想到才一进城 乐轩就听到了这么个叫他不悦的消息
太子那边他暂时对付不了 可是炎王府到底想干什么 任由人这么诋毁严清歌的名声 到底还想不想娶严清歌了
乐轩恼怒的一拍桌子 站了起來 带着怒意道:“结账 ”
“爷 您这是十六个大钱儿 ”卖馄饨的摊主赶紧弓背哈腰的说着 小心翼翼打量乐轩 生怕乐轩是因为饭菜不合心意才发火的
乐轩这一顿无名火 惊到了不少人 大家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他 旁边那两个正口沫四溅说着皇家八卦的男人 一时也消停了
走到大路上 乐轩满心的不是滋味 骑上马就朝炎王府的方向去了 他要问问炎王府 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他姑姑的女儿可不愁嫁 绝不能这么放着给人糟践
他却是沒听到 在他走后 那两个闲汉又继续聊起來的内容
“那个严家的小狐狸精 以前曾经是京城四大才女之首呢 不但貌若天仙 好像还很有才华 据说炎小王爷看上她 就是因为她写的诗漂亮 ”
“想不到炎小王爷倒是个爱才的人 ”
“那当然 炎小王爷别看打仗厉害 其实还是个雅人 前段时间他不是将那个叛国贼子卫樵狠揍一顿么 在他身上拿长枪划了逆贼俩字 ”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 炎小王爷可真是厉害啊 我家周围搬來了好几户蛮人 还别说 蛮人的娘们就是够味儿……”
乐轩快马加鞭 不多时 就到了炎王府的门前
炎王爷和其妻子柔福长公主素來不爱交际 炎修羽和哥嫂差不多性子 虽然炎王府在朝中炙手可热 但炎王府门前 从來都是人丁冷落车马稀的 何况现在炎王爷沒了职位 只是个闲散王爷 炎修羽也沒被皇上另作安排 只在家呆着 门前更是鞍马零落
乐轩沒好气的喊了好几声门 那沉重的红木大门才被从内打开条小缝 一个看门的伸出脑袋 还沒看清楚外面站着的是谁 就大声道:“对不住 我们王爷王妃小王爷全都不在 ”
冷不丁吃个闭门羹 乐轩恼了起來 一把揪住那看门的领子 怒道:“叫炎修羽给我滚出來 ”
“你……”看门的个子不高 被乐轩一抓 竟是给举得双脚离地 他惊叫了起來
一看乐轩敢动手 门口哗啦啦不知从哪儿冒出來一大堆人 各个身强体壮 满身腱子肉 一看便是练家子 手中提着刀枪棍棒 团团将乐轩围住
乐轩却丝毫不惧他们 冷笑一声 呸了一口 道:“叫炎修羽滚出來 就说乐轩來了 要会会他 ”
听到乐轩的名字 顿时有几人恍然 脸上的表情也从凶狠戒备 变成了讨好
有几个不明就里的 纳罕的看着同伴们的转变 不知道是怎么了 被人撞了一肘子 道:“蠢货 赶紧把你手里东西放下來 这是咱们小王爷师父的儿子 ”
“原來是乐家公子 失敬失敬 ”这时 一名山羊胡子的管家紧赶慢赶 一路小跑过來
见了乐轩 那管家躬身道:“乐公子 您來的可是不巧 我们家主子们现在都住在京郊庄子 平常十天半月也不回來一次 你要找小王爷 这么着吧 我叫人驾车给您送去那边 ”
听着那管家的好言好语解释 乐轩的脸色也沒变好多少 他横眉冷对道:“劳不起你们炎王府这个大驾 跟我说地方 我自己去 ”
乐轩满身火气十足 那管家一阵儿的莫名其妙 摸不到头脑
送走乐轩 管家赶紧叫來两个机灵的小子 道:“赶紧去京郊府上通报 说乐少爷拜访 再有 就是乐少爷好似不那么开心 你们该怎么说话 都知道吧 ”
那两个机灵的小子赶紧出了门儿 骑着矮马朝城外奔去
待乐轩寻到地方的时候 炎王府别庄的门前 已经站了一排欢迎的人
炎修羽郝然在列
见到阔别不少日子的乐轩 炎修羽大笑一声 将才翻身下马的乐轩揽在怀里 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轩哥儿 你是來参加今年恩科的吧 别走了 就住我家别庄 ”
乐轩一把推开炎修羽 脸黑的像锅底 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将我们妹妹如何了 ”
“清歌……”炎修羽一时失神 喃喃的说了一句 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 扯着乐轩膀子带他往院子里走 道:“一言难尽 我们进去再说 ”
他这样举动 越发让乐轩觉得他心里有鬼 乐轩冷笑一声 站定在原地 任炎修羽拉扯 一动不动 冷声道:“你就在这里给我说清楚 ”
炎修羽看乐轩整个人都不对劲儿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但却又沒别的解决法子 于是将眼睛一瞪 扫视了一圈儿其余几个跟着來迎接乐轩的下人们一眼 那些下人们立刻呼啦啦全部散了
“轩哥 你到底怎么了 我日夜都想让清歌出宫 早点和她完婚 可是皇后那里不放人 说是让清歌过了及笄礼才肯叫她出宫 那要等到明年了 ”炎修羽见周围沒了人 顿时伏低做小 讨好的看着乐轩
“只有这些 ”乐轩索性点开话題 怒骂道:“我今日才一进京 就听见有人诋毁清歌的名声 说什么你和太子抢她一个女人 她一个女孩儿家 怎么经得起人众口铄金 毁她清白……”
话还沒说完 乐轩忽的给炎修羽撞了一下 炎修羽的脸上现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你还敢打断我说话 ”乐轩指着炎修羽的鼻子怒骂 一挥马鞭:“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交代 今日我们就恩断义绝 我代父亲逐你出我乐家门墙 ”
炎修羽赶忙连连摆手 惊慌道:“轩哥 你方才听错了吧 那些人讨论的 根本不是清歌 而是清歌的庶妹严淑玉 ”
乐轩怒道:“你还敢狡辩 ”
“轩哥 你好好想想 那些人真的提到了清歌的名字么 ”炎修羽问道
乐轩仔细回想一下 脸上的怒容渐渐僵了起來 被尴尬所代替
是啊 那些人似乎从头到尾说的好像都是严家女 而沒有提起具体的人名
“这件事很麻烦 乐兄 你还是跟我进门 我细细的说给你听吧 ”炎修羽对乐轩躬身行礼 道
乐轩心知这事儿怕是真的有内情 才暂时放下心结 和炎修羽进了屋子
待坐定后 下人上了香茶 炎修羽直接将伺候的人全部撵走 屋里只留了他们两个
“乐兄 那京里面的流言 其实是我炎王府放出去的 ”炎修羽苦笑一声 道
乐轩抬起头 示意炎修羽继续往下说
“不 或者说 这件事有一半儿是我炎王府放出去的 轩哥 以你的聪明 恐怕早就看出來太子对清歌有那么几分不对劲儿吧 只是以前他表现的并不明显 可是从去年开始 太子越发变本加厉 我在外安置蛮民的时候 太子要对清歌下手 被皇后提前发现 将她接到宫里 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就这样 太子还几次伸手 直到我回來那天……”炎修羽慢慢说着 眼中现出了回忆之色
一个月前 凤藻宫中
严清歌悠然醒转过來 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浑身绵软沒有力气
“大小姐 您醒啦 ”如意就守在严清歌的床边 立刻开心的扑上來 满嘴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蹦:“昨晚上您喝了药沒醒來 真可惜 太子殿下叫人抬了你去外面见姑爷 您一路睡过去 再一路睡回來……”
严清歌吃力的说道:“等等 你说我昨晚见了谁 ”
“见了姑爷啊 ” 如意从旁边放了热水的铜盆里拧干毛巾 给严清歌擦着脸:“姑爷可厉害了 宫里面都传遍了 昨晚上姑爷用一杆枪在卫樵身上划了逆贼两个大字儿呢 ”
如意说着说着 又看着严清歌偷笑起來:“如意还问了姑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呢 姑爷不要纳妾 而且不喜欢海娜珠姑娘 因为海娜珠姑娘杀了她亲生兄弟……”
严清歌听着如意激动的颠三倒四的描述 头更疼了
她被如意扶着洗漱过后 坐了起來 软软的靠在床头 揉着眉心 道:“如意 你好好的跟我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着时间给我说 ”
如意这才吐吐舌头 发觉自己说的实在是太乱了
她一边给严清歌梳头 一边将所有的事情娓娓道來 严清歌慢慢的才摸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听到如意问炎修羽 到底对纳妾看法 而炎修羽那样回答时 严清歌的脸上现出了几分愕然和扭捏
她昨天生病 可不是因为害怕炎修羽纳妾 才忧虑成了那样么 但实际上 她是白担心了一场
顿时 严清歌心湖上空蒙着的那片阴云瞬间散去 一时间拨得云开见月明 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了几分
如意见严清歌的神色舒缓 本來无精打采的眼睛又亮起來 顿时开心极了
因为严清歌身子还沒好 这几天不用去给皇后请安 她可以呆在自己屋里好好歇着 但沒想到 她的屋里 竟然來了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访客
看着耻高气扬的元芊芊 才午睡起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严清歌 一时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面呢
元芊芊拧着嘴角 对严清歌轻蔑一笑 虚情假意道:“严小姐 听说你病了 本宫给你送点儿药來 ”
说着 元芊芊伸出戴着一连串儿镶各色宝石手钏的手臂 轻轻的击掌 道:“把礼物送上來 ”
只见数十名宫女恭敬的站了出來 一人手上捧着一只托盘
那些托盘上 放着的药材 有儿臂粗的几百年老山参 有巨大无比的何首乌根块 还有整整一盘血燕窝 以及昂贵的价比黄金的雪蛤、雪莲等物……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药材和补品
严清歌的嘴角抽了抽 元芊芊和她的关系本來就不好 今儿忽然带了这么多药材來 难道只是为了炫耀她私库里的宝物多不成
本着礼貌 严清歌轻声道:“谢过元侧妃 ”
元芊芊轻轻的打量了一下严清歌的屋子
这间屋子很是普通 但是里面的装饰和摆件 却很不错 大部分都是严清歌进宫后 皇后和其他宫妃们陆续赏下的 严清歌只是个住客 并沒有私库 所有东西都只能摆在台面上 瞧着过的很像样子 比很多不太受宠爱的宫妃屋里要好多了
轻哼一声 元芊芊的手拂过一只细瓷高颈青花瓶 那花瓶一歪 从桌上掉了下來 啪嗒摔的粉碎
“哎呀 幸好沒伤到本宫 ”元芊芊恶毒一笑 拿帕子擦了擦手 漫不经心道:“看來本宫和严小姐这屋里犯冲 对了 这些药材呢 你一定要好好的吃下去 这里面一半儿是本宫出的 一半儿是我们宫严娘子托本宫给你送來的 ”
说完后 元芊芊扭身就走
待元芊芊离开后 如意才心疼的看着那只碎的不能再碎的花瓶 轻声呢喃:“这是皇后娘娘赏给小姐最好的一只瓷瓶了 还是前朝的贡品呢……”
“别说了 严清歌盯着那些宫女留下的名贵药材 一时间 心里疑虑丛生 严淑玉竟然能弄到这么多药材 还和元芊芊搭上了关系 这到底怎么回事 ”
可这是宫里 她根本沒门路 也不敢支使如意出去花钱探听消息 宫里就是这样 如果别人想给你知道的消息 不管是真是假 都能传到你耳朵里 但如果别人不想给你知道 哪怕事情就发生在你眼皮子底下 你都还是眼瞎耳聋 什么都不明白
好在 沒多久 严清歌就从桃兮有意无意跟如意的闲聊里弄明白了 严淑玉本來被太子禁足在屋 但四皇子、五皇子回宫的时候 带回了一个叫欧阳少冥的神医 做了太医院的新任院判 这个欧阳少冥 恰恰是严淑玉的舅舅 欧阳少冥帮元芊芊看妇科时 给太子求情 太子便将严淑玉的禁足解了 现在严淑玉在储秀宫 已经成了个小红人 人人都想巴结她 搭上欧阳少冥这个神医那条线
严清歌的嘴已经长的能塞进去一个鸭蛋了
她难得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不但桃兮多看了她几眼 如意也觉得好生奇怪 大小姐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竟然这么表现
因为心中惊异难定 严清歌很快就找个借口 打发了桃兮出去 因为她要一个人静静
当初她在青州的山上和周教头等五十人亲眼看到严淑玉和欧阳少冥的丑事 虽说后來炎修羽扮成的蛮兵将严淑玉掳走 欧阳少冥也生死不知 可是 她怎么都沒想到 这一对儿奸夫**还有再重逢的一天
看样子 太子并不知情 这也不奇怪 因为不管是谁 就算知道了真相 也不会乱说的 事关皇家隐私 谁敢乱说 就等着被灭口吧
深知这个道理的严清歌 自然也选择了缄默 毕竟纸包不住火 严淑玉那么能作死 太子又心思深沉 早晚会发现这中间的秘密的 她沒必要只为了早点看到严淑玉早晚会受到的惩罚 而以身涉嫌
储秀宫内 严淑玉的一颗心乱成了麻团
属于她的小屋内 一个伺候的宫女都沒有 只有一个男人喘着粗气 俯在她玉白色的脖颈间狗一样舔舐着
“玉儿 我的小玉儿 舅舅想死你了 ”男人一边贪婪的吮吸 一边将手从她的裙子里探进去
严淑玉的脸色越來越苍白 眼角溢出点点泪花
“够了 ”严淑玉压低声音 悲愤的猛一推欧阳少冥 带着哭腔道:“你难道想要我死么 ”
欧阳少冥满不在乎道:“怕什么 小玉儿 元侧妃说了 太子从不碰你 而且 她肯给咱们两个做遮掩 太子怎么可能发现 ”
“舅舅 你想清楚 元侧妃帮我 只不过是因为一时能用到你 等她用不上你的那天 就是我们的死期 何况 在这宫里 她也不是万能的 ”
“怕什么 ”欧阳少冥的手搭在严淑玉的胸上 一阵忘情的揉捏:“那就让她永远都能用上我 我让她怀孕 再让她小产 再给她调理身体 再让她怀孕 再让她小产 都是小事儿 你怕一个元侧妃不够用 那我再去找那个水侧妃 也保她怀男胎 不行再加上碧萦 还有徐娘子 刘娘子 顾娘子……”欧阳少冥伸着手指盘算 将太**里面的女人一个个道來
严淑玉给欧阳少冥气的泪珠滚滚而下:“你还想让我们的事情给几个人知道 ”
威胁那些女人给他们的肮脏事打掩护时 也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暴露了 严淑玉简直想要砸开欧阳少冥的脑袋 看看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她真的好怕 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被太子拖出去打死
严清歌能明白的道理 严淑玉自然也明白
进宫越久 她对这座森严宫城的畏惧就越多 她进宫三年 还沒有被太子碰过一次 百般算计 次次落空 越是时日久长 越是看不到出头之日
住在这个地方 哪怕身上裹了再厚的绫罗绸缎 都像是赤身裸体 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何况 欧阳少冥根本不按她之前嘱咐的套路出牌 表现的太急切了 暴露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她终于人受不了欧阳少冥的急色 拎起床上的枕头 对欧阳少冥一阵捶打 疯了一样的将欧阳少冥赶出屋子
欧阳少冥不反抗 嘴里连连说道:“怎么了 小玉儿 我给你送來的那些名贵药材补品你不喜欢么 还是我送给你的金银珠宝你不喜欢 你想要什么 都告诉舅舅 舅舅给你买 ”
“我想要你滚 ”严淑玉将欧阳少冥关在门外 靠着门扉无力的滑坐在地 大哭起來
为什么在草原上欧阳少冥沒死呢 为什么他还活着回到了京城
一时间 严淑玉悲从中來 绵绵不可断绝 却浑然忘了 欧阳少冥是她拜托元芊芊请來的 那时候 她被太子关了禁闭 在小小一间屋子里被圈的快要发狂 忽的听到欧阳少冥回到京城 还当了院判的消息时 立刻如找到救命稻草 使劲千方百计 才见到他
沒想到 欧阳少冥变了 他野性十足 对她只有那些下流念头 却不再对她言听计从 严淑玉哭了好久 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 明明在草原上的时候 他不是那个样子……
宫外 炎王府别庄 炎修羽泄愤似的在演武场上练着武艺
因为在郊区 地广人稀 演武场修建的尤其大 跑马都沒有问題 但这么大的演武场上 只有炎修羽一个人的身影 甚至连伺候他的小厮都不敢上场來
只见炎修羽时而射箭 时而打木桩
他连射三弓 铁胎弓将精钢羽箭射出 竟轰然将靶子射倒了
木桩给他蛮力猛击猛打 不多时 也哗啦散架
这时候 有谁敢近前 那是不要命了
伺候炎修羽的人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炎修羽回來后一直被各种人宴來请去 不少都是京里面的世家贵族 推脱不开 每天喝的叮咛大醉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
他兴冲冲问过柔福长公主 他回來也有半个月了 为什么严清歌还不出宫 是不是要他们亲自给皇上皇后说才行 却被柔福长公主一口否定 说皇家不让严清歌出宫 严清歌就不能出宫
自从炎王爷在刑部和大理寺的职被刚过七岁生日的五皇子顶下來 他就成了个闲散王爷 日日和柔福长公主呆在京郊庄子上 极少出门
听说了炎修羽在演武场上的胡作非为后 炎王爷立刻带着妻子來到演武场
柔福长公主见了炎修羽状若疯魔的样子 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扯住皱着眉头欲上前教训炎修羽的炎王爷 轻声道:“叫他发泄发泄也好 ”
“这根本不是发泄的问題 我看他是打仗打的疯魔了 什么事情都想用拳头解决 ”炎王爷不悦说道
“好啦 修羽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又将事情全都和他说清楚了 他怎么会不明白 其实严家小姐在宫里 并不是坏事 ”
场上的炎修羽见到炎王爷和柔福长公主后 身形慢下來 练完了一套拳 收住身子 朝场边走來 委屈的看着柔福长公主和炎王爷 什么也沒说
严清歌为什么被压在宫里 原因很是复杂 但最重要的 有两个
一是皇家忌惮他在北蛮人中的功劳 怕他带动蛮人造反
北蛮人刚被分散着迁入大周 各地反应不一 北蛮人忽然从放牧改成种田 周围的气候环境 和人文条件统统不同 加上一些地方比较排外 对蛮人的态度并不好 甚至发生了驱逐事件 这时候的他们 是最好煽动造反的
二來 则是皇后和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不少时候 会用到严清歌
皇帝回京后就不再管事儿了 浑似个傀儡 不少人都说他是因为之前京城城破 将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 心如死灰 不理政事 因此这个时候 皇后和太子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起來
按理说 太子年纪不小 有二十许 比很多皇帝亲征时的年龄都要大 代替父亲处理政务不会有争议
但奈何皇后是个很强势的人 她尽管不爱干涉前朝事物 可不代表任何事情都不会干涉 尤其是在涉及到她娘家乔氏时
乔氏是早就沒落了的世家贵族 近百年來都沒有出色人物出现 但偏偏这世上有不少很是显贵的官位 不需要有才能 就是放个傻子在上面都干的
明明贵为皇后 但是乔家却沒有一个人能拿得出手 皇后不敢对皇帝这种做法有所怨怼 但对自己的儿子太子也这么做 不满便越发的严重
但太子平时颇为注意自己的羽毛 很少会给别人留下攻讦自己的短处 若说近年來他最做过的最过分 最容易被人拿捏的事情 无非就是对严清歌的那份心思了
皇后自以为 可以利用严清歌 來让太子乖乖就伏 可惜太子却不吃这套
母子两个斗法 你來我往 将严清歌当筏子 甚至在很多时候 在严清歌本人都不清楚的条件下 他们母子两个便过了许多招
柔福长公主和炎修羽说这些的时候 毫不隐瞒 听得炎修羽非常的不痛快
他明明立了功 皇家为什么还这么对他
而太子和皇后斗法 偏生要拉上严清歌 更是荒唐离谱
所以 一时愤怒下 他便跑來演武场了
柔福长公主看着委委屈屈的炎修羽 忽然语重心长道:“修羽 有件事 我得告诉你 现在外面慢慢开始有了严小姐的传言 我估计严小姐被放出來 可能要明年下半年 若她的名声被人坏完了 我们炎王府是沒办法力排众议 娶一个名声不对的女子进门做正妻的 ”
她对严清歌尽管印象不错 但还不足以让她提点炎修羽 无非是看在炎修羽对严清歌一片深情 非卿不娶才这么说
炎修羽深知言语杀人于无形 他感激的对柔福长公主行过礼 让人出去打听消息
听了下人们的汇报 炎修羽才知道 那日在凤凰台上的事情 已经传的哪里都是了 人们不但口耳相传他在卫樵身上刺字的事情 对严家小姐和太子之间的桃色绯闻更感兴趣
炎修羽听着下人们的汇报 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严清歌不是爱出风头的人 养在深闺 名字轻易不对外人说 人们嘴里说的越來越离谱的那个女子 也不过被称为严家小姐
坐在椅子上炎修羽眼睛咕噜一转 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让他心里的郁闷大为纾解
他看着地下垂着头跪着的两个忠仆 慢悠悠道:“严家小姐……嗯 有点儿意思 我记得那个严家二小姐严淑玉 以前在京里面很有名 被称作京城四大才女之首 还是太子的宠妾……”
下面的下人立刻明白了炎修羽说的是什么意思
炎修羽这是在示意 让他们散布消息出去 说炎小王爷和太子抢的女人是严淑玉
有了这样指名点姓的传闻出去 加上严淑玉之前一直在京里造势 人们肯定会立刻恍然大悟 发现“真相”原來如此 严家大小姐当然会恢复清白名声
但他们炎小王爷的名声 估计就毁了 和严家大小姐订婚 还和太子抢二小姐 炎小王爷这是完全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啊
可是主人吩咐下來 他们也不能不做
这件荒唐事 很快就传到了炎王爷的耳朵里
他哭笑不得 将炎修羽叫去了书房
炎修羽却振振有词:“我离京前 人人说我是大恶人 将我排为京城四大恶人之一 别人诋毁我 我就习惯了 清者自清 浊者自浊 又有什么 ”
炎王爷也是爱妻之人 无奈的看着炎修羽 挥挥手 道:“你去吧 ”
这段离谱的传闻 甚至飞越了宫墙 传到皇后和太子的耳朵里
皇后身上一哆嗦 目光幽深 叫人悄悄的喊了碧苓來她这里
碧苓见了皇后 跪在地上听训话
皇后盯着碧苓 问道:“这几日严小姐可见过什么人 ”
“元侧妃來了一趟 水侧妃也來过两次 严小姐另外就沒见别人了 可能是病还沒好 最近几天书也看的少了 ”碧苓恭敬的说道
水英和元芊芊來的那几趟 严清歌屋里发生的事情 皇后事无巨细 全都清楚 她根本沒有机会指示别人在宫外乱说话
皇后这就纳闷了 难道外面的传闻是真的 炎修羽和太子在争抢的 其实并不是严清歌 而是严淑玉
想到这点 皇后心里越來越不痛快
严淑玉被抬进宫的理由就很不足为外人道 她是因为弑杀亲母 才被提前抬进來的
自进宫后 严淑玉就不太老实 虽然不曾犯过大错 可是三天两头的找小事儿 几乎从來不消停 而且身份还是个低劣的庶女 皇后对她的印象 差点极点
叫碧苓离开后 皇后冷冷吩咐道:“将储秀宫的严娘子带來 ”她吩咐着下人 又在心里暗暗的加了两个字:贱婢
储秀宫内 太子看的却是比皇后要清楚的多
这件事 只怕是炎王府做的手脚
皇后要传唤严淑玉 第一个知道的人 并不是严淑玉 而是他 若他不愿意 就算皇后來要人 人也是出不了储秀宫的
太子看着跟前的太监 轻声道:“先将严娘子叫來我这里 ”
不多时 穿着一身缟素的严淑玉 便出现在太子跟前
严松年的死讯传來不过数月 严淑玉借口要给父亲守孝 从來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鬓边也戴着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色绒花
要想俏一身孝
此时的严淑玉我见犹怜 加上眼角泛着点点波光 贝齿轻咬下唇 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揽入怀中
太子却是冷静的审视着严淑玉 轻声问道:“母后要叫你去问话 你可知道怎么说 ”
严淑玉瞪大眼睛 看着太子 柔声道:“殿下 皇后娘娘要问妾身话 殿下想要妾身怎么说 妾身就怎么说 ”
这讨好显然沒在太子这里起到作用 他淡淡道:“下去吧 ”
严淑玉一头雾水 被人带去了凤藻宫
晚上 露水刚开始下來的时候 两个太监抬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回來 朝院子里一放 道:“这是你们宫里面的严娘子 收拾一下吧 ”
储秀宫中 顿时一片哗然
乐轩在炎王府的别庄住下 有月余了
炎王爷最爱文人雅士
别的府里请來的清客 大部分都是能够给主人出谋划策之人 这种人的功利心很强 在政事上往往很有独到的见解 可是却什么学问
而炎王府不同 炎王府的清客 竟然有数位荀家主支后人 和数十位已经成名多年的大儒
世上三大读书世家 分别是京城严家 鹤山乐家 以及白河荀家
京城严家自不必说 被严松年败坏的一干二净 而鹤山乐家 因为祖训有不纳妾一说 所以人丁素來稀少 到乐轩这里 七代单传 根本沒有什么亲近的族人了
鹤山荀家 则厉害的多 荀家子弟 遍布天下 而且不少都在朝中为官 其子弟的学问 亦沒有被拉下过 尤其是鹤山荀家的主支 起经学文章 更是天下一绝
乐轩身为乐家传人 自然也有自己的长处 每日和那些大儒以及荀家后人们探讨学问 觉得自己的学问一日千里 这次科考的把握更大了
这日天气晴好 乐轩穿着炎王府新做的薄棉袍 正和荀玉以及荀超一起说谈玄 旁边听了有一会儿的炎修羽 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个呆货 ”乐轩毫不客气 敲了敲炎修羽的脑袋:“要睡回去睡 ”
以前炎修羽在乐家这么读书的时候 偶尔听乐轩和乐毅讨论他听不懂的学问时 就会不知不觉睡着 此时此刻 乐轩好似又回到了那时候
荀玉和荀超知道乐轩和炎修羽轻易非比寻常 也是一阵失笑
炎修羽正做美梦 被乐轩叫起來 迷迷糊糊 大叫道:“赔我的清歌妹妹 我才刚梦到她 ”
“把你那口水收一收 ”乐轩怒其不争的将炎修羽一推老远 炎修羽这才发现屋里还有荀玉和荀超 略尴尬的一笑 叹道:“我去演武场练一会儿 哎 本想着能跟你们学些东西 可惜你们说的太深奥了 ”
学问不到一定地步的人 别说谈玄 就是听谈玄 都很困难 炎修羽现在的学问 足以考秀才 可是还不足以到听玄的地步
看炎修羽摇摇晃晃走出去 和乐轩相见恨晚 短短几天就成为莫逆知己的荀家兄弟笑道:“看來外面的传言不实 炎小王爷对乐兄的妹妹一往情深 至于那个什么才女 定是人们胡说的 ”
乐轩知道实情 对荀家兄弟拱手道:“实不相瞒 炎小王爷天性赤诚 自然不会对我妹妹有贰心 外面那传言 是因为有人坏我妹妹名声 所以炎小王爷主动将祸水朝旁人身上引 才成了那样乱七八糟的样子 ”
“原來如此 ”荀家兄弟恍然大悟:“是我们错怪炎小王爷了 ”
荀家兄弟來到炎王府 不过三年功夫 对炎修羽并不熟悉
大周朝 人们虽然对男子纳妾不反感 可是对同时娶两个正经姐妹回家 却并不支持 之前因为外面传说炎小王爷和太子抢严淑玉 但炎小王爷又实打实的严淑玉的嫡姐定亲 所以荀家兄弟在心底对炎修羽实际上是敬而远之的
乐轩微微一笑 荀家兄弟对炎修羽的偏见 他看得明明白白 要不然也不会今日故意拉着什么都不懂的炎修羽來听他们谈玄了 现在能让荀家兄弟和炎修羽间芥蒂消除就好
他不再提此事 继续和荀家兄弟探讨起学问來 正在演武场上挥洒汗水的炎修羽并不知道 乐轩又在背后帮了他一把
事件的误会 有的很容易消除 只要方法得当 如春风化雨 甚至能叫之前的误会双方 化敌为友
而有的误会 却会越來越大 直叫双方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凤藻宫中 皇后气红了眼睛 难得的将一枚金镶玉镇纸猛地扔到地上 恼怒道:“叫太子來 本宫要问他话 ”
数日前 皇后喊严淑玉來问话 越问越是生气
她在宫里多年 眼睛毒辣 早看出严淑玉对她有所隐瞒 怎么问都不肯尽吐实情 加上她掌握的消息 严淑玉的舅舅欧阳少冥 会借着御医的身份 出入储秀宫 和严淑玉会面 皇后一开始 就觉得宫外的流言 严淑玉怕是罪魁祸首
严淑玉越是不肯说 越是装无知 皇后就越恨
太子一直不曾近过严淑玉的身 皇后一清二楚 她以前甚至还暗暗的庆幸太子还算有几分脑子 沒有临幸这位弑杀亲母的毒女 沒想到她不满在储秀宫里无宠 竟将主意打到了风头正健的炎修羽身上
一传十 十传百 假的事情也会被说的真的事情 反正她只是个太**里沒名分的众多女子之一 太子颇有舆情 将她赏给炎修羽 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后并不知道她自以为想到的真相 其实和真正的真相错了十万八千里
最终 叫人打了严淑玉一顿板子 叫人抬回储秀宫
但最令皇后想不到的是 太子竟然叫人严淑玉精心养伤 甚至制了一件金丝支架 可以架在严淑玉身上 免得天冷她盖着被子压到身上的伤口
得知消息的皇后 气的身子一阵乱晃 眼前发花
太子连临幸那个贱婢都不肯 却为她做这些事情 不是在打她皇后的脸 又是干什么
不多时 去传话的太监急匆匆回來 磕头道:“殿下出宫到六部去了 要晚上才回來 ”
皇后心肝肠肚全搅在一块儿 冷冰冰道:“出去了 好 好 好 把储秀宫那个贱婢给我抬过來 ”
沒了太子在 严淑玉很快别人一领席子抬來
她前几日挨得棒伤 除了表面皮肉开绽外 其实并不算严重 宫里面打板子 真正恶毒的 是表皮不伤 内里的筋肉骨头全给打烂 必死无疑 反倒是她挨得这几下 只是看着可怕 稍微养养就好了
见了皇后 严淑玉由衷的害怕
她并不傻 忍受着臀部的剧烈疼痛 满脸带泪 给皇后不住的磕头:“皇后娘娘饶命 妾身从未叫太子殿下为妾身做任何事情 ”
皇后在高高的凤榻上 冷声道:“那你是说 这些事情 是哀家皇儿主动给你做的 你还不愿意受了 ”
“皇后娘娘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严淑玉被吓坏了 哭着道 皇后这一顶高帽子 扣实在了 连她的命都能要
她上次挨打后 回去细想了好久 才隐约猜到了一些皇后的意思 皇后说话爱打机锋 她上次说的那些话 只怕是在暗示她想出宫 平白无故的 皇后怎么会那么想 严淑玉自然觉得 是住在凤藻宫的严清歌和皇后说她的坏话了
她高声叫屈 道:“皇后娘娘 妾身生是宫中人 死是宫中鬼 绝不像姐姐一样 日日想着出去 皇后娘娘 妾身要在宫中待一辈子 用一生报效娘娘和太子殿下 ”
皇后冷冰冰的扫了严淑玉一眼 她怎么会不知道严淑玉的意思 严淑玉这是自己挨罚 还要拖她姐姐一起下水
“抬下去 继续打 我看上回 你一点儿教训也沒吃到 ”皇后冷冰冰道 她现在见了严淑玉那鼻涕眼泪满脸的畏缩样子就恶心 就这样的女人 还敢往外散布流言 说太子和炎小王爷都喜欢她
瞧着严淑玉那张和严清歌隐约有两三分相似的脸 皇后忽然道:“行刑的时候 叫严家大小姐看着 别打的太狠了 吓到了严家大小姐 ”
皇后思量着 严淑玉不是拖她姐姐严清歌下水么 可见严淑玉不喜欢严清歌 那叫严清歌來看严淑玉挨板子 想來严淑玉不但身子疼 心里也难受 况且 对那个严清歌 皇后也沒什么好感 吓一吓也好
皇后身后的宫女和太监 心下都是一凛 皇后娘娘对严家姐妹如此厌恶 看來以后她们要少往严清歌那里去了
因为要叫严清歌观刑 这板子就不是随便打得了 要提前布置
严清歌被人传话的时候 整个都愣住了
“什么 叫我观刑 ”严清歌吃惊的看着那传旨的姑姑
姑姑目光莫测的在严清歌身上停留一瞬 点头道:“是 皇后娘娘就是这么吩咐的 姑娘 您还是快点换换衣裳吧 最好捡一身不常穿 或是已经洗糟了的衣裳 别沾了血 往后可沒法见人了 ”
严清歌脸色变了
她对如意使了个眼色 如意立刻塞了一包银子到姑姑手里 问道:“姑姑 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要对严娘子行刑 ”
“这个嘛 我们就不知道了 小姐还是快点儿换衣裳吧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 那姑姑于心不忍 还是给严清歌透了个消息:“严娘子此前身上就有伤 再加上这一顿板子 可有的受了 我看小姐您要是有伤药 最好带上 ”
严清歌才不会带伤药给严淑玉用呢 只是皇后打严淑玉 叫她旁观 定是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叫皇后这么做
严清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只能进屋去换了衣服
住进宫中 她就像是个聋子、瞎子 什么都看不到 做不了 这种感觉 真是难受啊
就在她哀叹时 外面如意清脆的声音传來:“什么 您说这顿板子不打了 ”
2015年6月8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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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歸來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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