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8日星期日

{嫡女韓玉熙} 禁止與韓建明來往 (21)

  一大早玉熙就起來晨練,晨練完了又拿著醫書在那背。其實玉熙將幾本醫書都背得滾瓜爛熟了,可惜的是理論知識很足,實踐經驗為零。好在玉熙也是為了防備萬一,並不是為了做大夫。學了這麼多年藥理,現在倒是可以做簡單的藥膳,除了給自己吃還做給秋氏吃。

    紫甦看著背書背得很是投入的玉熙,走過來提醒道︰「姑娘,該用早膳了。」因為要出門應酬,早膳比平日早了近兩刻鐘。

    用完早膳,玉熙坐在梳妝鏡前。

    冰梅站在身後,問道︰「姑娘想要梳個什麼發型?」冰梅的梳頭功夫是一流,自然而然梳頭的差事就落到她的身上。

    冰梅是大管家的女兒,按理來說以她的身份不用出來當差在家也是當主子的。只是韓興為了表忠誠,將兒女都送進府當差了。冰梅性子活絡,人也很機靈,來陶然居一個月就與眾人打成一片。

    玉熙說道︰「就梳個祥雲髻吧!」玉熙最喜歡的就是這一款發型,只不過祥雲髻比較復雜,手藝不過關的人梳不好,而且特別費事,一般要弄一刻多鐘才成。前提是還得冰梅這樣的手藝。

    頭發梳好後,玉熙挑選了一支珍珠發釵插在左邊,又挑一支赤金嵌寶餃珠串三翅斜鳳釵戴在右邊,耳朵上戴的是一對羊脂玉耳環,然後又從首飾匣子里挑選了一支羊脂玉手鐲戴在手上。

    紫甦瞧著玉熙的打扮覺得有些單薄,說道︰「姑娘,是不是該戴上赤金瓔珞寶石項圈。」

    玉熙笑著說道︰「江家是讀書人家,江夫人也是讀書人家出來的,像她們這樣的人家瞧不上打扮得珠光寶氣的人。」不是不能戴金銀首飾,也不是說不能穿戴得富貴,只不過得看場合去。

    到了碧藤院,武氏跟玉容還有秋雁芙早就梳洗打扮好了,就等著玉熙了。

    玉熙看著武氏穿戴一新,特別是頭上那套紅寶石頭面顯得特別的富貴逼人。玉熙也不提醒,這種事也不該她一個當晚輩的提醒,再者她提醒了武氏未必也領情。她只是給武氏行了一禮,說道︰「母親,可以走了嗎?」

    武氏點了一下頭,說道︰「走吧!」

    江家下的請帖是給韓景彥的,所以這次去赴宴的就三房眾人,大房的是不參與的。四個人出門,準備了兩輛馬車。武氏自然是跟玉容一輛馬車,而玉熙則是跟秋雁芙一起了。

    玉熙一上馬車,就眯上眼假寐。她與秋雁芙連面上情份都沒有,沒必要說什麼虛偽的話。

    秋雁芙也不是自虐的人,每次玉熙見到她都是冷嘲熱諷一通,難得這次沒找她麻煩,她肯定不會湊臉上去找罵了。

    馬車在江家的大門口停下,一行人下了馬車就有婆子過來迎。這個時候,眼尖的玉熙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那個人化成灰玉熙都認得。玉熙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江鴻錦失望的神色。到這會,之前的猜想玉熙終于得到確認了,江鴻錦對玉辰確實存在非分之想。

    想到這里,玉熙恨不上沖上前去撕碎了江鴻錦。就因為他的非分之想,害了她一輩子。

    這次跟著玉熙出門的是紫甦,看到玉熙的樣子,紫甦壓低聲音問道︰「姑娘,怎麼了?」

    玉熙低下頭,收斂了所有的情緒。這是在江家,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異樣。當下笑著說道︰「沒什麼,走吧!」

    進了二門,江琦過來迎人。若是秋氏過來,于氏肯定是要親自過來迎人的,不過武氏不管是出身還是誥命都不如于氏,她自然不會自己出來迎人了。

    玉容看到江琦,滿臉笑容地贊道︰「琦姐姐真漂亮。」

    江琦今日穿得是一身極嫩的鵝黃色褙子,里面是白色的中衣,下面系著雲霞皺透紗裙,腰間系著玲瓏環佩,頭上梳了一個流雲髻,中嵌一朵湖藍色海棠珠花,右邊戴著一支水晶蓮花釵,非常的美麗。

    江琦笑著說道︰「玉容妹妹也很漂亮。」說完,領著一行人前往客廳。在路上,江琦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玉熙,就見玉熙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這笑容,江琦太熟悉了,因為于惜語臉上就經常掛著這樣的笑容。讓人挑不出錯,但卻親近不了。

    玉熙對江家的格局還是很熟悉的,就算江文銳後來當上了戶部尚書,也沒有搬地方,只是將周邊兩棟宅子買下打通。

    到了主院,就看見今日的主角江夫人滿臉笑容地與一個年紀大概在四十左右的女人說著話。

    見到武氏進來,于氏笑著介紹了起來︰「韓夫人,這是我三嫂。」所謂的三嫂,就是于家的三夫人,是于氏的嫡親嫂子。

    于氏這次過生辰,請的客人並不多,除了武氏跟她娘家嫂子,還有就是與她關系特別好的幾位夫人。武氏來的,有些早。

    等邀請到的客人都到齊以後,于氏笑著與江琦說道︰「琦兒,你帶著幾位姑娘到後花園去玩吧!」

    江家的後花園並不大,大概就是玉熙以前的薔薇院後院的兩倍大左右。不過規劃的很好,中間挖了一個小小的水池,引了活水進來,池子里養了錦鯉,上面還種了水蓮花。水池周邊放置了很多的盆栽,這些盆栽里種的花都不一樣,非常的漂亮。

    玉容這兩年都跟教養嬤嬤學習,規矩學得不錯,但是很少出門,所以很多事不知道避諱。她覺得這後花園很漂亮,但就是小了點,當下說道︰「真可惜,若是花園再大些我們可以放風箏了。」

    玉熙看著江琦眼中一閃而過的惱意,當下添了一句︰「五妹妹若想,到時候就請江姑娘到我們府里放風箏好了。」

    江琦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住了,什麼意思?這是嫌棄她家太小比不過國公府。哼,國公府又如何,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這次若不是他爹說要請韓家的人,誰樂意陪這些人。不過心里再不滿,江琦作為主人家也不會說難听的話,只是笑著說道︰「好呀,等什麼時候有機會一定跟玉容妹妹一起放風箏。」只說放風箏,沒說去國公府。

    玉熙笑著說道︰「怎麼不見惜語姐姐?我還以為惜語姐姐也會過來參加江夫人的生辰呢?」

    江琦笑著說道︰「惜語姐姐被宋貴妃召進皇宮去,對了,听說辰姐姐也進宮了?」

    玉熙點頭道︰「嗯,我三姐前日就進宮了,因為沁昕公主喜歡我三姐,就留她在宮里住幾日。」一個是陪宋貴妃,一個是陪公主,看似相同,其實差距大著呢!

    秋雁芙看著江琦不自然的臉色,心里有些詫異。也不知道這江琦是怎麼惹著韓玉熙,讓韓玉熙一直拿話堵她。

    正說著話,玉熙听到一陣呱呱的叫聲。玉熙在鄉下莊子上住了一年多,這叫聲一听他就知道是什麼了。當下萬分詫異地問道︰「江妹妹,我好像听到鴨子的叫聲?你家怎麼會有鴨子?莫非是我听錯了?」大戶人家府邸里是肯定不會養鴨子的,但是廚房肯定不會在後花園附近。

    江琦很想罵玉熙是不是順風耳,怎麼這麼靈︰「你沒听錯,是鴨子的聲音,我祖母在她的院子里養了不少的鴨子。」

    玉熙恍然,她以前在江家的時候听過老僕說過不少江老夫人的事。江琦的祖母江老夫人並不是什麼書香門第家的姑娘,而是地地道道的農家女。說起來這里面也有故事,當年江琦的祖父生了一場重病,半只腳都邁進棺材了。江太夫人只這麼一個兒子,為救兒子的命病急亂投醫,不顧其他人的反對,執意要給兒子娶妻沖喜。沖喜也很講究的,必須八字相配,正好江老夫人八字符合。

    江老夫人進門後,江琦的祖父身體漸漸好轉。江太夫人也不是個過河拆橋的人,見兒子身體好了,對沖喜進門的兒媳婦也分外慈善。

    江老夫人也確實是一個有福氣的,丈夫病好沒多久就懷上了,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大胖小子,之後又生了兩個兒子。接連生了三個小子,江太夫人就差將她供起來了。而最讓人詫異的是,她跟丈夫感情還特別好,一個是世家子,一個是字都不認一個的農女,這樣的兩人在陰差陽錯之下結為夫妻不僅沒有成為陌路,反而非常恩愛,這讓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

    玉熙上輩子並沒有見過江老夫人,因為她沒回過江家本家,哪怕祭祖的時候都沒回去過。而那時候她也沒听說江老夫人到京城住過一段時間。不過,很多事情都改變了,江鴻福都沒死,江老夫人會來京城住一段時間也沒什麼奇怪的。

    玉熙裝成很差異的樣子問道︰「江妹妹,既然老夫人在,我們不過去請個安是不是很失禮呢?」

    江琦壓住心頭的痛恨,笑著道︰「我祖母不喜歡外人打擾,喜歡清靜的日子。這次我娘過生辰,我祖母怕鬧特意吩咐我娘讓她不要帶客人過去。也是為了怕吵著我祖母,所以我娘這次只請了幾個相熟的人家過來吃頓飯,並沒有大辦。」

    玉熙見其他人沒有異樣,她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了。卻不料等她們一行人看完花園的花鳥樹木,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前方冒出來二十多只鴨子,後面還跟著一群丫鬟婆子。

    一行人都看呆了。

    江琦則有些氣急敗壞,只是她還沒開口,就看見一個穿著紫檀色衣裳的婦人指著她說道︰「琦兒,幫我將鴨子趕過來。」

    在場的六個姑娘,包括玉熙在內,都呆滯了。這就是江琦的祖母,嗯,果然,非常的與眾不同。


 前面有人擋路,後面又人追趕,二十多只鴨子呱呱地叫著四處亂飛,真真的一地鴨毛。

    玉熙看著江琦想發怒卻又只能隱忍的樣子,這樣的江琦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嗯,感覺還挺爽的。

    鴨子被兩個婆子給趕回去了。江老夫人望著一干花枝招展的小姑娘,邀請眾人去她的院子里坐坐。

    其他人都不吭聲,玉熙卻覺得很有趣,以前沒听說過江老夫人是這樣好玩的性子,所以她不顧江琦難看的臉色,說道︰「老夫人,不會打擾你吧?江琦妹妹說你喜靜,讓我們不要打擾你。」

    老夫人笑著道︰「那里會打擾,喜歡還來不及呢!走,我的院子就在前面,走幾步路就到了。」

    江琦很是不滿地望了一眼玉熙,若不是玉熙,她就可以找個借口帶著眾人離開了。

    玉熙跟著老夫人走,江琦自然不好帶著其他五個人離開了。當下不情不願地跟著一起去了。

    雖然老夫人說路不遠,可眾人還是走了好幾分鐘才到。看著干干淨淨的院子,玉熙左瞧瞧右看看也沒瞧見鴨子。

    老夫人見狀笑著說道︰「鴨子在後面呢!剛才是丫鬟沒關上門,所以讓它們跑出來了。你們要想看,我帶你們去。」

    老夫人的住的地方是江家最大的院子,而且還帶了一個小後院。後院被老夫人規整出三塊地,這三塊地種上了菜,綠油油的一片,很是喜人。而剛才鬧得一地鴨毛的鴨子,給關在右邊的牆角下。

    玉熙覺得很有趣,笑著說道︰「老夫人好厲害呀,菜種得這般好。」想她在薔薇院時種了五年的藥材,結果後院還是一片蕭條。原本玉熙是想等人將薔薇院整理出來,她讓人夷為平地再繼續種草藥,結果一直都很忙沒時間去做那事。當然,主要是玉熙覺得看書比種草藥有用。

    老夫人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幾條︰「老嘍,就種這幾塊的菜都累得直不起腰來。以前下地干活忙一天,睡一覺後什麼事都沒有。」難得踫到一個這麼有趣的小姑娘,老夫人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話。

    玉容驚呼︰「老夫人還下地干活?」那不是下人才做的事嗎?怎麼江家老夫人會做下人的活計。

    若是有地洞,江琦恨不能鑽進去。

    江老夫人看著江琦羞憤的樣子,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面上笑著說道︰「我種菜也是為了活動活動筋骨,老了,若是不動胳膊腿都僵硬了。」江老夫人從不避諱自己的出身,因為她不覺得有什麼避諱的。農女怎麼了?不偷不搶靠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有什麼可丟人的。不過孫女要面子,她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讓孫女難堪。

    江老夫人很討厭于氏,不提于氏想要謀害她的大孫子,就說于氏教導出來的兩個孩子,她瞧著都累得慌。鴻錦那孩子小小年紀就心思深沉,江琦則是爭強好勝小心眼多的。除此之外,兩個孩子還瞧不上她的出身。江老夫人不介意自己的出身,可她介意兩個孩子對她的態度。自來京城,兩個孩子對她就很疏離,這樣子哪里像祖孫,連陌路人都不如。所以她每次看到于氏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她就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為了她的大孫子,她是一天也不想在京城呆。想她在江南的時候多自在,哪里跟在京城似的整就活受罪。只是她擔心于氏再害她的大孫子,這才強忍著留下來,打算等大孫子成親後再回去。

    玉熙笑著說道︰「老夫人看著一點都不顯老,而且我還想跟老夫人你討教種植的技巧呢!老夫人是不知道,我之前在院子里種了幾味草藥,結果全都死了。」說起種植草藥的往事,那就是一把辛酸淚。

    老夫人很是詫異地說道︰「你學了醫術嗎?」

    玉熙笑著說道︰「我跟我的教養嬤嬤學了一些藥理。」

    老夫人擺擺手說道︰「種菜我在行,種藥草就不行了。種藥草要求很多,草藥的習性以及對土壤的要求等都很講究的。你要真想學,得找行家才成。」

    玉熙搖頭說道︰「就覺得有趣才種的,哪里還專門跟人學。說起來我倒是听嬤嬤說過這菜摘下來就炒,味道會特別好。」

    江老夫人听了這話連連點頭,說道︰「你的教養嬤嬤說得很對,炒菜的時候直接從地里摘,味道會特別的鮮嫩,比外面買回來的好吃多了。你若是不嫌棄,中午就在我這里吃。」

    玉熙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江琦,然後搖頭說道︰「還是不用了,等以後有機會吧!」

    江琦是很想趕快離開這個院子,見狀說道︰「玉熙姐姐,難得你跟我祖母投緣,你就留下來陪我祖母說說話,我先帶玉容妹妹她們回去,等會再過來找你。」

    玉熙笑著說道︰「就怕打擾了老夫人。」雖然接觸時間很短,但玉熙現在可以肯定,江老夫人能從一個農女走到今天,絕對不是靠福氣,而是靠著自己的本事。

    老夫人笑得很和藹,說道︰「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能留下來陪我這個老婆子說話,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江琦見狀,立即帶著玉容等一行人離開了院子。

    老夫人也不在意,指著自己的三塊地,問道︰「你想吃什麼菜,讓丫鬟摘了中午炒了吃。」

    玉熙笑著說道︰「讓丫鬟摘多沒意思,要摘就自己摘了,就摘小白菜跟菠菜吧!」別說醫書上有,就以前在鄉下她也看過。

    江老夫人听了以後,笑著吩咐了丫鬟去拿籃子過來。

    玉熙接過籃子就走到菜地里,先摘小白菜,摘小白菜的時候將根都擰掉。因為有丫鬟幫忙很快摘了半籃子,然後轉戰菠菜了。菠菜可就不是摘了,而是直接拔,拔出來後甩甩根上的泥土。

    江老夫人有些詫異,看著玉熙這般熟練的動手好像經常做這些活計。也是在這個時候江老夫人才注意到玉熙手上有繭子,雖然不厚,但出現在國公府的姑娘身上,還是挺讓人詫異的︰「你以前經常做過這些事嗎?」

    玉熙笑著搖頭道︰「沒有,就一次去鄉下的時候看到佃戶是這樣做的。」

    老夫人連連點頭,這學習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菜都摘好了,玉熙陪著江老夫人走回到院子里。正說著話,就听到外面說大少爺回來了。

    玉熙一眼就認出了走進來的江鴻福,無他,江鴻福與江鴻錦兩人容貌有五六分像。

    讓玉熙詫異的是江鴻福後面還跟著一個少年。那少年穿著紫色錦袍,錦袍沒有花紋圖案極為簡單,頭上烏發間只插著一根碧玉簪,玉質極好。除了這根碧玉簪,少年身上再無其他配飾。可他站在那里沒人忽視他的存在,實在是少年長得太好了,翩翩俊逸,王樹臨風。這樣的少年,簡直就是閨閣姑娘的夢中夫婿了。

    玉熙也不拘謹,朝著兩人打了招呼︰「表哥,陳少爺。」那穿著極為簡單的少年,就是玉熙在泰寧侯府有一面之緣的陳然。

    對于玉熙的稱呼,江鴻福有些詫異︰「你是?」

    玉熙落落大方地說道︰「表哥不記得了,七年前我在街上遇見你跟雲擎表哥,你們還給我過我紅包呢!」

    因為玉熙的這一席話,讓江鴻福忍不住想起遠在西北的表哥,心中一片黯然。他知道表哥想要找宋家報仇,可宋家權勢很大,還有兩個皇子撐腰,其中九皇子很可能還會榮登大寶。就憑借他表哥一個人哪里能撼動得了宋家那個龐然大物。但是他又不能勸表哥不要報仇,報仇是表哥支撐下去也是變強的唯一動力。

    見江鴻福呆愣愣的樣子,玉熙以為他忘記了,干脆又提醒道︰「表哥,七年前的元宵節我們在路上又踫上了好幾回,雲擎表哥那晚還救了段姐姐了。表哥都不記得了嗎?」

    江鴻福也想起來眼前的少女是誰了,就是被他表哥掐臉的那小姑娘了︰「長這麼大了,都認不出來了。」五歲的娃娃,如今也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玉熙一頭黑線,這一副大人口吻鬧的是哪般。她若是沒記錯,江鴻福今年也不過是十六歲,只比她大四歲呢!

    江老夫人噙著笑說道︰「進來吧,別站在院子里說話了。」

    江鴻福听了這話,走上前扶著江老夫人跨過門檻走進屋。而玉熙因為落後一步,與陳然站在了一起。

    江老夫人回轉頭,正好看到兩人站一起的畫面,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兩人站一塊,倒是正正好了。」

    陳然穿的是紫色的衣裳,而玉熙今日穿的正好也是紫色的衣裙,更要命的是她的衣裳上之在領口跟袖子邊緣繡了一些暗紋,衣服上並沒有繡花紋圖案。兩人這樣的穿著站在一起,外人看著真真的是極為登對的。

    玉熙自問臉皮比較厚,但听了江老夫人這句話,臉還是刷得一下紅了。等玉熙偷偷瞄了一眼陳然,發現人家神色如常沒絲毫波動,覺得自己真是差勁得不行。

    穩了穩神,玉熙笑著說道︰「老夫人,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得過去了,要不然我母親該派人過來尋我了。」男女有別,踫上了打個招呼說兩句話沒關系,但若是一起吃飯就不大合適了。

    江老夫人知道玉熙說的都是借口,不過還是笑著點頭答應了,並且吩咐了身邊的丫鬟送了玉熙到主院去。

江鴻福邊扶蔣老夫人進屋,邊問道︰「奶奶,韓表妹怎麼闖到你院子里了呢?」他奶奶的院子跟主院可是不同的方向,怎麼走錯也不可能走到這邊來。

    江老夫人笑著說道︰「剛才丫頭沒將鴨子關好,都跑了出去。我讓丫鬟去將鴨子趕回來時踫到你妹妹還有玉熙她們的。這孩子實誠,見我一個人就留下來陪我說話了。要不是你們突然回來,她中午都會陪我用午飯了。」

    江鴻福有些詫異,倒沒想到韓玉熙竟然這般體貼。同時他很是內疚,在老家的時候他幾個小堂弟小堂妹經常圍繞著奶奶,每日院子里都是熱熱鬧鬧的,而不像是在京城奶奶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陳然見狀說道︰「舅婆,師兄也是擔心你一個人,所以特意回來陪你的。」陳然與江鴻福都是拜的白檀書院的山長閔先生為師,這也是為什麼陳然會陪著江鴻福回來的原因。

    江老夫人拍了拍江鴻福的手,笑著說道︰「都是孝順孩子。」

    老夫人院子了有專門的小廚房,江文銳怕他娘吃不慣京城的菜,所以特意請了一個擅長做江南菜式的廚娘。

    吃飯的時候,江老夫人指著清炒的小白菜跟菠菜,笑著說道︰「這兩蔬菜都是玉熙那孩子摘的。這孩子真不錯,地里的活竟然也做得似模似樣的。說起來,這孩子是個什麼情況?瞧著就不像是個嬌養著長大的小姑娘。」

    江鴻福說道︰「她娘早逝,是讓管事媽媽帶大的。」說起來他也納悶,就算沒親娘也應該是由乳娘帶大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是管事媽媽帶大的。

    江老夫人哦了一聲,點頭說道︰「難怪這孩子如此懂事,原來是親娘早逝呀!」沒娘的孩子都早熟懂事,她大孫子也一樣。

    陳然是泰寧侯府的公子,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記得第一次陪著江鴻福回來,吃飯的時候老夫人邊吃飯邊跟江鴻福說話,他驚訝不已。到這會他已經習慣了︰「舅婆,看你樣子很喜歡韓姑娘呢!」

    江老夫人笑著說道︰「是呀,那孩子心正,性子也好,而且還很能干。」說完又加了一句︰「身體也非常好。」那孩子陪著她摘菜說話,半點異樣都沒有,在家肯定不是****坐在閨房里的。

    前面的都成,後面那一句陳然就沒辦法理解。只是性子使然,這樣的問題不是他會問出口的。

    用過午膳,江老夫人有事與江鴻福說。陳然很識趣地提出想要回一趟泰寧侯府。

    陳然走後,江鴻福看著江老夫人,笑著說道︰「奶奶,你想要說什麼呀?」以前沒覺得他奶奶還有悄悄話跟他說。

    江老夫人說到︰「奶奶也很少出門,認識的閨秀也很少,不過玉熙這孩子真不錯。」

    江鴻福听了這話,忙說道︰「祖母,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師跟父親早就說好了。」他老師要將最小的女兒閔瓊許給他,兩家已經說好了,等他明年會試以後就議親。

    江老夫人對閔瓊一百個不滿意,說起來閔瓊才情樣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可就一樣不好,身體很差,一年能病個五六回。按照老夫人的說法,這娶回來的媳婦是管家理事照顧丈夫的,娶個病西施回來以後反倒要孫子照顧她了。只可惜這婚事不僅孫兒同意了,就是她兒子都同意了,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江老夫人沒好氣地說道︰「我說的不是你,是鴻錦。」就算她再不滿意閔瓊,可兒子孫子都答應了,她也不能反悔了。

    江鴻福皺了一下眉頭道︰「奶奶,說句不中听的話,母親瞧不上韓表妹的。而且,就錦弟的性子也跟韓表妹不相配。」就于氏那眼高于天的性子,肯定是要江鴻錦高娶了,哪里會讓江鴻錦娶比他爹職位還低的人家的姑娘。至于江鴻錦,也是眼高于頂的人物,讓他娶一個容貌才情都不突出的女子為妻,肯定也是一百個不願意。

    江老夫人再對于氏不滿,也不會在孫子面前說她的壞話,當下說道︰「既然你說不合適,那就算了。不過那孩子的性子,真心不錯。」咳,她瞧得上但是于氏跟孫子瞧不上有什麼用。

    江鴻福听了這話笑著說道︰「韓表妹真有奶奶說的那般好?」不過是一面之緣,哪里就知道好不好呢!

    江老夫人笑道︰「雖然只一面,但足以看出很多問題了。這孩子學了藥理,又懂得農事,性子也體貼,真的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你妹妹跟她比差遠了去了。」要老夫人說,整日里琴呀詩呀什麼的,這些東西都不能當飯吃。學好女紅廚藝料理家務等事才正經呢!

    江鴻福听了笑了起來︰「我听說韓表妹棋藝跟畫藝都不錯,倒是沒想到她還懂藥理跟農事,真是難得了。」

    江老夫人很是得意地說道︰「我就說這姑娘能干吧!」真真的是樣樣抓,樣樣都不錯呀!

    江鴻福笑著哄了江老夫人兩句,哄得江老夫人眉眼都是彎的。看著高興不已的江老夫人,江鴻福心里越發愧疚了,他知道奶奶會留在京城都是為他,為了怕他再遭于氏的毒手。所以江鴻福平日只要得空就會回來陪江老夫人了。只是他要忙于明年的會試,空閑的時間實在是太少。難得讓奶奶踫到一個談得來的人,他覺得自己可以想想辦法,讓韓表妹多過來陪陪奶奶。

    這邊祖孫歡樂融融,玉熙那邊就不大融洽了。自玉熙回到主院,她就遭了江琦的白眼,其他人都是看江琦的眼色行事,玉熙被排斥在外了。只是玉熙也不在意,江琦什麼德行她早就知道。這次她願意到江家來,是因為她有一件事要確認,現在事情得到了確認,以後她也不會再來江家了。

    用過午膳,玉熙就隨著武氏回府了。走到半路,竟然踫到陳然。

    陳然想起江老夫人說玉熙哪哪都好,特別是那句意有所指的身體特別好,鬼使神差地地認真看了玉熙一下。皮膚白皙,面色紅潤,嗯,旁邊的人走路都喘粗氣可韓姑娘面色如常,瞧著身體確實不錯。

    被人這麼瞧著,玉熙想忽視都難。玉熙心里腹誹不已,但面上卻不顯,反而笑著與武氏說道︰「母親,這是泰寧侯府的二少爺。他跟鴻福表哥是師兄弟。」

    陳然給武氏行了禮以後,就帶著小廝走了。玉容非常八卦地問道︰「三姐跟泰寧侯府的二少爺很熟嗎?」

    玉熙笑著說道︰「今天是第二次見面了,去年參加泰寧侯宴會不巧在花園里踫到,還是泰寧侯府的大小姐給我介紹的。」大戶人家雖然很講究男女有別,但路上踫到打個招呼也不會被人詬病。

    武氏見玉容的樣子,說道︰「好了,趕緊回去。」等到了門外,武氏直接讓玉熙與玉容一輛馬車,而她則要求秋雁芙與她一起。

    玉熙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秋雁芙。從進入江家開始,秋雁芙就不大開口,好似要將沉默保持到底似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回去的路上,可就沒有來的時候清靜了。玉容有很多的問題要問玉熙︰「四姐,你以前見過江家二少爺嗎?」

    玉熙見玉容一副有話說的樣子,說道︰「江家二少爺如何,與我們有什麼干系。」又不是閨蜜跟信得過的貼身丫鬟,就這樣大咧咧地跟她討論外男,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玉容被玉熙噎了一下,不過她卻很快轉移了話題︰「四姐今日在江老夫人院子里做了什麼?」

    玉熙說道︰「在後院子里摘了點菜,陪著老夫人說了會話。後來江家大少爺跟陳二少爺過來了,打了個招呼我就回主院了。」

    玉容笑著道︰「我听說江家大少爺已經定親了,定的是他老師的女兒閔家姑娘。」

    玉熙很是納悶地看了一眼玉容,說道︰「我們跟江家又不熟,江家大少爺定不定親,與你我有什麼干系?」

    玉容給堵了一下,轉而又笑眯眯地說道︰「四姐,我听說江老夫人以前是農家女,因為沖喜才嫁到江家的……」

    玉熙掃了玉容一眼,冷著臉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江老夫人出身卑賤,而我陪著江老夫人是自降身份?」

    玉容心里還真有這個想法,只是玉熙的指責她卻是不能承認︰「四姐在胡說什麼,我哪里有這個意思。」

    玉熙冷哼一聲說道︰「沒有最好。以後說話多過過腦子,若是這話跟別人說,指不定就以為是在譏諷江老夫人出身低賤。若傳到江家人耳中,說不準兩家就得斷了來往,到時候爹饒不過你。」甭管江老夫人是什麼出身,什麼運氣,人家現兒子現在是朝廷的三品大員,而她也是母憑子貴,也是三品的誥命夫人。

    玉容委屈得眼淚都出來了︰「我不過想跟四姐姐說兩句閑話,四姐姐做什麼就要往我頭上扣這樣的屎盆子。」

    玉熙涼涼地說道︰「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我關系這麼好了,竟然都跟我說起這樣的閑話來了?」

    這話差點將玉容給噎死。

 回到國公府,一行人下馬車時除了玉熙臉色正常以外,武氏跟秋雁芙臉色都黑黑的,而玉容則是兩眼紅腫,一看就知道是哭過了。

    武氏看到玉容的樣子臉更黑了,只是大門口這麼多人,她在國公府名聲又不好,若是當著這麼多的丫鬟婆子訓斥玉熙又是一通是非。加上玉熙伶牙俐齒,她若是訓斥說不準會連累玉容的名聲。基于這些想法,武氏並沒說什麼,只是朝著玉容說道︰「回去吧!」

    玉熙帶著紫甦回到陶然居,這次罕見地沒有立即鑽入書房,而是進了淨房,沐浴以後爬上床睡覺了。

    紫甦見玉熙睡下了,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玉熙有一個習慣,就是不管是看書還是睡覺,都不喜歡身邊有人。

    玉熙听到關門聲,睜開了眼楮,看著床頂。雖然沒有證據,她的這個想法也很荒唐,但第六感告訴她江鴻錦會娶她就是因為玉辰。就因為江鴻錦的非分之想,毀了她的姻緣還讓她受盡屈辱,最後甚至還落了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想著被火灼燒的疼痛,那種絕望與悲憤的心情,哪怕是再活一世她都不能忘記。有機會的話,她肯定是要將江鴻錦挫骨揚灰的。若是沒踫到機會,也只能放著了。畢竟,跟上輩子的恩恩怨怨比起來,當下好好地活著是最重要的。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而此時,武氏正問著玉容︰「玉熙是不是欺負你了?」

    玉容沒點頭,也沒搖頭︰「我說錯了一些話,被四姐姐教訓了一頓。娘,你怎麼了?看你氣色不大好的。」

    于氏雖然瞧不上武氏的行為做派,但面上肯定不會表現出來,那樣太落入下乘了。讓武氏不舒服的是秋雁芙,剛才在江家時新認識的戶部郎中的夫人楊氏,隱晦地表示她有一個佷子與秋雁芙年歲相當,現在還沒成婚。

    武氏也想解決秋雁芙的終身大事,畢竟秋雁芙今年已經十六了,再拖下去也不是個事。所以武氏見對方有這個意思,又知道楊夫人的佷子捐了功名,家里也薄有資產的,她也有些意動。卻沒想到秋雁芙听到對方是刑部的司獄以後,一口回絕,說所謂的刑部司獄不過是個牢頭,她不願意嫁個牢頭。

    玉容這兩年跟著教養嬤嬤學習,不再跟以前那般天真無邪不知事了。她這會已經知道以秋雁芙的身份是不可能嫁入官宦人家的︰「表姐不願意,那她到底想要找什麼樣的人家?」

    武氏搖頭道︰「問她,她也不說。誰知道她到底要找什麼樣的。」武氏現在都有些後悔,當時不該答應帶了秋雁芙來了。為著秋雁芙,她都不知道丟了多少臉了。

    見玉容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武氏制止了她,說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問題。以後見到玉熙你讓著她點,那就是一只刺蝟,你要是招惹她,到時候疼的是你自己。」不過只要不去招惹那死丫頭,那死丫頭也不會主動尋事,大家也能平安相處。

    玉容點頭道︰「娘放心,以後不會了。」她今天本來想套套話的,卻沒想到竟然反被訓斥了一頓。她娘形容得還真對,韓玉熙就是一只蝟,誰踫她都得被刺,以後還是遠著一些的好。

    兩母女正說著話,就有丫鬟走進來說道︰「夫人,五姑娘,三姑娘從宮里回來了。」

    玉容心里不自在︰「回來就回來,有什麼好說的。」現在整個國公府都只知道玉辰了,其他人都被丟帶旮旯角落去了。

    武氏讓丫鬟下去,然後說了玉容一頓︰「你三姐前程一片大好,你趁此機會多跟她走動走動,打好了關系以後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就玉辰的容貌跟才情,又得宋貴妃跟公主的喜愛,說不準還能成為皇子妃。

    玉容不是沒想跟玉辰打好關系,可自那次說謊事件以後玉辰對她就一直淡淡的。她就是想親近也沒那麼厚的臉皮︰「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姐不喜歡我們。」

    武氏覺得之前的行為很失策,也不知道現在補救還來不來得及。

    玉辰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帶著禮物去了陶然居。進了陶然居,听到玉熙還在睡覺沒起來,玉辰很是詫異︰「四妹妹今天怎麼睡到現在還沒起來?」就玉熙的勤奮勁,竟然睡上懶覺了,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嘛!

    紫甦說道︰「姑娘上午隨著夫人去了江家做客,回來就睡下了。奴婢估摸著姑娘也快醒了。」其實紫甦都很奇怪,今天她是全程跟著玉熙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她不明白為什麼玉熙看起來會那般累。只是這些話是不好對玉辰講。

    玉辰也不回去,就在客廳里等著,等得無聊朝著紫甦說道︰「去書房給我拿本書過來看。」

    紫甦進了屋尋了一本游記︰「三姑娘,你看這本可以嗎?」

    玉辰也是打發時間用的,並不拘什麼類型的書。接了書看了一眼,點了一下頭說道︰「可以。」

    過了大概一刻鐘,玉熙醒了,听到玉辰來看她忙穿好衣服走了出來,笑著道︰「我還以為三姐會在皇宮里住一段時間呢!」

    玉辰笑道︰「皇上給九皇子賜了婚,貴妃娘娘要忙九皇子大婚的事,我就不好再呆在皇宮了。」

    玉熙只知道于惜語是九皇子的正妃,但什麼時候賜婚的她還真不知道︰「皇上給九皇子賜婚了?是于家姐姐嗎?」

    玉辰點頭,笑著說道︰「之前一直都有傳聞,現在聖旨下了,這事就是板上釘釘了。婚期也定下來了,定在明年十月。宗人府現在已經著手開始準備九皇子大婚的事宜了。」皇子或者公主成親,要準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年多點的時間,只能說勉強夠。

    玉熙揮揮手,所有的人都下去了,紫甦還很體貼地就站在門外守著。屋子就剩下兩個人,玉熙才說道︰「三姐,你說皇上是個什麼意思?皇後跟太子都沒了半年,皇上怎麼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呢?」所謂的沒動靜,就是指皇帝沒立宋貴妃為後,也沒立九皇子為儲君。當然,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立了宋貴妃為後,九皇子就是嫡長子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儲君了。

    玉辰也搖頭︰「我也不清楚。」說完笑著問道︰「四妹什麼時候對國家大事感興趣了?」

    玉熙將準備好的理由說了︰「這次宮變後,平日宴會時踫到的夫人姑娘有的轉眼就成階下囚了,想起來挺害怕的。所以就想多了解了解朝堂上的事,以後也能做到心中有數,不會束手無策。」這話很隱晦,意思是她以後肯定也是嫁入官宦人家,朝堂上的事牽扯到後院,不知道不成。現在做好準備,將來也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玉辰笑了起來︰「四妹妹想得真長遠。妹妹不用擔心,皇上對貴妃娘娘一如既往地寵愛,對九皇子也很疼愛。」

    玉熙想起上次在琉璃宮的事,被九皇子看了一眼就嚇得她後背都是汗,這人也不是個善茬︰「那就好。」

    兩人說了一會話,玉辰就回去了。

    紫甦小聲問道︰「姑娘,現在外面都在說,十皇子殿下看上了三姑娘,想娶三姑娘為妃,你說這傳聞可靠嗎?」

    玉熙掃了紫甦一眼,說道︰「賜婚的聖旨沒下來,都是虛的。以後這話不要再說了。」

    紫甦乖巧地點頭應了。

    入夜時分,玉熙正在書房練字,听到紫甦在外敲門,放下毛筆說道︰「進來吧!」玉除非有緊要的事不想讓別人知道,平常都不會倒插門的。

    紫甦無事也不會過來打擾玉熙,走進屋說道︰「姑娘,剛得了消息,大奶奶要生了。」

    玉熙哦了一聲,問道︰「還有呢?」葉氏生產與她又沒什麼干系,明早過去看看就成了。

    紫甦見玉熙這樣淡定的態度,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小題大做了︰「姑娘晚上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讓廚房做一碗蓮藕肉丸!」玉熙如今覺得那湖里的荷花真是有用之極,全身上下都能吃。

    在紫甦走到門口時,玉熙才又說道︰「若是大嫂生了,告訴我一聲。」總要知道生的到底是男是女。

    紫甦還以為玉熙真的不在意,听了玉熙的話笑著說道︰「姑娘,大奶奶才發動沒多久,沒那麼快生的。」

    玉熙點點頭,又提筆開始練字了。

    一直到玉熙出了書房,也沒傳來葉氏生產的消息。玉熙嘀咕著說道︰「不會又是難產吧?」當年容姨娘就是難產,可惜容姨娘運道不好,熬過了難產,可母子最後都折了。

    紫甦不知道玉熙所想,說道︰「應該不會的,第一胎要的時間都比較長一些。」

    玉熙突然問道︰「二姐最近如何?」

    紫甦不知道玉熙思想這般跳躍,一下從大奶奶生產跳躍到二姑娘身上︰「最近一段時間二姑娘一直都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大出來。具體什麼情況也不清楚。」她們沒放人在玉婧的院子里。

    玉熙哦了一聲就上床了。眯眼之前玉熙自言自語道︰「希望是個兒子吧!」葉氏生了兒子,國公府里就會少很多的紛爭。若是個女兒,後繼麻煩事太多了。難得過上幾日清閑的日子,玉熙希望能一直過這樣清靜的日子,不希望有麻煩事。

九月底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

    玉熙在院子了晨練完,拿著毛巾擦汗。望著東方升起來的那個紅彤彤的太陽,心情非常的好。

    好心情沒維持太長的時間,等她沐浴換了衣裳出來後。紫甦就跟她說了一件事︰「姑娘,大奶奶生了,卯時初生的,是個姐兒。」

    玉熙微微嘆了一口氣,點頭︰「知道了。」雖然她是希望葉氏生個兒子,可現實就是這般無奈。麻煩就麻煩吧,只要不落入上輩子那樣的狀況,應該也不差。

    用完早膳,玉熙帶著紫甦去了主院。一進院子,就察覺到氣氛不對。院子里的丫鬟都低著頭,就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柳月正好站在屋子門口,見到玉熙,走過來小聲說道︰「姑娘,夫人正發火呢!你晚些進去吧!」

    玉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其實玉熙大致知道秋氏為什麼會生氣了,估計是葉氏很難受孕的事瞞不住了。

    柳月貼著玉熙的耳朵說道︰「大夫說大奶奶以後很難再生了。夫人當時很奇怪,說大奶奶又沒難產,怎麼會不能再生。結果大夫說大奶奶體質太寒,很難受孕,能懷上這胎已經是萬幸了。夫人知道以後,非常生氣。」

    玉熙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柳月見狀說道︰「夫人正跟李媽媽在說事,一時半會也說不完。姑娘要不先回去,等會再過來。」

    玉熙並不想摻和到這件事里去,畢竟她年歲還小,摻和到這種事里面去沒好處。想了一下,玉熙說道︰「那好,那我先去看看大嫂跟我那大佷女。」

    秋氏氣得不行,若葉氏是難產傷了身以後不能再生,那她無話可說。可葉氏是自身很難受孕不能生,這就讓她格外的憤怒了。這麼大的事葉氏竟然一直瞞著,還一直瞞到現在。若是她沒發現,是不是還打算繼續隱瞞下去呢︰「這幾年我是怎麼對她的你也都看在眼里了。她一直在吃藥,我也從沒說什麼,甚至連個丫鬟都沒塞給明兒。可她呢?」這種被欺騙的感覺,很糟糕。

    李媽媽也沒想到大奶奶膽子竟然這麼大,明明自己很難受孕,竟然還讓兩個通房一直喝避子湯︰「夫人,事情已經這樣了,再追究以前的事也于事無補。我們現在得想想以後怎麼辦?」

    秋氏這會真的很難讓自己平靜下來︰「看明兒怎麼說。」

    李媽媽想起世子爺听到太醫說的話的神情,遲疑地說道︰「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總覺得世子爺是知道這件事的。」若是不知道,世子爺不可能那般平靜。

    秋氏想起兒子的神色,也覺得不對︰「你去將明兒叫過來。」

    李媽媽搖頭說道︰「夫人,在大奶奶生產完了以後,大管家進來稟了事,世子爺就出去了。」

    秋氏想了一下說道︰「那就去上院。」葉氏是老夫人選的,不是她選的。現在葉氏做下這樣的事,必須讓老夫人知道。順便問問,老夫人有個什麼想法。

    玉熙並不知道秋氏的糾結,她剛出主院,就看見玉如過來了。玉如自定親以後,整個人流露出一股安寧祥和的氣質,讓玉熙吃驚不已。這樣的玉如,她以前是從沒見過的︰「大姐,伯母有事在議,可能要一段時間。」提醒一聲也是該的,至于說玉如如何選擇,那就是玉如的事了。

    玉如神情很平穩,問道︰「四妹妹準備去哪里?」听到玉熙要去松香院,玉如說道︰「那我跟四妹妹一起去松香院吧!」

    走了幾步路,玉如小聲跟玉熙說道︰「四妹妹,當日謝謝你。」

    這莫名其妙的話,讓玉熙莫不著頭腦︰「謝什麼?」這段時間她都沒見過玉如,好好的謝個啥子。

    玉如壓低聲音說道︰「向家四少爺的貼身丫鬟懷孕了,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都沒成親,丫鬟就懷孕,實在是太沒規矩了。

    玉熙有些奇怪,以前可沒這回事︰「向四少爺好像還沒定親呢?怎麼就發生這樣的事?還有,大姐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這種事,不應該藏著捏著,怎麼還會傳出來。

    玉如搖頭道︰「听說向夫人給那丫鬟灌了墮胎藥,結果給弄死了。那丫鬟的家人是良民,知道以後鬧到向家,這事才傳了出來。」

    玉熙對向家並不關注,這段時間她都專心看書,並沒有關注外面的八卦事情︰「向家不至于連這點事都捂不住,這肯定是有人故意要將事情鬧大了。」

    玉如臉上浮現出笑容︰「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听說向夫人前些日子給向四少爺求娶了昌平侯府家的姑娘,現在看來應該沒戲了。」

    玉熙點頭道︰「向家鬧出來這事,這婚事肯定是泡湯了。就向家四少爺的條件,又鬧了這事,門當戶對的人家是別想了。」原本向家可以娶門當戶對人家的庶女,可這種事鬧出來,那是連庶女都娶不上了。只能往低門低戶里尋了。

玉如現在萬分慶幸,慶幸改了主意沒選向家。要不然還不得委屈死呀︰「就向家四少爺這樣的,誰嫁給他都倒霉。」

    玉熙頷首︰「這倒是,無才又無德,這種人實非良配,大姐當日沒選他是對的。」說完又加了一句,說道︰「還是曾家少爺好。」

    玉如想起曾家少爺,臉上浮現出笑容。自她與曾家少爺定親以後,曾少爺就不時地買了一些東西送進府。這讓一向只討好別人的玉如受寵若驚,也歡喜不已︰「嗯,我現在很慶幸呢!」

    玉熙望了一眼後面,見青萱在後頭,這才小聲說道;「大姐,你打算帶著青萱出嫁嗎?」

    玉如沒明白這話的意思︰「我出嫁肯定是要帶了青萱的。」青萱可是她最信賴的人,也是她的臂膀,不帶著她去她都不安心。

    玉熙是覺得青萱知道玉如的事太多,而且還能左右玉如的決定,這樣的丫鬟可以當臂膀,但絕對不能當姨娘的︰「青萱今年也十八了,大姐應該將她嫁了,讓她當媳婦子一起跟過去才好。」若青萱當了姨娘,對玉如來說肯定是非常不利。

    玉如笑著道︰「嗯,青萱的婚事都定下來了,就在年底。等她嫁出去以後,我就讓她當我院子里的管事媳婦。」

    玉熙對于青萱嫁給誰沒興趣,只要知道青萱不會當曾可舟的姨娘那就足夠了︰「這就好。」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松香院,這個時候的葉氏還沒醒來。里里外外張羅的是松香院的華婆子。

    華婆子見到眾人以後,笑著說道︰「大姑娘、四姑娘來了。」

    玉熙也沒跟華婆子客套,直接說道︰「我們是來看大姐兒的。」孩子還小,名字也沒取,暫時就以大姐兒稱呼了。

    華婆子領了兩人到偏廂房︰「姑娘在這里等一等,我去將大姐兒抱出來。」大姐兒這會正房在葉氏旁邊呢。

    葉氏懷孕的時候是受夠了罪,中間好幾次都動了胎氣,雖然是足月生的,但玉熙很擔心這孩子身體不好。主要是有容姨娘的事在前,擔心孩子身體好也正常。不過看著華婆子抱出來的孩子,臉上也浮現出笑容︰「長得真好。」玉熙說的長得好,是這個孩子看起來很健康,沒有病歪歪的。

 玉如非常驚訝地說道︰「這孩子長得跟一只猴子似的,哪里好看了?」皮膚皺巴巴的,跟個小老頭似的,她真沒看出哪里好了。

    華婆子也不生氣,只是笑著說道︰「剛出身的孩子都這樣,等過兩天長開了就好了。」

    兩人看過孩子以後,就出了松香院。玉如直接回自己的院子繼續繡她的嫁妝了,玉熙則跟紫甦道︰「去汀雲閣。」

    遠遠的,就听到一陣悅耳的笛聲。玉熙滿臉詫異地與紫甦道︰「莫非三姐不知道大嫂生了?」要不然,怎麼著也該過去看看。

    紫甦無語望天︰「姑娘,你問我,我問誰去呀?」想要打听汀雲閣的事,那不是一般的難。所以,紫甦從不去打听汀雲閣的事。

    到了汀雲閣,玉熙問了玉如︰「三姐,大嫂生了,生了個姐兒。」

    玉辰點頭說道︰「知道呀!練完琴就知道了,不過大嫂現在還沒醒,等她醒了以後再過去看她。四妹去過了?」

    玉熙點頭道︰「嗯,剛從松香院過來。」

    玉辰笑著問道︰「四妹若是不急著趕回去,听我吹奏一曲如何?四妹妹好像很久沒听我彈琴吹笛了。」

    玉熙莞爾︰「確實是有很長時間沒听三姐彈琴吹笛了。」這段時間玉辰忙,她也不得閑。玉熙心里也清楚,怕是以後能听玉辰彈琴吹曲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現在很多事都跟記憶之中的都不一樣了。上輩子玉辰是在明年遇見十皇子,在她十五歲時賜婚,十六歲出嫁。可現在兩人都已經見面了,玉辰經常去皇宮,她跟十皇子肯定也經常見面了。至于將來會有什麼變化,玉熙也說不準。只希望,玉辰能順順利利嫁給十皇子,終于不要出什麼岔子。至于她自己,嗯,暫時還沒想那麼多。

玉辰吹奏一曲以後,與玉熙說道︰「大後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麼禮物?三姐送給你。」

    玉熙都忘記這茬了,笑著說道︰「三姐不說我都忘記了,我什麼都不缺,就不用三姐破費了。」玉辰送出手的禮物,都是價值連城,玉熙可不願意多收。

    玉辰笑著道︰「早知道你會這麼說。」說完起身,取過放在架子上的一個錦盒遞給玉熙,說道︰「這是我給你的生辰禮物。」

    玉熙打開一看,錦盒里放的竟然是一根玉笛︰「三姐,你送我玉笛做什麼,我不會吹笛子呀?」

    玉辰看了玉熙一眼,說道︰「不會吹,難道不會學。笛子是所有樂曲里最容易學的,你可以從今天開始學。」

    玉熙表示不想學,可玉辰卻無視她的意見,認認真真開始教她吹笛子了。面對熱情似火的玉辰,玉熙招架無力了,只能認認真真地學了起來。

    秋氏到了上院,將葉氏的情況跟老夫人說了︰「娘,葉氏不能生了,現在該怎麼辦呀?」

    老夫人臉色也不好看,任誰知道嫡長孫媳婦不能生會有好臉色,除非不是親祖母了︰「已經確定了?」以前瞧著是個好的,卻不知道竟然藏奸了。

    秋氏點頭道︰「樂太醫親口說的,不會有錯的。」

    老夫人握住佛珠的手青筋都起來了。雖然對她們來說嫡孫跟庶孫都是孫子,但不管是老夫人還是秋氏其實都希望抱嫡孫。可事已至此,再懊惱生氣也無用︰「既然樂太醫已經確定她不能生了,那你給明兒娶個二房。」既然葉氏不能生,那就只能娶二房了。

    秋氏雖然很生氣,但到底是心腸軟的人,想著葉氏剛生下孩子邊就張羅著娶二房,有些不大地道︰「娘你看這事是不是該緩緩。」

    老夫人知道秋氏的顧忌,點頭道︰「那這事等葉氏出了月子以後再議吧!二房的人選,你來挑吧!」

    秋氏還是搖頭,說道︰「娘,臘月就要娶盧家姑娘過門了,我也抽不出空來。要不,等年後再議吧!」大兒媳不能生了,只能靠著二兒媳才能抱著嫡孫了。

    老夫人想了一下,再急也不急在這幾個月︰「年後就年後吧!建業的婚事,得好好操持。」

    秋氏點頭︰「我會好好操持的。」葉氏生不了,嫡孫只能指靠盧秀了。不過想起盧秀那身段,想必很快就能抱上孫子了。

    玉熙在汀雲閣跟玉辰學了一個多時辰,出了汀雲閣玉熙還是暈乎乎的︰「我怎麼就糊里糊涂地跟三姐學吹笛子呢?」她明明開始拒絕來著,為什麼後來又妥協了呢!

    紫甦很是高興地說道︰「姑娘,你不是經常說自己沒天份嗎?你看你才學了一個多時辰,就吹得似模似樣了。」似模似樣夸張了一些,不過吹出來的聲音不再是魔音。

    玉熙看著紫甦臉上的笑容都跟盛開的菊花似的。當下有些遲疑,問道︰「你也覺得我該學笛子嗎?」她真覺得學吹笛子沒什麼用呀!

    紫甦說道︰「當然了,你看府邸里的幾個姑娘誰沒學一樣樂曲,就姑娘一樣都不會,到時候說出去多沒面子呀!」紫甦想讓玉熙學樂器,主要是為面子。

    玉熙還在糾結要不要學。

    桂嬤嬤等玉熙走後,不解地問了玉辰︰「姑娘為什麼一定要四姑娘學樂器呢?」玉熙學不學樂器,與自家姑娘又沒什麼干系。

    玉辰沒給桂嬤嬤解惑,只是笑著說道︰「四妹妹一直說自己沒有天份,今天瞧來哪里是沒天份,是她的心思不在這上面。」

    桂嬤嬤識趣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姑娘,我剛听到一個消息。」說完就將葉氏不能再生的消息告訴了玉辰。

    玉辰皺了一下眉頭︰「這麼大的事大嫂竟然敢瞞著?」子嗣可是一個家族頭等大事,特別大哥還是世子,這可是關系爵位的傳承。朝廷有律法,爵位得嫡子繼承。葉氏這樣的行為,實在是過份了。

    桂嬤嬤也覺得葉氏膽兒夠大的,這夫家的人要是狠一點的被休都不為過了。不過葉老爺是手握重兵的重臣,葉氏肯定不會被休,但很可能被丈夫跟婆婆厭棄。

    回到陶然居的玉熙並沒有繼續練習笛子,而是又鑽到書房去看書了。一直到用膳,紫甦才將她從書房叫了出來。

    紫甦嘀咕著說道︰「姑娘,今天剛會學,得多練練才成。」有一句老話說得好,熟能生巧,她相信只要姑娘多練習練習,姑娘的笛子肯定能吹得很好听的。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看看再說。」

    苦芙見狀趕緊說道︰「姑娘,你想呀等你學會吹笛子了以後,看書看累了,就可以吹吹笛子調節調節,不挺好的?」

    玉熙還是那句話︰「不著急。」玉熙學東西有一個特點,要就不學,要學就學好。所以,這事必須慎重對待。

    下午的時候,玉熙被秋氏叫去了主院。

    玉熙听到秋氏要給她過生辰,非常驚訝︰「伯母,大後日是大姐兒的洗三,怎麼能給我過生辰呢?」玉熙對生辰這種事壓根就不在意。這主要也是受了上輩子的影響。

    秋氏對葉氏那是一肚子的氣,但還不至于不給嫡長孫女洗三︰「洗三是在上午,你的生辰是在下午,不沖突的。」

    玉熙覺得這樣不好︰「還是不要了,洗三可是大事,哪里能跟我的生辰混在一起。再者也不是整壽,不辦也沒事。」

    在玉熙的一再推脫之下,秋氏最終還是順了玉熙的意︰「你說不辦就不辦吧!你這孩子,就是想太多了。」秋氏總覺得玉熙思慮太重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伯母,大姐兒取名字了嗎?」

    秋氏搖頭道︰「還沒,這事讓你大哥費心去,我就不摻和了。」取名這種大事,本就是男子的事。再者又是隔輩,她也懶得操這個心。

    玉熙看著秋氏的神色,小心地問道︰「伯母,你不喜歡大姐兒呀?」瞧著秋氏的樣子怕是因為厭惡葉氏,進而也不喜歡那孩子了。

    秋氏臉色有些不自然,只要想到葉氏的欺騙她就沒辦法對這個孩子親近。可讓她跟玉熙說實話,她又說不出口。因為她心里也知道孩子是無辜的︰「沒有的事。好了,不說這個了,听丫鬟說你開始學笛子了?」以前玉熙可是說自己沒學樂器的天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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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氏拍了拍玉熙的手,說道︰「學得進去,那就好好學。」

    玉熙奇怪了,怎麼大家都希望她學樂器呀︰「伯母,學樂器真有這麼好?」

    秋氏的理由可就簡單多了︰「學樂器,總比你整日呆在書房要好。再這樣下去,我都擔心你以後成為書呆子了。」說完,笑著繼續說道︰「雖然伯母見識不廣,但也听說學樂器可以修身養性陶冶情操。你能學得進去,那就學一下吧!」

    玉熙有些不好意思︰「伯母說得太夸張了,哪里就成為書呆子了?」她不就喜歡看看書嘛,怎麼就成書呆子了。

    秋氏說道︰「看書伯母不反對,但也不能整日就呆在書房看書。姑娘家,還是要跟大家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好。」玉熙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玉熙倒沒想到秋氏會嫌她太安靜了︰「伯母說學樂器好,那我就學吧!」反正笛子也不難學,大家都說學了好,那就學吧!

    玉熙其實早就發發現,在疲憊的時候听一首曲子,不管是琴曲還是其他曲子,听完後心情就會特別放松。這也是玉辰讓她學笛子她沒有強烈地反對的原因。要不然,就算玉辰強制讓她學,她不學,玉辰也沒有辦法。

    正說著話,小丫鬟走進來說道︰「夫人,大奶奶醒了!」葉氏生完孩子就脫力睡過去了,這會終于醒了。

    秋氏神色很淡︰「知道了。」知道是知道了,但她並沒有起身說要去看望葉氏。有了之前的欺騙,她現在對葉氏厭惡之級。

    這種事,玉熙也不好相勸,只得起身說道︰「伯母,那我回去了。」葉氏不能生,大哥娶二房的事遲早要提上日程。希望這回不要再跟以前那般,爭斗的那般慘烈了。

    秋氏沒攔著玉熙,不過卻說了一件事︰「再有幾個月就是你二哥的婚期了,這段時間會很忙,你幫著我料理一下家務。」年底本就很忙,加上兒子的婚事,她一個人忙不過來。

    玉熙自然不會推遲︰「好呀!只要伯母用得上我,只管吩咐。對了伯母,大姐的婚期定下來了嗎?」

    秋氏搖頭道︰「曾家還沒上門說這事,不過你大姐今年也才十五,不著急。倒是你二姐,婚事是個老大難。」玉如定親了,婚期晚上一年半載也沒關系。最頭疼的是玉婧,玉婧之前在外的名聲並不好,上門提親的人家不說老夫人不滿意,就是秋氏都看不上眼。秋氏再厭惡容姨娘,可容姨娘已經死了,那她對玉婧也沒有恨屋及烏,只是無視罷了。不過玉婧是庶女,被嫡母無視,日子過得並不好。

    婚姻大事,玉熙是不會插嘴的︰「伯母,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什麼事,讓丫鬟叫我就是。」

    秋氏點了一下頭。

葉氏醒來,四處張望了一下,沒見著女兒,問了走進屋的華婆子道︰「孩子呢?」

    華婆子給葉氏捏了捏被子,輕聲說道︰「姐兒正好餓了,乳娘正喂著呢!」說完,將手上的燕窩粥端過來喂給了葉氏。

    葉氏全身都疼,加上生產是耗費體力的活,此時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得由著華婆子喂。吃完一碗燕窩粥,問道︰「孩子身體怎麼樣?沒有妨礙吧?」她懷這孩子七災八難,最擔心的就是孩子身體不好。

    華婆子笑著說道︰「姐兒身體好著呢,哭聲都特別洪亮,奶奶不用擔心。」孩子沒出身之前,華婆子也是萬分擔心,畢竟有容姨娘這個先例在前。不過看著健健康康的孩子,她就覺得菩薩保佑了。

    葉氏這才放心︰「太醫有沒有說什麼?」這話沒明說,但華婆子是听得懂的。

    華婆子猶豫了一下,見葉氏盯著她只能說了實話︰「夫人已經知道了,想必老夫人也知道了。」

    葉氏心頭有些堵,但她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我讓你問太醫的事,你有問嗎?」葉氏想親自哺育孩子,不過這個得問過太醫,得太醫確定她的身體沒問題才成。

    華婆子點頭道︰「太醫說,大奶奶可以親自哺育大姐兒。不過,大奶奶,真的要這麼做嗎?」大戶人家都是讓乳娘哺育孩子的,基本上沒有誰自己來哺育孩子。華婆子擔心老夫人跟夫人不同意。

    這個時候,乳娘將孩子抱了進來。

    葉氏這個時候身上已經有了力氣,親自接了孩子抱在懷里,讓乳娘下去。葉氏低頭看著懷里的孩子,柔聲說道︰「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孩子了。」若是她還能生,肯定不會自己哺育了。可是她就這麼一個孩子,乳娘相當于半個娘,她是不會將自己的孩子分給別人的。

    華婆子說道︰「大奶奶,樂太醫只是說你很難受孕,並沒有說你以後不能再生了。大奶奶,調養調養兩年,還是有機會的。」華婆子不想放棄。

    葉氏搖頭道︰「能得大姐兒,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再多的,我也不強求了。既然太醫說沒事,那讓廚娘給我做下奶的東西。」

    華婆子見狀也知道再勸無用︰「樂太醫開了下奶的藥,我去煎了給大奶奶喝。」

    一直到入夜時分葉氏也沒見到婆母跟丈夫的身影。說不難過那是假的,哪怕她生的是女兒,那也是韓家的骨肉。現在他們這樣的態度,如何不讓她寒心︰「世子爺給姐兒取名字了嗎?」

    華婆子搖頭說道︰「大奶奶,世子爺出去辦事這會還沒回來呢!」見葉氏的神情不大好,華婆子笑著勸道︰「大奶奶,大姐兒是世子爺頭一個孩子,不會不喜歡的。」

    葉氏不抱太大的期望,丈夫自從知道她這胎懷的可能是個姑娘就對她冷冷淡淡的,指望丈夫喜歡女兒希望不大︰「就算他不喜歡,大姐兒也有我這個當娘的疼。」

    轉眼,就到了大姐兒洗三的日子。這日來的都是親戚,國公府的親戚不少,所以來的人也不少。

    外孫女洗三,本來當外祖母的肯定是要過來的。只是葉夫人前些日子生病了,這次來的是葉大奶奶。

    葉大奶奶看著氣色不錯的葉氏,心里暗暗點了頭︰「母親身體不大舒服,所以沒能過來。不過,母親讓我將這個給大姐兒。」說完,從袖子里掏出一把非常精致的長命鎖,放在孩子的襁褓里。

    葉氏有些著急︰「娘生了什麼病?要不要緊?」

    葉大奶奶搖頭道︰「不要緊,只是受了點涼,太醫開了藥,如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因為你在月子里,謹慎起見才沒過來。」

    葉氏听到這話才放心。

    兩人正說著話,大姐兒哭了起來。華婆子趕緊將孩子抱過來遞給葉氏,說道︰「大奶奶,孩子大概是餓了?」

    葉大奶奶知道葉氏親自喂養孩子,非常吃驚︰「大姐,你怎麼能親自喂養孩子?你現在得趕緊調理身體,生個兒子才是呀!」

    葉氏苦笑道︰「太醫說我傷了身,很難再懷上了。這輩子大概就姐兒這麼一個孩子,所以我才決定親自喂養她。我太婆婆跟婆婆都沒反對。」老夫人跟秋氏對她要親自喂養孩子這事壓根就沒發表意見。

    葉大奶奶震驚萬分︰「怎麼會這樣?來報信的人不是說順產嗎?是不是大夫診斷錯了?」一般難產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大姑子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能生了。

    具體的情況葉氏並不打算告訴葉大奶奶,只是搖頭道︰「是樂太醫親自開口說的。」

    葉大奶奶張了張口,過了好一會才問道︰「那韓老夫人跟韓夫人都知道嗎?」見葉氏點頭,葉大奶奶又問了︰「那以後怎麼辦?」

    葉氏搖頭說道︰「不清楚。不過,若是沒有猜測,大概是要給世子爺娶二房了。」

    葉大奶奶一听就說道︰「不行,堅決不能讓大姐夫娶二房。娶了二房,到時候二房生了兒子,哪里還有你的立足之地。大姐,這事萬萬不能妥協。要生兒子,讓世子爺納個身家清白的良家妾也一樣的。」

    葉氏摸了摸女兒的小臉,笑著說道︰「這件事等我出了月子再說。」秋氏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沒出月子之前肯定不會提娶二房的事,至于等出了月子,那時候再說了。

    乳娘進來說道︰「大奶奶,洗三禮快開始了,得將大姐兒抱出去了。」乳娘其實很郁悶,葉氏親自喂養大姐兒她就成閑人了。哪怕沒被大奶奶送粗去,她又沒有喂養過大姐兒,以後姐兒不會與她親厚了。

    玉熙跟玉辰也參加了洗三禮,不過兩人只作為看客,今天來的都是大人,不需要她們招待。

    洗三禮完了以後,客人也陸陸續續地回去了。玉熙跟玉辰也回去了。走到路上,玉辰問道︰「四妹妹,這幾日有練習嗎?」

    玉熙心里腹誹,這吹笛子的事又瞞不住,想要知道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心里再腹誹,面上還是笑著道︰「這幾日都有練習。學了以後才發現,其實並不難。」

    玉辰一副早知道如此的表情︰「本來就不難,以前是你不想學,所以才會覺得難。正好,我看看你練習得怎麼樣?」

    玉熙已經入了門,練習了這幾日能吹簡單的小調,但也僅限于此來。到了汀雲閣,接過玉辰遞過來的笛子,玉熙硬著頭皮吹了一首非常簡單的小調。

    玉辰點頭道︰「還不錯。」說完,更正了玉熙吹奏過程出現的問題,還給她做了示範。

    玉熙認真听完,又吹了一遍,感覺比開始順暢了許多。當下笑著說道︰「謝謝三姐。」

    中午玉熙就留在了汀雲閣用午膳。

    用完午膳,玉熙說道︰「三姐,我先回去睡午覺,晚些時候再過來。」既然學了,那就要好好學,爭取早日學會一首完整的曲目。

    玉辰否決了玉熙的提議,說道︰「就在汀雲閣歇息了,又不是沒有房間。」

    玉熙想了一下就同意了,留在汀雲閣午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還可以省來回的時間︰「好哇!」

    一個下午玉熙都在學笛子。也不知道是因為玉熙太認真,還是她確實有這個天份,一個下午就能吹一首簡單的曲子。

    玉辰點頭道︰「已經入門了,接下來著重練習指法。」說完,將自己學習做的筆記給了玉熙。因為受玉熙的影響,玉辰也養成了做筆記的習慣。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這本筆記便宜了玉熙。

    玉熙接過筆記,猶豫了一下問道︰「三姐,為什麼突然讓我學笛子了呢?」不問,心里不踏實呢!

    玉辰莞爾一笑,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

    玉熙笑了一下︰「我心里藏不住話,有了疑惑不問出來會憋出毛病出來的。」玉辰感覺玉熙最近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

    玉辰笑了一下,︰「在你煩悶或者難過害怕的時候,可以吹吹笛子,調解調解。」

    「呃……」這話題跳得太大了,玉熙接不上話。

    玉辰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望著玉熙說道︰「四妹,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別的我也做不了什麼,只希望你學會笛子以後,能幫你緩解緩解壓力。」說不知道是假的,玉熙在害怕什麼玉辰心里很清楚。因為小時候的遭遇,讓玉熙很沒有安全感,對家里的人有一種本能地防備。她知道原因,但是卻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因為源頭不在她這里,在祖母跟父親那里。

    玉熙心里驚駭,面上卻笑著道︰「不知道三姐在說什麼,我每天都過得很好,哪里會害怕?」

    玉辰沒想到玉熙到現在都不承認,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既然你沒有害怕,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地學習?甚至還看上了史書跟兵書。」要知道玉熙看什麼書其實並不難,只要知道韓建業那邊有什麼書就成。

    玉熙听了這話,定定地看著玉辰,倒是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竟然都在玉辰的眼皮底下,虧她還以為自己的陶然居治理嚴謹。

    玉辰對上玉熙的目光,她是為玉熙好,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兩人眼對眼,屋子里安靜的連根針掉下都能听到。

    桂嬤嬤站在門口,原本听著兩人說話,可這會里面突然安安靜靜的。仔細一听,還是什麼聲響都沒有,有些不放心。忙讓人端來一盆水果,然後叫道︰「姑娘,鶴首瓜切好了,我端進來了。」

    桂嬤嬤端了鶴首瓜進屋,發現玉熙跟玉辰兩人都沒有說話,很是疑惑。只是听到玉辰讓她下去,她也不好再停留。

    玉熙等桂嬤嬤下去以後,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是,說道︰「三姐想得太多了,我就覺得史書跟兵法很有意思。」

    玉辰這會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與玉熙說道︰「四妹,看史書跟兵法當閑書看自然沒問題,但有些事我們是不該沾染的。祖母跟父親不說,不代表他們不知道。」玉辰不反對看史書,因為她自己也有看,但是看兵書,這就有點問題了。玉熙在看了這些書以後經常去大哥的院子,到底做什麼,祖母跟父親心中有數,只玉熙自以為做的隱秘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裝傻也沒意思了。玉熙自嘲道︰「沒想到只是多去了大哥那邊幾趟,就讓祖母跟父親注意上了。」她這里,還真是沒有半點隱秘可言。

    玉熙也從沒想過瞞著老夫人跟韓景彥什麼,只是今天玉辰的話也提醒了她。她現在的生死還掌控在老夫人跟韓景彥的手中,就算有大伯母跟大哥撐腰,若是他們真要對她做什麼,她也只能受著,沒辦法反抗。安逸的日子過久了,她都喪失了危機感。

    玉辰看到玉熙臉上那譏諷的笑容,心里也有些發堵︰「四妹,我是為你好。有些東西一旦沾染了,就甩脫不掉了。」她不知道玉熙到底去大哥那邊做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會是好事,至少對玉熙來說不是好事。

    玉熙真心實意道︰「三姐,謝謝你。」玉辰今天能跟她說這麼一通話,還教她學吹笛子,確實是真心實意為她好。只是她也清楚,跟老夫人與韓景彥比起來,她得往後靠。也因為這點,她從來不會跟玉辰交心,因為她們兩人不是一路人。

    玉辰並不需要玉熙的感激︰「四妹,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大哥那里了。大哥是做大事的人,他做的事不是我們能沾染的。」

    玉熙笑著點了一下頭道︰「我知道了。」玉辰不管做什麼都是好的,而她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都是別有居心的。雖然無奈,但這就是現實,她已經不想再多做解釋,因為沒必要。

    晚膳玉熙沒有留在汀雲閣內用,而是回了陶然居。

    桂嬤嬤看著玉熙出去的時候,一臉的凝重,問了玉辰︰「姑娘,四姑娘這是怎麼了?」

    玉辰微微嘆了一口氣︰「我說她不該經常去大哥那邊,她心里可能不舒服吧!」從和壽縣主的事就可以看出大哥行事太急進了,一點都不考慮後果。若不然,建鈞跟建誠何至于到現在都還在床上。她是真擔心玉熙跟大哥呆久了,也變得很急進。

    桂嬤嬤唬了一跳;「姑娘,你怎麼跟四姑娘說這件事呀?你這麼說,四姑娘還不得氣死?」任誰知道自己的私密被人打探到,都不會高興的。

    玉辰苦笑一聲︰「我也是希望她不要走了歪路。四妹怎麼就犯糊涂,大哥他是世子爺,他可以犯錯,錯了可以改過,她卻不能呀!而且若是讓人知道她跟大哥學權謀之術,以後誰家敢娶她。」當時她听到桂嬤嬤的猜測以後萬分震驚,她也忍了很久,可最終她還是抵擋不住心中的擔憂,與玉熙攤牌了。

    桂嬤嬤知道,玉辰這是真將玉熙當成親妹妹看待了,要不然不會這麼煞費苦心︰「希望四姑娘能理解你的這番苦心。」桂嬤嬤真覺得玉熙,不知道她家姑娘這麼為她。

    很湊巧,玉熙剛用完晚膳。韓建明就派人過來,叫了玉熙到書房去,說有事找她。

    看到玉熙臉色不對,韓建明很詫異地問道︰「怎麼了?臉色這般的難看?身體不舒服嗎?」

    玉熙搖頭說道︰「今天三姐跟我說,祖母跟我爹已經知道了我在跟大哥學習權謀之術。她勸我不要再跟大哥學這些東西,對我有害無利。」玉辰的話是對的,女子太聰明,而且還是聰明外露的這種,確實會惹人猜忌防備。她之前沒想到這點,是她的疏忽。

    韓建明笑了起來︰「怎麼,怕了?想打退堂鼓了?」玉熙是在學習沒錯,但卻不是在跟他學習,而是將所學到的用于實踐。只是這點他沒對誰說過,就連祖母都沒說過。

    玉熙沉默了一下,說道︰「不是想打退堂鼓,而是不想引人注目。我是女子,不是男子,讓人知道我在學習這些東西對我有害無利,甚至,以後都不好說人家。」她可以自己私底下學習鑽研,並不一定要來大哥這里來,省得引人注目。之前是她沒考慮周全,沒想到落下了這麼大的後患。

    韓建明沒說什麼,轉身從架子上拿出一個錦盒。玉熙以為是什麼稀世珍寶,卻沒想到錦盒里放的是一張地圖。

    玉熙有些莫名其妙,拿一張地圖出來做什麼。

    韓建明將地圖攤開放置在書桌上,用鎮紙跟硯台等物壓著地圖的四角。用手指畫了個圈圈,說道︰「這是遼東地域。」

    玉熙望著韓建明,不知道他跟自己說遼東做什麼。

    韓建明指了一下標注紅點的地方,說道︰「這是桐城,桐城外就是東胡人。前些年因為王位之爭東胡內亂不斷,就在一個多月前東胡的新王已經平定了內亂。遼東,以後不會再太平了。」

    玉熙忍不住問道︰「這與我有什麼關系?」

    韓建明沒應玉熙的話,手劃過去,又圈了一個地方,然後又指著一個紅點,說道︰「這是西北的邊關榆城。榆城外是北虜,每年到了春天跟秋天,北虜都會到邊城燒殺搶虐。而那邊的戰事一直都不理想,死傷無數。」

    玉熙明白這個意思,所謂的不理想就是輸多贏少。在韓建明指著西南方向,玉熙忍不住問道︰「那里也不太平?」

    韓建明搖頭說道︰「西南的苗人跟羌戎族都反了,朝廷派出十萬大軍,不僅沒消滅這股逆賊,反而全軍覆沒。」

    玉熙張了張嘴︰「朝廷的軍隊這般無用?」苗族跟羌戎族都是少數民族,人口並不多,十萬大軍就算剿滅不了也不至于全軍覆沒。這些軍隊得有多差呀,竟然落到這般田地。

    韓建明說道︰「朝廷的賦稅一年比一年少,而支出卻是一年比一年多。」頓了一下,韓建明說道︰「皇上跟後宮的支出就佔了全年賦稅的五分之一。」

    玉熙長出了一口氣。哪怕她不是朝廷官員,但也知道國庫的賦稅應該用在軍餉糧草跟官員俸祿還有農業水利等方面。皇帝跟後宮就用掉五分之一,剩下的錢朝廷哪里夠用?不過,玉熙直接忽略掉後面那句,關注也沒用,皇帝老子用多少錢誰也不敢有異議︰「為什麼賦稅越來越少,錢都哪里去了?」

    韓建明說道︰「都被貪官污吏貪了去。」

    玉熙經常看史書,史書上也有記在農民起義的。哪些農民就是因為貪官污吏橫征暴斂,讓他們活不下去。對這些百姓來說,反正沒活路,造反說不準還能殺出一條血路出來,所以就揭竿而起︰「老百姓沒活路豈不是要造反?」

    韓建明覺得玉熙的史書沒白看︰「年初河南就因為貪官污吏橫征暴斂引發叛亂,不過那些百姓都被朝廷的軍隊滅殺了。」

    玉熙有些驚悚︰「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听都沒听說過?」說完就知道犯傻了,苦笑一聲。這事雖大,但因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被壓制下去沒將消息透露出來,她一個閨閣之女沒听說也很正常。

    听了這麼一堆,玉熙好像有些明白了韓建明要跟她說什麼︰「大哥的意思,天下要亂了?」

    韓建明搖頭說道︰「還不至于。不過若再這樣下去,天下遲早得大亂了。」他就是憂心將來會亂,才要韓建業娶盧家的姑娘。真等到天下大亂,只有手握軍權,才能保全家人跟自己。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我見過九皇子,那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若是他繼位,應該能控制局面吧!」

    韓建明也知道九皇子是一個很有城府很有手腕的人︰「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九皇子,能不能順利登位都是一個問題。」說到這里話鋒一轉,問道︰「听了這麼多,有什麼感想?」

    玉熙搖頭說道︰「沒什麼感想。天下要亂什麼的離我太遠了,就算真有暫時也波及不到我的身上。可我若不避諱,萬一惹著祖母跟我爹,我吃不了兜著走。大哥,以後我不能再經常到你這邊來了。」避諱老夫人跟韓景彥是其次,主要是玉熙擔心鋒芒外露,到時候不好說親。背醫書跟學習權謀之術那些東西是為了防備萬一,在玉熙內心深處,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嫁個好人家,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

    至于說天下大亂,上輩子她死的時候都沒亂起來。嗯,雖然到處都是流民,但是京城還是太太平平的。

    韓建明也不強求,笑著道︰「不過來也成。」說完,將書桌上的幾本書遞給玉熙,說道︰「這幾本書拿回去看,看完了讓人告訴我一聲。我再給你換。」

    玉熙雙手接過幾本書,都沒看是什麼書就點頭說道︰「好的,我回去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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