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7日星期六

{嫡女韓玉熙} 韓建明重視 和壽的前生 (19)

 傍晚時分,玉熙問了紫甦︰「大哥回來了嗎?」

    紫甦搖頭說道︰「沒有,這幾天世子爺都很晚才回來,就算回來也一直在書房忙,沒到後院來。姑娘,你找世子爺做什麼?」

    玉熙還沒說話,就听到外面丫鬟道︰「姑娘,二爺來了。」

    韓建業听到他的隨從說玉熙昏迷了,沒仔細問就趕過來了。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玉熙,韓建業虎著臉道︰「身體不舒服,怎麼還四處亂跑呢?還不趕緊回屋躺著?」

    玉熙笑道︰「誰跟二哥說我身體不舒服了?我只是看書看得有些累,睡了一覺就沒事了?」

    韓建業狐疑道︰「真的只是看書看累了?」

    玉熙就差舉雙手保證了︰「真的,只是有些累了,沒其他問題。二哥,你若是不相信就去問白大夫。他肯定不會騙你的!」

    韓建業听了這話,對玉熙又是一通罵︰「你也算能,看個書也能看得將全家人都驚動了。你說,是什麼曠世奇書讓你看得這麼痴迷?也讓我瞧瞧。」就沒見過這麼一個書痴的。

    玉熙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

    韓建業一下給卡殼了,感情他還是始作俑者呀!韓建業順了心頭這口氣,說道︰「你這個丫頭,書放在那里什麼時候不能看,要這麼拼命做什麼呢?」

    玉熙笑著說道︰「以後不會了。對了,大哥這幾天忙得昏頭腦漲,二哥你怎麼這麼清閑?」這幾天她一直在想著怎麼破這個局,也不枉費她這幾日的折騰,終于讓她想到了一個法子。不過這個主意玉熙打算只跟大哥韓建明說,並不願意告訴韓老夫人跟玉辰。

    韓建業無語至極︰「你尋大哥做什麼?不會還要跟大哥借書吧?我的那些書你還不知道能看到猴年馬月呢!」

    玉熙能理解韓建明的做法,就韓建業的性子,若是知道當天的事是和壽縣主弄出來的,非得跑到公主府找人拼命不可,到時候事情越發不可收拾了。玉熙故作驚訝地問道︰「二哥竟然不知道大哥最近在忙什麼?」

    韓建業奇怪道︰「大哥最近是忙了一些,不過大哥忙,不意味著我也要忙。

    玉熙掃了韓建業一眼,說道︰「也是,就二哥你這沒心沒肺咋呼呼的樣子,大哥怎麼敢將事告訴你呀!告訴你,說不準不僅幫不上忙還得添亂呢!」

    玉熙這話說得相當重了。

    韓建業听了臉色很不好看︰「什麼叫我幫不上忙還添亂?你跟我說個清楚明白?」玉熙這話明顯是話中有話。

    玉熙揮揮手,朝著外面叫了一聲︰「紫甦,讓人都退到院子里去。」玉熙能理解韓建明的做法,但卻並不認同。若不是大哥將二哥保護得太好,也不會養成他這樣直爽單純的性子。

    韓建明性子單純,卻並不是蠢人︰「你知道是什麼事?」

    玉熙點頭道︰「二哥,大哥已經查到宮變當晚指使賊人進入內院的幕後主使了。」

    韓建業暴怒,大聲叫道︰「你說什麼?是誰?是哪個烏龜王八蛋?我非宰了他不可。」

    玉熙看著韓建業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是誰,但我不能告訴你。二哥若是想知道,就去問大哥。」

    韓建業氣得要死︰「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玉熙說話非常不客氣,說道︰「告訴二哥你有什麼用?你除了喊打喊殺,你還能做什麼?別說打殺了,就是查到這個人也是靠的平清侯。二哥,沒有平清侯府的相幫我們甚至連凶手都查不到。二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韓建業被玉熙這麼一通話,都給說懵了。

    玉熙道︰「二哥,你好好想想吧!家里的事不是大哥不告訴你,而是怕告訴你不僅幫不上忙,還拖後腿。」玉熙這話,說得相當難听了。但是沒辦法,不下重藥韓建業永遠不知道自己問題所在。哪怕被韓建業厭棄,玉熙也希望韓建業能長進一些,不要再這樣下去了。要不然就算有盧家的助力,玉熙還是擔心韓建業會走了上輩子的老路,成為炮灰。有了上輩子的經歷,玉熙早就明白一件事,只有自身強大,才能保護自己跟身邊的人。

    韓建業走的時候,臉都成豬肝色了。

    紫甦送走了韓建業,滿臉疑問︰「姑娘,你跟二爺說了什麼?讓二爺氣成這個樣子?」二爺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走的時候滿臉怒容。

    玉熙有些疲憊地說道︰「沒什麼。」她也不願意做這個惡人,可大哥明顯沒這個覺悟,至于大伯母,那更不能指望了。咳,當惡人的感覺,真的很難受呀!

    紫甦小心地問道︰「姑娘,這幾天你是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玉熙沒有應話,說道︰「我們去花園走走吧!」適當的放松也是必須的。以前听到別人說慧極必傷,她還納悶,現在算是知道說這話的人真正太厲害了。聰慧的人用腦子太多,耗費太多心神,所以身體一般都不好。她也就這幾天想事想多了,就弄得這般樣子。那些天天費腦子的人,能不傷了嘛!

    紫甦看著玉熙的這個樣子,不敢再問了。她之前就納悶自家姑娘一直都很愛惜身體,為此還特意跟全嬤嬤學了藥膳,平日飲食跟休息都非常注意。可這幾天姑娘卻將這些全都丟在一旁,然後關在書房,也不管身體受不受得住,很明顯是出大事了。

    花園里盛開的花不多,不過玉熙這個時候也沒心情賞花。她只是來花園散散心。

    夜色漸濃,微風輕輕吹來,吹來了蟲鳴玉鳥叫聲,低頭看著地上,茵茵的綠草好似在與花兒呢喃。

    紫甦看不得玉熙這個樣子,說道︰「姑娘,你用不著這樣。天塌下來還有老爺跟世子爺頂著。」

    玉熙笑了一笑,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韓建明回到國公府,已經是戌時末了。剛走到院門口,他的小書童走過來說道︰「世子爺,二爺在書房等你。世子爺,二爺從申時末過來,一直等到現在。瞧著二爺的樣子,好像是有重要的事。

    韓建明有些奇怪,如今禁衛軍里風平浪靜,能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帶著這個懷疑走進書房,一眼就看見神色沮喪地坐在椅子上的韓建業︰「怎麼了這是?」

    韓建業卻是直直地問道︰「大哥,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在你眼里,我真就是個拖後腿的嗎?」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韓建明笑了起來︰「這麼大的怨氣?這是怎麼了?」

    韓建業從離開陶然居,耳邊就一直響著玉熙說的話︰「玉熙跟我說,你已經查出禍害我家的罪魁禍首,可怕我拖後腿,所以沒敢告訴我?哥,這麼大的事為什麼連玉熙都知道卻沒人告訴我?」

    韓建明呃了一聲,問道︰「玉熙都跟你說了?」和壽縣主身份特殊,想要不留痕跡地弄死很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老夫人跟蔣家才覺得先散播流言,讓皇家的人忌諱和壽縣主,然後再下狠手。結果和壽縣主反倒是得了皇家的保護,弄到現在是進退不得,非常被動。

    韓建業滿臉的怨氣︰「二哥,幕後主使到底是誰?這個人與我家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做這麼狠毒的事。」

    韓建明想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比較復雜,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楚。明日我再跟你說吧!」

    韓建業很是不服氣地說道︰「為什麼要等明日?」

    韓建明的借口都是現成的︰「今天很累了,我想要早點休息。」不僅僅是今天累,這段時間一直都很累。面對仇人,這個仇人還是一個深閨之中的女子,他卻只能看著不能報仇,這種感覺很無力。

    韓建業看著韓建明疲憊不已的樣子,心里再著急也說不出讓韓建明晚些休息這種話出來︰「那成,大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

    看著韓建業一臉沉重地走出書房,韓建明心里也很復雜,沉默了一會,韓建明說道︰「去看看四姑娘睡下沒有?若是沒睡,請四姑娘過來一趟。若睡下了,請四姑娘明早用過早膳後過來。」

    小書童心里納悶不已,不過還是恭敬地應道︰「好。」

    平日玉熙這個時辰都在書房埋頭苦讀,今日情況特殊。小書童到的時候,玉熙已經睡下了。

    苦芙很是奇怪地說道︰「紫甦姐姐,你說世子爺找姑娘做什麼呀?」在眾人的心目中,韓建明屬于那種忙得腳不沾地的人。這麼一個大忙人找姑娘,苦芙不能不好奇。

    紫甦想起韓建業下午離去的樣子,估計世子爺找姑娘跟二爺脫不開關系︰「世子爺做什麼,我哪能知道?」見苦芙還想問,紫甦忙道︰「哪那麼多問題,早點休息,姑娘明天還要早起呢!」玉熙早起,作為貼身丫鬟也得跟著一塊起來。

韓建明這些天一直在忙外面的事,並沒有關注內院。听到小書童說玉熙睡下了,隨口問道︰「四姑娘這些日子在做什麼?」

    當小書童也得眼觀四路,耳通八方。這樣世子爺問起來,才不會什麼都答不上來。小書童說道︰「四姑娘今天暈倒了,大夫過來看過後說四姑娘太過勞累了,耗神過度才暈倒的。大夫囑咐四姑娘要好好休息。」

    韓建明還沒開口,他的幕僚趙先生很是奇怪地問道︰「勞累過度?四姑娘做什麼勞累過度了?」

    小書童道︰「听說是看書看得太入迷了,暈倒了。大夫過來看過後說道,四姑娘這是勞累過度,需要好好休息。」

    韓建明大致知道玉熙為什麼會勞累過度了,怕是知道和壽縣主想殺她,在尋求解決的法子了,看書只是借口︰「你下去吧!」

    趙先生看著韓建明的樣子,問道︰「世子爺,四姑娘真的是看書暈倒的嗎?」趙先生是前段時間被韓建明收攏過來的,對國公府里的人跟事不算太熟悉,但他感覺得到世子爺對四姑娘好像很特別。

    韓建明搖頭說道︰「明日叫她過來問問就知道了。」這種小事,他沒那個精神力跟時間去猜,直接問就是了。不過,希望玉熙那丫頭不要讓自己失望。

    趙先生笑了一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這晚,韓建明又與趙先生議事議到了半夜。也沒回後院,直接宿在了書房。

    清晨,天剛露出魚肚白,樹上還凝聚著露珠,一切純淨的讓人心曠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畫,水墨畫里彌漫著好聞的青草的香。

    玉熙推開門,走到院子里,深呼吸一口氣後開始晨練。前兩天一直在看書五禽戲也沒堅持,結果現在打的時候,全身酸疼。

    半個時辰過去,玉熙才停下,氣喘吁吁地接過紫甦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滿臉的汗珠,說道︰「以後還是得堅持不能斷。」斷了幾天,今天再練的時候哪哪都酸疼。

    紫甦接過已經濕了的毛巾,說道︰「以前姑娘還經常跟我們說,做事不能三天曬網兩天打漁,現在自己都不做好表率了。」

    玉熙笑著說道︰「這次事出有因,下次不會了。」這次的事特殊,以後不可能再有這樣的事了。

    晨練完,玉熙看著天氣很好,空氣也很清新,干脆拿了醫書在院子里背了。

    紫甦無奈地搖頭,也不再勸,而是去了廚房。

    用過早膳,紫甦才將昨晚小書童過來的事告訴玉熙︰「世子爺說,等姑娘用完早膳到他的書房去一趟。我瞧著,世子爺應該是有事尋姑娘了。」

    玉熙本也想去找韓建明,得了這個消息立即過去。

    韓建明看著玉熙面色紅潤,精神也很不錯,倒不像是勞累過度的樣子︰「听說你看書看暈倒了?看的什麼書?這麼痴迷的?」

    玉熙無語︰「誰在胡說八道,我不過是看書看得太累了睡了一覺,怎麼就成看書看暈倒了呢?」

    韓建明倒是起來興趣,問道︰「看什麼書看得這麼痴迷?竟然都讓你暈倒?別告訴我是醫書?」

    玉熙眼楮轉了轉,說道︰「就是不告訴你。」

    這小孩子樣,韓建明看了臉上露出了笑容︰「不說就不說。不過你昨晚為什麼要告訴你二哥說我已經找著了幕後主使了?」

    玉熙側著頭,一臉詫異地問道︰「難道我說的有錯嘛?難道大哥沒有找著幕後主使了?」

    韓建明才不吃玉熙這一套,問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說吧,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著一本正經的韓建明,玉熙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說道︰「我記得大哥曾經說過,要與二哥一起振興國公府。可你看看二哥現在這個樣子,他擔得起這個重任嗎?」

    韓建明就知道玉熙不會無緣無故跟韓建業說那些話的︰「有話你就直說,在我面前不需要拐彎抹角浪費時間。」

    玉熙心里腹誹,你浪費的時間已經很多了︰「二哥這些年在山上跟楊師傅學習,武藝是學到了,但也養成單純率直的性子。二哥是要走仕途的人,走仕途就一定會有勾心斗角。大哥,二哥這樣的性子將會是致命的缺點。」

    韓建業雙手放到後面交叉,問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玉熙搖頭道︰「大哥,你將二哥保護得太好了,國公府如今的處境、還有外面的艱險,他都不知道。若是大哥真為二哥好,就應該告訴他。不僅如此,你還得讓二哥知道,為了振興家業你有多辛苦,甚至你會覺得力不從心。只有這樣,二哥才能真正成熟起來跟你一起振興家業。」玉熙說這些話也是自己的切身體會。上輩子她就不知道自己身處環境的惡劣,只知道自怨自艾,結果落了那麼一個不堪的下場。玉熙覺得,只有讓二哥知道國公府所處的環境有多惡劣,他才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韓建明听了這一席話很是感慨,每次跟玉熙談話他都要惋惜為什麼玉熙不是男兒身,而是女兒家︰「你說的問題我也意識到了,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來。拔苗助長,禾苗會枯死的。」

    玉熙點頭道︰「我知道了。」其實韓建業幾個月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不過如韓建明所說,一個人的性子不可能一瞬間就改掉。這次的事讓她失了平常心,有些著急了

    韓建明不再聊韓建業,問道︰「和壽縣主的事,你有什麼想法?」就玉熙的樣子也是一副有話說的模樣。

    玉熙點頭道︰「我是有點想法。不過在此之前我想知道大哥有什麼打算?是跟祖母與我爹一樣從長計議,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韓建明沒接玉熙的話,而是問道︰「說說你的想法是什麼?」

    玉熙望著韓建明,一臉的郁悶。大哥比她只大七歲呀,為什麼她面對大哥總有一種面對老狐狸的感覺︰「三姐說和壽可能有預知的能力,知道我跟三姐會給她造成致命的威脅才會下次毒手……」說到這里,玉熙特意停頓看了韓建明的臉色。

    韓建明道︰「繼續說,我听著。」韓建明覺得這個理由有些扯蛋,什麼叫和壽能預知未來。能預知未來的是仙人,豈會是和壽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玉熙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就是听了三姐說的話,想到一個釜底抽薪的法子。」玉熙想的法子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將和壽縣主收買地痞流氓在宮變當晚潛入國公府燒殺搶掠的事宣揚出去,再將和壽縣主為什麼要做的理由也說出去。

    韓建明不覺得玉熙的這個計策有用︰「除了讓人覺得國公府無能以外,我沒看到任何的用處?」堂堂國公府輕而易舉就讓賊人潛入府邸殺燒搶掠,不是無能落魄是什麼。

    玉覺得韓建明的想法太片面了︰「和壽縣主不是讓了通和尚證明她開了慧眼嗎?我們幫她坐實了這事,也讓給世人知道和壽縣主用她的慧眼做了什麼事?」

    韓建明看了一眼玉熙,這法子確實是釜底抽薪,但對和壽卻是致命的打擊︰「你的意思是讓世人知道和壽後利用自己的預知能力去害人,這樣必會被人提防?」不僅會提防,甚至會想要除之而後快。

    玉熙點頭道︰「是。」

    韓建業在心里計算這件事的可行性。

    玉熙見狀又說道︰「大哥,和壽縣主不僅對我跟三姐有敵意,對于惜語也有很深的敵意。我相信于惜語肯定能感覺到,這些消息散播出去,我不相信于惜語會無動于衷。」頓了一下,玉熙接著說道︰「就算于惜語無動于衷也沒關系。我相信,有了這些傳聞,和壽縣主肯定當不成九皇子妃。」

    韓建明听了這話滿頭的黑線,問道︰「誰告訴你說和壽會是九皇子妃的?又是听玉辰說的?」

    玉熙啞火了,過了會小聲問道︰「難道不是?」

    韓建明搖頭,內院的女人見識到底有限︰「自然不是。就憑喬家的門第哪怕了通和尚說她開了慧眼,她也不夠資格成為皇子妃。最多也就一個側妃。」見玉熙瞪大眼楮看她,韓建明解釋道︰「喬家自喬老太爺死後,就走了下坡路。整個喬家就沒一個拿得出手的,再加上喬錳這個紈褲,皇帝是不可能讓和壽當正妃的。」

    玉熙啊了一聲,搞了半天她是窮折騰呀。咳,是她太過相信玉辰,以為她的消息不會有錯︰「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韓建明嘴角上揚,認錯態度倒很端正︰「你的想法很不錯,真用了這個計策,和壽連皇子側妃都別想有了。」和壽買通地痞流氓趁著宮變潛入國公府這是事實,只要證實了這點,皇帝就決計不會將這蛇蠍心腸的女人指給九皇子。不過,韓建明有自己的顧慮,若是這件事傳揚出去,對國公府的名聲有很大影響。

    玉熙看著韓建明的樣子,大致猜到他的想法︰「大哥,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和壽處心積慮要弄死我們,又提前知道宮變的事,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並不丟人。至少,我們府上沒有任何的傷亡。」

    韓建明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這件事一旦傳揚出去,你們的閨譽會受損,婚嫁會變得很難。」

    玉熙的態度很明確,說道︰「大哥,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和壽成了九皇子側妃,她就是九皇子的錢袋子。到那時我們再對付她,那就等于是跟九皇子作對。」九皇子在掛掉之前一直是皇帝老二的心頭肉,跟九皇子對著干那絕對是沒好下場。

    看到韓建明沉默不語,玉熙就知道她的話起了作用,說道︰「宮變當晚,很多人家都遭了匪徒。法不責眾,不會有人刻意針對我們姐妹幾個的。」

    韓建明突然轉移了話題,問道︰「你這幾天到底在看什麼書?什麼書會有釜底抽薪這四個字?」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兵書了。

    都給人勘破了,藏著捏著也沒用了。玉熙老老實實承認了︰「我在看《孫子兵法跟三十六計》。釜底抽薪,就是三十六計中的一計。」

    韓建明神情很郁悶,他這本書是給韓建業看的,倒沒想到卻讓玉熙痴迷上了︰「倒沒想到,你還鑽研起兵書來了?」

    玉熙立即說道︰「我的書都燒掉了,沒書可看,所以到二哥那邊借書。不僅借了《孫子兵法跟三十六計》,還有《資治通鑒》、《左轉》、《國語》。」

    這些書都是韓建明挑出來給韓建業看的,韓建明說道︰「感情你將你二哥的書都搬過去了。」。

    玉熙很光棍地說道︰「反正二哥也不看,還不若給我打發時間。不過說起來,那本《孫子兵法跟三十六計》真的很有趣,也很有用。」

    韓建明听到玉熙說看兵書打發時間,再一次惋惜道︰「可惜你不是男子,學這個也無用。」該學的不學,不用學的倒是學得很認真。

    玉熙心里腹誹,誰說我學了沒用,明明學了很有用。只是這話卻不敢說出來︰「閑著也是閑著,看看書也能打發一下時間。」

    韓建明眼中閃現過笑意︰「你倒是很特別,人家姑娘是賞花看鳥打發時間,你倒是看醫書、史書、兵書打發時間了。你這個愛好,還真是特別了。對了,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看史書的?」韓建明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玉熙看問題會如此透徹。

    咳,韓建明心里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若是韓建業有玉熙一般的通透,他也不會瞞著了。

    傻瓜才會回答這個問題,很顯然,玉熙不是傻瓜︰「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幾本醫書到現在都沒看完,哪有時間看史書。這次也是實在是沒書可看,才將二哥那邊的書都搬來了。」

    韓建明不逼著玉熙回答,反正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以後總能知道。當下說道︰「這里沒你的事,你回去吧!」

玉熙听到韓建明讓她回去,好懸沒背過去。敢情大哥這是根本不想告訴她自己的打算了。

    玉熙坐到椅子上,說道︰「大哥,你還沒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對付和壽縣主呢?」玉熙這個樣子,大有你不說我就不走了的架勢。

    韓建明道︰「告訴你有什麼用?」

    見韓建明裝傻,玉熙不高興了︰「大哥你讓我說,我一字不漏地都告訴你了。現在你卻什麼都不跟我說,太不公平了。」見韓建明不吭聲,玉熙又道︰「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你跟我說說,也許我也能幫大哥參謀參謀。」

    韓建明說了四個字︰「血債血償。」

    玉熙呀了一聲︰「大哥是想刺殺和壽縣主?這可不妥?」和壽縣主是皇家封的縣主,又被皇帝金口玉言說是祥瑞,殺了和壽縣主,到時候國公府也吃不了兜著走。

    韓建明聲音很淡︰「和壽縣主讓國公府血流成河,我就讓喬家血流成河。」雖然國公府的主子沒死一個,但卻死了五十多個僕從,傷了八十多個。這筆債,他一定要向喬家要回來的。

    玉熙慎重地問道︰「大哥,這個計策確實能出了心中的惡氣,但卻不大妥當呀!將喬家的人都弄死了,慶陽公主不會答應的。我們國公府現在底子太薄,可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報復。」

    玉熙知道慶陽公主不是個聰明的人,聰明人也養不出和壽跟喬錳這樣一對兒女。但公主就是公主,就算慶陽公主不是皇帝的胞妹,在京城也沒什麼權勢,一旦她發瘋報復,國公府承受不起這樣的後果。

    韓建明自然知道這個計策有漏洞︰「還在斟酌。」就是有這些後患在,所以他才沒付諸行動。

    玉熙心頭浮現出一個主意︰「大哥,我覺得,可以雙管齊下。」所謂的雙管齊下,就是兩個計策合起來一起用。

    其實剛才听了玉熙的那一席話,韓建明心里頭也有這個想法︰「還有待完善。」

    玉熙點頭︰「大哥,你跟幕僚商議的時候我能在一旁听嗎?」經過與韓建明的談話,玉熙看到了自己很多的不足。而最關鍵的是她的消息不僅滯後還不準確。

    韓建明想了一下,點頭道︰「可以。」轉頭吩咐了書童將趙先生叫來,一起商討這件事。

    趙先生听了玉熙的建議,眼楮一亮︰「這招釜底抽薪確實不錯。」玉熙這招,可以補足他們計策的很多缺點。

    韓建明跟趙先生商量兩個計策一起用的優勢跟弊端,還有需要注意的事項。玉熙則在一旁靜靜地听,並沒有插話。

    趙先生說道︰「世子爺,韓家跟喬家已經成了死仇,也就沒有必要再藏著捏著了。我們先采用四姑娘的計策,讓世人對和壽縣主起了防備之心,然後再出手對付喬家,而且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就是國公府在對付喬家。」趙先生的意思是找出喬家違法亂紀的事,然後將這些人全部都送到監獄,用律法來制裁他們。

    玉熙一下就听明白了,先是讓和壽縣主被所有人忌憚,再將喬家拖下水,然後讓喬家的人都知道他們是被和壽縣主牽連,讓他們去恨和壽縣主。手段光明正大,卻無可指責。

    韓建明說道︰「喬家在京城這麼多年,要找他們違法亂紀的事輕而易舉。」誰家沒有齷蹉事,不過是捂得緊不緊了,壓不壓得住。只要有心,不愁抓不住喬家的把柄。

    玉熙眼楮賊亮賊亮的,韓家光明正大地報復,就是慶陽公主要打擊報復也得顧忌三分。這樣一來,和壽縣主就會腹背受敵︰「這個計策好。」和壽縣主以為預知未來就可以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現在他們就讓和壽縣主知道痛了,她才會曉得自己是多麼的無知。

    韓建明說道︰「還有待完善。」很多枝葉地方還需要細細推敲,務必做到一擊不中。

    趙先生點頭道︰「嗯,很多地方還要再斟酌斟酌。另外,這件事還得有幫手才成。」這個幫手,指的自然是清平侯府。

    韓建明是個能屈能伸的,可以借力自然不能浪費︰「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就是這個上午,玉熙看到了與以前完全不一樣的世界,也學到了書本上永遠學不到的東西。

    商討完事以後,玉熙眼巴巴地看著韓建明,說道︰「大哥,以後書上有不懂的,我可以過來問你嗎?」

    韓建明哪能不知道玉熙的心思︰「我若不忙,你可以過來。」頓了一下,又說道︰「我若忙,你可以過來問趙先生。」

    玉熙驚喜萬分,看著趙先生︰「先生,可以嗎?」

    韓建明這個主子都發話了,趙先生自然不會推脫︰「只要四姑娘不嫌棄老夫才疏學淺,盡可以過來!」

    玉熙忙搖頭說道︰「不嫌棄,不嫌棄……」

    這一副蠢樣子讓韓建明都不忍直視,當下趕玉熙走了︰「都快晌午了,你該回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長得,一會精明一會蠢的。

    玉熙歡歡喜喜地回了陶然居,中午飯都度用了小半碗。紫甦笑著道︰「姑娘,什麼事讓你這麼樂的?」

    玉熙笑道︰「大哥答應我,以後我看書,若有不懂的可以去問他。」幾天的事讓玉熙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看問題太狹隘了,不若大哥跟趙先生看問題那麼長遠跟全面。

    苦芙听了這話,抿嘴一笑,說道︰「我還當世子爺賞了姑娘什麼稀世珍寶呢?」

    玉熙心里嘀咕,稀世珍寶那玩意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成別人的了,可東西學到就永遠是自己的了。

    用過午膳,玉熙在院子里踱步消食。這個時候葉氏身邊的丫鬟阿靈過來了,說葉氏想請她去松香院一趟。

    玉熙望著外面能將人曬干的太陽,問道︰「現在去嗎?」自那晚華婆子要求紫堇冒險去給葉氏拿安胎藥,玉熙現在已經不大去松香院了。就是在主院見到葉氏,態度也是恢復到以前,客氣有余親近不足。

    阿靈低著頭應道︰「不是,大奶奶說,請姑娘有空閑時間過去坐一坐。」這麼大的太陽讓四姑娘去,大夫人知道都會不高興的。

    玉熙又問了︰「大嫂有說是什麼要緊的事嗎?」

    見阿靈搖頭,玉熙說道︰「那等太陽落山時,我再去吧!」這麼大的太陽,又沒要緊事,她才不去呢!

    玉熙有些奇怪,問了走進來的紫甦︰「松香院那邊有什麼事嗎?」最近她沒听到松香院那邊有什麼問題呢!

    紫甦將盛放石榴的果盤放下,搖頭說道︰「松香院那邊風平浪靜的。不過我听說世子爺已經小半個月沒過去了。」

    玉熙走到架子前,洗干淨手,拿起半個石榴,掰了幾顆放在嘴里。吃完後點頭贊道︰「這石榴味道不錯。是大伯母那邊送來的嗎?」

    紫甦搖頭道︰「不是,是三姑娘讓人送來的。」

    玉熙微微點頭,說道︰「大哥這段時間應該很少去松香院吧?」從之前的那次談話,她能感覺到大哥對于葉家隱瞞葉氏很難受孕這件事非常憤怒。

    紫甦也覺得很奇怪︰「姑娘,大奶奶懷孕初期,世子爺還是很高興的,就算不宿在主院每天也會過去看望。」

    玉熙道︰「大哥最近事很多,忙得團團轉,顧不上後院的事。」和壽有一個公主母親,她身上流著皇家的血脈,這就是她最大的保護。若是國公府用陰謀詭計對付她們,一旦被皇帝跟宗人府知道,後果會很嚴重的。這也是韓建明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

    紫甦卻是與玉熙說起了小道消息︰「姑娘,府邸里的人都在說是因為太醫說大奶奶這胎是姑娘,所以世子爺才不去的松香院。」

    玉熙瞪了紫甦一眼︰「胡說什麼?孩子都沒生下來就憑太醫跟穩婆說這胎是姑娘,那就一定是姑娘?胡扯。」其實玉熙內心深處是認同這話的。大哥知道葉氏的身體很難再生第二個孩子,而這一胎若是是姑娘的話那等于是說他沒有嫡子了。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嫡子的意義非凡,大哥這是遷怒于葉氏了。

    紫甦沒因為玉熙的冷眼就止住了這個話題,而是繼續說道︰「我听說大奶奶本來想將貼身丫鬟開了臉給世子爺,可世子爺拒了。」

    這話不對味了,玉熙板著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若是讓人知道,還以為我關心兄長房里的事呢?」開始以為是八卦,現在看來壓根不是這麼一回事。

    紫甦跟玉熙說這些是有用意的︰「姑娘今天上午都在世子爺的書房里,我想大奶奶是想借姑娘打探世子爺的消息。」世子爺的書房別說的大奶奶了,就是大夫人都不能隨意進出的。可自家姑娘卻能與世子爺在書房說了一個上午的事,大奶奶知道了肯定有想法的。

    玉熙笑道︰「若真是如此,可就要讓大嫂失望了。」她又不是吃飽撐的沒事閑得慌,去摻和他們夫妻之間的事。而且這事也不是吵吵架這般簡單,涉及到子嗣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

    紫甦見狀松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我就怕大奶奶求了姑娘,姑娘心一軟插這事了。」紫甦並不知道當日在主院發生的事,她一直以為玉熙最近太忙才沒去松香院,並不知道玉熙對葉氏生嫌隙。

    玉熙撲哧一笑︰「我有這麼糊涂嗎?放心,我是決計不會摻和這種事的。」

夕陽懸在半空中,像一團燃燒的火焰,慢慢地向山下移動,太陽的邊上也染上了一片金色的光輝,周邊的院子跟樹木也都像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

    七月的天,哪怕是太陽下山也是熱得不行。走了一段路,玉熙拿出帕子出來擦汗。玉熙都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說太陽落山的時候去,而是明早再去了。

    到了松香院,葉氏看到玉熙通紅的臉,立即吩咐道︰「給四姑娘端一碗冰鎮酸梅湯。」

    玉熙笑著搖頭道︰「不用了,給我端一杯水過來就行。」玉熙學了藥理,很清楚女子不宜吃冷的涼的東西,冰的東西更是不能吃;所以玉熙吃的水果,都是放在井里,要吃的話直接從進里打撈上來。這也是陶然居有一口井,像在薔薇院就沒井,只能放在陰涼的地方。

    紫甦低下頭,沒讓人看到她翻白眼。若真有心,豈能不知道她家姑娘不吃冰的東西,說來說去還是不上心罷了。

    玉熙看著葉氏,氣色還不錯,臉也圓圓潤潤的,可以看出養得很好︰「大嫂,叫我過來有事嗎?」

    葉氏沒想到玉熙竟然直接開口詢問,當下笑著說道︰「沒什麼事,就是好幾天沒看到你,想跟你說說話。」

    玉熙也不點破,說道︰「我最近從二哥那邊淘了幾本書,那些書都很有意思,所以不大出門。」

    葉氏與玉熙聊起了閑話,半點不提今日上午的事。倒是玉熙狀似無意地說起,不過她的說辭是韓建明因為知道她看書太拼命,批了她一頓,然後她趁機又問了不少的問題,所以呆的四間長了一些。

    葉氏笑道︰「你這丫頭,書看多了對眼楮不好。平日里,還是需要多出來走走。」

    閑扯了小半個時辰,玉熙才告辭回去。

    葉氏親自送了玉熙出了院子,然後說道︰「四姑娘,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她跟世子爺成親也有三年了,世子爺什麼性子她大致也有數。能讓世子爺將玉熙留在書房一個上午,肯定不是請教問題那般簡單的。

    華婆子有些後悔︰「大奶奶,若是當日我沒提出讓紫堇來松香院拿安胎藥,四姑娘現在就不會這般冷淡了。」四姑娘以前隔一兩天就會過來一趟陪著大奶奶說話聊天,可現在卻是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來。華婆子知道因為那晚的事,讓四姑娘對大奶奶有了隔閡。

    葉氏並沒有怪罪華婆子,說道︰「與你何干,你也是為我跟孩子著想,才失了分寸。」當時她們兩人在屋子了,並不清楚外面的行情。所以也就不知道,能打跑匪徒靠的是紫堇。若是知道,她們也不會提出那樣的要求,白白得罪一干的人。

    華婆子問道︰「大奶奶,現在怎麼辦?世子爺這段時間太反常了,就算奶奶這胎被太醫診斷是姑娘,世子爺也不至于這般冷淡。」先開花後結果的例子很多,韓建明的態度讓華婆子擔心他知道了真相。

    葉氏摸著肚子,輕聲說道︰「這件事,世子爺遲早會知道。」這麼大的事不可能瞞太久,能瞞到現在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華婆子真為葉氏難過︰「大奶奶,若是世子爺知道真相,說不準就得娶二房。大奶奶,我們得早作打算?」

    葉氏有些煩躁︰「這事以後再說。」娶二房,不管如何都會得她生下孩子再說的。現在她只想好好養胎,將孩子安全生下來。

    華婆子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咬咬牙說道︰「大奶奶,夫人的提議……」

    還沒說完,就被葉氏厲聲打斷了︰「娘糊涂了,你也跟著糊涂了不成?」葉夫人自從知道太醫說葉氏這胎很可能是個姑娘就各種憂心,前些日子甚至想過換子,就是提前準備好一個男孩,若葉氏真生了女兒就換了。

    這個提議被葉氏斷然拒絕,還狠狠地說了葉夫人一通。不說她生產的時候婆婆會在旁邊看著,就是穩婆跟丫鬟婆子那都不是擺設。就算她生的是個姑娘,京城沒兒子的正室多的是,也沒見水被休回家。只要娘家不倒,誰都動搖不了她的地位。可若真換子,混淆血脈這種事一旦被發現,那她就只有被休的下場了。

  華婆子看著葉氏這樣,也不敢吭聲了。

    平復了心情後,葉氏摸著肚子說道︰「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骨肉,我會將她好好養大成人的。」說完後警告華婆子︰「這件事不許再提。要不然,不要怪我不顧多年的情份將你攆出去。」她娘自從柯敏潔的事以後,行事越來越不著調了,竟然連換子這種餿主意都能想得到。她娘糊涂,可她卻不能跟著糊涂,要不然不僅她得被毀了,還得牽連肚子里的孩子。

    華婆子臉色一白,哪里還敢說第二句話。

    葉氏跳過這個話題,問起了雲南的情況︰「柯氏現在怎麼樣了?」葉老爺跟葉大爺將葉二爺丟到雲南,是真的撒手不管了,但是葉夫人卻放心不下,端午之前派了人送了東西去雲南。這幾個人前兩天回京城,故此葉氏才會這麼一問。

    華婆子道︰「回來的人說柯氏孩子在半路落了,又長途奔波沒養好身體落下病根,現在在養病。」孩子在半路上沒了,可葉二爺要在規定的時間報道,所以柯氏就留在半路上做月子。柯氏因為懷疑孩子沒了是跟去的葉家僕從動的手腳,不敢讓這些人近身。

    柯敏潔的月子沒坐好,落下了隱患,到了雲南想請大夫好好調理身體,可雲南那麼偏僻的地方,想尋一個擅長調理身體的大夫談何容易。所以,柯敏潔到這會還在養病。

    葉氏臉上浮現出笑意︰「沒了美貌,沒有孩子傍身,我倒是要看看她會是什麼下場。」

    華婆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回到葉家打听到的消息告訴了葉氏︰「夫人知道柯氏落胎了,還念了好幾天經了。」

    葉氏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就知道她舍不得那個孩子,要不然還輪得到我來動手?」要不是當日她娘心軟,也不會讓她落入這種為難的境地。想到年底要過門的盧秀,葉氏就全身不舒服。

    韓建業下差回到國公府,立即去了韓建明的書房。

    韓建明在書房等著他,與他說起了和壽縣主的事。同時,也將玉熙出的主意告訴了韓建業,讓韓建業慚愧萬分。

    兄弟兩人,從落日一直談到深夜。當晚韓建業都沒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宿在了韓建明的書房里。

    玉熙知道這消息以後,跟紫甦道︰「二哥回來以後,告訴我一聲。」玉熙不後悔說的那些話,再來一次她還是會說,但是她不希望因為這些話而與二哥有了嫌隙。

    可接連幾天玉熙都沒等到韓建業。韓建業這幾日都很忙,要到很晚才回府。玉熙也不著急,若是她預料的沒差,應該是韓建業也參與到計劃之中了。玉熙覺得,這對韓建業來說是好事。只有多磨礪,他才能更快地成熟起來。

    這日,玉熙得了這個消息知道韓建業回來了,立即過去。可是到了門口,她又不敢進去。她當時說的話真的很過份的,也不知道二哥有沒有消氣。

    紫甦看著玉熙站著不動,問道︰「姑娘,怎麼了?怎麼不走?」

    玉熙挺了挺腰,跨過門檻,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最多也就被二哥罵一頓了,沒啥了不起的。

    紫甦看得莫名其妙,怎麼感覺她家姑娘上戰場似的,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韓建業听到玉熙過來,很是不自在。

    丫鬟看著韓建業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道︰「二爺,要不奴婢跟四姑娘說你在忙,讓她回去。」

    韓建業說道︰「不了,讓她進來吧!」

    玉熙進了書房,低著頭,誠懇地說道︰「二哥,對不起。」

    前幾****被玉熙說得,那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了。如今玉熙服軟了,韓建業倒是想擺一擺當哥哥的威風。正琢磨著該說什麼好,就看見玉熙眼淚嘩嘩地落。

    玉熙邊哭邊說道︰「二哥,我知道那日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那般說二哥。二哥若是有氣就打我一頓,但你不要不理我。二哥,我真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韓建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淚。看到玉熙這個樣子,什麼哥哥的威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你別哭了,我沒生氣。」韓建業是真沒生氣,他又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玉熙會那般說他也是為他好,不過就是有些不大自在。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直白地鄙視,而這個人還是他一直疼愛有加的玉熙。

    玉熙頂著一臉的淚珠,問道︰「真的不生氣?」

    韓建業趕緊搖頭說道︰「不生氣,真的不生氣。好了,你別哭了。有什麼話咱好好說,不哭了啊!」讓他哄女孩子真不會呀!

    玉熙哽咽道︰「我還以為二哥再不理我呢?」韓建業是整個國公府對她最好的人,她不想兩人因為這件事而漸行漸遠。

    韓建業笑著道︰「怎麼會?你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心思重。這幾天我一直在忙,本打算過兩天再去看你的。」

    玉熙破涕為笑︰「二哥不生氣就好,其實我當日……」

    韓建業忙打斷玉熙的話︰「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大哥已經跟我說了。論起來,我都還比不過你了。」至少他就想不出玉熙這樣的點子出來。


  七月的天,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了。這樣炎熱的天,喝一碗刨冰那是再舒爽不過了。

    和壽縣主吃完一碗紅豆牛奶冰,將碗遞給丫鬟冰藍︰「剩下的你們分了吧!」和壽縣主對身邊的丫鬟那是相當的大方。不管什麼好東西,只要她有身邊的丫鬟定然都有。

    喝完一碗刨冰,心頭的燥熱也去掉了。和壽縣主又坐回到冰涼似水的玉席上開始看起了賬。這樣炎熱的天,她的冰飲店跟賣冰的店每天都是財源滾滾。

    正看著正本,丫鬟阿寶急匆匆地走過來,說道︰「縣主,不好了,大爺被人打了。」

    和壽縣主豁地站起來,問道︰「誰打了?」她那個哥哥很是不成器,文武不成也就算了,還喜歡惹是生非,為此不知道惹了多少禍,自她回來以後,不知道規勸了多少回,可惜一點用都沒有,還屢屢朝她要銀子,在她這里要不到銀子就跑到她的店鋪里去要錢,氣得她恨不能將人綁在家中不讓外其出。

    阿寶說道︰「被于家的四爺給打了。」于家的四爺也就是于大老爺的嫡三次子,那也是京城一霸。不過于四爺這個小霸王跟喬錳不一樣,人家是喜歡跟地痞流氓斗,順便欺負欺負那些閑幫,而不是像喬錳似的強搶民女欺凌弱小。

    和壽縣主听到是于家的人臉色就難看了,于相爺可是連皇帝都要退讓三分的人,也因為有于相爺,于家的人走出來腰桿都要比別人家硬。和壽縣主問道︰「兩人是怎麼打起來的?」

    阿寶低著頭說道︰「大爺在街上看中了一個賣菜的農女,想要搶……」說到這里趕緊停頓一下,才繼續說下去︰「那農女不願意,大爺就要強搶,正巧被于四爺撞見了,兩撥人就打起來。」于四爺很是瞧不上喬錳的行為,所以遇見不平,與喬錳干起來了。

    和壽縣主恨不能給她哥哥兩巴掌,不過此時也不是再追究這些了︰「大哥人呢?」

    阿寶聲音小的跟蚊子大小︰「已經給抬回來了,公主讓人去請大夫了。」太醫都不好請。

    和壽縣主急匆匆地趕過去,剛到院門口,就听到一陣殺豬般的叫聲︰「疼死我了,你就不知道輕一點嗎?啊……」

    于四爺雖然很橫,但也知道分寸,同齡人之間打架,只要沒鬧出人命或者重傷,都沒大問題的。可若是鬧出人命了那就得結仇了,所以喬錳受的都是皮外傷,並沒有性命之危。

    和壽縣主知道原委以後,心里衡量了一下,與慶陽公主說道︰「娘,哥哥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

    慶陽公主也很頭疼︰「你有什麼辦法?」三天兩頭鬧出事,每次鬧出事她都要幫著善後,次數多了也累人。

    和壽縣主的意思是將喬錳放到護軍營里︰「娘,也該讓大哥吃吃苦頭了。要不然再這樣下去,大哥這輩子就完了。」

    慶陽公主想也不想就搖頭︰「不成,你大哥吃不了這個苦,在那里呆不了一天就得跑回來。」知兒莫若母,兒子什麼性子她還不清楚。真送她到軍營,到時候肯定要恨上和壽了。

    和壽也知道她娘說得沒有錯︰「那就給他娶一房厲害點的媳婦管著他。」喬錳十六歲就成親了,不下一年,他妻子就被他給活活氣死了。自此,京城正經人家都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門戶第想要巴結公主府的,慶陽公主又看不上,所以這一拖就拖了兩年。

    慶陽公主有些猶豫。

    和壽看著她娘這樣,火氣蹭蹭地往上冒︰「娘,你不能再縱容大哥了。在這樣下去,大哥真就得毀了。」她大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給她娘慣壞的。

    慶陽公主看著火冒三丈的女兒,說道︰「那你說,想讓你哥哥娶誰家的姑娘?」

    和壽縣主心目中已經有了一個人選︰「鎮南將軍的嫡次女唐欣。」

    慶陽公主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說道︰「你是跟你大哥有仇還是怎麼的?你竟然想讓你大哥娶那樣一個母老虎?」唐欣名字很甜美,但卻長得人高馬大,而且脾氣很暴躁,行事粗野,是京城有名望的母老虎,今年十八歲了都沒說人家。

    不管和壽縣主怎麼說都說不通慶陽公主,最後和壽縣主一臉沮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下午,于家大夫人帶著于四爺跟一堆的藥材補品上門道歉來了。

    慶陽公主雖然氣惱不已,但也沒給于大夫人甩臉色。說起來于四爺比喬錳還小了五歲了,兒子被人家打得抬回來也夠沒臉的。

    這件事不管是慶陽公主還是和壽縣主,都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卻沒料到,這竟然是暴風雨的前奏。

    先是有御史彈劾喬錳強搶民女,草菅人命等種種惡行,接著又有人彈劾喬家大老爺收受賄賂,玩忽職守;然後又爆出喬三老爺放高利貸與走私……喬家的人只要有作奸犯科的事,都給人巴拉出來。

    和壽縣主覺得不對,這架勢分明是沖著喬家來的。還沒等查到幕後主使,公主府也出事了。

    冰藍急匆匆地跑過來,叫道︰「縣主,不好了,公主將駙馬給打了。」慶陽公主打駙馬喬二老爺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喬二老爺在外面養了一個外室,現在被人抖落出來了。

    和壽縣主瞪大眼楮︰「你說什麼?我爹置了外室?」上輩子根本沒這一出,現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和壽縣主趕到主院的時候,就看到她爹鼻青臉腫地跪在地上。和壽縣主長出一口氣,走上前說道︰「娘,喬家的人先後出事,我覺得這是有人特意針對我們喬家。」

    慶陽公主問道︰「誰在針對喬家?」

    和壽縣主搖頭道︰「娘,先是大哥被人彈劾,接著是大伯跟三叔他們,就連幾個堂哥堂弟都沒放過。很明顯,是有人要整垮喬家。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慶陽公主冷著臉說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作怪。」慶陽公主不是傻瓜,對方做的這麼明顯分明是要置喬家于死地。她倒要看看,這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韓建明做這些,並沒有準備要隱瞞。只要有心,很快就能查到。

    慶陽公主在傍晚就知道是韓建明下的狠手,當下皺著眉頭說道︰「喬家跟韓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韓家這次為什麼要下這樣的狠手?」慶陽公主不是特別聰明的人,但也不是傻瓜。韓家不可能無緣無故要與喬家結仇,這里面一定是有事。

    和壽縣主知道幕後主使是韓家,她心底升起了一股涼意,很快她又鎮定下來,這件事她做得如此隱秘,韓家的人不可能查到的。至于會不會是韓玉熙說的,空口無憑,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和壽從心底,就瞧不上玉熙。因為玉熙放著重生的優勢不用,反而裝傻充愣。既然重活,那就該活得轟轟烈烈,精彩萬分。

    韓建明這麼大的動作自然驚動了不少的人。姻親盧家對這件事也很關注。盧二老爺知道這件事,立即讓兒子將韓建業叫來,問道︰「喬家這次做了什麼事讓你們下這樣的死手?你們得知道,喬家有慶陽公主,和壽縣主前些日子還被皇上親口稱贊為祥瑞。這個時候動喬家,你們是怎麼想的?」

    韓建業沒瞞著,將和壽縣主做下的事都說了,然後一臉憤恨地說道︰「我們韓家與喬家至死方休。」

    盧二老爺也是經了事的人,可听完韓建業說的這些,還是一臉不可置信︰「你們可有證據?」

    韓建業點頭道︰「這麼大的事,若不是人證物證俱全,我們也不可能動手。」

    盧二老爺仍然覺得不可思議︰「和壽縣主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我所知,喬家跟韓家並沒有深仇大恨。」除非是兩家有死仇,否則決計不會干這樣的事。而就算兩家有死仇,要弄死也得先弄死家里的爺們。只要一個家里頂用的成年男子都死光了,收拾女眷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和壽縣主這樣的行為,實在讓人摸不透。

    韓建業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不過不管是什麼理由,這個仇我們是一定要報的。」

    盧二老爺沒有吭聲,和壽縣主做下的事只要是稍微有血性的人都不可能當成沒事人一般︰「你們還是得查清楚和壽縣主到底是為什麼要下這樣的毒手?」

    韓建業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跟大哥已經問過祖母跟三叔了,都說與喬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後來我三妹妹知道這件事,有了一個很荒唐的推測。」

    盧二老爺忍不住問道︰「什麼推測?」

    韓建業道︰「和壽縣主第一次見我三妹妹就對她充滿了敵意。而賊首也承認和壽縣主吩咐他們趁亂殺死我三妹妹?」玉熙擔心引火燒身,強烈要求弱化她的存在。韓建明等人想了一下,覺得用玉辰做引子會更好。畢竟玉辰的名聲在外,用她做引子效果會更讓人相信。

    盧二老爺沒說話,听韓建業繼續說下去︰「前不久,了通大師說和壽縣主開了慧眼,能預知吉凶。我們懷疑和壽縣主可能知道我三妹妹跟以後會對她不利,所以先下手為強。」

    盧二老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荒唐。那什麼了通禿驢說的鬼話你們也相信?」若按照那些和尚說的殺生都是罪孽,那他們這些行兵打仗保家衛國的將士豈不是一身的罪孽。可沒了保家衛國的將士,能有現在太平的日子嗎?

    韓建業說道︰「除了這個理由,我們想不出為什麼和壽縣主要買通賊人到我府上殺人放火。」

    盧二老爺寧願相信兩家仇隙,也不願意相信這種無稽之談。但他也不能說韓建業是錯的,實在是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這件事我會幫你們查一下。」

韓建明關于他們為什麼要對付喬家的事並沒有做隱瞞,只要有人問起他都直說。所以這件事很快傳揚出去了,隨之傳揚出去的還有當日桂嬤嬤的推測。

    慶陽公主得了消息以後,讓人叫來了和壽縣主︰「韓家在宮變當晚有賊人潛入後院殺人放火人,這些人是不是你買通的?」

    和壽縣主面上閃現過一抹驚慌,不過她心理素質還不錯,立即否認道︰「不是我,我沒有做這樣的事。韓家與我又沒有仇怨,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知兒莫若母,看到和壽縣主這樣,慶陽公主哪里還有不足回到的。氣急之下,慶陽公主一巴掌甩下去,和壽縣主臉上立即顯露出五指山︰「都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說實話?」

    和壽縣主滿心的憤恨︰「娘,為什麼你寧可信外人也不願意相信女兒呢?」

    慶陽公主氣得青筋暴起︰「韓家的人若是沒有足夠的證據,他們會像瘋狗一樣咬著喬家不放嗎?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會讓你無法無天,讓你連這樣的事都敢做?」

    和壽縣主有一瞬間的虛心,不過很快她又仰起頭說道︰「娘,韓家為什麼發瘋我真不知道。而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救出哥哥。」

    慶陽公主指著和壽的頭問道︰「你不要給我轉移話題,說,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和壽縣主咬死不承認。她沒辦法說,難道她能說玉熙是髒東西,那豈不是說她自己也是。

    慶陽公主氣得心肝都疼起來︰「是不是如外面傳的你是預知到韓玉辰對你有危害,所以你想要殺人滅口。」實在是玉辰是美貌與智慧的化身,所以慶陽公主才會這麼說。

    和壽縣主先是一愣,不過很快矢口否認︰「沒有的事。娘,這件事真跟我沒有關系。」

    慶陽公主懶得再追究,只說道︰「我只希望這件事真不是你做的。要不然,整個人喬家都得被你牽連了。」

    和壽縣主覺得她娘危言聳听︰「娘,我們沒必要怕了韓家。」韓國公府內里早就是空架子了,如今也不過是表面光。

    慶陽公主說道︰「韓家不可怕,可若是這件事真是你做的,這次的事就無法善了。和壽,若這件事真是你做的,不僅喬家會毀了,就是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和壽顯然沒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若韓家跟喬家只是私仇,那就只他們兩家的角逐,旁人不管插手管的。以慶陽公主的身份,保下喬家還是沒問題的。可若韓家說的是真的,和壽縣主因為她預知韓玉辰對她構成威脅就做出殺人放火的事,那就會造成人人自危。正常人都會想今日她預知韓玉辰對她有威脅就殺人放火,明日她會不會用一樣的手段對付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眾人就不會再袖手旁觀。

    如慶陽公主所擔心的那般,這件事流傳開以後,不少的人心里就有些嘀咕。

    于惜語听到這個傳聞,立即過去找她她娘,問道︰「娘,外面的傳聞是不是真的?」

    于大夫人笑著說道︰「傳聞哪里當得了真。」于大夫人覺得這個傳聞有些好笑,什麼叫做和壽縣主因為知道韓玉辰會對她構成威脅就買通賊人在宮變那晚到韓家殺人滅口。和壽縣主再能,一個閨閣之中的姑娘也做不來這樣的事。

    于惜語臉上有著焦灼之色︰「娘,這件事你讓爹去查一查,看看外面的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

    見著女兒的神色,于大夫人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于惜語說道︰「娘,以前和壽縣主見到我,都愛理不理。可去年二月里在康王府里遇見她,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嫉恨與仇視。」

    于大夫人一驚︰「你確定嗎?」

    于惜語點頭道︰「娘,和壽縣主當時的眼神太可怕,我想忘都忘不了。這一年多,每每想起我都有些心驚膽顫。我與她並無仇隙,不知道她為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也是因為那一次的印象太深刻,所以于惜語對和壽縣主非常防備,哪怕和壽縣主再親近她,她也一直是抱著不得罪但也親近的態度。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跟自家無關,于大夫人自然可以當八卦一樣听听。可若這件事與女兒有關,那就必須慎重了︰「好,等你爹回來,我就讓你爹去查一下這件事。」

    于惜語其實有些怕和壽縣主,不是她膽小,而是和壽縣主這人太邪性了︰「娘,若外面的傳聞是真的,我們不能束以待斃。」她可不能讓和壽縣主到家里殺人放火。

    于老爺子是當朝閣老,嗅覺非常敏銳,他感覺到會有動亂,所以于家那段時間戒備極為森嚴。當晚到于家大門口匪徒不到一刻鐘就給打跑了。不過當晚,倒是潛進來兩個小賊,但很快就抓著了。于家的人也沒太在意這件事。

    當天晚上,于大夫人就將這件事告訴了于大老爺。于大老爺面色一變︰「沒有弄錯?」

    于大夫人搖頭道︰「惜語那孩子你還不知道,再謹慎不過了。若不是這次听到外面的傳聞她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我。」瞧著于大老爺的神色不對,于大夫人問道︰「莫非,外面的傳聞是真的?」

    于大老爺點頭道︰「韓世子爺親口所說,不會有錯的。」這可不是小道消息,而是韓家世子爺親口確認的事。

    于大夫人張了張嘴︰「知道是為什麼事嗎?」

    于大老爺搖頭,不過他卻說了一句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自己的女兒還是信得過的,若情況不嚴重女兒也不會特意說這件事。

    于大夫人問道︰「老爺,那準備怎麼做?這件事要不要跟公爹說一聲呀!」

    于大老爺想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我先看看,若是很嚴重再跟爹說不遲。」有韓家在前頭,也不用他出面,只需躲在背後就成。

    說完這件事,于大夫人又說起了于惜語的婚事︰「老爺,惜語今年都十六了,翻年就十七了。她的婚事到底是什麼章程呀?」之前說要將她的惜語指給九皇子,可這一年多也沒聲沒息的。弄得于大夫人很是焦慮。九皇子那邊的事沒落,她也不敢給女兒說親。

    于大老爺搖頭說道︰「爹沒說,這事還是放一放吧!翻年十七,也不著急的。」

    于大夫人一臉愁苦,你們不急,我急呀!

    幾天以後,韓建業急匆匆地回來,與韓建明說道︰「大哥,我岳父說慶陽公主準備動手了,我們得當心。」

    韓建明笑了一下說道︰「不怕她。」國公府里,入仕的三個人,他三叔行事謹慎不會那麼容易讓人抓了把柄,他更加不會,剩下的韓建業才入仕半年也沒什麼把柄可抓。

    韓建業說道︰「大哥,我岳父說得當心她對付爹。」

    韓建明搖頭說道︰「不用擔心。爹雖然不喜歡官場,但行事有分寸。」韓建明對他爹各種不滿,但有一點卻不得不承認,他爹正事不管就喜歡游山玩水花天酒地,但卻從沒給國公府惹過事。

    韓建業覺得,還是得當心為上。

    第二天,就有御史彈劾韓國公跟韓景彥。韓國公並沒有實職,生活有些混亂但並沒犯下大的過錯,被彈劾也是無關痛癢;倒是韓景彥被彈劾在地方上貪污受賄,不過這種事需要查證,並不是有人彈劾就罷官關入監牢的。

    禍不單行,韓建鈞在學堂與人斗毆被打得吐血,半條命都沒有了;韓建誠則在回家的路上從馬上摔下來,將腿給摔折了;幸虧下面的建偉跟建星年齡小,由先生在家教導,要不然也得出事了。

    玉熙得了消息立即去了汀雲閣,與玉辰一起去了碧藤院看望建誠。不管如何,也是兩人的弟弟。

    武氏見到兩人,眼中都是怒火,當下指著玉熙的鼻子罵︰「要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我的誠兒怎麼會弄成這樣?」若不是玉辰跟玉熙,當日又怎麼會有匪徒進府?她也不會嚇得****做噩夢,如今更是連累了她的誠兒。只不過,柿子撿軟的捏,不敢責罵玉辰,就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玉熙的身上。

    玉熙冷笑道︰「可當不得母親這聲掃把星。六弟從馬上摔下來,可不是我做的。」

    武氏想著自己的兒子會成為瘸子,從此仕途無望,人生灰暗,哪里還有理智可言︰「若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招惹和壽縣主,我們家豈會招來這等橫禍。」

    玉辰听了這話,也是氣惱不已。剛準備開口,玉熙就說道︰「既然母親認為我是掃把星,那我還是不在這里礙母親的眼了。」說完,甩手走了。

    武氏看玉熙這個樣子,氣得肺都要炸了。

    出了碧藤院,紫甦問道︰「姑娘,我們現在回陶然居嗎?」剛才姑娘的行為,太解氣了。

    玉熙搖頭道︰「去看看五弟。」建鈞的傷更重,可惜他是庶子而建誠是嫡子,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建誠這里。

    辛姨娘只生了韓建鈞一個孩子,可以說為了這個孩子她是付出了所有的心血。讓她沒料到的是避開了武氏,卻避不開外面的算計。

    韓建鈞此時已經醒過來了,不過因為失血過多,加上傷了脾髒,整個人非常虛弱。

    玉熙問了辛姨娘︰「大夫怎麼說?」

    辛姨娘擦了眼淚說道︰「大夫說得好好養,得養三四年才能養好。」對方分明是想置她兒子于死地,要不是被人發現,說不準連命都沒有了。所以韓建鈞能撿回一條命,辛姨娘已經很感謝菩薩了。

    玉熙說道︰「以後若是有需要,姨娘可以直接到陶然居過來找我。大事幫不了,小事還是能幫襯一二的。」

    辛姨娘感激道︰「多謝四姑娘。」辛姨娘雖然知道兒子這場災難是由玉辰跟玉熙引發的,但她並沒有怪罪到兩人身上。說起來這次的事對國公府來說那就是一場無妄之災,真要怪,只能怪始作俑者和壽縣主了。要不是她,也不會鬧出這麼多的事。

回到陶然居,玉熙听到墨菊在院子里等她。墨菊被玉熙許給了孟小峰,因為嫁過去沒多久墨菊就懷孕了,生了孩子玉熙也沒讓她回來,就讓她與孟小峰兩人一起管著雜貨鋪。

    剛走進院子,就看見眼楮哭得紅腫的墨菊。玉熙問道︰「是不是雜貨鋪出事了。」

    墨菊哭著說道︰「姑娘,今天來了一群地痞流氓,將我們的雜貨鋪跟包子鋪砸了個稀巴爛,店鋪里的活計都被打傷了。」

    玉熙忙問道︰「孟管事也受傷了?傷得嚴不嚴重?」

    墨菊邊哭邊說道︰「那些流氓來砸店的時候,當家的正好出去收賬了。」

    玉熙听了,松了一口氣,這也算是好消息了。玉熙轉頭就讓紫甦去取了一百兩的銀票,說道︰「這些錢先拿去給鋪子里的伙計看診,不夠的到時候我再送去。」

    墨菊沒接銀票,說道︰「姑娘,鋪子砸得不成樣子,暫時做不了生意了。」墨菊是怕這些人還會再來。

    玉熙道︰「最近府邸里出了事,你應該也知道。暫時先將鋪子關了,等事落以後再開。對了,你趕緊讓人給方媽媽送消息過去,讓她趕緊將包子鋪關了。」

    不過玉熙這話太遲了,過了半個時辰玉熙就得了消息,那些個地痞流氓也到方媽媽管的那家包子鋪去砸場了,不過連山的人緣很好,周邊的人見事不對立即過來將鬧事的人趕跑了。因為很快將人趕跑了,就幾張桌子給砸壞了,損失並不大。

    玉熙听到方媽媽沒事,與來人道︰「包子鋪先不開了,安全為重。也告訴方媽媽,最近一段時間要特別注意安全。」

    方媽媽得了消息以後憂心忡忡,她不是為自己擔心,而是為玉熙擔心。方媽媽與連山說道︰「姑娘一直好好的,也不知道哪里礙了這和壽縣主的眼?真真的飛來橫禍,也不知道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連山說道︰「之前你說這和壽縣主買通人去國公府殺人放火我還不相信,現在瞧來,這傳聞十有**是真的。」能請地痞流氓砸商鋪傷人,肯定也能放火殺人了。

    方媽媽都忍不住詛咒了和壽縣主︰「什麼開了慧眼,我看就是一個妖怪,專門來害人的妖怪。」

    連山也覺得這個和壽縣主全身都邪性︰「包子鋪關了吧!等這事什麼時候落再開。這段時間你也不要出去了,就在家呆著,有什麼事讓安婆子去做就是。」和壽縣主再邪性,那也是皇家貴女,這種是不是他們升斗小民摻和得了的。

    方媽媽點頭道︰「好,我最近都不出去。不過,我很擔心姑娘。」那和壽縣主可是想要燒死她家姑娘的,這次不成誰知道下次還會使什麼樣的手段。

    連山也覺得四姑娘真是倒霉,被一個這麼妖孽盯上可不倒霉︰「只要四姑娘不出國公府,就不會有性命危險。」那晚是例外,若不是宮變就算有賊人闖入國公府也不會被他們得逞。現在還想潛入國公府殺人放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方媽媽想了一下道︰「等你休沐的時候,陪我去一趟寺廟吧!」她得去求菩薩保佑姑娘平安無事。

    連山知道方媽媽自從听到外面的傳聞就一直不安心,點頭道︰「好,等過兩天衙門不忙了,我告個假陪你去。」給菩薩上上香,讓四姑娘去去晦氣也是好的。

    玉熙去正院,看到秋氏怒火中燒的樣子,走過去問道︰「伯母,怎麼了?」最近府邸里發生的事太多了,沒一件喜事。

    秋氏道︰「還不是那個妖孽做的好事。」秋氏自從知道了那晚是和壽的手筆,就直接以妖孽稱呼。

    李媽媽在旁邊解釋了一下。原來是國公府的鋪子跟秋氏的生意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壓跟破壞,現在鋪子沒辦法正常做生意,得歇業。這樣,國公府損失很大。

    玉熙安撫道︰「伯母別生氣。歇業就歇業了,總比我那幾個鋪子好,都砸得粉碎,伙計也都受傷了。光醫藥費跟以後店鋪的裝修費都是一大筆銀子呢!」

    秋氏聲音陡然大了︰「你說什麼?你的鋪子被人砸了?」見玉熙點頭,秋氏大聲叫道︰「這個妖孽行事竟然如此囂張。她敢砸我們家鋪子,我也讓人去砸了她的鋪子。」

    玉熙忙說道︰「伯母,這事不妥當。本來理在我們這一方,可若我們也去砸了她的鋪子,那咱們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秋氏掃開玉熙,說道︰「還什麼理不理的,都欺負到家門口來了,難道還不能還手。」

    就在這個時候身邊的小廝跑過來道︰「夫人,不好了,二爺被衙門的人抓走了。」

    秋氏臉都白了︰「怎麼回事?」鋪子被關被砸那都是小事,兒子的安危才是大事。

    玉熙听到韓建業打死人,才會被衙門帶走,說道︰「伯母,你不用擔心,二哥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這事肯定是有蹊蹺的。」自韓建鈞跟韓建誠出事以後,韓建業身邊就跟了十多個人。若是以前韓建業肯定不願意要,但這會知道情況特殊,他也沒有推辭。倒是沒想到,和壽竟然利用這點算計二哥。

    秋氏氣惱萬分︰「這個妖孽,怎麼沒和尚來收走她?不對,和尚還跟她狼狽為奸,和尚也信不過。」秋氏這會恨得那是恨不能給和壽扎小人,詛咒她早死早超生了。

    柳月進來說道︰「夫人,世子爺身邊的丫鬟過來,說請四姑娘到書房去一趟。」

    秋氏皺著眉頭道︰「這個時候叫你去做什麼?」玉熙一個孩子,能幫上什麼忙。

    玉熙笑著與秋氏說道︰「伯母,可能是大哥尋我有什麼事,我先過去看看。」估計是二哥這件事讓大哥頭疼了。

    在韓建明書房門口,玉熙看著滿臉怒容的韓景彥從里面出來。不過因為兩人方向不同,韓景彥並沒有看到玉熙。

    玉熙心里有了不妙的感覺。瞧這樣子該是吵了架的。大哥雖然是國公府公認的當家人,但上頭還有親爹在,還不是名正言順的當家人,若是她爹反對,那就不妙了。外患未除,又起內訌,這可不是好事。

    到了書房,玉熙就看見了面色凝重的韓建明︰「大哥,二哥的事很棘手嗎?」

    韓建明搖頭道︰「你二哥的事沒什麼大問題,待會就能回來了。只是……」當著玉熙的面,韓建明也不好說韓景彥的壞話。

    玉熙自然也不會傻到主動去問韓景彥剛才來做什麼了︰「大哥,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是被動挨打,什麼時候是個頭。

    韓建明答非所問,說道︰「玉熙,你當時的想法是對的。」

    玉熙呀了一聲︰「什麼想法?」玉熙現在覺得自己出的主意對和壽來說都跟撓癢癢似的,起不到實質性的效果。

    韓建明笑了一下︰「你說讓人知道和壽利用自己的預知做壞事,會引得人人自危。殺人放火的事也許會讓人半信半疑,可這些日子和壽做下的事,有心人都看在眼里的。」從這些天和壽對國公府做下的事足可以自看出,和壽是一個手段狠辣心腸惡毒的人。一個這樣的人擁有預知的能力,怎麼會不讓人忌憚。

    玉熙問了韓建明︰「大哥,你覺得和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韓建明只一字回答︰「蠢。」真有預知的能力,就該利用這種能力為朝廷做事,然後借此抬高自己的名望與聲譽。等攀爬到一個別人無法企及的位置,有了足夠的實力與地位,金錢權勢還不是手到擒來。可和壽偏偏選擇了最蠢的一條路,竟然自己做生意,還做得那般聲勢浩大,生怕別人不知道。

    玉熙听了這話,沉默了半天。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男人的眼界更為開闊,而女人的目光太狹隘了。就比如和壽跟她就是最好的例子。和壽至少還能利用她所知道的東西謀財,而她卻什麼都不敢做,生怕被人看出端倪。當然,玉熙沒覺得自己的決定有錯,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之前,泄露太多不該自己會的東西只會被人猜疑,從而給自己招來災禍。

    瞧著玉熙一臉糾結的樣子,韓建明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麼?」雖然玉熙有時候的想法很稚嫩,但不否認,她在進步,而且進步很快。

    玉熙笑著說道︰「大哥看問題看得很長遠,我卻一直停留在一畝三分之上。」

    韓建明難得夸贊玉熙,說道︰「你已經很不錯了。」不說玉熙的眼光如何,至少玉熙看問題已經跳出了內宅,看向外面了。

    難得被夸一次,可惜玉熙心里沒有任何的喜悅︰「大哥,其實內宅與前院,也是息息相關的。」

    韓建明點頭,說道︰「別想那麼多了,很多事都是一步一步來。沒有誰天生就會。你現在年歲還小,有足夠的時間學習。」

    這話的意思是允許她以後多來旁听了,玉熙咧開嘴笑道︰「謝謝大哥。」她出嫁至少得四年後,有四年的學習時間足夠了。到那時,不管嫁到什麼人家,她都不怕了。

    玉熙高高興興地回了陶然居,還沒來得急喘口氣,就听到苦芙走過來說道︰「姑娘,夫人請你到碧藤院去一趟。」

    紫甦走到玉熙身旁,說道︰「姑娘,我听說老爺也在碧藤院。」這種情況,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玉熙說道︰「在就在,他還能吃了我?」無非是心頭不順拿她出氣了。不過就算生氣也不過是罵一頓,或者罰她抄抄經書什麼的。反正無關痛癢,忍忍就好了。

到了碧藤院,玉熙走進屋,看見屋里就只韓景彥跟武氏,連個丫鬟都沒有。

    玉熙知道準是武氏又告狀了,不過面山不顯,還是恭敬地給兩人行了禮,然後就老老實實站在原地。

    韓景彥冷著臉問道︰「你剛才你去大哥的院子里做什麼?」這也是韓景彥剛從武氏這邊知道,玉熙竟然去了建明的書房,而且還不是一次,隔三差五就會過去。

    玉熙早就找好了借口︰「是大哥讓我過去的。」

    韓景彥臉色不好看了︰「你大哥讓你過去做什麼?他找你能有什麼事?

    玉熙低著頭,小聲說道︰「大哥叫我過去是問我那三個鋪子被砸的事。」別看這事發生大半天了,玉熙卻肯定韓景彥不知道這消息。

    韓景彥是知道玉熙有三個小鋪子,不過因為老夫人首肯了,他也不好說什麼。這會听到玉熙三個鋪子被砸,臉色一變︰「你的三個鋪子是怎麼被砸的?」

    玉熙一副很是委屈的樣子,說道︰「今天上午一群地痞流氓跑到我的店鋪,看到東西就砸,還打傷了不少的伙計。」

    韓景彥的臉色一變︰「真真是無法無天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丫鬟稟報道︰「老爺,夫人,三姑娘過來了。」玉辰得了消息,怕玉熙又被責罵,所以就趕緊過來了。

    韓景彥見到玉辰,問道︰「辰兒,你的店鋪也被砸了?」

    玉辰先是一愣,轉而搖頭道︰「沒有,我的店鋪都是租出去的。」玉辰的幾個店鋪一般人並不清楚具體是哪幾家店鋪,所以逃過一劫。當然,玉辰那幾家店鋪就算出租出去,那也是日進斗金的。

    有了玉辰在場,韓景彥準備罵玉熙的話都收回去了。余下的話也不好問,就準備讓玉熙回去。

    有這麼好的機會,玉熙可不放過。當想說道︰「爹,母親因為六弟被打傷的事怪罪到我跟三姐頭上,還罵我跟三姐是掃把星?雖然我跟三姐不是母親親生的,但平日里對母親也是恭恭敬敬的,女兒不明白母親為何要往我跟三姐頭上潑這樣的髒水?這若是傳揚出去,還讓女兒怎麼活?」說完,眼淚潸然而下。

    韓景彥的臉一黑,問了玉辰︰「玉熙說的是真的嗎?」玉熙的話不可信,但玉辰卻不會騙他。。

    玉辰想起當時的場景,遲疑了一下微微點了一下頭。當時武氏雖然沒說她的名字,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說她是掃把星了。不過玉辰幫武氏解釋了一下︰「當時母親也是因為六弟傷了腿,傷心過度才會這麼說的。」

    這話等于是火上澆油,韓景彥手上的青筋都起來了。姑娘家一旦背上掃把星的名聲,別說嫁入高門,就是一般的人家都不會娶。若是如此,那玉辰跟玉熙也就等于是廢了,而這絕不是韓景彥所允許的。韓景彥說道︰「你們回去吧!」有

    出了碧藤院,玉熙感激地說道︰「三姐,謝謝你。」玉熙怎麼會不知道玉辰這個時候趕過來,就是給她解圍來的。

    玉辰笑道︰「我也是好幾天沒見著爹,所以過來看看。」說完這句話玉辰又道︰「玉熙,不是我說你,你這脾氣真該收斂一下。母親再不是,她也是我們的長輩,你不該這樣明道明槍地跟她對著干。」

    玉熙冷哼一聲︰「母親?她若真當我是女兒,就不會說出這樣毀我名聲的話了。掃把星?三姐,若我背負了掃把星的名聲就得做老姑婆了?她都不管我的死活,我為什麼還要尊敬她?」玉熙敢這麼做也是有恃無恐,反正這些傳聞也不會傳出去。

    玉辰也是嫌死了武氏,可她不會跟玉熙一樣︰「說不過你,不過以後能避免沖突,還是不要起沖突,到底對你名聲不好。」

    玉熙點頭說道︰「我知道。只要她不害我,我會對她當長輩一樣恭敬的。」若是想害她,別指望她會忍氣吞聲。

    玉辰見狀也不再勸了。

    玉辰跟玉熙離開以後,韓景彥的眼神好似刀子一般盯著武氏,一字一句問道︰「你真說玉辰跟玉熙是掃把星?」

    武氏還是第一次見到韓景彥這般可怕,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了︰「老、老爺,我沒、沒有,我當時氣急了……」

    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武氏沒有防備韓景彥會打她,結果摔倒在地,摔倒的時候頭磕在椅子上。武氏已經忘記疼痛,只是驚恐地看著韓景彥。

    韓景彥冷聲說道︰「若是你還敢敗壞玉辰跟玉熙的名聲,我就送你去莊子上,一輩子不許回來。」武氏生了兩子一女,他肯定是不能休的,送家廟的話名聲也不好听,的兒女有影響,但以身體不適送到莊子還是可以的。

    陳婆子見韓景彥怒氣沖沖出了門,忙進屋。看到武氏額頭都出了血,驚駭不已︰「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武氏抱著陳婆子,哭得好不傷心。

    傍晚,韓建業就回家了。玉熙一問才知道打死人的不是韓建業,而是他的一個隨從。那隨從下手很有分寸,死的那人身體本身就有毛病。在衙門折騰了一個下午,打點了一下就沒事了。

    接下來的兩天都是風平浪靜,但玉熙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很快,就會有更大的風浪。

    好吧,預期的風浪沒有來,倒是得了一個爆炸性的好消息。韓建明一向很沉穩,可听到喬家三老爺參與太子謀逆的事,也是又驚又喜︰「這件事屬實嗎?」喬三老爺做的走私生意有太子的份額,在這個節骨眼,對他們來說這消息真是太及時了。

    韓興點頭︰「屬實。」

    韓建明立即冷靜下來︰「這麼隱匿的事,是怎麼查出來的?」喬三老爺隱匿得夠深,要不然清洗的時候就該抓了。

    韓興說道︰「是喬三老爺的心腹隨從交代的。世子爺,不管這件事幕後人是誰,對我們來說是極為有利的。」只要跟謀逆案沾邊的,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韓建明想了一下說道︰「去叫趙先生過來。」

    和壽這兩天很煩躁,脾氣也很大。身邊的丫鬟婆子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就怕惹著了和壽。

    冰藍端了一碗燕窩粥進來,小聲勸道︰「姑娘,多少吃點吧!」這兩天和壽縣主吃的東西很少,讓冰藍很擔心。

    和壽縣主擺擺手說道︰「拿下去。九哥那邊,還什麼消息都沒有嗎?」和壽縣主說的九哥,是指九皇子。為了表示親近,和壽縣主一直稱呼九皇子為九哥。

    冰藍搖頭說道︰「沒有。郡主,你別著急,說不準馬上有消息的。」

    前些時間只要她傳出話說想見九哥,立馬就能見著。可這兩天,九哥避而不見。想到這里,和壽越發煩躁起來了。

    宮變之前,和壽就將太子會謀反將這消息告訴給了九皇子。有了她的提前預警,這次宮變九皇子以極小的代價殺死了太子跟他的同黨,立下大功。事後,九皇子問她想要什麼賞賜,和壽縣主沒有直說。

    她想要什麼?她自然是想成為九皇子妃,想成為母儀天下的過國母。當然,九皇子那次劫難的事和壽也知道,但她並沒放在心上,到時候幫九皇子避過那次劫難就是。

    只可惜,九皇子對她的暗示並不回應,後來又隱晦地表示正妃不行,只能為側妃。側妃?他竟然說只能給她側妃的名份?她又怎麼可能屈居人下。

    和壽又忍不住想到了上輩子。上輩子因為喬家勢微,她娘又不得皇上的看重,最後嫁到沒什麼權勢的孟家。低嫁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孟家什麼都是她說了算。不過想起上輩子的結局,和壽眼中又閃現過狠厲之色。

    和壽上輩子嫁的是孟大學士的嫡長子孟堯。孟堯喜歡柔情似水的女子,也好風花雪月紅袖添香,偏偏和壽是那種霸道又善妒的人,她不準孟堯接近除她以外的任何的女子,慢慢的矛盾越來越深。這種矛盾在和壽懷孕孟堯在外置辦外室時,達到了頂峰。

 和壽的手段簡單又粗暴,她將孟堯懷有身孕的外室活活打死,還在孟家大鬧了一場。雖然孟堯被孟大學士實施了家法打得三個月起不了床,但和壽也沒得好,因為鬧騰太過將孩子給鬧騰沒了。

    而通過這件事,孟堯也被和壽霸道狠辣的手段所驚駭到了。之後夫妻感情如同陌路,而和壽又不準許庶子出生,所以她手上沾染了不少的鮮血。作孽多了總要遭報應,在和壽嫁孟堯的第六年,也就是她二十三歲那年,一個不提防被個女人一刀給捅死了。那女人被和壽打掉了孩子,還落了沒法生育的下場,她女人生無可戀,所以就想要與和壽同歸于盡了。那女人能得手,也是有人在暗中相幫。

    重生回來以後,和壽就用手段讓孟堯身敗名裂,也讓人解決了那個後來害死她的女人以及那些暗中幫助她的人。

    正想著事,就听到她的貼身丫鬟冰藍過來道︰「縣主,公主讓你過去呢!」頓了一下,冰藍說道︰「縣主,公主臉色很難看。應該是出事了。」

    和壽也沒在意︰「我這就去。」再糟糕,也不過是現在這種情況,還能糟糕到哪里去。

慶陽公主將喬家三老爺牽扯謀逆案的事告訴給和壽縣主。

    和壽听到這事非常驚訝︰「謀逆?怎麼可能?」三叔怎麼會牽扯到太子的謀逆案,上輩子根本沒這一出。。

    慶陽公主說道︰「你三叔已經招供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如何將自己摘清,讓你爹跟哥哥不牽連進去。」

    和壽縣主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定是韓家?韓家,這是要對我喬家趕緊殺絕。」

    慶陽公主一直覺得和壽是聰明的,現在發現也是蠢得不行︰「在你讓人到韓家殺人放火以後,韓家跟喬家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既然是仇人那自然是要下死手的,誰還會給仇人手下留情。

    和壽臉色發白,她是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嚴重。和壽忙問道︰「娘,那現在怎麼辦?」

    慶陽公主現在沒慌神,她知道和壽幫過九皇子。若這件事有九皇子出面,保全他們一家是沒問題的。至于說喬家的其他人,她是管不了的︰「韓家的事真是你做的?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和壽在計量得失。

    慶陽公主氣得不行︰「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說,你是不是想要全家人都被你害死了你才願意說?」

    和壽沒辦法說玉熙跟她是一樣的,她被皇帝盛贊為祥瑞,難道玉熙也是祥瑞。

    慶陽公主看著和壽這個樣子,想起外面的傳聞,突然問道︰「是不是韓玉辰會成為九皇子寵愛的女人,所以你才要殺了她?要殺死韓玉辰有的是方法,可你卻用了最愚蠢的法子。」

    和壽立即搖頭,說道︰「不是。」她是想讓人趁亂殺死韓玉熙,順帶再弄死韓玉熙,但這個跟九皇子是半點關系都沒有。

    慶陽公主懷疑地問道︰「若不是,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今天,你必須要給我說個清楚明白。」

    和壽現在才發現,她自己挖坑將自己給埋了。韓玉熙一直都是安安靜靜,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就算她對外說韓玉熙是妖孽,別人只會說她胡亂攀咬,絕對沒人相信。

    慶陽公主真想再抽和壽一個耳光,不過她這會忍了這口氣,說道︰「這件事是你引起的,也只你能解。你跟九皇子這兩天有見面嗎?」

    和壽知道她娘的意思︰「九哥不見我。」

    慶陽公主沉默片刻後問道︰「九皇子到底對你是個什麼意思?」和壽的心思慶陽公主是知道的。若是九皇子能娶和壽為妃,她是樂見其成的,所為此她並沒有阻止和壽與九皇子接觸。

    其實慶陽公主知道,以喬家的家世,和壽很難成為九皇子的正妃。不過慶陽公主想的是,就算成不了九皇子妃,成為側妃也是可以的。跟九皇子處好了感情,側妃也不比正妃差。

    和壽眼中閃現過戾氣︰「九皇子說可以納我為側妃,我給拒了。」要讓她屈居在于惜語之下,她才不願意。

    慶陽公主冷著臉,說道︰「現在你除了嫁給九皇子,你以為自己還有第二條路嗎?」見和壽沒明白,慶陽直接點明︰「你是被皇子親點的祥瑞,你覺得皇家會讓你下嫁給別人?」這也是為什麼宋貴妃會幫和壽說情的原因之一。

    和壽是想嫁給九皇子,可她是想當正妃,而不是側妃。

    慶陽公主看著和壽的樣子就知道了她還存有奢望︰「正妃你是不要想了,若九皇子有心早就應該跟皇帝提了,不會一直等到現在。」

    和壽縣主說道︰「娘,我不要當側妃。」她堂堂公主的女兒,怎麼可能去當妾,從而一輩子穿不了大紅衣裳。

    慶陽公主望著和壽,說道︰「你若不嫁九皇子,你就只能青燈古佛相伴一生。」

    和壽縣主不解地問道︰「娘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不嫁給九皇子就只能青燈古佛相伴一生?」听了禮慶陽公主的解釋,和壽臉白得跟一張紙似的娘︰「就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嗎?」

    慶陽公主看到和壽這個樣子,心一下也軟了︰「你有預知的能力,生意做得那般大,就算進了九皇子府,九皇子妃也壓不住的。不過是一個名頭的問題,將來九皇子登基為帝,你至少也得是一個貴妃。」慶陽公主是一個特別溺愛孩子的人,不管是和壽還是喬錳,她都百依百順。這樣養成了和壽霸道的性子,至于喬錳,則是變成了一個紈褲。

    和壽抿著嘴不說話。

    慶陽公主說道︰「和壽,你若是不想青燈古佛相伴一生,那就老老實實地跟九皇子服個軟。」

    還沒等和壽縣主做出決定,就傳來了喬三老爺招供說慶陽公主幫著太子打探消息,拉攏人脈,就是他的走私生意有太子的股份,也是慶陽公主牽線拉橋的。

    玉熙听到這些消息,覺得不可思議︰「大哥,為什麼喬三老爺會攀咬慶陽公主?」慶陽公主又不傻瓜,在明知道皇帝厭惡太子跟皇後,她怎麼可能會去幫太子,這明顯是誣陷。

    韓建明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事有人插手了,而這人不僅是要置喬家于死地,還要將慶陽公主也拖進來。沒了慶陽公主,和壽縣主就沒有了倚靠。」慶陽公主雖然不是皇帝的胞妹,但到底皇家公主。除非謀反這種事,否則誰都動不了她們。

    玉熙听了這話,立即說道︰「大哥,你說會不會是于家?」有這樣的手腕跟能力,除了于家不做她想。

    韓建明搖頭說道︰「若是于家動的手,這件事我們也查不到。不過,若真是于家動的手,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事。」一旦涉及到謀反,不死也得脫層皮。慶陽公主,這次難以脫身。

    通過這件事,玉熙才真正明白韓建明為什麼說國公府是面上光了。韓家費盡心思只是讓喬家傷筋動骨,而人于家面都沒露就將喬家打入十八層地獄不能翻身,順道還將慶陽公主給扯進去了。兩家的手筆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大哥,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呢?」

    韓建明搖頭說道︰「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做什麼都是錯的。靜觀其變。」說完以後,韓建明露出一個冷笑的神情︰「和壽縣主不是開了慧眼嗎?我倒是要看看她這回如何救下慶陽公主跟和喬家人。」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和壽縣主說不準真就能救下慶陽公主跟喬家的人呢!」

    韓建明面露嘲諷︰「救?用她預知的能力?她若真有這個能力,喬家如何還會陷入滅族的風險?」從喬家人被抓進監獄開始,和壽那所謂的預知能力就是一個笑話。

    玉熙皺著眉頭說道︰「我怕九皇子會插手。」見韓建明一臉不解,玉熙說道︰「和壽縣主能預知宮變的時間,肯定不會藏著捏著,應該會將這件事告訴別人。想來想去,九皇子是最適合的人選。」

    韓建明沉思片刻後說道︰「這件事我會讓人去查的。」牽扯到皇子,而且還是最有可能繼承大位的九皇子,他們必須謹慎。

    而此時的公主府,卻是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中。慶陽公主望著和壽縣主說道︰「將你能預知到的事都告訴我。」到了這個關口,現在該想的是如何自救。

    和壽縣主臉色慘白,問道︰「娘,你想要我告訴你什麼?」

    慶陽公主此時也懶得再跟和壽廢話了︰「將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這樣我們也還有一線生機。要不然我們全家都得死。」皇帝一直厭惡太子跟皇後,只要跟太子沾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而喬三告發了她,若是她們不自己想法子只靠九皇子,說不準真真沒有活路了。

    和壽仍然不甘心地問道︰「娘,這一切都是韓家的手筆嗎?他們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勢力?」韓家明明是在韓玉辰當了皇後以後才得的勢。在此之前韓家就是空架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能量,逼得三叔誣陷她娘也參與謀逆案。

    慶陽公主說道︰「不是韓家,韓家沒有這麼大的手筆。不過現在不是追查這件事的時候,將你所能預知到的事都告訴我。」

    見和壽還不說話,慶陽公主說道︰「你是不是想看著娘被關入宗人府,你才肯說?」

    和壽沉了一口氣,到了這個關口她也不再隱瞞了︰「娘,其實我並沒有預知的能力。我只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再真實不過的夢。」

    慶陽公主面色不變,說道︰「將你夢到的事一一告訴我。」以前她不干涉,是覺得沒必要,現在卻不得不管了。

    和壽縣主將她上輩子所經歷的事都告訴了慶陽公主,什麼都沒漏過。連她被孟堯的妾室殺死的事都說了。

    慶陽公主听完以後,臉色很難看。她沒想到女兒做夢竟然夢見未來九年的事,而且夢里的情況竟然與現實如此貼近。她當日確實是有想過將和壽許給孟堯,不過孟堯出事了,她也就作罷了。卻沒想到,孟堯出事,竟然也是和壽的手筆。這個死丫頭,真真沒她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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