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業知道玉熙到了以後,什麼都不管了,扔下手頭上的事就衝出了軍營,回到家裡,就大聲叫著:“四妹,四妹……”
玉熙從廚房走出來,說:「二哥,我在這裡呢!」這宅子是韓建業置辦的沒錯,可問題是韓建業自己沒在這裡住,也沒開火。 所以,玉熙想要弄吃,就得先將廚房收拾出來了。
韓建業從頭看到腳,看了兩遍後長舒了一口氣,說道:「玉熙,你沒事就好了。」這段時間可愁死他了,就怕玉熙有個什麼事。
玉熙笑著說:“能有什麼事。對了,二哥,你這屋子裡怎麼連個下人都沒有?”
韓建業笑著說:「要什麼下人呀!我平日又不在這裡住。」也就這些日子讓韓毅留在宅子裡,防備著玉熙找上門來沒人認識,要不然,連門房跟韓 毅都不在,直接大鎖一上,完事。
玉熙無奈一笑,見韓建業一臉有話問的樣子,說道:“二哥,有話進屋說吧!”
正好,韓建業也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玉熙,麻利地走了進去。
玉熙到達榆城的事,雲擎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無他,他放了人在韓建業的宅子外守著。
雲擎聽到玉熙到了,問道:「來的幾個人,可都妥當?」這話的意思是否有人受傷什麼的。
打探訊息的人搖頭說:“沒有。”
雲擎揮手讓人下去,無人的時候神色才鬆緩下來,韓玉熙能安然到達榆城就好,得尋個機會見上一見。
霍長青知道雲擎想去見玉熙,望著雲擎臉上長長的鬍子,說道:“去見韓氏之前,想將自己收拾一下。”
雲擎聽了這話,渾身一僵。
霍長青難得打趣了雲擎,說:「若是不想被你媳婦嫌棄,就趕緊將自己拾綴下。」雖然男人不是靠樣貌吃飯的,但第一次見面,看到一個滿面大鬍子的男人, 估計誰心裡都不舒坦。 這第一次見面,總得留個好印象。
雲擎了一聲,沒下文了。
韓建業聽完玉熙說的這一路上的見聞,拍著桌子說道:“玉熙你別難過,等將來我一定帶兵滅了猛虎山那群王八犢子。”
玉熙望了韓建業一眼,這才來軍營多久,就開始學會罵人了:「二哥,現在不是難不難過的問題,是我東西都沒了!」除了喜服,其他東西全都沒有了,就 這個樣子,怎麼出嫁?
韓建業說:「放心,你要什麼東西,二哥讓人去甘州城買就是了。」成親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可不能太寒酸了。
玉熙笑著問:「二哥有錢?」就玉熙所知,韓建業俸祿可沒多少,出來的時候也沒帶多少錢。
韓建業臉一抽:“沒錢也得籌錢給你置辦嫁妝。”
玉熙笑了一下:「跟二哥開玩笑的。雖然東西背土匪搶走了,不過我在京城的鋪子田產都還在呢!」田產鋪子那才是大頭。
兩兄妹說了小半天話,韓毅進來禀報道:“二爺,姑娘,雲將軍來了,在外面呢!”
韓建業拍了一下後腦勺,說道:“看我,這麼大的事竟然忘記了。雲擎竟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
玉熙卻是叫住了韓毅,說:「這次就算了,下次吧!」這會她穿著粗布衣裳,一臉疲憊的,才不要去見雲擎呢!
韓建業也沒想那麼多,聽了玉熙的話忙說道:“玉熙,這裡不比京城,反正都是賜婚了,見一面也無妨。”
玉熙對韓建業知之甚深,直接指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跟頭髮,說道:「我這樣怎麼見客?」別說是跟未婚夫第一次見面,哪怕是尋常的客人,都要梳洗一番 才能見的。 要不然,多失禮。
韓建業呀了一聲:“看我,都樂糊塗了。也成,那就讓下次見,我先出去跟他說一聲。”
韓建業再二,也不可能將真正的原因說出來,只跟雲擎說道:“我四妹長途跋涉,很疲憊,正在休息。要見面,還是等下回吧!”
雲擎也是京城長大的,豈能不知道京城的姑娘規矩都很大。 這次只是過來問,畢竟未婚妻奔走三個月,不過來說不過去。 當然,他這次過來還有另外一層含義,那就是得告訴榆城其他的人,他未婚妻還好地活著:“那就讓她好好休息吧!對了,東西我也帶過來了。” 雲擎指的東西是玉熙帶來的藥材跟嫁衣還有日常歡喜的衣裳。
韓建業聽了這話笑著說:「那正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購置的衣裳玉熙滿不滿意,有玉熙平日穿的,那再好不過了。
雲擎問了韓建業:「既然韓姑娘已經到了,我想去尋人將日子定下來,你看如何?」因為是聖旨賜婚,其他程序全都省略了。 但也因為玉熙到達的時間沒定,所以婚期也不好定。
韓建業忙說:「這事不急。」等玉熙休息好了,問問玉熙才成。 要不然他擅自答應了,那丫頭髮起脾氣來可不是好玩的。
雲擎沒再說什麼,畢竟玉熙才剛到,晚兩天也可以。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屋子裡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件青色的短衫,下面這一件同色的褲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雲擎覺得這人的眼神充滿了不善。 雲擎望韓建業,問道:“這位是?”
韓建業笑著說道:“這是紫堇,我四妹的貼身丫鬟。恩,你可別小瞧她,這丫頭武功很不錯。”
紫堇面無表情地打了個招呼:「雲將軍。」紫堇原本就對雲擎印像不好,這會再看著雲擎的樣子,更是差到極點了。
雲擎身形極為欣長、背脊挺直,這會穿得繡著豹子的官服,非常的有氣勢。 但問題是那一臉的鬍子,根本看不到五官樣貌。 紫堇一路上看多了那些土匪強盜滿臉的大鬍子,這會看雲擎自然是嫌棄得很了。 這人,若不是身上帶著一股正氣,拉出去妥妥的一土匪。
雲擎望紫堇不帶掩飾的嫌棄,心裡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就聽霍叔的話,就收拾一下過來了。
就在這時候,餘志從裡面出來了,望著雲擎,一臉激動地叫著:「你就是雲擎雲將軍嗎?」剛才餘志被紫堇壓著一起收拾廚房,這會紫堇 出來,他也才能跟著出來。
雲擎望著一臉憨憨的餘志,點頭說道:“我就是雲擎!”
餘志笑著說:「雲將軍跟我想像的完全一樣。」他想像的雲將軍,就是這麼的氣勢逼人,英俊非凡。 恩,若是紫堇知道他的想法,非罵他眼拙不可。
雲擎面無表情地說:“過獎了。”
韓建業笑著說:「雲擎,軍營裡事多,你忙你的去吧!」雲擎有多忙,韓建業再清楚不過了,能這麼快趕過來,可見還是很有誠心。
紫堇轉身回去,跟玉熙說:「姑娘,那雲擎,就跟一土匪似的。」別說跟陳然比了,就是京城隨便拉出來一個少年,那長相都能甩了雲擎十 萬八千里了。
餘志聽了這話就不滿臉:「胡說,雲將軍怎麼像土匪了?站在那,一身的正氣,那是土匪能比得了的?」啥眼光呀!
玉熙笑著說:「有長得這麼嚇人?」她記憶之中的雲擎長相不差,玉熙心裡忖度,難道是長殘了? 應該也不至於,若是真這麼醜,外面怎麼著也會有風聲的。
韓建業送走了雲擎,正想走進來問玉熙東西放哪,就听到嚇人這兩個字,問道:“什麼嚇人?”
玉熙笑著說道:“紫堇說雲擎長得跟強盜似的那般嚇人,二哥,雲擎真有那麼嚇人嗎?”
韓建業瞪了紫堇一眼,說:「胡說八道。四妹,你可別聽紫堇亂說,雲擎長得挺好的,比二哥還好呢!」這話,可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了,韓建業自己就跟一怒目金剛似的。
紫堇鄙視韓建業:「二爺知道雲擎長什麼樣?」就雲擎那鬍子,最少也得兩三年才能攢起來。
韓建業還真不知道刮了鬍子的雲擎什麼樣,不過他卻不會被紫堇這話給問倒了:“男人有本事就成,長那麼好看做什麼?”
玉熙笑著要紫堇去幹活了,然後問了韓建業:「雲擎過來做什麼?」消息倒是靈通,二哥前腳才回來,他後腳就進門了。
韓建業說道:“雲擎將你的東西送過來了。對了,他還問起了婚期。玉熙,你看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好?”
玉熙聽了這話相當無語:「聘金都沒下,定什麼婚期?」沒聽過沒下文定就來問婚期的。 玉熙倒也不生氣,身邊沒個長輩就這點不好,辦事沒個章程,亂七八糟的。
韓建業呃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等會就跟他說去。」別說雲擎,就是他這個成了親的都忘了。
玉熙都無力吐槽了:「除此之外,我之前準備的東西都沒有了。要重新準備怎麼著也得兩三個月。」其他不說,給未來的夫君做兩身衣服總是要 的,還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都得要添置的。
韓建業對這些內務向來是能躲就躲:「成,這個我待會就跟他說。」這就是長輩不在身邊的悲催,要是他娘在,哪裡用得著他來操這個心呢! 咳,這時候,韓建業無比懷念老娘了。
玉熙點了一下頭,說:「你順便問下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想跟他談一談。」雖然是聖旨賜婚,但有些事還是早些談開的好。
韓建業除了點頭,再不干其他。
因為搞了半天的衛生,中午就吃得很簡單,就一大盆的麵條,外加四個小菜。
雖然很簡單,不過韓建業一個人就幹掉了三大碗麵條,吃完後摸著肚子跟玉熙說道:「四妹,你來了,以後就不愁了。」雖然說大男人不那麼講究, 能吃飽就行,但他真不習慣這裡的吃食。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好吃也不能這麼沒節制呀?這麼大個人還跟個孩子似的?”
雖然是責備的話,但韓建業聽了卻特別的開心。 玉熙嫁到榆城,雖然這裡環境是不大好,但身邊有個親人,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用完午餐,玉熙也沒睡午覺,而是開始收拾起屋子了。 韓建業之前讓人打掃過房間,只是玉熙還是看不過眼,又給重新弄了一下。
韓建業也幫忙,不過掃了兩個房間就忍不住說道:“玉熙,要不去買兩個粗使婆子來?”
玉熙對榆城的狀況都不熟悉,說:「那你去找牙婆過來,讓牙婆帶幾個粗使婆子過來了。」貼身伺候的倒是不用買,等白媽媽她們到了就好,不過 粗使婆子是少不了的。
韓建業放下掃帚,說:「我這就去。」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搞衛生,這些家務事真的很繁瑣,他寧願去外面跑腿。
韓毅可不敢偷懶,玉熙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非常的乖。 不過餘志眼巴巴地說:「韓姑娘,我跟韓毅去將箱子抬進來吧!」外院還放著二十多個箱子呢!
紫堇兇巴巴地說:「不成。」她奈何不了韓建業,還能奈何不了余誌了。
玉熙低著頭笑了一下,看來,紫堇的終身大事不用自己發愁了,至於紫蘇,也不著急。
韓建業將牙婆帶來時,玉熙已經將內院的幾個房間都收拾乾淨了。 韓建業看著煥然一新的內院,心裡有些意動起來了,想要將盧秀接了過來,這家裡要有個女人才像個家呢! 不過想著兒子還小,他就將這個想法按下了。
牙婆姓艾,一走進來,就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玉熙。 穿得不怎麼樣,但樣貌卻是一等一的,估計也是落難的姑娘了。 牙婆將這種心思按下,艾牙婆滿臉是笑地跟玉熙說道:「不知道姑娘想要什麼樣的使喚婆子?」牙婆是知道韓建業是京城來的公子哥,所以見到玉熙, 就以為是韓建業的妾侍。
玉熙在挑人這一塊,還是很有經驗的:“身家清白,身體要好,最重要的是能幹不挑事,其他就沒有了。”
艾牙婆笑著點頭應了,問道:「不知道姑娘還要不要侍女?我手裡正好有幾個調教好的丫鬟。」牙婆眼神也是好的,一瞧玉熙就知道是被人服侍慣 了的。
玉熙想了一下,點頭說道:「年齡不要太大,在六歲到十歲左右就成,也要身家清白的。」這個年紀是最好調教的。
艾牙婆笑著說:「不知道姑娘什麼時候要?」這一單生意做成了,可就能賺一筆了。
玉熙說:「明日送來吧!」韓建業辦事真不成,既然知道要用人,應該讓牙婆將使喚婆子帶過來挑選才好,還得要等一天。 以前沒發現二爺這麼鈍的!
送走了牙婆時,玉熙讓紫堇給了牙婆一吊錢馬車費。 這裡不比京城,在這裡一般百姓都是用的銅板,不會跟京城一樣出手就是金銀。
也是這時候,玉熙讓餘志跟韓毅還有紫堇等人將箱子都拿進來。 至於楊師傅,到外面晃悠去了。
韓建業搓著手笑問道:“四妹,你這些藥材怎麼處置呀?”
玉熙看韓建業的樣子,哪裡還不知道他有話說:「這些藥材你可以拿走,不過我得先挑一些留下備用。」當日既然說了要將這些藥材送到軍營裡,那自然是 要說話算話了。
韓建業聽了這話,心情鬆快了不少,說道:“那你先挑,挑好了我就再將它們送到軍營裡去。”
玉熙聽了這話,皺著眉頭說道:「軍營裡沒有藥材了嗎?」她是知道這裡缺醫少藥,可看著韓建業這樣子,明顯很急切了。
韓建業解釋說:“不是沒有藥材了,只是藥材不齊全。如田七這種緊俏的藥材沒有了。”
田七能止血癒傷、消炎去腫,對刀傷也非常有效果,說是緊俏的藥材一點都不為過。 只是,玉熙狐疑地望著韓建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這裡有田七?」韓建業知道箱子裡裝的藥材,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這些藥材全都有打開過。
韓建業解釋說:「你這藥材在路上開過,所以你這裡有什麼藥材我都知道。我原本是想將藥材直接送到軍營裡的,雲擎沒同意。他說這是你的東西,得 你的同意才成。”
玉熙哭笑不得地說:「你就那麼篤定我會將藥材交出去呀?二哥。這兩車藥材值六千多兩銀子呢!」當然,玉熙說的這六千兩包括了參片等 貴重的藥材在內。
韓建業說:“這些就當是二哥借你的,以後還給你。”
玉熙白了韓建業一眼,說道:“你欠我的多著呢,你還得過來嘛!”說完後,玉熙又道:“對了,明日要買丫鬟婆子,你給我錢。”
韓建業傻眼了。
玉熙問:「二哥,你的俸祿都哪裡去了?」其實玉熙知道韓建業手頭存不住錢的。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請朋友喝酒什麼的那點俸祿哪裡夠,時常要娘貼補。 來了這裡,沒人管束估計更得變本加厲了。
韓建業說:“那點俸祿,還不夠我喝幾頓酒的。”
韓毅聽了這話,在旁插話說:「姑娘,二爺的俸祿都拿去接濟別人了。」韓建業這麼大個人了,出來當差也不再好意思朝家裡要錢了,所以現在日子過得 那是相當的拮据。
玉熙對於韓建業拿俸祿去接濟別人倒不生氣,畢竟家裡也不指靠他這點錢過日子:「若是真有困難,又值得相幫,幫扯一把也是好的。」在京城這幾年也不是 白呆的,至少韓建業不是濫好人看著別人過得不好就接濟。
韓建業見玉熙不追求,心裡頭鬆了一口氣。 他還真擔心玉熙會為此說他:「你放心,我心裡有成算的。」若是這個人不值得他相幫,他也不會去幫的。
入夜時分,韓建業才回來。
玉熙見他回來,才吩咐開飯的。 晚膳比較豐盛,四個菜一湯,紅燒肉、魚香肉絲、麻婆豆腐、炒高麗菜,另外還有香菇燉小雞,主食還是麵條。 這些麵條都是手工趕製的,味道非常好。 當然,這些麵條不是玉熙做的,是紫堇做的。
晚上玉熙就不准韓建業再放開肚子吃了,只讓他吃了一碗半的麵條。 吃東西沒節制,對腸胃可不好。
吃飽喝足,韓建業跟玉熙說道:“剛才在軍營我碰到雲擎了,雲擎說大後天他有時間,不知道你的意思?”
玉熙點了一下頭說:「可以。」有兩天時間,足以讓他將宅子收拾妥當了。
艾牙婆第二日帶了人上門。 這會艾牙婆對玉熙的態度恭敬了許多,之前以為玉熙是韓建業的小妾呢,心底總存了三分輕視。 這會知道是韓國公府的姑娘,雲將軍的未婚妻,哪裡還敢有半分的怠慢。
玉熙最後挑了四個粗使婆子跟兩個六歲的小女孩。 當聽到艾牙婆說一共三十兩銀子,挑了一下眉,她沒想到竟然這般便宜。
餘志見狀覺得有些浪費,說:「韓姑娘,曲媽媽她們過幾天就要來了,不需要買這麼多人吧?」曲媽媽跟白媽媽她們都好好的,壓根不需要再買六 個人,最多買一個粗使婆子就可以了。
紫堇瞪了余志一眼,說:「等姑娘嫁到了將軍府,就曲媽媽幾個人哪裡夠呀?」就算買上這幾個人都不夠呢! 只是,女孩就只挑中這麼幾個了。
餘誌有些訌的。 他習慣了一切動手,被人伺候的日子,真是怪不適應的。
艾牙婆看著紫堇遞過來的銀票,搖著頭說:「姑娘,我們只收現銀,不收銀票。」倒不是艾牙婆懷疑銀票是假的,而是銀票拿到錢莊兌現 的話,三十兩銀子得近二、兩銀子的手續費。 再者,榆城還沒有錢莊,得要到幾百里外的新平城才能兌換。
玉熙聽了這話,覺得這個牙婆真是不會做生意。 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一眼紫堇。
紫堇這才進了屋裡,拿了三錠十兩的紋銀。 幸虧她們在過來的時候,姑娘讓她去錢莊換了三百兩現銀,要不然這次可就丟了面子了。
送走了牙婆,玉熙就吩咐了四個粗使婆子去外院將幾個屋子全都打掃一遍。 她則寫了一張清單,讓韓毅按照清單購置東西。
前後忙碌了三天,終於將宅子收拾出來了。
到了約好的時間,雲擎將自己收拾一番後過來。 這次,雲擎再也沒有滿臉的鬍子了。 不過當日刮掉存了三年多的鬍子時還怪捨不得的。 不過想著萬一玉熙跟紫堇一樣,看著他一臉的嫌棄,恩,他還是狠心將自己的鬍子刮了。
走進正廳,雲擎聞著一股清香,味道很淡,但聞著卻讓人很舒服。 因為玉熙還沒出來,他閒得無聊,就打量起了這客廳。 前兩天這客廳除非了桌椅其他什麼都沒有,這會牆上多了一副觀音畫像,旁邊掛著一副對聯,觀音畫像下面的長案上放著一尊銅胎盤鼎,清淡的香味 就是從裡面散發出來的。
一個小丫鬟端了一杯茶過來,盡力壓抑這心底的害怕,說道:「將軍請喝茶,我家女孩請你稍等片刻。」玉熙也不知道雲擎這麼早就過來了,她這會還 在弄頭髮呢! 韓建業覺得自己留下來礙事,所以就把空間留給小兩口了,用完早膳就離開了,
雲擎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
紫堇還沒看過玉熙這麼鄭重地打扮過自己:「姑娘,不就見一次面嘛!」有必要這麼折騰嘛,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都沒停歇。 當然,折騰一個早上,也是有原因。 紫堇不會梳頭,更不會上妝,這些都得玉熙自己親自動手。 還好這些都有學,要不然今天準抓瞎。
玉熙放下楊木梳子,笑著說:「第一次見面,總要留個好印象。」雖然二哥說雲擎不好女色,可相信沒哪個男人會嫌棄自己妻子容貌好的。 當然,女人也一樣,都希望自己未來夫臣是個容貌出眾的。 只可惜,這點雲擎就做不到了。 好在男人只要有本事就成,在這點上雲擎倒是能彌補容貌上的缺憾了。
紫堇看著打扮好的玉熙,忍不住驚嘆道:「姑娘,待會雲擎見了你,保準眼睛都不眨的。」這會的姑娘,容光煥發,美不可言了。
玉熙要的就是這效果,不然也不會一大早的就起來折騰了。 說起來也是條件簡陋,要不然效果會更好。
走到客廳外,紫堇說:「姑娘,我就不進去了。」雖然對雲擎萬分不滿,不過紫堇也不是沒分寸的。 玉熙要見雲擎,肯定是有話要說了,而且兩人呢頭一次見面,她也不去礙眼了。
玉熙走進客廳,就看見站在屋子中間的雲擎。 就見雲擎穿著一身箭袖武官常服,腰繫一條青色腰帶。 五官清晰而立體,顯得格外的英氣,目光銳利深邃,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看著這樣的雲擎,玉熙心裡感嘆,幸虧如今的她經的事多,承受能力強。 要是上輩子見到這麼一個滿身煞氣的男人,一定會嚇昏過去。
雲擎聽到腳步聲後,轉過身來。 望著正跨門檻的玉熙,一下就愣住了。
玉熙穿著一襲蘭色的紗質長裙,看起來淡雅脫俗,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綾個飛仙髻,斜插一隻紫玉髮簪,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 潤澤。 肌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見雲擎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玉熙突然想起了玉辰。 以前那些男人都是看玉辰看得目不轉睛,沒想到竟然有一日這樣的情景會輪到她的身上。 恩,還是自己的未婚夫,感覺很不錯。
玉熙朝著雲擎福了一禮,帶著得體的笑容叫了一聲:「雲將軍。」看著這樣木呆呆的雲擎,玉熙心中也有一絲小得意。
聽到叫聲雲擎才回過神來,當下臉有些微紅。 不過就算他臉紅,旁人也看不出來。 雲擎點了一下頭說:“韓姑娘客氣了。”
玉熙等了半天,也沒等來雲擎繼續說話。 玉熙無奈,當下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畫遞給雲擎,問道:“不知道雲將軍可認識這個人?”
雲擎沒接話,而是很認真地說道:「我字清明,你可以叫我清明。」說完這話,雲擎才接了玉熙手中的東西。
玉熙聽了這話,皺著眉頭問道:「這是誰給你取的字呀?怎麼會取這樣一個字呢?」清明可是掃墓呢! 取這樣一個字也太不吉利了。
雲擎沒想到自己的字竟然會被嫌棄了,當下說道:“這是霍叔給我取的字,意喻清淡明智的意思。”
想起雲擎最後被人冠上殺人狂魔的名號,她可不希望雲擎再跟上輩子一樣被人說成殺人狂魔。 玉熙當下也不顧那麼些規矩了,也不管雲擎會如何想,直接說道:「恕我直言,這個字很不好,煞氣太重,要是可以還是改了吧!」清明時節那是得去 掃墓的,掃墓可就不是對應了死人,可不煞太重了。
呃,雲擎這會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昨天被嫌棄了外貌,今天霍叔取的字又被嫌棄了,這感覺,真糟糕。
玉熙也知道自己說這話不合適,只是她真忍不住。 也不知道這取字的人怎麼想的,怎麼會取清楚這樣的字。
雲擎沉默半響後突然問道:「那你覺得我該取什麼樣的字為好?」只要不是讓他改名字,改個字倒也沒什麼。
玉熙沒想到雲擎會這麼問,沉吟片刻後說道:“你看和瑞如何?和氣的和,祥瑞的瑞。”
雲擎聽了以後,覺得這兩個字寓意確實很好,當下點了頭說道:“好,你以後就叫我和瑞。”說完,又問道:“你取的什麼字?”
玉熙搖頭說:「我沒有取字,不過你可以叫我名字。」兩人是聖旨賜婚,既然沒假死遁走,這門婚事是避不掉的。 讓雲擎叫自己的名字,也沒什麼不行的。
雲擎點了一下頭說:「好。」說完這些話,他才有空看玉熙遞給他的東西。
玉熙聽到這話,對雲擎好感上升了。 若是在京城她對哪個男子說你的字取得不好要改,就算不被對方罵一頓,也會遭到對方的厭惡。 雲擎不但沒生氣,反而很輕易就接受了。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雲擎確實是一個心很寬的。 當然,也不排除他這個其實也不太在意了。
玉熙還真猜對了,武將不比文官,不太注重什麼字不字的。 清明這個字,也是霍長青隨意取的。
談了這些事,雲擎才看了玉熙給他的東西。 一看,竟然是一副人物畫像。 雲擎有些奇怪地問道:“這個人叫張勇,以前在軍需庫那邊當差。你是怎麼會有他的畫像?”
玉熙解釋:「當日經過猛虎山時,這人千方百計抓我上山寨。我想這人應該是跟你有仇,想抓了我當人質了。對了,這個人現在是猛虎山的軍師 ,叫呂凱。”
雲擎早知道玉熙很聰慧,所以聽了玉熙的話他也不意外,說:「前兩年,軍中有人高價倒賣糧草藥材等軍用物資給北擄軍,張勇跟他哥哥也參與其中 。當時是秦元帥下令徹查,是我帶隊抓人抄家的。張勇的哥哥被我殺了,他逃走了,倒是沒想到逃去當土匪了。」不只邊城軍缺糧食藥材,北擄 人一樣缺。
玉熙聽了這話,神色很不好看。 邊城不是缺醫少藥,糧草跟軍餉有時間還拖延,這些人竟然還倒沒給敵軍,這跟叛國也沒差別:“那些人都怎麼處置了?”
雲擎神色很冷峻:“全部都殺了。”
玉熙看著滿身煞氣的雲擎,打了個冷顫。 不得不說,眼前這人真是一尊殺神,看了就讓人害怕。 玉熙穩了穩神,問道:“倒賣糧草藥材這麼大的事肯定不是幾個人就能辦成的。幕後的主使是誰?”
雲擎頓了一下,說:「主使已經被殺了,也抄了家。」意思是這事已經過去了。
玉熙如何看不出雲擎的遲疑,這事怕另有隱情了。 既然雲擎不說,她也識趣地不再繼續問下去了。
雲擎不願意再說這件事,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已經讓許武帶了二十個人在外面守著,閒雜人等不能靠近。」意思是玉熙現在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了 。
玉熙在前兩天就知道這件事了,當下點了點頭。
雲擎遲疑了一下,問道:「聘金的話,只要半個月就能弄好的。我想將婚期定在六月底,你覺得如何?」現在才四月底,有兩個多月時間足夠了 。
玉熙有些無奈,什麼時候婚期是新郎官跟新嫁娘商議了的? 這就是沒長輩在的弊端:「六月底也成。」七、八月肯定是不成了,太熱了,那就得九月。 拖到九月的話,時間拉得太長了。 兩個月的時間,東西應該也差不多置辦齊整了。
雲擎見玉熙同意了,心頭一鬆,說:「那我讓人去挑日子了。」頓了一下,雲擎又問道:「你喜歡什麼?」知道玉熙喜歡什麼,也好按照 玉熙的心意購置聘禮。
玉熙搖頭說:「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你就撿實用的買吧!」連文定都忘了的人,指望他能送出合心意的聘禮,還是算了。 再者玉熙也不認為雲擎是有錢人,這點從韓建業可以推論出來的。
雲擎聽了這話,當下一口應了:「好。」挑實用的買,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個會過日子的。
走的時候,雲擎說:“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讓許武派人告訴我。”
玉熙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這話比甜言蜜語合乎她的心意:“若有什麼事,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送走了雲擎,玉熙忍不住搖了一下頭。
紫堇見狀,問道:「怎麼了?可有哪裡不對?」前幾日看著雲擎那滿臉的絡腮鬍子就跟土匪一樣,今日刮了鬍子倒是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看 起來還挺順眼的。
玉熙笑了一下,說:「沒長輩在身邊,這婚禮什麼都要自己操辦,感覺怪怪的。」可不怪怪的,婚期竟然由兩個當事人來商議,這若是在京城那絕對是不可思議 的事。
紫堇說:「那也沒辦法,二爺又不頂事,只能姑娘自己操勞了。」一個成過親的人竟然不知道要先下文定再定婚期,指望他,還不如姑娘自己上陣 。
玉熙聽了這話有些惆悵,如果娘在這裡,那就好了。 什麼都不用管,只需安心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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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熙到達榆城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原本暗諷雲擎冷血無情藉此打擊他的人,頓時都不好了,其中反應最大的就是秦釗了。
秦釗得了這個消息壓根就不相信,當下與他的妻子許氏說道:“你見一見這個韓氏,看看到到底是什麼來路。”蘇赫巴魯不會那麼蠢,抓個冒牌的來威脅雲擎,這個韓氏十有八九是有問題的。
許氏聽到這話,點頭說道:“好,我等會就下帖子請韓氏上門做客。若是有問題,肯定能看出端倪的。”那韓氏可是國公府的姑娘,一般人可冒充不了。再加上她們也打探到不少關於韓氏的消息,若是冒牌的,她就第一時間戳穿她。
玉熙接到許氏的帖子時非常的驚訝,她可是知道云擎跟秦釗面和心不和的,這許氏下帖子邀請自己,百分百是不懷好意了。不過,逃避不是玉熙的作風,當下就接了帖子,笑著說道:“我一定準時赴宴。”
紫堇皺著眉頭說道:“姑娘,這許氏給你下帖,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了。”就是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那也沒辦法拒絕,遲早是要打交道的。”秦釗作為邊城的主將,雲擎是下屬。等她嫁給了雲擎,她肯定是要跟許氏打交道的。
當然,秦釗能成為邊城主將,是因為他得了宋家的支持,並不是他有那麼大的軍功。也就秦家在邊城經營這麼多年,秦元帥對很多人都有恩,包括雲擎在內,所以秦釗這個主帥也當得比較安穩。
紫堇擔心許氏使什麼下作的手段。
玉熙笑著說道:“你放心,許氏還不至於這麼蠢。而且,我也不是那麼好算計的。”只要不玩下毒暗殺,其他倒不怕。
韓建業知道許氏給玉熙下了帖子,說道:“玉熙,那許氏聽說八面玲瓏,跟各家的夫人都交好,你要當心。”
玉熙聽了這話,點了一下頭,能讓他二哥都知道對方的名號,可見對方確實總裁為愛入局最新章節有幾把刷子了:“我知道了。”就算韓建業不說,她也不敢小瞧了許氏。
韓建業也是給玉熙提了個醒,見玉熙聽見去了也不再多話。不過他倒是有一件事很感興趣:“玉熙,我聽說你不喜歡雲擎的字,你給他取了個字?”一般取字都是長輩取的,還沒聽過未婚妻取字的,玉熙也算開創了先河了。
玉熙有些納悶:“你是怎麼知道的?”雲擎不至於將這件事告訴韓建業吧?再者,玉熙也不認為會有人叫雲擎的字。
韓建業笑著說道:“這麼說是真的了?”
玉熙點了一下頭說道:“你知道云擎取的什麼字嗎?清明,二哥,清明是上墳的日子呢,你說取這樣的字是不是太不吉利了?我聽了覺得不妥當,就建議將字給改了。”
韓建業哈哈大笑,說道:“你這樣,我也不擔心以後你會被欺負了。”還沒過門就表現的這樣強悍,哪裡還會被雲擎欺負。到時候,雲擎不要被欺負就不錯了。恩,想像一下云擎會懼內的場景,那畫面太美好,韓建業不敢多想。
玉熙對於韓建業的取笑當沒聽見,走進屋將寫好的清單給韓建業,說道:“二哥,這些是需要購置的東西。”家具什麼的大件沒有也就算了,在這裡估計也置辦不著合心意的,但衣物喜被這些日常用品還是需要置辦的,就算現在不置辦,嫁人以後還是要買的。
韓建業接過單子,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一片,頭皮發麻:“怎麼這麼多?”連針線都要購置,而且那些個線還分粗細,還有什麼紅藍綠紫等顏色,看得就頭大。
玉熙望了韓建業一眼,說道:“我這些都只是日常用品,那些個家具珍玩都給省略了。這些東西若是能在榆城買得到,就直接在榆城買。若是在這裡買不著,那就去新平城買吧!”
韓建業哪裡耐煩處置這些事,說道:“交給韓毅去置辦就成了。”說完,從袖子裡掏出一包銀子遞給玉熙:“這是我一個朋友還我的錢,先給你用了。再有幾天俸祿也要發下來,到時候給一起給你。”
玉熙笑著讓紫堇接了:“這錢我就先給你收了,等到時候置辦一些特產送回家去。”男人就這點粗心,韓建業來到邊城除了送平安信,就送過一回東西。
韓建業說道:“這裡有什麼東西可送的,而且路途遙遠,誰知道會不會遇見土匪?”到時候花錢便宜了土匪。
玉熙擺擺手說道:“我有分寸。”
當天晚上,就有京城來的信件。因為韓建業不在,所以信件直接到了玉熙的手上件。看完信以後,玉熙臉色非常古怪。
紫堇問道:“姑娘,怎麼了?”
玉熙將信件遞給紫堇,說道:“和壽縣主救了九皇子,皇上賜婚,讓和壽成為九皇子的側妃。”原本在五台山吃齋念佛祈福的和壽縣主,竟然帶人救下了遭刺殺的九皇子。
按照原本的軌跡,九皇子就是在三月底的時候出意外死了。九皇子死後皇帝因為愛子死亡受到刺激,身體就不大好了,而宋家則全力扶持十皇子。在年底的時候,十皇子會被冊封為太子。可現在,因為和壽的插手一切都變了。她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而和壽卻是改變了未來的格局,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紫堇看完以後,有些憂心地說道:“姑娘,和壽當年莫名其妙就想弄死你,你說她現在會不會還想置你於死地?”
玉熙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她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我,是九皇子妃。”於惜語那麼聰慧的人,如何不知道一個救了丈夫而且身帶詭異的女人是何等的危險。有於惜語看著,相信和壽也做不了太多事,至少暫時無暇顧忌她了。
紫堇覺得非常麻煩。那女人實在太詭異了,可惜當日沒辦法弄死她。這會又起來了,也不知道會如何。
玉熙也有一些擔心,和壽跟韓家可是結下死仇,現在和壽又起來了,她現在離得遠倒不怕,就是擔心和壽會報復韓家。
不僅玉熙有這樣的擔憂,趙先生也一樣:“國公爺,和壽縣主跟我們可以說是死仇,若是她成為九皇子的側妃,肯定會藉助九皇子的手報復韓家的,我們得早作打算。”
韓建明點了一下頭:“防備是必要的,不過也不必太過驚慌。和壽也許有預知的能力,不過這個能力也是有限度的。”若是和壽預知未來那麼厲害,當日喬家就不會落敗,她也不會躲到五台山去。而且經了這次的事,和壽定然引起了於家的警覺。和壽想要再跟以前那般肆無忌憚行事,那是不可能的。
趙先生覺得韓建明說的有道理:“國公爺,對於於家大老爺的提議,國公爺準備如何應對?”於家早就想要拉攏雲擎,只是他們的人伸出的橄欖枝被雲擎拒絕了,所以才不得不使用這種迂迴的策略。
韓建明說道:“不著急,等玉熙在榆城站穩腳跟再說。”嫁都沒嫁過去,其他的說了也枉然。
正說著話,韓浩在外說道:“國公爺,老夫人來了。”
韓建明嚇了一大跳,他娘有事都是讓人來叫他過去的,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到書房來找他,韓建明趕緊走了出去。一出書房,就看見秋氏滿臉的慌亂道:“娘,你這是怎麼了?”
秋氏見到兒子,抓著他的胳膊問道:“明兒,玉熙被土匪抓了去,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韓建明陰著臉說道:“娘,沒有的事,你聽誰胡說八道的?”這個謠言剛在京城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他想壓下去,可惜沒成功。
秋氏說道:“明兒,那些土匪想要什麼?要錢的話,我們給他們,千萬要保護玉熙平安。”那孩子怎麼就那麼多災多難,這樣的事都能碰到。經了這次的事,真的只能青燈古佛相伴一生了。
韓建明無奈地說道:“娘,玉熙真的沒事。她就是在過猛虎山的時候,被那些賊人搶走了嫁妝,人好好地呢!”因為怕秋氏擔心,所以韓建明就隱瞞了消息。早知道,還不如一早就告訴娘呢!
秋氏滿懷希望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玉熙沒事?那為什麼外面都傳遍說玉熙被賊人擄走了,想找我們要贖金?”
韓建明趕緊安撫道:“娘,我騙你做什麼?等過一段時間,玉熙的平安信就會到達了。”
這邊哄好了秋氏,那邊老夫人又找了韓建明過去。老夫人的態度跟秋氏完全不一樣,說道:“現在外面都在說四丫頭被土匪擄去了土匪窩,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韓建明將跟秋氏說的話都說了一遍。
老夫人聽了這話說道:“假固然好,若是真的,你知道如何處置的吧?”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確,韓家絕對不能承認有個進了土匪窩的姑娘。若這事是真的,韓家就當沒有韓玉熙這個人。
韓建明點頭說道:“祖母,我知道如何處置。”
回到書房,韓建明冷著臉說道:“真是下作。”數天前這個謠言就散播出來了,他讓人去查了一下,查了幾天才知道散播謠言的竟然是宋家的走狗。這謠言膈應不著雲擎,倒是將他給膈應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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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陽光明媚,春光俏麗,是出門的好日子。
玉熙帶著紫堇到秦府的時候,就看見外面停了數兩的馬車。玉熙也不奇怪,許氏以賞菊的名義邀請她,肯定不止邀請她一個人了。也好,趁著這次的機會多認識一下榆城的這些官夫人。
下了馬車,玉熙沒看見小油車也沒看見轎子。這樣子很明顯的,得要她們走路進去了。
一個婆子迎了上來,說道:“請韓姑娘隨我來。”
玉熙笑著點了一下頭。原本想好好看一看秦府的格局,畢竟這裡的房子跟京城的不一樣。可惜,還沒等她開始打量呢,就碰到了一個穿著銀紅色衣裳,體態豐滿的婦人。
那婦人看到玉熙,滿臉笑容就走了過來,一上來就說道:“喲,這是誰家的姑娘,竟然長得這般水靈?以前怎麼沒見過?”姑娘的梳妝打扮跟婦人的是不一樣的,所以並不會被認錯。
玉熙朝著那婦人行了一禮,笑得很得體:“我是韓國公府的四姑娘,不知道夫人是?”
那婦人呀了一聲,問道:“怎麼少女大召喚最新章節可能?韓國公府的四姑娘已經被北擄蠻子殺死了,如今都已經下葬了?”
玉熙有些傷感地說道:“我大哥聽到路上不太平,擔心會出事,所以就找了個人假扮我帶著嫁妝走官道,我則帶著幾個心腹僕從走小道。沒想到我到半路就听說了北擄人將我那替身擄走了。說起來,也是我對不起她。”半真半假的話,最讓人費神了。
婦人一愣,不過反應極快,拉著玉熙的手親暱地說道:“原來你真是韓家妹子呀!之前聽說韓姑娘被北擄蠻子****致死,我還很是難過了一把,榆城的其他夫人也都道韓姑娘紅顏薄命,沒想到竟然是虛驚一場。”頓了一下說道“我丈夫姓夏,是管著軍糧的。”
玉熙雖然不習慣被一個陌生人這般地拿著,不過還是忍著心頭的不適,點頭說道:“是呀!幸虧我走的是小道,要不然還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說完,露出一個後怕的面容。
夏夫人笑著道:“這也是妹妹的福氣。”夏夫人心裡卻嘀咕起來,之前他丈夫就覺得這時有蹊蹺,沒想到死的竟然不是真人。
兩人一起前往花園,夏夫人裝成不經意地說道:“我聽秦夫人說韓妹妹很擅長女紅,數年前就能繡出雙面繡,不知道是真是假?”
玉熙聽出了試探的味道,當下笑著說道:“我也就在刺繡上有些天賦,其他方面都不大行了。”
夏夫人一臉的驚訝:“沒想到秦夫人說的竟然是真的?我當時還不相信呢!韓妹妹真是心靈手巧,雲參將能娶著韓姑娘真真的是福氣。”雙面繡這東西,也只秦有間客棧最新章節夫人手裡有,之前還拿出來炫耀過呢!沒想到人家就能繡,真真的不能比。
玉熙羞澀地笑了一下,沒接夏夫人的話。這人丈夫肯定跟雲擎關係不親密,否則就不會稱呼雲擎為雲參將了。
很快就到了花園裡,秦福的園子中雖不能說奼紫嫣紅,但也開了不少花,綠柳映紅別有一番好風光。特別是菊花,開得特別的好。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開得燦爛的菊花,玉熙覺得特別的刺眼。
夏夫人領著玉熙,走到一個穿著丁香色衣裳的女子麵前,笑著做了介紹:“韓姑娘,這是秦夫人。”
玉熙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被眾人圍著的許氏。這許氏長著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皮膚白皙,薄唇殷紅,樣貌雖然只能算清秀,但身上卻有一股水鄉女子特有的溫婉氣韻,讓人覺得很容易親近。
之前就做了功課,知道許氏的生母是江南女子,所以許氏這樣的樣貌也不奇怪。玉熙朝著許氏福了一禮,臉上掛著招牌式的笑容:“秦夫人好。”
許氏笑著說道:“前兩日知道你到榆城就想邀你上門,不過想著你長波奔波,這才作罷的。不知道韓妹妹在榆城可還習慣?”
剛才進來的時候許氏就已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玉熙。今日玉熙穿著一件如意紋對襟夏衫,下著淺藍灑金的十二幅月華裙,裙上繡了鳶尾蘭。梳了個倭墮髻,頭上戴著一隻赤金點翠鳳釵,耳上著了一對藍寶石耳墜,手腕上的羊脂玉鐲襯得手腕瑩白如玉。首飾不多,卻樣樣都是精品。
在不明底細的人面前,玉熙一向都秉承多說多錯的原則。玉熙笑著說道:“就是天氣有些乾燥,其他都挺好的。”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一個笑聲傳來了:“我來遲了。”人沒到,聲音先到了。
許氏笑著與玉熙說道:“這來的是我族妹阿谷,是個爽朗的性子。”只說是妹妹,沒說夫家的官職。
很快,人就現身了。玉熙望著進來的人,感覺很微妙。這秦夫人穿著大紅色的衣裳,髮髻前面用金絞絲的燈籠簪,兩邊插著赤金寶石長簪,後麵點翠卷荷一朵,耳朵上綴著赤金鑲翡翠色貓眼石墜子,手腕上還戴著金鑲珠翠軟鐲,顯得極為富貴。不過這樣的打扮,也將人襯得非常艷麗。
玉熙笑著打了招呼:“洪夫人好。”雖然秦夫人沒有詳細介紹,但玉熙也提前做了功課,榆城五品以上官職的夫人特徵跟姓氏她大致有數。而洪同知的妻子許氏是秦夫人的族妹,這個在榆城很多人都知道的。這種功課,是交際之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洪夫人望著玉熙,笑著說道:“你定然是雲參將的未婚妻韓四姑娘了?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真真的是個大美人。”
玉熙對於這麼直白的話語,有些不大習慣,不過神色不變地說道:“洪夫人過獎了。”一個兩個都說她長得漂亮,好像她是花瓶似的,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意思。
玉熙在秦府用完午膳才回去。一個上午過的很平順,並沒有出現紫堇所擔心的陰謀詭計。
紫堇有些納悶,問道:“姑娘,一個早上都在說花啊,糕點啊,茶啊,這女人請你來到底是為什麼呀?”
玉熙有些疲憊地說道:“她們在探我的底細。”說完,揉了揉太陽穴,出門應酬是最累人的差事了。
紫堇說道:“姑娘,這榆城的同知、守備、千戶怎麼都跟秦家交好呢?”她再反應遲鈍,也知道不對了。
玉熙有些頭疼地說道:“這榆城的水比我想像的還要深。”秦釗的勢力比她想像的還要大,就這個情況,雲擎還能好好的沒被他弄死,不得不說本事大呀!
想到這裡,玉熙忍不住嘆氣了。這就是外嫁的壞處,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人都不認識,一切都要自己慢慢摸索。嫁給雲擎更糟,身邊連個相幫的人都沒有,得孤軍奮戰。而且,通過今天的應酬玉熙也算看出來了,雲擎的人緣可不大好。要不然今天十多個夫人看著她被夏守夫人跟洪夫人問個不停,就不會沒一個人上前幫襯她一下,全都選擇作壁上觀。
玉熙離開以後,洪夫人跟許氏說道:“姐姐,這韓氏不可能是假冒的,絕對是真人無疑。”真正的大家閨秀,可不是隨便拉一個人就能假冒得了的。
許氏其實一開始就不認為韓玉熙是假冒的,因為雲擎根本沒必要這麼做。就算被強姦致死的是雲擎的未婚妻,那又怎麼樣?又沒過門,也不是他殺的:“這韓氏,看似無害,其實滴水不漏。”宴會上,十幾個人她都籠統地介紹,可人家不慌不忙,應對得當。就這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洪夫人點頭說道:“是呀,我跟夏夫人跟她說了半天,竟然一句有用的話都沒套到。”對於他們的問話,韓氏不是簡單兩句帶過,就是羞澀一笑,真真的滑不留手。
許氏有些擔心:“只希望,能一直這樣風平浪靜。”丈夫雖然是西北軍的主將,可是下面的人很多都不服,又有云擎在旁虎視眈眈,丈夫的處境其實也相當艱難。也幸好雲擎沒有跟趙家聯姻,要不然現在形勢對他們更不利了。
洪夫人笑著說道:“姐姐,你多慮了。這個女人雖然有幾分手段,可都是內宅的手段,能掀起什麼浪?再者,姐姐難道不知道這韓氏可是個掃把星。還沒過門,雲擎就為她失了趙家的支持,前些日子又丟盡了臉面。等她過門,還不知道云擎會如何嫌棄呢!”
許氏望著這個族妹,無奈地搖頭。別說韓氏長得很美男人看了不會不動心,就說她出身韓國公府雲擎也會好好待她。韓國公可是手握重權的兵部侍郎,雲擎再傻也不會丟了這麼有力的妻族。
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京城關於韓四姑娘被土匪劫走的消息剛剛散去,就爆出其實韓四姑娘沒被土匪劫去,而是被北擄蠻子給擄走了。
韓浩將這個傳聞告訴韓建明的時候,說道:“國公爺,這可怎麼辦呢?”外面傳得繪聲繪色,由不得韓浩不信。
韓建明沉聲說道:“不過是流言而已,不用理會。”這消息昨晚他就知道了,只是韓建明相信以玉熙的聰慧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落到北擄蠻子的手中。如今要做的,就是等邊城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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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邊滾來了團團烏雲,一瞬間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很快,屋簷上流下來的雨水在院子裡匯集成一條條水流。
玉熙放下手中的針,走出來,望著豆大的雨珠,笑著說道:“來了快有十天了,終於下雨了。”吃用倒還好,可以自己做,只是這不同於京城的天氣,讓她很不習慣。特別是這麼長時間沒下雨,更讓人覺得有些煩躁。
紫堇說道:“聽說榆城這邊很少下雨,非常乾燥。”也是因為環境惡劣,所以糧食都是要靠外面供應。
玉熙笑了一下。
紫堇皺著眉頭說道:“姑娘,你都到達邊城十來天了,怎麼紫蘇跟曲媽媽他們還沒到?”原本前兩日就該到的,可是到現在都沒到,紫堇很擔心出意外。這一路上的事,也讓紫堇留下了陰影。
玉熙搖頭說道:“應該有什麼事耽擱了,你想想,誰會跟幾個丫鬟婆子過不去。”玉熙猜測應該是有傷,所以走得慢一些。
正說著話,韓浩從外面進來說道:“姑娘,趙家給姑娘下了帖子。”說完,將帖子遞給玉熙。
玉熙接過來一下,過兩日是趙家大奶奶平氏的生辰,所以邀請玉熙。想了一下,玉熙點頭說道:“跟趙家的人說,到時候我會到的。”
紫堇皺著眉頭說道:“姑娘,這趙家給姑娘下帖子,安的什麼心?姑娘,還是尋個藉口推了吧!”瞧著就不是什麼好事。
玉熙搖頭說道:“不能推。”雖然是因為她阻了雲擎跟趙家聯姻,可這事也不是她的錯。若是趙家內眷是明理的,就不會刁難她。若是不明理的,以後打交道得多留幾分心思。
紫堇聽了玉熙的解釋,頭髮都要掉了:女配要修仙最新章節“怎麼這麼麻煩?”咳,還不如面對土匪呢,直接上前揍死丫的。哪裡像面對那些官夫人,盡是鬥心眼,看著都累得慌。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你不喜歡,就不要過問。”紫堇主要的職責是保護她的安全,其他並不需要紫堇去做。
正說著話,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多會,紫蘇就出現在院子裡了,看著玉熙,紫蘇眼淚刷刷地掉:“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段時間真的是將紫蘇嚇得夠嗆。
不知道為什麼,如今紫堇每次看紫蘇掉眼淚,總是有些暴躁。哭什麼哭,哭又解決不了問題。
玉熙扶著受傷的曲媽媽,柔聲說道:“讓你們受苦了。”這次跟著她到榆城的人,真的是受足了罪。
曲媽媽搖頭說道:“姑娘放心,我們沒什麼事。倒是韓管事受了傷,現在還在那邊養傷,不能過來。”另外還有的話曲媽媽沒說。玉熙帶的四個丫鬟都受了很大的驚嚇,田菊跟石榴還好,已經恢復過來了。另外兩個丫鬟都驚嚇過度,這會還時常夢魘,為此她也沒帶過來,省得讓玉熙看了煩心。
玉熙點頭道:“那就好。”
曲媽媽跟白媽媽等人的到來,讓玉熙輕鬆了不少。內務不用她多操心了,她也能專心地做衣服了。不僅給雲擎做衣裳,也得給自己做幾身衣裳。再不講究,嫁過去也不能穿舊衣裳。
紫蘇看著玉熙用的料子,有些心疼:“姑娘,這些料子怎麼這麼粗糙呀?”這樣的料子做出來的衣裳,穿在身上都咯人。
玉熙笑了一下:“入鄉隨俗。”這里肯定不是京城所嫩比的。但既然到了這裡,就得安下心來,總拿京城的事來比,失了平常心。
紫堇聽了這話頓時就不好了,拉著紫蘇走了出到院子,說道:“紫蘇姐姐,你以後不要在姑娘面前抱怨了,還有,也別動不動就哭了。”
紫蘇有些委屈,說道:“我也是心疼姑娘。”
紫堇覺得紫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沒說你不心疼姑娘,可是你在姑娘面前抱怨、哭泣,能解決什麼問題?除了讓姑娘煩悶,什麼用都沒有了。”
紫蘇心中一噎。
紫堇說道:“姑娘現在處境很艱難,你不能給姑娘排憂解難也就算了,但你可不能給姑娘添亂。”這話已經相當不客氣了。
其實從山上歸來後,紫堇就覺得紫蘇行事不對,越來越矯情。她忍了這麼長時間,現在才說,耐力也算是一流了。
紫蘇抬頭,望著紫堇不善的眼神,苦笑道:“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說這樣的話。”她也沒其他心思,就是為姑娘心疼。她家姑娘不論樣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最後卻嫁了那麼一個武夫。可是正如紫堇所說,再多的抱怨也改變不了現狀,只能接受現實了。
這段小插曲,沒誰告訴玉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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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趙大奶奶的生辰,玉熙帶著紫堇跟紫蘇過去參加壽宴。趙將軍是追隨秦老元帥的老將,在榆城威望很高,所以這日趙大奶奶生辰,來道賀的人卻不少。
玉熙剛下馬車。一個穿著靛青色衣裳,梳著圓髻,頭上帶著一根金簪的婆子走過來給玉熙行了一禮。
一看就知道這婆子肯定是個得用的,派什麼人來招待,也可以看出主家的態度。到這會,玉熙終於鬆了一口氣,趙家對她態度不錯,證明趙家沒有因為她的原因跟雲擎產生嫌隙:“媽媽不必多禮。”
跟著婆子道了二門,玉熙就看見一個穿著大紅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的女子朝著她走來。
婆子在旁給玉熙做了介紹:“韓姑娘,這是我們府邸裡的二奶奶。”
來之前玉熙也是做足了功課。趙將軍有兩兒一女,兩個兒子都成親了,娶的媳婦也都是他同僚的姑娘,女兒趙靜就是原本要許給雲擎的,如今還待字閨中。當然,趙將軍的女兒不愁嫁。
趙二奶奶見到玉熙,笑著說道:“這幾日一直聽別人提起韓姑娘,說韓姑娘一來,就將我們榆城的姑娘都給比下去了。今日一見,果然不假!”這通神的氣派,真不愧是國公府的姑娘。
玉熙聽出這趙二奶奶話裡沒有惡意,笑著說道:“二奶奶過獎了。”趙府能讓兒媳婦過來迎她,顯出對她的重視。到這會,玉熙真真的放心了。
趙二奶奶笑著說道:“韓姑娘你不用這麼客氣,來到我們府裡,就當是自己的家,不用拘束!”見玉熙笑著點頭,沒有多話,她也不在意,倒是問起了玉熙這段時間在榆城習不習慣:“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人家有心交好,玉熙也不會往外推,笑著說道:“以後若是有需要,我一定找姐姐幫忙。”
趙二奶奶也很滿意玉熙的態度,兩人一邊說一邊朝著正院走。幾分鐘的路程,兩人已經是有說有笑了。
進了正院,玉熙望著屋子裡已經有好幾位夫人了,其中有一位是認識的,夏守備的夫人。
夏夫人等玉熙跟眾人打過招呼以後,眼睛放在玉熙佩戴的首飾上,笑著說道:“韓姑娘,你這累絲金鳳簪真漂亮。”不僅鳳簪漂亮,就是耳朵上的紅翡翠滴珠耳環也非常的引人注意。夏夫人心裡有些納悶,不是說東西都被劫匪劫走了嘛!怎麼還有這麼多首飾。
其實玉熙走進來的時候,眾人就注意到玉熙打扮穿著了。衣服倒還好,並不特別新穎,可身上佩戴的首飾卻異常亮眼了。沒辦法,女人嘛,天生對於漂亮衣裳漂亮首飾沒抵抗力。這麼精緻漂亮的首飾,相信沒幾個女人不喜歡的。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夏夫人過獎了,這些首飾都是我娘給我置辦的。”
其中有個女人嘴比較快,問道:“韓姑娘的首飾不是被土匪搶走嗎?”玉熙的嫁妝被搶走的消息,在場的人都聽說了。
玉熙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其他都被搶走了,我就只保住了這些首飾。若是我娘知道,還不知道該如何難過呢!那些都是她老人家精心準備了好幾年的東西。”
若不是場合不對,夏夫人都想笑了,什麼叫只保住了首飾。最值錢的東西都保住了,其他的都是零頭好不。
趙夫人笑著說道:“我都要羨慕韓夫人,養了這麼一個孝順體貼的好孩子。”
玉熙沒想到趙夫人會捧著她,笑著道:“當不得夫人這般誇獎。”
趙夫人輕輕搖頭,說道:“不是誇獎,只是實話實說。不過錢財都是身外物,沒了可以再賺,只要人平安無事,比什麼都好。我相信你娘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天下當父母的心思都一樣。
聽了這話,玉熙的笑容真切了兩份。
這一趟趙府之行,還是很愉快的。不管如何,這次結交了永遠的機巧少女最新章節第一個朋友。以後出門,也不會再抓瞎了。
趙家的人見了玉熙,其實非常疑惑。趙二奶奶與趙夫人說道:“娘,聽說這是宋貴妃慫恿皇帝賜婚的,我還以為會賜一個刁蠻任性的姑娘給雲將軍了。可這韓姑娘卻是樣樣出眾,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呀?”她家小姑也不錯,只是跟韓姑娘一比,明顯要遜一籌。
趙大奶奶說道:“你沒聽說?這韓姑娘命中帶衰?”
趙二奶奶不屑地說道:“大嫂,我雖然不會看相,但看著韓姑娘,就知道那些都是鬼話了!娘,你說呢?”
趙夫人不發表意見,只說道:“你們以後好好跟她處就是了。”韓氏接人待物方面都很不錯,但再多的暫時也看不出來。不過有一點很確定,是個聰明的、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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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四姑娘被北擄人擄走強姦致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這下,就連韓建明都穩不住了。
周氏得了這個消息,並沒有直接找韓建明,而是讓人去敬王府找玉辰詢問這件事的真偽。
玉辰這些天也因為玉熙被蠻人強姦致死,遭了不少人的譏笑。宋靈兒更是不為餘力地冷嘲熱諷,好像這樣就能宣洩心中的怒氣。這會聽到國公府來人質問這事的真偽,玉辰跟羅媽媽說道:“我已經問過王爺了,這事是真的。”當時她得到消息的時候也不相信,可王爺都說是,也由不得她不相信這事了。
羅媽媽臉都白了:“王妃,這可怎麼辦呀?”韓家出了個被蠻人強姦致死的姑娘,五姑娘跟其他幾位少爺的婚事都要受到影響。
玉辰苦笑一聲,說道:“還能怎麼辦?”人都已經死了,她們也只能受著了。
羅媽媽走後,桂嬤嬤說道:“王妃,老祖宗特意讓羅媽媽來詢問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玉辰搖頭,說道:“能怎麼打算,人都死了。再者,這件事玉熙也是受害者。”她跟玉熙這些年相處得也很不錯,可卻沒想到玉熙竟然落到這樣一個淒慘的下場。死的難看也就罷了,死後還要被人羞辱,她想起來心裡頭就堵得慌。
桂嬤嬤也有些唏噓,說道:“誰也沒想到四姑娘會落這樣一個結局,若是當年四姑娘沒有退親就好了。”沒有退親,就算被宋貴妃害死了,至少也是清清白白地走了。而不像現在,不僅死後被人羞辱,韓家的人也全都被牽連進去了。
玉辰長嘆一聲:“這事誰又能算得著呢!”若是算得著,她相信大堂哥肯定不會去退親了。
聽了這話,桂嬤嬤立即轉移到能掐會算的那位身上:“娘娘,和壽縣主這個月月底就要進宣王府了。”
玉辰冷笑一聲,說道:“先讓她多蹦躂兩天,等她沒有利用價值了,不用九王妃出手,九皇子就會弄死她。”九皇子跟九王妃不弄死和壽,她也會想了法子弄死她。當年宮變的仇,她還沒有報呢!因為和壽,她跟祖母損失慘重,身邊也死了那麼多人。若是她一直躲在五台山也就罷了,現在回到京城,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桂嬤嬤點頭說道:“也不知道為什麼佛祖沒將這個禍害給收了。”桂嬤嬤其實也知道九皇子留著和壽,是覺得她用得上。要不然這樣的異類,又如何會留下。
羅媽媽從玉辰那邊得到確切的消息以後,立即回了韓家,將這件事告訴周氏。
周氏得了消息,眼中閃現過凶光:“去將建明叫過來了。若是不在府邸,就讓人去將他叫回來。”這麼大的事竟然敢瞞著他,真以為翅膀硬了她管不著他了。
韓建明知道周氏找他,心裡就閃現過不妙,怕是玉熙的事被祖母知道了。也不知道祖母知道這事會做什麼。
周氏望著韓建明,問道:“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處置?”
韓建明說道:“祖母,這件事只是謠傳,並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女子就是玉熙,一切還是等二弟的信到了再說。”在韓建業的消息沒到之前,他還是存了一絲的希望,希望那被強姦致死的女子不是玉熙。
周氏很多年沒有發脾氣了,今天卻是再忍耐不住了。當下將她最珍愛的茶杯摔在地上,怒罵道:“玉辰都已經說了,死的就是玉熙,你還打算糊弄我?”
韓建明沒有吭聲。
周氏壓制住火氣,說道:“韓家不能留下這樣一個污點,立即將她從族譜上除了。”除了族譜,等於就不再是韓家的姑娘了。雖然有種掩耳盜鈴的味道,但總歸比讓人嘀咕著韓家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姑娘強。
韓建明的臉色變了又變,過了半響後說道:“祖母,這事我不能答應。祖母,就算玉熙真的被蠻子害死了,那也不是她自願的。”若是將玉熙除族,那顯得他們太薄情寡義了。
周氏聽了這話,怒氣又上來了:“她若是真的有氣節,在被那些蠻子抓著以後就該自盡保全名節。也不會丟盡韓家的臉。”早知道當年就不該讓秋氏去救她,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韓建明不管怎麼說,都說不通周氏。最後無奈道:“祖母,這件事還沒有定論,不能這麼草率地將玉熙除族。”
這邊周氏還沒說什麼,那邊有丫鬟飛快地跑過來:“國公爺,老夫人聽到四姑娘沒了,暈過去了。"
韓建明趕緊去了長樂院看望秋氏。
秋氏此時已經醒了,見到韓建明,問道:“明兒,外面那些都是謠傳,你四妹還好好地活著,對不對?”
韓建明沉默了一下,說道:“娘,四妹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現在只能等二弟的信了。”韓建明也不敢確定,死的人不是玉熙。畢竟這消息是由官方傳過來的,他又沒有證據。
秋氏嚴重迸射出希望來,連聲說道:“對,對,你四妹那麼聰明,身邊又有紫堇丫頭護著,肯定不會有事的。你四妹雖然七災八難,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這次肯定也不會有事的。”
說完後,秋氏又說了一遍:“對,玉熙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這樣說,才能讓秋氏覺得安心。
聽到紫堇,韓建明突然反應過來,說道:“娘,我還有事要處置,我晚些在過來看你。”
回到書房,他翻看了韓吉讓人傳回來的消息。韓吉的消息裡沒提紫堇,連跟著一起去西北的楊師傅師徒都沒提。
到這會,韓建明自言自語道:“我怎麼就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呢?”玉熙那丫頭可是能預知吉凶,有這個本事足以讓她避開危險了。所以,那丫頭肯定是會提前遁走,死的人百分百是替身了。
想到這裡,韓建明整個人都鬆了下來。從聽到玉熙沒了的消息到現在,這段時間他也繃緊了神經了。
韓浩疾步走進來,說道:“國公爺,你快去上院吧!因為要將四姑娘除族這事,那邊已經鬧了起來。”
韓建明立即趕到上院去。不過等她到上院,就見裡面亂成一團。韓建明鐵青這臉說道:“怎麼回事?”
秋氏這個時候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眼中也掛著眼淚,說道:“我聽到你祖母說要將玉熙除族,過來跟她理論了幾句。沒想到你祖母怒罵了我一頓,我反駁了幾句……”她實在是氣不過,都沒確定那死的人是不是玉熙,就在這裡叫囂這樣除族。別說玉熙很可能沒死,就算真死了她也不答應。
韓建明聽了這話,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娘,你先回去。這裡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秋氏擦了眼淚,看著韓建明說道:“明兒,無論如何,不能答應將玉熙除族。”
韓建明說道:“娘,被北擄人害死的人不是玉熙,所以你不用擔心。”既然死的是替身,祖母再討厭玉熙,也沒有將她除族理由。
秋氏眼睛一下亮了,抓著韓建明的胳膊問道:“真的?你二弟來信了?”
韓建明搖頭說道:“沒有。這是我的推測。”至於是怎麼推測出來的,這個就不用告訴秋氏了。
秋氏也不去追究根底,聽了韓建明的話,摀住胸口說道:“你四妹沒事就好。”大兒子的性子她很清楚,若沒有足夠的把握不會跟她說這話,所以,玉熙肯定還好好地活著。
大夫很快就來了,給周氏扎了針,周氏很快就醒了。不過,周氏因為這件事中了風,說話都不利索了。
秋氏知道周氏中風,心裡有些愧疚。
李媽媽見狀開解道:“主子,這事你並沒有做錯。邊城還沒有傳來確切的消息,她就要將四姑娘除族,哪裡有這樣狠心的祖母?”一旦將四姑娘除族,那四姑娘就不再是韓家的姑娘了。若是雲擎到時候因為這個不娶四姑娘,豈不是活生生將四姑娘逼死。
聽了李媽媽的話,秋氏心中的愧疚感一下就沒了。不過想著玉熙這一路上的凶險,三番四次差點沒命,秋氏也是惱怒非常,說道:“若不是那個毒婦,玉熙現在已經嫁到泰宁候府,日子不知道過得會有多和美,哪裡會遭受這麼多的磨難。”
李媽媽覺得就算玉熙嫁到泰宁候府,日子也不會好的:“主子,自宋貴妃給陳二爺賞了個貴妾,泰宁候如今家宅不寧,鬧得不行,據說泰宁候夫人都給氣倒了。” 陳然那點招數能糊弄沁昕,卻糊弄不過宋貴妃。自己的心頭寶不僅被人嫌棄,還被人算計,這口惡氣如何讓宋貴妃咽得下。所以在陳然娶了於惜嫻沒多久,宋貴妃就賜了個貴妾給陳然。
這貴妾的父親也姓宋,與宋家是拐了不知道多少彎的親戚。宋貴妃會將那女人賜給陳然,就是聽說這女子極為潑辣,而且行事非常大膽,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可想而知了,這樣一個人殺傷力有多大了。自她到了侯府,泰宁候府真是家無寧日了。
秋氏覺得宋貴妃真是奇葩了,說道:“宋氏連於家都沒放在眼底了。”欺負韓家,還能說韓家沒落了沒勢力,被欺負了也沒辦法還手只能忍了。可於家,那是跟宋家旗鼓相當的人家呢!可想而知,這招有多昏庸。
李媽媽說道:“於家雖然有權有勢,但於家大姑娘是九皇子妃。於家再憤怒,也得忍了這口惡氣。”所以說,女人得生有用的兒子。宋貴妃若不是兒子得力,敢這麼囂張嘛!
至於在泰宁候府興風作浪的女人,那女人但凡有點腦子就得縮起腦袋過日子了,也不想想,泰宁候府豈是她能囂張的地方。估計要不了多久,這女人就會沒命了。至於說宋貴妃賜的,只要抓不著把柄,宋貴妃賜得又如何。
秋氏眼中閃現不屑道:“你看著吧,遲早會有報應的。”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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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熙自到了秦家跟許家做客以後,邀約的帖子就不斷。不過玉熙都沒接,以要備嫁婉言拒絕了。她接了秦家跟趙家的帖子,並不是兩家在榆城權勢很重,而是為了探個虛實。至於其他家的,沒必要急著去認識。等她嫁給雲擎後,肯定會經常打交道的。
玉熙在屋子裡做繡活,就听石榴過來說道:“姑娘,趙家二奶奶過來看望姑娘了。”
玉熙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來說道:“請趙二奶奶進來坐。”上次見面,趙二奶奶給她印像很不錯。這次主動上門,顯然人家是有意交好了。既然如此,她也樂意多結交個朋友。
趙二奶奶笑著說道:“韓妹妹,我沒打擾你吧?”
玉熙讓紫蘇去泡一杯花茶過來,笑著說道:“二奶奶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認識幾個人。你能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正好可以問趙二奶奶一些事情,省得自己抓瞎。
趙二奶奶見玉熙這話也是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叫什麼二奶奶,聽著就生疏,你若不嫌棄,我們就以姐妹相稱。”
玉熙從善如流,立即叫了一聲姐姐。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再者,她也確實需要通過一個人打入夫人的圈子。有一句話說得好,家有賢妻夫禍少,賢妻可不僅僅是操持家務教養孩子,還得努力拓寬交際圈子打探消息。
塗氏笑瞇瞇地說道:“我以前一直遺憾沒有妹妹,今日終於再沒遺憾了。”塗氏的娘家只一個哥哥跟弟弟,沒有嫡親的姐妹,不過堂姐妹表姐妹不少。
兩人就這樣聊了一個上午,說是聊,基本上都是玉熙在問,塗氏在回答。塗氏是新平城人,嫁到榆城也有幾年了,對這裡也極為熟悉。所以,對甘州一帶跟榆城的風土人情多有了解,而這正好是玉熙欠缺的。別看韓建業來了榆城大半年,可問他這些東西,那是一頭霧水。所以,指望韓建業是不成了。
一個上午就在不知不覺之中過去了。中午,在玉熙的極力挽留之下,塗氏留下來用午膳。
午膳不算豐盛,但也不算寒酸,六菜一湯。六個菜是白媽媽做的,白媽媽的廚藝只能說一般,跟郭大娘是沒法比的。不過那鍋蟲草雞湯,卻是讓塗氏讚歎不已:“妹妹呀,不怕你笑話,我喝的雞湯也不少,可還沒喝過這麼鮮美的雞湯呢!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的?”
學好了,以後煲一鍋雞湯給婆婆喝,盡盡孝心。
玉熙笑著說道:“這雞湯主要是挑選的料好,另外注意火候跟時間就成,並不難。”
紫堇在旁聽了都有些無語了,還不復雜?選料的時候諸多的注意事項就不說了,熬湯的時候又是大火文火,時間還得掐好了。就這麼一鍋湯,不知道費了多少工夫。
塗氏聽了這話嚇了一大跳:“這雞湯是妹妹熬的?”
玉熙笑著點了一下頭,說道:“在家裡也跟廚娘學著做了幾道湯,不過都不復雜。”玉熙也不會真下廚去做飯,不是端著身份,而是她現在忙得很,哪裡有時間去熬湯。這鍋湯不過是照著玉熙的吩咐去熬的,真正操作的還是白婆子。
回去以後,塗氏跟趙夫人說道:“以前經常聽說京城那些閨大家閨秀不僅琴棋書畫詩詞什麼都精通,就臉女紅廚藝管家理事也是樣樣都好,我開始還不以為然,今日才知道自己是井底青蛙了。”以前她聽說京城的姑娘什麼都會,還鄙視了一番。什麼都會,那還是人嘛?好吧,今天就讓她碰到了一個奇葩了。
趙夫人笑著說道:“媳婦怎麼突然說這話?”
塗氏說道:“娘你是不知道,那韓姑娘,不僅能寫會畫,繡活做得精緻,里里外外料理的妥妥噹噹,廚藝也是一等一的好”
當下就將她在玉熙那裡的所見所聞說了一下,說完後道:“真真的,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樣樣出眾的姑娘呢!”
趙家大奶奶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不是被糊弄的吧?”
塗氏搖頭說道:“這哪裡是能糊弄的人。而且,人家也沒必要糊弄我?”除非是傻子,要不然糊弄她做什麼?謊言總會有拆穿的一日。
趙夫人說道:“韓姑娘四歲就跟先生學習,學了五年。又有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精心教導了數年,會這些也不奇怪。”趙夫人的娘家也有在京城當官的,所以知道不少。
玉熙並不知道眾人都在議論她,這會正低頭認真地做繡活呢!咳,人家是做給未來的夫婿做一回衣裳,她前後都做了三回了。
六月初六,是雲家下聘的日子。
時下對聘禮頗多講究,哪怕是在民風比較開放的邊城也一樣。雲擎對這個也不懂,所以特意請了榆城的副將苻堅將軍的妻子幫忙。置辦聘禮的時候,雲擎還跟苻夫人說多置辦一些實用的東西。
下聘這日,韓建業留下來招呼客人。至於女眷這邊,玉熙則是自己招呼的。雖然她跟趙二奶奶關係好,但云擎跟趙家之前的事,還是避諱一些的好。
其實到後來玉熙才知道,原來是她想多了。趙夫人其實壓根不同意將女兒嫁給雲擎,因為雲擎處境太危險了,女兒嫁過去隨時都有可能守寡。只是趙將軍執意要結這門親,她也沒有辦法,只能盡力開導女兒了。後來婚事沒成,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會不高興。
雲家的聘禮還挺豐厚的,兩對足金的小金牛,兩對足金的龍鳳鐲、兩對足金的龍鳳簪,還有足金的耳環項鍊金鎖等等,金光閃閃,看得人眼都要花了。另外茶酒、聘餅、三牲、魚、生果、四色糖、綢緞等,也都很齊備。聘禮之中,最顯眼的是那對呱呱叫的大雁。
玉熙讓人將大雁送到屋子裡來,笑著說道:“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大雁呢!”京城裡下聘的時候,都是以鵝或者牲畜代替,並不會真的送大雁。因為這玩意,不好抓。
等看了聘禮單子,玉熙點頭說道:“不錯?”
她還以為雲擎跟韓建業一樣,不會攢錢呢!
現在看來,在銀錢方面也還有些成算。
其實玉熙還真想錯了,這些聘禮並不是雲擎自己攢下的,而是雲老爺子給準備的。當日雲擎從京城出來,雲老爺子將家底都拿出來了。這些錢一直由霍長青保存,這次置辦聘請,就是霍長青拿錢出來的。
紫蘇看著送來的聘禮,一臉的嫌棄,說道:“除了金還是金,而且工藝粗糙,這樣的首飾怎麼戴得出去?這若是在京城,姑娘非得讓人笑話死!”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家姑娘嫁了個暴發戶呢!
玉熙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立即隱去,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說這些聘禮會讓人笑話?笑話什麼?笑話雲擎是暴發戶?”紫蘇偶爾的抱怨她也不是不知道,從京城那個繁華之地到邊城這個貧瘠之地,開始不適應很正常,總得要個時間過度。她可以給紫蘇時間適應,卻容忍不了紫蘇對雲擎的不屑。
紫蘇心頭一跳,
低著頭說道:“姑娘,我錯了。”
玉熙冷聲說道:“就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你不要怪我不講情面。”紫蘇對她忠心不假,可若行事不妥當,也不能留。
紫蘇臉都白了。
紫堇等玉熙回了屋以後,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雲擎是姑娘未來的夫婿,你這樣說姑娘自然生氣。”紫蘇以不屑的口吻說這些話,姑娘不生氣才奇怪。
紫蘇擦著眼淚,說道:
“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覺得姑娘委屈。”在這裡的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國公府得臉的媽媽管事。
紫堇也是看在跟紫蘇這麼多年的情分才會開口勸說,,要不然她才不會廢話:“紫蘇姐姐,你得記得自己的身份,你是姑娘的丫鬟,不是姑娘的姐姐。將姑娘伺候好了才是你的本分,其他不是你我該操心的。”
其實她也覺得姑娘嫁給雲擎有些可惜了,可是又能如何?聖旨賜婚,又不能逃婚,只能努力去適應了。
紫蘇聽到這話,呆愣在原地。
紫堇望著紫蘇說道:
“紫蘇姐姐,你好好想想吧!”
若是還想不通,姑娘肯定是不會再留她了。
其實,這也不是紫堇願意看到的。
下午的時候,韓建立遞給玉熙一塊玉佩,
恩,韓建業說道:“這是雲擎讓我給你的。”
玉熙接過來看了一下,玉佩的樣式就知道該是有一對了。恩,這玉佩應該算是定親信物。
人家都送了定親的信物,怎麼著也得表示一下了。玉熙將她給雲擎做的衣裳取出來一件,
說道:“這個你明天給他送過去吧!”衣裳是用細布做的,這種衣裳有一個好處,吸汗,透風。
韓建業故意打趣道:“玉熙,只給雲擎做,二哥的呢?”看著玉熙不排斥這段婚姻,他也很高興。
玉熙白了韓建業一眼:
“你要不送,我讓韓吉去送。”
韓建業樂呵呵地說道:“怎麼不送?
我現在就去送,保准讓雲擎樂得找不著北了。”
讓韓建業失望的是,雲擎看著衣裳並沒有表現得很歡喜,反而天沒吭聲。這麼多年,還想第一次有人親手給他做衣裳呢!這感覺,這滋味,說不出來。
韓建業見狀,拍著雲擎的肩膀,說道:“娶了我家四妹,你以後就等著享福吧!”
霍長青知道玉熙給雲擎做的衣裳,也忍不住說了一句:“這丫頭,是個有心的。以後,好好待她。”
不管如何,能有這份心思,就證明這是準備跟雲擎一心一意過日子了。
雲擎點頭說道:“我會的。”其實這段時間雲擎有空閒的時候也會過去,可惜玉熙以男女大妨為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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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景彥知道罪魁禍首是秋氏,心裡氣得不行。可他是小叔子,總不能去找大嫂吵架,所以他就去找韓建明。
韓建明可不願意他娘被扣上忤逆不孝的名聲,說道:“三叔,我娘只是因為祖母說要將四妹除族的事爭辯了兩句,並沒有忤逆不孝。”
他娘跟祖母爭辯是不對,但也是一片慈母心,而且當時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只是不同意將玉熙除族。
韓景彥滿臉的怒容,說道:“你這是不准備管了?” 韓建明心裡也有氣,問道:“三叔這是什麼意思?”
管?怎麼管?讓他去管他娘,真虧說得出口。
韓景彥見狀也不廢話了,直接說道:“你若是不管也無妨,我過段時間就搬出去。你祖母也說了,願意跟我一起出去住。”
韓建明額頭上的青筋都起來了:“三叔這是什麼意思?”韓景彥要搬出去這個沒人攔著,可若是將他祖母也帶走,那是準備讓大房背負著不孝的名頭了。
韓景彥這是要讓韓建明去逼迫秋氏認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說完,也不再搭理韓建明,轉身走了。
韓建明氣得臉都發青了。
秋氏知道這事以後,不想兒子為難,主動去給周氏認錯了。周氏雖然生氣,不過並沒有真的準備搬出國公府,只是要秋氏服軟,給她認錯。見秋氏真的過來認錯,開口就讓秋氏好好反省。
秋氏早知道她跟這個婆婆再無和好的可能,為了不讓兒子被刁難,主動提出去靈山寺吃齋念佛。
韓建明知道這事以後說道:“不行,娘,你這麼大年歲在山上怎麼吃得消?”
秋氏笑著說道:“雖然你說玉熙沒事,但這麼長時間也沒個消息,我這心裡也不踏實,明兒呀,娘原本就打算去山上住一段時間,為玉熙求平安。現在這次正好去山上了。再有這馬上就要入夏了,靈山寺上很涼爽,你就當娘去靈山寺避暑了。”
秋氏也不是說要常住靈山寺,就準備去山上住三五個月。要她去山上長住那麼長時間,她也捨不得,兒子跟孫子還都在家呢!
韓建明心頭憋了一口惡氣,
不過見秋氏堅持還是點頭答應了。
秋氏異常乾脆,當天就收拾了衣物,第二天就帶了李媽媽還有兩個丫鬟去了靈山寺了。
玉辰聽到秋氏逼得去寺廟長住,嘆了一口氣,說道:“祖母這性子真是越來越左了。”將玉熙除族的事她也聽說了,人都已經死了,除族有什麼用?不僅沒用,而且還讓人不齒。玉熙是被劫走強姦致死,又不是自己跑去北擄蠻子那裡的。就為這就將人除族,聽了都讓人笑話了。
桂嬤嬤對此也不知道作何評價了,老夫人連秋氏那麼寬厚的兒媳婦都容不下,你指望她再跟別人融洽相處,那是白日做夢了。
兩人正說著話,敬王從外面走了進來,笑著跟玉辰說道:“辰兒,你四妹沒事,五日前已經平安抵達到榆城。”
玉辰一臉驚疑:“真的?那之前是怎麼回事?”玉辰之所以相信沒了,也是因為敬王說這事是真的。敬王笑了一下,說道:“死的那個是你四妹的替身。你四妹找人假扮了她,她自己則是帶了護衛走小道。”
說起來這女子還真是運氣好,竟然逃過了這一大劫。還說是什麼倒霉催的,要他說,這是一個運氣非常好的人。
玉辰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段時間她只要一想到玉熙死的那般淒慘,心裡就異常難過。如今知道玉熙沒事,是真的很高興。
敬王正是知道玉辰因為玉熙的死這段時間都悶悶不樂,所以知道消息以後第一時間就過來告訴她了。
當下笑著說道:“好了,你四妹沒事,你以後也不用再難過了。”
玉辰笑著點了下頭,轉頭她就讓人將這個消息告訴韓家的人。玉熙沒事,韓家也不用遭人恥笑了,之前的矛盾也就不復存在了。
秋氏听到玉熙已经安全到了榆城,捂着胸口说道:“我就说我家玉熙能化险为夷,果不其然。”
李媽媽問道:“主子,那我們還去靈山寺嗎?”
秋氏說道:“去,怎麼不去?住到中秋再回來了。”她現在是越來越不耐煩看到陰陽怪氣的婆婆了,什麼都要聽她的,當自己是個傀儡擺設不成。文氏願意吃她那一套,她可不願意。去山上住一段時間,也能得個清淨。
玉熙沒事,對韓家人來說確實是一個好消息。至少不用被人嘲笑譏諷,指指點點的。
不高興的人也有,比如巴不得玉熙早死的和壽縣主。聽到玉熙沒死,和壽非常失望,說道:“竟然沒死?”害得她白高興一場
慶陽公主看到和壽這個樣子,說道:“你不要再將精力放在韓玉熙身上,那丫頭也許真的如你所說是個變數,但這丫頭對你並沒有影響,你別再做蠢事。”
這幾年雖然閉門謝客,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若是韓玉熙真的跟自家女兒一樣,又怎麼會遭遇三番四次的被害。所以,慶陽公主根本不相信和壽說的話。
其實到現在和壽也放棄了玉熙跟她一樣是重活的想法。原因也很簡單,若是韓玉熙真的跟她一樣,肯定不會嫁給雲擎那個殺人狂了。只不過韓玉熙到底是個變數,若是死了她會更安心一些。
慶陽公主厲聲說道:“你以後不要再將心思放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上,你現在想的是去了宣王府,如何盡快生下子嗣站穩腳跟。”女兒對九皇子有救命之恩,可救命之恩也不是萬能的。
聽了這話,和壽心裡上泛苦,若想當側妃她也不用等現在了。她救九皇子,只是想讓九皇子欠她一條命,以後能護她周全,僅此而已,沒其他想法。可皇帝的賜婚,卻將她的計劃全部都打亂了。
和壽到現在都有些茫然了,重活過來的時候,她就想肆意暢快地活一回,卻沒想到最後卻落到與人為妾的下場。與人為妾,哪怕丈夫是皇子,也矮人一頭。
慶陽公主看著恍惚的和壽,厲聲說道:“你別再犯糊塗了,你嫁到王府若是再犯糊塗,你就只死路一條了。”
和壽聽到死,渾身一凜,她不想死:“娘,我不想死。”
慶陽公主說道:“你不想死,那就好好聽娘的話。于惜語不是個好相與,你到了王府一定要小心。”
于家權勢太重,若不是女兒對九皇子有救命之恩,九皇子會護女兒周全,她更得擔心了。
想到這裡,慶陽公主就糟心。和壽嫁到宣王府,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于惜語,還有其他許多仇人,比如十皇子妃韓玉辰。
京城裡的紛紛擾擾與玉熙沒有關係,這會玉熙正安心地在屋子裡做衣裳呢!紫蘇跟石榴幾個小丫鬟雖然能幫忙,但都是幫著做分線這類簡單的事,動手做都是自己一個人。
紫堇從外面走進來,跟玉熙說道:“姑娘,雲將軍讓人送了一頭羊過來了。姑娘,晚上我們烤羊肉吃。”自玉熙上次因為聘禮的事怒斥了紫蘇,紫堇就將稱呼改了過來,不再叫雲擎,而是改稱呼雲將軍。
曲媽媽聽罷說道:“不成,吃烤羊肉容易上火。姑娘月底就要出嫁了,這個時候可不宜吃容易上火的東西。”這段時間,玉熙一直都是湯湯水水的不斷。
玉熙笑著問道:“一整頭呀?今天確實可以放開肚子吃了。”
其實只要有錢,就算是在榆城這麼一個邊城,也一樣可以錦衣玉食。不過玉熙一向不是個大手大腳的人,所以在這裡的伙食跟在京城是不能比的。當然,玉熙也不會委屈自己就是。
紫堇望著玉熙,笑著說道:“那要讓人去叫二爺回來?”自玉熙到榆城,韓建業若沒事晚上都會回來的。
玉熙笑著道:“跟二哥說一聲,若是軍務不繁忙,讓他早點回來。”因為雲擎重創了蘇赫巴魯,這幾個月雖然也有打仗,不過卻是小打小鬧,算得上風平浪靜。
傍晚的時候,不僅韓建業來了,雲擎也跟著一起來。雲擎可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好幾個護衛過來。
韓建業笑著說道:“雲擎是我叫來的,這羊是他送的,總不得將他也落下吧!”
玉熙有些無語:“我又沒說什麼。”
來就來了,不過是多添幾雙筷子。這麼一說,倒顯得自己很小氣。
韓建業笑瞇瞇地說道:“我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嘛!玉熙,你是不知道,雲擎的幾個下屬都跟我說他最近脾氣好了很多,沒有以前那麼嚴厲了。玉熙,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呀!”
玉熙不理會這個不著調的哥哥,自己忙開了。晚飯非常豐盛,有羊肉湯鍋、紅燜羊肉、酸菜羊肉末、蔥爆羊肉、四色燴羊肉,另外還有幾個蔬菜搭配,主食除了羊肉泡饃,還有一大盤的大蔥羊肉餃子。
餃子上來以後,白媽媽說道:“二爺,雲將軍,這餃子是姑娘剛才特意讓包的。”
雲擎神情不變。不過站在旁邊的護衛郭循卻知道他家將軍心情很好,他家將軍愛吃餃子,現在韓姑娘特意為自家將軍準備愛吃的餃子,將軍可不心裡偷著樂。
六月的天,已經很熱了。韓建業吃得大汗淋淋,仍然捨不得放筷子:
“雲擎,你是不知道,自從四妹來了榆城,我這生活水準蹭蹭地上去了。前兩天孟虎還笑我胖了了。”
伙食上去了,也就長肉了。
飯菜很香,不過雲擎吃得很斯文,不像韓建業狼吞虎咽的。夾了一塊大蔥羊肉餃子放到嘴裡,吞完後說道:“那你以後可以多操練一個時辰,肉就下去了。”
韓建業樂呵呵地說道:“這話還是留給你自己吧!等玉熙嫁了你以後,別胖成個球就成。”
當然,韓建業這個是玩笑話。每天操練不知道多費體力,就算胖也胖不到哪裡去。
回去的時候,雲擎的護衛江波笑著說道:“等韓姑娘嫁過來以後,我們再不用吃老余做的飯菜了。”
老余是雲擎府上的廚子,斷了一條腿,沒處可去,雲擎就將他留在府邸裡做飯了。
郭循笑著說道:“別讓老余知道,要不然這幾日不給你留飯了。”今天的飯菜確實不錯,比酒樓不差多少,以後他們都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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