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很快就知道和壽縣主還請了玉辰,立即去汀雲閣尋了玉辰,愁眉苦臉地說道︰「三姐,這和壽縣主瞧著來者不善呀?」
玉辰又不傻,當日和壽縣主表現異樣她怎麼會不知道。不過擔心也沒有用,當下說道︰「無妨,赴約就是。」
玉熙覺得很苦逼,說道︰「三姐,在泰寧侯府我是第一次見到和壽縣主,你說為什麼她與我有那麼大的敵意?我問過大伯母了,我們府跟慶陽公主還有喬家沒什麼仇隙的。」別說仇隙了,就是普通的口角都沒有,所以玉熙真心覺得和壽縣主的敵意來得莫名其妙。
玉辰淡淡地說道︰「不用擔心,這次和壽縣主還請了不少的人,不單單是請我們兩人。大庭廣眾之下,她也做不了什麼。」
別看玉辰平日好似天上的仙女一樣,但其實她的消息來源比玉熙的要快也要全面。京城但凡有風吹草動,玉辰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只是玉辰不動聲色,外人並不知道,就是玉熙,也是猜出來的。
玉熙問道︰「都請了些什麼人呀?」和壽縣主是以賞菊為名邀請大家參加宴會的。
玉辰說道︰「于家、江家、段家、李家、周家,請了十多家。」和壽縣主請的姑娘不是勛貴就是重臣之家的,眼界著實不一般。
玉熙點頭道︰「那就好。」玉熙也知道自己緊張過度了,就和壽縣主八面玲瓏的手段,就算要對付她,肯定也不會在自己家舉辦的宴會上動手了。只是莫名其妙被人敵視,這感覺真心糟糕。
玉辰看著玉熙糾結的神情,覺得有些好笑︰「不用擔心,和壽縣主雖然是縣主,但我們也不需要怕她。」只要自己站得正,立得穩,和壽縣主也奈何不了她們。
玉熙很想說,若我有你這樣的背景我自然不怕,問題是她爹不疼祖母不愛,也沒舅家撐腰,完全就是一悲催貨。
再糾結,玉熙也沒打算推了邀請不去。遇事不能總避,而且這次避過去了,將來還得面對。
和壽縣主只宴請玉熙跟玉辰,並沒有請玉如跟玉婧。倒不是和壽縣主瞧不上她們,而是這次發的請帖請的都是嫡女。當然,若是庶女要跟著去也沒人攔著。
玉婧就想跟著去,她還慫恿玉如也一起去。
玉如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說道︰「二妹,縣主又沒請我們去,我們若是跟著去,到時候豈不是很沒臉。」當年她是嫉恨過玉熙跟玉辰,也痛恨自己庶出的身份。可是經過常嬤嬤幾年的教導,玉如也想開了。不管她如何嫉恨,她都改變不了自己庶出的身份。與其****嫉恨埋怨,不若多用些功夫討好嫡母,讓嫡母將來給她尋個好人家。
玉婧為玉如的不思進取恨鐵不成鋼,但是她也左右不了玉如的想法,更沒辦法給玉如做決定。玉婧再不甘,也只能在自己屋里生悶氣,沒膽色去尋秋氏。她姨娘與嫡母關系勢如水火,嫡母不落井下石暗地里害她就不錯了,哪里還會為她鋪路。她如今也有十四歲了,明年就及笄了,她還是得多為自己打算。
玉婧想來想去,最後覺得可以求助玉辰。她與玉熙關系不好,首先排除,最後只剩下玉辰一個了。
玉辰友愛姐妹的名聲不是憑空得來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她都不會拒絕。玉辰知道玉婧的來意,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玉辰不是玉熙,她可說不出和壽縣主只請嫡女這話。不過,她卻讓丫鬟私底下將這話告訴了玉婧的貼身丫鬟,希望玉婧知難而退。讓玉辰失望的是,玉婧就算知道縣主只請嫡女,她仍然準備前往。
桂嬤嬤覺得自己將玉辰教得太好了︰「姑娘,二姑娘的請求你完全可以推給大夫人或者老夫人,你不該應下的。」
玉辰苦笑道︰「我也沒想到二姐知道原委還執意要去。」換成是她,她肯定不會去的。
桂嬤嬤搖頭道︰「姑娘,二姑娘心大,以後姑娘還是要多防備著她一點。」國公府里的四個姑娘,大姑娘老實本份,二姑娘野心大可惜手段不夠,四姑娘看似直爽卻是最有心計的一個。至于五姑娘,那完全就是被武氏給養傻了。不過好在年齡小,也許能掰回來。
玉辰緩緩點頭︰「嬤嬤,我知道怎麼做了。」
秋氏自己沒有女兒,這兩年心思都花在了玉熙的身上。知道玉熙要去參加和壽縣主舉辦的宴會,立即吩咐針線房做了兩套新衣裳。這走的是私帳,別人也沒什麼可說的。
到了宴會這日,玉熙早早起來梳洗。平日在家可以隨便一些,可是出門在外穿戴就不能出一絲的差錯了,因為這代表的是國公府的臉面。若是有所差池,外人只會嘲笑國公府的教養不夠。
秋氏看到玉熙的時候,笑著說道︰「以後在府邸里也得這樣穿,好看。」平日玉熙穿著也不差,但在府邸玉熙不上裝,沒現在這樣光彩照人。
玉熙笑著說道︰「也是伯母眼光好,給我做的這麼漂亮的衣裳。」秋氏給玉熙用的都是鮮艷的好料子。按照秋氏的說法,年輕姑娘不穿鮮艷一些,那還等什麼時候穿。
玉婧這次到底沒能如願一起去公主府賞菊。倒不是有人作祟,而是玉婧受了涼,正在吃藥!
以前去參加宴會,都是有秋氏帶這去的。這次和壽縣主邀請的都是同齡人,秋氏自然不會跟著去。玉熙已經去參加過好幾次宴會,若是去別人家,肯定不會緊張。但是去公主府,心里總是存了一份擔憂。
玉辰看著玉熙這個樣子,笑著說道︰「四妹妹,你要是擔心,待會你就跟在我身邊。」
玉熙立即應了。
從國公府到公主府,得半個多時辰。玉熙覺得無聊,隨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本棋譜準備看。
玉辰蹙了一下眉頭說道︰「玉熙,馬車上看書傷眼。」大面上玉熙不比玉辰差,在細節方面,那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玉熙听了,若無其事地將棋譜放回原處。以前玉熙一直羨慕玉辰,覺得她哪哪都好,可是現在玉熙卻不這麼認為了。教養嬤嬤將玉辰教得太好了,一言一行都符合大家閨秀的要求。可這樣的玉辰就好像是一塊模板,卻讓人覺得不大真實。
到了公主府,玉辰跟玉熙一起上了小油車。原本應該先去見過慶陽公主,不過因為公主去了皇宮,這道程序也就免了。
兩人直接去了花園,剛入園子,玉熙就看見一個姑娘走了過來。
走過來的姑娘挽著墜馬髻,髻上插著一只累絲瓖硬寶石的牡丹發簪,兩耳下用金線墜著兩顆東珠。身上衣裙的料子乃是稱為天水碧的綾緞,裙子上並繡滿了花瓣。姑娘長得很甜美,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小姑娘看到玉辰時,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揚聲笑道︰「是玉辰姐姐吧?」玉熙直接被當成透明無。
玉辰點了一下頭,問道︰「你是?」
小姑娘脆聲聲地應道︰「我是江琦,玉辰姐姐你真美。」
玉辰今日也是盛裝打扮。一身絳色的對襟交領軟綢衫,水藍色繡了纏枝牡丹的襦裙,頭發挽了個小流雲髻,斜插了一只通體瑩綠的鳳頭翡翠瓚子,耳朵上是同色同質的耳扣,手腕子上也是同色同質的鐲子。再配上絕世的容貌與出眾的氣質,美得出塵絕倫。
玉熙看著江琦,前世那些不好的回憶又涌現出來了。不過好在紫甦反應極快,看到玉熙發愣的時候,偷偷掐了她一下,讓玉熙立即回過神來。
玉辰對于別人的稱贊早就習以為常,朝著江琦微微點了一下頭,說道︰「江姑娘是一個人來的嗎?」
江琦搖頭說道︰「我與姐姐一起來的。」江琦說的姐姐叫江韻,是江家的庶長女。
正在這個時候,和壽縣主帶這丫鬟走了過來。和壽縣主見玉熙神色平靜地站在玉辰身旁,眼楮閃了閃,笑著道︰「琦妹妹,你不是剛才一直念叨這說想見玉辰妹妹,今日可讓你一飽眼福了。」
玉辰听了這話,眉頭微微蹙起。
和壽縣主好似不知道自己說的話不對,繼續說道︰「玉辰妹妹,青霞妹妹正在院子里等著妹妹。自上次見過玉辰妹妹,我那表妹一直念叨著呢!知道你今日會來,巴巴得大清早就過來了。」
玉辰帶著玉熙一起去見青霞郡主了。
和壽縣主與江琦說了兩句話就走開了,私底下卻是叫來剛才帶玉熙進來的婆子,問道︰「剛才韓四姑娘見到江姑娘可有什麼異常?」玉熙一到公主府就踫到江琦可不是巧合,而是和壽縣主安排的。
帶玉熙進來的丫鬟搖頭說道︰「沒有什麼異常。不過江姑娘只與韓三姑娘說話,理都沒理韓四姑娘。奴婢瞧著韓四姑娘的樣子好像也沒在意。」一般別人忽視,心里怎麼都會不舒服的。
和壽縣主有些不相信地問道︰「真沒什麼異常?」若韓玉熙跟她一樣,見到江琦怎麼著也得面色大變或者面有厭惡之類的情緒。什麼反應都沒有,這是什麼狀況?
丫鬟很肯定滴說道︰「沒有。韓四姑娘看到江家姑娘時,神色很平靜,沒任何的異樣。」也是玉熙幸運,當時她發愣的時候正好背對著領路的丫鬟。
和壽縣主自言自語道︰「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這段時間和壽縣主也派人去打听了不少玉熙的消息。可以說,如今的韓玉熙跟她印象之中完全是兩個人。可要說不對勁,好像也說不上來。韓玉熙雖然變化很大,但卻沒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
玉辰與玉熙尋著青霞郡主時,她正與一個姑娘說著話。那神情,很是愉悅。
玉熙望了另外那個姑娘,就見這姑娘穿著這一身淺粉色紗衣,下著水仙散花煙紗裙,百褶雲袖用銀色絲線勾勒出幾片祥雲,墨玉般的青絲綰了一個飛仙髻,發髻間隨意簪了幾枚珠花,側面斜插了一支瓖寶石白玉蓮花簪。美眸顧盼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看得直讓人移不開眼楮。
玉熙長出了一口氣,這女子不論容貌氣度,絲毫不遜色玉辰。玉熙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與玉辰不相上下的女子。
玉辰與玉熙正準備行禮,青霞郡主一把拖住她,笑著說道︰「玉辰姐姐不必多禮。」說完,指著剛才與她說話的女子道︰「玉辰姐姐,這是惜語姐姐。」
有玉辰在前,玉熙一向是被忽視的主。這麼些年下來她早就習慣了,所以她神色如場地行完了禮,然後站在玉辰的身邊。
于惜語看著玉熙,笑著說道︰「這是玉熙妹妹吧?我听縣主說韓國公府出美人,今日一見,縣主這話果然一點都不假。」
玉熙今日穿的是極嫩的黃色衣衫,下裙是月白色的八幅裙,裙上繡著彩蝶穿花的圖樣,這樣的穿著顯得清新雅致青春無敵了。
玉熙不好意思地說道︰「當不得于姐姐的夸獎。」在這種場合之下,玉熙從不去表現自己。原因很簡單,那不是自己能混的圈子,上趕著表現自己,反倒讓人看輕了。
江琦笑著道︰「表姐,我听說玉辰姐姐的棋藝非常好,今日你可是踫到對手了。」于惜語可是才藝雙絕的女子,聲名遠揚,是京城兒郎的夢中情人。于惜語揚名的時候,玉辰還是個小孩。
青霞郡主覺得這主意很不錯︰「于姐姐,玉辰姐姐,要不你們來下一盤?」她想要知道兩人到底誰更厲害一些。
于惜語笑著說道︰「我比玉辰妹妹痴長三歲,若是比試,對玉辰妹妹不公平。」
玉辰是個心高氣傲的主,豈會就此退縮。當下笑著說道︰「無妨,不管是琴還是棋,最重要的是不是學了多長時間,而是天份。」這意思是就算你比我多學了幾年,我也絲毫不遜色于你。
于惜語也是個傲氣十足的人,听了這話,笑著說道︰「話是如此,可我到底比玉辰妹妹大幾歲,這樣,我讓玉辰妹妹三子。」
玉辰哪里會同意,笑著說道︰「不用,大家處在同一起點上,這樣比試才算公平。」
和壽縣主看著一側的江琦跟玉熙,笑著說道︰「我記得上次玉熙姑娘說跟宋先生學了幾年棋藝,有沒有興致也下一盤。」
江琦眼楮一亮,笑著說道︰「玉熙姐姐,我也學了幾年棋藝,要不我們也來下一盤。」名為討教,實為下戰書。
玉熙自然不會拒絕,拒絕了就等于是示弱。對別人玉熙可能會示弱,但對江琦玉熙可不願意。當下玉熙笑著說道︰「既然江妹妹有這個興致,我自然奉陪。」也看看她的棋藝到底達到什麼水準了。
公主府里東西都準備齊全。和壽縣主吩咐下去,很快丫鬟就將兩桌棋盤擺好了。
正在這個時候,丫鬟端來一套琉璃杯。這琉璃杯子里盛放的是紅紅的汁水,每人面前放了一杯。
玉熙端起喝了一杯,冰冰的,涼涼的,帶著一股西瓜的香甜味。玉熙喝完以後,面露驚訝︰「縣主,這是什麼東西?真好喝。」
和壽縣主剛才一直在觀察玉熙,瞧著韓玉熙的表情很明顯是第一回見到這東西了。和壽縣主笑著說道︰「這是用西瓜榨出來的汁水,再加入一些冰塊攪拌而成。現在這種天喝,最舒服了。」
玉辰跟于惜語倒沒什麼特別的驚訝,這兩人好東西見多了,對于這西瓜汁也沒怎麼在意,無非就是弄得比較有新意。
喝完西瓜汁,開始下棋了。玉熙選擇黑子,說道︰「我比江妹妹年長一歲,妹妹先來。」
上輩子嫁入江家,玉熙試圖去討好江家的人,所以對她們的事情也有所了解。江琦三歲開始學棋,而且在棋藝方面很有天賦。當然,在其他方面也不差,所以也博了個才女的名聲。這也造成江琦很自傲,完全沒將玉熙放在眼里。
一開始下棋,江琦就出殺招,她想以此擾亂玉熙的心神,從而打亂玉熙的布局,達到贏棋的目的。想法是好的,可惜玉熙下棋一向以穩為主,並沒有因為江琦放的殺招而改變自己的布局。
江琦棋藝很不錯,但心態很差了,見沒達到她預期的成果,就有些亂了。這一亂就給了玉熙可趁之機,沒多久就讓玉熙佔據了上風。
江琦將手里的棋子放下,說道︰「這一局我輸了,不過,下一盤就不知道誰輸誰贏了。」這意思還要再來一盤了。
玉熙臉上的笑容不變︰「先歇息一下吧!」說完,走到玉辰那邊去。
玉辰的棋藝不俗,但于惜語的棋藝也很高,兩個人旗鼓相當。玉熙也不意外,于惜語那麼大的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
丫鬟端來了糕點。
玉熙看著盤子里外層為松脆之撻皮,內層則為香甜的黃色凝固蛋漿的糕點,瞳孔一縮。不過玉熙反應也很快,幾乎在瞬間,笑著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和壽縣主這個時候正好不在,去外面應酬客人了。端點心的丫鬟回答道︰「這是蛋撻,是我們縣主研究出來的新吃食。廚房那邊還做餅干,得等一會才能拿來。」
江琦忍不住贊嘆道︰「縣主姐姐真厲害,能想出這麼多花樣的吃食。」有果汁、蛋撻、餅干,就是不知道待會還有什麼好東西出來。
玉熙迫不及待地取了一個,輕輕咬了一口,松軟香酥,奶味蛋香也很濃郁,甜而不膩。玉熙吃完一個,贊嘆不已︰「真好吃。」
吃飽喝足,江琦戰意越發強了。玉熙壓制住心底的異樣,這個時候也不再藏拙,拿出自己的真本事與江琦對戰。
玉熙既然決定要贏,就想贏得漂亮一些,所以下了狠手,江琦輸得很難看。
三局三勝,前後半個時辰都沒用到。由此可見她們下一盤棋的時間多短暫。當然,這跟江琦下棋喜歡速戰速決的態度有關系。
玉熙壓根就不去管江琦五顏六色變幻莫測的臉,只說了一句︰「承讓。」然後就跑去看玉辰跟于惜語的對弈。
在棋藝方面,玉熙比玉辰要高出不少。所以,她很快就看出玉辰有些外強中干了。果然,沒到一刻鐘,玉辰就敗了。
這個時候,公主府的丫鬟端來了一盤盤的水果。這些水果都很有特色,比如玉熙身邊的那盤水果中間放著切成數瓣的橙子,橙子下面放著一片片的香蕉,橙子與橙子之間又放著櫻桃,外圍還放同樣切成片的獼猴桃。若是現代人看到必定知道,這叫水果拼盤。
玉熙笑著說道︰「縣主真是有一顆玲瓏心,這些花樣都能想著,真的是不佩服不行。」
到現在,玉熙還不知道為什麼和壽縣主會對她有敵意,那可真就是蠢的。若是她猜測得不錯,和壽縣主很可能跟她一樣。玉熙現在無比感激全嬤嬤了,為了讓她能達到泰山崩于前而面無改色,那幾年全嬤嬤花費了很多功夫訓練她,要不然她早露陷了。
對于和壽縣主這是在盜用別人的創意了,玉熙也沒多在意,她不敢用不代表別人不敢用。
和壽縣主看到玉熙真心實意地夸贊她,嘴角露出笑意︰「也就平日沒事,瞎琢磨出來的。」和壽縣主之前懷疑玉熙也跟她一樣,是重生回來的。可今天玉熙的表現卻讓她有些遲疑。這些後來很普通的東西韓玉熙竟然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是跟她一樣呢!不過穩妥為上,和壽縣主決定還是得再觀察觀察。
江琦在于惜語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抬頭與玉熙說道︰「玉熙姐姐,我表姐說想與你下一盤棋,不知道玉熙姐姐意下如何?」江琦的母親于氏是于惜語的姑姑,當然,于氏是庶出的,並不是嫡出的,要不然也不會去做填房。
玉熙一口拒絕︰「我棋藝一般,可不敢跟于姐姐下。」這等于是變相地認輸了。
于惜語說道︰「你能連贏我表妹三盤,就已經有資格跟我對弈了。」江琦的棋藝如何于惜語心里有數。能連贏江琦三次,足以表明韓家四姑娘的棋藝很高了。
玉熙听了這話心里頭不舒服,什麼叫有資格跟她對弈,她壓根就不想跟人比試,一直都是被趕鴨子上架好不。
玉辰笑著說道︰「玉熙,你的棋藝那般好,與于姐姐對弈,也未嘗沒有贏的機會。」玉熙就這點不好,有才就要表現出來讓眾人知道,藏著捏著做什麼。
玉熙听了這話,就知道避無可避了。咳,她都不知道該感謝玉辰的好心呢,還是怪玉辰多事。
下棋之前,于惜語笑著說道︰「四姑娘,你先來。」韓玉熙的棋藝比玉辰都高,所以她也沒提出讓幾個子這話。
玉熙並不知道于惜語棋藝的深淺,剛才所看並不代表于惜語的全部水準。玉熙想也不想就點頭說道︰「好,不過在下棋之前我要跟于姐姐說清一件事,我下棋比較慢。」跟于惜語這樣的高手較量,肯定是要慢慢地下才有贏的機會。
青霞郡主奇怪地問道︰「有多慢?不會跟畫畫一樣慢吧?」
玉熙呃了一聲,沒想到她作畫慢讓青霞郡主都記在心頭了︰「這個,沒比較多,我也不清楚。」
青霞郡主很有興趣地說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棋下得到底有多慢?」青霞郡主喜好詩詞,對棋藝並不精通。不過像王府這樣的地方,琴棋書畫都有有所涉獵。
江琦納悶了︰「剛才你不挺快的。」
玉熙笑了一下,沒回這話。跟于惜語這樣的高手對弈,自然是不一樣的。
青霞郡主看了小半刻鐘就去尋了和壽縣主,抱怨道︰「表姐,這韓玉熙真是慢都跟蝸牛似的,她走一步別人都能走三四步了。你是不知道,我看得都差點睡著了。」
和壽縣主笑道︰「每個人下棋都有自己的方式。你要不耐煩,去尋別人說說話。」
青霞郡主搖了搖頭,來參加宴會的那些姑娘,看到她都巴上來,讓她很不耐煩。青霞郡主問道︰「表姐,你上次說要做烤肉串。我等了半天都沒等這?」
和壽縣主好笑道︰「這麼熱的天,你說我送了烤肉串上桌,誰敢吃?」送上沒人敢吃的東西表示東家考慮不全。
青霞郡主覺得蠻遺憾的。
和壽縣主道︰「等再過兩三個月,天氣轉涼了,到時候你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就算吃下一整只烤羊都不攔著你。」
說了一會話,和壽縣主又招待客人去了。青霞郡主不願看到那些討好巴結她的臉,百無聊賴地又回了亭子。
這盤棋下了將近一個時辰才下完,對弈的結果是平局。能有這個結果,讓玉熙非常滿意了。
青霞郡主忍不住說道︰「終于下完了,要是再不完又趕不上午膳了。」上次作畫,畫一朵牡丹就費了老半天,如今下個棋也能費半天功夫。這韓玉熙做什麼事都這麼慢,幸好不是她家姐妹,要不然她非得急出病來。
玉熙的臉瞬間紅得就跟個隻果似的。
于惜語笑著解圍道︰「下棋本就是費時間的事。玉熙姑娘棋藝不凡,若不是時間有限,我還想再與你下一盤。」
玉熙冷汗都出來了,就下這一盤她都快被抽空了。再來一盤還不得要她的命︰「于姐姐過獎了,也是僥幸。」
玉辰卻不大贊同玉熙的話。玉熙可是比于惜語小了四歲,上升的空間很大。這麼一比,于惜語可比玉熙差多了。
江琦說道︰「玉熙姐姐你真厲害,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與我表姐打成平局的呢?」說完江琦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玉辰。她只知道韓玉辰是宋先生的關門弟子,卻沒料到名不經傳的韓四姑娘也這般厲害。
玉熙眉眼跳了跳,江琦這是在挑撥她跟玉辰的關系。雖然不知道江琦到底懷了什麼目的,但她不可能讓江琦得逞的︰「江妹妹說笑了。俗話說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那些真正的棋藝高手面前,我這點水準都不夠看的。」玉熙這是真心話,並不是貶低誰。她們這些閨閣之中的女子下棋只為了消遣,不會真的花很多精力去鑽研,水準有限。別說踫到棋藝大師了,哪怕踫到那些棋士都比不過。
于惜語听了這話,對玉熙倒是另眼相看了。不僅僅是這份謙虛,更是這份穩重。于惜語笑著說道︰「听說玉熙姑娘還精通畫藝?」
玉熙趕緊搖頭說道︰「哪里敢說精通,只不過就學了兩年,跟我三姐比差得遠了。上次在泰寧侯府畫過一次,郡主跟縣主都見過的。」
青霞郡主沒見過玉辰的畫,但玉熙的畫藝水準她是知道的︰「玉熙姑娘的畫藝還不差。」這對青霞郡主來說這已經算是不錯的評價了。
江琦看著玉熙的笑容,忍不住問道︰「除了畫藝跟棋藝,玉熙姐姐還擅長什麼?」
玉熙搖頭說道︰「棋藝跟畫藝我都只觸及皮毛,談不上擅長。至于其他,我並沒有學。」
青霞郡主有些好奇︰「那你平日都做什麼呢?」
玉熙想也不想,說道︰「平日就是下下棋做做繡活,再有就是三姐一塊聊聊天了。其實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棋藝了,其他學得都不大好。不像我三姐,不管學什麼都學得很好。」玉熙真是時刻不忘記宣揚玉辰。
青霞郡主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無聊,平日彈琴做詩的玉辰,才跟她有共同話題。對此,青霞郡主對玉熙就有些淡淡的了。
丫鬟走上來,說著筵席準備好了。
這一日,玉熙很榮幸地與青霞郡主跟和壽縣主等人一桌用膳。瞧著幾個人優雅的動作,玉熙慶幸自己規矩禮儀都學得不錯,要不然肯定得丟人。
用完午膳,一行人就準備回府了。
玉辰與玉熙到了公主府的大門,下了小油車準備換上自家的馬車。正在這個時候從門口走過來一個少年。
玉熙看到來人時心頭一顫,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里的,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想到剛才的事,玉熙猜測這肯定又是和壽縣主的安排了,目的還是為了試探她。前面已經表現得很好,這個時候更是不能露出絲毫的破綻。玉熙故意轉頭,與玉辰說道︰「三姐,你看那少年,是不是長得很好?」
玉辰順著玉熙的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見一個少年。少年穿著一件蜜合色的錦袍,袍子用的是織造局所出的上等貢品蜀錦,容貌雖沒有有皓月之明,但也是眉清目秀,清俊爾雅。
江鴻錦感覺有人在看她,回望過去,見到看她的人,大腦立即空白一片,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了。
玉熙看著木呆呆的江鴻錦,將指甲掐入肉絲里,用疼痛來刺激自己保持平靜。玉熙也不敢表現太過,旁邊還有和壽縣主的安排的丫鬟,她自能暗暗地吸了一口,再揚起笑容說道︰「三姐,這少年看到你都看傻了?」
玉辰蹙起了眉頭,沒理睬看她看痴的少年,踩在凳子上了馬車。玉熙隨後也爬上了馬車。
一直到人走後,江鴻錦才回過神來,立即吩咐身邊的小廝,說道︰「去打听一下,這是誰家的姑娘?」
小廝剛才看到玉辰的時候,也覺得是天仙下凡,他家主子瞧上了人姑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好,小的這就去。」
玉熙一上馬車,就靠在車廂上眯上眼了。
玉辰瞧著玉熙有些發白,臉色極為難看,擔心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玉熙有些虛弱地說道︰「剛才跟于家姑娘下棋,耗費了太多的心神,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如今馬車里只她跟玉辰還有兩人各自的心腹丫鬟,不擔心消息外泄。再者,玉熙也裝不下去了。受到的沖擊太大,能忍到上馬車就是她的極限了。
說起下棋,玉辰倒是笑了起來︰「我還不知道四妹妹的棋藝這般高呢?等下次跟我下棋,你可不能再留有余地了?」
玉熙苦著臉說道︰「三姐,還是不要了,這樣下棋太耗神了。剛才下完棋我整個人都虛脫了,要不是怕失了禮數我當場就得趴下。」
玉辰看出玉熙確實不舒服的樣子,忙說道︰「那你別多說話,先眯會養養神。回去後,讓廚房給你做些好吃的補補」
玉熙點頭道︰「好。」說完就眯起了眼,她也沒睡,就是在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于和壽縣主的試探,前前後後思索一遍,她基本確定沒有太大的破綻。也幸好和壽縣主是讓丫鬟婆子在旁觀察,若是和壽縣主一直在她身邊,她再能也避不過去了。
和壽縣主將人送走以後,才招來送玉熙兩人離開的丫鬟,問道︰「剛才韓家四姑娘韓玉熙見到江家二少爺時,可有什麼異樣?」大門口的偶遇是她盡心安排的,為的還是試探玉熙。
丫鬟搖頭說道︰「沒有什麼異常,四姑娘還饒有興致地對江家二少爺品頭論足。倒是江家二少爺看韓三姑娘看呆眼了。」
和壽縣主的注意力立即轉移了,嘴角露出笑意,問道︰「你確定沒看錯?」
丫鬟很肯定滴說道︰「縣主,奴婢不會看錯的。等韓家兩位姑娘離開以後,江家二少爺的下人就立即跟我們府里的人打听消息。」
和壽縣主若有所思,過了半響,低低笑道︰「有意思。」可不是有意思,看韓玉辰看呆眼了,最後卻娶了韓四姑娘。
回到國公府,玉辰看著神色仍然疲憊的玉熙說道︰「四妹妹,你先回去睡一覺,大伯母跟祖母那邊我會跟她們說的。」
玉熙也不逞強,當下就回了薔薇院。
侍琴等玉熙走後,小聲說道︰「姑娘,不過就是下一盤棋,怎麼看四姑娘的樣子好似打了一場硬仗似的?」她家主子也下了一盤棋,雖然是有些累,但哪里有四姑娘這般夸張。
玉辰也覺得有些奇怪,只是她也沒有多想︰「前些日子舅舅不是送了一些補品過來,挑一些給四妹妹送去。」前些日子平清侯送了燕窩、鹿茸、山參、阿膠跟蟲草等補品給玉辰。
侍琴可不敢有異議,別看玉辰平日好說話,但她一旦吩咐你,就表明沒有商量的余地。
玉辰想了一下又說道︰「東西挑好了,你親自送過去。」玉辰一直都不是小氣的主,這些年得了好東西,都不忘記給玉熙一份。
一回到薔薇院,玉熙立即揮退了身邊的丫鬟,一個人呆在書房。剛才是強行壓制住自己,可現在屋里沒人也不需要再偽裝了。
玉熙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倒了水到硯台里,拿起石墨慢慢地磨。磨好以後,用毛筆蘸了墨汁,寫下一個大大的靜字。
可惜,這次玉熙注定要破功了,她靜不下來,只要一想到江鴻錦看玉辰的眼神,她就沒辦法平靜。
苦芙在外面說道︰「姑娘,茶泡好?」玉熙不喝綠茶,所以給她泡的是桂圓紅棗枸杞茶。
玉熙深呼吸,然後淡淡地說道︰「進來吧!」
苦芙雖然貼身伺候玉熙才兩年,但在薔薇院也有五年,雖然她家主子神色平靜,但她看得出玉熙正在怒頭上。苦芙小心地問道︰「姑娘,你怎麼了?」難道是在公主府受了委屈?
玉熙不想說話,說道︰「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苦芙不大放心,但是她不敢違抗玉熙的話,只能走出去。到門口回轉頭,看到玉熙的神色陰沉心頭一寒,三步當兩步走了出去。可她也不敢走開,就在門口候著。
「 當……」一陣響聲過後,屋子又安靜下來。
苦芙心都要跳出來了,壯著膽子問道︰「姑娘,你怎麼了?」也是玉熙積威甚重,要不然苦芙早就沖進去了。
玉熙剛才是忍耐不住心頭的火氣才將杯子砸在地上的,這會已經恢復了理智︰「進來。」
苦芙看著牆上茶水往下流,還沾這幾顆枸杞,地上則是一堆碎片的茶盞。苦芙有些不知所措,她在姑娘身邊伺候數年,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姑娘砸東西。也不知道在公主府內主子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讓她發這麼大火氣。
玉熙冷著臉說道︰「趕緊收拾了。待會有人問起,就說我不小心將杯子打碎了。」
苦芙不敢多說,低頭應了,然後將碎片掃干淨準備拿出去處理。
玉熙說道︰「今日的事,對誰都不要說半個字。」她不想自己的反常讓人知道。
苦芙忙點頭,說道︰「姑娘放心,我誰都不會說的。」本來苦芙還想等會去打听自家主子在公主府內受了什麼委屈,玉熙這句話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玉熙揮手讓苦芙下去,然後自言自語道︰「若是嬤嬤在這里,肯定又要說我沉不住氣了。」這個時候,玉熙無比懷念全嬤嬤。要是有全嬤嬤在身邊,她也不會這般孤援無助。只可惜全嬤嬤執意要回老家養老,她說不動嬤嬤留下。
紫甦從外頭回來,听到玉熙不小心摔碎了一個茶杯。紫甦心頭一跳,她家姑娘行事一向穩重,不是那種性子急躁的人。另外她家主子特別愛惜東西,更重要的是屋子里鋪著厚厚的地毯,怎麼可能將杯子摔碎。紫甦尋了了苦芙,問道︰「姑娘今天怎麼了?」
苦芙咬死了玉熙是不小心摔了被子︰「紫甦姐姐,姑娘真是不小心,你若是不信,待會你自己問姑娘?」
紫甦半信半疑。
玉熙從書房走了出來,見到苦芙,問道︰「水燒好了沒有?」剛才回來就說要沐浴的。
苦芙忙點頭︰「燒好了,我現在就讓人將水提到淨房去。」看到姑娘平靜的神情,苦芙真覺得剛才那一幕是她的錯覺。
玉熙沐浴更衣後,就爬床上睡覺去了。
玉熙躺在床上想事,想上輩子的事。上輩子江鴻錦中了狀元以後上門求娶她。當時有人跟她說鴻錦娶她是為了與十皇子搭上關系,怎麼說她也是十皇子妃的妹妹不是,娶了她就等于是跟十皇子成為了連襟,以後也有了依靠。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江鴻錦娶了她以後就投靠了十皇子,最後還成為了十皇子最有利的臂膀。
想著剛才江鴻錦看玉辰那痴迷的眼神,她心里隱隱有一個猜測,江鴻錦娶她可能不是因為十皇子,而是因為玉辰。若是她的猜測是對的,江鴻錦就因為他的痴念而毀了她一輩子,最後還讓她尸骨無存。想到這里,玉熙雙手緊緊抓著錦被,錦被都被她抓得變了形。
就在這個時候,玉熙听到有人來了。薔薇院太小了,院子里說話聲稍微大點,她在臥房就能听到。
侍琴送了補品過來,听到玉熙睡下了說話聲都小了。侍琴也沒多留,放下東西說了兩句話就回去了。一會去,就將玉熙睡下的事說了︰「四姑娘可能是真累著了,回到薔薇院洗漱後就睡下了。」
玉辰笑道︰「難道你還以為她是裝的不成?」若玉熙是裝的,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侍琴搖頭說道︰「沒有,我只是有些奇怪。平日四姑娘沒少跟三姑娘你下棋,都沒什麼。怎麼這一次會這麼累?」
玉辰臉上的笑意一下就淡了︰「這怎麼能一樣?玉熙平日與我下棋不過是消遣一下時間,今日她是拼盡全力了。」
侍琴似懂非懂。
苦芙听到玉熙叫她,忙吩咐小丫鬟去打了水,她則是上前與玉熙整理衣服︰「姑娘,剛才姑娘睡著的時候,老夫人派人來說等你醒了就去上院一趟。」老夫人跟秋氏擔心玉熙生病了,所以才特意派人過來詢問。
玉熙嗯了一聲後問道︰「晚膳做了嗎?」
苦芙搖頭說道︰「沒有,老夫人說讓姑娘去上院用晚膳。」見玉熙面上沒什麼波動,苦芙繼續說道︰「剛才三姑娘讓人送了阿膠跟山參等補品過來。」
玉熙輕聲說道︰「登記入庫。」雖然說藥補不如食補,但是偶爾吃一些補品對身體也是有極大的好處。沾了玉辰的光,玉熙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好東西。
麥冬取來一套棗紅色的衣裳,紫甦則是取了首飾匣子過來。
玉熙搖頭說道︰「這顏色太深沉了,將那一套寶藍色繡牡丹的織金錦衣裳取來,我穿那一套。首飾也放回去,簪兩朵珠花就成。在家不需要裝扮的那般光鮮亮麗。」
紫甦說道︰「姑娘,那一套衣裳是新的,等下次出門做客再穿吧!」秋氏之前給做了兩套新衣裳,玉熙今日做客穿了一套,還有的就是這套寶藍色的衣裙了。
玉熙不在意地說道︰「衣服做了不就是給我穿的,下次出門沒衣裳再做不就是了。庫房還有幾匹好料子。」她氣色不大好,若再穿顏色深沉的越發顯得人沒精神了。她可不願意讓老夫人跟武氏看到她沒精神的樣子。當然,這些都是玉熙說給設變的丫鬟听的,至于她心里真正的想法那就只有玉熙自己知道了。
冬麥等玉熙出去以後,收拾床鋪。可是看著皺巴巴不成形的錦被,心里非常驚訝,這錦被皺成這樣,得要多大的力氣呀!姑娘這到底是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
到了上院,老夫人看著玉熙,點頭道︰「氣色還不錯。今天的事你三姐跟我說了,表現很不錯。」能跟京城才藝雙絕的于惜語打成平手,足以表明玉熙的棋藝不凡。
玉熙從不在老夫人面前得瑟,確切地說玉熙一直都非常謙虛,從不因為自己表現好就得意洋洋。
老夫人對于玉熙不驕不躁這點還是很滿意的。
翠玉走進來道︰「老夫人,三姑娘,四姑娘,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用膳了。」
玉熙隨著老夫人去了膳食廳,看見武氏正在擺放碗筷。玉熙眼楮眨了眨,沒想到有一****竟然還能到讓武氏服侍。雖然是沾了老夫人的光,但還是讓玉熙心里一陣解氣。當然,心里高興是一回事,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反而還主動幫忙。
老夫人也不會真讓武氏伺候兩個小輩,揮揮手朝著武氏說道︰「你先下去吧!」
武氏平靜地走了出去,等出了膳食廳武氏的臉上布滿了烏雲。人都是小輩伺候長輩,到她這里卻掉了個個。
玉熙在公主府的午膳用得不大好,又耗費太多的心神,肚子早就餓了。可饒是如此在上房她也不敢多吃,只吃了七分飽。
一行人用完膳,出來的時候,玉熙就看見武氏正立在外面等候。玉熙很恭敬地叫了一聲︰「母親。」玉熙跟玉辰的禮儀,那絕對是無可挑剔的。
武氏心里再恨,也不敢當著老夫人的面表現出來。以前武氏听別人說後母難為,她還嗤之以鼻。如今她是真真地知道後母難為了。
玉熙看著武氏在老夫人面前乖順的如貓仔一樣,心里敬佩不已,老夫人這手段她且有的學了。
老夫人自然將武氏的不甘看在眼底,面上什麼都沒說,但心里卻是越發的失望了。
玉熙與玉辰陪著老夫人在院子散步消食。玉辰輕聲細語地與老夫人說這話,時不時還問了玉熙的意見。讓玉熙想當布景都不成。
小半個時辰,老夫人終于放人了︰「你們回去吧!」玉辰每日都忙,玉熙也不得閑,她也就不浪費兩人的時間了。
羅媽媽送了兩人出了院子,回轉頭就跟老夫人說道︰「四姑娘沒天色漸晚,武氏還在上院。羅媽媽提醒了老夫人道︰「老夫人,天色很晚了,該讓三夫人回去!」
老夫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讓她回去吧!」今天武氏伺候老夫人的時候,又惹得老夫人火冒三丈。
羅媽媽婉轉地勸說道︰「老夫人,三夫人現在不懂你的苦心,但總有一****會懂的。」老夫人這樣做,可不是為了折騰武氏,而是為了磨練磨練她。
老夫人頭疼地說道︰「我也不指望她能懂我的苦心,只希望她別自以為是地用長輩的身份拿捏兩個丫頭。玉辰還好,能顧全大局,一些小事不會跟她計較。四丫頭那性子,哪里是個吃虧的主,要再惹著她誰知道還會有什麼事?」就如上次武氏打她的事,玉熙就鬧了闔府都曉得武氏虐待她,導致武氏名聲掃地。偏偏她還是受害者,不僅不能責罰她,你還得安撫她。
羅媽媽有些不相信地說道︰「三夫人不至于這麼沒眼色的吧?」就三夫人這手段連四姑娘都對不了,再招惹上三姑娘,到時候三夫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我要知道武氏是這樣的,當年無論如何都要讓彥兒將幾個孩子送回京城。」當年她有寫信讓韓景彥將孩子送回京城,可是武氏卻死活不願意,她當時也就沒有堅持。結果現在三個孩子沒一個好的,玉容是姑娘,將來是嫁出去是別人家的,各方面差一點也沒關系,可是兩個嫡孫……她只要一想到兩個嫡孫的表現就頭疼,這兩個嫡孫給武氏誤了。
羅媽媽听了這話,就知道老夫人是對武氏所出的兩個嫡子不滿意了。只是木已成舟,再後悔也沒有用,當下勸說道︰「老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了。再說長房出息,三房差一些也沒關系的了。」
韓老夫人苦笑了一聲,長房哪里出息了?建明還算不錯,建業不扯後腿就不錯,還指望著出息。
不提韓老夫人的憂心,這邊玉熙到了正院與秋氏細細說了一下今日在宴會上的事。說完後道︰「大伯母,今日瞧著縣主的態度,好像對我們與其他人沒差別,上次可能是我多心了。」真相不能告訴任何人,哪怕秋氏也不例外。
秋氏沉吟片刻後說道︰「以後出門還是小心為上。對了,江家的姑娘以後也少接觸,小小年齡好勝心這麼強不是好事。」自己下不過玉熙就找幫手,說出去也不怕臉紅。
玉熙自然不會與江琦深交︰「今日段姐姐跟詩雅表姐也都在呢,只是今天太忙了,都沒能跟她們好好說話。」玉熙今日跟著郡主一起,段欣溶跟周詩雅也不好上前與她敘舊。
秋氏沒在意,說道︰「要說話以後機會多得是。」
玉熙陪著秋氏說了小半天的話,最後還是秋氏看著天黑,讓玉熙回去的。
當天晚上,玉熙在床上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玉熙干脆尋了紫甦過來說話。
紫甦一早就感覺玉熙今天不對勁,只是也不知道從何問起。現在玉熙尋她說話,她才問道︰「姑娘,今天是不是踫到什麼事了?」
玉熙說道︰「沒踫到什麼事。」頓了一下,又說道︰「紫甦,你說人活著到底是為什麼呀?」
紫甦喉嚨一下給卡住了,這個問題太深奧了她沒辦法回答。想了一下很直白地說道︰「姑娘,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活著就活著唄,難道沒事還會想著去死嗎?」
玉熙搖頭說道︰「這樣為活而活,我覺得沒有一點意義。」上輩子她就是為活而活,哪怕活得那般毫無尊嚴受盡去屈辱她都沒想過去死。可是這輩子她不想再這樣稀里糊涂地活了。這輩子她要為自己而活,而且要活得精彩,這樣的才不會有遺憾。
紫甦見狀越發擔憂,說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呀?有什麼事你不要憋在心里,說出來呀?憋在心頭會將人憋壞的。」她家姑娘有事就憋在心底也不跟人說,這點真心不好,事憋多了容易憋出毛病出來。
玉熙笑著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別瞎想了,我也就白天睡太多了睡不著。你去將我那本醫書拿過來,我看會就能睡著!」若是這般睡估計到天亮也睡不著。看醫書是最好的催眠法子,一看醫書,幾分鐘就能睡著。這個法子,百試百靈,今天也不例外。放下心事的玉熙,看著醫書很快就睡著了。
因為睡得太晚,第二天玉熙睡過頭了。紫甦跟苦芙她們都巴不得玉熙多睡會,又哪里舍得叫醒她。結果,玉熙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玉熙也沒說什麼,梳洗後就去了書房,將寫好一封信交給苦芙,說道︰「讓你爹將這封信交給方媽媽。」苦芙的父親是國公府的的一個馬夫,母親是內院管理粗使丫鬟的管事娘子。苦芙娘的這份差事還是玉熙給她謀到的,為的就是方便打听消息。夫妻兩人就幫玉熙跑跑腿的事情。
苦芙接過信正準備出去,玉熙又覺得不妥當,將苦芙叫住,說道︰「將信給我,你先出去吧!」
苦芙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依言將信件還給了玉熙︰「姑娘,我就在門外,你有事叫我一聲。」
玉熙看著手里的信件,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不送信出去了。也許和壽縣主正在盯著她,她現在讓人去打探江鴻錦的消息,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玉熙自言自語道︰「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反正還有時間,她總能將真相查出來的。現在去查,萬一暴露了被和壽縣主盯上了就不美了。
玉容被老夫人軟禁了一個月,終于放了出來。這個時候,教養嬤嬤已經請好了。
只一天下來,玉容就叫苦連天︰「娘,我全身都疼。」雖然疼,但玉容也不敢叫囔著不學了或者要換教養嬤嬤這種話。她知道,若是她敢這麼說等待的會是更嚴厲的責罰。
武氏看著玉容紅腫的膝蓋,強忍著淚意,從婆子手了接過藥酒,涂在紅腫處輕輕地揉。
玉容疼得抽了一口氣,不過她咬牙忍著,說道︰「娘,你放心,我會好好跟嬤嬤學規矩的,等我學好了規矩祖母就不會再討厭我了。到時候,她也不會為難娘你了。」玉容變化這麼大,秋雁芙功不可沒。
武氏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我的容兒長大了,知道為娘分憂了。」她寧願女兒還如在河北那樣無憂無慮,每日開開心心的,也不想孩子變成現在這樣。只是,她現在護不住孩子了。
韓老夫人很快就察覺到了武氏的改變,她很是詫異,與羅媽媽說道︰「去查一查怎麼回事?」武氏能變好她固然高興,但短短一個晚上態度就變了,肯定有蹊蹺。
韓國公府真正的掌權人是韓老夫人,內院里她想知道的事就沒有查不出來的。
羅媽媽很快回來,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老夫人,老奴瞧著這個秋姑娘挺不錯的,知道勸說五姑娘,還能幫著開解三夫人。」可惜也不知道秋姑娘哪里礙這四姑娘的眼,一直被四姑娘埋汰。
老夫人冷笑道︰「你當這秋雁芙是真心為了玉容跟武氏?她這麼做是為了自己。」若是武氏跟玉容一直被壓制著,她也就沒了出頭之日。所以武氏被她壓制玉容被軟禁,最著急的就是秋雁芙了。
羅媽媽道︰「不管如何,五姑娘跟三夫人能听得見她的勸說,也是好事,老夫人你說呢?」
老夫人緩緩點頭︰「只要她不動歪心思,她想借助國公府攀一門好親事,我肯定會成全她。哼,若是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老夫人說的歪心思,是指秋雁芙打韓建業的主意這事。
羅媽媽笑著說道︰「不過是一次巧遇,哪里就能當真呢!」羅媽媽這麼不遺余力地幫著秋雁芙說好話,自然是受了好處的。
老夫人也不點破,說道︰「希望吧!說起來,業兒也十六歲了,這秋氏也是,都挑了這麼幾年都沒定下來。」
羅媽媽說道︰「大夫人也是想給二爺找個合心意的。老奴听說大夫人已經有了人選了。估計要不了多久,親事就能定下來了。」
老夫人沒有吱聲。韓建明的妻子葉氏是她拍板定下來的,所以韓建業的婚姻大事老夫人沒有打算插手。不過老夫人知道秋氏一向孝順,若是真決定了人選肯定會告訴她。
韓建業的婚事不僅老夫人惦記,秋氏自己也著急呀!都忍不住與玉熙嘀咕起來,說怎麼找個合心意的兒媳婦那麼難。
玉熙問道︰「伯母想給二哥找個什麼樣的?」
秋氏說道︰「容貌要好,性子也得好,家世不能差,嗯,還有你二哥喜歡溫柔似水的姑娘。符合這些要求,就差不多了。」
玉熙听完差點跪了,這要求還不高?二哥雖然是國公府的少爺,但他是次子不能繼承爵位,加上又沒有功名,還有那麼一個不著調的親爹,其實他的選擇的範圍並不大。
玉熙斟酌了一下,說道︰「大伯母,要不等二哥得了功名再說親事,這樣親事也好說些。」玉熙雖然想讓韓建業能早些將親事定下來,但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若是找了個不合心意的,一輩子都糟心。
秋氏說道︰「先相看著,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得好好選,不能急。一著急就容易出問題,姻緣不好一輩子都過得糟心。」秋氏也是因為自己當年輕率地嫁給國公爺,這些年自嘗苦果,所以在兒子的婚姻大事上,特別的慎重。
玉熙有些好笑,這著急上火的是大伯母,說不能急的也是她,真的是可憐了這一片慈母心了︰「嗯,慢慢挑,總能挑好一個讓你自己滿意又合二哥心意的二嫂。」 中秋過後,江琦給玉辰跟玉熙下了請帖,邀請兩人參加她的生辰宴。
玉熙听到這消息以後神色一頓,轉而與紫甦說道︰「隨我一起去汀雲閣。」既然是邀請她跟玉辰兩人去,自然要先去問問玉辰的意見。若是玉辰願意去她也跟著去,若是玉辰不去她去了也沒意思。
玉熙想跟玉辰一起去江家,是想看看江鴻錦是不是如她所猜的那般,是對玉辰起了心思的。
玉辰知道江家下請帖請她都沒考慮,直接說道︰「我們與江家姑娘也不過是在公主府上見過一次,交情並不深,讓人備一份禮送去就成了。」親自過去就沒必要了。
玉熙大致猜到這麼一個結果,沒有足夠份量的請帖玉辰都不會接。玉熙笑著說道︰「三姐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玉辰看到玉熙的樣子,思索片刻後說道︰「江家姑娘,面甜心苦,不可深交。」江琦當時說的那些話無一不是在挑撥她與玉熙的關系。好在她與玉熙感情深,玉熙也是個心寬的,不是別人三言兩語能挑撥得了的。
玉熙張了張嘴,問道︰「三姐是怎麼看出江家姑娘是個面甜心苦的主?」玉辰也太厲害了,一下就將江琦的本質看穿。
玉辰也不解釋,只道︰「你記住了此人不可深交就是了。」
玉熙識趣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送走了玉熙,桂嬤嬤說道︰「姑娘,江家姑娘不懷好意,四姑娘不可能看不出來。」
玉辰站了起來,望著桂嬤嬤,問道︰「嬤嬤想說什麼?」
桂嬤嬤也不懼玉辰,說道︰「姑娘,四姑娘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溫良無害。姑娘不要被四姑娘的表象所迷惑了。」
玉辰神色淡淡地說道︰「嬤嬤覺得,我是那般可以隨意被人迷惑蒙騙的人嗎?」
桂嬤嬤一下語塞了︰「我也是為姑娘好。」
玉辰听了這話,神色緩和了一些,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嬤嬤,你擔心過了。玉熙是有謀算,但她心正,哪怕她有謀算她也從沒主動做過害人的事。這些年,一件都沒有。反而身邊有難,她會伸一把手。」玉熙為了想要博個好名聲,順手幫過不少的丫鬟。
其實,玉辰在拜師那年她就知道玉熙心計不淺,可她並沒有為此就排斥玉熙。原因很簡單,在這個府邸若玉熙真那般純良無害,又豈能過得這般好。但是只要心正,不會害人,會謀算又有什麼關系。
桂嬤嬤不敢苟同玉辰的話,但她也知道玉辰的底線是什麼。別看玉辰平日好說話,一旦越了她的底線,不管是誰都不給面子。
江家的宴會,和壽縣主去了。在宴會上沒見到玉辰與玉熙,笑著問道︰「江妹妹沒有給韓家兩位姑娘發請帖嗎?」
江琦眼中流露出失望︰「韓姐姐她們有事沒來。」從韓家的回應,人家很明顯是不打算與她深交。
和壽縣主笑著轉移了話題,說道︰「你二哥年初過了童試,是不是在準備參加鄉試?」
江琦搖頭,說道︰「我爹說我二哥年歲太小,還得再磨一磨,等下次再參加鄉試。」
和壽縣主笑著說道︰「那你大哥呢?」和壽縣主也是上次宴會後讓人去查了江家的事。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知道江家的大少爺江鴻福竟然沒死,這會正好好地在老家讀書呢!她可是記得很清楚,江鴻福在九歲那年出了意外。
這是和壽縣主特別清楚,還是因為江鴻錦名聲太大。大周朝最年輕的狀元郎,沒幾個人不知道她的情況。原本應該死去的人,現在竟然還好好地活著,沒鬼才奇怪。
和壽縣主讓人深入調查,發現江鴻福數年前確實發生過意外,不過當時幸運地逃過去。和壽縣主不相信江鴻福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本能地她懷疑這是玉熙的手筆,可因為事情過去太久,根本查不到有用的信息。這也算是玉熙的幸運了,當年那件事江文銳有幫著善後,所有的痕跡都被打掃干淨了。至于出現的那個灰衣人,除了江鴻
直接回薔薇院,朝著正院的方向去了。」
老夫人以前一直覺得玉熙是個冷心冷腸的人,所以對玉熙是諸多提防。可這幾年下來,看著玉熙對秋氏仿若親生母親一般孝順,她的提防之心也就放下了。
中秋過後,江琦給玉辰跟玉熙下了請帖,邀請兩人參加她的生辰宴。
玉熙听到這消息以後神色一頓,轉而與紫甦說道︰「隨我一起去汀雲閣。」既然是邀請她跟玉辰兩人去,自然要先去問問玉辰的意見。若是玉辰願意去她也跟著去,若是玉辰不去她去了也沒意思。
玉熙想跟玉辰一起去江家,是想看看江鴻錦是不是如她所猜的那般,是對玉辰起了心思的。
玉辰知道江家下請帖請她都沒考慮,直接說道︰「我們與江家姑娘也不過是在公主府上見過一次,交情並不深,讓人備一份禮送去就成了。」親自過去就沒必要了。
玉熙大致猜到這麼一個結果,沒有足夠份量的請帖玉辰都不會接。玉熙笑著說道︰「三姐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玉辰看到玉熙的樣子,思索片刻後說道︰「江家姑娘,面甜心苦,不可深交。」江琦當時說的那些話無一不是在挑撥她與玉熙的關系。好在她與玉熙感情深,玉熙也是個心寬的,不是別人三言兩語能挑撥得了的。
玉熙張了張嘴,問道︰「三姐是怎麼看出江家姑娘是個面甜心苦的主?」玉辰也太厲害了,一下就將江琦的本質看穿。
玉辰也不解釋,只道︰「你記住了此人不可深交就是了。」
玉熙識趣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送走了玉熙,桂嬤嬤說道︰「姑娘,江家姑娘不懷好意,四姑娘不可能看不出來。」
玉辰站了起來,望著桂嬤嬤,問道︰「嬤嬤想說什麼?」
桂嬤嬤也不懼玉辰,說道︰「姑娘,四姑娘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溫良無害。姑娘不要被四姑娘的表象所迷惑了。」
玉辰神色淡淡地說道︰「嬤嬤覺得,我是那般可以隨意被人迷惑蒙騙的人嗎?」
桂嬤嬤一下語塞了︰「我也是為姑娘好。」
玉辰听了這話,神色緩和了一些,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嬤嬤,你擔心過了。玉熙是有謀算,但她心正,哪怕她有謀算她也從沒主動做過害人的事。這些年,一件都沒有。反而身邊有難,她會伸一把手。」玉熙為了想要博個好名聲,順手幫過不少的丫鬟。
其實,玉辰在拜師那年她就知道玉熙心計不淺,可她並沒有為此就排斥玉熙。原因很簡單,在這個府邸若玉熙真那般純良無害,又豈能過得這般好。但是只要心正,不會害人,會謀算又有什麼關系。
桂嬤嬤不敢苟同玉辰的話,但她也知道玉辰的底線是什麼。別看玉辰平日好說話,一旦越了她的底線,不管是誰都不給面子。
江家的宴會,和壽縣主去了。在宴會上沒見到玉辰與玉熙,笑著問道︰「江妹妹沒有給韓家兩位姑娘發請帖嗎?」
江琦眼中流露出失望︰「韓姐姐她們有事沒來。」從韓家的回應,人家很明顯是不打算與她深交。
和壽縣主笑著轉移了話題,說道︰「你二哥年初過了童試,是不是在準備參加鄉試?」
江琦搖頭,說道︰「我爹說我二哥年歲太小,還得再磨一磨,等下次再參加鄉試。」
和壽縣主笑著說道︰「那你大哥呢?」和壽縣主也是上次宴會後讓人去查了江家的事。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知道江家的大少爺江鴻福竟然沒死,這會正好好地在老家讀書呢!她可是記得很清楚,江鴻福在九歲那年出了意外。
這是和壽縣主特別清楚,還是因為江鴻錦名聲太大。大周朝最年輕的狀元郎,沒幾個人不知道她的情況。原本應該死去的人,現在竟然還好好地活著,沒鬼才奇怪。
和壽縣主讓人深入調查,發現江鴻福數年前確實發生過意外,不過當時幸運地逃過去。和壽縣主不相信江鴻福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本能地她懷疑這是玉熙的手筆,可因為事情過去太久,根本查不到有用的信息。這也算是玉熙的幸運了,當年那件事江文銳有幫著善後,所有的痕跡都被打掃干淨了。至于出現的那個灰衣人,除了江鴻福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人。
江琦端著果汁的手一頓,轉而笑著說︰「我大哥今年下場。」若說江琦最討厭的人是誰,江鴻福絕對排在其中之一。五年前,她爹跟娘恩恩愛愛的,可自從她大哥那年出了意外回了老家以後,她爹對她娘就開始冷淡,對她跟二哥也是淡淡的。
江琦心里痛恨不已,明明是意外,可她大哥卻一口咬定是她娘要害她,這事導致她爹跟娘的關系惡化,而他卻拍拍屁股回了老家,這些年在老家過得順風順水,他們卻每日都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和壽縣主看著江琦的樣子覺得有趣︰「听說你大哥自幼就拜了白檀書院的山長為師,為什麼這五年一直在江南不回京?」
于惜語看著自己表妹都快撐不住了,笑著打了圓場︰「琦妹妹的祖父祖母都在江南,她大哥留在江南陪伴祖父母,也是為姑父盡孝。」
和壽縣主輕輕一笑,沒再執意這個話題。
江鴻錦在前院,問這門房︰「今天宴請的賓客都到了嗎?」江鴻錦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特意問韓家姑娘,不讓人看清楚他的目的。
門房想了一下說道︰「韓家、蔣家、孫家都沒來,不過她們有給姑娘送了禮物了。」
江鴻錦有些失望,他還想見見那個姑娘呢!看來今天是不成了。
日子不緊不慢等過,轉眼就到了九月底。玉熙的生辰是九月二十九日,秋氏準備給玉熙舉辦一場生辰宴會。
玉熙搖頭說道︰「算了,我生辰那日,邀請幾個好友來參加就可以了,請那麼多人招待起來也很累的。」
秋氏想了一下說道︰「這次就算了,不過明年可不能再避過了。」頓了一下,秋氏說道︰「從年底開始跟我學管家。」
玉熙張了張嘴︰「伯母,太早了一些吧?我現在比較忙,能不能晚兩年再說。」
秋氏不給玉熙避過的機會︰「每天上午跟我學管家,下午時間你自由支配。」見玉熙還要說什麼,秋氏道︰「不僅你要跟著學,玉辰也要一起學?」
玉熙趕緊問道︰「那大姐跟二姐呢?」
秋氏道︰「一起。」
玉熙這下知道為什麼讓她跟著學管家了,笑著說道︰「趕一只羊是趕,趕四只羊也是趕,大伯母是不是為了省事呀?」以前沒好好學管家,這次她要認真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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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熙原本以為周家待字閨中的姑娘都會來,卻沒想到只來了周詩雅一個人。 周詩雅一見著玉熙,就拉著她碎碎念︰「怎麼你又長高了?你每天都吃什麼呀?」明明當年兩人差不多高,而且身材也差不多,可是現在玉熙卻比她高半個頭,而且還比她苗條。 玉熙道︰「我可不比你,我什麼都吃的。」周詩雅非常挑食,很多東西都不吃。 周詩雅苦著一張臉,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什麼都會長肉。」她是易胖的體質,屬于那種喝水都會胖的人。不說還好,一說那就是一把辛酸淚呀! 玉熙笑道︰「那你平時注意一下就好了。」 周詩雅掐了玉熙的臉,說道︰「還有這皮膚,真是水嫩呀!」這肌膚,水嫩嫩的跟白豆腐似的,看著都讓人想掐兩把,看能不能掐出水來。事實證明手感非常好,還想多掐兩下。 玉熙推開周詩雅的手,笑了起來︰「跟三姐比我差得遠了。」 站在一側的玉辰有些無奈,不管什麼時候,玉熙總喜歡說自己不如她這話。這都快成玉熙的口頭禪了。 周詩雅轉頭看玉辰,嘴角直抽搐,玉辰的皮膚白里透紅,肌雪滑嫩,整個人也都透著一種羊脂玉一般的光澤。周詩雅真真的是羨慕嫉妒恨呀,趕緊問道︰「快跟我說說,你們到底是怎麼養的。這麼好的皮膚,我也想有呢!」 玉熙與玉辰關系好,所以知道得比別人更多一些。玉辰的肌膚只要被人一踫,哪怕沒有用力都會留下紅印子,由此可見那肌膚有多好,傳聞之中的冰肌玉膚也不過如此,只是這些話她不能對外說。因為玉辰這麼好的肌膚不是天生的,而是泡藥浴泡出來的。 玉辰將平日吃的東西都說了一下,隱去了吃藥膳泡藥浴那一段。不過饒是如此,周詩珊跟段欣溶也听得很認真。愛美是女人的天性。 丫鬟過來說道︰「姑娘,段家姑娘來了。」 周詩雅一見著段欣溶,笑眯眯地說道︰「你終于來了,讓我們一陣好等呢!」 玉辰知道三人關系好,估計有很多悄悄話要說,尋了一個借口回了汀雲閣。走到門口玉辰听到屋子里一陣歡快的笑聲,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她也想與玉熙一樣交幾倆個知心朋友,可惜一直交不上。至于原因,玉辰其實也知道。有時候太過優秀,也是一種負擔。 周詩雅小聲說道︰「玉熙你別生氣呀,我是故意不讓我那兩個庶妹來的。」 玉熙笑問道︰「詩珊表姐她們呢?怎麼也沒來呢?」 周詩雅笑著說道︰「說身體不大舒服,不過我想估計是知道你生辰沒請什麼人,所以就尋個借口不來了。不來更好,有她們在,我們好好說會都不成。」 玉熙也不在意,不來更好,她還不想招待呢! 段欣溶道︰「玉熙,前兩次宴會你可是大出風頭了。連我娘都問我,你的棋藝是不是真的很好呀?」 玉熙笑道:「還不就那樣,都是吹出來的。」 周詩雅慫恿道︰「要不,你們下一盤,我也瞧瞧玉熙的棋藝到底有多高。」 段欣溶忙讓玉熙將棋盤拿出來,說道︰「可不許留余地,拿出你的真實水準,我得看看我跟你差距多大?」以前她也有跟玉熙下棋,不過都是玩鬧的興致。 玉熙還真沒留余地,結果一刻鐘都不到段欣溶就輸了。段欣溶將棋盤上剩余的棋子撿回放到棋盒了,笑著說道︰「你這丫頭,棋藝竟然這麼好,藏得還真夠深的。」 周詩雅提醒道︰「玉熙,十一月是平清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壽了。到時候你可不要像在泰寧侯府跟公主府一樣,搶了主家的風頭了。」到時候可就得罪一大片的人了。 玉熙無奈地說道︰「什麼出風頭,哪有你說的那般夸張。再者我畫藝如何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外面那些故意夸大其詞,都不安好心的。」她可不會因為別人夸贊兩句就飄起來了。 周詩雅也知道玉熙不是好出風頭的人,說道︰「去平清侯府做客時可得低調了,蔣家的幾個姑娘可都不是吃素的。」平清侯府的幾個姑娘,不管嫡出庶出,都各有各的特色。只能說,蔣老夫人太會調教自家的姑娘了。 玉熙失笑道︰「那樣的場合,她們不會拉著我比試棋藝的。」平清侯府也有四個姑娘,嫡長女蔣怡擅長琴藝跟畫藝,嫡次女蔣欣年歲小看不大出來,不過兩個雙胞胎庶女蔣珍跟蔣萍才藝差些但容貌出眾,加上又長得一模一樣,一出來就吸引所有人的眼球。當然,不是說蔣怡跟蔣欣容貌不好,只是比起雙胞胎來說稍遜一籌。 周詩雅好笑道︰「瞧你這樣是壓根沒放在心上,害我還擔心不已。」 玉熙笑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很多事擔心也擔心不來。再者,我也不在意那些虛名。什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等將來嫁人以後這些也用不上,不過都是消遣打發時間的玩意。」 周詩雅跟玉熙說了好半天的話,段欣溶卻沒附和過來。這讓玉熙覺得很反常,問道︰「你怎麼了,半天不說話?」 段欣溶小聲說道︰「蔣家請了官媒上我們家提親。」 周詩雅問道︰「給誰提親?」 玉熙覺得周詩雅時常犯傻,看著段欣溶小臉通紅就知道提親的對象肯定是段欣溶了。 周詩雅很快反應過來,問道︰「是為蔣家二少爺蔣經提親嗎?蔣經我見過,長得不錯,好像才學也不錯,已經是秀才了。」 玉熙卻皺起了眉頭。她對蔣家不熟,但兩家是姻親,婚嫁這般的大事都會去喝喜酒。所以她記得很清楚,蔣經娶的是平清候夫人的娘家佷女林芙蓉。至于為什麼會有現在這一遭玉熙就不大清楚了。 周詩雅看著玉熙的神色不對,忙問道︰「怎麼了?蔣家二少爺有問題嗎?」 玉熙沒有吭聲,她在心底衡量如何攪和了這事。 段欣溶有些著急,拉著玉熙的手問道︰「玉熙,你若是知道什麼,可不能瞞我呀!」她沒見過蔣經,但她娘說蔣經不論樣貌才情還是品性都好。她娘眼光一直都很好,她還是很信服的。可是她娘的眼光再好,但有失水準的時候。 周詩雅開始以為玉熙是故意嚇段欣溶,可見玉熙仍然沒有說話,心也提起來了︰「玉熙,不會真有什麼不妥當的吧?要是知道什麼可一定要跟欣溶說呀!這婚姻大事,一個不慎那就是一輩子呀!」 玉熙在心里衡量了半天,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蔣家會去段家提親,但就我所知,蔣夫人中意的兒媳婦人選是娘家佷女林芙蓉。」 段欣溶面色驚疑不定。 周詩雅非常驚訝︰「不能吧?若是蔣夫人中意她娘家佷女,那蔣家又怎麼會去段家提親。」說完發現自己發傻了,蔣家現在當家作主的可不是蔣夫人,而是蔣老夫人︰「玉熙,你的意思上段家提親是蔣老夫人的主意了?」 玉熙遲搖頭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就我所知蔣夫人非常喜歡林芙蓉,時常會接了到侯府小住一段時間。」平清侯府跟國公府一樣,後院真正掌權的是蔣老夫人。不同的是,秋氏沒什麼心計,也沒什麼野心,而且對韓老夫人也是真孝順,所以婆媳相處得非常好。可平清侯夫人林氏卻不一樣,林氏一直想要成為真正的掌家人,而不是一個只料理家務的管家婆,所以這些年婆媳一直斗智斗勇。因為有孝道壓著,加上蔣老夫人也是一個有手腕的人,林氏這些年一直處于下風。 周詩雅反應很快︰「那豈不是說蔣經跟林芙蓉是親梅竹馬的表兄妹?」青梅竹馬什麼的最討厭了。 玉熙加了一句話︰「蔣經對林芙蓉什麼態度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蔣怡跟蔣欣很喜歡林芙蓉。」內院的事她知道很正常,但是前院的事知道那就不正常了。 |
段欣溶看著玉熙,問道︰「玉熙,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玉熙好笑道︰「你要是不信,讓你娘派人好好打听一下就好了。」蔣老夫人跟蔣夫人林氏兩人一直在斗,但是平清侯府的門戶卻很嚴,想要打探侯府的消息很難。不過這個難只是相對的,段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只要她們真下了這個決心別說平清侯府了,就是皇宮的消息他們也能打探得到。
周詩雅忙說道︰「若真是這樣,這門親事可不能結。」若玉熙說的都是真的,蔣夫人是內定了林芙蓉為她的兒媳婦了!要段家答應了這門親事可就等于是得罪了蔣夫人,沒過門就得罪婆婆,這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段欣溶也不傻,哪里能不明白這個中的道理︰「幸好今日知道了,要不然將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段欣溶與玉熙也認識五年了,知道玉熙不是信口開河的人。玉熙說了,那肯定就是真的。好在沒定親,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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