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多,慶陽公主問道︰「你什麼要弄死韓玉晨跟韓玉熙?」
和壽後道︰「娘,在夢里,韓玉熙是個唯唯諾諾的人,根本就不是現在這樣。而且,韓家很多的事都不一樣了。我讓人去查了,這才知道韓玉熙跟我一樣,也知道未來的事情。」和壽縣主可不敢說她是多活了一輩子,那太駭人听聞。
慶陽公主對韓玉熙真沒什麼印象,問道︰「你是怎麼確定韓家四姑娘是跟你一樣的情況?」這個韓玉熙若真有預知的能力,為什麼一點風聲都沒有,這點讓慶陽公主很懷疑。
和壽面色有些僵,硬著頭皮說道︰「韓家現在的情況,與我夢里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慶陽公主忍著火氣問道︰「還有呢?」見和壽不吭聲,又問道︰「你就因為韓家夢里的情況與現在不一樣,所以你就痛下殺手?」
和壽說道︰「不是,是韓玉熙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夢里的韓玉熙唯唯諾諾,一副小家子樣。為此,韓家的人都不如讓她出門。可現在的韓玉熙,卻是落落大方……」
慶陽打算了和壽的話,問道︰「我是問你,你怎麼確定韓玉熙跟你一樣的情況?除了她現實生活中跟你夢里不一樣,還有沒有其他?比如說她跟你一樣會一些其他人不會的東西,擁有不一般的能力?」
和壽被問得成啞巴了。玉熙那般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會做一些讓人猜疑的事。
慶陽公主見狀撕巴了和壽的心思都有,怒罵道︰「你腦子都是豆腐渣嗎?夢里的事能跟現實能完全一樣嗎?那韓玉熙跟韓家與你夢里的情景不一樣跟你又有什麼干系?啊?」若是在夢里結仇了,和壽想要干掉對方還情有可原。兩人八竿子打不著,就因為人家與她夢里的情況不一樣就痛下殺手。要下殺手殺韓玉熙也就罷了,你可以找幾個武功高強的人趁著韓玉熙外出弄死她,卻偏偏作死的跑到韓家殺人放火,從而與韓家結下死仇。這不是腦子進水了,這是壓根沒腦子。
和壽當時就想著韓玉熙是變數,她要將這個變數除掉。因為她怕韓玉熙將未來發生的事說出去,所以想先下手為強。她尋了很多法子,可韓玉熙太謹慎了,讓她尋不著機會。最後沒辦法,她就想利用宮變弄死韓玉熙,順帶著將韓玉辰也滅了。
要說不後悔,那是假的。和壽若知道會弄成這個樣子,她當日肯定不會做這件事︰「我做得很干淨不會被查到。可我沒料到這些人竟然如此無能,連韓玉熙都殺不了,從而暴露了我。」和壽一直以為,她被暴露是玉熙的原因。
慶陽公主听了這話,看了一眼和壽縣主,說道︰「這件事與你說的那個韓玉熙半點關系都沒有,是平清侯府的人抓住了賊首,從而查到你身上的。」
和壽瞪大眼楮,說道︰「不可能,我做得很干淨。」怎麼可能跟韓玉熙沒有關系呢!她一直以為是韓玉熙引導韓家的人,從而讓韓家對她打擊報復。
慶陽公主很想敲開和壽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豆腐渣︰「若不是有真憑實據,韓家的人怎麼可能對喬家下這樣的死手?」慶陽公主現在無比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問清楚。若是她早知道,也不會讓和壽發下這樣的大錯。
和壽縣主被罵得愣住了。
已經造成的事實再說也改變不了什麼,慶陽公主再一次平靜下來,問了和壽︰「你說九皇子在四年以後會遭人毒手丟了命,你確定沒有弄錯嗎?」
和壽點頭道︰「確定。九哥死後,皇上哀痛過度,立了十皇子為太子。十皇子後來登基為帝,韓玉辰被冊立為皇後。」
慶陽公主此時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現在只知道自己生了一個蠢貨,一個比豬還蠢的蠢貨︰「你既然知道最後的勝出者是十皇子,為什麼還要跟九皇子攪和在一起?還要弄死韓玉辰?」若換成她定然是想法設法籠絡十皇子,至于九皇子管他去死。除此之外她肯定還會好好第跟將來的皇後韓玉晨打好關系。
和壽低著頭道︰「我知道九哥會在什麼時候遭人毒手,到時候我可以幫他避過那場劫難。」和壽從來就沒考慮過十皇子,那是因為十皇子自見過韓玉辰以後就情根深種。
十皇子自娶了韓玉辰以後,側妃跟其他姬妾都是擺設,眼里心里都只韓玉熙一個。別說她不喜歡十皇子,就是她喜歡十皇子,她也不會嫁給一個眼里心里都有別的女人的男人。九皇子這邊就簡單多了,他娶于惜語妃為妃,不是因為他喜歡于惜語,而是他看中于家的勢力。
和壽先順道弄死玉辰,完全就是嫉妒。她嫉妒玉辰好命第得到了她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她還嫉妒玉辰兒女雙全,她嫉妒玉辰所擁有的一切。
慶陽公主覺得自己的耐心真的要快用盡,這麼好的資源就因為女兒的豆腐渣腦子弄成這般不堪的境地︰「九皇子欠下你一個大人情,這次的事就請幫九皇子幫忙。至于其他,什麼都不要說。」
和壽縣主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慶陽公主已經不想再跟和壽解釋了,只說道︰「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其他的不要再多問了。」
玉熙正在書房看書,看《資治通鑒》看得正投入的時候,紫甦在門外叫道︰「姑娘,世子爺請你到書房去一趟。」薔薇院的書房只有簾子,沒有門。而陶然居這邊的書房有門,所以玉熙每次進書房看書都會將門給關上,免除了被打擾。
听到紫甦的叫聲,玉熙將放置在一旁的象牙簽拿起來,夾在書中,然後合上放回到書架上。書桌沒有抽屜,這是玉熙最不喜歡的一點了。
到了書房,玉熙看著韓建明站在書桌前,神情凝重,她心頭一突,問道︰「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變故呀?」
韓建明雙手垂後,說道︰「玉熙,如你所預料的那般,九皇子出面說情了,皇帝怒斥了慶陽公主,罰俸一年,閉門思過三年。喬家三房男女都被判了死刑;喬家大老爺被斬首示眾,喬家其他人除了駙馬與從監牢里放出來的喬錳,其他人全部都流放遼東……」
玉熙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大哥,和壽縣主呢?」
韓建明說道︰「和壽縣主是皇帝親自說的祥瑞,怎麼可能重罰。不過我沒想到,和壽縣主竟然會主動提出去五台山吃齋念佛為大周朝祈福。為這皇帝還赦免了喬錳的罪責。」
韓玉熙問道︰「既然如此,大哥為何愁眉不展?」能有這樣的結果,其實已經相當不錯了。
韓建明說道︰「不知道和壽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還有,已經查清楚了,宮變那晚九皇子確實有所準備。倒是皇宮,行動慢了一拍。」
玉熙表示不懂︰「什麼叫做皇宮行動慢了一拍?」
韓建明好脾氣地解釋道︰「若我猜測沒有錯,應該是皇上早就知道太子有謀反之心,所以有所準備,只是不確定是哪一日。宮變開始之時,皇宮有些亂,不過很快就平定下來了。」
玉熙這下懂了︰「大哥的意思是皇帝一直在等著太子反?」確切地說皇帝這是挖好了陷阱,就等著太子往里跳。
見韓建明點頭,七月的天玉熙卻覺得全身冰冷。這哪里是親爹,仇人都不過如此︰「皇上為什麼這麼痛恨太子?」
韓建明只說了四個字︰「天家無父子,只有君臣。」
玉熙苦笑一聲︰「我從史書上看到過。」看過但沒往心里去,直到這刻玉熙才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的殘酷。
韓建明早猜到玉熙很久之前就開始看史書了︰「史書所記載的,都是真實的事件。」能入正史,真實性還是蠻高的。
玉熙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許久。玉熙抬頭問道︰「之前三姐跟我說皇上有意將于家姑娘指給九皇子,卻直到現在還沒指婚?這又不是為什麼呢?我若是沒記錯,九皇子今年已經十九歲了。」之前說在等于惜語才沒大婚,可現在于惜語都十六歲了,卻還沒指婚。
韓建明問道︰「你想說什麼?」
玉熙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下︰「若皇上真那麼寵信宋貴妃跟九皇子,在皇後死後就封後外加冊封九皇子為太子了。可直到現在也沒任何的動靜。大哥,難道皇帝在忌憚宋貴妃跟九皇子?」
韓建明搖頭說道︰「你能想到這麼多,表示你的書沒白看。不過皇上的心思我也猜不透的,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麼打算的。」
好吧,這種宮廷斗爭,實在不是她能玩轉得開的。玉熙轉回了正題︰「慶陽公主閉門思過三年,三年以後她還要對付我們怎麼辦?」
韓建明道︰「只要我們有足夠的權勢,慶陽公主不足為懼。再有,慶陽公主被皇帝厭棄了,就算出來也蹦不了。現在唯一的後患就是和壽縣主。」雖然和壽縣主提出去五台山清修,可不知道為什麼韓建明覺得和壽縣主總是一個隱患,將來還會掀起風浪的。那女人太邪性了,沒弄死之前怎麼都沒辦法放心。這話,他卻不好跟玉熙說。
以為這事過去了,卻沒料到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竟然流傳出玉辰跟玉熙是妖孽。和壽縣主也是因為知道兩人是妖孽,所以才會想要弄死她們的。
玉辰消息比玉熙靈通,听到這個傳聞坐立不安。想了一下干脆到了陶然居。自玉熙搬到陶然居以後,玉辰也算是常客了。
听到外面的傳聞,玉熙翻了翻白眼,說道︰「真是抬舉我了?就我這樣要才沒才要貌沒貌,真是白糟踐了妖孽兩個字了。」
看到玉熙的反應,玉辰表示很無語︰「妖孽又不是什麼好詞,怎麼你還一副巴不得的樣子。」
苦芙將一盤切好的水果端上來。
玉熙指望甜白瓷果盤里切成一片一片的雪瓜說道︰「這是大哥昨晚讓人送來的,原本等晚上叫你過來一起吃呢!」雪瓜,也就是新疆所產的哈密瓜,是貢瓜。
韓建明一共得了五個雪瓜,玉熙就分了一個。玉辰則沒有,不過玉辰也沒有在意,只是笑著說道︰「大哥真是疼你。」
玉熙一臉喜氣地說道︰「還好。平日里我總去你那里蹭吃的,難得也有機會請你吃好吃的。」
听著這孩子氣的話,玉辰煩躁的心突然平靜下來了,也拿起一塊吃了起來。玉辰每年都有雪瓜吃,不過那都是平清侯府送來的。這還是第一回自己府邸里有,從這里也可以看出國公府現在的處境比以前好多了。
玉熙一口氣吃了四塊雪瓜,吃完拿了水漱口,然後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再走到銅盆前洗手。
做完這一切,玉熙才說起剛才的事︰「以三姐的容貌跟才情,道一聲妖孽不為過。」
玉辰滿頭黑線,這是夸人嗎?為什麼她感覺到一股幸災樂禍!
玉熙坐回到椅子上,說道︰「三姐是不知道我以前多麼羨慕嫉妒你那妖孽一般的資質。我一天才能學會的東西,三姐一個時辰就學會了,太妖孽了,太讓人恨了。」妖孽這詞一下被玉熙曲解了。
玉辰听罷問道︰「我怎麼沒感覺到呢?」玉辰是真沒感覺到玉熙對她羨慕嫉妒,印象之中玉熙一直埋頭刻苦去了。
玉熙樂呵呵地說道︰「後來我也想明白了,資質容貌那都是老天賜的,羨慕嫉妒不來。所以我就努力學習,爭取不要被你甩得太遠了。」見玉辰神色放松了許多,說道︰「三姐,外面的謠傳純粹是對你羨慕嫉妒恨。所以,你壓根就不要在意。」
玉辰靠在椅子上,說道︰「外面可不單單說我是,也說了你。」
玉熙攤開雙手,故作愁苦地說道︰「我?我那只是捎帶。」絕世的容貌跟過目不忘的天資,只要擁有一樣就夠讓人羨慕嫉妒恨了,偏偏玉辰兩樣俱全,老天對她太偏愛了。
玉辰看著玉熙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關于玉辰與玉熙是妖孽的流言,很快就被國公府跟平清侯府一起壓制下去了。
就在玉熙以為這件事過去了,卻沒料到,寵冠六宮的宋貴妃宣玉辰跟玉熙進宮。
玉熙覺得一定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你說什麼?宋貴妃想要見我跟三姐,宣我們明日進宮?」這宋貴妃抽的哪門子風,好好的見她們做什麼。
在玉辰心中進宮是遲早的事,所以她並不驚訝,也不害怕,更不緊張。看到玉熙這個樣子,玉辰都笑了起來︰「是啊!明日你我一起進宮!今晚不要看書,早點睡。」
玉熙忙點頭道︰「好!」頓了一下又問道︰「三姐,我們要不要做什麼準備呀?」說起來,玉熙心里還是有些緊張的。
玉辰笑著搖頭道︰「不用,明天早點起來。」她跟玉熙的規矩禮儀是桂嬤嬤跟全嬤嬤教的,這方面不會有問題。
玉熙看著淡定的玉辰,覺得自己真是太遜了。
送走了玉辰,玉熙又鑽進書房了。手里捧著書,可怎麼都看不下去。上輩子,別說皇宮沒去過,就是皇子府都沒去過。卻沒想到,現在竟然能進宮。
宋貴妃宣玉辰跟玉熙進宮,這事很快傳遍了國公府。幾個姑娘里,玉如是最淡定的,皇宮那種地方也不是她能去的。羨慕也羨慕不來,有這功夫還不若給嫡母做一雙鞋。
而最惱怒的要屬武氏︰「外面不是說她們倆人是妖孽嗎?怎麼貴妃娘娘還要宣她們進宮?」最開始听到外面的傳聞,武氏是很解氣的,卻沒想到竟然來一個大轉折。
玉容雖然心里不舒服,但卻不認同武氏的話︰「娘,外面人可以傳你卻不能說。要是讓爹听到,到時候肯定又要發火了。」
武氏想起上次韓景彥打她的事情,臉就火辣辣地疼。武氏忍不住說道︰「從河北到京城,就再沒過一日舒心的日子。」人家都是後母將繼女壓制得死死的,到她這里正好相反。踫到這麼兩個繼女,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玉容認同這話,以前在河北日子過得自由自在。可回到京城,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娘,你再忍忍。」除了忍,她們別無他法。
武氏摸著玉容的臉說道︰「娘倒還好,就是要你受委屈了。」府邸里只知有三姑娘跟四姑娘,她的玉容都成小透明,被人遺忘了。
玉容笑道︰「娘,我不著急,反正時間還長著。」她今年才十歲呢,有的是時間。
沒多久,老夫人讓丫鬟叫了玉熙過去。老夫人主要是跟她與玉辰說一些到皇宮需要注意的事。
說完以後,老夫人見玉辰神色很淡然,但玉熙有些小緊張,笑了一下,說道︰「不用緊張,到了皇宮,只要謹守規矩就不會有事。」記得她第一次進皇宮,也是相當緊張的呢!
晚膳就在上院用。
回到陶然居,天剛剛黑。紫甦當下催促玉熙沐浴睡覺︰「姑娘,明日進宮,今日早點睡吧!」
玉熙望著紫甦道︰「戌時都沒過半,睡哪門子覺。」
紫甦有些挫敗︰「一天沒看書就不成嗎?」就沒見過這麼喜歡看書的人,好像不看書全身不自在。
玉熙笑呵呵地說道︰「躺床上也睡不著。與其躺床上胡思亂想,還不如看會書去。」說完,又進了書房,還將房門給關了。
看著關上的書房門,紫甦只能跺了跺腳。一直到亥時兩刻,才將玉熙叫去睡覺。
玉熙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沒想到,爬上床沒一會就睡著了,連醫書都沒用上。
第二天一早就起來梳洗上妝,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弄好。看著鏡子里的人,玉熙輕笑道︰「這還是我嗎?」鏡子里的人兒,那叫一個光彩照人。
紫甦埋怨道︰「姑娘平日就是太懶了。」玉熙平日不願意上妝,最多就用一些珍珠粉或者黃瓜敷臉,平日里胭脂口紅都不用,整日里素面朝天。
玉熙摸了一下自己光滑細膩的皮膚,說道︰「我今年才十二歲,天天抹胭脂水粉做什麼?那東西用多了對皮膚也不好。」十二歲正是青蔥的歲月,不用抹胭脂一樣漂亮。
紫甦嘀咕著道︰「反正不管說什麼,理都在姑娘這邊。」
收拾齊整,前往上院用早膳。一進屋,見玉辰,玉熙莞爾一笑。她打扮得再光鮮亮麗,跟玉辰站一起,那也成了陪襯。
早膳很豐盛,不過因為要去皇宮,所以湯跟羊奶等物都不能喝,怕到了皇宮想要如廁。吃飽喝足以後,兩人就坐了馬車去了皇宮。
玉辰看著異常鎮定地玉熙,笑著問道︰「四妹妹不緊張嗎?」玉辰雖然面上平靜,但內心里還是有些小緊張呢!
玉熙聳聳肩,說道︰「貴妃娘娘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也不過是兩眼楮一鼻子兩耳朵,有什麼緊張?」玉熙不緊張,是覺得她不過是一陪襯,到時候宋貴妃的關注點也不會在她身上。
玉辰笑道︰「可不能這麼口無遮攔的。待會到了皇宮,沒人問你話你不要開口。若是貴妃問你話,心里想過一遍後覺得能說再說出來。」玉辰覺得玉熙平日表現都不錯,但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在家還無所謂,可到皇宮若是口無遮攔,那得吃大虧了。
玉熙一臉無賴地說道︰「反正我就跟著三姐姐。」
到了宮門口,四個人下了馬車換坐了宮轎。大概一刻鐘以後,兩人下了轎子,開始走路。
玉熙一直低著頭走路,沒四處看,安份得跟小白兔一樣。在皇宮內院,缺心眼的才會四處亂看呢!
走了有小半個時辰,腿倒不酸,可這麼熱的天出汗會將妝弄花,到時候臉成花貓樣就難看了。
就在玉熙擔憂的時候,就听到引路的宮人說道︰「司嬤嬤,韓家兩位姑娘帶到了。」
玉熙抬頭看了一眼那位司嬤嬤,那位司嬤嬤看起來很和藹。這會笑著與兩人說道︰「兩位姑娘跟我進來。」
外面一直盛傳宋貴妃住的琉璃宮美輪美奐,可惜玉熙這會只低著頭,沒敢觀賞這傳說之中的宮殿。
走了一會,司嬤嬤道︰「兩位姑娘站在這里等一下,我就通稟貴妃娘娘。」
玉熙低著頭,看著腳下。以前听說皇帝跟皇後住的地方地上鋪的是金磚,現在才知道金磚算什麼,鋪白玉才上檔次。
玉辰見玉熙從進皇宮就沒敢抬頭,走到她身邊拉著她一下,壓低聲音說道︰「不用怕,沒事的。」她還以為玉熙真什麼都不怕,原來都是強裝的。這丫頭果然是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司嬤嬤走了出來,朝著兩人說道︰「貴妃娘娘讓兩位姑娘進去!」
兩人一走進宮殿,就問道一股甜膩的香味。進了宮殿兩人跪在白玉地板上行了大禮。就听到一個悅耳的聲音說道︰「抬起頭來。」
玉熙听了這話才抬頭,饒是她早就听過宋貴妃美艷之極,看到真人時還是愣了一下。玉辰也很美,不過玉辰的美卻是青澀的、純潔無暇的,而宋貴妃的美是妖嬈的,嫵媚的,是勾魂攝魄的。
看過一眼,玉熙迅速低下頭,表現得既小心又拘謹,很符合她現在的身份。不過很顯然,玉熙想得太多了,此時的宋貴妃注意力全都在玉辰的身上。
宋貴妃見多了美人,端莊的可人的嬌俏的甜美的,可她看到玉辰的時候還是驚艷了一把︰「好一個美人兒。」
玉辰听了這話,輕聲說道︰「娘娘謬贊了。論容貌,臣女跟貴妃娘娘那就是熒光與皓月。」有一句話叫做熒光豈能與皓月爭光輝。
低著頭的玉熙听到這話,牙有些酸。她還不知道,平日高高在上的玉辰竟然會這麼拍馬屁。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宋貴妃听了吃吃地笑了兩聲,很顯然對于玉熙的夸贊她還是很受用的︰「來,到本宮身邊來。」
玉辰坐待宋貴妃身邊,玉熙就沒這待遇了,繼續在地上跪了。好在現在是八月初的天,要是冬天估計玉熙想哭了。
宋貴妃很是慈愛地與玉辰說起了話。玉辰話不太多,但她說的都在點子上,引得宋貴妃夸贊了兩回。
就在玉辰與宋貴妃聊得歡快,玉熙跪在地上被人遺忘時,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玉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只看到一雙繡花鞋,鞋上牽頭綴著珍珠,其中中間那有大拇指那般大。不用猜,能在琉璃宮這般橫行的,除了宋貴妃的親生女兒沁昕公主再沒有第二人了。就玉熙所知道的,沁昕公主與她同歲,今年也是十二歲。
沁昕公主看到玉辰,有些意外,問道︰「母妃,你從哪里弄來這麼漂亮的姐姐呀?」只要听了這話,就知道沁昕公主被宋貴妃保護得很好,要不然不會這般單純。
宋貴妃笑著說道︰「這是韓家三姑娘。」等到介紹玉熙的時候,宋貴妃才發現她光顧著與玉辰說話,卻忘記了玉熙還跪在地上,當下笑著讓玉熙起身了。
玉熙非常恭敬地又行了一個大禮,說道︰「謝娘娘。」
宋貴妃夸贊了一句︰「也是一個可人的丫頭。」
沁昕公主听到玉熙是韓家四姑娘,立即開口問道︰「你就是贏了惜語姐姐棋的人嗎?」
玉熙忙否認道︰「沒有,臣女棋藝其實一般,那日不過是僥幸跟于家大姑娘打了個平手。」從沁昕公主的話里不難听出,她與于惜語關系很好。她還是不要去搶風頭了。
沁昕仰頭,一副傲氣不過的樣子,說道︰「僥幸呀?那我得看看你今日能不能僥幸贏了我呀?來人,將棋盤拿上來。」
宋貴妃笑著說道︰「你這孩子,怎麼說風就是雨呢!」話是這麼說,不過還是吩咐宮女拿棋盤過來。
玉熙臉上還是掛著得體的笑容,在這里,她只有听從的份,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
棋盤很快擺好,兩人開始對弈。沁昕公主原準備大展神威,將玉熙打了個落花流水,結果看到玉熙下了兩步棋就受不住了,氣惱不已第說道︰「你到底會不會下棋呀?慢得跟蝸牛一樣?按你這樣的速度,天黑都下不完一盤棋了。」她還沒見過下棋下得這般慢的。
被沁昕公主這麼一吼,玉熙手一哆嗦,手中的棋子就掉落在地。玉熙見狀立即站起來跪在地上︰「公主恕罪。」
玉熙這緊張不已的樣子,看得沁昕公主的火都起來了︰「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
玉熙跪在地上地上磕頭︰「是臣女無用,還請公主恕罪。」
沁昕公主越發生氣了,這什麼人呀?她又沒怎麼著,不過是說了兩句話嘛,至于嚇成這樣嘛!
玉辰見狀不妙,立即笑著說道︰「若是公主不嫌棄,臣女也想與公主下一盤。」玉辰這樣,也算是解了玉熙的圍。
沁昕公主很是勉強地說道︰「好吧!不過希望你不會跟她一樣。」這個什麼韓家四姑娘,真是太遜了,以後再不跟她們玩了。
玉辰笑了一下,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臣女的棋藝比于家大姑娘稍顯遜色,待會還請公主手下留情。」
沁昕才不干呢,說道︰「下棋就下棋,若是手下留情還下什麼棋。好了,不說話了,咱們開始吧!」
玉熙站在玉辰身後,頭基本就沒抬過。而宋貴妃看了兩眼,就走開坐回到榻上去。
兩刻鐘以後,玉辰贏了,不過是險贏,贏了沁昕公主半顆棋子。沁昕公主非旦不生氣,反而很高興地叫道︰「再來一盤。」
第二盤,兩人打了一個平手。沁昕還準備要來第三盤的時候,就听外面的宮女說道︰「娘娘,了通大師來了。」
玉熙心里咯 一聲,了通和尚?豈不是證明和壽開了慧眼的那個老禿驢。還皇寺的得道高僧,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見錢眼開的禿驢。
宋貴妃朝著沁昕公主擺擺手說道︰「別下了,過來。」
沁昕不甘不願地方下手里的棋子,玉辰也從棋桌上下來,恭恭敬敬地走到宋貴妃的身旁。至于玉熙,自然是跟在玉辰的身後了。
沒一會,就走進來一個身穿袈裟,手里握著一串常常的佛珠,年齡大概在六十左右,慈眉善目的老者︰「了通見過貴妃娘娘,公主殿下。」了通和尚是出家人,不用行跪拜禮。
宋貴妃臉上滿是笑意,說道︰「大師不用多禮,大師百忙之中還能過來給本宮講解佛經,真是辛苦了。」
玉熙低著頭,心里壓根就不相信這鬼話,非得在她們進宮這一日讓了通和尚過來給她講解佛經,也不知道宋貴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了通和尚恭敬地說道︰「能給貴妃娘娘講解佛理,是貧僧的榮幸。」這話不假,給貴妃講解佛經,自然得京城貴婦的追捧。
宋貴妃笑著將玉辰跟玉熙介紹給了通和尚︰「這是韓家的三姑娘,這是韓家的四姑娘。」
玉辰與玉熙恭敬地行了禮︰「見過大師。」
沁昕看著兩人動作一致,覺得很有趣。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特意練習過了,要不然怎麼會配合得這麼默契。
了通深深第看了兩人一眼,還了禮。
沁昕公主才不耐煩听什麼佛經,她寧願去睡覺也不願意听什麼佛經。在了通準備說佛經時,沁昕站起來說道︰「母妃,你听大師講佛經,我帶著韓姐姐去御花園走走。」
宋貴妃也不勉強,笑著說道︰「好吧!不過別又玩得一身汗。」對這個唯一的女兒,宋貴妃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真真的稀世珍寶一樣。也是因為宋貴妃對她保護的太好,養成沁昕公主天真無邪的性子。
等沁昕帶著玉辰兩人走出琉璃宮,宋貴妃望著了通,問道︰「這兩個丫頭可有異樣?」宋貴妃召了玉辰跟玉熙兩人進宮,是因為和壽去五台山之前與她說韓玉辰會讓九皇子跟十皇子反目成仇,將來禍亂天下。至于玉熙,和壽只說她是玉辰的幫手。
和壽倒是想說玉熙會禍害百姓,可玉熙容貌跟才情又不是特別出眾,行事又很低調,她就是說玉熙會禍亂天下也沒人相信。
和壽這話是戳中了宋貴妃的弱點。宋貴妃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的自然是兩個兒子反目成仇。不過宋貴妃也不會被和壽牽著鼻子走,這死丫頭很可能想借刀殺人,她又豈能如和壽的意。不過為了防備萬一,她還是想見過真人再說。順道讓了通給兩個人看看是否真有不妥當。確切地說,是看看玉辰是否有不妥當。至于玉熙,原本就是一個陪襯,見了她剛才的表現更不被宋貴妃看在眼里了。
了通阿彌陀佛一聲,說道︰「韓家三姑娘面相極好,將來必定大富大貴。」就這容貌氣質,能不大富大貴嘛!
宋貴妃听了這話,心頭放寬。就韓玉辰的樣貌才情,肯定是要嫁入皇室的,大富大貴也不奇怪。不過宋貴妃還是多問了一句︰「除此之外呢?有沒有什麼異常?」
見了通說無異常,宋貴妃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又隨口問道︰「那另外那個丫頭呢?」
了通搖頭說道︰「另外一個女施主,從面相上看是一個命運多舛之人。」所謂命運多舛,意指苦命人。
玉熙命好不好,宋貴妃才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和壽說玉辰會讓兩個兒子反目成仇。想到這里,宋貴妃召來貼身宮女低聲吩咐了兩句。
沁昕帶了兩人到御花園,因為皇宮後院宋貴妃一人獨大,加上沁昕也深受皇帝的寵愛。所以路上並沒有遇見什麼刁難呀算計。
到了御花園,玉熙眼楮都快要瞪出來了。什麼叫奼紫嫣紅,什麼叫美景如畫,什麼叫置身仙境,她現在是有切身的體會。看完以後,玉熙不由自主地說道︰「真美,好像在畫里一般。」
看著玉熙鄉巴佬似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玉辰都不好意思。
沁昕撇撇嘴,問了玉辰道︰「你們國公府沒有花園嗎?怎麼你妹妹一副沒見過花似的樣子?」
玉辰自然不會落玉熙的面子,只是輕聲笑道︰「她呀,就喜歡花花草草。看到漂亮的花草,腿就移不動了。」
沁昕覺得玉熙格局太小,看得上。所以一路上,她只與玉辰說話,至于玉熙,被她刻意地冷落。而玉熙也不在意,一直跟在兩人的背後,听她們東閑西扯的。
在外呆了不到兩刻鐘,就被宮女催促回去了。眾人怕沁昕被太陽曬久了,會中暑。之前就發生過一次這樣的事,結果沁昕身邊服侍的人全部都給換了。
沁昕覺得很是沒勁,不悅第說道︰「催催催,催命鬼一樣的,還讓不讓人好好地玩了。」沁昕最討厭的就是身邊這群跟屁蟲了,每時每刻都在耳邊嗡嗡地叫。
玉辰笑著道︰「公主,這都快晌午了,我們也該跟回府邸了。」回府之前自然要先去跟貴妃道別了。
沁昕覺得玉辰很對她的胃口,有些舍不得玉辰︰「等同過午膳再回去不吃呢!」
在進宮之前,玉辰就從桂嬤嬤哪里知道了不少沁昕的事。沁昕公主因為被保護得太好,性子有些天真,行事也很隨性,並不大喜歡被拘束住,也不喜歡別人推三阻四與她客氣。當下玉辰笑著說道︰「一直听說皇宮里的膳食做得極好,乃是人間美味,今日托公主的福,臣女也能嘗一嘗了。」
沁昕搖頭說道︰「什麼公主不公主的,直接叫我沁昕就好了。你也別臣女臣女的這麼客套。」很少有對她脾氣的人,于惜語算一個,這會又多了一個玉辰。
和壽一直想要討好沁昕,可惜宋貴妃對她防備很深,不讓她接觸自己的女兒。宋貴妃又不是傻子,她是看在和壽能給她帶來好處的份上才會給和壽體面,但這不意味著她會讓和壽算計自己的女兒。
玉辰從善如流︰「好,沁昕妹妹,我們還是回去吧!要不然,貴妃娘娘也該等急了。」
沁昕樂呵呵地說道︰「好。」
玉熙心里感嘆,這麼短的時間就搞定了沁昕,這手段,不服都不行呀!換成是她,決計做不到的。
走到琉璃宮外,玉熙突然有些怯場。也不知道了通那禿驢有沒有看出什麼?萬一說她是妖孽,也不知道宋貴妃會不會將她當場打死。
條件反射一般,玉熙看向玉辰。見玉辰正笑吟吟地與沁昕說著話,半點不緊張。想想也是,玉辰心里坦蕩蕩自然是不怕那了通禿驢了。而她心中有鬼,自然就心虛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玉熙一步一步走進了琉璃宮。
還沒走進內室,就听到屋子里有男子的聲音。沁昕眼楮陡然亮了,快步朝著屋里走去。
玉熙跟玉辰剛走進宮殿,就听到沁昕歡快地叫道︰「九皇兄,十皇兄,我今天結交了一個新朋友,讓你們認識一下。」說完,朝外叫道︰「玉辰,快進來呀!」玉熙直接被沁昕忽略不計了。
宋貴妃笑著道︰「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咋咋呼呼的。」嘴上埋怨,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掩藏不住。
玉熙跟在玉辰後面,知道了通那禿驢不在宮殿之內,這見宋貴妃言語之間也沒什麼不悅,心一下放寬了。
兩人一起行了禮,行禮的時候玉熙連頭都不敢抬。
沁昕則是走過來,拉著玉辰的手與兩位皇子介紹道︰「九皇兄、十皇兄,這是我新交的好朋友辰姐姐。」
九皇子柴宣看到玉辰的時候,眼中閃現過一抹驚艷,不過也之限于此。皇宮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他雖然沒大婚,但他現在的側妃也是千嬌百媚的美人。
十皇子柴謹一件到玉辰,就那麼痴痴地看著,眼楮都不眨地。連沁昕說什麼他都沒听到,只顧看美人了。
沁昕是一個心思非常簡單的人,看到十皇子這樣,一點都不避諱地取笑了十皇子︰「十皇兄,你竟然看辰姐姐看呆眼了。」
十皇子壓根不理會沁昕的取笑,反而很是認真地問了玉辰︰「韓姑娘,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玉熙听到這話,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這麼低俗的搭訕之法,沒想到十皇子這樣謫仙一般的人也用上了。
對,十皇子長得非常好,面若冠玉,眉如墨染,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絕倫。
玉熙上輩子見過十皇子,那是在玉辰回門的時候。當時兩人站在一起,說不出的般配,那會玉熙就兩到一詞,一對璧人。
十皇子這話有些孟浪,但玉辰也不好發火,只是紅著臉微搖頭,說道︰「臣女以前沒見過殿下。」
沁昕笑得特別開懷︰「十皇兄,估計你是在夢里見過辰姐姐了。」
沒等十皇子開口,宋貴妃笑罵道︰「真是沒大沒小,連你十皇兄都取笑了。」
沁昕見十皇子那眼神還不時地瞄向玉辰,吃吃地笑著道︰「母妃你看,十皇兄還偷偷地看辰姐姐呢!」
玉辰自然感受到十皇子在看,有听了沁昕公主的話,臉紅得都塊滴出血來了,恨不能隱身。
玉熙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都不用抬頭熙就知道看她的定然是九皇子了。內殿里就六個人,十皇子的注意力都在玉辰身上,宋貴妃跟沁昕公主肯定不會看著她,所以就只剩下九皇子了。
九皇子看著一直低著頭裝鵪鶉的玉熙,覺得很有意思,說道︰「一直低著頭做什麼?抬起頭來。」傳聞之中的妖孽,怎麼著也得看看廬山真面目了。
玉熙知道是在命令自己,手突然開始哆嗦,可她又不敢違抗九皇子的命令,只號硬著頭皮抬了一下頭,然後嚇得迅速將頭低下去了。這回不是裝的,而是真的給嚇著了。
九皇子容貌也很出眾,但太可怕了,那一雙深沉的眼楮好似是看不到底幽黑無垠。在眼間投下隱影更是襯得眼眸深不可測,眉眼之間不見有絲毫的喜怒哀樂。而被他看著,好似看穿了一般。
宋貴妃將兩個兒子的神色都看在眼底,笑著讓玉熙跟玉辰回去了。哪怕沁昕公主跟她撒嬌要留玉辰用午膳,也被宋貴妃拒絕了。
沁昕知道沒辦法改變她母妃的主意,當下說道︰「那我也回宮殿了。」轉頭與十皇子說道︰「十皇兄,你隨我一起走吧!」
十皇子看了一眼宋貴妃,見她點頭,這才答應道︰「好。」
等屋子里就剩下兩個人,宋貴妃才與九皇子說道︰「你覺得韓家這兩個姑娘如何?」
九皇子說道︰「母妃有什麼話直接跟兒子說就是。」
宋貴妃說道︰「和壽去五台山之前,跟我說韓玉辰會讓你們兄弟反目成仇。」若是韓玉辰只是一個平民之女,哪里還要宣進宮來這麼麻煩,直接弄死就是。可韓玉辰不僅有國公府,背後還有平清侯。若是因為和壽一句話就弄死韓玉辰,會讓臣子寒心,從而埋下禍患。
九皇子听了這話,嘴角劃過一抹冷笑︰「母妃信了她的鬼話?」那個女人,為了弄死韓家兩個姑娘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之前還有些奇怪,為什麼和壽死活要弄死韓家姑娘,今天見了心里也有譜了。
宋貴妃沒有回話,只是說道︰「剛才你弟弟的樣子你也看見了,是看中了韓家的那個丫頭了。」小兒子什麼態度她心里清楚,可大兒子想什麼,她卻是摸不透。
九皇子知道宋貴妃的言下之意︰「母妃,韓家姑娘是長得是很美,但天底下的美人多得是,不獨她一個。」只要他將來榮登大寶,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怎麼會那麼沒品地去跟弟弟搶女人。和壽,真是太小看他了。
宋貴妃心頭真真的松了一口氣。若是大兒子也對韓玉辰起了心思,就算有麻煩她也要除掉這個丫頭了。現在大兒子沒這個心思,她也不用走這一步了。至于說小兒子看中了韓玉辰,不管是家世、樣貌、才情、品性,宋貴妃都挑不出錯來,加上有了通的話更沒有不滿意的。
九皇子倒是想起剛才像小白兔一樣,看一眼就嚇得臉色發白,說道︰「韓家的四姑娘,瞧著倒是有趣。」
宋貴妃听了這話面色有些古怪,大兒子的眼光真夠奇葩的,竟然會注意上了那個膽小如鼠不大上得了台面的韓玉熙。宋貴妃忙說道︰「那姑娘八字不好,命中帶衰。」命運多舛的人都是帶衰的,會連累身邊的人。宋貴妃可不準這樣一個人呆在她兒子身邊。
九皇子听了這話笑了一下,說道︰「母妃你多想了,我就覺得那丫頭有趣。」那丫頭都沒張開,他哪至于這麼饑渴就看上了。
出了宮門,上了自己的馬車。等車簾放下來,玉熙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終于出來了。」剛才在皇宮里,她真的是憋著一口氣。
玉辰上了馬車,也不看玉熙,就自己坐在左邊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玉熙問道︰「三姐,你怎麼了?還在想十皇子的事嗎?」那十皇子的眼神那麼露骨,玉辰不可能感覺不到其中的意思。
玉辰看著玉熙,問道︰「四妹,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呀?跟公主下個棋至于怕成這個樣子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玉熙的表現非常真實了,若不是她對玉熙了解甚深,差點也給騙過去了。就玉熙的性子,就算緊張也不至于怕成那個樣子,除非玉熙是故意的。
玉熙才不承認自己是裝的︰「三姐,我是真害怕。公主呀,那可是公主呢!伸伸手就能將我捏死的公主呀!」玉熙今天用上輩子的那種心性來應對這一切,結果表明,效果非常好。
玉辰才不會吃玉熙這一套,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玉熙也實話實說,兩人相處這麼長時間,真話假話一听就分辨得出來了︰「我不想進宮,不想小心翼翼地應對宋貴妃跟沁昕公主還有其他的人。三姐,我跟你不一樣,你注定與皇宮有緣,而我……」後面的話玉熙沒說完,讓玉辰自己腦補去。
玉辰沉默了一下,說道︰「就算你不喜歡進宮,也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吧!」這法子,太丟人了。
玉熙笑著說道︰「看到貴妃跟娘娘害怕,就算傳出去也不丟人。」第一次進宮緊張,就算讓人知道,也都一笑而過。
玉辰真的沒辦法理解玉熙,在她看來宋貴妃跟沁昕公主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可玉熙卻對她們避如蛇蠍。
玉辰是想多了,玉熙只是單純地不想與宋貴妃跟沁昕公主多接觸。因為跟她們接觸越多,意味著將來麻煩也很多。而且,一時的偽裝可以毫無破綻,但****偽裝還能不露破綻,她現在還沒達到這樣的水準。而此時的玉熙並不知道,她不願意親近的這兩個女人將會改變她一生的命運。因為這兩個女人,讓她走上了與預期完全不一樣的一條路。
玉熙看著玉辰愁眉苦臉的樣子,樂呵呵地說道︰「三姐,你應該高興才對。今天十皇子看你的眼神,三姐,十皇子天潢貴冑,有長得英俊瀟灑,與三姐你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呀……你說十皇子會不會立即去求皇帝賜婚呀?」
玉辰呵斥道︰「不許這麼口無遮攔的。」若是忽視臉上的暈紅,這話就更有威懾力了。
玉熙听了這話,立即告饒︰「三姐,你放心,今天的事我絕對不跟任何人說,哪怕是祖母跟大伯母我都不說。」
玉辰白了玉熙一眼,沒再說話了。
玉熙卻是笑嘻嘻地說道︰「三姐,說真的,你以前真沒見過十皇子嗎?他可是說以前見過你了。」
玉辰冷著臉道︰「你要再說,我就再不跟你說話了。」
連絕交這種話都說出來了,玉熙再不敢造次了︰「我歇會,今天真是太累了。」今天耗費了玉熙很大的精神。
玉辰跟玉熙前腳回到國公府,後腳宋貴妃的賞賜就到了。送給玉辰的禮物要比玉熙多了一倍,一听這禮物的數量狐疑知道宋貴妃很滿意三姑娘,至于四姑娘,那是跟著去湊熱鬧的。
賞給玉熙的是兩匹宮緞,一對點翠祥雲瓖金串珠鳳尾簪、一對寶藍點翠珠釵,還有一對宮扇、一對香珠手串。
玉熙瞧著紫甦難看的神色,笑著說道︰「十皇子看上了三姐,貴妃賞給三姐的禮物比我厚,也是人之常情。再者,貴妃的賞賜並不薄呢!」賞賜的這幾樣首飾就值不少的錢了。
紫甦一愣,問道︰「姑娘見到了十皇子?听說十皇子繼承了貴妃娘娘的容貌,長得非常出眾。」
玉熙輕輕點了一下頭︰「嗯。其實九皇子也不差,不過九皇子氣勢太大,沒人看與他正眼想對。」
紫甦忙問道︰「那貴妃娘娘對姑娘印象如何?」十皇子會看上三姑娘,可紫甦卻有自知之明,九皇子那是絕對看不上自家姑娘的。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九皇子那樣的身份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再者自家姑娘還小,都沒張開呢!
玉熙搖頭道︰「不知道,貴妃娘娘並沒有與我說話。不過這樣也好,皇宮那地方,能不去還是盡量不去了。那地方,規矩太多。」動不動下跪,而且跪在地上還不讓你起來,她膝蓋現在還疼著呢!
紫甦有些惋惜。
過了兩日,沁昕公主派人接了玉辰進宮。紫甦對此很惋惜,玉熙卻不以為意,又進書房看書了。
在書房看書看累了,玉熙走出去。這個時候天很熱,院子里只她的二等丫鬟彩蝶一人站在抄手游廊,其他人則都縮在屋子了。而站在抄手游廊的彩蝶,一副糾結得要死的樣子。
玉熙笑了起來,走上前,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為難的?」玉熙從不為難下面的丫鬟,紫甦雖然對下面的丫鬟有些嚴厲,但只要好好當差不攪事,也不會隨便責罵。所以,在玉熙身邊當差的丫鬟,日子還是非常好過的。
彩蝶看到玉熙的時候,嚇得臉都白了,說話都不利索了︰「姑、姑娘……」
玉熙看著彩蝶的樣子,再結合她剛才的樣子,哪里還有不明白的。當下說道︰「到我書房來。」彩蝶糾結不已的事,怕是與她有關了。要不然見到她也不至于嚇成那個樣子。
進了書房,玉熙站在中間,問道︰「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糾結的。」
都到這份上了,再不遲疑了,彩蝶說道︰「姑娘,是麥冬姐姐家的事。」
玉熙有些疑惑︰「麥冬家怎麼了?」自上次她警告以後,麥冬家沒再出什麼⼳蛾子了。
彩蝶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麥冬外祖母前兩日生辰,麥冬娘帶著她大嫂去慶生。我娘看見麥冬娘戴了金耳環、金戒指,手上戴著一只四五兩重的金手鐲,麥冬大嫂手上則戴了一個翡翠手鐲。」兩個女人戴的東西,合起來得兩百多兩銀子。
玉熙神色很平靜地問道︰「怎麼了?」
翡翠聲音放得很低︰「麥冬娘金手鐲就不說了,我娘說就麥冬大嫂那翡翠手鐲能值幾十兩銀子。我娘說麥冬家一向不大寬裕,這兩年雖然有麥冬姐姐的貼補手頭寬松了不少,但麥冬大哥二哥接連娶了兩個媳婦花費很大,也不會有什麼積蓄的。我娘覺得這事不對,要我將這件事告訴姑娘。」
玉熙問道︰「有什麼不對?」
翡翠的頭低得更下了︰「我娘說麥冬爹跟大哥二哥都是忠厚老實的人,也不做生意,不可能憑空掉下這麼一大筆銀子。我開始以為是姑娘賞給麥冬姐姐的,所以特意問了一下紫甦姐姐。發現姑娘並沒有賞過麥冬姐姐金手鐲跟翡翠鐲子,我才覺得這事也不對了。」
玉熙身邊的墨菊跟墨桃海還有紅珊出嫁的時候,玉熙都賞賜過金銀首飾,不過那是給她們壓箱底的,屬于特殊情況。玉熙平日里再大方,也不可能大方到隨手就賞金手鐲跟價值幾十兩的翡翠鐲子給身邊的丫鬟。真這樣做,那就不叫大方,那叫沒腦子。
玉熙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也不要告訴別人。」彩蝶娘估計麥冬家這些打首飾的錢來源不正當,所以才讓彩蝶告訴她。其實玉熙一听就知道這里面有問題了。
彩蝶滿臉感激︰「多謝姑娘。」之前她就在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姑娘。因為她一旦這話說出口,不管麥冬家有沒有問題,她都不得好。麥冬家沒問題,到時候她就是攪是非的人;若有問題,麥冬肯定要受牽連,到時候跟麥冬關系好的幾位姐姐肯定會對他有意見。若被人排擠,她在陶然居的日子也不好過。現在姑娘不讓她說出去,等于是給她保密,不管查出來的結果如何,都與她沒關系。
玉熙輕輕點了一下,說道︰「磨墨吧!我練會字。」
平日磨墨的差事都是貼身丫鬟做的,所以紫甦端了一碗蓮子羹過來時,看到彩蝶在磨墨非常驚訝。
玉熙揮揮手,朝著彩蝶說道︰「你下去吧!」
彩蝶下去以後,紫甦奇怪地問道︰「姑娘,你怎麼叫了彩蝶給你磨墨了。」
玉熙說道︰「剛巧想練字了,出門看到她在抄手游廊上,就叫她進來了。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紫甦搖頭道︰「沒有,就是有些奇怪。說起來,彩蝶這丫鬟這兩天怪怪的,昨天晚上還跑來問我說姑娘有沒有賞過金手鐲給麥冬?好好的也不知道她打听這個做什麼?」玉熙賞出什麼東西都是要登記入賬的,而紫甦是管著賬本的人,所以問她效果最開。
玉熙除了四個貼身丫鬟,對下面的二等丫鬟跟三等丫鬟接觸不多,但基本情況都是要了解的︰「我記得她娘是茶水房做事,她有一個哥哥,好像腿腳不方便?」
紫甦笑道︰「她娘是在茶水房做事,不過他娘很會做人,人緣很不錯。他哥哥因為腿腳不好,到現在也沒上親事!麥冬性子不錯,做事麻利,腦瓜子也靈活,就是不大愛說話。」茶水房是個清水衙門,沒什麼油水。
玉熙沒有再接著說這個話題了,而是端起蓮子羹吃了起來。吃完後,又繼續練字了。紫甦並沒有看出她的不同。
玉熙是一個很沉得住氣的人,一直到用過晚膳,玉熙才帶著紫甦去了正院尋秋氏。
秋氏看到玉熙,笑著道︰「今天怎麼過來了?」玉熙自從得了韓建業的那些書,就沒怎麼有空,來主院的次數減少了許多。
玉熙笑著與秋氏說了一會話,然後朝著紫甦說道︰「我有話跟伯母說,你去外面等下吧!」
紫甦有些意外,但她也沒有多問,直接退了出去。
玉熙這個樣子,秋氏哪里還有不明白的,也讓屋子里其他丫鬟都出去,然後問了玉熙︰「出什麼事了?」有了和壽縣主那麼檔事,秋氏都快成驚弓之鳥了。
玉熙將彩蝶的話跟秋氏說了一下︰「我听著也不大對,但也不好大張旗鼓地去查。查出問題還好,若是沒查到問題,到時候總會讓身邊的不安心了。」貼身的丫鬟,也不是能隨便懷疑的,更不能大張旗鼓地查,要不然鬧得人心惶惶的。
要做到悄無聲息的,以玉熙現在的能力還不成,所以這件事只能讓秋氏去查。
秋氏說道︰「這件事十有**是有問題的,只是要看問題的大小了。」秋氏是管家夫人,對這里面的門道很清楚。若是外院的管事或者內院的管事娘子,這些人手頭是有兩余錢的,特別是像廚房這種油水豐厚的地方,那手頭很寬綽。可麥冬一家,除了麥冬差事不錯,其他人差事都一般,哪里能打起得金手鐲買得起翡翠鐲子。
玉熙道︰「大伯母你幫我查一下吧!」
秋氏點頭道︰「不管查到什麼,這個麥冬不能再留了。」貼身丫鬟家里太亂,容易出事。
玉熙笑著道︰「等查出結果再說。」若是與麥冬沒關系,她肯定不會將麥冬趕出去的。可若是有關系……也不知道怎麼的,玉熙有一種直覺,這件事可能跟麥冬脫不了干系。
說完麥冬的事,秋氏又說起玉辰來︰「你跟玉辰一起去皇宮,怎麼沁昕公主就請了玉辰進宮,沒請你呢?」
玉熙笑著說道︰「這是玉辰與沁昕有緣,強求不來的。」
秋氏只是有些可惜︰「若是你也能得沁昕公主另眼相看,將來露臉的機會就多,親事挑選的余地也大了。」
玉熙笑道︰「這種事強求不來的。而且,皇宮規矩大,我也不大適應。我還是喜歡在家里,輕輕松松,無拘無束。
秋氏笑道︰「瞧你這點出息,就知道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過說起來,也就在家里當姑娘時能過兩日松快的日子。一旦嫁人,繁瑣的事就很多,再沒以前那般松快了。」
玉熙樂呵呵地說道︰「嫁人還早著呢!」
秋氏才不覺得早呢︰「你翻年就十三了,在家也呆不了幾年了。」
玉熙看秋氏說得越來越起勁,巧妙地轉移了話題︰「說起來,大姐跟二姐今年都十五了,婚事也差不多該定下來了吧?」
秋氏點頭道︰「看中了兩家,現在還沒決定選哪一家!」秋氏看中的這咯人一個是刑部左侍郎的嫡三子,向家排行第四的向志學,也就是玉如前世的丈夫;另外一家是護軍營護軍參領曾大人的庶長子曾可舟。
玉熙並不知道以前秋氏為什麼會選中向家四少爺,不過這會听了層曾家的情況很奇怪︰「庶長子?他們家沒有嫡子嗎?」沒有嫡子,才會準許庶長子出身的。要不,就是寵妾滅妻。若是寵妾滅妻,這家肯定不成。
秋氏搖頭道︰「曾家有嫡長子,不過嫡長子在十三歲那年出了意外,曾夫人傷心過度也去了。前兩年曾大人續弦,那繼室今年年中生了個兒子。」嫡長子沒有了,曾可舟自然也就榮升為長子了。
听著這話,玉熙就覺得不像是秋氏能挑中的人︰「這個曾可舟是誰相中的?不會是二哥吧?」大哥不會接觸這類人,二哥倒是很有可能與曾可舟這樣的人接觸。
秋氏听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是你二哥相中的。你二哥的一個朋友與曾家公子情如兄弟,一來二去兩人也給認識了。知道曾家少爺還沒定親,你二哥就起了心思。」
玉熙問道︰「那曾公子現在是個白身?」
秋氏搖頭道︰「不是,上個月補了上來,現在是從七品的官職。」從七品官職,在京城真算不得什麼。不過秋氏听了韓建業說,這人潛力很大,所以有些搖擺。
玉熙笑了一下︰「向家四公子是個白身,曾家少爺有官身;不過向家公子是嫡出,家世好。曾家有些復雜曾公子又是庶出,兩人各有優勢也各有劣勢。」
也就得兩家各有優勢也各有劣勢,秋氏才舉棋不定。
玉熙笑著道︰「伯母,我覺得你可以問問大姐的意見。畢竟要跟人過一輩子的是她,問問她的意見也是好的。」要安定平靜的生活就選向家四公子,要富貴得誥命的日子就選曾可舟。
秋氏原本是準備問老夫人的意見,听了玉熙的話,倒是覺得問問玉如的意見也好︰「成,我等會就跟你大姐說。你的事也不著急,橫豎不差這一兩天。」
玉熙回去的時候,秋氏叮囑她道︰「別總是看書,沒事多出來走走,陪我說說話也成,跟玉如她們一起說說話聊聊天也好。」秋氏是沒辦法理解,為什麼玉熙能一天到晚地關在書房看書。這又不用考狀元,看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呢!
玉熙笑著說道︰「我怕來得多了,大伯母會嫌我了。」踫到沒辦法答應的事,轉移話題是最好的方法。
秋氏說道︰「竟然跟伯母說這樣的話,真是該打。」說完,作勢打了玉熙兩下。
兩人說笑了好一會,玉熙才告辭回去。
秋氏收斂了笑容,叫來了李媽媽,吩咐李媽媽去查麥冬一下。轉頭又讓柳月去叫玉如過來。
玉如過來後,秋氏就將向家跟曾家的情況都跟她說了,說得非常清楚明白。
玉如听到秋氏說的話,臉有些紅,低頭說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都听母親的!」
秋氏笑了下,說道︰「向家四少爺讀書不大成,將來十有**要走捐官這條路。曾家大少爺武藝不俗,肚子也有點墨水,你二哥說他將來前程不差。選向家,日子會安定富足,不過向四少爺前程有限;若是選曾家,曾家這個繼室是個不省事的,而且曾少爺是入軍營的,軍中總是會有危險的。兩家各有優勢,也各有弊端。」
玉如听也有些糾結。
終身大事,秋氏也沒指望玉如一下就給出答案出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給你三日的時間考慮。」她也是看在玉如這兩年乖巧听話的份上,才這麼費心費力。至于玉婧,她才不費那心思。
玉如很是感動地說道︰「因為我的事,讓母親受累了。」
秋氏這會心情不錯,見狀笑著說道︰「只要你以後日子過得和美,也不枉費我這一番的辛苦。」
也是在這個時候,麥冬家的事也查清楚了。
秋氏將查到的結果告訴了玉熙,說完後罵道︰「竟然敢吃里扒外,為了兩錢將你給賣了。」
玉熙的臉色也非常難看。她原本以為就是麥冬家的人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得了不義之財,卻沒想到竟然是靠出賣她的消息來換錢。
秋氏看到玉熙的樣子,說道︰「這個丫頭是絕對不能再留了,你將她交給曹媽媽吧!」曹媽媽是專門處理犯了錯的丫鬟的。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等會我會將她交給曹媽媽的。」只要麥冬一家如何,玉熙都懶得問了。出賣主子的奴才,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而她,也不可能為麥冬破例。
回到陶然居,玉熙就朝著苦芙道︰「去叫麥冬過來。」
麥冬正在打掃臥房,听到玉熙叫她,放下雞毛撢子,立即走了過來。見到玉熙陰沉的臉,麥冬心里有些恐慌︰「姑娘……」
玉熙看著麥冬,說道︰「你娘將我的消息賣給慶陽公主府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其實玉熙猜測,以麥冬的性子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這話,仿若晴天霹靂一般砸在麥冬頭上,將麥冬嚇蒙了︰「姑娘,姑娘你說什麼?」什麼叫她娘將消息賣給公主府了。
旁邊站著的紫甦跟苦芙听了這話,也都嚇住了。國公府跟慶陽公主府還有喬家的恩怨,府邸里誰不知道。麥冬家的竟然敢將姑娘的消息賣給慶陽公主府的,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苦芙看著麥冬的樣子,問道︰「姑娘,是不是弄錯了?麥冬娘雖然一直偏心,但不至于這麼沒分寸。」
玉熙掃了苦芙一眼,苦芙嚇得面色一白,不敢再說了。
紫甦的膽子大一些,問道︰「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麥冬她娘怎麼會跟公主府的人勾結在一起了?」死也得讓麥冬死個明白。
具體過程玉熙沒有說,她也沒有必要跟她們交代清楚︰「這事是大伯母讓人查出來的,已經從她家搜出兩百兩的銀票,價值兩百多兩的金銀首飾。」至于說麥冬娘死也不承認自己背主,這話就沒必要說了。只要證據充足,承不承認都已經不重要了。
麥冬听了這話,嚇得一下癱軟在地了,喃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我娘她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苦芙見狀,立即跪在地上說道︰「姑娘,麥冬肯定不會出賣姑娘的。一定是麥冬她娘胡說八道,這事肯定跟麥冬姐姐沒有關系。」
玉熙看著麥冬,問道︰「你自己說。」
看著傻了似的麥冬,苦芙趕緊過去掐了下她的手,說道︰「麥冬,你說呀,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你沒有跟你娘說過姑娘任何的事。」只要麥冬沒有泄露姑娘的消息,那就還有補救的機會。
麥冬這才回過神來,哭著說道︰「姑娘,我娘是有問我姑娘的事,但我就跟她說姑娘喜歡看書,看書累了就下棋或者做繡活,再或者就去找三姑娘聊天。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有說。」麥冬說的這些事都不是什麼秘密,別說陶然居里的人知道,就是國公府的人都知道。若只說這些,麥冬就沒有背主。
玉熙沒有吭聲。
苦芙也跪在地上,幫著麥冬求情︰「姑娘,麥冬肯定不會出賣姑娘的,求姑娘明鑒。」一旦被冠上背主的名聲,那就是死路一條。
麥冬哭著說道︰「姑娘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麼會做忘恩負義的人。姑娘,奴婢真的沒有做對不起姑娘的事。」若是姑娘不給他留一線,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玉熙相信麥冬沒有出賣她,因為她平日里並沒有做逾越的事情,麥冬就是想說也沒什麼可說的︰「你去收拾東西吧!曹媽媽很快就會過來的。」就算麥冬沒有錯,可卻再不能留在她身邊了。
曹媽媽是做什麼的,府邸里的丫鬟婆子沒人不知道。麥冬再傻也知道,一旦到曹媽媽手中,不死也得脫層皮。當下跪在地上磕頭︰「求姑娘饒命,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玉熙讓苦芙將麥冬扶起來,說道︰「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你家人都跟公主府的人有牽連,我這里是不能留你了。曹媽媽馬上就來了,能帶的東西你就帶上吧!」
麥冬面如死灰。
紫甦使了個眼色,讓苦芙將麥冬扶回房間,然後說道︰「姑娘,就沒有轉圜的余地吧?」相處了這麼多年,看到麥冬落到這樣的下場,她也于心不忍。
玉熙望了一眼紫甦說道︰「這事是大伯母決定的。而且,無規矩不成方圓。」後一句才是她要懲罰麥冬真正的原因。出來這麼大的事還不懲罰麥冬,以後下面的人就會依葫蘆畫瓢,到時候豈不亂套。
紫甦之說道︰「麥冬也是被他父母連累的。」
玉熙說道︰「那也是她的命。」沒修得好父母,自己也撐不起來,連累也怪不了其他人。
一刻鐘以後,曹媽媽過來了。曹媽媽是個很威嚴的婆子,站在那里,就連紫甦都不敢隨意。
紫甦說道︰「媽媽,姑娘請你到書房。」
曹媽媽對玉熙還是很恭敬的,給玉熙行禮以後,問道︰「姑娘有什麼吩咐?」若沒有吩咐不會特意讓她到書房。
玉熙手里的書都沒有放下,說道︰「麥冬伺候了我六年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次的事她也是被牽連的。」
曹媽媽摸不清楚玉熙的脈︰「姑娘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玉熙道︰「這賣出去的丫鬟能有幾個好下場的。麥冬今年也有十四歲了,你到莊子上給她找個忠厚勤勉老實的後生將她嫁了!」就麥冬的性子,若是不找個忠厚老實的,以後日子過得也會很艱難。
曹媽媽心里有譜了︰「姑娘宅心仁厚,是這個丫鬟的福份。」嫁個靠譜的人,麥冬下半生也有依靠了。比不知道賣到哪里去的境遇,強了百倍不止了。
玉熙臉上並沒有笑意,她也笑不出來,只是淡淡地說道︰「這件事就勞煩曹媽媽費心了。」
曹媽媽哪里敢怠慢了玉熙的吩咐︰「姑娘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
這會,紫甦走過來說道︰「姑娘,麥冬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麥冬說她想給姑娘磕個頭。」
玉熙擺擺手說道︰「磕頭就不必了,讓她以後好自為之。」能做的她都做了。以後日子是好是歹,那都是麥冬的命了。
曹媽媽見玉熙望著她,非常識趣地說道︰「姑娘放心,我一定給麥冬找一個忠厚老實勤勉的後生。」玉熙沒要求家境富裕,只要求忠厚老實勤勉,那就表示可以在家奴或者佃戶人家家里找。這挑選的余地就打了很多。
麥冬東西並不多,玉熙給的賞賜還有每月的俸祿她都拿回家。收拾出來的除了穿的衣裳,就只有幾樣撐門面的首飾。紫甦跟苦芙兩人塞了些私房銀子給她,讓她打點一下曹媽媽,賣到好一些的地方。
曹媽媽看著麥冬拿著幾個大包裹,面無表情地說道︰「跟我走吧!」也就姑娘厚道,還準許讓她帶東西出去。要是換成其他主子,剝了她的皮都不為過。
麥冬走了,就空出來一個大丫鬟的名額。四個丫鬟,紫堇是佔著名額人不在,不過有了宮變那晚的事再沒任何人說閑話了。可麥冬走了,玉熙身邊就有兩個貼身丫鬟,忙不過來。所以,增添一個大丫鬟勢在必行。
紫甦與玉熙關系親近,心里有話就直接問,不會拐外抹角地打听︰「姑娘心里可有人選了?」
玉熙說道︰「你覺得誰好?」
紫甦猶豫了一下後道︰「彩蝶不錯,行事穩妥,做事也麻利。」
玉熙輕笑一聲︰「你是看出來了故意這麼問的吧?」只要紫甦有心,將前前後後的事串聯起來就能猜測麥冬的事跟彩蝶有干系。
紫甦臉一僵,她都懷疑姑娘有讀心術,所以才會什麼都不說姑娘就都知道了。
玉熙也沒去看紫甦的臉,只說道︰「大伯母將她身邊的冰梅給我了,所以這事你不用費心。」
紫甦一愣︰「冰梅?」
玉熙點了一下頭,說道︰「嗯,是冰梅。」冰梅是韓興最小的女兒,娘是針線房里的管事。之前是秋氏身邊的二等丫鬟,秋氏看到出了麥冬的事以後,就不再放心她身邊的丫鬟,將冰梅給她了。
紫甦覺得有了危機感。這樣一個身份的丫鬟過來,那是要威脅到她的地位了。
接著,玉熙又說了一段讓紫甦膽戰心驚的人︰「紫甦,你今年也有十七歲了,對另外一半有什麼要求?」紫甦比玉熙大了五歲,不過大丫鬟一般都會留到二十歲左右出嫁。玉熙這麼說,也是希望紫甦找一個稱心如意的。
紫甦白著臉說道︰「姑娘,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玉熙看著紫甦的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嫌棄不嫌棄,等你出嫁了也一樣可以回來做事。你今年十七了,現在挑好了,過兩年成親也不遲的。
紫甦松了一口氣,說道︰「姑娘,我不嫁人,也哪都不去,就一直伺候著姑娘。」她才不相信嫁人以後還能回到姑娘身邊這話。墨菊、墨桃等人嫁出去以後,都回不來了。更何況姑娘還說要嫁她到良民之家,越發不可能再回來了。
玉熙輕笑了一下︰「有一句話老話說得好,大姑娘留著留著,就留出仇來了。」見紫甦要反駁,玉熙擺擺手說道︰「也不是現在就要將你嫁出去,只是你想好要找什麼樣的。我當日說過,給你找個外頭的,也不用讓孩子跟著為奴為婢。」
紫甦眼圈都紅了。其實她是真的不願意出去,也不想嫁人。她爹跟娘剛成親的時候也是恩恩愛愛的,可後來與那個賤女人勾搭上就活活氣死了她娘。所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東西。還不若跟在姑娘身邊一直伺候,這樣也清清靜靜的。
玉如這兩天糾結得不行。她心里很郁悶,若是兩人的優點合二為一該多好,她就也不再糾結到底選誰了。想得玉如腸子都打結了,這才與青萱說道︰「你說到底是選向家還是選曾家呢?」
青萱是個頭腦特別清醒的丫鬟,听了玉如的話她就有些奇怪了︰「姑娘,奴婢說一句不好听的。向家是讀書人家,四公子又是嫡出的,若是他能考上功名,哪怕是個秀才,也不至于到國公府提親?」青萱覺得向家瞧著不大對。
玉如一直是拿青萱當親妹妹一般對待的,所以對青萱逾越的話也不生氣︰「母親跟我說了,向四公子讀書不成,以後向家會給他捐官。」
青萱點頭道︰「姑娘,一個連秀才都考不上的人,就算捐官以後又能有什麼好的前程。」頓了一下,青萱說道︰「姑娘,國公爺不管事,世子爺還年輕,二爺又是個武官,怎麼看向家四公子娶姑娘都得不到什麼益處。」婚嫁,其實也是牽扯到利益的。
玉如想了一下也覺得是︰「可曾夫人那是個不好相處的。」曾可舟是不錯,但有個難纏的婆婆卻也是要命的。玉如以前听別人說過,婆婆不好,一輩子受罪。
青萱笑著說道︰「姑娘,若是曾夫人是曾公子的親娘,難纏又刻薄那肯定不能選。可曾公子是庶子,又被曾夫人提防著,以後姑娘被刁難,曾公子到時候肯定是站在姑娘這邊的。只要夫妻同心,何須怕曾夫人的刁難。」青萱會讓玉如選曾公子,除了剛說的這些,還有兩點沒說。曾可舟的姨娘已經沒了,也就少了一層約束,少了一層掣肘。另外曾夫人又不是名門貴女,會的手段也就那幾樣,真沒必要怕。
玉如有些意動。
青萱見狀又說道︰「姑娘,曾公子也不可能一直到京城,到時候尋個差事外放。姑娘跟著去,到了任上就是姑娘當家作主了。」
玉如還是下不了決心,說道︰「容我再想想。」可是想來想去,玉如還是下不了決心。
這個時候,青萱已經從主院那邊打听到不少的消息,也知道秋氏會過問自家姑娘的意見十有**與四姑娘有關。看到自家姑娘糾結不已的樣子,說道︰「姑娘,要不,你去與四姑娘聊一聊。」
玉如有些迷糊︰「這事為什麼要跟四妹妹聊?」
青萱的理由很簡單︰「蔣欣姑娘的表舅娶的就是向家的姑奶奶,姑娘跟蔣欣姑娘交好,也許听過向家的事呢!」青萱覺得曾可舟不錯,但是她也沒覺得自家姑娘猶豫就不對。她只是從主觀去判斷,對兩家了解都不夠多。
玉如有些猶豫,覺得去問玉熙有些不大好意思。
青萱著急得不行︰「姑娘,這終身大事可不是兒戲,錯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姑娘,你去問問四姑娘吧!」青萱覺得,丟人也不過是一時的,那婚姻卻是一輩子的。
在青萱的一再勸說之下,玉如終于咬牙同意了。青萱覺得打鐵需趁熱,要不然姑娘又要反悔了︰「我們現在就去吧!」
玉熙這會難得地在繡房繡荷包,听到玉如過來,忙站起來去迎人。迎到小客廳,吩咐紫甦道︰「將新得的水果端上來。」玉熙最近可是很有口福,韓建明跟韓建業知道她喜歡吃水果,時不時就給她弄來水果。這不,中午韓建明給她送來了香蕉。
茶水跟水果還有糕點都端上來以後,玉熙揮手讓丫鬟都下去了︰「大姐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玉如有些不大好意思說。一般都是妹妹有什麼問題詢問姐姐,她這里倒是掉了個,實在無法開口。
青萱看玉如不得力,只能自己上陣了︰「不瞞四姑娘,夫人給姑娘挑選了兩戶人家……」
沒等青萱說完,玉熙就擺擺手說道︰「我知道,听大伯母說起過,一個是向家,一個是曾家。大姐可是猶豫,不知道該選哪一家?」
玉如搖頭道︰「還沒決定,也不知道選誰家好。」
玉熙大致猜測得到,玉如過來,估計是有什麼事詢問她了。
玉如跟玉熙說了自己的來意︰「四妹跟蔣欣姑娘交好,不知道有沒有蔣欣說過向家的事?」若是沒得選擇,她也無話可說。可有的選擇,卻又怕選錯了,實在是糾結得不行。
玉熙沉默了片刻,說道︰「好像是有听蔣欣說起過向家。」
玉如眼楮一亮︰「真的?蔣欣姑娘怎麼說?」本來只是踫踫運氣,沒想到真踫著了。
玉熙以前是覺得玉如上輩子嫁得不錯,但那是以她上輩子的觀念。可現在看向夫人並不是好相處的人,向志學並不是什麼可以托付終身的人︰「蔣欣說她表舅母跟向夫人關系很差,出嫁以後無事都不大回娘家。具體發生什麼事我不清楚,但蔣欣的表舅母我見過,是個很和善親切的人。」
玉如面色一僵,蔣欣的表舅母好相處,那向夫人肯定是個不大好相處的人︰「那向家四少爺呢?」
這問題問得,實在是沒水準。誰家姑娘會大大咧咧討論外男,這要讓人知道還得了呀!
玉熙搖頭說道︰「這個蔣欣倒是沒說過。不過昨日去主院也听大伯母說了兩句,也知道向四少爺一些基本情況。」頓了一下,玉熙說道︰「我有一些個人的見解,不知道大姐想不想听。」
玉如忙點頭說道︰「四妹你說。」
玉熙說道︰「向四少爺今年十六了,連秀才都沒考上,估計科舉是沒什麼希望了。向四少爺雖然是嫡子,但他是老三,以後就是捐官,家里用在他身上的資源也不會很多,前程有限。另外,向四少爺是幼子,不知道大姐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叫著大孫子小兒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玉如也不傻,說道︰「向四少爺就是家中的幼子。」
玉熙大致猜測得到,玉如過來,估計是有什麼事詢問她了。
玉如跟玉熙說了自己的來意︰「四妹跟蔣欣姑娘交好,不知道有沒有蔣欣說過向家的事?」若是沒得選擇,她也無話可說。可有的選擇,卻又怕選錯了,實在是糾結得不行。
玉熙沉默了片刻,說道︰「好像是有听蔣欣說起過向家。」
玉如眼楮一亮︰「真的?蔣欣姑娘怎麼說?」本來只是踫踫運氣,沒想到真踫著了。
玉熙以前是覺得玉如上輩子嫁得不錯,但那是以她上輩子的觀念。可現在看向夫人並不是好相處的人,向志學並不是什麼可以托付終身的人︰「蔣欣說她表舅母跟向夫人關系很差,出嫁以後無事都不大回娘家。具體發生什麼事我不清楚,但蔣欣的表舅母我見過,是個很和善親切的人。」
玉如面色一僵,蔣欣的表舅母好相處,那向夫人肯定是個不大好相處的人︰「那向家四少爺呢?」
這問題問得,實在是沒水準。誰家姑娘會大大咧咧討論外男,這要讓人知道還得了呀!
玉熙搖頭說道︰「這個蔣欣倒是沒說過。不過昨日去主院也听大伯母說了兩句,也知道向四少爺一些基本情況。」頓了一下,玉熙說道︰「我有一些個人的見解,不知道大姐想不想听。」
玉如忙點頭說道︰「四妹你說。」
玉熙說道︰「向四少爺今年十六了,連秀才都沒考上,估計科舉是沒什麼希望了。向四少爺雖然是嫡子,但他是老三,以後就是捐官,家里用在他身上的資源也不會很多,前程有限。另外,向四少爺是幼子,不知道大姐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叫著大孫子小兒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玉如也不傻,說道︰「向四少爺就是家中的幼子。」
玉熙點頭道︰「對,向四少爺是向夫人最小的兒子,也是最寵愛的兒子。一般被寵愛的孩子行事都比較隨性,他只要自己高興就好,不會去管別人如何。」說得明確一點,這種比較自私,心里只有自己,只要自己過得好從不會去管別人的死活。倒不是所有人小兒子都是這樣的,不過向志學就是這類人。
玉如被玉熙說得一愣愣的。
玉熙並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我們再來說曾家少爺。我听伯母說曾少爺念過書,武藝也很不錯,現在已經有官職在身,將來前程肯定會不錯。不過他這邊問題也不少,首先庶子媳婦很難做,听說曾夫人還是一個很難纏的,第二曾公子以後肯定分不到什麼家產,第三曾公子是武將,若是上戰場就會有危險。」當然,危險的同時也意味著機遇了。
玉熙說的于青萱大致相同,不過玉熙說的更詳細明確一些。
玉如猶豫片刻,問道︰「四妹妹,你覺得我選誰好呢?」
青萱都想捂臉了,她家姑娘問的這是什麼蠢問題。你可以過來詢問消息,但怎麼可以讓四姑娘幫你做選擇。
玉熙笑了起來,說道︰「這個是大姐的終身大事,得你自己拿主意。」她可以幫玉如分析,但肯定不能幫她拿主意。
玉如還是很糾結。
玉熙見狀卻沒在說什麼,只是跟著坐在一旁等著。還是青萱瞧著不對,輕輕地推了一下玉如。
玉如反應過來以後道︰「今天的事,謝謝四妹了。」
玉熙笑著說道︰「大姐這麼客氣做什麼,我們都是一家人,自然是盼著你好了。我覺得你若是實在拿不定主意的話,可以問問祖母或者大伯母。她們的人生閱歷比我們多,看事會更長遠透徹一些。」
玉如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妹妹,你說我想見一件他們兩個人,你覺得如何?」見面以後再做決定,心里會更踏實一些。
這個玉熙就沒辦法給意見了︰「大姐可以去問問伯母。若是伯母同意那就可以了。」
玉如自己不好意思提,她特意跟玉熙說就是希望玉熙能幫她去跟母親提。可惜,玉熙沒接她這一茬。
送走了玉如,玉熙與紫甦說道︰「玉如身邊的青萱倒是不錯。」能在玉如做錯事時規勸,在她糾結的時候出主意,平日也不掐尖要強。有這樣一個丫鬟,也是玉如的福氣。
紫甦點頭道︰「青萱確實不錯。」
糾結了三天,到最後玉如終于鼓足勇氣,跟秋氏說她想見一下人再做決定。
秋氏也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知道玉如的意思,點頭道︰「這事我跟向家的人提一下,應該沒有大問題。」見玉如一臉糾結的樣子,秋氏說道︰「先見向家的人,若你覺得好就不用再見曾家公子了。」
玉如點了一下頭︰「都听母親的。」
過了幾日,玉如跟著秋氏出去了。當天下午,玉熙就听到說玉如同意了向家的婚事。
玉熙輕輕嘆了一口氣,向志學長得很好,唇紅齒白容貌出眾,可他全身上下也就這點拿得出手了,才學是半點沒有,還養成了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的習慣。玉如選他,將來日子肯定不好過了。
青萱這日正巧有些不舒服,所以沒有跟了去。听到玉如選了向志學,整個人都傻了︰「姑娘,我們不是說好了,先去看向家少爺,再去看曾家少爺的嗎?你怎麼就同意了?」
玉如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青萱見狀哪里有不明白的,她家姑娘這是看上了向家公子了。青萱這個時候也不全,磚頭叫叫來了跟著一起去的青葉,問了自家姑娘跟向家公子見面時候發生的事。青萱問的非常仔細,所有的細節她都要知道。心里有了譜,就去找玉如了。
玉如看著跪在地上的青萱,嚇了一大跳︰「怎麼了這是?」
青萱說道︰「姑娘,奴婢求你去跟夫人回絕了這門婚事吧!」
玉如盯著青萱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先別說她自己不會回絕。就算會,她都答應母親了,出爾反爾會讓母親厭棄了她的。
青萱說道︰「姑娘,我听青葉說起今天見面的過程了。姑娘,說句不中听的話,向四少爺這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姑娘若是選了她,將來肯定是要吃苦頭的。」
玉如氣急︰「你放肆。」
青萱仰頭說道︰「姑娘,哪怕你今天將奴婢趕走奴婢也要說。向四少爺今天賞人,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姑娘,只是打賞個遞話的丫鬟就是十兩銀子,可見他平日花錢沒節制。向四少爺花錢如流水,自己又沒能力賺錢,將來就算分到的家產多些又能支撐到多久。姑娘,我听青葉說了,向四少爺長得很好。可是男人不能養家,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好看又當不了吃的。」
向志學當時也只是想留下個好印象,所以出手才會這般大方。但是他忘記了,他花的不是自己的錢,是父母的錢。
青萱的這一番話如一盆涼水澆在玉如頭上,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她一個月月錢才六兩,向家四少爺隨便賞個丫鬟就是十兩銀子,金山銀山也不夠他揮霍的。
青萱說道︰「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話雖然粗俗,但話糙理不糙。姑娘,就向四少爺這個樣子根本撐不起門戶的。現在可以靠向老爺跟向夫人,以後呢?向老爺跟向夫人百年以後呢?」嫁給這樣的男人,勞心勞力不說,還不得好。
玉如被青萱這麼一說,弄得心煩意亂。
青萱說道︰「姑娘,雖然我沒見過曾家少爺,知道的都是听夫人跟四姑娘說的,但能讓二爺看上的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與韓建業關系很好的人,各方面都不錯。
見玉如意動了,青萱越發說個不停,一直念叨了大半夜。玉如雖然沒有立即但應,但睡覺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
想了大半個晚上,玉如還是覺得青萱說的對,嫁人得嫁個有本事能養家的,而不是嫁個敗家的︰「青萱,可我昨天已經答應母親了。現在說不想嫁到向家去讓母親怎麼想,母親肯定會跟生氣的。」
青萱說道︰「姑娘,夫人最多也就罵姑娘一頓,比起終身大事那不算什麼的。」青萱會這麼努力勸說玉如,一半是為了玉如,一半也是為了自己。她是玉如的貼身丫鬟,將來肯定是要陪嫁過去的。嫁到向家,人多是非多是其次,向四少爺又是個沒本事的,將來主子不得好她們當奴婢的更糟糕。可嫁到曾家去,就算曾夫人難纏仔細應對就是了。至于說曾少爺以後分不到家產,男人有本事就靠自己掙家業。
玉如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拿著給秋氏做好的一雙鞋,頂著一雙熊貓眼去了主院。見到秋氏,低著頭說自己不想嫁到向家去。
秋氏愕然︰「你昨日不是答應了嗎?」昨日答應的事今日就反悔,這當婚姻是兒戲呢!
玉如都不敢看秋氏的臉,按照青萱教的法子,實話實說了︰「母親,昨日我見到向四少爺他長得好,所以一時沖動答應了。可我昨晚想了一夜,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味。男人長得好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嫁人還是得嫁有本事的,男人有本事才能蔭妻庇子。」
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秋氏,見秋氏怔怔地沒有說話,心忐忑不安,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秋氏听了玉如的一席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遭遇。當日她就是看中了韓景棟那張臉才會不顧母親的勸說嫁了過來,結果呢!結果勞累了大半輩子,還是不能讓國公爺多看一眼。唯一安慰的是,兩個兒子對她都很孝順。
秋氏抬頭看著忐忑不安的玉如,說道︰「既然你不同意,我會回絕的向家的。不過曾家公子是不能再見了。她不想再讓她見曾公子了,免得再出⼳蛾子。為著玉如這個庶女她也算是盡心盡力了,真不想再折騰下去。說來說去,也是秋氏不願意多費心了。
玉如咬了咬牙,說道︰「都听母親的。」母親能答應她回絕了向家的親事,她已經很滿足了,再多的也不敢再對求了。
秋氏見玉如這麼說,點頭說道︰「這次決定了,就不能再變了。」幸好昨日玉如雖然答應了,但她想著女家應該矜持些,所以沒有答應,只說再考慮考慮。現在玉如反悔,她倒也好回絕。
玉如臉有些發白,說道︰「母親放心,我不會再變了。」
青萱在門外等著玉如,見到她的樣子,立即走上前扶住她,等離開了主院,青萱說道︰「姑娘,我不敢肯定曾少爺是個好的,但是向家少爺肯定不是個好的。」青萱雖然有私心,但也是真心希望玉如過得好。玉如的生母對青萱娘有大恩,青萱娘一直叮囑她要她好好照顧玉如,若是玉如有行事不對的地方一定要好好規勸。
到了這個地步,反悔也沒有用。玉如說道︰「已經選了曾家,這些話都不用再說了。」讓玉如改變注意的就是那十兩銀子。她自己是受夠了沒銀子的苦楚,向四少爺這般大手大腳,金山銀山都不夠他揮霍的,她不希望將來還要為銀子發愁。
秋氏動作很快,當天就讓韓建業回復曾可舟,說同意了這門婚事。
曾可舟听到韓建業的話喜出望外。他等了這麼長時間都沒音訊,以為沒戲了,沒想到韓夫人竟然答應了。雖然韓國公不著調,但國公府世子爺是個能力很強的人,加上韓建業前程很好,能得這樣一門姻親,對他來說是很大的助力。
曾可舟高興了,曾夫人就不高興了。曾夫人雖然出身不高,但卻是個聰明人,她婉轉地跟曾大人說道︰「老爺,我听說國公府的大姑娘母親早逝,也沒有養在嫡母身邊,好像性子有些跋扈。老爺,若真是如傳聞所說韓家大姑娘是個跋扈的,她有國公府撐腰,到時候定然要鬧個家宅不寧了。可達年歲還小,以後還要指靠著大爺呢!」曾夫人說了一堆的話,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玉如不會是個好的。
曾大人原本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被曾夫人這麼一說他又猶豫起來了︰「這事容我再想想。」曾大人還是很看重曾可舟的,畢竟曾可舟這個兒子已經成年都當差了,而他的嫡子現在還是個奶娃,曾家還得靠長子支撐門戶。
曾大人到了前院,想了一下叫來了曾可舟,與他說了自己的顧慮。
曾可舟又不傻,豈能不知道這是繼母從中作梗。他也不說玉如有多好,他沒見過本人,就算將玉如說得天花亂墜也無濟于事,說不準還得讓他爹懷疑私相授受呢!曾可舟就跟他爹講利益,說娶了玉如的種種好處。說完這些曾可舟道︰「爹,我雖然沒見過韓家大姑娘,但這段時間也打听了一下,韓家大姑娘雖然是庶出,但也跟先生讀書認字,有教養嬤嬤悉心教導。」這話的意思韓家也是精心培養韓玉如的,不是放養。
曾大人問道︰「這些事你是從哪里打听到的?」若是如此,那韓家姑娘應該不是個跋扈囂張的。
曾可舟見他爹松動了,忙道︰「是從國公府的人打听到的。我還听她們說韓家大姑娘性子溫婉,針線女紅都很出色。」
妻子跟兒子兩個說法,曾大人也不知道該信誰的。干脆他自己讓人去打听。沒兩天,他就讓曾夫人去韓家提親。
曾夫人滿心不願意,但是不管她怎麼說丈夫都不為所動,見丈夫臉色不對也只能點頭應了。國公府的牌子還很唬人的,曾夫人心里不甘願卻也不敢怠慢,當下請了官媒上門提親。
玉熙听到曾家上門提親,非常驚訝︰「不是說玉如答應了向家,怎麼曾家上門提親了?」
苦芙搖頭說道︰「這個奴婢也不清楚。當時听跟著去的丫鬟說大姑娘是答應向家的親事的。」
玉熙也沒繼續追問,能知道原因自然好,不知道也麼關系。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曾家上門提親,玉如的親事等于是定下來了。
如玉熙所預料的那般,兩家親事很快就定下來了。玉如自定親以後,就窩在自己院子里開始繡嫁妝了。
玉如定親,影響最大的就是玉婧了。玉婧跟玉如是同年,現在玉如定親了,她卻還沒著落。可再著急,秋氏不作為,她急也沒有用。
接下來的一個月風平浪靜。玉熙每日窩在陶然居,玉辰隔三差五去皇宮,兩人各忙各的,交集的時間都很少了。
這日,玉熙又被叫到碧藤院去了。武氏自上次被韓景彥收拾了一頓以後,如今再不敢給玉熙甩臉色了,連句重話都沒有。玉熙去請安的時候,她只是點點頭,然後讓玉熙回去了。打不得罵不得,干脆眼不見為淨了。
玉熙听到武氏說過兩日要去江家,條件反射,問道︰「江家?哪個江家?」只希望別是江鴻錦的家。
武氏說道︰「大理寺卿江文銳江家,江夫人還是于家的姑奶奶。哦,我記得江大人的女兒江琦與你關系挺好好的。」
玉熙哦了一聲,說道︰「我跟她並不熟悉,只是下過一盤棋。」上輩子她沒少捧著江琦,結果還是被她瞧不起。在江琦心目中,怕是跟于氏一樣,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江鴻錦了。
武氏沒想到玉熙竟然會這麼說,不過這樣更好︰「後日是江夫人的生辰,你回去準備一下。」
玉熙笑著點頭道︰「好,不知道三姐會不會跟著一起去。」她爹韓景彥跟江文銳是同窗,上輩子自她爹回京以後兩家也有走動,不過關系並不特別親近,只是一般的人情往來。至于江鴻錦為什麼會娶她為妻,沒人會知道,包括江文銳夫妻當時都莫名其妙。只是他們拗不過兒子,加上娶了她能與十皇子成為連襟也就同意了。至于嫁過去的生活,玉熙已經不再想起了。
玉辰得宋貴妃跟沁昕公主的看重,韓家的其他人都樂見其成,但武氏心里卻不舒服。玉辰又不是她的女兒,對她也只是面子情並沒喲母女情份,再大的福氣與她也沒什麼關系︰「你三姐還在皇宮內沒回來,等晚些時候我問問她,看看她那日有沒有時間。」
玉辰自然是沒有時間的,因為她被沁昕公主留在皇宮了。過來傳話的太監之說留三五日,至于是三日還是五日也沒誰問。
玉熙回去的路上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笑容。雖然她現在還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無改色,但喜怒哀樂等情緒還是能控制得住的。
回到陶然居,玉熙一頭扎入書房,朝著苦芙說道︰「我要看書,你下去吧!無事不要吵我。」所謂的不要吵,就是不要叫她。
苦芙也沒有多想,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屋子沒人,玉熙坐在椅子上。這次去江家參加于氏壽辰玉熙沒打算推辭不去。上輩子是江家的人虧欠了他,而不是她欠了江家的,所以她沒必要避著江家。另外她還想知道,江鴻錦是不是真的惦念著玉辰,若真是如此,那上輩子江鴻錦娶她的原因她也找著了。
想了許久,玉熙寫了一封信,叫來了彩蝶,說道︰「你將這封信送去給方媽媽。」
彩蝶很奇怪,以前這差事都是交給紫甦的,不明白為什麼現在交給她了。雖然心底有疑慮,她卻不敢多問︰「我現在就去。」
紫甦知道彩蝶送信到連家,很是納悶的問道︰「姑娘怎麼讓彩蝶去送信了。」以前都是他去的。
只要不是隱秘的事,玉熙都不會瞞著紫甦︰「彩蝶與連家大郎年歲相當,看看他們有沒有緣份吧!」連大郎畢竟不是方媽媽的親兒子,現在關系好,但若將來娶的媳婦不好,將來也還是一堆的麻煩。而方媽媽看人的眼光,玉熙還真不放心,所以她就想找個自己放心的。彩蝶在她身邊伺候好幾年了,性情脾氣什麼的都了解,最重要的是這丫頭心正,雖然不大說話但行事很有條理。若是能跟連大郎對上眼,也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
紫甦沒想到玉熙竟然想得這般長遠︰「姑娘對方媽媽真好,奴婢都感動了。」
玉熙笑了一下,她對方媽媽好是因為她心存愧疚。上輩子方媽媽早早就過逝了。這輩子,她希望方媽媽能好好過幸福的生活,所以才會方方面面為方媽媽想著。
當然,還有一個無法宣之于眾的理由。那就是方媽媽過得好了,過得幸福了,她才會覺得自己的未來也是可以改變的。她將來也可以過得很幸福。
2017年1月7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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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从临近婚期的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到苏慕锦成亲的这第一天已经万事都准备妥当了 未来宅居写文 。 这一天,苏家上下里里外外全都挂上了红绸,房间上贴满了大红的“囍”字,有正着贴的,也有倒着贴的。苏慕锦成亲这一天不但是她成亲的日子,还是她及笄的日子,因此举办的十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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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景栋伤在腹部,出了大量的血。秋氏到无忧院的时候,韩景栋身上的伤都已经包扎了,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加上伤的是要害部位,韩景栋此时陷入了昏迷。 秋氏朝着韩勇说道:“派人去请大夫了吗?” 韩勇点头道:“已经去请大夫了。”只是大夫是否会来,却是一个未知数。 半个时辰以后,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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