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盛京城內的樹木開始發芽。街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這日用過早飯,鐵虎說道︰「奎子,你扶我起來走一走。」前面三個月,鐵虎日日要去醫館做按摩雙腿。三個月後,除了十天去復查一次,都是鐵奎幫著做的按摩。
鐵奎一臉驚喜地說道︰「阿爹,你的腿有力氣了?」出了正月,鐵虎就能自己在床上挪動下腳了。
「扶我起來走下。」
鐵奎搖頭道︰「阿爹,還是我推你去醫館給田大夫看看吧!」
到醫館的時候,田大夫正好在。不過醫館很多人,父子兩人等了小半天才等到。
田大夫給鐵虎檢查了下腿,然後朝著鐵奎說道︰「扶你爹走兩步。」
哪怕有鐵奎扶著,每走一步都跟在鋼刀上走過似的,扎心的痛。走了幾步,額頭就有了豆大的汗珠滴落。
走了六步,田大夫就不讓走了。見鐵虎有些著急,田大夫說道︰「這事不能著急,得一步一步來。若不然,加重腿的負擔反而不易好。」其實,鐵虎好得這般快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這主要歸功于鐵奎,不僅營養跟上,還日日給鐵虎做按摩,寬他的心。
鐵奎在旁說道︰「田大夫放心,我會監督我爹,不讓他急于求成的。」
田大夫笑著點頭道︰「我給你們再換個方子,你們先吃十天看看。」這半年,他們已經換了六道方子了。
回到家,鐵虎說道︰「奎子,我現在能下地走了,可以回家慢慢養著了。」五月就是春香的婚期,他這個當爹的不在,這婚期都得往後延了。
鐵奎說道︰「吃完這十副藥,我們問問田大夫。」
見鐵虎搖頭,鐵奎說道︰「阿爹,我知道你擔心大姐的婚事,可你的腿才是最重要的。咱們已經治了半年,要沒治好就回去豈不是白花那麼多錢,白受了這麼多的罪。阿爹,耽擱大姐的婚事也是迫不得已,到時候我們好好補償她。」
鐵虎嘆了一口氣道︰「聽你的吧!」
十天後,父子兩人再去復查。聽到田大夫說他恢復得很好,鐵奎說道︰「田大夫,我大姐婚期在五月十六,我阿爹掛心這事。他說現在能下地走,想回去養。」
田大夫搖頭說道︰「不行,現在是關鍵時候。若是現在就回去,你爹以後怕是一擔水都挑不起。要吃藥加上我再給扎幾次針,雖不能恢復如初,但普通的家務活卻能做。」回去得要五六天,路上就得停藥。而扎針,更是不可能了。這腿,就不能徹底治好。
將這話告訴鐵虎以後,鐵奎又道︰「田大夫,我阿爹問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回家。」
「恢復得好,一個月就可以回家。不過回家,還得繼續吃藥。」
聽到只要再一個月時間,鐵虎這才沒堅持要回去。一個月時間,熬一熬就過去了。
五月初正是春耕時節,姐妹兩人正在地里干活,就看見二水跑來了。
二水一臉笑意地說道︰「春香、春妮,奎子的同窗送來消息說,奎子找著了好大夫,那大夫能治好鐵虎哥的腿。」二水跟春妮同年,不過他輩分高。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二水說道︰「去年年底的事。不過信給耽擱了,奎子同窗前天才收到。」三封信,只一個人收到。另外兩份,都遺失了。
春香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這段時間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現在這心終于落回原處了。
阿爹的腿能治,下半輩子就不用在床上躺著,真好。
想到這里,春妮也紅著眼眶說道︰「我就知道阿弟最厲害,肯定能給阿爹找到好大夫的。」
二水也感嘆道︰「我爺爺也這麼說的。」一邊跟著姐妹兩人說話,一邊幫著姐妹兩人干活。
開春後姐妹兩人每日就在地上忙活,四畝地都已經種上了東西。不過東西種下去,還得澆水施肥捉蟲。所以,每日都很忙碌。
太陽落山,姐妹兩人就回家了。到了家,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邵力學。
春妮罵道︰「去年就退親了,你還跑來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敗壞我姐的名聲,讓她以後嫁不到好人家。」
邵力學說道︰「大妹,我說過退親的事我不認。」退親的事他事先並不知情,一直到臘月二十六回家才知道這事。當時他就大發雷霆,然後就來了鐵家。可惜,被春妮用掃把打了出去。
「你不認有什麼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娘既退了這門親,咱們就沒關系。你再不滾,我拿刀砍死你。」鐵虎父子不在,姐妹兩人沒少受人刁難。不過春妮性子潑辣也豁得出去,知道她的厲害也沒人敢惹她。
邵力學看著春香,說道︰「阿香,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娶你的。阿香,退親的事我真不知情,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春妮拽著春香的手,想拉她進屋。
春香這次卻是站在門口,朝著邵力學說道︰「我阿弟在盛京找著了名醫,名醫說我爹的腿能治好,可花費巨大。邵二哥,我以後的聘禮要留給我爹治病的。」這意思是聘禮留給娘家,嫁妝也沒有。
邵力學搖頭說道︰「我不在乎。」
春香垂著頭道︰「誰都知道我爹去盛京治腿了家里就剩我們姐妹兩人,你娘上門退親不說,還逼著我們將聘禮退還。你說你是真心實意想娶我,這話我相信。可你父母那般瞧不上我,我也不會送上門去給人糟踐。」
話都說到這份上,一般男子都會打退堂鼓。可是邵力學卻說道︰「春香,我不會放棄的。」想說服春香跟春妮是不可能的,只能等鐵虎跟鐵奎回來了。這兩人,才是能拍板的人。
離了鐵家村,邵力學就準備回縣里。以前每個月放假就會回家,可退親的事發生以後他只過年在家呆了一天。
邵母得了消息,早早在路上等候。見到邵力學,眼淚直流︰「學兒,你怎麼能路過家門口不回家?那個女人,難道比爹娘還重要嗎?」
邵力學見路人朝著他看來沒說話,只是朝著自家的房子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邵父怒斥了邵力學一頓,一向護著他的邵大哥這次也保持沉默。
等邵父罵完以後,邵力學突然問道︰「爹、娘,咱家現在有多少錢?」
這話問得邵父邵母怔住了。
邵大哥黑著臉問道︰「莫非你還要為鐵家那個女人鬧分家不成?」
邵力學搖頭說道︰「我跟鐵家大姑娘有緣無分,這次已經說清楚,我以後不會再去找她了。」不這麼說,他娘更會罵阿香狐狸精敗壞阿香的名聲。所以,在鐵虎父子回來之前,他都不會再去找阿香了。
邵大哥听了這話,滿意地說道︰「這才像話。」
「爹、娘,我就想知道家里現在存了多少錢?」也是今日春香的話,讓邵力學察覺到了不對。他娘那般精明,正常來說哪怕退親也不該將事情做得這般絕了,
邵母唬著臉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家里的錢,自有我跟你爹管著。」這意思,不管有多少錢,邵力學都無權過問。
邵力學笑了下說道︰「爹、娘,我若是猜得沒錯,家里怕是沒什麼積蓄了吧!」
邵母聞言面色微變,不過很快怒斥邵力學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家里的錢,我都攢著呢!」
走伙計的人,最重要就是察言觀色。看邵母臉色微變,邵力學就知道猜對了︰「那你將錢拿出來給我跟大哥看看。」
夫妻這麼多年,邵父一看妻子這神色就知道出問題了︰「你放心,娶媳婦的錢我都給你攢著,不會虧了你。」
邵力學面無表情地說道︰「爹、娘,家里的錢,應該給小弟用得差不多了吧!爹、娘,以後我的工錢都自己攢著,若不然到時候錢花得一分不剩,我連媳婦都娶不上了。」
這一次,邵力學的態度很強硬。要不將家里的積蓄拿出來給他看,要不以後他不再拿錢回來。
在邵父的怒斥下,邵力學沒能知道家里到底還有多少錢。不過他打定主意,再不拿錢回家了。不靠父母,靠自己攢錢娶媳婦,說出去也沒人指責他。
這晚,邵力學沒回縣城而是宿在家里,第二日一大早就走了。這次沒急急忙忙趕去縣城,而是找人打聽他弟邵力行到底做了啥,為何花費那麼大。
鎮上就那麼大,要打聽點事還是很容易。只一天功夫,邵力學就知道邵力行照料個相好叫秋玲。這秋玲今年十九歲,長得如花似玉,不過三年前就守寡了。邵力行是前年跟她好上的。自跟這個女人好上後,邵力行開銷就比以前大了很多。
打聽到這事,邵力學特意回家將這事告訴了邵父邵母。可惜,邵母不僅不相信還怒斥了他一頓︰「你就是不想拿錢回家,也不要這樣污蔑你弟弟。」
邵力學見他爹也沉默不語,說道︰「爹、娘,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隨你們。」反正以後,他的工錢都自己攢著,絕不再拿錢回家了。
邵大嫂知道家里的錢被邵力行用光了,不干了。之後,邵家日日雞飛狗跳。
有些好事的人,特別將這事告訴了春香跟春妮姐妹。
春妮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們跟邵家已經沒有關系,他們如何與我們無關。」
來人有些訕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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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月以後,鐵奎帶著鐵虎回到了鐵家村。
到了村口,鐵奎扶著鐵虎慢慢地朝著家里走去。
經過田大夫治療,加上這一個多月的鍛煉,鐵虎如今也能走一頓路了。只是,走得還是不大穩當。
村民原本對于春香姐妹兩人說鐵虎的腿能治還半信半疑,畢竟縣城的大夫都說不能治。可現在親眼看著鐵虎能走路了,終于相信姐妹兩人沒說謊。
春香跟春妮得了消息,丟下地里的活跑了回來。
到家看到鐵虎跟鐵奎,姐妹兩人的眼淚刷刷地落︰「阿爹、阿弟,你們終于回來了。」
鐵奎笑容滿面道︰「大姐、二姐,阿爹能自己走了。」
鐵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然後又坐回到椅子上。田大夫說不能太勞累,還需要再養一年半載。
春妮擦了眼淚道︰「我就知道阿弟最厲害,肯定能找到名醫治好阿爹的腿。」
一家人正說著話,李家的人過來了。原本滿臉笑容的鐵奎看到李貴,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你來做什麼?」
春香跟春妮兩人沒吭聲。鐵虎摔斷腿,是為救李貴引起的。不僅鐵奎,就是她們姐妹也怨李貴。這半年多,她們都也沒再跟李家走動了。
李老爹朝著李貴道︰「還不給你鐵叔跪下。若不是你鐵叔,你還有命在這里嗎?」
鐵奎冷冷地說道︰「李大伯,我爹消受不起他這跪。」
李大娘眼淚漣漣地說道︰「奎子,大娘知道你怨我們。可當時也是沒辦法,你大伯病著,只能求了你爹去找下貴子了。奎子,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也不想的。」
李貴不听父母的勸,自己去打獵。這一年多都平安無事,可去年入秋後進山三日都沒回家。當時李大伯腰疾犯了,就求了鐵虎去山里找下李貴。然後,鐵虎就摔斷了腿,還受了傷。
鐵奎冷笑道︰「我爹去救他,他卻為了一頭野豬將我爹置于險地。若不是我爹命大,可就不是摔斷腿,而是直接被野豬撕成碎片了。」
李貴射死了一頭野豬幼崽,然後被母豬逼得在山里逃竄。
鐵虎將那頭母野豬射傷嚇跑以後,就讓李貴跟他回家。可李貴卻仿若沒听到,跑去追受傷的母野豬了。
狩獵的人都知道,受傷的野豬不能追。因為它一旦發狂,凶猛如老虎。可惜鐵虎的話,李貴壓根就不听。
野豬見李貴追上來,就跟他拼命了。危機時候,李貴將野豬引向準備找機會射死野豬的鐵虎,然後他自己爬樹上了。
鐵虎猝不及防,被野豬撞落山下摔斷了腿,全身也多處受傷。幸虧隔壁村有人上山狩獵听到動靜趕了過來,若不然鐵虎定會被那頭發狂的野豬咬死。
從事發到現在都過去半年,李老爹夫妻兩人一直以為是意外。卻沒想到,真相竟然如此不堪。
李貴哭著說道︰「我當時也是太害怕了,就想著鐵虎叔是老獵戶肯定有辦法殺死野豬的。」
鐵奎根本不屑跟李貴辯解,什麼害怕,不過是為自私自利找的借口。鐵奎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爹這腿,到現在已經花了八百兩銀子。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只要承擔一半即可。」
一半,那也是四百兩銀子。砸鍋賣鐵,李家也湊不齊這麼多。
李貴媳婦一听就叫嚷起來了︰「你們這完全是騙錢,不過是治個腿,哪有花那麼多的銀子。
不說春香跟春妮,就是鐵虎也沉了臉。用他的腿來騙錢,也虧鐵氏說得出口。
李老爹咬咬牙道︰「大兄弟你放心,我回去就賣房子賣地湊錢。不夠的,我們先打借條以後慢慢還。」
李貴急了,立即說道︰「爹,你別听他們信口雌黃。八百兩銀子,他們砸鍋賣鐵都拿不出來的。阿爹,阿翠說得對,他們就是想騙我們家的錢。」
鐵奎笑了起來,那笑容滿是譏諷︰「阿爹,我說得沒錯吧!李貴將你置于險地害你差點癱瘓,他可是半點愧疚之心都沒有。」
這話听得春妮有些不解地問道︰「奎子,你在說什麼呢?」
鐵奎說道︰「阿爹說當時李貴也是因為太害怕才會那樣做,不想追究此事。可我卻覺得他是故意的,故意將野豬引向阿爹。要是阿爹將野豬殺了他就能分一半,要阿爹被野豬咬死了那也只是意外。可是阿爹不相信我的話,還說我將李貴想得太壞了。」結果證實,他的推測是對的。
李老爹跟李大娘听到這話,臉都綠了。
春妮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八百兩銀子不是真的了?」
「這事是真的……」
不等鐵奎將話說完,鐵小翠就尖叫道︰「不可能,你們家怎麼可能拿得出八百兩銀子出來?我告訴你們,想騙錢門都沒有。」
鐵虎朝著李老爹跟李大娘說道︰「我跟奎子前兩年獵到了一頭花豹跟一頭白虎,虎皮豹皮加虎膏跟豹膏拿到盛京一共賣了八百八十兩銀子。這些錢,我原本是準備給奎子讀書娶妻用的。」
春香跟春妮听到這話,面面相覷。花豹的事她們知道,可白虎的事真是半點不知情。不過一想如此緊要的事,要說漏嘴會招來人的覬覦,當下也就釋然了。
莫怪父子兩人那年跑去盛京,原來是去賣虎皮跟豹皮的。
鐵小翠死鴨子嘴硬︰「誰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話沒說完,李大娘一大耳光子就刮了過來︰「我怎麼給貴子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自己兒子什麼性子還不清楚,雖然不是很聰明但乖巧听話,成親後卻仿若變了個人,這完全就是鐵小翠唆使的。
李老爹還是那句話,回去砸鍋賣鐵湊錢。不夠的打欠條,以後慢慢還。
鐵虎搖頭說道︰「李大哥,奎子的話你別當真。」
李家四口,很快就回去了。
鐵虎看著鐵奎說道︰「奎子,你剛才的話太咄咄逼人了。再怎麼樣,你李大伯對我們不錯。」
鐵奎陰沉著臉說道︰「若不是大伯人好,這錢我一定要他出,若不出我就讓他在鐵家村呆不下去。」
若是意外,花再多的錢鐵奎都無話可說。可是鐵虎差點喪命,完全是李貴一手造成的。這跟殺人,其實沒什麼區別的。
鐵虎搖頭說道︰「奎子,我相信當時阿貴是真的害怕,並不是有意的。」
鐵奎沒接這話,而是問了春妮︰「二姐,你信李貴這話嗎?」
「不信。他沒上過山打過獵,竟然跑來我家說要與阿爹合伙打獵。」當日知道這事,將春妮氣得夠嗆了。也是那次的事後,她就不怎麼去李家了。鐵虎出事以後,她們姐妹再沒踏入李家半步。
春妮朝著鐵虎說道︰「阿爹,伯父跟伯母人雖好,但李貴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伯父跟伯母,拗不過李貴跟鐵小翠的。」
鐵奎接了話道︰「大伯說賣房子賣田,阿爹,李家一分錢都不會送來的。」
第二日,鐵虎就听到李老爹病倒了。不是裝病,而是真病,給氣病的。
別說賣田賣地賣房子,就是家里的積蓄李貴夫妻都不準李老爹給鐵家。
這在鐵奎的預料之中,所以他也沒什麼失望的。
兩人提著禮物去了村長家,父子不在的這段時間多虧了村長一家照佛。
看到他們提著東西來,童氏道︰「東西一定要帶回去。若不然不僅你們太爺,就是我都要生氣了。」鐵虎治腿需要用錢,家里又沒其他進項,哪還能要他們家東西。
鐵虎笑著說道︰「這是奎子給九爺爺買的煙斗。我也不吸煙,你們不收放家里得生灰了。」
鐵奎道︰「太爺,盛京那邊很多東西比這里便宜,我買的這煙斗就一百二十文錢。」
對農家來說,一百二十文錢也不是個小數。不過一看到里面古樸的銅色煙斗,村長就喜歡上了︰「你們惦記我這老頭子,我很高興。不過這錢,我們得給。」若是以前也就罷了,可現在哪能再收虎子家的東西。
鐵奎笑著道︰「太爺,這煙斗是我特意孝敬你的。」
鐵虎插了一句話︰「九爺爺,奎子很能幹,幫書局抄書半年賺了三十多兩銀子。在盛京吃用的花銷,都是他賺的。」
「真的?」
鐵虎笑著說道︰「九爺爺,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掌櫃的說奎子的字寫得好,給的價格就高。」
村長不信,讓大栓將他大孫子的筆墨拿出來。看到鐵奎寫的‘建功立業’四個字,他就信了。
收下煙斗,村長說道︰「既是奎子孝敬我的,我就收下了。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了。若不然,你們不準再進我家的門。」
在村長家說了小半天的話,父子兩人才回去。仍是鐵奎攙扶著鐵虎,慢慢走回去。
握著煙斗,村長說道︰「虎子能享後福了。」有這麼一個能干又孝順的兒子,還愁以後沒好日子過。
童氏看著桌子上的字道︰「這孩子多聰慧,可惜了。」要能一直念書,說不準能中舉甚至考中進士當官了。如今,卻被家庭拖累退學了。
村長嘆了一口氣,沒說話了。
當日傍晚,大栓媳婦氣呼呼地回了家。二栓媳婦見狀問道︰「大嫂,怎麼了?誰惹你生這麼大氣?」
大栓媳婦道︰「鐵小翠這個死丫頭,將我們家的臉都丟盡了。」
這話正巧被走出門的童氏听到了,當下皺著眉頭說道︰「你個長輩,跟個小輩計較什麼。」鐵小翠並不是童氏嫡親的孫女,而是村長已經病逝的四哥的孫女。
村長的母親當初生了七個兒子,兩個夭折了,活下來的五個兒子老二、老四、老七都送人了。
村長的四哥有個獨子,不過早早就病逝了,就留下小翠一個女兒。在小翠八歲的時候老人也病倒了,不放心他那邊的親戚,臨死前將小翠托付給村長。
小翠到了村長家,被記在大栓夫妻名下。不過大栓媳婦很不喜歡掐尖要強心思多的小翠,哪怕記在名下也從不管她。後來她自己相中了李貴,村長跟童氏瞧著李家不錯也就請人說和將她嫁到了李家。哪怕大栓跟二栓兩人的媳婦都不喜歡鐵小翠,可因為這層關系,李家在鐵家村很快站穩了腳跟。
大栓媳婦將春妮告訴她的事轉述了一遍,然後說道︰「虎子救了她男人一命,她要說沒錢賠也就罷了,可竟然叫嚷著虎子一家編造謊言騙錢。娘,你瞧瞧她說的這是人話嗎?」這也幸虧不是自己的親女兒,要不然一巴掌呼死她。
晚上睡覺的時候,童氏將這事告訴了九太爺︰「小翠自小心思就不好,倒是害了李家那孩子了。」
小翠來村長家里時手里握有一筆錢,數額還不小。這錢,被她捂得緊緊的。
童氏也沒想過要她這筆錢,可置辦嫁妝時讓鐵小翠拿錢出來,她也咬死了說沒錢。結果,硬著讓她們一家給其置辦了份體面的嫁妝。為這事,全家上下都氣得不輕。
「什麼害不害的,要他心正就不會被影響。」說來說去,李貴自己心術不正,能怪得了誰。
童氏特意跟九太爺說這話,是有用意的︰「虎子救了他男人一命,她都半點不感激還反咬一口說騙錢。老頭子,你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以後她再有什麼事你別管了。」
「都是別人家的媳婦,我還管什麼。」之前覺得只是年歲小不懂事,可如今發現這孩子完全沒心肝。以後是好是歹,看她自己的運道了。
得了這話,童氏頓時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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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虎父子回到家的第三天,春妮將邵家退親了告訴他們。
想著當日鐵奎反對這門親事,說邵家人不可靠。可他覺得邵家條件很不錯,堅持定下。結果,卻是害了大女兒︰「香兒您別難過,阿爹會給你找個更好的。」
每每說起這件事,春香眼淚就忍不住往下落︰「阿爹,我不想嫁人了。」
鐵奎看著春香心灰意冷的模樣,問道︰「退親的事,邵力學應該不知道吧?」
春妮嗯了一聲說道︰「退親是瞞著他的。退親後他還來了幾趟,都被我打出去了。」既退親,就不要再來糾纏了。
鐵奎點了下頭,就轉移了話題︰「邵家十兩銀子的聘禮退還了,那木匠的工錢是不是沒給?」
「我給徐叔錢,他沒收,還說可以用我們家剩下的木料抵他的工錢。」
他們家還剩下十二根木料,加起來值個四五兩銀子。徐叔是木匠,哪能不知道這個。只是看到鐵家現在正困難,不準備要這筆工錢而已了。
鐵虎說道︰「奎子,明日你將工錢給徐家送去。」情領了,但可不能虧了人家。
春妮猶豫了下問道︰「阿爹,咱家還有多少銀子啊?」
鐵奎笑著道︰「二姐,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有我呢!」他們從盛京回來搭的還是永生商行的車,省了馬車費。而且,路上還安全。說起來,白掌櫃的也算是他的貴人了。
春妮說道︰「阿弟,不能什麼事都你一個人扛。有事你要跟我們說,咱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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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力學听到鐵虎父子回來的消息,已經是十天以後了。
跟掌櫃的告了假,邵力學就急急忙忙去了鐵家村。怕被春妮打趕出去,邵力學央了個村民去叫了鐵奎出來,他在村口等候。
鐵奎在院子里打了幾個木樁,木樁上綁了長長的桿子。這樣,鐵虎就能自己扶著桿子慢慢走了。
听到邵力學找來,鐵奎就放下手頭的事出去了。
鐵虎嘆了一口氣。奎子說邵力學是個靠得住的,希望這次奎子沒走眼。若不然看著春香憔悴的模樣,他也揪著心。
邵力學見到鐵奎第一句話︰「奎弟,退親的事我是真不知情。為這事,我跟我娘大吵了一架。」
「然後呢?」
邵力學說道︰「奎弟,我娘做得是不厚道,但我是真心想要娶阿香的。」
若不是知道邵力學是真心喜歡春香,且有能有有主見,他也不會出來了︰「是不是真心我得看你的行動,而不是嘴上說說。」
邵力學狂喜︰「奎弟,這麼說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了?」
「先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再說其他。」雖然春香努力讓自己表現出不在意,但他們都知道她心里裝著邵力學。若不然,不會一聽到邵力學這名字就掉眼淚。所以,鐵奎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邵力學心里清楚,若他想要娶春香就必須分出去。不讓春香跟母親共處一個屋檐之下,鐵奎才可能答應將春香嫁給他。
邵力學並不是愚孝的人,邵母做的這些事原本就讓他心寒。不過分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奎弟,給我幾個月時間。」
「放心,今年之內我家不會給大姐說親的。」就春香現在的狀態,現在也不適合再給她定親了。總得讓她平復心情,再說親事。當然,若是邵力學能解決邵家的事,那就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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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奎穿上皮靴子,戴著耳罩,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走出了門。
春妮苦著臉道:“阿爹,能不能別再讓阿弟出門了。”外面下著大雪,阿弟還總是外出打獵,讓她很是擔心。
鐵虎笑道:“你阿弟做事一向都分寸,你不用為他擔心。”
“阿爹,咱家有房子有田地,你現在腿也好,家裡沒什麼負擔,阿弟還這麼拼做什麼?”田大夫說等鐵虎能自己走一刻鐘還不覺得累,就可以停藥了。到十月份,鐵虎就將藥給停了。
鐵虎神色一滯,然後打趣道:“你阿弟也是想多贊些錢,好為你們置辦豐厚的嫁妝。”等奎子成年了,怕是要離開了。
這段時間每每想到這個,鐵虎就特別難過,可他卻不能阻止鐵奎。這孩子背負太多的東西,他幫不上忙就算了,萬不能拖了這孩子的後腿。
春妮面色不好看地說道:
“我不要阿弟為我置辦的嫁妝。阿爹,村里很多姑娘出嫁,一擔嫁妝都沒有。我跟大姐以後都有成套的家具,只這個就很體面了。 ”
自鐵虎的腿好了消息傳出去,有不少人為春香跟春妮姐妹做媒。給春香說的人家條件都不好,而鐵虎對春妮的婚事另有打算。所以,姐妹兩人的親事到現在還懸著。
鐵虎笑了下道:“阿爹跟你說笑的。你也知道,奎子自小主意正,他要做的事我也阻止不了。”
春妮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轉眼到了臘八,家家都做起了臘八粥。去年這個時候,姐妹兩人都沒心思做。今年,卻是早早就準備好了。
姐妹兩人正在熬臘八粥,就听到敲門聲。春妮洗乾淨手,解了圍兜出去開門。
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春妮臉色立即沉了下了去:“識趣的就趕緊滾,今兒個是好日子,我不想用掃帚打你。”
“大妹,我是來找奎子的。”見春妮跑去拿掃帚,邵力學忙道:“大妹,我跟奎子約好了,等事辦好以後就來找他!! ”
要說謊,也不至於編造這麼低級的藉口。不過春妮還是反問了一句:“真的?”
“這事一問奎子,就知道真假了。”家裡的事一解決,他就過來了。
春妮說道:“奎子出去了,要中午才能回來。你既是找他,那就在外面等著吧!”說完,就將大門關了。
邵力學看著緊閉的大門,苦笑一聲。他這未來的小姨子,真是太厲害了。
春香問道:“誰呀?”
“隔壁王嫂,說家裡沒鹽了想借,我給拒了。”隔壁王嫂不是借鹽就是借米的,剛開始不知道她的德性姐妹都借了。後來見借了不還又來借,春妮就不借了。
春香不疑有他,繼續熬粥了。
好在鐵奎也惦記今兒個是臘八,去他佈置的幾個陷阱轉了一圈就回來了。到家門口,就看見在轉圈圈的邵力學。
邵力學看見提著兩隻野雞的鐵奎,高興地叫了一聲:“奎弟……”
鐵奎嗯了一聲道:“你等我一下。”說完就去推門,見推不開大聲叫了一句。
春妮開門,一臉嫌棄地看著邵力學道:“阿弟,他說是來找你的,還說之前跟你約好了。”
鐵奎嗯了一聲,將手裡兩隻野雞遞給了春妮道:“二姐,晚上咱吃火鍋子。”
“好。”姐弟三人,最喜歡大冷天吃火鍋子了。吃完以後,全身暖和和的。
鐵奎轉過身朝邵力學說道:“有話,咱到外面說去。”
走到村口,鐵奎才開口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我們家已經分家了。”見鐵奎神色淡然,邵力學道:“家裡的房子跟田地都給了我大哥跟弟弟,我什麼都沒要。”
鐵奎輕笑了一聲,說道:“等於是你被掃地出門了?? ”
邵力學咳嗽了一聲道:“我爹跟了我大哥,我娘跟了我弟弟。分家的時候,我爹當著村長跟族長的面說,既沒分我家產,以後不用我養他們二老。”
“那你拿什麼娶我大姐?總不能讓我姐跟你露宿街頭?” 吃穿這些他相信邵力學掙得到,可沒房子成親後住哪。
邵力學說道:“這你放心,我手頭存了一筆錢,可以在縣城買兩間屋。不過買完屋後,我手頭就沒什麼錢了。要成親的話,得要明年年底才成。”
一年的時間,足以攢出娶親的錢來。
鐵奎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等你買了屋後,就請媒人來我家提親吧!”
邵力學大喜:“我能不能見見春香?”
“等定親以後,我再讓你們見面。”見邵力學一臉失望,鐵奎說道:“不差這一個多月的時間。”
回到家後,鐵奎將這事告訴了鐵虎:“阿爹,邵二哥是真心喜歡大姐的。俗話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就成全了他們吧!”
鐵虎皺著眉頭說道:“他們是怎麼分家的?”
若是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分家,說什麼都不能將女兒嫁給他了。
邵家的情況,鐵奎一直都有關注的。邵力行跟寡婦的事鬧出來後,邵力行再不拿錢回家,邵大嫂也不願意再養著小叔子。邵家,鬧得雞飛狗跳。前段時間,那寡婦懷孕了,說是邵力行的孩子。寡婦的夫家提出要邵家給一百兩銀子,若不然就去衙門告邵力行。
邵母存的錢,被邵力行用得差不多。要保全邵力行的前程跟名聲,就只有賣田賣地湊銀子了。可惜別說邵大哥夫妻,就是邵父都不同意。
鐵奎猜測到邵家會分家,只是他以為會過完年再分。卻沒想到,邵家現在就分家了。
鐵奎說道:“邵二哥的爹當著村長跟族長的面說沒分他房子跟田地,以後也不要他給養老。”
只要分家的事跟邵力學無關,鐵虎就沒了後顧之憂:“這事,最好讓他知會邵父邵母一聲。若不然成親的時候父母不在場,像什麼樣子。”
鐵奎嗯了一聲道:“我到時候會跟他說的。”
邵父見小兒子不長進就趕緊將家分了,可見還是個拎得清的人。邵二哥成親,他肯定會到場。至於邵母,那就未必了。
“阿爹,這事先別跟大姐說。等媒人上門以後,再告訴她這事。”
要是現在告訴春香,中間出什麼岔子,他怕春香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過年前兩天,鐵奎從山上背下來一隻二十多斤的鹿。
看到這只鹿,春妮笑瞇瞇地說道:“咱奎子越來越能幹了,以後不愁沒肉吃。”鐵奎入秋後就開始上山打獵,沒獵到過什麼的大野物,不過野雞野兔這些卻打到不少。
“二姐放心,以後保准讓你天天吃肉,一會吃到你不想再吃為止。”
春妮哈哈大笑:“我就盼著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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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元宵,邵力學就來找鐵奎。將房契給他看過後,邵力學說道:“我等會就去請陳媒婆上你家提親去。”
鐵奎說道:“邵二哥,我爹擔心你跟我大姐成親,你爹娘不會出席婚禮。” 兒子成親,父母不出現婚禮會很難看。
邵力學笑道:“這個你們放心,我已經跟我爹大哥他們說了我要娶春香,他們沒反對,還說讓我就在家里辦婚事。”
邵家分家,邵力學什麼都沒有。再說親事,就沒以前那般搶手了。
“在你家辦婚事可以,但家具要直接送到縣城去。”他可不放心邵母,這人偏心偏到沒了理智。萬一看上她姐的嫁妝想據為己有,到時候又是一樁麻煩事。
邵力學自然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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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陳媒婆上門說親。因為已經通了氣,鐵家也沒矯情一口應下了。
別人問起這事,鐵家的人都說是被邵力學的誠心所打動。順便,還將邵力學在縣城買了房的事說了。雖然只兩間屋,但足以讓村里人羨慕不已了。
卻不知道,因為買房置產這事讓邵母氣得大罵他不孝。
定下親事,男方要下聘禮。原本以為邵力學買了房沒錢,聘禮會很寒酸。卻沒想到除了禮餅,雞鴨跟魚酒等東西外,還給了二兩銀子。
鐵虎看著紅包裡的銀子,說道:“這孩子,藏的私房還挺多的。”
鐵奎莞爾:“阿爹,我估計這聘禮的銀子應該是藉的。不過,也算有心了。”這些東西加起來也就四五兩銀子,沒之前多。可都是邵力學用心置辦的,這就足夠了。錢多少其實鐵奎並不在意,他要的是對方的實心實意。
親事定下來,鐵奎說道:“大姐,這段時間你臉色很差,得好好補一補。要不然邵二哥看到你現在這樣,非得嚇跑不可。”
春香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的變得那般難看了?”
“大姐,好在婚事定在九月底。還有九個月時間,你可以慢慢調養身體。”頓了下,鐵奎又道:“大姐,出嫁之前你就別出去幹活了,爭取這段時間養白一些。”
春香聞言有些猶豫:“我不去幹活,那地裡的活春妮一個人也做不完呀!”
“忙的時候,花錢請人就是了。”鐵奎除了上山打獵就是在家練功,然後抄書,很少下地干活。
請一個人每天也就二三十文錢,他幫縣里的書局抄一本書有八百文錢。與其勞心勞力去地里幹活,還不如多抄一本書僱人做。
這個提議,得到鐵虎跟春妮一致的讚同。春妮說道:“大姐,你得將自己養得水嫩嫩,爭取作最漂亮的新娘子。”
春香羞紅了臉。
這齣嫁女,娘家人都要準備嫁妝的。雖然有那套家具,足以讓春香體體面面出嫁。不過鐵奎,不想虧了她。
這日,鐵奎買回來桃紅色跟鵝黃色的布料,讓春香跟春妮做新衣裳穿。
春妮笑道:“阿弟,我要下地干活穿這麼好的料子完全是糟踐了,把這料子都給大姐做了新衣裳吧。
見春香不同意,春妮笑道:“大姐,這衣裳你先做好,等嫁人後再穿不遲。你就不用等擔心我,奎子以後肯定還會給我買過的。” 新衣裳也是作為嫁妝的一部分,新衣裳多也是大姐的體面。
鐵奎笑道:“二姐放心,大姐有的,你都會有。”這個家,以後都是春妮的。
春妮樂呵呵道:“我沒不放心。”
雖然不是親弟弟,但她一直覺得鐵奎比親弟弟還好。因為鐵奎會護著他們,有什麼好的也都會想著他們。得了這麼個弟弟,是他們姐妹兩人的福氣。
這日下午,陳媒婆又再次上門了。這次上門,是為春妮說親的。
其實很多人都瞄準了鐵奎,覺得他是一隻潛力股。不過農家有個習慣,大的沒說親不能給小的說親。所以,春妮親事沒定下來,也沒人在鐵虎面前提這事。
這次陳媒婆給春妮說的人家姓洪,家裡有二十畝良田二十畝旱地,蓋了六間青磚大瓦房,家裡有兩女一子。大女兒嫁人了,小女兒也十三歲了過幾年也會出門子。
陳媒婆將洪家的情況都簡單說了下,然後道:“洪家就一個兒子,不用擔心將來有人分薄了家產。且洪大郎勤快能幹,種田也是一把好手。洪父洪母也都是好脾氣的人,妮子嫁過去也不怕被公婆刁難了。”這條件,在農家真的算非常不錯了。
鐵虎沉默了下道:“這事我過兩天再答复你吧!”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陳媒婆覺得這親事十拿九穩了。
2020年6月29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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