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棗喝了一小碗藥，就睡下了。玉熙這個時候也不敢離開半步，就守在床前。
看著睡著的女兒，玉熙也在反省自己，這次棗棗生病藍媽媽不在身邊是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棗棗身邊照料的人實在太少了。棗棗身邊，該挑選一批妥帖的人照料。藍媽媽聽到棗棗發燒，著急得不得了，說道：“我這才離開一天，姑娘怎麽就發燒了呢？”也不知道身邊的人是如何照顧的，也太不盡心了。
沒等曲媽媽解釋，藍媽媽就說道：“走，趕緊回去。”她昨天晚上就想回去，隻是陳氏放下身段哀求她，她又是得了玉熙跟雲擎的吩咐過來的。藍媽媽再不耐煩，還是盡心地跟陳氏說了諸多需要注意以及顧忌的事，也提點她身邊要怎麽樣照顧陳氏才是最好。沒料到她的盡心盡力卻讓陳氏越發堅信她會照顧人，不願放她回去。
陳氏很是懷疑棗棗不是真病，隻是她也清楚這種情況下她想攔也攔不住，當下也很幹脆地讓貼身丫鬟將藍媽媽送出了門。
藍媽媽回來了，玉熙也能放開手，將棗棗交付給她照料了。孕婦不能勞累，這話一點都不假，隻這小半天功夫玉熙就累得不行。
雲擎一直到半夜才回到府裏，一進家門就聽到許武說棗棗發燒了。雲擎臉色就黑了，問道：“棗棗怎麽會發燒呢？”想起玉熙中午說的話，雲擎整個人都不好了。
許武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邊，說完後道：“夫人親自照料棗棗，一直到藍媽媽回來才歇下的。”
雲擎心裏有些內疚，原本他想跟玉熙道個歉，可回到後院才知道玉熙已經睡下了。
曲媽媽說道：“將軍，夫人累著了，所以早早就休息了。”照料孩子是很費神的事，平常沒關係這會懷著孕自然受不住了。
雲擎有些擔心，說道：“夫人沒事吧？”見曲媽媽搖頭說隻是累著休息下，並沒有其他的妨礙，當即也放心了。
曲媽媽問道：“將軍，我去讓白媽媽給你下碗麵吧！”雲擎每天晚上都要吃東西，早的話就現炒兩個菜，若是比較晚，都是一碗麵條外加兩樣小菜就成。
雲擎晚上在軍營吃的東西很少，這會也餓了。沒辦法，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軍營裏的那些東西他現在實在沒辦法吃下。雲擎點了下頭，然後說道：“我先去看看棗棗。”
藍媽媽這會正守在棗棗邊上，因為沒事，所以就打起了絡子。年歲大了，眼睛不大好，做一些細致的活計不成，打點絡子還是不成問題的。而芍藥跟甘草在旁邊的榻上睡得正香。
雲擎摸了一下棗棗的額頭，感覺沒啥異樣，問了藍媽媽：“棗棗現在怎麽樣？要不要緊？”
藍媽媽搖頭說道：“傍晚的時候曾大夫又過來給看過了，說沒什麽大妨礙，不過這幾天得吃些清淡食物。將軍，曾大夫說虧得夫人發現及時，要是拖得久了，可就麻煩了。”發現的時候隻是有些小燒，若是耽擱了，那就得高燒了。這孩子發高燒，可不是鬧著玩的。
雲擎歎了一口氣，這事是他的錯。是他想當然地認為棗棗離了藍媽媽也不會有事，卻沒想到孩子還小很脆弱，身邊照料的人一個疏忽大意，就會讓孩子生病。
曲媽媽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說道：“將軍，麵條準備做好了，可以吃了。”
白媽媽這晚做的是炒麵，裏麵放了雞蛋、青菜、青椒、還有火腿等，吃的時候再加上兩勺牛肉辣醬，簡直不要太美味。除此之外，還配了兩碟菜。
雲擎將麵條跟配菜吃得幹幹淨淨，吃完以後朝著準備收拾碗筷的白媽媽說道：“手藝是越來越好了。”白媽媽手藝好，他的嘴也吃刁了，搞得軍營的那些東西都吃不下了。
白媽媽笑著說道：“多謝將軍誇獎。”這句誇獎，比獎賞還讓她高興。這表示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雲擎不同玉熙，別說夏天了，就是冬天他都是用冷水洗澡。對此，玉熙也沒什麽意見，冬天用冷水洗澡對身體是有好處的。隻是，沒幾個人敢再冬天用冷水洗澡罷了。
衝了涼，雲擎就回屋睡覺。一進屋，就發現玉熙起身了。雲擎走上前，有些愧疚地說道：“我吵醒你了？”
玉熙搖頭說道：“不是，是我睡太多了。軍營裏的事處理好了嗎？”外麵那麽大的響動，又沒睡得很沉，怎麽可能會不醒。
雲擎說道：“軍備跟戰馬的分配引發了糾紛，向衛國擺不平，所以將這事回稟了我。”不管是軍備還是馬匹，最好的都是先提供給騎兵營。自然而然，惹發了其他人的不滿。
玉熙皺著眉頭說道：“這有什麽不滿的？”得到多少
，就要付出多少，這事亙古不變的道理。騎兵營的裝備是最好的，可是他們每次都是衝在最前麵，傷亡是最大的。
雲擎說道：“這事我已經解決了，你不用擔心。倒是今天棗棗的事，讓你受累了。”
說起這件事，玉熙也是滿心的愧疚，說道：“也是我的錯，若我沒有詛咒棗棗，棗棗也不會發燒。”以後，她再不會胡言亂語了。
雲擎還以為玉熙會埋怨她，沒想到竟然自責起來了。當即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你別胡思亂想，這事跟你沒關係，棗棗生病隻是意外。”隻能說，太湊巧了。
玉熙搖頭說道：“我以後再不會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有一次教訓就夠了，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雲擎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了，隻能說道：“別想了，睡吧！”忙碌了一天，累得很。
玉熙是沒什麽困意的，不過為了不影響雲擎，她還是躺回去，就算睡不著，還是眯眼養神。
天氣越來越熱，到了八月上旬，玉熙實在熱得受不住，就讓人擺了一盆冰放在屋子的角落裏。這樣，屋子才涼快一些，她也沒再那麽難受。這夏天，可真是夠折騰人的。
曲媽媽將采購的單子遞給玉熙，說道：“夫人，這是采購的明細單子，你過目一下。”
玉熙粗略地看了下，點頭道：“可以。”對於曲媽媽辦事，玉熙還是很放心的。
等東西采購齊整，曲媽媽將擬好的禮單拿來給玉熙看。不管做什麽事，最後玉熙沒點頭，之前做的也都白搭。
這會，玉熙看得很認真。看完以後說道：“今年給陳先生的節禮，比照去年加三成。”陳先生現在已經是雲擎的臂膀了，文書的處理以及其他瑣碎的事，都是陳先生在料理。
曲媽媽有些猶豫，說道：“隻加陳先生，郭循跟餘叢他們不加，會不會不大好？”相比而言，郭循跟餘叢的關係，更親厚一些。
玉熙笑著說道：“無妨。”郭循跟陳先生等人是不一樣的，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當時秦釗在任西北首將的時候，隻有別人送禮給他，怎麽可能還讓他送禮呢！玉熙卻是每年都會送禮出去，當然，不是送給官員，而是送給雲擎的下屬。東西並不貴重，都是一些吃的用的，隻是表示一番心意。
陳勉的妻子萬氏收了玉熙送的禮物，第二日就上門來到道謝。除了帶了回禮，萬氏還給玉熙帶了一樣新鮮東西。
萬氏指著一口袋的淺黃色的的圓狀的東西，說道：“夫人，這是福建老家給我相公送來的。”
玉熙看著這東西很稀奇，問道：“這東西以前都沒見過？叫什麽名兒？”玉熙兩本醫書倒背如流，鮮少有她不知道的植物。
萬氏說道：“聽我相公說，這東西叫洋芋。”想了一下，萬氏誠懇地說道：“這是我大嫂給我們的回禮。我相公說著是新鮮東西，讓我送來給夫人嚐一嚐。”
玉熙望著一口袋的洋芋，有些無語。千裏迢迢送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這陳勉的大嫂真不是一般的摳門。不過這種家務事，玉熙也不會多說，當即笑著問道：“這東西你們吃了嗎？味道怎麽樣？”
萬氏低著頭，囁囁地說道：“吃了，我們煮了吃，味道還不錯。”隻能說這個東西不難吃。其實萬氏是不想送這東西給玉熙的，隻是陳勉這般吩咐，她也不能違背。
玉熙笑了起來，說道：“這是個新鮮東西。”
萬氏說道：“這東西是從番外引進來，如今在老家就有的種，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吃了一回，就知道這不是啥好東西了。千裏迢迢就送不值錢的洋芋過來，她那大嫂真是一如既往地摳門。也是這事，讓萬氏決定送年禮，隻送一些好看不實用的。
玉熙聽到在福建有種植，眼睛一閃，問道：“這洋芋已經在福建種植開來了？那這洋芋的種植條件是什麽？一畝能有多少收成？”玉熙上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沒聽說過洋芋。她隻是覺得福建那邊會種植這種東西，肯定是有它的優勢的。
萬氏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玉熙也不為難萬氏，沒再繼續問。因為她清楚，就算問萬氏，萬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出來。反正有現成的東西在眼前，就算陳勉跟萬氏不清楚，她也可以派人去福建了解下詳細的情況，若是這東西好種產量又不低，就將洋芋種植方法學了過來，到時候就在西北推廣開來。小麥的產量太低了，就算風調雨順伺弄好了，一畝地也隻能收三四百斤小麥，就這點糧食哪裏夠吃。
玉熙吩咐白媽媽，讓她煮幾個洋芋來嚐一嚐。白媽媽還是第一次見洋芋，看著這些洋芋，她很稀奇地問道：“夫人，這是什麽東西？”
玉熙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你先煮幾個來試一試。”萬氏跟陳勉既然已經吃過，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中午的時候，雲擎走到餐桌前坐下，看到其中一個白瓷碟裏盛放了幾個沒見過的果子，問道：“這是哪裏弄來的果子，以前沒見過？”玉熙最近很喜歡吃水果，雲擎以為這是哪裏淘換來的果子。
玉熙已經用銀針試過，這些土豆都沒有毒。聽了雲擎的話，當即笑著說道：“你嚐一嚐，看看好不好吃？”
雲擎笑著說道：“什麽東西？這麽神神秘秘的？”說完，取了一個洋芋剝了皮，吃了一口。
吃了一口雲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過雲擎不是個浪費東西的人，雖然不好吃還是將整個洋芋都吃下了。吃完後問道：“這什麽東西？”這玩意吃起來粉粉的，吃完後有一股澀味，這東西味道真不好。
玉熙笑著也從盤子裏取了一個洋芋，吃了一口說道：“這叫洋芋，是陳勉的大嫂回給他們的節禮。陳太太說這東西是蕃外傳進來的，是新鮮東西。”至於說這東西在福建那邊已經有種植的，這就沒必要跟雲擎說了。說了雲擎也不會感興趣的。
雲擎說道：“送這玩意當回禮？”
玉熙笑了下，沒接雲擎的話，而是低著頭慢慢地手頭上的洋芋吃完。吃完後，玉熙的感覺跟雲擎完全不一樣：“這東西，我隻要吃三個，就能吃飽。”這東西，很能充饑，而充饑糧食是西北最欠缺的東西，就是不知道這洋芋的生長條件是什麽。
雲擎壓根沒聽懂玉熙話裏的意思，說道：“還是不要吃了，這東西味道不大好。”吃了第一個，就不想再吃第二個了。
玉熙笑著道：“你不想吃，那就不要吃吧！”
下午，玉熙就叫來了田洋，將洋芋給田洋看。然後說道：“你準備一下，過兩天去福建陳先生的老家。到了那邊先了解下這洋芋的生長條件，看看是否能在西北種植，還有，這東西畝產多少？若是符合西北的種植條件，產量也高，就多買些帶回來，另外再請一些擅長種植這東西的人回來。”
田洋看著十多個洋芋，說道：“夫人，這東西能保存多久？會不會在路上壞掉呀？”
玉熙也不知道這洋芋能保存多久，說道：“這東西在陳先生老家就跟西北的小麥一樣非常普遍，很好找的。”
田洋聽到這話，說道：“夫人，保險起見，我還是想將這東西畫下來吧！”這樣也是防備萬一，不管如何，多準備總是有利無害。
玉熙笑著說道：“成，到時候我畫一張。除了這洋芋，你還可以多帶些物美價廉的海味回來。”福建靠近大海，海味還是很多的。
晚上，陳先生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一到家，陳先生就問了萬氏：“那洋芋送去給夫人沒有？”
萬氏點頭道：“已經送過去了。夫君，為什麽一定要送這洋芋給夫人呢？”她有些想不明白。
陳先生說道：“這東西用好了，能發揮巨大的作用。”陳先生也是吃了這洋芋，發現這東西很能充饑。而且就他大嫂的摳門性子，能送這洋芋回禮足以證明這東西不值錢。往深層裏想，這東西不值錢，那產量肯定不低了。能充饑又產量不低的東西，若是能在西北推廣開來，西北的口糧問題就能得到緩解。一旦糧食問題解決，西北軍就不用再受朝廷的鉗製了。作為雲擎的心腹，雖然很多事雲擎沒說，但陳先生還是能感覺到雲擎不會甘於困守在榆城的。對此，陳先生是沒有異議的。亂世之中，隻要有本事，有野心不是壞事。
萬氏一臉不解。
陳先生沒有跟萬氏解釋，這些事說也說不清楚，而且也沒有說的必要。陳先生說道：“夫人會知道它的作用的。”若是給將軍，肯定不會多想的。可夫人不一樣，看到他們送去的洋芋，再聽了他妻子的話，肯定會跟他想到一塊去的。至於說陳先生為什麽沒有跟玉熙直言，那是因為他對此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而且對著洋芋的具體情況也不大了解，所以沒有主動提出來，隻能用這種隱晦的法子提醒玉熙。這也是讀書人的通病，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都不願意挑明的說。
兩天以後，陳先生就聽說了田洋出了榆城，去了外地。至於到底去了哪裏，陳先生沒打聽出來。不過想著兩天前送洋芋的事，陳先生猜測，田洋應該是去了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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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陳先生自言自語道：“希望一切順利。”若是真如他所推測的那般，這洋芋能在西北推廣開來，那可真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了。
中秋節過後，雲擎一大半的時間都在軍營裏。這會，他要為入秋的戰事做準備，還要為可能到來的叛亂做好部署。
也是在這個時候，宋國舅安然無恙的消息也傳回了京城。這對皇帝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舅舅沒事就好。”
敬王說道：“還是讓舅舅早點回來吧！”這段時間，他的壓力特別的大，感覺都要有白頭發了。
皇帝搖頭說道：“不著急。”舅舅這次去遼東，目的是抓燕無雙。在沒抓到燕無雙，舅舅暫時是不會回來的。
敬王也不傻，一聽著話就知道宋國舅去遼東是有特殊的差事的。隻是到底是什麽差事，他也沒那麽強大的好勝心去問。敬王跟皇帝說了一件事：“皇上，紀玄之前上折子說剿滅了四千多匪賊，就我所查，那四千多人根本不是匪賊，都是平民百姓。”紀玄這是殺良冒功，而且影響極為惡劣。若這個消息一旦傳揚出去西北都可能會出現暴亂了。
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問道：“此事可屬實？”
敬王沒敢打保票，隻是說道：“這事，最好還是派欽差去查探比較好。”他是得了消息，但紀玄是封疆大吏，不是憑借一個消息就能定罪的。要想治紀玄的罪責，必須證據確鑿成能服眾。
聽到派遣欽差徹查，皇帝罕見地沉默了，過了半響後說道：“此事暫且放下。”當務之急，是剿滅燕無雙。西北的事，可以暫且放下。等遼東的事解決了，再解決西北的事。要不然，現在動了紀玄，等於是給了於相擴充勢力的機會了。
韓建明這個時候也接到玉熙的信，知道紀玄殺平民充當盜匪領功的事。韓建明忍不住搖頭，種事也敢做，就不怕這事惹來大禍。
目光再一次落在信上，自言自語道：“大禍，馬上就要來了。”紀玄濫殺平民充當盜匪領功，這是是捂得嚴嚴實實的，要不然他不會一點消息都沒得到。玉熙能得到消息，就證明她在注意西北跟紀玄的動向。至此，韓建明完全肯定以前的猜測。玉熙的目標，是整個西北。
趙先生不大明白，問道：“國公爺，什麽大禍就要來臨了。”
韓建明也沒瞞著趙先生，將玉熙信裏寫的事說了：“這事一旦傳揚出去，肯定會惹來大禍的。”玉熙怎麽可能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她肯定會將這個消息宣揚出去的。
趙先生說道：“雖然現在沒傳開，可紙包不住火，這事用不了多久就會傳揚開來了。”泰寧侯世子陳禹可是紀玄的頭號仇人，他若知道此事，肯定會將這件事渲染出來。
韓建明笑著說道：“看看吧！”
趙先生說道：“國公爺，最近遼東很平靜呢！”宋國舅死而複生，這種事已經夠讓人稀奇的。原本以為宋國舅會大開殺戒，結果卻半點聲息都沒有。
韓建明說道：“燕無雙，不是那麽好殺的。”狡兔三窟，燕無雙在遼東經營了十多年，可不是宋國舅想鏟除就鏟除得了的。韓建明是希望宋國舅跟燕無雙兩敗俱傷的，也隻有這樣，這水才更渾。
趙先生說道：“我總感覺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接下來，會有更大的風暴。
韓建明笑著說道：“風暴就風暴吧！”天下已經亂了，現在維持的不過是表麵上的太平。
如韓建明跟趙先生所預料的那般，紀玄殺平民冒充盜匪請功的事被有心人散播出去，很快傳遍了西北的每個地方。
紀玄正在欣賞著舞女曼妙的舞姿，享受著美酒佳肴。他的下屬快速跑了進來，朝著紀玄叫道：“總督大人，不好了，南州有人反了。”這事就是想瞞也瞞不了，所以大聲叫出來也沒啥。
聲音太大，將在場的人全部都震住了。紀玄也無暇再喝酒了，問道：“怎麽回事？”
來人哭喪著臉說道:“有人在外散播謠言，說之前在南州斬殺的四千匪賊並不是真的匪賊，而是殺了四千多平民百姓冒充的。這謠言出來後，就有人反了。”至於這事是不是真的，來人心裏也有數。不過這種事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紀玄將酒杯扔下，立即調遣三萬大軍去平叛。在紀玄心目中，這些造反的都是烏合之眾，三萬大軍足以將他們秒殺了。
玉熙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你先煮幾個來試一試。”萬氏跟陳勉既然已經吃過，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中午的時候，雲擎走到餐桌前坐下，看到其中一個白瓷碟裏盛放了幾個沒見過的果子，問道：“這是哪裏弄來的果子，以前沒見過？”玉熙最近很喜歡吃水果，雲擎以為這是哪裏淘換來的果子。
玉熙已經用銀針試過，這些土豆都沒有毒。聽了雲擎的話，當即笑著說道：“你嚐一嚐，看看好不好吃？”
雲擎笑著說道：“什麽東西？這麽神神秘秘的？”說完，取了一個洋芋剝了皮，吃了一口。
吃了一口雲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過雲擎不是個浪費東西的人，雖然不好吃還是將整個洋芋都吃下了。吃完後問道：“這什麽東西？”這玩意吃起來粉粉的，吃完後有一股澀味，這東西味道真不好。
玉熙笑著也從盤子裏取了一個洋芋，吃了一口說道：“這叫洋芋，是陳勉的大嫂回給他們的節禮。陳太太說這東西是蕃外傳進來的，是新鮮東西。”至於說這東西在福建那邊已經有種植的，這就沒必要跟雲擎說了。說了雲擎也不會感興趣的。
雲擎說道：“送這玩意當回禮？”
玉熙笑了下，沒接雲擎的話，而是低著頭慢慢地手頭上的洋芋吃完。吃完後，玉熙的感覺跟雲擎完全不一樣：“這東西，我隻要吃三個，就能吃飽。”這東西，很能充饑，而充饑糧食是西北最欠缺的東西，就是不知道這洋芋的生長條件是什麽。
雲擎壓根沒聽懂玉熙話裏的意思，說道：“還是不要吃了，這東西味道不大好。”吃了第一個，就不想再吃第二個了。
玉熙笑著道：“你不想吃，那就不要吃吧！”
下午，玉熙就叫來了田洋，將洋芋給田洋看。然後說道：“你準備一下，過兩天去福建陳先生的老家。到了那邊先了解下這洋芋的生長條件，看看是否能在西北種植，還有，這東西畝產多少？若是符合西北的種植條件，產量也高，就多買些帶回來，另外再請一些擅長種植這東西的人回來。”
田洋看著十多個洋芋，說道：“夫人，這東西能保存多久？會不會在路上壞掉呀？”
玉熙也不知道這洋芋能保存多久，說道：“這東西在陳先生老家就跟西北的小麥一樣非常普遍，很好找的。”
田洋聽到這話，說道：“夫人，保險起見，我還是想將這東西畫下來吧！”這樣也是防備萬一，不管如何，多準備總是有利無害。
玉熙笑著說道：“成，到時候我畫一張。除了這洋芋，你還可以多帶些物美價廉的海味回來。”福建靠近大海，海味還是很多的。
晚上，陳先生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一到家，陳先生就問了萬氏：“那洋芋送去給夫人沒有？”
萬氏點頭道：“已經送過去了。夫君，為什麽一定要送這洋芋給夫人呢？”她有些想不明白。
陳先生說道：“這東西用好了，能發揮巨大的作用。”陳先生也是吃了這洋芋，發現這東西很能充饑。而且就他大嫂的摳門性子，能送這洋芋回禮足以證明這東西不值錢。往深層裏想，這東西不值錢，那產量肯定不低了。能充饑又產量不低的東西，若是能在西北推廣開來，西北的口糧問題就能得到緩解。一旦糧食問題解決，西北軍就不用再受朝廷的鉗製了。作為雲擎的心腹，雖然很多事雲擎沒說，但陳先生還是能感覺到雲擎不會甘於困守在榆城的。對此，陳先生是沒有異議的。亂世之中，隻要有本事，有野心不是壞事。
萬氏一臉不解。
陳先生沒有跟萬氏解釋，這些事說也說不清楚，而且也沒有說的必要。陳先生說道：“夫人會知道它的作用的。”若是給將軍，肯定不會多想的。可夫人不一樣，看到他們送去的洋芋，再聽了他妻子的話，肯定會跟他想到一塊去的。至於說陳先生為什麽沒有跟玉熙直言，那是因為他對此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而且對著洋芋的具體情況也不大了解，所以沒有主動提出來，隻能用這種隱晦的法子提醒玉熙。這也是讀書人的通病，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都不願意挑明的說。
兩天以後，陳先生就聽說了田洋出了榆城，去了外地。至於到底去了哪裏，陳先生沒打聽出來。不過想著兩天前送洋芋的事，陳先生猜測，田洋應該是去了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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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過後，雲擎一大半的時間都在軍營裏。這會，他要為入秋的戰事做準備，還要為可能到來的叛亂做好部署。
也是在這個時候，宋國舅安然無恙的消息也傳回了京城。這對皇帝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舅舅沒事就好。”
敬王說道：“還是讓舅舅早點回來吧！”這段時間，他的壓力特別的大，感覺都要有白頭發了。
皇帝搖頭說道：“不著急。”舅舅這次去遼東，目的是抓燕無雙。在沒抓到燕無雙，舅舅暫時是不會回來的。
敬王也不傻，一聽著話就知道宋國舅去遼東是有特殊的差事的。隻是到底是什麽差事，他也沒那麽強大的好勝心去問。敬王跟皇帝說了一件事：“皇上，紀玄之前上折子說剿滅了四千多匪賊，就我所查，那四千多人根本不是匪賊，都是平民百姓。”紀玄這是殺良冒功，而且影響極為惡劣。若這個消息一旦傳揚出去西北都可能會出現暴亂了。
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問道：“此事可屬實？”
敬王沒敢打保票，隻是說道：“這事，最好還是派欽差去查探比較好。”他是得了消息，但紀玄是封疆大吏，不是憑借一個消息就能定罪的。要想治紀玄的罪責，必須證據確鑿成能服眾。
聽到派遣欽差徹查，皇帝罕見地沉默了，過了半響後說道：“此事暫且放下。”當務之急，是剿滅燕無雙。西北的事，可以暫且放下。等遼東的事解決了，再解決西北的事。要不然，現在動了紀玄，等於是給了於相擴充勢力的機會了。
韓建明這個時候也接到玉熙的信，知道紀玄殺平民充當盜匪領功的事。韓建明忍不住搖頭，種事也敢做，就不怕這事惹來大禍。
目光再一次落在信上，自言自語道：“大禍，馬上就要來了。”紀玄濫殺平民充當盜匪領功，這是是捂得嚴嚴實實的，要不然他不會一點消息都沒得到。玉熙能得到消息，就證明她在注意西北跟紀玄的動向。至此，韓建明完全肯定以前的猜測。玉熙的目標，是整個西北。
趙先生不大明白，問道：“國公爺，什麽大禍就要來臨了。”
韓建明也沒瞞著趙先生，將玉熙信裏寫的事說了：“這事一旦傳揚出去，肯定會惹來大禍的。”玉熙怎麽可能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她肯定會將這個消息宣揚出去的。
趙先生說道：“雖然現在沒傳開，可紙包不住火，這事用不了多久就會傳揚開來了。”泰寧侯世子陳禹可是紀玄的頭號仇人，他若知道此事，肯定會將這件事渲染出來。
韓建明笑著說道：“看看吧！”
趙先生說道：“國公爺，最近遼東很平靜呢！”宋國舅死而複生，這種事已經夠讓人稀奇的。原本以為宋國舅會大開殺戒，結果卻半點聲息都沒有。
韓建明說道：“燕無雙，不是那麽好殺的。”狡兔三窟，燕無雙在遼東經營了十多年，可不是宋國舅想鏟除就鏟除得了的。韓建明是希望宋國舅跟燕無雙兩敗俱傷的，也隻有這樣，這水才更渾。
趙先生說道：“我總感覺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接下來，會有更大的風暴。
韓建明笑著說道：“風暴就風暴吧！”天下已經亂了，現在維持的不過是表麵上的太平。
如韓建明跟趙先生所預料的那般，紀玄殺平民冒充盜匪請功的事被有心人散播出去，很快傳遍了西北的每個地方。
紀玄正在欣賞著舞女曼妙的舞姿，享受著美酒佳肴。他的下屬快速跑了進來，朝著紀玄叫道：“總督大人，不好了，南州有人反了。”這事就是想瞞也瞞不了，所以大聲叫出來也沒啥。
聲音太大，將在場的人全部都震住了。紀玄也無暇再喝酒了，問道：“怎麽回事？”
來人哭喪著臉說道:“有人在外散播謠言，說之前在南州斬殺的四千匪賊並不是真的匪賊，而是殺了四千多平民百姓冒充的。這謠言出來後，就有人反了。”至於這事是不是真的，來人心裏也有數。不過這種事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紀玄將酒杯扔下，立即調遣三萬大軍去平叛。在紀玄心目中，這些造反的都是烏合之眾，三萬大軍足以將他們秒殺了。
九月初，正是一年最熱的季節。
玉熙熱得都挪到菜園子旁邊的屋子裏住了，在那比正院涼爽許多，棗棗也被她帶了過去。
紫堇端了一碟切好的西瓜遞給玉熙，說道：“夫人，這是剛從井水裏撈上來的，你吃塊消消暑。”別說玉熙了，現在的天氣，就連她都受不住了。
冰鎮的西瓜玉熙是不敢吃的，不過放在井水裏的西瓜，玉熙還是敢吃一點的。吃完兩塊，玉熙眼巴巴地看著碟子裏剩下的西瓜，說道：“將它端下去吧！”就這樣放在眼前，她肯定忍不住還要再吃兩塊。這東西帶涼，多吃會拉肚子。
紫堇哪裏能看不到玉熙眼中的饞意，心頭暗笑，不過她不挑戰玉熙的意誌，立即讓石榴將西瓜端下去。
玉熙問道：“給前院送過去了嗎？”雲擎住在府邸裏就有這個好處，玉熙這邊有什麽好東西，他那邊都有。若是在軍營，可就什麽都沒的吃了。
紫堇笑著說道：“哪裏能少了將軍的。”將軍的衣食住行，夫人都料理得妥妥當當的。
正說著話，甘草從外麵走了進來，說道：“夫人，趙二奶奶過來了，現在在外麵等候。”
玉熙笑著說道：“請趙二奶奶進來。”外麵的事有規章製度，她隻要掌握下大方向就行，不用事事過問。如今懷著身孕又不能長久地看書，所以有了趙二奶奶過來閑聊，也挺不錯的。
趙二奶奶帶了女兒紫瑤進來。前段時間，趙二奶奶在玉熙這裏求了一本梅花字帖給紫瑤練字。玉熙覺得是小事，也就同意了。
紫瑤將寫好的一張大字雙手遞給玉熙。趙二奶奶笑著說道：“玉熙，這孩子剛學，寫得不好，你多指點一下。”她也不指望女兒成為什麽才女，就希望女兒能跟玉熙學點有用的東西。
玉熙看完這字，沒有點評，而是吩咐了甘草去書房取了筆墨過來。然後讓甘草將白紙鋪在桌子上，朝著紫瑤說道：“你先寫一個字給我看看。”習字，也非常講究的。
紫瑤不明所以，望了一眼趙二奶奶，見趙二奶奶點頭，她才走到桌前坐下，然後提筆寫了一個大大的人字。
玉熙站起來，走上前，她沒有坐下，而是站著寫字。寫完以後，說道：“寫字的時候背一定要挺直，身體跟頭不能歪，眼睛要距桌前一尺的距離。執筆的時候要正，鼻尖應直向前，不能內斜……”
紫瑤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聽完後看了一眼玉熙，再望了一眼趙二奶奶，囁囁地說道：“我記不住。”那麽多的要求，她哪裏記得住。
別說紫瑤沒記住，趙二奶奶也沒記住。趙二奶奶笑著說道：“玉熙，你看你能不能將這些要求寫下來，讓她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趙二奶奶也不傻，想讓玉熙手把手地教，別說玉熙沒那個時間，就算有那個時間人家也沒那個心情。
玉熙笑著點頭道：“等我寫好了練字時注意的事項，到時候讓人給你送過去。”這個時候，玉熙可不想寫這些東西。
趙二奶奶自然沒有意見了：“玉熙，我還想讓紫瑤學樂曲，你覺得什麽樂曲最好呀？”
玉熙失笑，搖頭說道：“這個事你別問我，我對樂曲沒什麽接觸。”見趙二奶奶滿臉疑惑的樣子，說道：“我以前學過樂器，不過因為沒這方麵的天分，所以後來放棄了。”她哪裏是沒天分，她是覺得學樂器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的事情，壓根沒心思學，又哪裏學得好。
趙二奶奶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是我唐突了。”
玉熙也不在意，說道：“這有什麽，不是誰都跟我三姐一樣，學什麽都會，也學什麽都能學精。普通人，能學精一兩樣就很了不起了。”到了西北，她也是個大才女。想當年在韓國公府，她可是玉辰的陪襯。不過玉辰不是普通人，她可不會去找虐。
趙二奶奶很有興趣地說道：“我聽說韓國公府的三姑娘，傾國傾城，有著天下第一美人的美譽。”
對於這個稱呼，玉熙早就聽說了。玉熙笑著說道：“我三姐不止長的傾國傾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烹茶調香也沒幾個人比得上。你一直覺得我棋藝書法不錯，可跟我三姐比起來，我就如那初學者。”覺得這樣很籠統，讓人感覺不到這差別多大。玉熙舉了一個很貼切的例子說道：“就比如字畫，我三姐的字畫拿出去賣，一副至少能賣上千兩。我一副字畫拿出去賣，十兩估計都賣不上了。”上輩子就不說了，隻說這輩子，玉辰的字畫拿出去賣，一副字畫千兩絕不在話下。
趙二奶奶有些咋舌：“
一幅字畫能賣一千兩？”她嫁妝裏的田產鋪子一年也不過兩千來兩銀子了。她一年的收入，也就夠人家畫兩副畫了。
玉熙笑著說道：“那是市麵上的叫價，實際上，她的字畫千兩銀子也買不上。”玉辰又不缺錢，怎麽可能拿了字畫出去賣。所以就造成有價無市了。
趙二奶奶說道：“你們韓國公府，到底是怎麽教養孩子的呀？看得我都羨慕死了。”這一個一個的，將她們都比到塵埃裏去了。趙二奶奶說這話，其實就是想取取經，然後用這個方法教導她的紫瑤。
玉熙搖頭說道：“這個還真沒什麽好羨慕的。”當即就將她跟玉辰的學習經曆說了一下。說完後道：“你現在還羨慕嗎？”可以說，當時就隻有學習，完全沒有玩樂的時間。
趙二奶奶聽完也覺得好辛苦，小小年歲就要學那麽多東西，不過她卻覺得值得。趙二奶奶說道：“有付出，才有回報。隻可惜，在榆城尋不到宋先生這樣的名師。”若是敬王妃跟玉熙沒有遇見宋先生這樣的好老師，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成就。
玉熙笑了下，說道：“我自己吃過這樣的苦，不想再讓棗棗吃這樣的苦了。以後棗棗想學就學，不想學也不強迫她。”她以前是沒辦法，可棗棗有她跟雲擎，不必那麽辛苦。
趙二奶奶讓紫瑤的乳娘將她帶下去，然後跟玉熙說起了八卦時：“玉熙，你知道嗎？符天磊的妾也懷上了，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苻老將軍知道這事，立即將那妾送到別院去了。”符天磊被感情蒙蔽了雙眼，符老將軍可清醒的很。若是留下這個妾在符府，這個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玉熙搖了下頭。
趙二奶奶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說道：“以前符天磊娶陳氏的時候，許下一世一雙人的承諾。現在看，不過是一個笑話。所以說，這男人的話要是能相信，母豬都能爬上樹。”
玉熙覺得趙二奶奶語氣不對，問道：“怎麽這事？莫非趙蒿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兩人都那麽熟了，說話也沒那麽多的顧忌。
趙二奶奶說道：“什麽對不起對得起的，男人還不是那麽回事？不過，在我沒生下兒子之前，那些個騷狐狸是絕對不能生。”趙二奶奶有這個底氣，也是娘家給力，加上婆婆趙夫人是個通情達理的。
玉熙點頭說道：“有了庶長子，以後很多事都牽扯不清。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鬆口。”
趙二奶奶又不傻，這關係的不僅僅是她自己，還有她兒女的利益，她自然咬死了不能鬆口。跳過這個不越快的話題，趙二奶奶跟玉熙說道：“對了，前兩天我聽到一個傳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是符青蘿被土匪搶到山寨，做了山寨夫人。”
玉熙瞪大了眼睛，問道：“你這話是從哪裏聽到的？”這個事情是否真實還為未可知。若是真的，將軍府的千金大小姐被搶去當了山寨夫人，符老將軍知道這個消息估計會吐血。
趙二奶奶含糊其辭道：“聽別人說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事是趙夫人親口跟她說的。不過趙夫人也隻是用了聽說，沒給一個確切的答複。
玉熙搖頭道：“既然是傳聞，應該是假的了。”其實玉熙明白，這種事不會胡說八道的。若這是是真的，那可就有些譏諷了，符青蘿一直叫嚷著要上陣殺敵成為天下皆知的女將軍，結果女將軍沒當成，反倒成了盜匪的女當家的。當然，玉熙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
趙二奶奶點頭道：“我也希望這事是假的。”其實趙二奶奶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原因很簡單，這事是她婆婆說的。若隻是傳聞，她婆婆不會特意跟她說這件事的。
頓了一下，趙二奶奶說道：“若是這事是真的，符家的三個姑娘可就遭殃了。”有一個當土匪的姑姑，這三個姑娘以後還怎麽說親。
玉熙覺得趙二奶奶想得太遠了：“孩子還小，離說親還早著呢！再者，這事又不是真的。”符青蘿真當了壓寨夫人，也是陳氏害的。要不是陳氏借符青蘿的手除掉有孕的丫鬟，就不會有後續的一係列的事。所以說，罪魁禍首就是陳氏。
說完符家的事，又說起榆城其他官夫人的事。不過其他人家都是些瑣碎的事，沒有符家這般精彩。女人聊天，一聊就忘記時辰了。
曲媽媽進來回稟說飯菜都做好了，玉熙才反應兩人聊了一個多時辰了。玉熙當即笑著說道：“將飯菜端到前院去，讓將軍在前院吃吧！”都到飯點了，肯定要留趙二奶奶用膳的。
趙二奶奶也沒推辭，吃飯的時候，還讓紫瑤跟玉熙學習用餐時的禮儀。玉熙也很耐心地一一指點。
玉熙熱得都挪到菜園子旁邊的屋子裏住了，在那比正院涼爽許多，棗棗也被她帶了過去。
紫堇端了一碟切好的西瓜遞給玉熙，說道：“夫人，這是剛從井水裏撈上來的，你吃塊消消暑。”別說玉熙了，現在的天氣，就連她都受不住了。
冰鎮的西瓜玉熙是不敢吃的，不過放在井水裏的西瓜，玉熙還是敢吃一點的。吃完兩塊，玉熙眼巴巴地看著碟子裏剩下的西瓜，說道：“將它端下去吧！”就這樣放在眼前，她肯定忍不住還要再吃兩塊。這東西帶涼，多吃會拉肚子。
紫堇哪裏能看不到玉熙眼中的饞意，心頭暗笑，不過她不挑戰玉熙的意誌，立即讓石榴將西瓜端下去。
玉熙問道：“給前院送過去了嗎？”雲擎住在府邸裏就有這個好處，玉熙這邊有什麽好東西，他那邊都有。若是在軍營，可就什麽都沒的吃了。
紫堇笑著說道：“哪裏能少了將軍的。”將軍的衣食住行，夫人都料理得妥妥當當的。
正說著話，甘草從外麵走了進來，說道：“夫人，趙二奶奶過來了，現在在外麵等候。”
玉熙笑著說道：“請趙二奶奶進來。”外麵的事有規章製度，她隻要掌握下大方向就行，不用事事過問。如今懷著身孕又不能長久地看書，所以有了趙二奶奶過來閑聊，也挺不錯的。
趙二奶奶帶了女兒紫瑤進來。前段時間，趙二奶奶在玉熙這裏求了一本梅花字帖給紫瑤練字。玉熙覺得是小事，也就同意了。
紫瑤將寫好的一張大字雙手遞給玉熙。趙二奶奶笑著說道：“玉熙，這孩子剛學，寫得不好，你多指點一下。”她也不指望女兒成為什麽才女，就希望女兒能跟玉熙學點有用的東西。
玉熙看完這字，沒有點評，而是吩咐了甘草去書房取了筆墨過來。然後讓甘草將白紙鋪在桌子上，朝著紫瑤說道：“你先寫一個字給我看看。”習字，也非常講究的。
紫瑤不明所以，望了一眼趙二奶奶，見趙二奶奶點頭，她才走到桌前坐下，然後提筆寫了一個大大的人字。
玉熙站起來，走上前，她沒有坐下，而是站著寫字。寫完以後，說道：“寫字的時候背一定要挺直，身體跟頭不能歪，眼睛要距桌前一尺的距離。執筆的時候要正，鼻尖應直向前，不能內斜……”
紫瑤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聽完後看了一眼玉熙，再望了一眼趙二奶奶，囁囁地說道：“我記不住。”那麽多的要求，她哪裏記得住。
別說紫瑤沒記住，趙二奶奶也沒記住。趙二奶奶笑著說道：“玉熙，你看你能不能將這些要求寫下來，讓她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趙二奶奶也不傻，想讓玉熙手把手地教，別說玉熙沒那個時間，就算有那個時間人家也沒那個心情。
玉熙笑著點頭道：“等我寫好了練字時注意的事項，到時候讓人給你送過去。”這個時候，玉熙可不想寫這些東西。
趙二奶奶自然沒有意見了：“玉熙，我還想讓紫瑤學樂曲，你覺得什麽樂曲最好呀？”
玉熙失笑，搖頭說道：“這個事你別問我，我對樂曲沒什麽接觸。”見趙二奶奶滿臉疑惑的樣子，說道：“我以前學過樂器，不過因為沒這方麵的天分，所以後來放棄了。”她哪裏是沒天分，她是覺得學樂器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的事情，壓根沒心思學，又哪裏學得好。
趙二奶奶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是我唐突了。”
玉熙也不在意，說道：“這有什麽，不是誰都跟我三姐一樣，學什麽都會，也學什麽都能學精。普通人，能學精一兩樣就很了不起了。”到了西北，她也是個大才女。想當年在韓國公府，她可是玉辰的陪襯。不過玉辰不是普通人，她可不會去找虐。
趙二奶奶很有興趣地說道：“我聽說韓國公府的三姑娘，傾國傾城，有著天下第一美人的美譽。”
對於這個稱呼，玉熙早就聽說了。玉熙笑著說道：“我三姐不止長的傾國傾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烹茶調香也沒幾個人比得上。你一直覺得我棋藝書法不錯，可跟我三姐比起來，我就如那初學者。”覺得這樣很籠統，讓人感覺不到這差別多大。玉熙舉了一個很貼切的例子說道：“就比如字畫，我三姐的字畫拿出去賣，一副至少能賣上千兩。我一副字畫拿出去賣，十兩估計都賣不上了。”上輩子就不說了，隻說這輩子，玉辰的字畫拿出去賣，一副字畫千兩絕不在話下。
趙二奶奶有些咋舌：“
一幅字畫能賣一千兩？”她嫁妝裏的田產鋪子一年也不過兩千來兩銀子了。她一年的收入，也就夠人家畫兩副畫了。
玉熙笑著說道：“那是市麵上的叫價，實際上，她的字畫千兩銀子也買不上。”玉辰又不缺錢，怎麽可能拿了字畫出去賣。所以就造成有價無市了。
趙二奶奶說道：“你們韓國公府，到底是怎麽教養孩子的呀？看得我都羨慕死了。”這一個一個的，將她們都比到塵埃裏去了。趙二奶奶說這話，其實就是想取取經，然後用這個方法教導她的紫瑤。
玉熙搖頭說道：“這個還真沒什麽好羨慕的。”當即就將她跟玉辰的學習經曆說了一下。說完後道：“你現在還羨慕嗎？”可以說，當時就隻有學習，完全沒有玩樂的時間。
趙二奶奶聽完也覺得好辛苦，小小年歲就要學那麽多東西，不過她卻覺得值得。趙二奶奶說道：“有付出，才有回報。隻可惜，在榆城尋不到宋先生這樣的名師。”若是敬王妃跟玉熙沒有遇見宋先生這樣的好老師，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成就。
玉熙笑了下，說道：“我自己吃過這樣的苦，不想再讓棗棗吃這樣的苦了。以後棗棗想學就學，不想學也不強迫她。”她以前是沒辦法，可棗棗有她跟雲擎，不必那麽辛苦。
趙二奶奶讓紫瑤的乳娘將她帶下去，然後跟玉熙說起了八卦時：“玉熙，你知道嗎？符天磊的妾也懷上了，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苻老將軍知道這事，立即將那妾送到別院去了。”符天磊被感情蒙蔽了雙眼，符老將軍可清醒的很。若是留下這個妾在符府，這個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玉熙搖了下頭。
趙二奶奶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說道：“以前符天磊娶陳氏的時候，許下一世一雙人的承諾。現在看，不過是一個笑話。所以說，這男人的話要是能相信，母豬都能爬上樹。”
玉熙覺得趙二奶奶語氣不對，問道：“怎麽這事？莫非趙蒿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兩人都那麽熟了，說話也沒那麽多的顧忌。
趙二奶奶說道：“什麽對不起對得起的，男人還不是那麽回事？不過，在我沒生下兒子之前，那些個騷狐狸是絕對不能生。”趙二奶奶有這個底氣，也是娘家給力，加上婆婆趙夫人是個通情達理的。
玉熙點頭說道：“有了庶長子，以後很多事都牽扯不清。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鬆口。”
趙二奶奶又不傻，這關係的不僅僅是她自己，還有她兒女的利益，她自然咬死了不能鬆口。跳過這個不越快的話題，趙二奶奶跟玉熙說道：“對了，前兩天我聽到一個傳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是符青蘿被土匪搶到山寨，做了山寨夫人。”
玉熙瞪大了眼睛，問道：“你這話是從哪裏聽到的？”這個事情是否真實還為未可知。若是真的，將軍府的千金大小姐被搶去當了山寨夫人，符老將軍知道這個消息估計會吐血。
趙二奶奶含糊其辭道：“聽別人說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事是趙夫人親口跟她說的。不過趙夫人也隻是用了聽說，沒給一個確切的答複。
玉熙搖頭道：“既然是傳聞，應該是假的了。”其實玉熙明白，這種事不會胡說八道的。若這是是真的，那可就有些譏諷了，符青蘿一直叫嚷著要上陣殺敵成為天下皆知的女將軍，結果女將軍沒當成，反倒成了盜匪的女當家的。當然，玉熙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
趙二奶奶點頭道：“我也希望這事是假的。”其實趙二奶奶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原因很簡單，這事是她婆婆說的。若隻是傳聞，她婆婆不會特意跟她說這件事的。
頓了一下，趙二奶奶說道：“若是這事是真的，符家的三個姑娘可就遭殃了。”有一個當土匪的姑姑，這三個姑娘以後還怎麽說親。
玉熙覺得趙二奶奶想得太遠了：“孩子還小，離說親還早著呢！再者，這事又不是真的。”符青蘿真當了壓寨夫人，也是陳氏害的。要不是陳氏借符青蘿的手除掉有孕的丫鬟，就不會有後續的一係列的事。所以說，罪魁禍首就是陳氏。
說完符家的事，又說起榆城其他官夫人的事。不過其他人家都是些瑣碎的事，沒有符家這般精彩。女人聊天，一聊就忘記時辰了。
曲媽媽進來回稟說飯菜都做好了，玉熙才反應兩人聊了一個多時辰了。玉熙當即笑著說道：“將飯菜端到前院去，讓將軍在前院吃吧！”都到飯點了，肯定要留趙二奶奶用膳的。
趙二奶奶也沒推辭，吃飯的時候，還讓紫瑤跟玉熙學習用餐時的禮儀。玉熙也很耐心地一一指點。
天氣太熱，玉熙都不敢送人出門，就隻送到院子門口，然後就折回來了。
抬頭望著白花花的太陽，玉熙自言自語說道：“再過幾天就好了。”最多一些天這秋老虎就要過去了，到時候迎來了涼爽的天氣了。
玉熙前腳進屋，雲擎後腳就回來了。見到玉熙，雲擎說道：“南城那的百姓反了，當地的土匪也加入其中，聲勢很浩大。”
玉熙看著雲擎麵無表情的樣子，問道：“你心裏一直期望著不要有人謀反，對不對？”雖然雲擎沒說，但玉熙很清楚，在雲擎心裏，其實他還是不願意走上這一條路的。
雲擎確實不想走上謀反的路，因為這是一條不歸路。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他就不會後悔，更不會後退：“我希不希望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城已經有人反了。”這就如打仗，不管打得多艱苦，死傷有多重，朝廷跟那些重臣隻看結果。現在也一樣，不管他怎麽想，南城已經有人謀反了，這是不能更改的事實。
玉熙沉默了一下說道：“若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玉熙希望雲擎是心甘情願的，要不然將來他肯定會怪罪她的。
雲擎摸了一下玉熙的頭，柔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後悔的。”玉熙跟霍叔都隻是建議，而做出這個選擇的，是他自己。不管什麽後果，他都不會有怨言：“走了這一步，你以後也不會再有太平日子了。”不僅玉熙，身邊所有人的都沒有太平日子可過了。
玉熙搖頭說道：“我從生下來到現在，就隻在西北這兩年的日子，是過得最為順心的。”在韓家，是真正的錦衣玉食，可是她卻每日活得提心吊膽，就怕什麽時候被老夫人跟韓景彥將她推入火坑。而在西北，雖然處境艱險，但她每日都活的很踏實，也很開心。
雲擎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柔情，不過轉瞬即逝，說道：“玉熙，你覺得什麽時候出兵為好？”
玉熙搖頭說道：“紀玄肯定會派兵平叛的。在此之前，我們不能出兵。”隻要在證明西北地方上的兵馬平不了這場叛亂，到時候西北軍出兵，才是名正言順。
雲擎說道：“那估計得等到十月底了。”十月，是出兵的好季節，對西北軍跟北擄人都一樣。
玉熙說道：“隻要不出內賊，有四萬大軍足夠守住榆城了。”最怕的就是出現內賊，其他玉熙是不擔心的。
雲擎說道：“這個不用擔心。”除了趙將軍，其他高層將領全部換成他的心腹。而趙將軍，肯定不會叛國的。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南城跟蘭州相隔隻有九百多裏，我們留在蘭州那邊二十多萬石糧食，若是那些亂民知道肯定會去搶的。”一旦這些人打了糧食的主意，到時候西北軍出兵更是名正言順。
雲擎嗯了一聲說道：“這主意不錯。”
玉熙說道：“你到時候帶兵去平叛，對那些平民百姓，能放過就放過吧！”這些人也是逼不得已。
雲擎輕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的。”玉熙嘮叨，還是很有效果的。
談完了正事，玉熙又談起了雜事：“我今日聽趙二夫人說，符青蘿現在成了土匪婆了？也不知道是誰散布這樣的謠言。”雲擎沉默了一會，說道：“這事天磊早就知道了。”符天磊都能知道的事，雲擎豈能不知道。隻是這事丟人丟份，傳揚出去對符天磊很不好，所以這是被雲擎給壓下來了。
玉熙條件反射性地問道：“是真的？”見雲擎點頭，玉熙呆住了。符家是兵，符青蘿現在去當賊了，玉熙這會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用了好一會，玉熙才平複心情，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聽到雲擎說兩個月前就知道，臉色就不大好看了，說道：“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你都不告訴我？”
雲擎不說的理由很簡單：“這是符家的事，與我們無關，說不說都沒幹係的。”這是符家的事，跟他們雲家半點關係都沒有。
玉熙很生氣，說道：“你知不知道，趙二奶奶今日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還一臉驚訝呢！這要讓趙家的人知道還以為我們夫妻不是一條心各有各的盤算，要不然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雲擎覺得玉熙想太多了。
玉熙很不高興地說道：“不是我多想，是你自己一
根腸子通到底，才會覺得別人跟你一樣。”見雲擎不吭聲，玉熙板著臉說道：“莫非在你心目中，我就是個長舌婦，有點什麽事都宣揚得人人知道？”這是對她的嚴重不信任嘛！
雲擎搖頭說道：“不是，我隻是覺得這事不好說，畢竟不是自家的事。”這是醜聞，還是好兄弟家的醜聞，雲擎下意識地就不想說。
玉熙知道雲擎的性子，也說道：“此次一次，下不為例。”見雲擎點頭，玉熙也沒胡攪蠻纏糾著這事不放，而是問道：“符青蘿成了土匪婆子？是什麽人能將她收複，讓她甘心當個土匪婆子？”這男人絕對不是一般人呀！
雲擎說道：“那人叫楊鐸明……”
玉熙聽了這名字，呀了一聲說道：“聽這名字應該不是普通人，倒像是讀書人家！”莊戶人家給孩子取名，哪裏會取這麽文縐縐的。
雲擎點頭說道：“楊鐸明的父親麥城知州，不過性子耿直得罪了人，楊家宗族怕牽連，將楊鐸明一家除了族。楊知州最後慘死在牢獄之中，而楊家人除了楊鐸明，其他全都死了。”知州是從五品的官，對老百姓來說是了不得的，但對上位者來說知州跟一隻螻蟻沒差別。
趨利避害的人多了去，楊家宗族這樣的做法雖然讓人寒心，但也無可指責。玉熙的問道：“楊知州得罪的是哪位權貴？不會是紀玄吧？”紀玄貪得無厭，真正耿直的人自然看不慣。
雲擎點頭說道：“楊知州得罪的是紀玄的得力下屬。”這跟得罪紀玄沒什麽區別。
玉熙問道：“楊鐸明是在哪落草為寇？”聽到就在麥城，玉熙嚴重閃現過一抹精光，說道：“和瑞，麥城離南城不到八百裏，若是這個楊鐸明用好了，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雲擎心裏清楚，玉熙不會在意過程，她隻在意結果。說難聽點玉熙就是為達目的不會在意手段的人。雲擎立即表明自己態度，說道：“不用楊鐸明，我也一樣能占了陝甘兩省。”就算楊鐸明被逼無奈之下才落草為寇，但賊就是賊，他是不會跟一個匪賊合作的。
玉熙說道：“若是楊鐸明成了氣候，大軍剿滅不了他，成了禍害，到那時朝廷就不得不下旨讓你出兵平叛了。”就楊鐸明，肯定是成不了氣候的。要兵器沒兵器，也沒有紀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隻要地方上平叛大軍一到，這些人必死無疑。可若是他們暗中給予幫助，那就不一定了。
雲擎覺得玉熙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你知不知道？這等於是跟匪賊聯手？”
玉熙見雲擎不同意，說道：“偽造調令，風險太大了。現在有更好的法子，為什麽不用？還有，這些不是逆賊，這些都是被逼無奈沒辦法活，才會被逼謀反的。”頓了一下，玉熙說道：“和瑞，這些人跟我們其實是一樣的。但凡有活路，誰都不願意走上這條不歸路。”他們踏上這條路，其實也是一條不歸路。
論口才，十個雲擎也不是玉熙的對手。雲擎知道，邁出這一步，九十九步跟一百步已經沒了區別。隻是，他過不了自己心裏頭那一關。雲擎說道：“肯定不能派兵去協助的。”
玉熙覺得雲擎該擔心的不擔心，不該擔心的就瞎擔心：“怎麽可能派兵協助他們，隻要派個擅打仗的去教他們打仗就成。”
雲擎搖頭說道：“這種仗，打不贏。這群人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打仗都是靠著一股氣，加上沒有稱手的武器，如何打得過正規軍。”所以這仗，必敗無疑。
玉熙聽完以後，笑著說道：“和瑞，你都這樣的心思，你覺得到時候去平叛的將領會怎麽想？”正常情況下，平叛的將領肯定會跟雲擎一樣的想法，因為雲擎所說的都是事實。在這種情況下，正規軍自然不將這些叛亂的烏合之眾放在眼裏。兵法有雲，驕兵必敗。不將對手方在眼裏的人，肯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見雲擎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玉熙也沒退縮，說道：“螻蟻尚且偷生，這些叛亂的人為了活命，也能創造奇跡。”當年的她為了活下去，從江家的莊子上徒步走了半個多月才走到京城的城牆下。這在平常根本是無法想象的，可當時為了活下去，她卻咬牙堅持住了。所以玉熙很清楚地知道，人為了活命能爆發出以往都沒有的力量出來。
雲擎點頭道：“是我著相了。”不該忽視任何一個敵人，哪怕這個敵人很渺小，並不強大。
抬頭望著白花花的太陽，玉熙自言自語說道：“再過幾天就好了。”最多一些天這秋老虎就要過去了，到時候迎來了涼爽的天氣了。
玉熙前腳進屋，雲擎後腳就回來了。見到玉熙，雲擎說道：“南城那的百姓反了，當地的土匪也加入其中，聲勢很浩大。”
玉熙看著雲擎麵無表情的樣子，問道：“你心裏一直期望著不要有人謀反，對不對？”雖然雲擎沒說，但玉熙很清楚，在雲擎心裏，其實他還是不願意走上這一條路的。
雲擎確實不想走上謀反的路，因為這是一條不歸路。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他就不會後悔，更不會後退：“我希不希望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城已經有人反了。”這就如打仗，不管打得多艱苦，死傷有多重，朝廷跟那些重臣隻看結果。現在也一樣，不管他怎麽想，南城已經有人謀反了，這是不能更改的事實。
玉熙沉默了一下說道：“若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玉熙希望雲擎是心甘情願的，要不然將來他肯定會怪罪她的。
雲擎摸了一下玉熙的頭，柔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後悔的。”玉熙跟霍叔都隻是建議，而做出這個選擇的，是他自己。不管什麽後果，他都不會有怨言：“走了這一步，你以後也不會再有太平日子了。”不僅玉熙，身邊所有人的都沒有太平日子可過了。
玉熙搖頭說道：“我從生下來到現在，就隻在西北這兩年的日子，是過得最為順心的。”在韓家，是真正的錦衣玉食，可是她卻每日活得提心吊膽，就怕什麽時候被老夫人跟韓景彥將她推入火坑。而在西北，雖然處境艱險，但她每日都活的很踏實，也很開心。
雲擎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柔情，不過轉瞬即逝，說道：“玉熙，你覺得什麽時候出兵為好？”
玉熙搖頭說道：“紀玄肯定會派兵平叛的。在此之前，我們不能出兵。”隻要在證明西北地方上的兵馬平不了這場叛亂，到時候西北軍出兵，才是名正言順。
雲擎說道：“那估計得等到十月底了。”十月，是出兵的好季節，對西北軍跟北擄人都一樣。
玉熙說道：“隻要不出內賊，有四萬大軍足夠守住榆城了。”最怕的就是出現內賊，其他玉熙是不擔心的。
雲擎說道：“這個不用擔心。”除了趙將軍，其他高層將領全部換成他的心腹。而趙將軍，肯定不會叛國的。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南城跟蘭州相隔隻有九百多裏，我們留在蘭州那邊二十多萬石糧食，若是那些亂民知道肯定會去搶的。”一旦這些人打了糧食的主意，到時候西北軍出兵更是名正言順。
雲擎嗯了一聲說道：“這主意不錯。”
玉熙說道：“你到時候帶兵去平叛，對那些平民百姓，能放過就放過吧！”這些人也是逼不得已。
雲擎輕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的。”玉熙嘮叨，還是很有效果的。
談完了正事，玉熙又談起了雜事：“我今日聽趙二夫人說，符青蘿現在成了土匪婆了？也不知道是誰散布這樣的謠言。”雲擎沉默了一會，說道：“這事天磊早就知道了。”符天磊都能知道的事，雲擎豈能不知道。隻是這事丟人丟份，傳揚出去對符天磊很不好，所以這是被雲擎給壓下來了。
玉熙條件反射性地問道：“是真的？”見雲擎點頭，玉熙呆住了。符家是兵，符青蘿現在去當賊了，玉熙這會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用了好一會，玉熙才平複心情，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聽到雲擎說兩個月前就知道，臉色就不大好看了，說道：“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你都不告訴我？”
雲擎不說的理由很簡單：“這是符家的事，與我們無關，說不說都沒幹係的。”這是符家的事，跟他們雲家半點關係都沒有。
玉熙很生氣，說道：“你知不知道，趙二奶奶今日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還一臉驚訝呢！這要讓趙家的人知道還以為我們夫妻不是一條心各有各的盤算，要不然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雲擎覺得玉熙想太多了。
玉熙很不高興地說道：“不是我多想，是你自己一
根腸子通到底，才會覺得別人跟你一樣。”見雲擎不吭聲，玉熙板著臉說道：“莫非在你心目中，我就是個長舌婦，有點什麽事都宣揚得人人知道？”這是對她的嚴重不信任嘛！
雲擎搖頭說道：“不是，我隻是覺得這事不好說，畢竟不是自家的事。”這是醜聞，還是好兄弟家的醜聞，雲擎下意識地就不想說。
玉熙知道雲擎的性子，也說道：“此次一次，下不為例。”見雲擎點頭，玉熙也沒胡攪蠻纏糾著這事不放，而是問道：“符青蘿成了土匪婆子？是什麽人能將她收複，讓她甘心當個土匪婆子？”這男人絕對不是一般人呀！
雲擎說道：“那人叫楊鐸明……”
玉熙聽了這名字，呀了一聲說道：“聽這名字應該不是普通人，倒像是讀書人家！”莊戶人家給孩子取名，哪裏會取這麽文縐縐的。
雲擎點頭說道：“楊鐸明的父親麥城知州，不過性子耿直得罪了人，楊家宗族怕牽連，將楊鐸明一家除了族。楊知州最後慘死在牢獄之中，而楊家人除了楊鐸明，其他全都死了。”知州是從五品的官，對老百姓來說是了不得的，但對上位者來說知州跟一隻螻蟻沒差別。
趨利避害的人多了去，楊家宗族這樣的做法雖然讓人寒心，但也無可指責。玉熙的問道：“楊知州得罪的是哪位權貴？不會是紀玄吧？”紀玄貪得無厭，真正耿直的人自然看不慣。
雲擎點頭說道：“楊知州得罪的是紀玄的得力下屬。”這跟得罪紀玄沒什麽區別。
玉熙問道：“楊鐸明是在哪落草為寇？”聽到就在麥城，玉熙嚴重閃現過一抹精光，說道：“和瑞，麥城離南城不到八百裏，若是這個楊鐸明用好了，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雲擎心裏清楚，玉熙不會在意過程，她隻在意結果。說難聽點玉熙就是為達目的不會在意手段的人。雲擎立即表明自己態度，說道：“不用楊鐸明，我也一樣能占了陝甘兩省。”就算楊鐸明被逼無奈之下才落草為寇，但賊就是賊，他是不會跟一個匪賊合作的。
玉熙說道：“若是楊鐸明成了氣候，大軍剿滅不了他，成了禍害，到那時朝廷就不得不下旨讓你出兵平叛了。”就楊鐸明，肯定是成不了氣候的。要兵器沒兵器，也沒有紀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隻要地方上平叛大軍一到，這些人必死無疑。可若是他們暗中給予幫助，那就不一定了。
雲擎覺得玉熙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你知不知道？這等於是跟匪賊聯手？”
玉熙見雲擎不同意，說道：“偽造調令，風險太大了。現在有更好的法子，為什麽不用？還有，這些不是逆賊，這些都是被逼無奈沒辦法活，才會被逼謀反的。”頓了一下，玉熙說道：“和瑞，這些人跟我們其實是一樣的。但凡有活路，誰都不願意走上這條不歸路。”他們踏上這條路，其實也是一條不歸路。
論口才，十個雲擎也不是玉熙的對手。雲擎知道，邁出這一步，九十九步跟一百步已經沒了區別。隻是，他過不了自己心裏頭那一關。雲擎說道：“肯定不能派兵去協助的。”
玉熙覺得雲擎該擔心的不擔心，不該擔心的就瞎擔心：“怎麽可能派兵協助他們，隻要派個擅打仗的去教他們打仗就成。”
雲擎搖頭說道：“這種仗，打不贏。這群人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打仗都是靠著一股氣，加上沒有稱手的武器，如何打得過正規軍。”所以這仗，必敗無疑。
玉熙聽完以後，笑著說道：“和瑞，你都這樣的心思，你覺得到時候去平叛的將領會怎麽想？”正常情況下，平叛的將領肯定會跟雲擎一樣的想法，因為雲擎所說的都是事實。在這種情況下，正規軍自然不將這些叛亂的烏合之眾放在眼裏。兵法有雲，驕兵必敗。不將對手方在眼裏的人，肯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見雲擎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玉熙也沒退縮，說道：“螻蟻尚且偷生，這些叛亂的人為了活命，也能創造奇跡。”當年的她為了活下去，從江家的莊子上徒步走了半個多月才走到京城的城牆下。這在平常根本是無法想象的，可當時為了活下去，她卻咬牙堅持住了。所以玉熙很清楚地知道，人為了活命能爆發出以往都沒有的力量出來。
雲擎點頭道：“是我著相了。”不該忽視任何一個敵人，哪怕這個敵人很渺小，並不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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