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達一群人帶着昏迷不醒的霍長青逃到了榆城城門下,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不過城牆上是一直都有人在把守的,一年三十百六十五都不缺人。
尚達朝着城牆上叫道:「我是定北軍的尚達,打開城門,我要進去。」不僅霍長青昏迷不醒,他們這二十多個身上全都帶着傷。要不是一口氣撐著早就趴下了。這仗,打得真******窩囊。
叫了半響,城牆上也沒反應。尚達發怒了:「老子讓你們開門,你們沒聽到嗎?」見還沒聲響,尚達氣得想宰人:「******是全都聾了還是全都死了?」
沒多會,終於有人開口說道:「我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北擄的細作呢?」這個說話的姓鄧,是個千總,他的娘是許家的旁支。有這層關係在,他自然不喜歡定北軍了。
尚達聽到這話,氣得差點吐血:「你他娘的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是不是北擄的細作?」見上面又沒吭聲了,尚達大聲叫道:「他媽的,這些人全都帶傷,還有霍長青大人如今昏迷不醒。若是耽擱了霍大人的治療,有個三長兩短,看到時候你還能不能活。」
霍長青在軍中雖然沒證實的官職,但在榆城的名聲還是很響亮的。除了他是雲擎的師傅,另外他收下的那十幾個義子個個如狼似虎。
雖然這會有星星,但城牆有七八米高,也看不清楚下面的具體情況。羅千總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其他人也不能提出異議。
這個時候,一個姓錢的老兵,大家都叫錢老頭的人站了出來,望着鄧千總說道:「千總大人,若真是定北軍的人,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你若是不放心,用繩索放我下去讓我去查探一下。若是他們是北擄的細作,也瞞不過我的眼睛。」其實錢老頭年歲並不大,只四十齣頭。不過在軍營,能到四十還完好無損的,寥寥無幾。
羅千總臉色不善地說道:「你去看?你能看出什麼出來?」羅千總是不想讓人下去查探的,霍長青死在城下更好,只是他心裏這麼想卻不能說出來,要不然會犯下眾怒。
錢老頭說道:「我見過霍長青,他經常跟在雲將軍身邊,若霍長青真的在裏面,那下面的人肯定不是北擄的細作了。若沒有霍長青,那肯定就是北擄的細作了。」其實錢老頭是相信下面的人不是細作,只是他已經看出了羅千總不想放人進來,所以只能用這個法子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還不答應就要背負一個見死不救的名聲了。在軍營之中,見死不救背信棄義之人,是最糟人厭惡的。所以,羅千總只能答應了:「既然你想下去,那就下去吧!」
系好了繩索,錢老頭舉着火把慢慢地從城牆上滑下。落到地上,舉起火把一照,就看見了二十多個滿身是血的人。其中還有四個都匍匐在馬上,人事不省。只看這個樣子就知道,這些人能活到現在,那都是命大的。
老錢頭朝着腰板挺得直直的尚達說道:「霍長青霍大人在哪裏?」
尚達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而且在軍營里,對老錢頭這樣的老兵眾人心裏也格外敬重一些。尚達當下帶着老錢頭去看了匐在馬背上的霍長青。錢老頭舉起火把,看了一下,其實這個時候已經看不清楚霍長青的臉了,臉上都是血,身上也全都是血。
老錢頭看着霍長青嘴裏含着東西,問道:「他嘴巴有什麼東西?為什麼不給摳出來?」這個樣子嘴裏含着東西,萬一吞下去噎著了,那可就會沒命的。
尚達搖頭說道:「霍大人嘴裏含的是參。要不是這參片,霍大人也熬不到現在。」
霍長青這會還沒死,也是多虧了玉熙給的止血效果極好的那瓶葯跟參片。兩樣東西少了一樣,霍長青都沒命到城下。
錢老頭見狀朝着上面大聲叫道:「千總大人,他們是定北軍,這些人身上全都帶傷。千總大人,你快打開城門吧!」
城門很快打開,一行人進了城門以後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沒有進入榆城,就不算安全。
羅千總這個時候也從城牆上下來,說道:「我送你們回軍營。」受傷了,自然是要儘快回軍營找軍醫醫治。
尚達卻是搖頭說道:「我們先將霍大人送到雲府再說。」尚達也是一個有些心思的人,霍大人受傷太重了,這種情況下將人送到軍營,就憑軍醫還有軍營里的情況,哪裏能救得了霍大人。與其如此,還不如送到雲府里去。他可是聽霍大人說了他用的人蔘是夫人給的,所以送入軍營,還不若送回雲府。至少送回雲府還有得救的希望。
玉熙這兩天覺很淺,哪怕一直告訴自己雲擎不會有事,但她心裏還是很擔心,所以這兩天精神都不大好。這會剛眯上眼沒多會,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這大半夜的,一點聲音就會放得很大,更不要說這樣重的腳步聲。
紫堇比玉熙反應更快,忙走到玉熙身邊,將她扶起來。如今孩子都八個月了,玉熙起身也不大方便。
玉熙朝着曲媽媽說道:「快去看看?」玉熙在內心希望是雲擎回來了,這樣她也能鬆一口氣。
曲媽媽出去一會,很快又回來了,朝着玉熙說道:「夫人,許武說霍大人被人送回來了,如今就在前院。」她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呢!
玉熙聽到這話,就知道霍長青估計受傷很嚴重了:「讓許武進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大半夜不宜見外男那些規矩了。
看着一臉急色的許武,玉熙知道怕不僅僅是嚴重那般簡單,估計有性命之危了:「霍叔現在怎麼樣了?」
許武一臉悲痛地說道:「夫人,義父如今昏迷不醒,我已經派人去請了大夫過來。」可霍長青的樣子許武心裏真沒底。這麼重的傷能熬到現在沒斷氣,完全就是靠着人蔘吊著一口氣。
玉熙聽了這話,說道:「我去看看。」
許武趕緊攔著玉熙,說道:「夫人,你不能去。」義父身上全身都是血,就沒一塊好肉,夫人見了肯定會受到驚嚇的。
玉熙說道:「我沒你想的那般脆弱。霍叔能活着回到雲府,我就不能讓他出事。」玉熙決定的事,誰也不能更改。
出去之前,跟紫堇說道:「去屋子裏將那人蔘拿上,待會也許要用得上。」若是能用這顆參救霍長青一命,那也值得。
許武過來其實就是想再要點人蔘。見玉熙沒等她開口,就主動帶傷,心裏是既感激又感動。
到了前院,看着全身是血根本看不出模樣的霍長青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玉熙的眼淚一下來了。
紫堇見狀忙說道:「夫人,你別難過了,霍大叔會沒事的。」
玉熙擦了眼淚,說道:「榆城的大夫水準都不怎麼樣。這麼重的傷,他們未必能治好。」說到這裏,玉熙朝着紫堇叫道:「去將楊師傅請來。」而楊師傅見多識廣,又能配置那樣的奇葯,說不定有辦法。
許武聽了這話,着急地說道:「夫人,楊師傅不會醫術,請他有用嗎?」他都跟楊師傅相處了那麼久,對楊師傅的底細也算知道一二。沒聽說楊師傅會醫術。
玉熙說道:「楊師傅有沒有醫術我不知道,但榆城的大夫我信不過。」玉熙會讓紫堇去找楊師傅,也是因為楊師傅能制出有奇效的葯來,所以就想賭這一把。
楊師傅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他的職責是保護玉熙的安全,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不過如今紫堇過來請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披了衣服,就跟着紫堇過來了。看到霍長青的樣子,楊師傅問道:「你是不是將那顆人蔘給他用了?」
玉熙點頭說道:「當時出征的時候,我切了一小部分讓他們帶着,防備着萬一。」
楊師傅說道:「難怪呢!這麼重的傷,就算有我的葯止了血也活不到現在?不過有你那顆快成精的人蔘就不一樣了。」
玉熙着急地說道:「楊師傅,還請你救一下霍叔。只要你能救霍叔,不管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楊師傅望了一眼玉熙,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也就楊師傅知道玉熙手裏有很多珍貴稀有的藥材,要不然就是他有這個心也無能為力了。
玉熙連那近四百年的人蔘都捨得,其他的還有什麼捨不得的。當下說道:「需要什麼東西,你列個清單,我馬上去弄。」哪怕府邸里沒有,去求人,也要將東西求來。
救人要緊,楊師傅也沒有太多的廢話,立即寫下他需要的東西。然後朝着玉熙說道:「將東西備好讓人送來就成,你就不要再過來了。」其實楊師傅也是有些心疼玉熙,也就幸虧這丫頭能撐得住事,換成其他女人,早就倒下去了。
玉熙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忙,留在這裏也是添亂,朝着楊師傅說道:「這份恩情,我跟和瑞永記在心。」
楊師傅說道:「趕緊出去吧,這裏不是你一個大肚婆久呆的地方。」一屋子的血腥味,哪裏是孕婦能呆的。
玉熙也沒多留,拿着清單就回了內院的藥房,藥房裏的藥材非常齊全。而楊師傅要的東西,在藥房裏全都找得上,壓根不用去求人。當然,玉熙這回確實大出血,因為楊師傅列的清單里不僅需要很多珍貴稀有的藥材,而且要的量也不少。
藥材找齊全以後,玉熙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跟紫堇說道:「趕緊將葯送過去。」能做的她都做了,其他的就看楊師傅了。。
曲媽媽看著疲憊不堪的玉熙,說道:「夫人,既然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平常累點就累點,休息下也能養回來。可這還大著肚子呢,萬一勞累過度對孩子也不好。
玉熙點了一下頭,問道:「其他人都安置妥當了嗎?」
曲媽媽說道:「夫人,這些人韓管事會安置的。韓管事辦事你還不放心嗎?你現在呀,就該好好休息。」這幾天,她都是提心弔膽,就擔心玉熙叫肚子疼,孩子早產。
玉熙也知道輕重,聽了這話點頭說道:「那我回去休息了。」她確實有些撐不住。
紫堇將葯送到前院時,正好許武請的大夫來了。大夫看了霍長青的樣子都不敢下手了,這個樣子哪裡還能救得回來呀!
許武見狀,只能將希望放在了楊師傅的身上。楊師傅也不惱,畢竟他確實沒正兒八經地學過醫術。他所會的,都是家傳的那一套。
韓吉見許武讓大夫回去,有些無奈,這得多缺心眼呀?忙讓大夫給另外的幾個重傷員看診。至於輕傷的,由府邸其他人幫著清理傷口然後幫這上藥,好在府邸里準備的傷葯不少,這個時候都派上了用場。
玉熙睡得並不安穩,天亮就醒了。醒來以後,玉熙就問了曲媽媽:「霍叔怎麼樣了?醒來沒有?」
曲媽媽搖頭說道:「沒有。夫人,你還是用過早膳再過去吧!」曲媽媽擔心玉熙過去看了人以後,就沒胃口再吃早膳了。
紫堇也說道:「夫人,早膳都準備好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再者你不吃孩子也得吃呢!」
在這一點上,玉熙非常配合,哪怕她沒胃口,也會吃得飽飽的:「讓他們將早膳端上來吧!」
用完早膳,玉熙才挺著個大肚子去了前院。進了屋子,看著用白布裹得嚴嚴實實的霍長青,玉熙問道:「這是?」
許武說道:「昨日楊師傅給義父清理了傷口,然後傷口全都塗上了葯。」因為霍長青身上受傷的地方太多,最後就成了這個樣子。
玉熙問道:「楊師傅怎麼說?」
許武一臉沉痛地說道:「楊師傅說,若是義父三日之內能醒過來,就能活。」若是醒不過來,那就永遠的離開了。
玉熙望著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之中的霍長青,說道:「我相信他捨不得丟下雲擎跟你們的,一定會很快就醒過來。」雲擎的病可還沒好徹底。霍長青沒了,玉熙都不能想象雲擎會變成什麼樣。所以說,上輩子云擎會被傳為殺人狂魔,真的不是空穴來風。
許武點頭道:「我也相信義父能很快就醒來的。」
玉熙說道:「廚房正在熬人蔘湯,等會好了就會端過來,到時候要喂他喝下去。」若是一直不吃不喝,身體也撐不住。
許武有些為難,說道:「夫人,義父現在昏迷著呢,他也喝不下?」總不能強行灌吧!
玉熙說道:「若是喝不下去,就灌。最好是尋個管子,讓參湯從管子里流下去。吃了東西,也許能更快地醒過來。」用管子灌,雖然是讓病人受罪了一些,但不會浪費。她那顆人蔘用一點少一點,真心捨不得浪費。
許武也沒覺得玉熙殘忍,非常時期用非常之法,當下點頭說道:「好,我待會就按照夫人說的做。」
玉熙聽了這話,說道:「還是讓顏依依過來照顧霍叔吧!」就許武這大男人,粗心得很,沒有女人的細心。
許武有些猶豫,他對顏依依並不太信任。如今義父命懸一線,萬一顏依依起了什麼歹念害了義父,到時候十個顏依依都不夠賠的。
玉熙見狀哪裡有不明白的,說道:「那就讓石榴過來照顧霍叔吧!」石榴在她身邊伺候了有一段時間,是個細心的丫鬟。當然,最重要的是石榴絕對可靠。
許武這會沒有疑慮了,夫人身邊的人肯定沒問題。許武不信任顏依依,也不是顏依依做了什麼事,而是她的身份敏感。
玉熙學了藥理,雖然說實踐經驗沒多少,但理論知識非常的豐富,跟石榴交代了許多需要注意的事項。站在一旁的許武聽得頭都要大了,這麼多的東西哪裡能一下記得住呀!
交代完了石榴,玉熙走到床邊,朝著霍長青說道:「霍叔,你一定要早點醒來,你若有個萬一雲擎會瘋掉的,就算為了雲擎,霍叔你也一定要醒過來呀!」說起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的雲擎,玉熙的眼淚又來了。最近落淚的次數越來越多,根本控制不住。
楊師傅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玉熙在那裡落淚,黑著臉說道:「不是說了讓你不要過來?你怎麼就不聽呢?」
玉熙擦了眼淚,說道:「我不放心。」
楊師傅說道:「該做的不該做的你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霍長青自己的了。」霍長青有這個命自然能活下來,若是閻王要收人,那誰也沒辦法了。
說完這話,楊師傅朝著紫堇說道:「趕緊扶了她回去,這裡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玉熙知道楊師傅是為自己好,哽咽道:「楊師傅,這次多謝你了。」若不是楊師傅,霍長青真的就死路一條了。
楊師傅不耐煩聽這些話,說道:「走吧走吧,別在這裡唧唧歪歪的了,吵得人頭疼!」他更喜歡看玉熙那精明能幹的樣子,這樣一幅嬌滴滴可憐樣,真心不習慣。
等玉熙出去以後,楊師傅朝著許武說道:「等雲擎回來,告訴雲擎,若是他以後要辜負了韓丫頭,老天都看不過眼的。」人家男人都要為自己的女人遮風擋雨,雲擎倒好,別說保護了,自己還不知道在哪呢?不僅要讓老婆擔心說怕,一攤子的事還都丟給大肚子的老婆。也幸好韓丫頭是個性子剛毅的,要不然早就一屍兩命了。
許武聽了這話,說道:「你放心,我家將軍不會辜負夫人的。」他家將軍最是重情重義了,絕對不會辜負夫人的,這點他有信心。
玉熙回了後院,喝了兩口水,然後跟曲媽媽說道:「你去讓昨日領頭的那個人請進來,我有些事要問他。」
曲媽媽有些猶豫,說道:「夫人,這些事就交給許武他們去處理吧!夫人,你還是好好安胎吧!」
玉熙搖頭說道:「現在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心裡也不踏實,知道前因後果我也能安心一些。」霍長青這個樣子回來雲擎卻不知所蹤,她如何能安心。
曲媽媽拗不過玉熙,只能出去叫人了。
尚達是半個時辰以後才過來見玉熙的。沒辦法,大半個月沒洗澡,衣服上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要去見玉熙,怎麼樣也得洗漱一下才成,隨便洗了一下,換了一身的乾淨衣裳,都用了近半個時辰。
見到玉熙,尚達行了一個大禮:「我代所有的兄弟謝過夫人。」他們二十多個人不管是重傷還是輕傷,全都得到很好的照料。不僅找大夫給他們治傷,還拿出上好的葯給他們用。另外,還供應了一頓豐盛的夜宵。所以,對這樣周全的照顧,尚達很感激。
玉熙搖頭說道:「這些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這般客氣。我現在想知道的是,為什麼兩萬的定北軍會全軍覆沒?」
尚達聽到玉熙的問題,眼中迸射出怨恨的目光:「我軍跟北擄軍對上以後,將軍就發現不對。北擄的前鋒軍根本不是五萬,而是八萬。而且前鋒軍的將領是阿古,阿古親自帶了四萬大軍攻打我們兩萬人。」
玉熙聽了這話,說道:「那也不對,你們將軍又不是不懂變通的人,知道阿古帶了四萬人打他兩萬人,不可能不撤退。」若是撤退,也不可能全軍覆沒。
尚達聽到這話,臉上露出悲憤的神情:「夫人,將軍一見情況不對就下令撤退了。可是撤退的時候才發現,在我們後面也有北擄軍。我們定北軍,被北擄軍包圍了。」
玉熙的手一抖,不由抓緊了椅子的扶手。她最擔心的一點還是發生了,作戰計劃跟行軍路線全部泄露,不全軍覆沒那才叫怪事了。
紫堇看玉熙臉色不對,忙說道:「夫人,習媽媽的話你可不能忘記呀?你要是情緒波動太大,孩子可能就會早產。」這七活八不活,夫人如今正好是八個月。這孩子一旦早產,很可能就養不活了。
玉熙手放在肚子上,低低地說了幾句。別說離得比較遠的尚達,就是站在她身旁的紫堇也不知道她念的是什麼。
尚達也驚出了一身的汗,他剛才也是太氣憤了,卻忘記夫人還懷著身孕呢!若是夫人有個萬一,真是玩死難辭其咎。
玉熙過了一會就恢復了平靜,然後問了尚達:「你最後一次見將軍,是在什麼時候?」見尚達一幅猶豫的樣子,玉熙說道:「你放心,我沒事。」再不可能有比剛才更糟心的消息了。
尚達說道:「我最後一次見到將軍,是在三天前。」雲擎離開當夜眾人並不知道,但第二天早晨眾人一看到段泉就知道了。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抱怨一聲,將軍活著,才能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玉熙的手緊緊地捏著袖子,說道:「還請你將所知道的跟我詳細說一遍。」
尚達將他所知道的情況,詳詳細細地跟玉熙說了,說完后道:「夫人,將軍對那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肯定不會有事的。若不是如此,霍大人也不會讓將軍離開的。」
玉熙聽了點頭說道:「嗯,我也相信將軍不會有事的。」當時的情況,雲擎脫隊確實更安全。。
許武離開以後,紫堇問了玉熙:「夫人,一定是秦釗泄露作戰計劃跟行軍路線圖的,該死的秦釗,也不怕天打雷劈。」
玉熙搖頭說道:「不會是秦釗,秦釗不會這麼蠢。」秦釗再想置雲擎於死地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不說一旦查出來榆城再沒他的立足之地,就說如今榆城只剩下四萬大軍,對上北擄十多萬的大軍,榆城非常危險。一旦榆城不保,他這個首將不死也得脫層皮,單就這點玉熙就認定這件事不會是秦釗做的。
紫堇皺着眉頭說道:「不是秦釗,那會是誰?」她也不願意相信秦釗,要真是秦釗,榆城可能都保不住了,到那時候,榆城幾萬人都會有滅頂之災了。
玉熙沒有回答紫堇的問話,而是進了書房。提筆寫下所有知道作戰計劃跟行軍路線的將領名字,能接觸到這麼機密的人,只有那麼幾個了。只要用排除法一一排除,其實很好推斷。秦釗跟雲擎排除,符天磊跟趙將軍排除,剩下的就是秦釗的三個屬下了。耿繼臣留在榆城,三軍出征的行軍路線應該不會那麼清楚,那就剩下夏宏跟康東林了。
就玉熙所得到的消息,夏宏好色而且偏聽偏信,康東林性情暴躁受不得氣。想到這裏,玉熙提筆在夏宏的名字上劃了個圈圈。性情暴躁受不得氣,也不可能失去理智泄露軍情。而好色的夏宏卻不一樣,男人在床上的時候,是最藏不住秘密的。
紫堇看完以後,望着玉熙,問道:「夫人的意思是夏宏泄露了軍情?可是我聽余志說過這個夏宏作戰很英勇,殺死過不少的蠻子。」這樣的人,怎麼會泄露軍情。
玉熙將手上的筆擱置在筆架上,淡淡地說道:「應該不是他故意泄露的軍情。若是我猜測得不錯,問題應該是出在了太子賞賜的洛氏女身上了。」美人計,這個計策是再好用不過了。
紫堇卻是搖頭說道:「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他怎麼可能會讓身邊的人做這樣的事?」紫堇覺得玉熙的這個推斷有問題。
玉熙面無表情地說道:「誰告訴你,太子賞賜的人,就一定是聽令太子的?」
紫堇整個人都呆了:「夫人的意思是……」頓了一下,紫堇咽了一記口水,說道:「宋家……」
玉熙沒有搖頭,這個態度也就表明,紫堇說的話是對的。
紫堇聽了這話,罵道:「他們也不怕下十八層地獄?那麼多的人,那麼多條鮮活的性命呀!」
玉熙站到窗前,望着外面湛藍湛藍的天空,輕輕地說道:「宋家,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她知道宋家一直想弄死雲擎,可她卻沒想到宋家又故伎重演。桐城軍民十多萬的冤魂,如今再加上榆城數萬將士的冤魂,宋家的人,抽皮扒筋都不夠他們償還欠下的罪孽。
紫堇想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出來。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去將許武叫過來。」霍長青那邊,其實也用不上許武的。
看到許武,玉熙就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說道:「這件事,必須讓秦釗儘快知道。」
許武聽到是有人泄露軍情,才導致定北軍全軍覆沒,當下恨不能殺人:「夫人,我現在就去將那個洛氏抓了。」
玉熙搖頭說道:「這件事我們不宜出頭。你先讓讓秦釗知道這件事,然後再透露給趙將軍跟符天磊知道。記住,不能讓秦釗他們知道這消息是我們透露出去的。」
許武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我們不宜出頭?」定北軍是最大的受害者,自然是該他們自己報仇雪恨。
玉熙望着許武,說道:「秦釗是太子的人,宋家也是太子的人,我們就不要進去摻和了。而且,雲府現在的情況,不能引起外人的注意,要不然就危險了。」雲擎現在生死不知,這些人不會再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的。畢竟,一個府邸里若是沒了男人,女人再能幹也是有限度的。更不要說她現在還大著肚子,更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許武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玉熙聲音很清冷,說道:「你放心,欠下的債,總要他們連本帶利地還。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許武神色稍緩,說道:「夫人放心,我知道輕重的。」若是讓人知道這消息是他們雲府傳出去的,到時候夫人就危險了。定北軍已經全軍覆沒了,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所以,不能再將夫人搭進去了。
望着許武的背影,玉熙輕輕地說道:「也不知道雲擎現在在哪裏?」她相信雲擎不會有事,但是相信不等於不擔心。玉熙現在只希望雲擎能早點回來,少收點罪。
這個消息,最先傳入的是夏先生的耳中。夏先生知道以後,驚疑不定,立即將這件事告訴了秦釗。
秦釗聽罷問道:「先生,洛氏是太子的人。難道先生覺得,太子還會勾結北擄人嗎?」這根本說不通。
夏先生說道:「將軍,洛氏是太子賞賜的人沒錯,但她未必就聽令於太子。」
秦釗聽出了言外之意,說道:「夏先生的意思是?」
夏先生很直白地說道:「宋家一直想置雲將軍於死地,可惜都沒尋着機會。這次藉助北擄人的手解決雲將軍,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這件事是否屬實,只要將洛氏抓起來審問就知道了。」
秦釗思索了一下,問道:「先生有幾成把握?」
夏先生說道:「七成。」這個是比較保險的估計了。按照夏先生的推斷,問題十有八九就出在夏宏身上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秦釗的意思是讓許氏出面,邀請夏宏的夫人到家中做客,順便帶上洛氏。
夏先生說道:「將軍不可,那夏宏的夫人對洛氏厭惡之極,平日夏夫人對那洛氏極為苛刻。若是現在讓夏夫人帶她過來,若是洛氏真做了這事,肯定是有所懷疑的。」到時候一樣打草驚蛇。
秦釗聽懂了夏先生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直接去抓人?可是萬一抓錯了,對夏宏也沒辦法交代?」
夏先生覺得秦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若是夏將軍回來質問,我們說洛氏是細作就成。」雖然夏宏跟他一個姓,但夏先生卻是一萬個瞧不上好色的夏宏。
秦釗點了一下頭。
第二天早上,玉熙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霍長青醒來了沒有。曲媽媽搖頭說道:「霍大人沒有醒。」
早上的時候,玉熙一點胃口都沒有。不過再沒胃口也得吃東西,要不然孩子會受不住。
用完早膳,玉熙就去看了霍長青。進屋的時候,正好看到石榴用濕帕子給雲擎擦嘴。
石榴見到是玉熙,站起來行了禮,然後解釋道:「我見霍大人嘴唇太干,所以就用濕帕子給他擦一擦。」
玉熙點頭說道:「你做得很好。」不過轉頭看着仍然包裹得嚴嚴實實靜靜地躺在床上的霍長青,玉熙的眼眶又紅了。
紫堇說道:「夫人,我們出去吧!」師父昨日可試將她罵了一頓,不讓她再帶了夫人過來,可是她那裏攔得住夫人呢!
玉熙搖頭說道:「扶我坐下,我跟霍叔說說話。」已經過去一天了,時間拖得越長,越危險。
紫堇不敢逆了玉熙的意思,搬了一個椅子在床邊。她也不敢走開,就站在旁邊候着。一旦有事,她也能立即抱着夫人回後院。白媽媽因為擔心有個萬一,該準備的東西全都準備齊整了。
玉熙坐在椅子上,朝着昏迷的霍長青說道:「霍叔,雲擎的情況再沒有比你更清楚了。這次定北軍全軍覆沒,身邊陪着一起長大的兄弟也折損得差不多了,對雲擎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打擊了,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雲擎的病肯定會加重的,以後很難治好了。霍叔,雲擎是你護著長大的,你忍心看他將來變成一個控制不住自己的瘋子嗎?」
頓了頓,玉熙繼續說道:「霍叔,若是雲擎以後控制真不住自己,我以後都不知道怎麼辦了?我倒沒關係,可萬一他沒輕沒重傷著孩子,那該怎麼辦?我這一想,心都一抽一抽地疼。」剛開始說那些話只是為了刺激霍長青,可是說着說着,玉熙真的開始擔心了。畢竟這次的事對雲擎打擊太大,霍長青再沒了,她剛才說的這些說不定真的會出現了。雲擎一旦控制不住自己,真的會傷害她跟孩子的。
紫堇瞪大了眼睛,她很想知道雲擎到底得了什麼病?竟然會這般恐怖,會傷害夫人跟孩子。不過紫堇再愣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石榴站在一側,一直低着頭,沒敢抬頭。至於玉熙說的,她全都當沒聽見。餘光掃了一眼床上,突然發現霍長青的手動了。石榴以為自己眼花了,擦了一下眼睛,真的看到霍長青的手再動,當下激動不已地,也顧不上場合了,趕緊朝着玉熙叫道:「夫人,夫人,霍大人的手動了。」
玉熙擦了眼淚,見到霍長青的手真的在動,大喜:「霍叔,霍叔……」可是不管她怎麼叫,霍長青都沒啥反應。
玉熙見自己叫了數聲,霍長青還是沒醒。低頭想了一下,然後朝着霍長青說道:「霍叔,若是雲擎控制不住自己傷了我跟孩子,我是沒辦法跟他過下去了。雖然是聖旨賜婚不能和離,但我可以帶着孩子回京城。」見霍長青的手又開始在那裏動,玉熙知道剛才的話有用了。
再接再厲,玉熙繼續說道:「我心疼他,但為了孩子,我也沒辦法。霍叔,萬一我跟孩子回京城不在他身邊,霍叔你也不在了,到時候雲擎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若是這樣的話,雲擎的病情會越來越嚴重了。到那時候,他真的會傷害身邊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原因,原本只是刺激霍長青,可說着說着玉熙又將自己給繞進去了。這不,自己就給哭上了。
紫堇在旁邊都不知道怎麼勸了。因為她現在都不確定,玉熙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真的在哭。
霍長青努力地睜開眼睛。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坐在床邊哭得悲戚的玉熙。霍長青想說話,可是他喉嚨痛得要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紫堇輕輕地推了一下哭得悲悲戚戚的玉熙,說道:「夫人,霍大叔醒了。」
玉熙剛才陷入了自己說的那些話裏面去,根本沒察覺到霍長青醒了。得了紫堇提醒,看着霍長青睜開眼睛,正望着她,當下破涕為笑,說道:「霍叔,你醒了。」
見霍長青一副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的樣子,玉熙忙說道:「霍叔你放心,我不會帶孩子回京城。我就是希望你早點醒來,所以才胡說一通。」就算雲擎病情變重,她也不會輕言放棄。剛才說的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刺激霍長青。她知道,霍長青是將雲擎當兒子在養的。這當父母的,哪裏捨得自己的兒女受苦受難。所以,在這一番刺激下,霍長青還真就醒過來了。
霍長青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玉熙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難能可貴了。再者,他心裏也很清楚,這次要沒玉熙他也活不下來。
玉熙還沒說什麼話,許武就從外面沖了進來。看着霍長青真的醒過來了,當下跪在床前,抓着被子哭着叫着:「義父你醒了,義父你醒了……」那麼大個男人,哭得跟個孩子一樣。
玉熙由紫堇扶了起來,叫了石榴道:「去請楊師傅過來。」楊師傅的葯果然有奇效,這才一天就醒過來了。
楊師傅過來,看了一眼霍長青,朝着玉熙說道:「既然醒過來了,就不會再有性命危險了。不過身體虧損太厲害,需要好好調理。」說霍長青到鬼門關轉一圈都不為過。好在,終於從閻王殿將人拉回來了。
玉熙聽了這話,說道:「既然如此,那去請個大夫看下。」雖然調理身體這塊是玉熙擅長的,不過在此之前還是應該讓大夫看一下霍長青。對霍長青的身體情況有個具體了解,調理起來,事半功倍。
楊師傅見狀說道:「大夫的事,你自己看着辦。不過你若是想他好得快一些,我明日再給他換一回葯。」從頭抹到腳,需要的藥材可不少,之前玉熙給的他已經用了大半了。這會若是再換藥,還得朝玉熙要了。
玉熙點頭說道:「那就再換一回吧!少了什麼,你寫單子給我,若是我這裏不夠,就去外面買。」前面都做了那麼多,也不差這一點了。藥材沒了可以花錢再買,霍長青若有事那損失就大了。
大夫很快就過來了,給霍長青診完脈,說了一竄的專業名詞。以前他說那麼多的東西根本沒人聽得懂。結果玉熙不僅聽懂了,還問了他不少的問題。
這種情況,大夫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僅認認真真地回答了玉熙的各種問題,還給了不少好的建議。然後留下了一張藥方,背着藥箱就回去了。
玉熙將藥方遞給許武,說道:「去抓藥吧!」霍長青受傷太重,這葯也是少不了的。
許武見霍長青沒有性命危險,又願意配合治療,心也放到肚子裏去了。當下,也能處理正事了
玉熙回了後院,挑選藥材給準備給霍長青做葯膳。紫堇問道:「夫人,你說雲擎得了病?他得的是什麼病?」這麼大的事,她事前一點都不知道,真是失職。
玉熙手一頓,然後面色很快恢復如常,說道:「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用異樣的眼光看雲擎。這不是玉熙所願意見到的,因為這對雲擎的病情不利。
紫堇急眼了,說道:「夫人說的這是什麼話?上次你的肩膀紅腫,是不是他沒控制住傷着你了?」這雲擎也太危險了,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制止這種情況。
玉熙望着紫堇,說道:「這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有分寸。」見紫堇一臉不甘願的樣子,玉熙的語氣有些嚴厲,說道:「紫堇,這件事不要告訴其他人,聽到沒有。」
紫堇眼眶也紅了,說道:「夫人,雲擎他會傷害你呀!甚至以後還會傷害孩子的。」
玉熙聽了這話笑了一下,說道:「胡說八道什麼?虎毒尚且不食子,雲擎又沒瘋,好好的怎麼會傷害孩子。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為了刺激霍叔的,你還當真了。」
紫堇道:「可是他之前就傷着你了。」
玉熙說道:「你不記得我之前每天都送余志送葯膳過去的?那就是在調理他的身體。如今已經好得也差不多了,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
紫堇要相信這話才有鬼了。
玉熙也沒那麼多的功夫與紫堇扯這些閑事,說道:「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我會拿自己跟孩子的性命開玩笑嗎?完全是瞎擔心。」霍長青沒事,雲擎肯定也不會有事的。
紫堇知道自己說不通玉熙:「夫人,等將軍回來以後再議這件事吧!」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正主都不在。至於說雲擎可能沒了,紫堇壓根就沒想過。夫人這般有信心,她也相信雲擎肯定還活着。
到了下午,許武從外面進來,跟玉熙說了他打探到的消息:「夫人,秦釗今天抓了不少的人。」
玉熙問道:「洛氏呢?」
許武聽到玉熙提到洛氏,再想起之前玉熙跟他說的話,很是敬佩地說道:「洛氏早晨摔了一跤,頭磕石頭上,沒了。」這個死法很荒唐,但有之前妻妾相爭的事在,不知道內情的人只會以為是夏宏的妻子趁著夏宏不在,對洛氏這個寵妾下毒手。
玉熙聽罷,想了一下問道:「夏宏跟康東林什麼時候能回到榆城?」都好幾天了,這兩個人還沒回來,這速度太慢了。
紫堇急眼了,說道:「夫人說的這是什麼話?上次你的肩膀紅腫,是不是他沒控制住傷着你了?」這雲擎也太危險了,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制止這種情況。
玉熙望着紫堇,說道:「這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有分寸。」見紫堇一臉不甘願的樣子,玉熙的語氣有些嚴厲,說道:「紫堇,這件事不要告訴其他人,聽到沒有。」
紫堇眼眶也紅了,說道:「夫人,雲擎他會傷害你呀!甚至以後還會傷害孩子的。」
玉熙聽了這話笑了一下,說道:「胡說八道什麼?虎毒尚且不食子,雲擎又沒瘋,好好的怎麼會傷害孩子。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為了刺激霍叔的,你還當真了。」
紫堇道:「可是他之前就傷着你了。」
玉熙說道:「你不記得我之前每天都送余志送葯膳過去的?那就是在調理他的身體。如今已經好得也差不多了,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
紫堇要相信這話才有鬼了。
玉熙也沒那麼多的功夫與紫堇扯這些閑事,說道:「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我會拿自己跟孩子的性命開玩笑嗎?完全是瞎擔心。」霍長青沒事,雲擎肯定也不會有事的。
紫堇知道自己說不通玉熙:「夫人,等將軍回來以後再議這件事吧!」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正主都不在。至於說雲擎可能沒了,紫堇壓根就沒想過。夫人這般有信心,她也相信雲擎肯定還活着。
到了下午,許武從外面進來,跟玉熙說了他打探到的消息:「夫人,秦釗今天抓了不少的人。」
玉熙問道:「洛氏呢?」
許武聽到玉熙提到洛氏,再想起之前玉熙跟他說的話,很是敬佩地說道:「洛氏早晨摔了一跤,頭磕石頭上,沒了。」這個死法很荒唐,但有之前妻妾相爭的事在,不知道內情的人只會以為是夏宏的妻子趁著夏宏不在,對洛氏這個寵妾下毒手。
玉熙聽罷,想了一下問道:「夏宏跟康東林什麼時候能回到榆城?」都好幾天了,這兩個人還沒回來,這速度太慢了。
許武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康東林中午就回來了,帶回來了八千多人,夏宏還沒回來,不過我猜測最遲明天能回城。」
玉熙算了一下時間,面有愁色:「北擄大軍應該也就這兩天到了。」已經損兵折將,想要保住榆城肯定是一場血戰了。
許武面色一凜,說道:「夫人,要不你帶着紫堇他們去新平城吧!那裏要安全一些。」雲擎不在,他對秦釗也沒有信心,很擔心榆城會守不住。一旦城破,夫人就危險了。
玉熙搖頭說道:「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等著雲擎回來。」要走早就走了,哪裏還用等到現在。
許武有些急了,說道:「夫人……」
玉熙擺擺手說道:「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離開榆城的。若真的城破了,那也是我跟孩子的命。」到如今,再說離城的話,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許武聽了這話,就知道勸服不了玉熙了。
而此時,秦釗將手裏的供紙揉成了一團。這次軍情泄露,確實跟宋家有干係,可許家也參與其中。秦釗跟許家走得太近,之前很多事都是許家幫這他做的。許家抓了他的把柄,他現在壓根就不能跟許家翻臉。等於是說,這次的事他不僅不能捅破,還得幫這掃尾。要不然,許家狗急跳牆,將他做的事叫囔出來,他也完了。
夏先生一直在等,等到半夜也沒等來秦釗的召喚。抓了那麼多人來審訊,結果審訊完了秦釗沒叫他過去議事。若只沒叫他也就算了,秦釗對他不大信任有所防備他也清楚。可秦釗卻沒叫其他的幕僚,這件事就不同尋常了。
夏先生又不傻,相反,他很敏銳。秦釗查到半途沒動靜,十有八九是這件事牽連到自己了。秦釗自己沒參與其中,而能讓他有所顧忌的就只有許家了。這件事,許家百分百有參與其中,所以秦釗不敢查下去了。秦元帥當初不願意讓秦釗娶許氏,就是擔心秦釗跟許家走得太近,將來許家會成為他的拖累。想到這裏,夏先生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元帥,你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這兩年,該說的他說了,該勸的他也勸了,可惜都沒有用。秦釗如今走到這一步,誰都救不了了。而他,也該自謀生路了。士為知己者死,而秦釗,還不配讓他為其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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