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回到府邸里,將杜文書的話帶給了秦釗:「杜翰林說明日會上門拜訪將軍。將軍有什麼疑問,他明日會親自跟你說。將軍,杜翰林對我的態度尚可。」
秦釗冷聲說道:「我倒要看看,他明日怎麼跟我說?」雲擎會陞官在秦釗的預料之中,可他沒想到雲擎竟然連升兩級。如今雲擎都跟他平級了,讓他還怎麼管雲擎,想到這裏,秦釗心裏就憋著一團火。
秦釗的另外一個幕僚說道:「將軍,我覺得這次的事未必是太子的本意,怕是這裏面另有緣故?」至於是什麼緣故,他暫時還沒想出來。
夏先生說道:「相信杜翰林明日會給我一個答覆的。」其實夏先生覺得,雲擎連升兩級,怕是跟于家脫不了干係了。只是這件事還沒得到證實,他也就不多說了。
雲府內,玉熙叫來了許武,說道:「將有刺客冒充敬王府的信使刺殺我的消息散播出去,一定要讓杜文書一行人聽到這個消息?記住,一定要說刺客身上有敬王府的身份牌子。」
許武不大明白,但他沒多問,就出去了。
紫堇有些奇怪,問道:「夫人,你特意讓杜翰林知道你刺殺的事,可有什麼深意?」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你不必多問。」若是杜文書知道玉辰有給她寫信,那就再好不過了,就算不知道,將這個消息帶回京城也是好的了。
第二天,趙二奶奶就過來看望玉熙,見玉熙完好無損,趙二奶奶按住胸口說道:「一大早上就聽說有人要殺你,可是嚇死我了。妹妹,這是怎麼回事呀?」她是得了消息就過來得。
玉熙嘆氣道:「我也不清楚呢!」將昨天發生的事跟趙二奶奶說了,說完后道:「若真是什麼要緊的事,我三姐也肯定會讓心腹婆子過來,哪裏會讓一個陌生人來送信。」若不是緊要的事,更沒必要說親自交到手上這話了。
趙二奶奶也不是蠢人,聽了這話就覺得不對味了:「你剛說那牌子是敬王府的?沒弄錯?」
玉熙笑着說道:「每個府里的牌子都不一樣,不會弄錯的。」玉熙覺得自己跟敬王府肯定犯沖,之前差點在敬王府被害,這次有刺客是借敬王府的名頭來殺他,不是犯沖是什麼。
趙二奶奶有些納悶,說道:「那就奇怪了。敬王府跟這裏相隔十萬八千里,這刺客怎麼會有敬王府的牌子?」
玉熙說道:「我想應該是我三姐派人送信過來,結果卻被有心人害了,然後這人藉助敬王府的腰牌來害我?若不是這人不知道京城的規矩,派個婆子或者心腹丫鬟過來,就讓他得手了。」
聽到這話,趙二奶奶眼皮跳了跳:「卻是夠驚險的。也幸好你沒見他,要不然受了驚嚇也不是鬧這玩的。」這懷着孩子的女人,哪裏能受刺激呢!
玉熙摸著挺起來的肚子,說道:「我也覺得幸運呢!不過有了這次的事,以後我出門都得要小心了。」
趙二奶奶有些憐惜地說道:「你別想太多了,好好安胎,這個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玉熙笑着道:「是呢!現在,就想着安安穩穩地將她生下來了。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去省府?什麼時候啟程去?」
趙二奶奶笑着道:「等過了龍抬頭,就啟程去,我婆婆還同意我帶了紫瑤去。估計要到五六月份才能回來,想必到時候妹妹都生了,洗三禮可能趕不上,滿月酒是一定能趕得上的。」
玉熙心頭一轉,趙夫人讓趙二奶奶帶了孩子去,可能是在防備萬一:「帶着孩子去挺好的。」孩子不在身邊,牽腸掛肚的。帶在身邊,也少了一份思念。
趙二奶奶笑了一下,說道:「都差點忘記恭喜你了?雲將軍現在可是正二品的都統大人了。」他公爹也不過是正三品的參將,這雲擎這官升得也太快了。
趙二奶奶還不知道的是,昨天趙將軍又跟趙夫人念叨了幾句。說若不是當年她不同意,拖了一段時間,雲擎就是他女婿了。而趙夫人並沒有因為雲擎陞官就後悔,雲擎再好那也不是自己女兒的良人,有啥子好後悔的。
玉熙搖頭說道:「有什麼好喜的?主將跟副將級別一樣,雖然我家將軍是沒什麼想法,只想着上陣多殺敵,到時候讓下面的將士如何看、如何想?」當時玉熙也很奇怪,陞官了不僅不高興反而一臉著惱的樣子,也是問了才知道原因。
趙二奶奶很實誠地說道:「這倒也是。」級別一樣其實還沒什麼,關鍵是秦釗這正二品有水分,雲擎這正二品是真刀真槍干出來的。如今兩人級別一樣,自然會讓人多想了。
正說着話,石榴過來說道:「夫人,符大奶奶過來看你來了。」
接着,就有不少的夫人上門探望。雲府,頓時熱鬧非凡。好在曲媽媽調配有度,安排的井井有條,沒出現一點亂子。
一干人正說得熱鬧這,外面小丫鬟過來回稟道:「夫人,秦夫人也來看望夫人了。」
之前來的幾個夫人,都對望了一眼,然後齊齊看向玉熙。其實這次玉熙被刺殺的事,不少人就懷疑是許氏或者許家乾的。可秦夫人這次上門,倒是讓他們捉摸不透了。
玉熙笑着站起來說道:「快請秦夫人進來。」
許氏走了進來。就見她披這一件雪青色的斗篷,梳了一個很是繁複的飛蟠髮髻,插一隻銀色琳琅梅花步搖。拿下斗篷,露出了裏面丁香色的衣裳。樸素的,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玉熙走上前,笑着打了招呼:「嫂子請坐吧!」
許氏看着玉熙挺著的肚子,笑着說道:「我也是才不久聽到你被刺殺的消息,當時可急壞了,也沒下帖子就過來看望弟妹了。弟妹,沒嚇著吧?」瞧玉熙的樣子也不像是被嚇著的。
玉熙笑着說道:「曲媽媽覺得不對,沒讓我見那刺客,直接讓護衛將人抓起來了。說起來也真奇怪,我剛嫁到西北才半年多,連人都不認識幾個,怎麼就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刺殺我?」在場的人大半都是人精,聽到玉熙這話,心裏都轉了好幾個彎彎了。
許氏聽罷面色不改地說道:「弟妹沒得罪人,不表示其他人就沒得罪,也許幕後的人是遷怒呢?」這意思就差說,玉熙的刺殺是被雲擎牽連的。
玉熙聽罷,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我還納悶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沒得罪過什麼人?原來是這樣。不過,鬥不過我家將軍,就拿我這個婦道人家出氣,還真是上不得枱面。」指桑罵槐這招,以前沒用過,這是玉熙第一次用。
許氏心頭憋這一口氣,面上卻笑着說道:「妹妹這話就客氣了,誰不知道妹妹有不輸男子的能力與氣概,不僅將酒樓經營得有聲有色、日進斗金,就是清明堂也沒人不稱讚的。我家將軍還跟我說要我多跟弟妹學習呢!」這話面上沒問題,但聽起來就怪怪的。
玉熙靠在椅子上,輕輕地摸著肚子,柔聲說道:「秦將軍真是太客氣了。這酒樓跟清明堂,都是下面的人在打理,我平日也就過問兩句,其他事都沒管。我呀,現在每天就安安心心養胎。」
許氏眼中閃現過一抹譏誚,安安心心養胎,騙鬼呢?若真安安心心養胎,還搞出那麼多的事。心裏這麼想,自然不會表現出來,笑着說道:「也是,這女人呀,再怎麼能幹還是得要生兒子。生了兒子才能站得住腳跟。不能生兒子,再能幹也沒有用,也只會給他人做嫁衣裳。」韓氏這肚子圓圓的,一看就是女兒。
在場的幾個夫人,其他不說,就符大奶奶跟趙二奶奶都只生了女兒,沒生兒子,所以許氏這話一落,兩人臉色很難看。
玉熙聽了這話莞爾一笑,說道:「這話也不能這麼說,若全都生兒子,以後那些個孩子去哪娶媳婦呢?再者,我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家將軍說兒子太淘了,女兒貼心,他就喜歡閨女。這胎若是個女兒,以後也能幫我管下面的弟弟妹妹,我也能省口氣呢!」這話就差說我這胎就算是女兒,以後還是能生兒子,你替我着什麼急。
許氏看着玉熙的樣子,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符大奶奶站起來說道:「我家裏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下回再來看弟妹。」她可不想捲入許氏跟韓氏兩人的紛爭之中,還是趕緊離開為妙。
玉熙望了一眼符大奶奶,符大奶奶想要迴避的態度她又如何不清楚。只是她有些好笑,符天磊跟雲擎是一起的,符大奶奶想要迴避又有什麼意義。該說符大奶奶天真呢,還是膽小。玉熙也沒什麼,當下笑着叫了曲媽媽送客。
有了打頭陣的,其他人也都站起來,尋了借口回家去了。許氏這次過來,是不想讓人覺得她做賊心虛,將韓氏這次刺殺的事栽到她跟許家的頭上:「弟妹既然無事,我也不打擾弟妹的休息了。」
趙二奶奶等許氏走了,氣呼呼地說道:「不就生了個兒子,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好像就她一個人會生似的,想到這裏,趙二奶奶心頭又是一陣氣悶。因為沒生兒子,被大嫂壓得死死的,出門在外害的被人譏笑。
玉熙笑道:「跟她生什麼氣,沒得氣壞了身體。我最近給孩子做了幾件小衣服,你幫我參謀一下,看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需要改進。」不過是轉移話題,讓趙二奶奶別再想着剛才的事。
秦府之內,秦釗很不客氣地問了杜文書:「杜翰林,我想知道雲擎為何會連升兩級?」這有些質問的意思在裏面了。
杜文書有些無奈地說道:「秦將軍,並不是太子讓雲擎連升兩級的,是于相上的摺子。你應該知道于相在朝中的分量,于相說雲擎立下的軍功遠高於他現在的職位,要擢升,還雲擎一個公平,其他人又如何反駁得了的?」最重要的事,于相有理有據,太子不僅不能反駁,還得大加誇讚于相處事公平公正。
秦釗聽了這話,心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好好的,于相怎麼會插手雲擎的事?」
杜文書也不瞞着秦釗,說道:「于家想要染指軍權,他們于家拉攏不上秦將軍,就將主意打到了雲擎身上。太子擔心雲擎會投向于家,所以就派我前來安撫。秦將軍請放心,太子最看重的還是將軍你。」說完,從懷裏掏出兩封信遞給秦釗,說道:「一封是太子的親筆信,一封是娘娘給將軍的信。」
秦釗接了信,先看了太子的親筆信,然後才看的秦玥的信。太子在信寫的都是一些安撫的話;秦玥的信里則寫着她懷孕了,懷了太子的孩子。
知道秦玥懷孕了,秦釗面露喜色。若是妹妹生下了兒子,那他在東宮可就徹底站穩了腳跟了。
杜文書看着秦釗的臉色,說道:「將軍,太子殿下知道這次的事讓你難辦了。不過太子也說了,等你再立軍功,一定升你的職,讓雲擎在你之下。」問題是秦釗想要陞官,首先得立有軍功,要不然于相可就有話說了。
秦釗道:「請太子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太子的期望的。」開春后的大戰,他一定要立下軍功才成。
杜文書覺得秦釗比雲擎聽話多了,而且也要安撫,不像雲擎硬邦邦的,而且還不將太子的拉攏當回事。想到這裏,杜文書說道:「秦將軍,我明日就要回京了。以後雲擎的事,就煩請你多注意一二了。」他這邊肯定也有人監視這雲擎了,不過若是再有秦釗監視這雲擎,那就雙層保險了。
秦釗想了一下說道:「雲擎這個人我也算是有兩分了解,桀驁不馴,囂張跋扈,不願意屈就於任何人之下。不過他的妻子韓氏卻是個不簡單的,這才嫁過來半年,就讓雲擎對她百依百順。杜大人,韓國公是於家的人,我想於家要想歸攏雲擎,肯定會從韓氏身上着手的。」這意思是,不僅要監視雲擎,還得監視韓玉熙。
杜文書自然知道韓建明投靠了於家,不過現在在家守孝,卻沒想到守孝都不安分。不過秦釗的話,他也不能全信,最多就半信半疑了,當下點頭說道:「這事很重要,我會回去跟太子殿下說的。」這事回了驛站,再讓人好好打聽一下,看看秦釗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談完了正事,接下來就是喝酒的時候了。秦釗拍了一下手,六個穿着大紅色衣裳的女子從外面走進來,隨着悠揚的樂聲翩翩起舞。
杜文書皺了一下眉頭。他哪怕對雲擎的態度不喜,可雲擎至少在軍務上恪盡職守,沒絲毫的懈怠。反觀秦釗這個首將,卻在這裏歌舞昇平,美酒佳肴。
杜文書身旁的矮個子隨從笑着說道:「秦將軍,下官瞧著這兩個美人跟中原女子長得可不一樣?」這六個女子身段高挑,而且眼睛是深邃的綠色,瞧著就不是中原女子。
秦釗笑道:「這幾個都是西域女子。」
杜文書沒興趣去觀賞美人,不過他也不能離開,要不然跟秦釗將關係鬧僵了,到時候也不好收場。
用過午膳,杜文書就帶着一行人回了驛站。回到驛站,杜文書派遣出去打聽消息的心腹也回來了。
大半的事情都杜文書其實都已經知道了,比如玉熙在榆城開了酒樓跟酒樓還有創辦了清風堂這事:「除了這些還有嗎?」創辦清風堂,這事要怎麼看?往大的說野心不小,往小的說這只是一個女人的善心。但要從這件事認為韓氏是個手段厲害的,就有些言過其實。
心腹隨從說道:「還有去年韓氏因為清風堂的事,出面去衙門遞了狀紙告了許家的四老爺。」然後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跟杜文書說了,還將玉熙的反擊也說了。
杜文書聽完後面露凝重,說道:「那流傳出來的那些事,是否是真的?」這種散播流言的方式在京城他見得多了,都是一些女人喜歡玩的把戲。再者來之前他就打聽了韓氏一些事,怎麼說呢,不太出彩,但也不平庸,更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過繼到大房。所以,杜文書認為這韓玉熙是有些小聰明,但沒大智慧。至於說能讓雲擎對她百依百順,這女人征服男人最大的資本不是聰慧,而是容貌。很顯眼,韓氏有這個資本。當然,杜文書也不為此就輕視韓氏,要知道,一個女人的枕邊風也是很厲害的。
心腹隨從點頭道:「都是真的,沒有一句虛言。」
杜文書聽到這裏面色非常難看。天天喊苦,天天喊窮,將士連件過冬的新棉衣都沒有,他秦釗跟許家卻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在這一刻,杜文書對秦釗的印象差到極點了。
心腹隨從頓了一下又說道:「我還打聽到,昨日有刺客打着敬王妃的名頭想要殺韓氏,不過被韓氏身邊的人識破,沒成功。」
杜文書聽了這話心頭一頓,問道:「這事可屬實?」對於敬王讓玉辰當說客的事,杜文書並不太清楚。可是發生在這個時候,他也不傻,知道肯定是太子或者敬王的意思了。
心腹隨從點頭說道:「這消息是雲府放出來的,應該屬實。我還打聽到那刺客身上有敬王府的牌子。很多人都說,這事是許家做的,為的就是報復雲夫人。」
主僕正說着話,就聽到外面有人叫道:「杜大人,秦府送了東西過來,杜大人過來看一下。」所謂的東西,其實是人,就是剛才看到的幾個美人,西域美人。
那矮個子隨剛才在酒宴上,那眼睛就沒從這幾個異域美人的身上移開過。這回見秦釗將人送來,對秦釗的知情知趣那是異常的滿意。除了杜文書,其他人都非常滿意。
雖然杜文書心裏不屑,但還是隨便指了個女子。他這一指,表明這個女人就是他看中的。在官場上行走的人,若是表現得異常清高,也走不了多遠。杜文書能在三十不到就爬到五品的翰林侍讀的位置,而且被太子看中,自然不是迂腐清高的人。
杜文書第二天又去了定北軍的軍營里尋了雲擎,想要再了解一下開春的戰事準備情況。可惜,雲擎沒見他,依然是霍長青出來陪的他。不過對於他的各種問題,霍長青也都解釋得很詳細。
傍晚的時候回到驛站,他的隨從過來說道:「大人,雲夫人知道我們明日要回京,送了幾箱子東西過來。」
杜文書說道:「送了些什麼東西?」雲擎那麼拽,這韓氏在人情往來方面倒不算差。
隨從說道:「都是一些不大值錢的特產。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箱子,上了封條,說是給敬王妃的禮物。抬東西的人說箱子特別沉,箱子裏放的可能是玉石。」給敬王妃送的是玉石,給他們送的就是一些乾果之類的特產,這差距真不是一般大。只是因為東西是敬王妃的,也沒誰敢說不送。
杜文書見狀說道:「既然送來了,那就收好吧!」
一行人在榆城呆了三天就啟程回去了,跟着杜文書來的一行人有些怨言,不過面對杜文書強硬的態度,眾人也只能妥協。
許武與玉熙說道:「夫人,秦府並沒有送任何的東西給杜翰林一行人。夫人,這事有些奇怪,以往京城來人秦府都會送很多的東西,這次卻一反常態?」
玉熙笑着說道:「去年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秦家好歹是要避下嫌的。」就算要送禮,也只會私底下送了。
紫堇聽了這話說道:「夫人,秦家沒送東西給那些人,反倒是我們們送了好幾箱子的東西!」雖然是不值錢的東西,但別人不知道呀!別人還以為他們送了重禮了。
玉熙聽了這話好笑道:「那些東西合起來也沒一百兩,都不夠人家幫我帶玉石的費用了?就算外面的人知道,也沒什麼關係。要說隨他們說去,誰也堵不上他們的嘴。」這些玉石大半都是玉熙淘換來的。在這裏玉石不值錢,哪怕是極品的玉石價格也不太貴。
紫堇笑道:「還說我摳呢!你那些東西還不如不送呢!」特產是特產的,但不值錢呀!
玉熙笑道:「不過是表示下意思,而且這些東西在路上就可以吃,很實用。」雲擎都沒發話,難道她還自己掏腰包送上儀程。出了錢,不僅得不到好,反而會被雲擎說一頓。當然,主要是玉熙覺得反正他們是不會投靠太子,跟他們不是一路人,沒必要討好。要不然,就算掏私房她也會掏的。
天氣漸漸暖和了,到了二月初,秋氏已經將厚重的大毛衣裳都換下,換成了薄的衣褲了。
這日,秋氏吃完晚飯,帶著兩個孫子在花園裡踱步。這也是她養成的習慣,天氣好的話吃完飯走兩刻鐘。
柳銀疾步走了過來,說道:「老夫人,韓高回來了。」
秋氏聽到這話,立即讓乳娘將兩個孫子抱起來,說道:「走,回去。」得問問韓高,玉熙在榆城怎麼樣了。
回到長樂院,就聽到李媽媽回稟道:「老夫人,韓高被國公爺叫去了,等談完事就回來。這是四姑奶奶給你的信。」
秋氏不滿地說道:「有什麼事不能晚些再說呀?也不差這會呢!」不知道她著急呀?真是的。不過雖然嘴上埋怨,卻沒叫人去將韓高叫過來,到底兒子的正事要緊。
韓建明在書房,看完了玉熙寫給她的信。又是要大夫,又要得用的人。這些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竟然還讓他幫人伸冤。看完信以後,韓建明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丫頭……」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丫頭是沒半點出嫁女兒的自覺了。不過韓建明嘴上這麼說,心裡並不介意。玉熙要的人越多,證明她那邊的勢頭越好。玉熙是個知恩圖報的,現在付出越多,到時候得到的回報也豐厚。
將信折好,韓建明站直了,問了韓高:「四姑奶奶在榆城過得如何?」韓高,也非常得他的信任,僅次於他身邊的韓浩了。
韓高點頭說道:「四姑奶奶在榆城挺好的,我聽雲府內的人說,四姑爺對姑娘也是百依百順的,府邸里的事也是裡外一把抓。不僅將後院料理得井井有條,前院的護衛對夫人也是恭恭敬敬的。」
韓建明點頭道:「那就好。老夫人要尋你過去問話,你也別瞞著。老夫人問什麼,你就將所見所聞都跟老夫人說。」他娘如今念叨的最多的就是在邊城的玉熙了。
韓高出去以後,韓建明立即叫來了大管家。玉熙既然開了口要人,他怎麼也得滿足她不是。
相比韓建明籠統地問了那麼兩句,秋氏就問得很細緻了:「玉熙在榆城那邊吃得習不習慣?有沒有水土不服?是不是瘦了……」一見著韓高,秋氏就一連串地的問題,問得韓高都不知道該縣回答那個。
葉氏笑著說道:「娘,不著急,慢慢問。」安撫好秋氏,葉氏開口問道:「姑爺對四姑奶奶好不好?」
韓高點頭道:「姑爺對四姑奶奶很好。軍中事務繁忙,但姑爺不管多晚都會回家。」
聽到這個,秋氏心裡就踏實了:「玉熙是不是瘦了很多?」榆城那地方,缺吃少穿的,有錢也買不上好東西。
韓高笑著說道:「老夫人放心,四姑奶奶氣色都極好,不比在京城時差。四姑奶奶還讓小的帶話,說讓老夫人你不要擔心她,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她在榆城會過得好好的。」
聽了這話,秋氏眼圈就紅了,當時想著就在京城找戶人家或者就在附近找個人家。哪裡知道,這一嫁就嫁到西北去了,想見一面都不容易,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見著。
葉氏見情況不對,立即轉移了話題,問道:「我聽國公爺說,四姑奶奶在榆城創辦了個學堂?這個是怎麼回事?」有說是學堂,有說是救濟那些窮人家的孩子,眾說紛紜,就連國公府的人也說不清楚。
韓高在榆城呆了三天,自然要將這些事打聽清楚了:「在邊城很多人過得很苦,吃不飽穿不暖,很多孩子就在大冬天夭折了。夫人聽了動了惻隱之心,就辦了這個學堂,主要就是給這些孩子免費提供三餐,讓他們吃飽穿暖,能安然度過寒冷的冬天。」
葉氏聽了有些奇怪,說道:「那直接就叫收容所,為何又叫學堂呢?」那學堂其實能隨便亂叫的。
韓高解釋道:「四姑奶奶擔心這些孩子放一塊無事可做到時候會打架,所以就讓他們上午讀書認字,下午習武。這也是為什麼會叫清風堂的原因。」
秋氏想得最實際:「那麼多得孩子要讀書習字,那花費可不低。」讀書認字是最耗錢的,也不知道玉熙手頭還有沒有錢。秋氏這會完全忘記了,去年年底她還送了兩萬多兩銀子給玉熙。
韓高搖頭說道:「也沒很多花費。」說完,就將玉熙想出來的主意告訴了兩人,說完后道:「這樣也不用花多少錢。」
秋氏聽了后笑著說道:「這孩子,怪點子是一個接一個的。不過還別說,很實用。」幾百個孩子讀書認字,那筆墨紙硯耗費真不是一般的貴。別說玉熙了,就是他們整個府邸都供不起。不過玉熙這個法子就很好,既讓這些孩子認字了,也沒多大的花費。
葉氏也不能不點贊:「四妹這腦瓜子就是聰明。」上午讀書認字,下午習武。孩子學到了東西,又不會惹事,一舉兩得。
秋氏問道:「一直都聽說榆城那邊艱難,到底有多艱難?你跟我仔細說說?」聽著孩子熬不過去冬天,秋氏聽了心裡也不落忍的。這兩年秋氏開始禮佛,這心腸是越來越軟了。
韓高對榆城的了解,都是來自韓吉的:「榆城長年累月打仗,很多將士都戰死了,留下孤兒寡母的,日子大半都過得很艱難。」在榆城平頭百姓很少,基本上都是軍戶人家。因為平頭百姓過不下去可以遷移,而這些軍戶人家卻是不能走的。軍戶,都是一代傳一地啊,父親死了兒子就得接替上戰場,以前還有十二三歲的孩子去服兵役。後來這條被秦元帥廢止了,可以讓這些孩子到十四歲再去服兵役。就好像魯柱跟魯白兩兄弟,等魯柱滿了十四歲就要去軍營服兵役的。
秋氏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明兒有說什麼時候再讓人去榆城嗎?」她準備捐些錢幫助這些孩子,雖然是杯水車薪,但好歹能讓那些孩子也多吃幾頓飽飯。
葉氏聽了這話,哪裡能不明白秋氏的想法,笑著說道:「到時候我也捐點,聊表一下心意。」
韓高跟兩人說了一個情況:「當初創辦學堂的時候,不少的夫人也都表示願意捐錢,但四姑奶奶都給拒了,說若是有人捐錢,到時候會揪扯不清。說他們若是想要獻愛心,就送些米面肉菜到學堂,給那些孩子加餐。後來榆城不少夫人都送了吃食去。」
秋氏哪裡能聽不出韓高話里的意思,當下笑著說道:「別的錢她不收,難道我的錢她還不收。再者那錢也不是給她的,她怎麼能拒絕?這丫頭,此事可做得不大妥當?」
葉氏笑著說道:「娘,這事四妹做事穩妥。畢竟才第一次辦這個東西,沒要別人掏錢,就算辦得不好別人也不會說什麼。若是收了這些夫人的捐款辦砸了,到時候豈不是就落一身的埋怨。」
秋氏點頭道:「這倒也是。」
說完學堂的事,秋氏又問了不少的問題,都是一些非常細緻的問題。比如玉熙懷孕時妊娠反應強不強烈,現在孩子可安好。這些問題韓高哪裡知道,木著臉站在那裡一直搖頭表示不知道。
葉氏笑著說道:「你下去吧!」韓高是個大男人,哪裡會去關注小姑子這些事。若是婆子或者丫鬟還差不多。
秋氏跟葉氏說道:「卿兒呀,我想將私房都拿出來送到榆城去,讓玉熙多幫助那些可憐的孩子。」當然,秋氏這裡說的私房是她存的銀子,並不是所有的產業。秋氏現在這般大方,一來是她信佛,相信多做善事多積福德對兒孫有好處,二來是兩個兒子都出息也不指靠她的錢過日子。
葉氏頓了一下,笑著說道:「這些錢都是娘的,娘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雖然是有那麼一點小心疼,畢竟她婆婆的私房可不少。不過就如她說的,這是她婆婆的私房,想怎麼用都是她的自由。
秋氏拍了一下葉氏的手,說道:「錢這東西呀,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還不若拿去做些善事。多積福德,也能保佑韓家的兒孫。」
葉氏笑了一下。
回到主院,華婆子忍不住說道:「夫人,老夫人這也太捨得了?」這兩年捐獻到香廟施粥花費也不少呢,沒想到這次更大方,竟然想要將私房全都拿出來捐了。
葉氏說道:「這些是老夫人的私產,她想怎麼用我沒權置啄。」要是她反駁,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惦念婆婆的私房呢!
華婆子說道:「老夫人的私房怎麼也得有好幾萬兩銀子,全都給了四姑娘,夫人你說她真會用到那些孩子身上?」華婆子的意思玉熙會中飽私囊。
葉氏臉色一變,說道:「媽媽這話以後萬萬不能再說了。」小姑子若是真鑽到錢眼裡就不會拿錢幫助那些孩子了。再者,就算小姑子真的想貪污,也得抓到證據才成。現在都沒影的事,就胡說八道,讓婆婆跟丈夫知道,還不知道如何看自己了。這華媽媽真是越老越糊塗了,看來,真的是該尋個機會讓華媽媽榮養了,再讓華婆子呆在身邊,她都擔心會影響她的女兒。
葉氏正為華婆子的事心煩,就見她的心腹阿靈回來了。阿靈的父母家人都還在葉家,這次她娘身體不大好,葉氏放了她幾天假讓她伺疾。親娘都生病的,而且病得很重,不放人也難聽。
阿靈進門就跟葉氏說了一件事:「夫人,柯姨娘昨晚上沒了。」阿靈說的柯姨娘,就是指的柯敏潔。
葉氏聽到這個消息,眉頭都沒動一下:「二爺他怎麼樣了?」
葉二爺雖然腿瘸了,但葉家還沒敗落,要給他娶房媳婦是沒問題的。可葉二爺死活不願意娶妻,就要守著柯姨娘過。葉夫人疼愛兒子,只能忍著這口惡氣。可葉老爺卻不願意忍,見小兒子為了一個女人不僅不要家族跟前程,連父母也不要,到如今還執迷不悟,這樣的兒子要來做什麼?要來氣死自己嗎?
葉老爺很乾脆,直接將葉二爺分出去。不過到底是親生兒子,葉老爺也沒虧這葉二爺,分給了他一筆豐厚的家資。而這些家財,最後基本都是用在了柯敏潔的身上。沒辦法,柯敏潔當年流產沒做好月子,落下了病根。這些年一直都沒好利索,葯就沒斷過。
阿靈搖頭說道:「二爺如何我就不清楚。這事是我回來時,我嫂子告訴我的。」阿靈的嫂子在葉府也是個管事娘子,消息比較靈通。
葉氏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不管他了。」問題是管也管不著呀!管得多了,人家也嫌你。
韓建業這天正好朋友有事找他,出去了。等回來時聽到玉熙寫了信,趕緊跑到他大哥那裡要信。
韓建明笑著說道:「玉熙就只給我跟娘寫了信,沒給你寫!」
韓建業才不相信這話,得意洋洋地說道:「這家裡,玉熙打小就跟我親,落下誰的也不可能落下我的。」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韓建明從書下將信拿了出來,遞給了韓建業,見韓建業看信時笑了起來,問道:「玉熙給你寫了啥東西?」
韓建業笑著說道:「玉熙說她酒樓的酒味道足,等我回了西北,她請我喝酒,喝個夠。」
韓建明聽了韓建業的話也不吃醋,玉熙跟建業的感情是打小建立起來的,他是比不了的。別說他,就算是他娘都比不了的。韓建明笑著說道:「都快要當娘的人,還跟個孩子一樣。」
韓建業樂滋滋地說道:「這樣挺好的。」
韓建明聽罷,也就不再糾著這事不放了:「到七月你的孝就守完了,到時候還去西北嗎?」
韓建業點頭說道:「這次也不用再託人了,我直接去西北就是了。雲擎現在是正二品的副都統,我去了他就能給我一個實缺。」正二品的副都統,有任命三品以下將領的權利,到時候只要上個摺子報備一聲,走個程序就可以了。
說起這個,韓建業道:「那些個王八羔子還說玉熙是掃把星?現在讓他們睜開眼睛看看,我家玉熙嫁給雲擎,雲擎立即就陞官了。我看她們誰還敢胡說八道?」想起當初的那些傳聞,韓建業就一肚子的火。那些個嚼舌根頭的人,實在是太可恨了。
韓建明倒沒在意,說道:「嘴長在那些人的身上,他們要說也阻擋不了。對了,我聽說你岳父想讓你小舅子去西北?這事是真的嗎?」倒沒想到西北如今倒是香餑餑了,大家都願意去了。
韓建業點頭說道:「是真的,這兩天應該就要定下來了。估計月底就要前往西北了。大哥,正好可以讓我小舅子帶點東西給玉熙。」重得東西不好讓小舅子帶,幾封信還是沒問題的。
韓建明點頭道:「我知道了。」想起下午的時候葉氏跟他說的話,韓建明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跟這個弟弟說一聲:「娘說,想將私房都捐給玉熙創辦的學堂,幫助那些孤苦無依的孩子。」
韓建業聽了這話,問道:「娘真的這麼說?」見韓建明點頭,韓建業有些動容:「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他在榆城呆了一年多,很清楚榆城的狀況。每到冬天,榆城就有很多人凍死餓死,其中基本上都是老人跟孩子。他在榆城的時候,這些錢基本都是這麼搭出去的。不過他那點錢杯水車薪,幫不了多少。但若是有他娘的這筆私房錢,他娘生財有道,這筆錢肯定不少,給了玉熙到時候就可以幫助救助很多個孩子了。
看著韓建業這個樣子,韓建明後面的話也沒有再說了:「你有沒有想過,這次去西北,帶上盧秀一起去?」
韓建業聽到這話,抬頭望著韓建明,說道:「大哥,怎麼好好的讓我帶了秀兒去榆城?是不是有什麼事?」見韓建明搖頭,韓建業才不相信了,說道:「大哥,我現在已經不是孩子了,有什麼事你可不能再瞞著我了。有什麼事,我們兄弟一起想辦法。」
韓建明笑著搖頭說道:「真沒什麼事?就覺得你們夫妻兩人分隔兩地也不是個事。」
韓建業一直在韓建明保證沒瞞他事後,才說道:「家安太小了,長途奔波我擔心孩子身體受不住,等晚兩天吧!到時候我派人來接他們母子過去。」
見韓建業心裡有主意,韓建明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這邊盧三爺盧林還沒起身去西北,送信的劉春就回到了京城。劉春將信交給韓建明后說道:「國公爺,信已經被人看過了。」
韓建明冷著臉說道:「怎麼回事?信怎麼會被人看過?」
事情經過其實很簡單,就是劉春前幾日在驛站露宿的時候,一覺睡到天亮。雖然當時東西還在,信件還完好無損,但他卻知道自己被人動了手腳了。像他這種受過專門訓練的人,別說還在執行任務之中,就是平日里無事他們都不會睡得那麼死。
韓建明認真地看了玉熙寫給他的信,信封完好無損,看不出任何被人動過的痕迹:「真是費心思了。」劉春一直都在暗地裡幫韓建明收集情報,這次沒辦法才讓他路面送信,其他人他不放心,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事。
劉春見韓建明並沒有生氣,說道:「國公爺,四姑奶奶說了,信里寫的都是一些瑣碎家事。」意思就是這信里沒什麼機密。
韓建明並不意外,以玉熙的謹慎,不可能將這麼重要的是寫在信上:「玉熙跟你說了什麼?」
劉春說道:「四姑奶奶只跟小的說了五個字,新平城,知府。」這五個字具體什麼意思,他不知道。當然,他也不需要知道。
韓建明聽了這話,瞳孔一縮,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朝著劉春說道:「你下去休息吧!」這個丫頭,心夠大的,竟然瞄上了新平城的知府的位置。不過,也只有讓自己人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們才會得到更多更大的利益。
等劉春走出去后,韓建明拆開玉熙給她寫的信。他可不相信,玉熙真的會在信里什麼都不寫。看完這封厚厚的信,韓建明認真想了一下,然後讓人叫來了趙先生。等趙先生看完玉熙的這封信以後,問道:「這封信,先生有什麼感想?」玉熙寫的這封信,可以說是從頭抱怨到尾,先說榆城的東西死貴,百米白面跟菜蔬水果都比京城貴上許多。然後又說到了冬天,就是有錢也買不著新鮮的水果菜蔬。還說自己在年底的時候特別想吃櫻桃,結果卻沒得吃,饞得她眼淚都來了。另外還說她府邸里一個人去葯堂看病,結果越看越嚴重,後來一查,竟然是葯童抓錯了一味葯。
若是不了解玉熙的人,看到這封信,很自然地就會認為玉熙這個大家小姐適應不了榆城的生活,所以才會叫苦連天抱怨連連。可韓建明卻對玉熙很了解,哪怕日子再艱難玉熙都不會抱怨。她只會讓自己努力適應環境,所以這封信,肯定是有她的深意在。
趙先生將玉熙這封信連續看了三遍,說道:「國公爺,四姑娘在這封信里透露了兩個很重要的信息。一個是榆城的藥材特別貴,一個是榆城的糧食很貴。」
韓建明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韓建明覺得玉熙應該是想做藥材或者糧食的生意,因為這個利潤非常大,至於說水果跟菜蔬這類,那都是為了迷惑人的。
趙先生說道:「這藥材跟糧食,沒有足夠的財力是做不起來的。」四姑娘這是想拉國公爺一起做生意了。
韓建明點頭說道:「玉熙行事謹慎,如今只是有這個念頭,要實施的話最少也得等到雲擎掌控西北軍。」雲擎上位,對於軍糧跟藥材的供給他就能插都上手了。那個時候,他們也就能摻一腳進去了。
趙先生感慨地說道:「糧草跟藥材這兩塊是大頭,若是我們若分一杯羹,那利益就非常可觀了。」不得不說,四姑娘的心也夠大的。雲擎都沒上位,她就籌謀起糧草跟藥材的事了。
韓建明笑著點頭。心裡卻想著,又是藥材又是糧草,又要新平城的知府是自己的人,也不知道玉熙這個丫頭想要做什麼。不過,韓建明知道玉熙的性子,有了好處肯定不會忘記國公府。所以,對於玉熙提出的條件,他一定會為玉熙爭取到。當然,新平城是他的人,他也能從中謀利的。。
劉春的感覺確實沒錯,玉熙的信被人被人看過。是看完封好又放回到他的懷裏去,不過整封信被人抄寫下來了。被抄下來的信件,在最快的時間到了太子的手中。
太子看完信皺了下眉頭,將信遞給了泰寧候世子陳禹:「你看看這封信是否有蹊蹺?」這封信面上看就是韓氏不適應榆城的生活,其他半點問題都沒有。要太子說,這封信就是廢話連篇,可他又擔心這封信裏面暗藏玄機。
陳禹也沒看出這裏面的玄機:「我聽我爹提過,這個韓氏是個很聰慧的人。這封信肯定是有問題,不過到底是什麼問題,只有了解韓氏的人才能看得出來。」
太子想了一下說道:「說了解應該沒人比韓家的人更了解韓氏了。」這封信是寫給韓建明的,他一定是從裏面看出問題出來的。
說起來太子就有些氣悶,他三番四次拉攏韓建明,可韓建明就不接他遞過去的橄欖枝,好像就準備在於家這棵樹上弔死。
陳禹說道:「敬王妃跟韓氏自小一起長大,又跟同一個學生學習,對韓氏的了解應該不下於韓建明。」陳禹的意思是,這件事可以找敬王妃幫忙。
太子搖頭說道:「不用找敬王妃,直接找宋先生,這件事你去辦。」作為老師應該是最為了解學生的,找宋先生比找敬王妃更合適。
陳禹自然沒有異議,當下就去找了宋先生。見到宋先生,直截了當地問道:「宋先生,你是韓家四姑娘的先生,我想你應該最清楚韓四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宋先生聽聞這話,問道:「怎麼?她犯了什麼事嗎?」其實宋先生知道玉熙不可能犯什麼事,要也該是雲擎犯事,然後牽連到玉熙。
宋先生教了玉辰以後就收山,不再教書了。這些人她也積攢了不少的錢財,置辦了些產業,加上又有玉辰等一干以前教導過的女學生逢年過節的孝敬,錢財不愁。宋先生現在每日就是種種花草,調香烹茶,日子別提過得多滋潤了。
陳禹搖頭說道:「沒有,就是想了解一下韓四姑娘的情況?」
宋先生笑了下,沒接這話,而是問道:「不知道陳世子想喜歡喝什麼茶?難得來一趟,品品我泡的手藝?」
陳禹是世家子弟,對茶道也是頗為了解。不過今日他可不是來跟宋先生論茶的:「先生,此次前來,晚輩有些冒昧了。不過此時攸關重要,還請宋先生能回答我的問題。」
宋先生望着陳禹說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用在我這裏跟我兜圈子。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陳禹重複了剛才的問題:「先生,在你眼裏,韓四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韓氏是個聲明大義的女人,那肯定會讓雲擎站在太子這邊;若韓氏是個記仇的女人,那肯定不會讓雲擎投靠太子。
丁婆子端了一杯茶過來。
宋先生端起茶,揭開蓋,輕輕地吹了幾口氣,然後抿了一小口。放下茶杯,宋先生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丫頭是個很聰明的人,她會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來達到她的目的。」就如當年她沒答應收韓玉熙為徒,而韓玉熙知道在拜師無望的情況下,選擇做旁聽生。要知道,做旁聽生的名聲可不好聽。傳揚出去,對她名聲有礙,可惜這些韓玉熙都不在乎。
陳禹面色一頓,說道:「先生的意思是,韓玉熙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若是如此,那可真就麻煩了。
宋先生悠悠地說道:「你要這麼說,也沒有錯。」這個丫鬟自小就有心計,後來再得全嬤嬤的悉心調教,就連她都看不透。
陳禹聽了這話,頓時就不好了:「那她品性如何?」
宋先生輕輕一笑,說道:「品性?談不上好,但也說不上懷。只能說,她不是一個惹事的人。」
陳禹聽了這話,心情越發的不好了:「若是有人惹著了她呢?比如說,之前對她做過不好的事。」
宋先生望了一眼陳禹,說道:「太子殿下想要拉攏雲擎,而又擔心韓玉熙從中作梗?」既然要來問事,不將事情說個清楚明白,還躲躲閃閃的,真是夠無聊的。
陳先生見狀也不再否認,說道:「先生覺得韓四姑娘會從中作梗嗎?」這才是過來的主要目的。
宋先生靠在椅子上,說道:「韓景彥當年對韓玉熙冷漠之極,韓玉熙過繼到大房以後,就跟三房斷絕了來往。韓景彥可是她的親生父親,她都是這樣的態度。你覺得她會讓自己的丈夫投靠仇人的兒子?更不要說,雲擎還跟宋家有些血海深仇?」換成正常人,都會嫉恨的。更不要說夫妻兩人跟宋家都有仇。
陳禹臉色微變。
宋先生沒看陳禹的臉色,而是說道:「宋貴妃當年將韓玉熙賜給雲擎,那是宋貴妃一生最大的敗筆。雲擎我雖然沒見過,但根據外面的傳聞,我猜測他應該是一個會打仗,性情有些衝動,謀略不足,人情世故方面也不懂的人。而韓玉熙卻是一個冷靜自律、擅謀算、心計深沉且狠得下心的人。這兩個人結為夫妻,若是給他們機會,將來必定成為大周朝的禍患。」
陳禹心頭一跳,說道:「先生對韓玉熙的評價是否太高了?」
宋先生輕笑道:「你可能不知道,韓建明碰到難題會跟韓玉熙商議。聽了這話你還覺得我的評價高嗎?韓建明是什麼人?那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他為什麼會對韓玉熙那般好?你還真以為是兄妹情深呀?」不過是為了利益罷了。
陳禹走出去的時候,神情還有些恍惚。那個差點成為他弟妹的女人竟然有如此的心計。想起退親的事,陳禹苦笑一聲,若是宋先生的話沒有錯,那當年退親應該是韓玉熙執意要求的了。
見到太子,陳禹將宋先生的話轉述了一遍,然後說道:「殿下,若是宋先生的話都屬實,那韓氏就不能再留了。」簡單來說,就是要將玉熙除掉,以絕後患。
太子沉吟片刻后說道:「韓氏暫時不能動,要是殺了韓氏雲擎就徹底倒向於家了,到時候我們就會很被動。一切等杜文書回來再議。」要殺韓氏容易,但韓氏死了後續的麻煩卻很多。
陳禹想了一下說道:「就算不殺了韓氏,也該讓韓氏回京。將他們分隔開來,也不會有那麼大的隱患。」而且在京城要弄死韓氏易如反掌。可在榆城,難度就加大了很多。
宋先生前腳送走了陳禹,後腳就去了敬王府。那麼多的學生,她最喜歡的就是玉辰這個關門弟子了。
玉辰聽到宋先生過來,挺著個大肚子出來:「先生,你要來讓人通知我一聲,我也好派人去接你。」
宋先生笑着說道:「弄那麼興師動眾做什麼?我就過來看看你。」外面人多,有些事也不好說。
進了屋子,宋先生才將來意說了下:「陳禹到我那邊,問了這麼一個問題,怕是西北那邊出了什麼問題?」而這個問題,跟雲擎有很大的關係。
玉辰很敬重宋先生,也是將她當成可以信賴的長輩,也沒瞞着宋先生,將於家要拉攏雲擎,太子讓她當說客的事說了:「我寫的那封信,不過是走個過場了。」
宋先生點頭,,這就說得通了。當下將她與陳禹說的話也告訴了玉辰,說完后道「結果會如何,就看太子的意思了?」
玉辰失聲道:「先生,你這是要置玉熙死地呀!」太子聽了這些話玉熙還有命嗎?
宋先生望着玉辰說道:「你覺得我在危言聳聽?若是你這樣想,那你的東西全都白學了。我這話不僅不是危言聳聽,若是雲擎沒出意外,我的話不用十年就會成真。」
玉辰望着宋先生,說道:「先生為何這般肯定?玉熙性子不討喜,但還不至於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宋先生面色很平靜地說道:「很多事不是想不想的問題。雲擎的處境很危險,若是玉熙跟雲擎離心也就罷了。可是很明顯,他們夫妻感情很好,而且很快就要有孩子了。所以,這不是她願不願意的問題。若她想要雲擎跟孩子都活下來,除了這條路再沒第二條路可走。」宋家不會放過雲擎,更不會坐視雲擎做大,所以雲擎跟玉熙的處境會非常兇險。而他們夫妻要想好好地活下去,除了壯大自己的實力對抗宋家,別無他路。
玉辰很多事不是不懂,而是不願意去深究,玉熙跟國公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先生,這些事你不該跟陳禹說。」這事說出去,對她也有很大的影響。
宋先生說道:「現在不說,以後想說也晚了。玉辰,四姑娘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她早就不再是十年多前那個為了讀書跪下來求我的小姑娘了。」玉熙變成什麼樣,她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比以前更厲害也藏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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