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 高無庸悄悄把一大一小兩具屍體運出去。
四阿哥一身青色長袍,清俊淡雅, 雙目淡淡,嘴唇微微勾起, 眉宇間似籠罩著睿智的光華,如夜空中閃亮的星星,清f而明亮。
他從疏影橫斜中走來,漫步在朦朧月色中,爺風吹起青色的衣袍,暗葉微觸他的身姿,他周身被冷氣縈繞, 眉頭緊鎖, 似有千頭萬緒擠壓心頭。
自去年冬,朝鮮鬧饑饉,上書清朝,請求救援, 康熙感懷其國餓殍遍地, 便大開糧倉,救濟朝鮮,以至於本就不充盈的倉庫,又空虛下去,四阿哥勞心勞累,不得殫精竭慮地打壓奸臣,讓他們吐出銀子。
公務本就繁重, 卻還要被後院之事所擾,四阿哥薄唇抿得更緊了些。
他推開了那拉氏的門。
“四阿哥,吉祥。”奴才們紛紛請安。
那拉氏牽著弘暉的手,出來迎接:“爺,熱了嗎?妾身叫人給您打水淨面,鬆散涼爽些。”
四阿哥點頭,看向弘暉。
弘暉剛巧兩歲,長得雖然健壯,但是卻不必欣妍,走路依然有些搖晃,口齒還不清楚。
他邁著兩條小腿,咧出剛剛冒出一點牙齒的小嘴,露出開心的笑容,含糊地喊:“阿瑪~~”
四阿哥看見弘暉,臉上嚴肅:“天保,可還是啟蒙了?”
那拉氏苦笑,天保連話都說不清,怎麼啟蒙,再說他剛滿兩歲,別的孩子不都是六歲才啟蒙的。
“爺,天保還小,這麼小啟蒙,可壞了眼睛。”那拉氏護著弘暉。
四阿哥也沒仔細和其他孩子接觸,自己小的時候的事情也早忘了,便那欣妍做標準,欣妍一歲的時候,可以叫阿瑪了;欣妍一歲半的時候,走路穩當了;欣妍兩歲的時候,已經開始跟著宋氏念三字經了;三歲的時候開始練大字了……
但是他並不知道,欣妍是在宋桃空間滋養出來的孩子,當然比一般孩子長得快,又聰明許多,其實弘暉這樣的成長速度才是正常的。
“福晉。”四阿哥對那拉氏心裡有些不滿起來,管理後院本該是她的事情,但是卻鬧出烏雅氏這種鬧劇,他的眸子愈發冰冷。
那拉氏正抱起弘暉,被四阿哥冷冰冰的眼神凍住,心底一顫。
“妾身知道了,妾身一定嚴加管教天保。”
“以後天保的學業爺自會管教,至於天保規矩,你也要上上心了。”四阿哥看了眼懵懵懂懂的弘暉,看著他嘟著嘴,正可愛地揉眼睛,還能聽到他小小的不滿的聲音:“額娘,天保睏睏。”
一點規矩也沒有。
四阿哥心裡愛之深,責之切,對弘暉越重視,要求也就越高。
那拉氏緊了緊拉著弘暉的手,恭敬點頭。
四阿哥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他的性格有些暴躁易怒,這麼多年來,一直習慣用冷淡來控制自己的心情,就連練字也是為了靜心罷了。
“升誰做側福晉,你心裡也有想法?”四阿哥安撫了自己躁動的心,目光轉淡看向那拉氏。
那拉氏早知道四阿哥會問她這時,心裡早有準備:“爺,額娘說過,誰先生了小阿哥,誰便提為側福晉,這會兒雖然小阿哥不在了,不過畢竟是烏雅妹妹先生的阿哥,再說,額娘開得口,我們做晚輩的,怎可拂了她的面子。”
四阿哥知道德妃對他不喜,又對烏雅氏偏袒,哪怕宋桃生育有功,她也定會不管不顧,站在烏雅氏那邊。
“那三阿哥怎麼打算?”四阿哥微微低頭,摸著手上的玉扳指。
“烏雅妹妹喪子之痛,定是難過,爺,不如提了烏雅妹妹為側福晉,把三阿哥交給她養。一來,可以緩解烏雅妹妹的痛苦,再者,烏雅妹妹畢竟是大族出身,又是滿人,更能教養阿哥,宋妹妹只是個主事之女,家教定是不如烏雅妹妹,阿哥不必格格,所以妾身想,還是提烏雅妹妹為側福晉為好。”
那拉氏說得頭頭是道,但是卻給宋桃下了眼藥,她的話,具體可以翻譯如下,宋氏是個奴才出身,又是個漢人,讓她養個格格已經是抬舉她了,這金貴的阿哥怎麼能讓她養,這烏雅氏先生了阿哥,本就該她做側福晉,這樣正好,提了烏雅氏,再把宋桃的孩子給她養,真是天公作美啊。
而且這小阿哥長得奇特,被太醫說成了福兆,四阿哥對他太上心,只怕會掩蓋了天保的風采,這烏雅氏得了宋桃的兒子,兩人本就是相看兩厭的主,她就不信,這烏雅氏還能養得比爺精心培養的天保還出色。
如若這三阿哥平庸一些,倒是能成為天保的助力。
四阿哥卻不這麼想,本來在產房發生的事情,就疑點重重,誰收買了接生嬤嬤,能讓她摔了皇子阿哥,又服毒自盡,誰有這種魄力和權利,能控制一個宮裡的老人!
烏雅氏,是受害者嗎?
他不敢確定,又怎麼能容忍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健康的兒子,放在這等不清不楚的女人手裡。
即使烏雅氏確實是個受害者,那麼她這樣連自己兒子都保護不了的女人,又怎麼能保護他兒子周全?
“福晉,你該收收心了。”四阿哥冷淡的聲音迴盪在屋子裡,那拉氏看著四阿哥過於冷酷的眼,心裡不安,面上不顯。
“爺,您的意思,妾身有些不明白。”
“福晉仁慈是好,但若是太仁慈,這後院可就亂成一鍋粥了。”四阿哥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讓那拉氏打了一個冷顫。
四阿哥惱她沒有管理好後院,惱她放縱烏雅氏,惱她幫著烏雅氏背後的德妃娘娘。那拉氏心底想著,四阿哥的話卻沒有停。
“半年前,烏雅氏的一個小太監隨意打聽爺的消息;現在,小阿哥又死於非命。這一樁樁一件件,福晉真是讓爺寒透了心啊。”
那拉氏撲通跪倒在地。
磕頭謝罪:“爺,妾身失職,請爺責罰。”
四阿哥聽著那巨大響聲,心裡也有不忍:“福晉與爺是少年夫妻,爺又怎會不知你是真心為爺想,但是福晉待人接物過於寬容,後院的女人又怎能安份得了,爺只是想讓你知道,該狠地時候,千萬不要心軟。”
那拉氏低著頭,四阿哥即責備了她治家不嚴,又說她對烏雅氏實在是太寬容,甚至了縱容了。
“今個兒,福晉就在佛堂好好反省,關於提誰為側福晉的事情,爺自有主張。”
四阿哥說完,邁出了那拉氏的門檻,去了書房。
那拉氏被王嬤嬤摻扶著,小心地挪到了佛堂。
“主子,爺生氣了?”
那拉氏聲音幽怨:“嬤嬤啊,爺的事,我們還是不要管了,安分守己地做好本份,保護好天保,就好了。”
王嬤嬤摸摸眼淚,說:“主子,為了那烏雅格格,受瞭如此委屈。”
那拉氏搖搖頭:“是我小瞧了她,倒是給我捅出這麼多么蛾子。”
王嬤嬤說:“主子以後莫要與她親近,我看她就是個白眼狼,指不定又撲上來,咬您一口呢!”
那拉氏點點頭,表示同意。
書房內,四阿哥正抒寫“靜”字。
高無庸在門外輕聲喊:“爺。”
四阿哥聽出是高無庸的聲音,說道:“進來。”
高無庸身上猶有一股血腥之味,舉止小心地關好門窗。
四阿哥皺了皺眉頭:“事情都辦完了,可讓人驗過那嬤嬤中了什麼毒?”
高無庸湊到四阿哥前面,輕聲說:“爺是一種秘毒,服食之人,七吸之間,就會絕命,因為毒性太烈,已經在百年前就被銷毀,本早應該絕跡,卻不料重新在宮裡出現了。”
“這□□以前那些大氏族用過?”
“當年幾個大氏族都知道秘方,並不是獨門秘藥。”
四阿哥眼睛閉起來,這下毒之人果然精明,拿出百年之前的普通□□,斷了他想從□□這下手的線索。
“在產房裡可還有什麼線索?”
“奴才撿到一塊染血的白手帕。”高無庸呈了上去,正是烏雅氏堵在接生嬤嬤喉嚨的白帕子。
四阿哥拿過,仔細查看。
看過這帕子上的牡丹花樣,他沉聲命令到:“高無庸,暗中找來福晉、李氏、宋氏、武氏等人的繡樣,也要一一核對。”
高無庸答應道:“是,爺。”
悲慘的一天終於過去,但是朝堂之上,還是有諸多讓四阿哥鬧心的事情。
今年又是不得安歇的一年,朝鮮鬧災荒,而山西境內又鬧水災,康熙最近心情不佳,四阿哥也不想拿冊封側福晉的事情去叨擾他,只等忙過了這一會,等宋桃出了月子再說。
今年二月,康熙帝巡視山西五台山,途經渾河災區,看見百姓以水藻為食,這才知道原來水災嚴重。回京後,向大學士等諭示:霸州、新安等處,數年來水發時,渾河水與保定府南河水常有氾濫,旗下及民人莊田都被淹沒,問其原因,才知保定南河水與渾河水匯流一處,勢不能容,以致氾濫。
康熙頗為煩惱,怎樣才能更好地解決這個難題。
今個兒他在朝堂上提出,讓大臣們發表意見,但是幾個回答都是陳詞濫調,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康熙無法,便讓大臣們回去思考三日,等到三日後,再做討論。
八阿哥上輩子早就經歷過這事,對怎麼應對心裡已有譜,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是幾個成年阿哥的冊封,大哥和他就是因為在這事上,頗有見底,才讓皇阿瑪賞識,冊封為直郡王,而四哥他們回答一般,便只封了貝勒。
而他因為自小與大哥親近,大哥便提點了他幾句,倒也出了點風頭,自己變成了冊封的最小的那個尾巴。
四阿哥找了幕僚商討,但是卻沒有一個好法子。
夏日炎熱,便決定到宋桃那鬆散一會。
“福興呢?”四阿哥在小阿哥出生的第二天,就給他取了乳名,而且用得是福字,可見他對小阿哥的重視。
紅粉給四阿哥上茶,並不似在宋桃面前那般跳脫,她恭敬地回:“三阿哥正在房裡午睡。”
嬰孩本就貪睡,四阿哥並不想擾了他的睡眠:“宋氏身體可有好些,爺記得她在生產前瘦弱的很。”
紅粉說:“主子自生了三阿哥後,胃口好了許多,這近一個月下來,圓潤了許多。”
四阿哥輕輕“嗯”了聲,貪戀了會這裡清亮的空氣,在這兒辦起公務來。
欣妍丫頭走進來,笑著膩著四阿哥。
“阿瑪,你在看什麼?”
四阿哥對兒子嚴肅,但是對唯一的女兒卻非常溺愛和縱容。
“阿瑪在工作呢?”四阿哥微微露出笑容。
“女兒看阿瑪眉頭緊鎖,可有什麼,能讓女兒給您分擔的?”欣妍認真地看著四阿哥。
四阿哥看著欣妍認真,不願用假話打發欣妍,於是開口:“阿瑪在想,如何讓河水不漫出來,讓百姓能安居樂業,不流離失所。”
欣妍一聽,小眼睛裡若有所思。
四阿哥看欣妍不語,以為是這話太深奧,她聽不懂了。
“欣妍不懂?”四阿哥淡淡的面容透出些關心。
宋桃給她講過改造版的大禹治水的故事,所以她是懂的。
“阿瑪,寶寶有一個治水的辦法。”欣妍突然開口說道。
四阿哥挑眉,一個四歲的娃娃,能有什麼辦法?不過他好奇這丫頭會說出什麼來。
“如果阿瑪覺得寶寶說得對,那阿瑪能否答應寶寶一個要求。”欣妍抿起嘴巴,像極了四阿哥的習慣性動作。
四阿哥挑眉:“敢和阿瑪彈條件?”
欣妍倔強地抬頭:“阿瑪如果不答應,女兒就不告訴您,治理水患的好法子。”
四阿哥看著欣妍,點點頭,如果付出一點小代價,能換來一個讓百姓過好日子的法子,太值得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欣妍咧嘴,歡樂地笑起來。
四阿哥點點欣妍的鼻子,說:“快說吧,你這鬼丫頭。”
欣妍拿起毛筆,在紙上畫出一個現代水庫的簡圖,並和四阿哥細細講解了一番,四阿哥越聽越心驚,越聽越驚奇。
“妙,妙,實在太妙了!”四阿哥迅速起身,冷淡的臉上染上了興奮的神采,他要和他的幕僚好好商討一番。
紅粉等四阿哥走了之後,進了內屋:“主子,四阿哥走了。”
宋桃正抱著小福興,逗著他玩。這孩子,長得眉目清秀,五官更像四阿哥一些,但是因為在胎裡吸了過多的靈力,把五官塑造地更精緻幾分,便顯得格外漂亮。這等容貌,怕也就九阿哥還能稍稍比拼一下了。
小福興發育地非常迅速,迅速地都讓宋桃心裡憂慮,所謂早熟的果子早夭,福興可不要一日一年的長,這還不到十年,他也已經垂垂老矣,行將就木了。即使在短期內,不太明顯,但是這也太出風頭了。
福興本就被說成了福兆,已經是風口浪尖上了,要是再出現點奇特的事情,就怕福興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了。
“福興啊,額娘再和你商量個事吧,你要低調一些,慢慢長,也不用太聰明,和一般孩子差不多就好。”宋桃的手點點福興的鼻子,笑著說。
她總有一種感覺,覺得她的小福興似乎能明白她的意思,控制自己的生長,她就怕這孩子一直以為她讓他快點長,而發育神速,這未滿一個月的,都看起來像三個月的了。
漆黑如墨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光感的感知能力非常好,已經能隨著宋桃的手勢轉頭,小傢伙樂的時候,笑起來還帶著兩朵精緻的梨渦。
欣妍撲到宋桃懷裡:“額娘,你不要擔心,阿瑪和我約定好了,會答應我一個要求,我一定會讓弟弟留在我們身邊的!”
小福興對宋桃的空間很感興趣, 每次隨著宋桃到了空間,總是東瞅瞅西瞧瞧很是活潑。
“欣妍, 你抱著弟弟隨處逛逛,額娘去泉眼修煉一會。”宋桃好不容易遣走了丫頭嬤嬤, 便打算去泉眼好好修煉一番。
雖然欣妍也已經開始接觸起功法,但是這丫頭除了四阿哥要檢查的功課外,並不耐煩修煉。宋桃也隨她,一個四歲的孩子,讓她跟著自己沒日沒夜的修煉,真是太苦逼了。
“額娘,我不亂跑, 就帶著福興去看看馬仔它們。”欣妍的力氣可不小, 抱著小福興一點都不吃力。
宋桃親親欣妍,覺得她真是乖極了。
小福興在欣妍懷裡咯咯的笑,兩朵精緻的梨渦看著分外地討人喜歡。
“那額娘走咯。”宋桃低頭也親了下福興,這才瞬移到了泉眼之上。
小福興看著宋桃突然消失了, 非但沒有被嚇到, 雙眼更是黑得如上好的墨石一般,胖胖的蓮藕小臂開心地揮舞。
欣妍等宋桃走了,這才露出調皮本性。
“福興,天這麼熱,我們叫上馬仔們一起游泳。”欣妍畢竟還是個孩子,再懂事也掩蓋不了她愛玩的天性。
小福興哪裡懂,只是瞇著眼睛笑。
“嘿嘿, 福興可是答應了。”欣妍把手放在嘴裡,吹出一聲悠揚的哨聲。
頓時,小草原上就跑來了一群動物,第一代的馬王、羊王、牛王們可不聽欣妍號令,當然雲騰(那就那匹忠誠的白馬)這個外來戶,是隸屬於宋桃的,它便依然悠閒地在青山腳下吃著草。
欣妍也知道輕重,到底是不敢把福興帶到水里玩的,於是便把福興放在河邊,讓最得她心的馬仔看著。
隨後,歡呼一聲,脫了衣服,就往河裡跳。
她像一條自如的小魚一般,在清澈的河水中,快速地游動。她時而躲到河裡,潛行很久,突然冒出頭來,帶出一串晶瑩的水花。
小小的人兒,開懷地笑出銀鈴般的聲音。
小福興拽著身邊的青草,嘴裡吐出泡泡,伸手想抓空中低落的水珠,梨渦在他白嫩的臉上開出一朵燦爛的花。
這邊姐弟玩得不亦樂乎,宋桃到了泉眼運轉起功法,詫異地睜開眼睛。
原本因為懷福興時,耗幹的靈氣,竟然隨著功法的運轉,如飛泉一般再次流瀉出來。
修煉速度比起以往快得百倍有餘,宋桃雖然不明白怎麼突然間修煉如此迅猛,但是她也不多糾結,反正練著就是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靈氣的儲備到達了第一層的境界,第二層的境界,速度竟然依然沒有慢下來,宋桃心裡驚喜,難道要乘著這股勢頭,直接突破第三層。
就在靈氣到達第二層的極限時,速度終於慢了下來,恢復到了以往的速度,運行是,經脈中又出現了一個屏障,再難進步了。
宋桃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這突破第二層到第二層大圓滿,只是過了一年時間,這進步速度如此之快,是因為福興一直源源不斷地消耗她的靈力,使她加足馬力地修煉,反倒是拓寬了她的丹田和靜脈。
這丹田和筋脈大了,這儲備靈氣自然就快了。
福興只是自己的福星啊!
“福興、福星。”宋桃叫了幾遍,心裡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有些擔心,小福興入了四阿哥的青眼雖好,但是卻讓後院的女人心生警惕,他想要安然長大,也是危機重重啊!
宋桃有了靈力,又抓緊時間去刻符,儲備的預警符和防毒符,在她懷孕期間差不多用完了,她必須抓緊時間再刻錄幾張。
欣妍們玩累了,便自己去果園裡摘了果子吃。
因為福興還沒有長牙齒,欣妍便挑了軟軟的草莓給他吃。
福興這孩子,說來也奇怪,本該只能吃奶的娃娃,竟然可以吃水果,而且還不生病,不拉肚子,宋桃每次看到這個場景,就開始遺忘,福興只是個沒有滿月的娃啊。
宋桃看得麻木之後,思考片刻,把他的奇怪,歸結為他吸收了太多靈氣,早熟了,。
四阿哥拿著水庫簡圖,和幕僚仔細探討。
欣妍畢竟只是個四歲的孩子,再聰明也不可能把水庫的原理講得一清二楚,再說當時講故事的時候,宋桃只是把最淺顯地說了一下,目的也只不過是拓寬一下欣妍的眼界而已。
所以欣妍是如此給四阿哥傳達的。
“阿瑪,這水一下子來這麼多,這河水容納不下,自然就會淹了河邊的房屋。那如果我們在河水來的地方,建一個大大的水庫,要很大很大的,水庫前後要各有一個大門,可以升降的,這樣先打開前門,水進入水庫,就淹不到底下的村子了,等雨下夠了,水勢緩了,我們再慢慢,慢慢地從後門放水,這樣不就除了水患了。”
這想法雖妙,但是想要建這個水庫,卻是難點重重。
一、能容納如此多的水的,水庫必然要建得很大,需要龐大的人力、財力、物力支持,這國庫在康熙前幾年征戰葛爾丹消費了一大筆,又接濟朝鮮,而對國人免稅、減稅,國庫可不充盈,這建水庫如此一筆巨款,難啊!
二、這水庫要建的話,那要建在哪個地方、用哪種石料,才能承受住洪水的衝擊力,還不漏水。
三、依這個想法,這門必要做上下移動的活動門,活動時還必須與兩壁密不可分,這樣水才不會滲漏出來,這古往今來,有魯公這樣的能工巧匠也沒有做出來。
儘管如此,四阿哥卻並放棄,他看到了一條能挽救更多黎民蒼生的新路子,沒有想到時,可以不努力,既然有了明確的途徑,他便不會對困難妥協。
四阿哥手裡拿著圖紙,臉上依然冰冷,但是眼裡卻露出偏執的狂熱。
炎炎夏日,烈日當空,四阿哥只帶著高無庸,秘密地駕著馬,不遠千里去尋找能人。
朝廷之上,暗潮湧動,四阿哥曬黑曬紅的皮膚,又怎麼不被幾個有心人注意,太子站在康熙下側,看著四阿哥,眼睛陰霾。
下了朝,九阿哥、十阿哥走到四阿哥身邊,而十三阿哥則匆匆離去。
四阿哥駐足看向十三阿哥遠去的方向,黑紅的臉上一張薄唇輕抿。
“十三弟……”十阿哥看著十三阿哥行色匆匆,知道他是因為母妃病重,心裡想起自己的母妃,臉上露出傷感神色來。
九阿哥看看兩人,便提了個話頭,想分散兩人的注意力。
“四哥,你這幾天干什麼去了,怎麼曬成這樣!”九阿哥看著四阿哥的臉非常疑惑。
四阿哥是個不照鏡子的,有些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臉,問一邊的高無庸:“爺的臉有問題嗎?”
高無庸當然不會說有問題,只是把頭抬起來,頗為苦惱地說:“爺,也沒什麼問題,只是像奴才這般而已。”
四阿哥仔細看看高無庸的臉,不就是黑了點,紅了點嗎?有什麼問題。
他看著九阿哥,認真地說:“九弟,爺的臉沒問題。”
“嗤——”十阿哥和九阿哥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們的四阿哥真是太可愛了,這種問題也如此認真地回答。
“哈哈,四哥,你真是太搞笑了。”十阿哥的嘴裡再次冒出新詞彙。
“搞笑?”四阿哥挑眉不解。
“嘿嘿,四哥,你老說我草包腦袋,看吧,就一個詞,就把你難住了,你可是比草包還不如了!”十阿哥說出的詞能難倒四阿哥,心裡樂得很。
九阿哥打開扇子,給自己納納涼:“四哥,我看你這幾天定是在想前個兒皇阿瑪出得難題,九弟和我本來學問就差,皇阿瑪對我倆也沒什麼期待,再次我們倆也就當了兩年差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皇阿瑪也不會怪罪。你若是有什麼讓弟弟幫忙的,弟弟定是義不容辭。”
十阿哥也拍著胸脯,大著嗓門說:“四哥,我也一定幫你。”
四阿哥臉上神色未變,但是心裡卻是感動的。
他心裡清楚,有兄弟幫襯,自然是最好的。
“去我書房再談。”四阿哥淡淡地說道。
九阿哥、十阿哥也習慣了四阿哥的這般語氣,並沒有被他的冷淡嚇到,反倒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一絲絲的感動。
三人緩緩走向阿哥所。
八阿哥孤身一人,看著九阿哥、十阿哥親密地與四阿哥走在一起,心底劃過傷痛。上輩子給他感動最多的就是這兩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兄弟,他們為了他,毀了自己的前程,但是最終卻不悔不怨。
這輩子,就讓他們跟在四哥身邊吧。
如果四哥依然勝利,他們會想上輩子的十三阿哥一樣得四哥的照顧。
如果他贏了……八阿哥看向天邊的太陽,讓金黃的光落在自己的臉上,如果他贏了,無論他們幫著四哥如何對付過他,他也會好好善待他們。
四阿哥的書房內,四阿哥三人正在激烈地討論水庫。
九阿哥、十阿哥作為皇子,受的教育就是要為天下黎民百姓造福,一聽有這樣好的法子,自然心動。
九阿哥一拍桌子,選了樣他認為最容易解決的事情說:“四阿哥,這賺錢還不容易,不就是把東西低價買進來,高價賣出去吧!”
十阿哥取笑九阿哥:“九哥,不是我說你,你長這麼大,可是只會花錢,哪裡賺過錢了,可別把賺錢想得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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