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叫阴阳界的地方,人没有影子,鬼才有。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这条道是连接封门村和阴姑岛的。封门村都被阴司封禁了,在更神秘的阴姑岛有着这样一个违背天地阴阳秩序的地方也不足为奇。
但奇怪的是这里只有鬼才有影子,我为什么有?
难道我是鬼?
这个念头显然过于荒诞,但从他们看我的眼神显然是有这样的怀疑。
“你们别用这眼神看我,原来我是个鬼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我笑着对他们说,想要缓和大家的紧张情绪。
然后我看向了薛孽,他是本地人,也去过阴姑岛,只有他能给出解释了。
薛孽也在皱着眉头看向我,喃喃自语道:“藏得真深,在封门村我薛大统领没吃过一次瘪,没曾想到头来栽在了一只鬼手里,真是阴沟里翻船。”
薛孽的话不仅让众人高度警惕了起来,就连我都楞住了。
“薛统领,你可别瞎说啊。我可是人,活生生的人啊,有血有肉。”我忙对薛孽说道。
薛孽说:“不会错的,这是天地规则,显示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会错呢?”
我还想说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是个人,但仔细想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甚至就连我自己心里都产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我不会真的已经死了吧?由于什么原因却又活着?
正在暗暗胆寒呢,薛孽却突然笑着说:“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遇到问题了,那规则就变了。我就是缓和一下气氛,你们别激动,黄易他是人。至于他为什么有影子,我也说不清,但我确定他是人。”
秦君瑶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黄易哥可不是一般人,封门阴气都束缚不了他,这阴阳规则肯定对他也没用。”
秦君瑶这样说时,脸上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一丝骄傲之情,就好似替我感到自豪,我是她的人一般。
叶红鱼看到她的反应,自然有点不爽了,她现在可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知道我是陈黄皮,哪里容得下别的女人在这对她老公暧昧不清地夸赞。
于是叶红鱼立刻瞪着秦君瑶,说:“你是他什么人啊,瞧你那表情什么意思?看上这黄易了?”
秦君瑶争锋相对道:“怎么?你有意见?黄易很优秀,我很欣赏他,关你什么事?”
叶红鱼冷声道:“不要脸,之前还说陈黄皮是你老公。这头七还没过,就对其它男人起这心思,你也好意思的。”
叶红鱼是个很纯良的女生,放在之前她肯定不会这样去争斗,但有了阴姑之魂鬼气加成,整个人都变得争强好斗了起来。
秦君瑶俏脸一红,但寸步不让地反驳道:“那个废物是别人给我选的,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管他?”
“呵呵。”叶红鱼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而我夹在中间则很尴尬,忙示意薛孽继续赶路。
薛孽嘴角一扬,露出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笑容。
突然,他将我喊到一旁,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问:“你真的不受封门阴气的束缚,那阴司的镇阳阴气对你不起作用?”
我没在薛孽面前完全爆发过一身玄阳之气,上次他用面人尸来试探我们时,我也只是暴露了三十三层,所以他还不知道我这个秘密。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我就没和你提过。”
“不是大秘密?你还真敢说啊,这要是传到阴司去,你看看会不会派鬼帝来找你!”薛孽朝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我楞住了,下意识反问道:“怎么,这很特殊?我爷爷,还有他那个吃实心肉的儿子,可能是我父亲的那个人,他们不是也都不受封门阴气的束缚吗?也说这和陈家血脉有关吧,这里毕竟是曾经的陈家庄,我们陈家人有点特殊待遇也在情理之中。”
“谁跟你说青麻鬼手陈言和他儿子陈山河不受镇阳阴气影响的?谁跟你说陈家人有特殊待遇的?你想的可真美啊!我告诉你,陈言虽说进来过几次,但他的气机也只是三十三层巅峰!”薛孽立刻说。
原来怪人冢虎叫陈山河,名字和他人一样霸气,气吞山河万里如虎。
这下我楞住了,我一直以为爷爷可以在封门村来去自如,是因为他不受封门阴气控制,可以在这里横着走,现在看来真的是我想当然了。
我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薛孽。
薛孽则对我说:“脚踏阴阳定心神,世上无你这般人。”
我狐疑道:“薛统领,你吟啥诗啊,说大白话。”
薛孽道:“我没说你,这是当年阴司五方鬼帝之一的那个鬼帝看到那个背着大尺的年轻人时,对那年轻人的赞叹。”
顿了顿,薛孽继续道:“那个神一般存在的年轻人,他脚踏阴阳,凌驾阴司规则之上,他和你一样,也不受镇阳阴气的影响。而且他走这条阴阳道时,他也是有影子的,也和你一样。”
听到这,我心中的震撼更甚了。
我一个小小风水师居然可以和他这样的神人有着共同点,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陈黄皮,务必要藏好自己这个秘密,不能为外人知,特别是阴司的人。你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很可能会导致杀生之祸。你和那个霸道的年轻人不一样,他一掌可以捏爆鬼帝之魂,而鬼帝可以一掌拍得你魂飞魄散,懂吗?”薛孽小声对我嘱咐道。
我忙点了点头,他说得没错。如果说整个封门村历史上只有我和高冷男这么特殊,如果让阴司知道了,确实可能将我抓走当小白鼠来实验。
毕竟他们没法为难高冷男,但对付我易如反掌。
“薛统领,还有一个人,不,一个鬼。接引使者里面那个叫罗喉的,他也知道这个秘密。”我出于谨慎,忙对薛孽说。
薛孽那张俊俏的妖孽脸庞上划过一抹幽冷的杀机,说:“知道了,那个你不用担心,今晚他就会魂飞魄散。”
听到这,我暗暗心惊。
这个薛孽绝对不可小觑,别看他对我挺友好,但他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头,他是阴姑的儿子,一定也有着远非常人的厉害手段,我真庆幸他不是我的敌人。
“行,那薛统领咱赶紧上路吧,这里呆久了以免夜长梦多,我们得尽快去阴姑岛。”我说。
这时,薛孽的脸上却露出一个比较犹豫的表情。
沉默片刻,他才对我说:“陈黄皮,有件事我本来不想对你说的。但既然你身上还有着与我偶像一样的秘密,我觉得你也绝非凡夫俗子。我细细思考之后,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告知你。不过你也不用乱想,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至于这件事背后牵扯到青麻鬼手的什么布局,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笑着说:“但讲无妨,我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啊,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心理素质很好,你说吧。”
嘴上这么说着,但当我听了薛孽下一句话后,我整个人还是炸雷了,犹如遭了一记晴天霹雳。
薛孽说:“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是那个你一看着她就眼冒桃花的叶红鱼,她不简单,她身上有陈山河的味道,我猜得不错的话,她可能是陈山河的女儿。”
如果薛孽不是信口雌黄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当年岳母许晴被爷爷带进了青龙山,她被龙吟声吓晕,而冢虎陈山河也在山里,那晚许晴和陈山河发生了关系,怀有了身孕,怀的正是陈山河的子嗣。
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因为一个正常女人不可能什么也没干就怀了孩子,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叶红鱼和叶青山没血缘关系,许晴是怎么怀上孩子的。现在想想,如果其中还有这么一个环节,那就合理了。
可如果红鱼真是冢虎陈山河的女儿,那她就是陈家后人,是爷爷的孙女,那和我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红鱼还是我妹妹?我老婆是我亲妹妹?
一时间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越来越看不懂爷爷在布什么局了。
按理说,以爷爷的性子,是不可能让自己孙女和孙子定娃娃亲的,所以我一定遗漏了什么线索。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最后想出了三种可能性。
第一个可能性是,怪人冢虎并非是陈家人,他不是爷爷的孙子,他只是爷爷送进阴姑岛借那里的实心肉养大的别人家小孩。爷爷给他起名陈山河,未必他就是陈家人。而爷爷之所以这样做,可能是因为冢虎命格特殊,他的后人与我定亲,能大大增强我的命格,让我不至于早夭。
我的第二个猜测是,爷爷让我和红鱼定亲是假,那只是迷惑世人的行为。秦家的算盘他了如指掌,他知道秦天道会用自己孙女来掉包红鱼。他就是故意引诱秦天道上钩,一开始他选中的孙媳妇就是秦君瑶,而非叶红鱼!
至于第三个推测,我自己都觉得荒诞,但我也没法排除它的可能性。那就是,万一我不是爷爷的孙子,并非是陈家人呢?
三个念头在我脑子里升起,每一个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一时间我也不能确定真相是什么。
所以我越发急切地想要尽快抵达阴姑岛,最终的真相爷爷一定会以某个方式告诉我,我得赶在秦家以及天下玄门高手赶来之前,就弄清楚真相。
“陈黄皮,你别瞎想。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我说的也未必全是对的。青麻鬼手一双鬼手可谋天划地,更何况当年还有闻朝阳以及我偶像帮他,以我的眼力也只是管中窥豹,最终他以及陈家在做什么事,只有到了最后一步才能知道。”薛孽见我陷入沉默,以为我接受不了事实,忙对我说道。
我也不想影响到大家的情绪,挤出一丝淡然笑容,说:“薛统领,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始终坚信,爷爷不会害我,他在帮我,这就够了。”
薛孽点了点头,然后我俩重新走回了队伍。
“走吧,黄易我确认过了,他这种情况和他出马弟子的身份有关,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等会如果遇到鬼差盘查,一切由我来沟通,你们别说任何话。”薛孽对众人提醒道。
看来通往阴姑岛的路还真不是随便就可以通过的,居然还有阴司鬼差把守,整得比下地狱还复杂。
而薛孽说完,又掏出一个黑色的魂器,他掐出魂诀,落在魂器上,很快从魂器里就飘出来一只鬼。
这只鬼身材挺魁梧的,生前估摸着还是个将领,虎头豹眼,膀大腰圆,看着极其威猛。
这壮硕的猛鬼从魂器里放出来后,在薛孽的咒语操控下,瞬间就朝我飘了过来,要上我的身。
我下意识想要抵挡,不过薛孽示意我冷静,而我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让我鬼上身,靠着鬼影来隐藏我的秘密。
果然,当我感觉身体一凉,一阵失魂落魄之感后,那只猛鬼就附了我的身。
而我原本的影子一下子变大了很多,我的影子被猛鬼给重叠代替了,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鬼影。
我暗暗佩服薛孽的厉害,得亏这一行有他协助,要不然怕是真的要九死一生。而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一切都在爷爷掌控之中,似乎每一个细枝末节爷爷都有推演过。
“起!”
薛孽轻喝一声,然后那群尸体再次绷直了,一步步在前面被赶着带路
好在这阴阳道上并没有碰到其它什么邪祟,一路倒也畅通无阻,薛孽口中那吃人的各种脏东西也没遇到。
“停,谁人敢走阴阳道?”一道冷喝突然传来。
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关卡,关卡旁立着一巨大石碑,四个一看就实力极为不俗的阴将守在这石碑前。
薛孽对这里很熟,立刻就走了过去。
掏出了一些温养魂魄的宝贝递给守关的阴将,薛孽说:“有点事要去阴姑岛,借道一用。”
“原来是薛统领啊,你有些日子没来了啊。”为首的阴将显然是认识薛孽的,笑着说。
有了薛孽的出面,倒是方便多了,看来无论到哪里,三界六道都离不开个人际关系。
薛孽大手一挥,我们就跟着他快速走过关口。
当红鱼经过时,那阴将首领突然将她喊停了。
显然,这些阴将重点关注的就是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当年那高冷男太过厉害了,给阴司留下了阴影,所以要重点防范了。
无脸的阴姑之魂突然显出真身,那四只阴将看了之后,脸上划过一抹惊诧,赶忙放行了。
很快就到我了,我也急速走过,不过还是被喊停了。
“小子,你又是怎么回事?你的影子作何解释?”阴将首领冷声问我。
这时,在薛孽的控制下,我身上那只猛鬼也显了真身。
阴将首领没再说什么,将我也放了过去。
“薛统领,你这是要干什么?带着这些人和鬼去阴姑岛,莫不是要干啥大事?”阴将首领对薛孽问道。
看来这些阴将在此镇守,也算不上镇守,只是放风或者监视,负责将这里的情况随时与阴司汇报。
薛孽直接说:“这个是我私事,就不便透露了。”
那些阴将也没多嘴,我们穿过了关卡,那群尸体也被薛孽赶着走了进来。
穿过关卡,阴阳道上的那股子邪乎凉气没了,变成了更浓烈的阴气,估摸着离阴姑岛也不远了。
刚准备加快步伐,阴将首领突然开口说:“停!那个小子给我停,你不能过去!”
我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那群薛孽带来的尸体里,其中有一具尸体并未被赶着一起走,他居然停了下来。
这具尸体在阴将首领面前指手画脚的,不停地冲我指指点点。
这是碰到内奸了,直觉告诉我这不是真正的尸体,而是一个活人假死骗过了薛孽,混进了尸体队伍!
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混进来,但绝非善茬,很有可能是秦家人!
我悄悄看向薛孽,而薛孽则微眯起了眼眸。
他悄悄冲我做了一个手势:杀!
得到薛孽的授意,我也动了杀念。
既然不受这里规则束缚是个大秘密,我绝不能让这些阴将把消息传回阴司。
“小子,你过来!”为首的阴将看着我,朝我招了招手。
我一步步走向他,同时悄然运气,随时准备出手。
很快我来到了这四只阴将身旁,同时我也暗暗看了眼那具告密的尸体。
这是一个花甲老者,面色铁青,双眼凹陷,乍一看确实和尸体无异。
但此时他身上已经出现了活人气息,虽然他在刻意压制,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出来。想必之前应该是用秘术让自己处于一种假死状态,现在从那状态恢复了,想再装尸体已经装不下去了。
我也没立刻出手对付这个假装尸体混进队伍的人,先把眼前的麻烦处理掉,最后再收拾他。
这时,阴将首领看着我,横眉冷对道:“从他身上下来!”
他不是和我说话,而是在命令我身上那只魁梧猛鬼。
阴将本就是阴司用来监管掌控天下阴魂的,所以他们身上有着一丝让鬼魂害怕的官气。
我感觉身体一轻,我身上那阴魂下意识就想下来。
我可不能让他下来,一下来我的影子就暴露了,我的秘密也就公开了。
暴露之时,就是我杀鬼之刻。
这时薛孽念咒镇住了猛鬼,也快步走了过来,想做最后的尝试。
他笑着对阴将首领道:“几个意思?我薛孽带点人和鬼进阴姑岛,也轮得到你们几个鬼差指手画脚了?”
薛孽在封门村确实是个超脱的存在,这些阴将显然也不想撕破脸。
那阴将首领客气地说:“薛统领,误会了。职责在身,我们也只是负责查探。不管查出了什么,我们也会放行的。我们就是好奇这小子的身份,想看看他是不是如身旁之人所说,他有着特殊之处。”
阴将首领的话,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这些驻守关口的阴将,不是用来拦路的,而是用来监控入阴姑岛的人,同时将异常情况负责给阴司通风报信。
看来阴司对陈家秘密确实很关注,这么多年来,封了陈家庄后,依旧没有放弃查找。
薛孽眉头一扬,道:“今天小爷我不高兴,就是不想让你们查,卖小爷我一个面子,行不行?”
薛孽听起来像是商量,实际上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阴将首领为难地说:“薛统领,这不好办啊。放在平时,你一句话,咱放就放了。可是这次有人举报,我们必须按规矩办事。要不然丢了差事是小,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被镇得魂飞魄散!再说了,我们就看上一看,不会耽误薛统领办事的。”
薛孽立刻扭头看向了那装作尸体混进来的花甲老者,微眯起邪魅双眸,道:“你是谁?你举报我?来,把你刚才和鬼差大人举报的内容,再说一遍!”
薛孽的语气充满了威胁的味道,只要是封门村里知道他的人被他这么一威胁,怕是都会很老实。
但这花甲老者却不为所动,并没有怂。
他那双浑浊的双眼中划过一抹阴沉目光,说:“没错,就是我给阴差举报的,那个小子不是正常人,他和别人不一样,刚才我都听到了!”
“你是谁?装成一具尸体混进我薛孽的队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肉太香,想主动被吃掉?”薛孽肃冷地说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秦君瑶突然惊呼道:“三爷爷,怎么是你?”
这个花甲老者竟然是秦君瑶的三爷爷,虽说我之前就猜测他可能是秦家人,但被秦君瑶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有点震惊。
而被识破身份后,花甲老者立刻跳到了一旁,与我们拉开了距离。
“给我从他身上滚下来!”这时,阴将首领语气也冰冷了下来,对着我怒喝道。
那只猛鬼魂魄一抖,下意识就从我身上飘了出来。
当它从我身上下来,我的影子也一下子暴露了。
四只阴将看着我的影子,脸色立刻也阴沉了下来。
“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可以让你通过。”阴将首领控制住震惊,对我说。
“如果我不说呢?”我反问道。
与此同时,我悄悄捏出黄泉剑诀第六诀。
“不说,那就死在这!”阴将首领大喝一声,阴气爆发,对我凶狠地说。
“剑影无踪!”我轻喝一声。
当他们反应过来时,我的剑气已经落下。
一剑化四剑,剑剑封喉。
“不好意思,死的是你们。”
我话音落罢,四个阴将直接魂飞魄散,直到死了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
其实以我的实力,要想一下子弄死四只阴将不难,但如此摧枯拉朽还是因为占了先机,我趁着他们被我影子震惊到的时候,趁着他们愣神和不注意,瞬间出手,落了先机,杀了个出其不意。
斩杀四只阴将后,秦君瑶他们都看向了我,显然被我的杀伐凌厉给震撼到了。
我杀的可不是一般小鬼,那可是阴司阴将。
其实我内心里也有点惶恐,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成长到今天,我深切地意识到该出手时就出手,妇人之仁终将害人害己。
“追!”
我看到那个被秦君瑶称呼为三爷爷的花甲老者此时正拼命往前跑,立刻下令道。
于是我们立刻朝他追了过去,他的速度算不上快,但始终能和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隐隐间,我觉得他是不是在把我们往什么地方引啊。
刚升起这个念头,我看到不远处他的前方,冒出了无数双眼睛。
那里是一片黑暗,在黑暗的虚空中,有着无数双红色的眼睛。
血红的目光直视着我们,看着就好似几百头觅食的狼群,格外瘆人。
花甲老者停下了脚步,我们也停了下来。
但那无数双血红眼睛的主人却没停下,它们在往我们这边冲。
咚咚咚……
步伐铿锵有力,就好似冲来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王者之师,战无不胜的阴兵部队。
很快,随着它们的靠近,我们也看清了冲过来的是何物。
不是阴司阴兵部队,而是一群上千号无脸小孩。
就是那种抬轿子的无脸小孩,但不一样的是,这些小孩虽然也没有脸,但它们却有眼睛。
它们睁开了眼,眼睛是血红的。
薛孽跟我说过,只有吃过人的小孩才会长出血眼。
“不好,怎么来了这么多,今天要出大事。”就连薛孽也发出一道惊呼。
很快,他口中念念有词,赶着他带来的那群尸体就冲向这一千号血眼小孩。
但十几具尸体显然不够用,很快就变成了一群森然白骨。
它们踏着诡异的步伐,继续朝我们这边冲。
这时,秦君瑶的那个三爷爷,突然高高跃起,举起一枚帝印。
“龙符在此,万千鬼孩,听我号令!”花甲老者冷喝一声。
那群小孩见了龙符,还真就停了下来。
“杀!”花甲老者很快指向我们,下令道。
上千号杀气腾腾的血眼小孩立刻朝我们冲了过来,瞧那架势很快就能将我们分食为几具枯骨。
这时,薛孽扔给我一张地图,用不容拒绝地语气说:“走!”
说完,他一把将我推开,然后孤身一人朝着这群鬼孩冲了过去。
虽一人,踏出去却犹如千军万马。
薛孽抽出了一把锋利大刀,猛地往地上一插,一身气机也猛然爆发开来。
在封门村,面对如此必杀之境,谁敢横刀立马,唯有薛大统领!
薛孽横刀立马,一人一刀站在那里。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俊俏得甚至有点阴柔的小白脸,俨然就是那真正的大统领。
而我得了他给我的地图,也没急着离开。一来是想看看他有没有生命危险,再者我也很好奇秦君瑶的三爷爷他到底要干嘛,他引出如此之多的无脸鬼孩,用阴兵龙符号令它们为己用,他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只见那群无脸鬼孩速度奇快,很快排头兵就呼啸而至,来到了薛孽身前。
不过薛孽当真不凡,阴姑之子又怎可能平凡呢。
虽只有三十三层气机,但那些无脸小孩来到薛孽身旁后纷纷停了下来。
它们将薛孽围着,想要冲上去咬他,又似乎很害怕薛孽身上的味道。
不过不远处的秦君瑶三爷爷举着龙符,冷喝道:“杀!”
这些无脸小孩虽然不是鬼,但感觉得出来它们是很害怕这枚阴兵龙符的。
很快,他们就豁出去,冲着薛孽就扑咬了过去。
薛孽也是个狠人,猛地提起大刀。
一刀挥下,好几只无脸小孩的脑袋就被砍掉了,在地上滴溜溜地滚着。
不过这些无脸鬼孩是真的多,也不知道它们是哪来的,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还在不断地赶来。
薛孽也是杀红了眼,一刀又一刀,不停地挥起落下。
血光四溅,脚下的阴阳道变成了一条血腥惨烈的血道,腥味弥漫。
我皱起了眉头,这样下去可不行。
虽说薛孽很能打,但总有气竭的那一刻。
而秦家三爷爷能揣着阴兵龙符混进队伍,说明他已经潜伏在封门村很久很久了,他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他一定是带着秦家什么任务来的,所以薛孽此时的一举一动可能都着了秦家的道。
想到这,我不再犹豫。
我将薛孽给我的那张地图交给了李津,同时对他们说:“你们先往前赶路,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会去追赶你们。”
李津看了一眼薛孽那边的情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最担心的就是秦君瑶,她的三爷爷出现了,我怕她会过去帮忙,那样我的很多计划就要被打乱。
于是我对秦君瑶说:“秦君瑶,别忘了你的初衷。我会全力帮你化解两家恩怨,陈黄皮不能许诺你的,我能!”
她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叶红鱼听了我的话,虽说有点吃味,但也很理解我,并没有表现出不爽。
我又问秦君瑶:“你三爷爷叫什么,他是怎么回事,啥时候出现在封门村的?”
秦君瑶说:“我三爷爷叫秦天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秦君瑶的话让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秦家和我爷爷一样,也一直在谋划,秦天赐带着阴兵龙符在这里隐忍了十几二十年了!
好在秦君瑶对秦天赐这个三爷爷感情不深,她只是扭头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跟着李津赶着面人尸,快速向前赶路。
而我也大喊一声薛统领,我来助你!,急速冲向了这鬼孩队伍。
来到薛孽身旁,他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
这些长了血眼的无脸鬼孩是真的厉害,能把薛孽伤成这样。
我一落入鬼孩的包围圈,就能感受到它们身上那浓烈的杀气,一股不属于这个世上任何人与鬼的杀气,感觉它们就是个非常神秘的存在。
“你小子怎么来了,我能搞定!”薛孽是个很桀骜的人,立刻对我说。
我也没时间浪费,直接说:“情况不对劲,那个混进来的花甲老者叫秦天赐,是秦家老一辈。他手握龙符而来,显然是要办大事,我怕我们所作所为会落入他的圈套。”
薛孽点了点头,说:“这个我刚才在大开杀戒的时候也想到了,但事已至此,只有杀了,这些鬼孩都已经被龙符控制了。现在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有杀得一个不剩,我们才能走得了。”
“那就杀吧!”我说。
“干他娘的!”薛孽也意气风发了起来。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将气机猛然爆开,爆开之后我发现我气机已经来到五十四层了,这几天在封门村我一直没放下练气,效果也是显著的,如果条件允许,我有把握在封门村里突破五十五层气机,一举入知命境。
一声剑来,手握龙魂之剑,心神操控黄泉气剑,我开始拼杀了起来。
这些鬼孩是杀人机器,完全不要命,不过我的气机很强,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所以如若虎落羊群,开始了疯狂的碾杀。
一剑、两剑、三剑……
挥、刺、砍。
一招一式接连不断,没一会工夫本就血腥的阴阳道彻底变成了一片死地。
而薛孽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见我厉害,他也强撑着一刀刀落下,每一刀都要干掉几个鬼孩。
终于,在我们奋勇拼杀了足足两个多小时,那源源不断的鬼孩总算没了,几乎全部被砍杀在了当场。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只只两个巴掌大的鬼孩尸体堆积如山,场面看着极其的暴戾。
我叹了口气,想起了闻朝阳的那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如果有可能,我也想善了,我也不想出手伤害这么多生命,虽说它们不是真正的人,但总归是有生命的,但这个世上大多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有时候为了和平,我们却不得不拿起了屠刀。
薛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双邪魅的眼睛里布满了无奈。
我也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鬼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造型看起来有点像那个阴姑青铜像,你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历吗?”我对薛孽问道,毕竟杀了这么多,还是很有必要弄清楚它们的身份的。
薛孽说:“具体我也说不准,它们是从阴姑棺材里钻出来的。感觉阴姑每吃一个人,最后都会出现一个这种鬼孩。不是所有的鬼孩都是很邪恶,没吃过人的鬼孩还是受控的,我能控制它们。而一旦吃过人长了血眼的鬼孩就是疯子,除非用尸体买路,不然只有杀了它们。”
我点了点头,每吃一个人就会冒出一个鬼孩,这说法倒是邪乎。
我冷不丁就想到了述异志记中对鬼母的记载,感觉薛孽对鬼孩的描述有点像是鬼子,而阴姑听起来则有点像是鬼母。
只不过鬼母是生鬼吃鬼,而这阴姑貌似是吃人生鬼孩。
还真是邪乎,这让我越发地想要弄清楚阴姑到底是个啥玩意,她和我们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当年陈家老祖陈安之又为何要把她的尸体从白骨冢里带出来。
“行了,咱走吧。尽快追上红鱼他们,不知道前面会不会还有危险呢。”我起身对薛孽说。
薛孽点了点头,道:“恩,走吧,前面离阴姑岛不远了。就是让那个秦天赐跑了,他就是一个隐患。”
我说:“那也没办法了,先弄清楚爷爷当年的布局吧,感觉秦天赐可能也在赶往阴姑岛的路上。”
于是我俩就起身往前走,薛孽是记得路的,所以没有地图我们很快也能追上李津他们。
不过刚走了两步,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身后传来了沙沙的声响,感觉有一大群的什么东西在剧烈的运动。
薛孽也听到了,我两猛地扭头看去。
这一看,我整个人头皮发麻。
只见,刚刚被我俩合力斩杀的那一两千个鬼孩突然全部站了起来。
它们站在一片血泊之中,就好似又全部复活了一样。
不过仔细观了一下它们的气,我就发现它们并不是真的死而复生了。
之前我很确定那些血眼鬼孩是活生生的生命,哪怕不能称之为人,也绝对是生物,是有生命的怪物。
但此时这些站在血泊中的鬼孩明显不再是生物,它们虽然站着,但并无生气,只有无尽的死气。
当!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铜锣声响,伴着这道声响,这一两千个鬼孩尸体突然直勾勾地跳了起来。
就像是诈了尸的毛僵一般,排成队一下一下地往前跳。
当时那画面真是既震撼又吓人,足足两千个没有脸的巴掌大鬼孩,齐刷刷地迈着步子往前跳,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
“赶尸,秦家那个秦天赐竟然也是个赶尸人!而且看着阵仗,赶尸之术犹在我之上。”薛孽看到这一幕,立刻说道。
刚说完,他突然瞳孔放大,震惊道:“不好,我知道那个秦天赐到底要干嘛了!这个秦家还真是不折手段了,这胆子也太大了!”
薛孽说他猜到秦天赐要干嘛了,我瞬间也好奇了起来,他潜伏封门村这么久,目的是什么?
我看向薛孽,他直接说:“关于阴姑岛的真相,它背后的隐秘,不仅诸如秦家这样的玄门大家族关注,阴司同样关注着,一直在探查。”
我点了点头,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秘密,这里由阴司封禁,它们如果不是觊觎什么东西,不可能如此大动干戈。
很快,薛孽继续说:“这些事也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只是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才得来的讯息。之前我没当真,现在从秦天赐的行为来看,那都是真的。”
我问薛孽到底什么事,他就给我讲了起来。
这事还得从当年陈家庄惨案发生的几十年后说起,那时候阴司刚接管封门村没多久。
关于死而复生的真相,这是有违阴司秩序的,人死了就是阳寿尽了,需要下阴曹地府投胎转世,这是亘古不变的人道规则,阴司自然不允许有人破坏这样的秩序,不允许重生邪术存在,所以封禁了陈家庄来查探这件事。
当时阴司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外界不知道,但据当时还生活在封门村里的村民一辈辈传下来的秘闻,整个陈家庄曾经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
各类阴兵阴将、鬼帝鬼王,在那段时间可以说不停地出现在陈家庄,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
经过几十年的查探,阴司其实并不像外界所讲的一无所获,他们其实是查到了一些真相的。
他们在封门村深处,查到了一处诡异之地。
这块禁地就是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那时候这里还不叫阴姑岛,就是一块荒无人烟的地方。
在这里,阴司挖出了无数骸骨,就好似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大型的战争。
这些骸骨的骨架比正常人要大上不少,挖了整整七天七夜,白骨累累。
将白骨挖出后,不少阴司大佬就过来研究,但并无所获。
而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这些骸骨突然动了。
无数具枯骨突然站了起来,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咒语召唤一般,他们整齐划一的站立,排成了一排,齐刷刷的向前走。
步履坚定,铿锵有力,仿若重新变回了生前那支战无不胜的王者之师。
阴司那些阴兵阴将也被震撼了,立刻跟着这些白骨往前走。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跟在白骨之军的后面,哪怕是不可一世的阴兵阴将们也感受到了一种荣耀感、使命感,仿若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一片圣地。
刻走着走着,眼前的白骨越来越少,走在前面的白骨不停地消失,凭空不见了。
直到最后排的白骨也不见了,阴兵阴将才楞住了,他们加速追赶,但很快被一股强烈的气机给推了出来。
原来这些白骨军队不是消失了,而是走入了一处看不到的世界。
当时负责此事的鬼帝立刻断定,眼前有着一个封印,这个封印封住了一个空间。
就好似正常人看不到阴司一样,这个空间也不是随便就可以看到或者前往的。
必须找到正确的方法才能进入,否则只能强行破开封印,就像厉害的风水师可以强行打开鬼门关一样。
鬼帝什么人,执掌阴司五方之一的存在,他可不认为在阳间有什么地方还是他去不了的。
所以他也没有寻找破开封印的方法,而是立刻派阴兵阴将一起发力,打算强行打开白骨们去到的那个空间
滔天的阴气弥漫开来,所有阴兵阴将都一起出手,这威力足以将一处小城变成人间地狱。
然而他们却无功而返,不仅如此,那些参与的阴兵阴将没撑多久就魂飞魄散了。
就连那鬼帝都感觉魂魄不稳,修为大减,吓得赶紧回了阴司。
事后阴司重新派了一个鬼王来封门村当城主,他们派阴将封锁了那个地方,也没再去强行破过那里的封印。
后来这个地方就衍变成了现在的阴阳道和阴姑岛,阴司没再派兵进去查看过,只是让阴兵守在路上时刻监视,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随时回传消息。
听完薛孽所讲的这段历史,我皱起了眉头,问他:“薛统领,你的意思是这个秦天赐知道破开那个封印的办法?”
薛孽点了点头,道:“可能性很大,破开那个封印的办法可能和这些鬼孩有关。但是不是活的鬼孩,而是需要鬼孩的尸体,就像当年那白骨部队一样。”
“薛统领意思是秦天赐故意借我们的手杀了这些鬼孩,然后赶着这些鬼孩的尸体去破封印了?”我心中惊骇。
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然秦天赐没理由用龙符操控这些鬼孩朝我们出手,他要的不是活生生的鬼孩,而是要他们的尸体!
尸体不入六道,是很特殊的存在,也许尸体正是破开那封印的钥匙。
真不知道秦家到底掌握了什么核心机密,但目前来看他们一定是胜券在握的,他们不仅有破开封印的办法,甚至可能还知道封印破开后会发生什么。
这时我脑子里冷不丁升起三个字,白骨冢。
那个就连阴司鬼帝都破不了的封印之地,会是陈家老祖当年去过的白骨冢吗?
阴姑是陈安之从白骨冢里带出来的女尸,所以她生下的这些鬼孩就是打开白骨冢的钥匙?
想到这,我就有点慌了。
秦家比我想象中的要老谋深算的多,我真担心秦天赐会从封印之地放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到时候秦天道再带天下玄门高手来个里应外合,把陈家秘密夺取,再将我们一网打尽。
“薛统领,先别管这个秦天赐了,我们立刻去阴姑岛。”我对薛孽说。
当时我做了决定,那可能是白骨冢的封印之地既然那么邪乎,以我们道行去那里是极其危险的,很可能着了秦天赐的道,既然如此不如先去阴姑岛,弄清楚阴姑的秘密,指不定爷爷在那里给我留了化解之法。
不过刚说完,我发现薛孽已经走向了那群鬼孩尸体。
薛孽手中提着铜锣,捏着赶尸诀就朝它们冲了过去。
他是个赶尸的高手,估摸着看到这阵仗,也有心去和秦天赐斗斗法。
我犹豫片刻,也没制止他,寻思先试探试探这个秦天赐的道行。
不过当我看到薛孽接下来的行为时,我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薛孽很快就走到了那群鬼孩尸体的后面,他似乎想用自己的赶尸秘术赶出来几具尸体。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猛地僵硬,紧接着他就直勾勾地跳到了鬼孩尸群的后面。
他抬起了手,双腿绷得笔直,不再是弯曲着走路,而是踮着脚尖往前一探一探地跳着走。
薛孽加入了尸群,成为了被赶着走的尸体。
眼睁睁看着薛孽从赶尸人变成了被赶的尸体,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一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因为我明明没看到薛孽受到任何符咒和气机攻击,感觉他莫名其妙就被控制了。
要知道薛孽道行是很深的,如此不露痕迹地就着了道,不知道是秦天赐太过厉害,还是受到了其它什么东西的影响,或者说是落入了什么阵法。
我想大声将薛孽喊回来,但又怕这一提醒让他真的成为一个死人。
毕竟他此时的状态很不对,贸然惊醒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最终我一咬牙朝他快速走了过去,为了防止自己也莫名其妙中招,我特意念着净心咒,让自己耳目清明,精神状况处于最佳状态。
很快我就来到了薛孽的身旁,我看到他脸色乌青,双目瞳孔涣散,看起来真像是一个死人。
不过他身上的阳气还是有的,魂魄也没散,只是暂时处于活死人的状态。
我没喊他,而是继续感受着周围的气机,想要找出破解之法。
我将视线投向了那些鬼娃尸体,我看到它们走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虽个子不大,但也气势汹汹,就像是奔赴沙场的死士。
它们整齐划一,毫无停下之意,感觉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于是我将目光又投向尽头,在鬼孩尸群的最前方,秦天赐高高举着阴兵龙符在引路。
这枚龙符约成年壮汉拳头的大小,秦天赐将其高高举在头顶。
看似这一切都是由秦天赐操控,由他在赶尸领路,但我却知道并非如此。
因为秦天赐此时双手举着龙符,半弓着身体,看起来也很是卑躬屈膝。
很显然,他虽握有龙符,但依旧算不上大人物,即将要面对的东西地位要比他尊崇得多,他也只不过是在赶尸求见。
这让我很好奇,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正寻思呢,耳边突然听到一道鸣金击鼓之声。
战鼓隆隆,我感受到了一阵汹涌的沙场之气,感觉我们真的是在走向一个旷世战场。
振奋人心的战鼓声,热血沸腾的喊杀声,我感觉自己离那战场越来越近。
此时我也是心神激荡,哪个男儿不热血,谁人没有英雄梦?
只要是男人,心底一定种着一颗好战的种子,渴望过精忠报国。
我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朝着战鼓传来的方向走去,整个人视死如归。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此时的我没有任何杂念,就是想当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哪怕战死,也义无反顾。
我的命已经不属于我,而是属于远方的那个战场。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感觉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很快,我看到前方的鬼孩来到了一个山壁前,它们没有丝毫的停留,而是疯了似的朝这处山壁冲撞了过去。
伴着啪的一阵闷响,率先冲锋的那些鬼娃尸体撞在山壁上,一下子变成了肉泥,粘在山壁上往下流。
这一幕看着很恶心,但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恶心,相反越发的热血沸腾。
我也渴望撞向那面山壁,以死明志。
“陈昆仑!”
就在我不畏生死,做好了拼死冲锋准备时,我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与此同时我体内也涌起一股寒流。
貌似是高冷男的声音,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惊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我一阵后怕,我真的跟着尸群来到了山壁前,而那些尸群也真的在冲撞那面险峻的山壁,变成了一团团肉泥。
刚才我是出现了幻觉,准确来说不是幻觉,而是陷入了那杀气涛涛的战场诡阵。
我刚才也成了尸群中的一员,若不是被高冷男的声音喝醒,怕是我最终也会和那些鬼娃一样,拼死冲阵。
我悄悄扭头看去,却并未看到高冷男,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也是幻觉的一部分
但我体内那彻骨的寒意却是真实存在的,我感觉那是我身上的布袋子里传出来的,流进了我体内。
而助我破阵,从幻觉中清醒过来的东西也在布袋子里。
我忙将布袋子取下,从里面拿出一红布包裹。
这是当年高冷男第一次见我时送给我的,他说当我遇到必死迷局时打开它。
之前我以为这里面是几本书,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还是揭开了红布一角,悄悄看了过去。
我看到了一枚黑色的玉玺,玉玺之下还压着一张牛皮纸。
下意识摸上那枚玉玺,刺骨寒意流遍全身,我差点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仔细看着这玉玺,我惊恐地张大了嘴。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天子玉玺,这是鬼玺!
鬼玺,比阴兵龙虎符还要神圣的存在。
我倒抽一口凉气,用这鬼玺在薛孽身上一镇,他也惊醒了过来。
我立刻将鬼玺包裹好,塞进了怀里。
“怎么回事?我这是咋了?”清醒之后,薛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问我。
我说:“我们落入了一个奇怪阵法,差点像这些尸体一样,成为了献祭的祭品。”
薛孽看向眼前的鬼娃尸体,只见它们依旧在前赴后继地往山壁上撞。
而随着一个又一个鬼娃变成肉泥,那面巍峨的石壁并没有变得肮脏不堪,相反,它甚至逐渐变得透明,就好似联通着的另一个世界要被打开了。
“封印真的要被打开了。”薛孽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说道。
他没有说错,我隐隐间也看到了山壁后面的模糊影响。
金戈铁马,那里似乎站着一支王者鬼师。
“不好,我的气机在逐渐变强。封门村对天下风水师的气机压制快要消失了,这里封印破除似乎也会破掉封门村的封门符咒,这也许就是秦天赐的真正目的。”薛孽继续说。
我点了点头,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
秦天赐这么做,意味着天下玄门已经来了,他要让玄门高手可以堂堂正正入封门村!
果然,这时秦天赐突然收了龙符,一溜烟跑了。
我也准备立刻离开,我得赶在那些玄门高手入阴姑岛之前,就找到爷爷留给我的秘密。
不过刚要离开,我看到那些鬼娃尸体已经全部献祭完毕。
石壁变得虚幻,似乎两处空间已经联通。
眼前出现了一支威猛的百万雄师,金甲铁骑,手握长枪,看着气势涛涛,宛若走出来就可以灭掉整个世界。
战鼓再次敲起,象征着出征的龙旗在三军阵前升起。
刷!
万千银枪举起,划破苍穹。
“娘啊,这是啥,这是传说中比阴兵还要厉害的神兵吗?”就连薛孽也惊呼一声,差点要跪拜。
而我心底却升起一丝异样情绪,看到这支勇猛无匹的神兵,我竟然在心中升起了万千豪气。
“快跑,让他们走出来,我们将被践踏而死!”薛孽见我傻愣着,拉着我的手就要跑。
我压抑住将这支王者之师放出来的冲动,将手放在了胸口鬼玺上,冷喝一声:“退!”
哗啦啦!
这傲视天下的雄兵竟然真的齐刷刷地跪拜,长枪插在身旁,神兵单膝跪地,就连那高大的战马都跪地匍匐。
我的心跳极具加速,血液在燃烧。
看着眼前那朝我跪拜的漫天神兵,我整个人热血沸腾。
此时的我就是号令三军的王,我隐隐间升起一丝冲动,想要将这些神兵放出,以碾压之姿纵横天下玄门。
不过很快我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绝不能产生这样的想法,这太可怕了。
我对这些神兵完全不了解,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要真把他们放出来,怕是避免不了一场浩劫。
我甚至怀疑,当年陈青帝死后是不是被四脚棺材带去了那个战场,所以他才扬言要灭天下玄门?因为这支神兵太容易调动人的杀气了,而他们对我们这个世界显然并不友好,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
而伴着我那个退字,他们跪拜之后,又整齐划一的转身,迈着威风凛凛的步伐朝着反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中。
最后,那面变得透明的山壁重新凝实,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只是我的幻觉。
不过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若不是高冷男送给我的鬼玺,今天我和薛孽命都要交代在这。
“陈黄皮,你刚才对他们说了个啥来着?”薛孽扭头看向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说:“退啊,我让他们退下。”
“然后他们就退了?你是怎么办到的?这太夸张了。”薛孽忍不住继续说。
我自然不会和他提鬼玺的事情,虽说我相信他,但有些秘密只能自己保守。别人知道了,说不定是害了他。
于是我对他道:“薛统领,估计是巧合吧。我就是感觉他们不能出现,就让他们退了。而他们估计也不能从这结界里出来,就自己离开了。”
薛孽点了点头,也没怀疑什么,只是说:“太惊险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但绝非普通阴兵。就算他们不是神兵,也一定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鬼兵。”
“行了,既然他们没出来,那就是好事。咱快去找他们汇合吧,秦天赐把封门村的封禁给破了,我估计秦家人以及天下玄门高手已经入城了,我们得抢先行动。”我连忙说。
薛孽也知道轻重,立刻就带着我上路了。
由于秦天赐用阴兵龙符号令了这里几乎所有的鬼孩,所以一路上我们倒是少了一大障碍,畅通无阻。
约莫半小时后,薛孽就带着我来到了一条大湖边上。
这条湖很宽广,而在湖心确实有着一座岛,想必那湖心岛就是阴姑岛。
我看到李津和两女已经来到了岛上,虽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但远远看去情况似乎不妙。
李津站在两女中间,他不远处摆着那具面人尸体,而他将环身的大蛇都召唤了出来。
我和薛孽连忙渡河来到了岛上,刚一入岛我就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阴气,宛若来自异界的阴气。
而秦君瑶和叶红鱼此时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李津正从中调和。
由于封门符印被秦天赐破了,所以秦君瑶重新变回了那个天之娇女,气机来到了足足六十二层,是个不折不扣的知命境风水师。
关于秦君瑶是知命境我并不陌生,之前在叶家我就知道了。
而让我震惊的是叶红鱼的气机竟然不比秦君瑶低,甚至已经来到了六十六层,隐隐间竟然有一举突破来到三境登天的感觉。
这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我曾经被称为当今风水圈天赋第一,现在看来居然比不过两个女人!
比不过秦君瑶也就算了,她是秦家大小姐,想必从小就接受了非同寻常的培养。
可叶红鱼不到一个月前还只是个普通人啊,现在却突然六十六层,这太夸张了。
这就是陈家血脉,冢虎血脉的强大吗?
我想绝非如此,陈家血脉固然让人天赋极高,但真正让叶红鱼气机如此之强,应该还是因为阴姑之魂。
我看向无脸女鬼,发现她果然变弱了,瞧她一身鬼气甚至已经在我之下,都不是我对手了,看来她把实力转化到了红鱼的身上。
这让我很是担心,叶红鱼越强,带来的反噬后患可能就越大。
“妖女,我不管你是依靠什么邪术拥有了这份气机,我都不怕你!我才是陈黄皮的妻子,必须由我带他进去。你不服,我们就光明正大的斗上一场!”秦君瑶冷冰冰地对叶红鱼说。
叶红鱼原本是要发作的,不过看到我来了之后,立刻松了口气,也没跟秦君瑶一般见识,还收了气机。
“怎么回事?我们是一个队伍,谁让你们内讧的?”我很生气地说,还瞪了秦君瑶一眼。
简单询问,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眼前是类似一栋古墓的建筑,很大的一个椭圆形建筑,四处密封,就像是是一个大石头,压根找不到进去的入口。
而在这座密不透风的大墓前还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陈黄皮和其妻可入,非陈家人入则死,陈言留。
由于找不到进入这石墓的办法,所以秦君瑶和叶红鱼在等我过来的时候就发生了争执,争论谁才是我老婆,谁有资格进去。
若不是李津从中调和,怕是两个女人都要发生一场生死大战了。
“行了,都别吵了,谁是陈黄皮老婆不是靠嘴争的,要拿出实际行动!真在乎他就全力配合我,一起想办法进去才是该做的!”我故意沉声说道,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也是怕等会进了墓地再发生类似争执。
叶红鱼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倒是秦君瑶冷哼一声说:“哼,黄易,我给你面子不和她争。陈黄皮的老婆做不做无所谓,这里面的秘密必须属于我们秦家!”
我有点担忧的皱起了眉头,这秦君瑶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她们秦家的家族荣誉感非常强,为了家族,当年秦玄可以杀掉自己孙女秦红衣,秦天道也可以让孙女秦君瑶孤身涉险,走入青麻鬼手的局,他们秦家是将家族利益放在个人性命之上的。
我真担心秦君瑶最后为了家族,破坏我的行动。
于是我看着秦君瑶,郑重问道:“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一起化解你们两家恩怨的吗,怎么这临门一脚了,又改变主意?什么叫这里的秘密必须属于秦家?”
秦君瑶看了眼叶红鱼,说:“本来我是有心化解的,但我看这个叶红鱼就是不爽。陈黄皮跟这种女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我觉得他也不咋滴,不值得我视他为我老公。”
我说:“那是你的偏见,你不了解叶红鱼,更不了解陈黄皮。”
她眉眼一扬,说:“你了解?”
我说:“我自然了解,陈黄皮是我兄弟!”
她说:“行了,我答应你的,我说过我会听你的,你现在说怎么做吧。”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秦君瑶,你给我一句实话。如果等会发生了二选一的局面,在秦家和我两者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怎么选?”
她突然脸色一红,沉默片刻后,说:“反正我不会让你死。”
听到这个答案,我稍稍安心了一点,她对我确实是有好感的,真到了那种关键时刻,怕是我还得使出我的美男计呢。
“你们在这不要动,等我一下。”
说完,我将薛孽喊到了一旁。
“薛统领,什么情况,这里之前是这样的吗?”我小声问薛孽。
薛孽皱着眉头说:“不是啊,以前这里确实是一座石墓,但石墓是有门的,不知道那进去的门哪去了。而且之前并没有这块石碑,它也是近期才立的。”
我看了眼墓前的那块石碑,上面确实是爷爷的笔迹。
于是我赶忙问薛孽:“你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薛孽说:“大概一年前吧,我来过一次。”
听到这,我心底突然升起一个荒诞却又惊喜的念头。
爷爷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去世的,那是三年前的事情,可这块石碑是一年内立的。
难不成爷爷死了之后,还来过一次阴姑岛?
来这里的是爷爷的鬼魂,还是爷爷其实还活着?
又或者说,青麻鬼手死而复生了?
眼前的情况,让我对爷爷的死有了新的认知。
不管当年爷爷死没死,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死去,那都不是一次普通的自杀,绝不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这么简单。
但最终真相是什么,我暂时无从得知。
我寻思既然爷爷封了这座石墓的门,还留了这样一块石碑,就是将真相埋在了石墓里。
他说只有我和我老婆以及陈家人可以进去,这一来是警示其他人不得入内,再者绝对是对我的提醒。
薛孽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青麻鬼手这一次,怕是要让天下玄门大跌眼镜!”
薛孽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我隐隐间也有这种感觉,但爷爷具体布了什么局,我也说不上来。
“薛统领,你有办法找到那扇门吗,我们得尽快进去。”我立刻问薛孽。
薛孽摇了摇头,说:“找不到,青麻鬼手不想外人进,如果那么容易进去那还得了。从碑文来看,只有你才能找到入口。”
我点了点头,薛孽说的有道理,这和我的设想是一致的,要想入这石墓,只有靠我自己。
也许这就是爷爷留给我的考验,如果连这无门之局都破不了,爷爷应该是觉得我还没资格进去知道陈家的秘密。
于是我回到了秦君瑶与叶红鱼的身旁,说:“我要找到那扇门,你们安静等我。”
说完,我退后了好几步,从远处用纵观大局的视野打量起眼前的情况。
石墓很大,呈圆形,湖心岛则为四四方方,天圆地方。
除此之外却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我又抬头看向天,当时是亥时,天上繁星点点,皓月当空,这一幕看起来格外空寂无边。
我想起了爷爷曾经教我的奇门遁甲,阴符、六爻、遁甲,合为奇门遁甲。
我掏出了八卦图,用石头在地上推演布下了八卦阵。
八卦推演,这是大风水师的必备之术,在古时候无论是占卜吉凶、行军布阵,厉害的风水师都是极其擅长的,那时候的风水师注重的就是天机推演,窥天机夺天地造化,而现在的风水师则更注重练气,对于这种传统风水本领反倒是弱化了。
看天上星月,观地上山水人气,这一刻我耳目清明。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齐出,我将其一一对应,联想到爷爷碑文上的那句话,隐隐间我明白了过来。
我起身在碑文前不停踱步,脑中则绘制出了一个又一个破门之道。
但无论我怎么推演,在快要走到最后一步时,总又出了问题,并不能破阵。
无论是我一个人,还是我用我与秦君瑶、我与叶红鱼去推演,都不能走出那道门。
我再次来到了碑文前,看着爷爷留给我的那苍劲的碑文:陈黄皮和其妻可入,非陈家人入则死,陈言留。
看完,我幡然醒悟。
破局不是两人,而是三人。
我和我老婆,还有一个陈家人。
虽说看到这让我心里有点不安,将我和我老婆与陈家人区分开,爷爷似乎在暗示我什么。
但此时我也没时间去乱想,先开门入墓才是正道。
我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石碑前,猛地一头磕在了石碑上。
“我以我血开天门。”
鲜血沿着额头渗出,落在了石碑之上。
紧接着我立刻来到石墓前的生、死方位,我迅速开挖,在这两处各挖出了一红皮包裹,这里面放着的分别是叶红鱼和秦君瑶的毛发。
在红皮包裹上还分别写着妻:叶红鱼,妾:秦君瑶。
很显然,对于秦君瑶的身份爷爷了如指掌,他当年来到阴姑岛布下的阵,不是我和我老婆,而是我和两个女人。
“君瑶、红鱼,在这两个位置跪下。”我对两女说道。
叶红鱼立刻来到了死门位置跪下,接过了那红布包裹,里面除了她的胎发,还有一封信。
秦君瑶也来到了生门位置,她接过了包裹,但当她看到那个妾字,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青麻鬼手搞什么呢,什么妾,我怎么成了陈黄皮的妾?我不认!”秦君瑶立刻气呼呼地说道。
这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布局,我不允许在这最后关头出现丝毫的问题。
于是我立刻对秦君瑶说:“跪下!”
“我不!”秦君瑶也很倔,坚决不从。
我说:“这是你答应我的,你说过会听我的,不然我也不会带你过来。”
她道:“那我也不知道我会成为什么妾啊,这不是玩我呢吗?我堂堂秦家大小姐给一个废物当妾?你说可能吗?”
我开口道:“这只是一个阵法,没那么夸张,你如果不想,事后也不是真的要和他成亲。”
秦君瑶眨巴着大眼睛,说:“你可别忽悠我啊,这可是青麻鬼手搞得鬼,你说了可不算啊。万一我就这样跪下,着了他的道,我可真的要成为一个寡妇了!”
我坚定道:“不会!如果你不愿意,没人会强迫你嫁给他!”
“你说了算?要是真发生那样的情况,你对我负责吗?”秦君瑶质疑道。
时间不多了,当时我也没有办法了,猛地就扯下了面具。
“我会!”我一字一句地说。
当看到我的脸,秦君瑶楞住了,张大了嘴,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你……老公……陈黄皮,你……”秦君瑶整个人语无伦次,又惊又喜,又气又笑。
我盯着她,说:“我以我的命起誓,刚才所说皆为誓言,如果事后我强迫你什么,不得好死。”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显然一时间还大脑空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跪下!”我郑重道。
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显然哪怕我骗了她,但她对我的好感大于愤怒,还是很配合我。
我看了眼叶红鱼和秦君瑶,说:“我们三人合力开三界之门!不管这扇门会把我们带去何处,我都在。不管前面有没有路,我会带你们回来。只要我陈黄皮活着,你们就不会死。”
说完,我再次走向了那块石碑。
在我走向他时,李津也看出了个所以然来。
素来从容的他也惊呼一声:“三界阵?青麻鬼手竟可以布下三界阵,开天地之门?难道陈言已可登天?”
三界阵,天地人,人神鬼,这是一失传的远古阵法。
咚!
我一头狠狠磕在了石碑上,再次开口:“我以我血开神门。”
咚!
秦君瑶也一头咳在地上,磕破了脑袋说:“我以我血开人门。”
咚!
叶红鱼也磕得头破血流,说:“我以我血开鬼门!”
我们三人磕着头,血流到了身前地上,很快就有了反应。
首先是秦君瑶那边,她跪下叩拜后,眼前的地面突然卷起一阵尘土。
紧接着,这阵尘土逐渐铺开,铺出了一条路,这条路一直铺到了巨大的石墓石壁上。
在这条土路上阳气鼎盛,甚至用肉眼都能看到那滚滚的纯阳之气。
一朵朵繁花盛开,象征着蓬勃的生机,生生不息。
这是三门阵的生门,也是三界阵的人门。
天地人,天是茫茫天道,地是幽幽阴间,而人则是天地生灵,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是三界中流砥柱。
所以这人门是很重要的,必须是纯阳命格之人才能成为这破开人门的门童。
看来秦天道算计一生,想要让秦君瑶入局,但爷爷早就一眼看穿。
爷爷将计就计,诱秦家入局,看中了秦君瑶的命格,是非常适合做这三界阵的人门之引的。
当这蓬勃的生机绽放,秦君瑶也被这浓郁的生命气息给吸引了。
她缓缓起身,沿着这一条纯阳大道一步步前行。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气息就和这大道上的纯阳之气慢慢融合。
她的气机不断变强,她助人门大开,而她也得到了千载难逢的造化。
终于,她走到了石壁前,她将手放在了石墓上。
瞬间,石墓上出现了一道青光,青光闪烁,最后若隐若现的变成了一道道符咒。
秦君瑶安静坐下,坐在了这道符咒下方。
她取出了爷爷埋下的那个红布包裹,里面有着爷爷留下的一封信,她拿出信安静地看了起来。
再看叶红鱼,她那边则和秦君瑶完全相反。
在叶红鱼的前方,阴气弥漫,浓浓的阴气卷起寒冽的阴风,阴风如刀,割得空气都沙沙作响。
这逼人的阴气同样铺开了一条道,一条比黄泉路还要阴森的鬼道。
鬼道之上,阴气翻腾,幻化出了一只只凶神恶煞的厉鬼。
有手持钢叉的鬼夜叉,有双眸如血的怨灵,有披头散发的恶鬼……
它们挡在了鬼道之上,想要阻止任何人前行。
叶红鱼抬起了头,目光如炬。
他踏步前行,每走一步都步履坚定。
恶鬼们疯了似的朝她扑了过去,抓住了她的头发、四肢,开始疯狂的撕咬拉扯。
别看这只是幻象,并非真实存在的攻击。
但我却很清楚,叶红鱼此时是真切地感受着恶鬼的纠缠,如果不能破除心魔,她将再难前行,永远的留在鬼道之上,再也走不出来。
这就是阵法的厉害之处,古时候厉害的风水师,如果精通奇门遁甲,落下大阵,甚至可以困住十万雄兵。虽说当下年代奇门遁甲已经逐渐淘汰,但不出则以,一出必惊天。
我为红鱼暗暗捏了把汗,我看到她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正在拼命地抵抗恶鬼的侵蚀,她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时,叶红鱼的体内竟突然发出一道低沉的龙吟之声,而她也猛然睁开了眼。
此时的她宛若天神下凡一般,全身笼罩着一层金光,与黑色鬼气格格不入的金光。
她的身上宛若盘着一头天龙,一下子就震碎了一切魑魅魍魉。
她开始往前走,那些阴气幻化而出的恶鬼再也抵挡不了她分毫,每当她往前踏出一步,那些阴气就逐渐涣散,最后聚于她的脚底,就像是已经臣服于她。
看到这一幕,我松了口气,叶红鱼的心性超乎了我的意料。
我寻思得亏是有了阴姑之魂的存在,她才能破得此鬼阵,换做其它任何一个人过来,很可能都无功而返,最后成了这阵中迷魂。
不过虽然心中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我也升起另一个让我惊惶的念头。
叶红鱼刚才体内为何会出现龙吟之声,那是我的幻觉吗?
还是说她身上也有龙气?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的猜测,如果说她是冢虎陈山河的女儿,她是爷爷在青龙山屠龙的那晚种下的种子。
那爷爷屠养龙墓之龙,和红鱼的出世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谬却又可能性极大的念头,叶红鱼会不会也是陈家养龙大墓造就的天人?
这个念头让我有点害怕,因为这背后可能会牵扯到另外一个阴谋。
我不敢再去乱想,先破掉这三界阵,进入阴姑石墓再说,真相已经不远了。
而叶红鱼破除一切恶鬼后,她也很快走到了鬼道的尽头,来到了石墓前,抬手放在石壁之上。
和秦君瑶一样,在叶红鱼身前的石壁上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符咒
当这些符咒出现,秦君瑶身前的符咒越发的清晰,就像是遇到了同伴,在遥相呼应一般。
我做了个深呼吸,两位女人已经成功破了各自的阵门,现在该我了!
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将一身纯阳之气释放开来,我踏着罡步,一步步朝前走。
我的身前出现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芒,这光芒来自九天之上的明月,来自那褪去的太阳,来自那浩瀚的星空。
这些光汇聚在了我的前方,照射出了一条璀璨的光明大道。
我一步步向前走,没有受到任何的威压,整个人如沐春风,身上暖洋洋的极其舒服。
很快我就走到了石壁前,这出乎了我的意料,没想到这神门竟然是最容易破阵的,比秦君瑶的人门还要简单。
我抬起了手,也想放在石壁之上。
不过当我刚抬起手,我整个人却突然动弹不了了,原来最难的在这最后一步。
我动弹不了,与此同时一道夺目的光辉突然从天而降。
这道光彷佛来自九天之上,是那无上的神光。
神光璀璨,容不得任何人亵渎,只能匍匐跪拜。
我双腿一软,下意识地就想跪在地上。
但与此同时,我心里却有着一个声音在提醒我,陈昆仑,你不需要跪!
就这样,我的身体半弯在了那里,站不起来,跪不下去。
很快,那神圣的神光又威严了些许,疯狂地朝我施压,让我的膝盖离地越来越近。
我感觉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二十来年人生经历在脑子里走马观花。
我拼了命的想要抗争,下一秒却双眼一抹黑,昏死了过去。
很快我却又醒了过来,我发现我并不在地上,而是在天上。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还是说我已经死了,这是灵魂出窍。
我抬起了头,我看到了不远处飘着一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神吧,我幻想出来的神。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神,但我真没想到我脑中的神会是这样的。
他坐在一团金莲之上,看起来像是一尊大佛。
他的身上笼罩着七彩金光,金光泽泽,让人忍不住就想顶礼膜拜。
“陈昆仑,你何德何能,敢破我神门?”那一身佛光的大佛用威严的声音问我。
我说:“我欲开神门,寻我陈家秘密,助天下太平。”
佛说:“我普渡众生,众生皆我信徒,何须你渡?”
我道:“芸芸众生,总有一些人,是你渡不了的,我既然出现了,说明我必须这样做。”
佛又说:“你愿助我普渡众生?”
我点了点头,他又道:“天道无边,佛海无涯,当你走到尽头,却发现杀戮才是真理,只有拿起屠刀才能立地成神,普渡众生,你还愿意追随与我吗?”
说完,他的大手落在了我的头顶,将我压得跪在了空中。
我猛然想起了陈青帝当初对我说的那句话:“陈昆仑,天道无边你有边,千万别迷失了自己。”
陈青帝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初他也破过三界阵?
他是在提醒我,要顺着这个大佛的意思去说吗?
我下意识想要点头附和,不过就在这时,我又想起了当年扛棺的青衣男说的那句话:“这个世上没有神明,神在心中,你就是神。”
想起这句话,我整个人猛然间多出一丝浩然之气。
这一刻我仿若顿悟,我高傲地抬起了头,直视着金莲上的那尊大佛。
我豪气冲天地说:“天道有边,我无边!你不渡人我来渡!”
说完,我抬起了手掌。
一掌轰向了那望不见尽头的大手,就像是蚍蜉欲撼树。
然而,下一秒那大手却突然被我轰碎。
紧接着,大佛逐渐虚幻,菩萨垂泪。
它的金莲也瞬间裂开,化作了一朵朵金莲从天而降。
金莲变成了一道道金色的经文,落在了石墓之上。
下一秒,我睁开了眼。
幻象消失,天门大开,阵法已破。
我睁开了眼,眼前的神光、神佛都消失了。
在石墓的石壁上有着一道道符咒,那是莲花落下而成。
当这些符咒出现,秦君瑶和叶红鱼身前的符咒也开始有了剧烈的反应。
最后,这三道符咒在我面前那道的引领下,急速朝着一处汇聚。
数秒后,三道符咒来到了一起,伴着一道金光闪过,三界阵正式告破。
在封闭的石墓上出现了一道门,一道很虚幻的门,但我知道通过这扇门就可以真正入墓。
我提起那具面人尸体,对秦君瑶和叶红鱼说:“走,进去!”
眼睁睁看着她两走进了那扇门,我才踏步而入。
刚走进去,那扇门就又消失了。
这就意味着三界阵再次开启了,外面的人要想进来只有像我们那样破开天地人三门,才能进入。
但那是不可能的,爷爷将我们三人的胎发做了阵引,也许这天底下除了我们三个人联手,再也没人可以破阵而入了。
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我有足够的时间来研究阴姑墓里的秘密。
不过我也没有松懈,如果秦天道带着玄门的那些老怪物们赶过来,就算打开不了阵,他们也会强行破阵的,不过那需要一些时间。
刚要开口和两个女人嘱咐几句,我看到手中那具面人尸体突然快速融化。
几秒的功夫之后,尸体就化作了一滩烂泥,夹杂着骨灰洒落在地。
我暗暗心惊,看来爷爷布下的这三界阵还真是厉害,哪怕是一具尸体混进来都不行。
我抬头看向秦君瑶和叶红鱼,想要安慰她们两句,让他们不要紧张,告诉她们这里是安全的。
但很快我发现两人的眼神都特别的迷离,或者说不是迷离,而是一种空洞,就像是亿万富翁突然得知自己破产了,或者说位高权重的大佬突然被告知被革职了。
那是一种失去一切后的失落,但也没那么伤感,失落之后还有种看破红尘的空寂感。
她两怎么了?
难道是刚才破阵的后遗症?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显然不是,要说破阵受到压力最大的一定是我,我破的可是神门,若不是我在最关键时刻想起了当年扛棺青衣男桀骜的话语,我怕是要被那七彩大佛给压死了。
而我都已经从那种情绪中缓过来了,她俩是怎么回事呢?
她们的气机可在我之上啊,正纳闷呢,不过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
信,她们看了爷爷留给她们的信才会产生这种情绪的。
爷爷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
我没有立刻去问,而是掏出了那属于我的红布包裹,爷爷也给我留了一封信。
刚才我一心破阵,并没有时间打开它。
我寻思能让两个女人露出这样的情绪,爷爷一定告诉了她们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也得尽快看一下。
我颤抖着双手打开了这封信,感觉自己离真相仅有一步之遥。
这封信上的内容却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本以为就算没有长篇大论,没有一切的真相,爷爷也至少会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但这封留给我的信只有寥寥数句话:孩子,回家吧,好好活着。不要恨爷爷,陈家永远在你身后。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爷爷的用心。
看完这封信我懵了,爷爷这是啥意思?非但没告诉我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怎么还让我好好活着,这听起来怎么像是诀别?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要再翻看翻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
不过下一秒这封信就自动着了,显然爷爷在信里落有符咒,阅后即焚。
我皱着眉头问叶红鱼和秦君瑶:“你俩的信里写了什么?”
“没什么。”两位女人突然开口说。
难得的不约而同,异口同声。
两女对视一眼,出奇的没有争吵,而是相视一笑,各怀心思的落寞一笑。
我彻底楞住了,感觉不太妙,我可不认为爷爷是通过一封信就调和了两女的关系。
也不可能是我们一起破阵,将我们的姻缘加深,关系变得融洽。
“告诉我,现在绝对不能心里藏着秘密,那样我不好判断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我郑重道。
但两个女人都摇了摇头,说真的没什么,就是一些长辈关心的话。
我自然不信,可她们显然不会告诉我,而那又是爷爷留下的信,我寻思总不可能害我。
不告诉我应该是为我好,我也就没再去追问。
“行吧,不告诉我也行,我们先弄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吧。”我无奈地说。
然后我就抬头朝四周打量了起来,这里并不大,虽然光线幽暗,但隐隐间还是能看个大概。
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远处尸骨如山,无数具白骨堆砌在地上,显然是那些这么多年来被阴姑吃掉的人的尸骨。
而在尸骨中心摆着一口棺材,这棺材算不上很大,但造型却恨奇特。
棺材上布满了符咒,而它下面还长了四只脚,正是那让秦家找寻了数千年,认为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四脚棺材。
“你俩跟在我的身后,没有我的吩咐,别轻易出手。”我对两位女人提醒道,然后就走在前面,一步步走向了那四脚棺材。
很快我们就跨过骸骨,来到了那四脚棺材前。
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猛地一掌推开了棺材盖子。
当棺盖被推开,一股肉眼可见的浓烈尸气从棺材里腾空而起。
待尸气退去,我才低头看了进去。
棺材里真的是一具女尸,她并没有腐化,甚至说皮肤还晶莹剔透,就好似一个活人。
她身上也确实如薛孽所说,被一根铁链子结结实实地捆着,是高冷男当年亲手捆的。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由于那满头长发将整个脑袋都覆盖住了,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脸。
我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拨开她的头发,就在这时她突然动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眼花了,不过很快她真的剧烈晃动了起来,就连那铁链子都被晃得铮铮作响,看那架势很快就要挣断这铁链子。
这时,一直跟着叶红鱼的阴姑之魂也显出了原型。
叶红鱼咬破了指尖,朝棺材里的女尸滴了一滴指尖血。
下一秒,她一掌拍在了阴姑之魂的身上,将她推向了棺材内。
我没有阻止她,这是冢虎陈山河对她的交代。
我紧张而又好奇地看向棺材里,想要看看当阴姑之魂打入阴姑的尸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真的可以死而复生吗?
要知道这可是两千年前陈家老祖从白骨冢带出来的女尸,如果她能重生,那对风水圈来说一定是惊天新闻。
很快,阴姑之魂就附身到了那女尸身上。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尸体与魂魄就像是有着本能的排斥一般。阴姑之魂刚来到女尸的身上,就被推开了。
我立刻拿出红鱼之前交给我的那元晶,陈家老祖陈安之尸体被冢虎用龙血燃烧后的元晶。
捏开女尸的嘴,我直接将元晶塞进了她的嘴里。
本以为这样做了之后,女尸重生就会顺畅得多。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元晶一入口,那女尸却跟疯了似的。
她开始疯狂地挣扎,就跟触电了似的,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神在还僵硬地渗出了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双臂。
而阴姑之魂则再一次对尸体进行了侵入,她拼了命地往尸体里钻,女尸体内则有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想要将她往外推。
看来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没想象中的简单。
面对这种情况,第一次经历的我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安心等待。
然而时间显然不等人,就在我准备耐心等待时,头顶突然传来轰的一道巨响。
我抬头看去,虽说石墓外边看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但从里面往外看却像是透明地一般,我可以看清石墓外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三界阵的神奇之处,爷爷能布下如此大阵也是有了通天修为。
我看到约莫二十来个风水师站在石墓外,一个个都穿着象征地位的大天师法袍,年纪也都不小了,基本都是中老年,显然来的都是风水圈的真正大佬。
这些人对我来说都很陌生,我唯一认识的只有两个人,闻朝阳、还有龙虎山的天师徐龙象。
而刚才那道轰向则是一穿着纹有长城法袍的须眉老者发出来的。
我不认识他,但从他的眉眼来看,和之前那个秦天赐很像,想必他就是秦君瑶的爷爷秦天道。
之前我还不明白他们秦家风水师衣服上的标志代表什么,但现在我明白了,他们是祖龙后人,长城是始皇帝的丰功伟绩,这是一种家族荣誉感。
秦天道站在石墓正前方,结出一个又一个繁杂的掌印,不停地轰向了石墓,显然是想破掉这三界阵。
不过爷爷这三界阵又岂是他可以轻易破掉的,几掌落下,非但没能破掉这阵法,反倒是他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有点气竭。
“快,我们一齐出手!绝不能让陈家成功,青麻鬼手布局一生,就是为了让这天人和阴姑联手,一旦他这最后一步成功了,他们将联手对天下玄门展开疯狂屠戮。”秦天道见自己破不了阵法,立刻对身旁的那些风水天师说道。
好一个秦天道,一上来就将我们陈家渲染成了一个大反派。
不过他们秦家显然不是两千年前的帝王之家了,也不再是那一人之下的千年前国师家族了。
想必几十年前秦家还遭受过风水圈的打压,要不然之前闻朝阳也不会说秦家不能出雁北,秦家固然强,但风水圈也像防陈家一样防着秦家。
果然,秦天道的话并没有引起众人的认可,只有四五个风水大佬点头同意,想必是秦天道多年来结下的党羽。
不过就在这时,秦天道掏出了一个羊皮本子,从中摘出一页递给了其中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看到这张羊皮纸,我心底一颤,猜的不错的话,这就是当年秦玄从青城养龙大墓里得到的那本陈安之手记。
这老者接过羊皮纸,站在徐龙象身前,一看地位就是极高,甚至可以说是这些风水师里地位最高的那个人。
我估摸着他应该是龙虎山上真正的老神仙之一,平时不会出世参与玄门之事,一心待在龙虎山上参悟天机
而这一次他下来了,可见陈家之事不一般,足以惊动整个天下玄门。
鹤发老者边看边奏皱起了眉头,显然秦天道告之他的秘密非常惊人。
“联手破阵!”很快,鹤发老者收起了那张羊皮纸,冷声说道。
龙虎山的老神仙发话了,其他人虽不明就里,但还是点头同意。
于是一行几十个天师立刻摆开阵形,法器齐出,准备联手破掉爷爷布下的三界阵。
很快,每个天师都将一身气机爆开,那场面极其骇人,虽然我不能当面观气,但直觉告诉我,这些风水大佬们,没有一个气机在九十层之下!
这是真正的风水圈金字塔的力量,规模上虽不如千年前的陈家庄惨案,但论顶尖实力,绝对在其之上,毕竟现在这个年代,风水师是更注重练气的。
一道道磅礴的气机落在了石墓之上,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我在石墓里都能感受到疯狂的威压,压得我呼吸不畅。
不过就在这时,石墓之上笼罩出一层气罩。
这层气罩有三个颜色,红色居中,金色在上,黑色在下。
这三色代表天地人,人神鬼,是三界阵的防护罩。
有人想强破三界阵,那防护罩自然就出现阻挡了。
防护罩的出现,并没有让这些风水师们停手,反倒是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毕竟一个个都是人上人,哪怕三界阵再高深莫测,也不足以让骄傲的他们放弃。
又是一道道更加强悍的玄阳之气落在了气罩之上,那层气罩也被轰得不停摇晃,不过这不愧是失传的三界阵,夺三界之气的神秘阵法,愣是坚不可破。
而我则开始紧张了起来,虽说气罩很强,但被这么轰,也撑不了多久。
我急忙看向身旁的棺材,想要看看阴姑到底多久可以融合魂魄重生,我寻思一旦她复活了,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本以为受到那些风水天师们的攻击,阴姑融魂会变得更加缓慢。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过程明显加快了。
随着秦天道他们每一道磅礴阳气的落下,阴姑的魂魄竟然加速往女尸的体内钻。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一喜。
秦天道他们几十个风水天师,堂堂风水圈的顶尖存在,怕是都被爷爷给利用了!
这三界阵怕是只是个诱饵,或者说只是个引子。
借着三界阵,吸收了这些天师们的气机攻击,阴姑才能更好的吞下魂魄!
果然,当气罩逐渐变弱,那阴姑之魂也彻底融入了女尸体内,秦天道他们全部成了阴姑复活的推手。
就在这时,女尸那修长的黑色头发急速缩短,最后竟全部消失不见了。
一张很是清秀的面庞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顶着一个光头,像是一个漂亮的小尼姑。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小尼姑的脸,有着一丝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具体在哪里见过也说不上来。
突然,她睁开了眼。
身体猛然一震,这小尼姑竟然将高冷男锁住她的一身铁链给挣断了。
尼姑睁眼,铁链震断。
看到这一幕,我楞住了。
要知道这是高冷男留下的铁链,他要锁住她,却如此不堪一击。
我下意识气机爆开,做好防御姿态,高冷男不会无缘无故锁住阴姑,既然锁了就说明她是极其危险的。
不过我想多了,震断铁链后,她并没有表现得极其暴戾,而是很平和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她那双眼睛很大很水灵,纯真得不带一丝尘埃,仿若婴童般天真无邪,眼珠又黑又亮。
扫死一圈后,她将视线投在了我身上。
就好似认识我一般,她上下打量着我。
我也觉得她似曾相识,刚要问她是否认识我,她很快又将视线转向了红鱼。
“准备好,和我一起走了吗?”小尼姑突然开口问道。
她这句话很是莫名其妙,但红鱼却点了点头。
“红鱼,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向叶红鱼,问道。
叶红鱼朝我坦然一笑,说:“黄皮哥,没什么,我可能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她表现得很平静,但我却越发地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想一定是爷爷给她留的那封信,我又想到了冢虎陈山河目送红鱼离开养龙大墓时,双目流泪,这让我整个人高度紧张了起来。
但我也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是爷爷耗尽一生的布局,重要关头我必须冷静再冷静,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而那小尼姑说完那句话,突然坐在了棺材里。
她双手合十,闭上了眼。
此时的她看起来无比的祥和安宁,就像是一个女菩萨。
石墓之外,秦天道他们依旧在疯狂地攻击着三界阵。
他们看不到石墓里的情况,但一个个都是可窥天机的风水天师,显然已经感觉到了阴姑的问世。他们的破阵之力明显又加大了力度,观那越发淡薄的气罩,想必三界阵撑不了多久。
我内心里很着急,都到了如此千钧一发的关头,我还什么都蒙在鼓里,我真怕一切都来不及。
想要开口问小尼姑她到底是谁,她和我们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但看着她一脸从容,处变不惊的模样,话到嘴边我又憋了回去,生怕打扰她。
她的双手开始翻动,结出一个非常艰深的手印,一个就连我都看不懂的手印。
与此同时,她口中念念有词。
像是在念经,念着一串我听不懂的经文。
手印推出,整个石墓里突然升起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息。
这道气息不是纯阳玄气,不是阴气,同样不是我那天在青丘山上动用请神符请来的神气。
气机生生不息,宛若来自另一个世界。
随着这股诡异气息的升起,小尼姑嘴中那神秘的念经声越来越快,四脚棺材上的经文此刻也开始发出亮光,看起来被她给催动了什么符咒。
而就在这时,三界阵的气罩也被轰开了一个大窟窿。
那磅礴的玄气宛若一头狂龙,从天而降。
玄气落下,在石墓里那诡异之气的引导下,竟直轰小尼姑的头顶。
这足以轰杀一只鬼帝的浩瀚玄气落到了小尼姑的头顶,她却一动不动,坚如磐石。
她的头顶破开了一道血色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
鲜血在她头上就像是一朵绽放的血莲花,看着格外的妖异,与她那神圣祥和的气质格格不入。
我不知道她在干嘛,就像是在蓄力开启一个强大的封印
我觉得我需要替她争取时间,如果让秦天道他们闯进石墓,我怕一切功亏一篑。
我大脑飞速转动,想要找出一个阻止他们的办法,以实力去斗法显然不堪一击,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风水师都可以轻易灭杀我。
但除了斗法,我又想不到其它办法。
下意识将手伸进了胸前的那块鬼玺,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号令那支诡异的神兵,如果可以,我觉得就有机会。
但那实在是太冒险了,我连他们是什么样的存在都不清楚,搞不好将是一场恐怖的阴阳大战,又是一场别样的玄门浩劫。
到时候,陈家怕是要被风水圈彻底封杀,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石墓外突然传来一道怒吼声。
这道怒吼似龙吟虎啸,听着格外的凶猛无匹,就像是来了一头旷世凶兽。
下一秒,我看到一道快如卷风的黑影,这道黑影转瞬即至,站在了那行风水师的面前。
他身上带着一股睥睨苍生的霸王之气,虽看起来不修边幅像个野人,却给人一种不敢直视锋芒的威压。
是冢虎陈山河,他来了。
一拳,霸道轰出。
没有任何玄术为引,就是刚猛的一拳,却硬生生轰碎了数道纯阳之气。
这是以武通玄,陈山河显然是借着一身霸王体魄,将武道练到了巅峰,和玄门殊途同归,已然有了属于他的不凡气机。
当陈山河出现,龙虎山的那老神仙抬了抬手,示意众风水天师停手。
他对陈山河说:“陈家不易,虽有重罪,但罪不至灭门。你且退下,为陈氏一脉留一活口。”
陈山河却不予理会,坚定地站在那,视死如归。
“罢了,这都是命!”
那老神仙叹了口气,突然双手翻动,很快就推出一道太极图。
这道太极图由小极大,宛若一张巨网朝陈山河以及石墓扑了过来。
这太极图我见过,之前在青丘山外,龙虎山的徐龙象也使过类似的玄术。
而这鹤发老者显然道行更深,那太极图里的阴阳双鱼都在游动,看着格外的玄奇神秘。
吼。
陈山河可不管你这些花里胡哨的玄术,他昂起头,发出一道怒吼,气势如龙。
好一个陈山河,陈家山河,气吞山河。
那太极图竟然被陈山河的霸王怒吼吼得气息飘零,摇摇欲坠。
紧接着,陈山河又接连轰出数拳,拳拳生风,仿若要轰尽他的一身霸王气。
不过这龙虎山的老神仙岂是等闲之辈?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使出了更加汹涌的玄气,附于那阴阳太极图上。
这还不止,秦天道他们也接连推出数道掌印,将玄气也加在了老神仙的太极图上。
几十个代表当今风水圈顶尖的风水师,除了闻朝阳及几个风水天师没出手,其他人全部出手了。
“陈山河,既然你执意于此,也莫怪玄门无情了,那就由你的命替陈家谢此一罪吧!”
龙虎山的老神仙眼中升起一抹杀机,猛地将集了几十个天师玄气的太极图推向了陈山河。
陈山河轰出双拳,硬接了一招。
下一秒,他接连后退数步,七窍流血。
就在这时,数道天雷轰下,本就阴暗的天突然彻底黑了,就像是有人用黑布蒙住了整个苍穹。
天降异象,看着格外的妖异。
“我陈家何罪之有?”一道苍劲的声音从天而降。
陈家何罪之有?
当这道苍劲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天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那原本宛若末世的黑暗苍穹突然划过一道寒芒。
这道寒芒宛若流星划破黑暗,伴着一道夺目流光,呼啸而来。
那是一把剑,来自千里之外的剑。
千里之外,千年之前。有九龍拉棺落于青龙山,这把剑就是来自那棺中人,陈家养龙大墓下的第一代天人,狂到敢登天弑神的陈青帝。
当这把剑卷着劲风,带着龙吟之声飞来。
风水天师之中,一位老者踏着罡步走出。
这老者微微佝偻着后背,满脸沟壑的脸上掠过一抹浓烈的战意。
他叫王圣夫,双耳失聪,人称王聋子,一聋二瞎三瘸四鬼手的王聋子。
曾一剑万万里封喉的王聋子。
他的后背背着一把剑,一把看似不起眼的铜钱剑。
两只失聪的耳朵动了动,王聋子拔出了那柄九眼铜钱剑。
剑身铜绿斑斑。布满了豁口,每一个豁口都代表着他的丰功伟绩。
气机爆开,九眼铜钱嗡嗡作响,仿若曾死于剑下的亡魂在咆哮。
"陈青帝,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你不该趟这趟混水!有人说我是风水圈的最强剑客,今天就让我领教领教这陈家天人之剑!"
孤傲地冷喝一声,王聋子祭出了剑符。一道弥漫着杀机的剑影,冲天而上。
空中出现了两把剑,陈青帝的剑大巧不工,带着滔天怒气。
而王聋子的剑则更加凌厉,宛若一头嗜血的灵蛇,无比灵动。
两剑相交,咔擦一声,那条灵蛇之剑当场断裂,化为无形。
王聋子接连后退数步,就连手中的铜钱剑本身都瞬间折断,那九枚吞了万千鬼气的铜钱也顿时洒落在地上,在那一瞬布满了铜绿。
吐出一口鲜血,王聋子瘫坐在地上,像是疯了般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败了……哈哈……我王圣夫败了!"
而陈青帝的那把剑斩断了王聋子的剑后,没有丝毫的停滞。立刻又迅速落下,刺在了龙虎山老神仙的太极图上。
太极图瞬间黯然,不过那老神仙也是真的有了神通。他大手一挥,祭出一道金符,金符落下,那暗淡的太极图再次变得光彩夺目。
"陈青帝,认命吧!你们陈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老神仙抬头直视前方,低声说道。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就像是平地炸雷,但这道雷却在千里之外。
上次青丘山外,陈青帝力战三大天师时的天雷再次落下。
显然刚才陈青帝已经使出了最强一击,一击就引来了天罚。
哪怕相隔甚远,但我依旧可以看到那遥远的天降异象。
巨大的天棺再次升起,这一次是拔地而起,迎着天雷倔强飞升。
第二道天雷落下,陈青帝桀骜爬出。
第三道天雷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他顽强地战了起来。
在血棺中躺了千年的他,第一次给世人展现了他的真面目。
一身没有皮的血肉身体,看得人毛骨悚然。
"哈哈。今日我陈家必将血战到底!去你的天道,去你的天罚,我们陈家没有错!"陈青帝忍着天雷炸体之痛,依旧顽强地站立着。
他对着天雷轰出了有力的重拳。一拳砸在了天雷之上,瞬间天空炸响,震耳欲聋。
"陈青帝,你就是一个疯子。陈家养出来的疯子!"龙虎山老神仙看到这一幕,也是满脸的骇然。
而陈青帝却昂起了脑袋,怒视苍天。
"今日我陈青帝燃尽龙魂,也要助陈家开那白骨之门!"
陈青帝再一次对着天雷发出一道怒吼,下一秒他的身上发出一团血光。
他面对接连落下的数道天雷,不退反进,整个人化作一道红光,迎雷跃起。
几道天雷瞬间落在了他的身上,炸得他血肉横飞。
他跌落在了天棺之中,天空中飘过一朵血色的红云。
天雷消失,大雨落下,雨中带血。好像天都哭了,为芸芸众生中失去了这样一位玄门天才而哭泣。
血雨不停的下,落在了石墓之上,透过了石墓落到了墓里。
最终。这血雨落在了我的身旁,落到了小尼姑的身上。
小尼姑本就头顶冒血,加上血雨沾身,此时她成了一个血人,血淋淋的身体看着格外骇人,吓得秦君瑶接连后退,叶红鱼则一动不动地站着。
而小尼姑同样一点也没有怕,她那布满鲜血的脸上依旧挂着恬淡的笑容。
她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就地坐化。
她的双眼中落下了血泪,苍天垂泪,阴姑泣血。
她的身体似乎在不停地变小。她的身上也开始结痂,一块块血痂宛若龙鳞。
最后,她变成了一个青铜雕像,坐在了装满了血的四脚棺材中。
"不好,那四脚棺材要带着陈家天人离开了,速度阻拦!千万别让陈黄皮入棺!"
秦天道透过残破的三界阵看到这一幕,连忙高呼。
这时,龙虎山的老神仙在众人合力之下。也终于一举破掉了三界阵。
"下去吧,阻止任何人任何东西离开这石墓。陈家大势已去,再也无人可阻止我们!"老神仙无比自信地说道。
就在这时,却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青帝。休息吧。这一次,陈家只许胜,不许败!"
伴着这道声音,苍穹之上再次出现一只大手。
这只大手捧起了一捧血雨,洒在了陈青帝的天棺之上。
轻轻一拍,天棺就重新掉落在了青龙山内。
与此同时,在穹顶之上仿若有着一个极小的黑影在急速落下。
那黑影越来越大,证明他在下落。
很快,就可以看出它是什么了,那像是一口棺材。
没错,那是一只四脚棺材,和我身旁一模一样的一口四脚棺材。
当棺材越来越近,才发现棺材上还站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死去三年的爷爷。
千年前,陈家第一世天人陈青帝,脚踏四脚棺材。登天弑神,宛若一不被世人理解的疯子。
千年后,陈家青麻鬼手陈言,再一次踏着四脚棺材。从天而降,亡者归来。
他从雨中来,滴雨不沾身。
四脚棺材落在了石墓前,宛若一座大山。横隔在了这些风水天师们的身前。
"我陈言,谋划一生,不为天道,不为苍生,只为陈家问心无愧。今日谁若阻我,立斩无赦!"
爷爷的声音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娓娓道来,却镇得这些风水大佬们哑口无言,一个个瞠目结舌,无所适从。
爷爷踏着四脚棺材,走进了石墓,朝我走了过来。
看着一步步朝我靠近的爷爷,我整个人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一刻,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为了救孙子,亲手挖坑把自己活埋了的老头,他真的回来了。
四脚棺材像是长了脚一般,一步步朝我走,而在它的身后还站着霸气的冢虎陈山河。
我双目微红,激动得想要一把扯掉不久前重新戴上的面具,生怕他们认不出来我。
很快,爷爷来到了我身边。
棺材停下,他看向我,微微颔首,双眸中满是和善。
他哪怕强到可以直上九重天,他也永远是我眼中那慈祥的老人。
“孩子,回家吧。”爷爷对我说,声音不大只有我能听到,却直接我的心底深处。
这句话很平常,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突然心底一紧,升起一不好的预感。
这时,秦天道他们一众风水师也进入了石墓。
他们已经从爷爷死而复生的震惊中缓过了神来,一个个都是风水大拿,不会就这样被爷爷给吓到。毕竟当年青麻鬼手是厉害,但还没强到进入玄门前三。
“哈哈……我没说错吧,陈言三年前就死了,现在却又活着!陈家掌握着风水界最大的秘密,如果让他们带着这个秘密离开这里,将给玄门带来浩劫!”秦天道看着眼前一幕,立刻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想要极力劝说那些风水师与他并肩作战。
而他那颤抖的嗓音更可以看出,此时的秦天道异常激动。长生,这是他们秦家从祖龙始皇帝以来就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龙虎山的老神仙显然对此也极其憧憬,他冲着爷爷说:“陈言,该停下了。既然你没死,你该给天下玄门一个交代!”
爷爷头都没回,右手轻轻向后推出一记掌印。
浩瀚的气机瞬间爆发,一道汹涌的玄气宛若一头狂龙呼啸而出,朝着秦天道他们扑了过去。
很快,这道玄阳之气结成了一个气罩,挡在了爷爷的身前。
这股气机很是刚猛,我感觉可能已经来到了风水师的极限九十九层。
如此磅礴的气机卷到我的身上,我竟然也被气机推开,推到了气罩之外。
我楞住了,下意识扭头一看,我发现秦君瑶也被推了出来。
但叶红鱼却还在气罩内,这让我之前的猜测越发变得真实了起来。
其实在薛孽告诉我,叶红鱼是冢虎陈山河的女儿时,我就已经有了这个猜测。
后来红鱼告诉我,陈山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哭了,这个猜测就越发的真实了起来。
直到我看到爷爷留下的碑文以及那封信,其实我就已经基本断定了,只是我一直不敢去承认,不愿去相信。
这个猜测就是,我并不是陈家天人,陈家那养龙大墓里出的第二个天人不是我,而是叶红鱼。
叶红鱼是冢虎所生,爷爷那晚在青龙山内屠龙,就是将所有的龙气都给了红鱼。说得形象点,这就像是人工受孕,就像是剖腹产。
可以说,爷爷将天下玄门都玩弄在了股掌之间。
谁说陈家天龙就一定是男的?我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迷惑整个风水圈的幌子。
整个风水圈的大佬都将关注点放在我身上,有人想我死有人要我生,他们在我身上疯了似的各种斗法,各种试探。
却不知,真正的陈家天人却安稳的在西江市,陈家有女初长成。
我被爷爷的这招妙棋给深深震撼到了,但与此同时我却又无比空虚与惊惶。
我不是陈家天人,那我是谁?
我是陈家后代吗?我究竟只是爷爷用来迷惑玄门的一颗棋子,还是有着更深层的用意?
我一无所知,我只得扭头看向气罩内的爷爷,渴望他能给我答案。
可爷爷此时却似乎忘掉了我,他抬手轻抚着红鱼的脑袋,柔声问:“丫头,准备好了吗?”
叶红鱼点了点头,眼神无所畏惧,但依旧带着一丝不舍。
她跳进了那口四脚血棺,拿起了那只阴姑所化的青铜雕像。
"不好,快阻止他们。一定不能让陈家天人离开!"秦天道立刻高声喊道。
有风水师疑惑道:"陈家天人不是那陈黄皮吗,他不是死了吗?他人呢?"
"他在四脚棺材里。不能让棺材离开!我们全力出手,抢回四脚棺材!只要陈家天人在我们手里,陈言的一切计划就会落空!"秦天道说道。
显然。这些自以为是的风水大佬们,还蒙在鼓里。
很快,龙虎山的老神仙再一次祭出了阴阳太极图。
众风水师一起发力,准备一举攻破爷爷的气罩。
我虽然心里极其惶恐害怕,有种被抛弃的压抑感。
但我依旧相信爷爷,虽然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但我坚信他一定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一件可以改变风水师未来的大事,一件让他问心无愧的事。
所以哪怕我真的只是被爷爷利用的一颗棋子,我也要为他,为陈家争取时间。
于是我猛地爬起,一跃挡在了太极图的前面。
这阴阳太极图蕴藏着深不可测的玄气和天机。站在它的前面,我感觉自己极其的渺小,但我依旧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臭小子,给我让开,就凭你还想阻止我们?"秦天道冷喝一声。抬手就欲用气机推开我。
而这时,我则猛地抬起手,一把揭开了面具。
我冲着秦天道他们怒吼道:"陈家天人在此,你们不是在找我吗,我来了!"
当我露出真面目,一个个风水大佬都楞住了,这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不亚于爷爷的死而复生。
"哈哈,傻小子!"
秦天道见我出现,发出一声志在必得的冷笑,猛地朝我轰来一身玄气,将我给拉到了身边。
紧接着他直接用手捆住了我,说:"逮住他了,只要他在我们手里,陈言什么都做不了,我比他更懂陈家的秘密!"
"孩子,开始吧,这是我们陈家的使命!不要哭,昂起头!"爷爷并没有看这边的情况,而是对叶红鱼说道。
说完,他抬起手,结出一个繁杂的手印。
我虽不认识这个手印,但看起来像是一个破印,是用来破除什么封印的。
他将手印推在了叶红鱼的身上,而叶红鱼则突然拔出了爷爷让我送给她的那把阴山刃。
她抬头看向了我,眼中含泪,泪中带光。
"黄皮哥,我不后悔嫁给你,只后悔将你也牵扯了进来。再见,不用来找我!"
话音落罢,她用阴山刃划破了咽喉,嫣红的鲜血滴落在了泣血的阴姑雕像之上。
叶红鱼的咽喉被划破,鲜血滴落。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混沌,感觉天都塌了。
我挣开了秦天道,吼着"不要",疯了似地朝她冲了过去。
但爷爷落下的气罩非常的强悍。我直接被拦住了,就像是撞到了橡皮上,一下子被弹了回去,一屁股跌倒在地。
"孩子,对不起。让你跟着陈家受难了,这是陈家欠你的。但这一切和你无关,你退下吧,生死自有天命。"爷爷这时才扭头看向了我,轻叹着说道。
听了爷爷的话。我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这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曾经的十八年人生,爷爷就是我人生中的光,他就是我的天。
这一刻,天塌了。
难道我真的不是陈家人?真的只是爷爷的棋子?
好在我这些年也经历了太多的人间百态、人情冷暖,我的心理素质早就被千锤百炼得很是强大。
在那失魂落魄得快要崩溃的时候。我稳住了身形。
爷爷这是说给那些风水天师听的,他在故意撇开我与陈家的关系,将我形容成了一颗弃子。
就算我不是陈家人,我也绝对不是棋子,更不会是弃子!
我想起了爷爷留给我那封信中的寥寥数语:孩子,回家吧,好好活着。不要恨爷爷,陈家永远在你身后。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爷爷的用心。
看来爷爷选择这样做,最终目的还是在帮我。
虽然我不是陈家天人,但哪怕是陈家天人,似乎也只是我人生路上的一小段羁绊。
我不能让爷爷一片良苦用心就此白费。我要弄清楚爷爷布的这些局的真正意义,弄明白这一切的真正目的!
于是我假装愤怒地冲着爷爷怒吼:"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你们到底在干嘛?为什么到最后一切与我无关?"
嘴上愤怒的喊着,实际上我在观察眼前的一举一动,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
我看到叶红鱼的身上浸满了猩红的鲜血,但她却没倒下。
鲜血在她身上不停地涌动,就像是在书写着艰深的经文符箓。
最后,这鲜血竟然化作了一头五爪金色气龙,环在了红鱼的身上。
她果然是陈家第二代天人,养龙墓养出的天龙!
当这威严的龙相出现,它发出了一道宛若来自异界的九霄龙吟。
龙吟响起,那阴姑雕像也飘到了空中,被一道金色的气机包裹。
阴姑雕像快速地朝前飘了过去,就像是一引路童子。
叶红鱼倒下了,倒在了血棺中,但那口四脚棺材却开始动了。跟着那阴路雕像往前走。
爷爷的那口四脚棺材也跟着前行,冢虎陈山河也跳进了棺材,与父亲并肩前行。
陈家三代。老中青三代,三个人义无反顾地跟着棺材,就像是要离开这个世界。
这一幕无比悲壮。却又震撼人心。
这时,爷爷扭头看向了身后,看向了我,看向了那代表天下玄门的几十名风水天师。
"我陈言今日率青麻陈家入白骨冢,生死自有天命。玄门,再会!"
话音落罢,引路的青铜雕像停在了半空中。
它的前方出现了一张圣洁的光图,光图上笼罩着难以看透的诡秘之气。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六合。六合生七星,七星生八卦。
八卦生九宫。一切归十方。
那诡秘的光图在那一瞬仿若推演了玄门万象,下一秒光图消散,不远处出现了一座若隐若现的古城。
这座古城外是一巍峨的城墙,古朴庄严。
这看起来就像是海市蜃楼,又像是那被强开的鬼门关。
如梦似幻,却又真实存在。
但我知道。这不是鬼门关,这可能就是爷爷口中的白骨冢。
当年陈家老祖去到的白骨冢,从里面带出了阴兵龙虎符。以及阴姑尸体的白骨冢。
我本以为那是一葬骨之地,现在看来那更像是一失落的古城。
原来当年陈家老祖带出这具阴姑尸体,为的就是多年后再次重启这古城。
阴姑就是开启这古城的钥匙,她可以将陈家人带进古城。
至于爷爷他们为何要入古城,我不知道,但那里一定蕴藏着天大的秘密。
远远超乎陈家养龙以及死而复生的秘密。这个秘密关乎天下玄门,无尽的风水师命运。
也有可能,这个秘密关乎与我。
"草!狗娘养的陈言。他耍了我们!陈家天人竟然是个女人!我们都被耍了!快出手,一定要拦住他!"
这时,秦天道发出了一道气急败坏的怒吼,他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是着了爷爷的道。
龙虎山的老神仙也吹胡子瞪眼地暗骂道:"好一个青麻鬼手,竟一己之力玩弄了天下玄门!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老神仙直接祭出了一张黑色的玄天符箓。
引符落下,落在那气罩之上。
气罩上的无尽玄气瞬间被符箓引燃,化为无形之气。
我坚定地站在那,不过秦天道用一身磅礴的气机朝我袭来,一脚将我远远踹开。同时怒骂道:"废物,给我滚,一颗弃子也有脸在这丢人现眼!"
说完。一行天师已经朝爷爷冲了进去。
不少人甚至将我当作了蝼蚁,直接踩踏着我的身体冲了过去。
闻朝阳将我拉到了一旁,朝我投来一个温和眼神。示意我出去。
紧接着,他突然踏着罡步,猛然提速。
他宛若一头脱缰的困兽,眨眼之间,来到了天师人群的最前方。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陈家已去,此事就此收场,我等切勿再插手!"闻朝阳冷声说道。
"闻朝阳,你给我让开!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天师府府主,竟助纣为虐?"龙虎山老神仙冷哼一声说。
闻朝阳没有说话,只是猛地气机爆开,将那一身象征着天师府府主的法袍给震碎了。
他曾对我说过,脱了这身法袍他就不再是天师府府主,但他和陈言永远是兄弟。
他里面穿的不是天师法袍,而是一件武夫青衣。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闻朝阳不仅是风水天师,也曾是一名金刚不败的武夫!我再说一遍,陈家已去,谁若想拦,我不同意!"
左手持那逐日之弓,右手化掌为拳,此时的闻朝阳睥睨群雄,傲视玄门。
闻朝阳的突然爆发,惹得众风水师纷纷驻足。
一来是被他此时不惧一战的坚定信念给镇住了,闻朝阳是风水圈的一个奇人,能五十五岁就任一代国师,这可不是靠关系上位的,是凭借着一身功参造化,所以没人想要与他为敌。
更何况他还顶着那压死人的府主之名,在场的这么多风水天师,怕是只有龙虎山的老神仙可以有资格与其论道斗法。
所有人将视线投到了那鹤发童颜的老神仙身上,此时他就是天下玄门的主心骨。以他执牛耳。
老神仙说战,那便战,捅出天大的篓子,由龙虎山顶着,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宗门来扛雷,毕竟龙虎山素来都是玄门正统,当年一代天师张道陵选择在龙虎山修行。三年神丹成,龙虎现。自此之后,龙虎山上的天师从来都是天下玄门的天。
而老神仙一旦说退,那自然是没有和闻朝阳斗法的理由了。
虽说陈家所掌握的秘密确实牵动了天下玄门的心,陈言更是在风水圈搅弄了风云。
但事实情况就是陈家三代确实离开了,虽不知他们去那神秘的古城干嘛,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玄门是太平的。没必要为了陈家这看不懂的行为,真就豁出去拼死一战,闹得天下玄门鸡飞狗跳。
不得不说。时代在进步,玄门之人的思想也在与时俱进,他们再也不是千年前那些头脑一热就撸起袖子拼个生死的莽夫了。
当今的风水师更工于算计,龙虎山的这个老神仙也不例外。
他思量片刻,权衡再三后,对闻朝阳,说:"闻天师,你很拼啊!我们可以停手,但你要给我一个理由。"
闻朝阳说:"理由很简单,我相信陈言。所以我信任陈家。陈家从来都不是什么玄门反派,如果真有什么浩劫,源头也绝不在陈家。陈言此去一行,也是想弄清楚白骨冢的情况,弄明白风水界的终极谜团。"
老神仙闭目深思,点了点头,说:"倒也不无道理,但我们不能凭你的喜好做事。"
"狗屁!我看闻天师这是得了陈家的好处,陈言这是把死而复生的法子告诉了他,他们就是一丘之貉!"秦天道突然说道。
他提到了死而复生,再一次让众风水师眼前一亮。
众风水师又扭头看向了秦天道,秦天道看向已经一步步走入那神秘古城的陈家三代,眉头紧锁,很快他一咬牙,道:"不瞒你们说,我们秦家老祖乃祖龙始皇帝,千古一帝!这死而复生之法来自我们秦家,是被陈家夺了造化而已!"
顿了顿,秦天道抛出了更大的诱饵:"这通过四脚棺材重生的玄术只是变相的永生,而我们秦家在寻更完美的长生不老之法。只要你们帮我拦住闻朝阳。剩下的交给我来!事后,我必将秦家那长生之法共享与你们!"
秦天道这无疑是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无论是真龙天子,还是莽夫糙汉,抑或是在场的这种理应看破红尘的玄门大拿,只要你活在这个世上,只要你是人,谁不想求一个长生不老?
一个个双眸中放出精光,这买卖听起来能做。
"你们助我,合力布困神阵!困天师闻朝阳!"
龙虎山的老神仙终究是不能免俗,做下了这个决定。
下一秒,他长袖飞舞,接连祭出数道来自龙虎山上仙神气滋养的神符。
神符现,困人神。
一道泛着寒芒的太极图再次浮现,迅速朝闻朝阳扑了过去。
而其它风水天师也一起发力,让那太极图光芒暴涨。
闻朝阳动了,双脚猛地往地上一蹬,他就冲入了风水师人群之中。
他的速度很快,没有使出任何的玄术,只是杀入人群,砸出了一记又一记的重拳。
拳拳到肉,每一拳落下,都能将一名风水师给砸倒在地。
好一个武夫,好一个拳打武当脚踢少林,很显然闻朝阳已经以武通玄。
想必哪怕没有入玄门。他在武道一途,也能混个战神名号。
不过龙虎山的老神仙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太极图对闻朝阳穷追不舍。
在轰倒了几个风水天师后,闻朝阳不得不加速后退,接连退出了数十步。才和那困神的太极图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而此时,那些没被轰倒的风水天师们也摆开了阵形。
一个个手中祭出了宗门法宝,站位讲求一个大开大合,纷纷站在了八卦方位之上。
一道道纯阳之气通过法器传到了老神仙的太极图上,就此困神阵成。
闻朝阳落入了困神阵。一时半会绝对出不来。
但他却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他只是扭头看了眼陈言的方向,确定陈家三代已经进入了那神秘的宛如阴间的古城后,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下一秒,笑容收敛,目放寒芒。
他拿出了逐日之弓,拉了个满弓,抬头直视着头顶那困神阵的阵眼,那张摄人心魂的太极图。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破!"
怒喝一声,一支带着炽热阳气的箭射向了那太极图。
很快这支箭就来到了太极图上,但这么多风水大拿联手结出的困神阵又岂是一箭可破?
那支箭很快就被压断,闻朝阳再次拉弓,连射三箭。
这一次箭没有断。但太极图依旧没有破。
双方的气机似乎来到了一个平衡点,陷入了僵持、对峙。
"够了,该我了!"秦天道冷喝一声,突然朝着爷爷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楞住了,寻思难不成秦天道也可以入那神秘古城?
"陈言。真以为你走得了?你可知道阴兵龙虎双符真正的用处?"秦天道并没有入那古城,而是突然说道。
爷爷头也不回,秦天道则继续自负道:"我们秦家老祖,乃人间祖龙,他的气运又岂是你们陈家可夺?你可通过阴姑入白骨冢,而我们秦家阴兵双符却可唤秦家阴兵将你给带出来!"
说罢,秦天道大喝一声:"天赐,出符,请秦家阴兵!"
我皱起了眉头,预感不妙。
秦天道特意强调了秦家阴兵。而不是说请阴兵,那就绝非是请阴兵这么简单。
始皇帝嬴政乃千古一帝,他虽不是玄门中人,但风水圈可是流传着他很大的传说的。
此人在十几岁时就为自己造皇陵,传闻参与皇陵建造的多大八十万人。相当一部分最终都死在了皇陵里。
而他更是造出了无数诡异的陪葬之品,其中那堪称玄奇的陪葬兵马俑更是玄而又玄。
我感觉秦天道这一次请来的阴兵,很可能是祖龙当年为秦家亲手打造的王者之师,是一支真正的战无不胜的神兵。
这支王者之师可能也能入白骨冢,毕竟白骨冢的地图,当年还是祖龙给的陈安之。
我甚至隐隐间产生一个不好的预感,陈安之当年是不是被祖龙给利用了?但最后他在白骨冢看穿了什么阴谋,所以才要悄悄带出养龙与重生之法,借阴姑为引,让陈家后世天人再入白骨冢。解此谜团?
这时,秦天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将阴兵龙符高举于头顶,来到了秦天道的身旁。
秦天道也掏出了阴兵虎符,双符齐出。
"我乃祖龙后人,秦家现任家主秦天道。现出阴兵龙虎双符。请求神兵天降,为我所用!"秦天道边说边结出了请阴兵的手印,手印落到了龙虎双符之上。
下一秒,整个石墓突然升起一道无比冷冽的阴气。
本就不是特别大的石墓突然像是变成了一个冷库,这阴气袭得人瑟瑟发抖。
紧接着,狂风大作,阴风呼啸而至。
我们像是置身于了九幽地狱,这里的阳气似乎一下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滔滔阴气,无边无际。
随着整个石墓都布满了阴气,一道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步履坚定,一听就是训练有素的铁甲骑兵。
伴着战鼓隆隆,一匹匹高大的战马,拉着战车出现在了眼前,在战车后则是那一群杀气腾腾的铁甲骑兵。
果然是秦朝装束,看来我猜得不错,祖龙真的给自己打造了一支阴兵精锐!
当这支阴兵精锐出现,秦天道脸上也泛出了红光,整个人都快激动坏了,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请这真正属于秦家的阴兵。
整个人豪气万丈。秦天道举着阴兵龙虎双符,来到了这支威武阴兵的阵前。
伸出手指,指向了快要消失于视线中的爷爷他们,秦天道怒喝道:"给我杀!把那三个人给我带出来!生死不论,带出来即可!特别是那两口四脚棺材以及那青铜像。也务必带出!"
咚!
咚咚!
咚咚咚!
战马奔腾,战车碾压,铁骑汹汹。
这支看起来战无不胜的秦家阴兵宛如上了战场,齐刷刷的冲进了那我们根本都不可能进入的神秘古城。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龙虎山的那老神仙也震惊了。睁大了眼看着这一幕。
而我同样被深深震撼到了,这天下玄门当真是够神奇,千古一帝的祖龙也当真是够霸道。
这一刻,我气机翻涌,血液躁动。
我想只要是个血性男儿,看到这威猛的一幕,都会想着上战场建功立业,当那三军英雄。
眼睁睁看着这群阴兵入了古城,我一咬牙,眼中放出了一道寒芒。
爷爷几乎说已经成功了,他布局一生就为此刻,我绝不能让秦家阴兵毁于一旦!
这一刻,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看了眼身旁那些眼中光芒炙热,恨不得陈家人立刻被阴兵抓回来的风水天师。
看了眼志在必得,嘴角噙着得意笑容的秦天道和秦天赐两兄弟。
看了眼还在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破掉困神阵的闻朝阳。
我意已决!
去你娘的人间正道!
去你娘的天下太平!
我不求问心无愧,只要陈家安稳。
我将手放在了胸前的鬼玺之上,快步走出。
来到了风水天师们前方,所有人都用一种嘲弄和不屑的眼神看着我这颗陈家弃子。
而我则闭上了眼,祭出了鬼玺。
"听我号令!兵来!"
我动用了高冷男留给我的鬼玺,孤注一掷。
不知道能否召出那让人胆寒的神兵,不知这神兵出世,是否会带来血雨腥风。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这么做。
伴着我的冷喝,所有人都楞住了,他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住了。疑惑地看向我。
顷刻之后,并无反应,众风水师轻笑一声,不再看我,而是将视线继续投向那宛若海市蜃楼的神秘古城内。
在他们眼里,我似乎就是一个小丑,连被他们不屑与嘲弄的资格都没有。
只见,秦家数万阴兵随着战鼓声,踏着有劲的步伐,进入了神秘古城,朝着爷爷他们加速前进。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嘹亮的号角凭空响起。炸穿耳膜。
伴着鼓角齐鸣,一支声势浩荡的队伍神兵天降。
不过他们不是出现在石墓里,而是一出现便在神秘古城内。
看到这一幕,我瞬间反应了过来。
之前被秦天赐赶着的鬼孩尸体,献祭出的那透明山壁之后,那宛若幻觉的另一个空间,那里就是爷爷他们去到的白骨冢。
这支在不久前让我热血沸腾的神兵,原来本就属于神秘古城白骨冢!
而随着这支神兵出现。秦家阴兵立刻就停了下来。
战鼓轰隆隆的擂起,秦家阴兵直视眼前的神兵,无所畏惧,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秦家阴兵统帅骑着战马,挥出了手中的帅旗。
战马冲锋在前,中央步军十万喊着嘹亮的杀声,两翼骑兵更是踏出尘土飞扬,奋勇冲阵。
这一幕当真是霸气绝伦,看得我们摒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那些代表当今风水圈顶端的天师们,也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这种嗜血的战场才是最能激起男儿气概的。
不得不说,祖龙打造的这支阴兵真的够英勇无畏,虽然这些人都死了,只是阴魂。
但他们明显不怕再一次的战死,他们就是死士。就是杀人的机器,哪怕再一次魂飞魄散,也要将命留在战场上。
他们冲向了我号令而出的那支神兵……
神兵数量并没有秦家阴兵多,但他们一身金色铁甲,骑着更加高大的战马,看起来气势更甚。
战旗升起,在风中飘扬。
长枪举起,划破夜空。
这些神兵昂起了头颅,却并未出战。
他们将视线投向了秦家阴兵身后,投向了我们,投向了我。
他们在等待命令,等待那个可以指挥他们的人。
我身旁的那些风水天师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神兵的眼神目空一切,仿若要吞噬整个世界。虽说单拉出一个甚至百个,都不会是这些风水天师的对手。但乱拳打死老师傅,更何况这来自白骨冢的神兵真的太诡异了,哪怕是这些风水天师们也望而生畏。
他们不知道为何会被盯上,这支神兵到底在看什么。
到了这一步,依旧没人觉得,这些神兵是被我召唤而出。
这时。我燃着一腔热血,再一次跨出。
我颤抖着声音,高喊:"杀!"
军令如山,神兵出征。
万千银枪落下后。再一次举起,他们随着我高喊着:"杀!"
喊声入云霄,骤然之间,鼓声号角大作。战旗猎猎招展。
神兵开始朝秦家阴兵冲去,每三步高喊一个杀字,恍若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而秦家阴兵并无畏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很快,两军就交上了锋,如排山倒海般相撞。
长枪与铁戟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
这一刻,神秘的古城外,青色的城墙下,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震颤。
然而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我请来的神兵就以碾压之姿取得了主动权,势如破竹。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目。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
顷刻之后,秦家阴兵被攻陷,被瓦解,被屠戮,化作了一缕缕残魂,消散不见。再也不能从白骨冢内走出来。
而灭掉秦家阴兵后,这支神兵并未停滞不前,他们士气大振,踏着摧枯拉朽的步伐。继续前行,朝着我一步步走来。
最终,他们来到了那阻隔了神秘古城与我们这个世界的结界前。
哗啦啦!
神兵之帅放下手中锋利的长枪,单膝跪地,那万千神兵也整齐划一的跪拜,战马亦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我颤抖着双手,隔着空气,抚摸着这些神兵。
此时我就是他们的王。他们都是我的兵。
我甚至毫不怀疑,一旦我登高一呼,他们可以从白骨冢内杀出,杀得人仰马翻。将天下玄门捅一个大窟窿。
这一刻,我扫视众风水师,他们也总算明白了我的不凡,一个个眼神不再不屑,取而代之的竟是求和。
我有着一个冲动,放出神兵,给风水圈来一个大洗牌。
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不清楚白骨冢究竟是怎样一处禁地。
而以我现在的实力,同样不具备号令他们的资格。
于是我冲神兵们点了点头,说:"退!护陈家安危!"
神兵退散,结界消失,那神秘莫测的古城也渐渐消失,眼前重现变成了石墓墓壁。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这一刻我极其空虚,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而我又该何去何从。
然而就在这时,我出于本能的佝偻起了身子,我感受到了一抹浓烈的杀机。
我不知道这杀机来于何处,仿若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千里之万。
我将一身气机全部爆开,我发现我已经达到了五十六层,总算是入了知命之境。
我陈昆仑,今日达天知命!
这时。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一把巨大的气刀落在了石墓之上,刀身巨大,锋芒逼人。
一刀就砍破了石墓,刀身消散。
下一秒,又是一刀落下,这一刀砍破了龙虎山老神仙他们的太极图,困神阵破,闻朝阳得以释放,而以龙虎山老神仙为首的众风水师纷纷身形不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紧接着,第三刀凭空而起。
这一刀,砍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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